假如一个男人被迷昏水 然后被女人强奸了,后来女人还告他强...

姑娘太主动了!为了示爱,凌晨直接强上男生家...后来就尴尬了;淮安男子陷入网恋、网贷、网骗!破案后却发现
姑娘太主动了!为了示爱,凌晨直接强上男生家...后来就尴尬了!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杭州富阳有位姑娘,实在有点主动,直接冲过去堵在了小伙子家门口,结果连小伙子的面都没见到,自己先进了拘留所。
姑娘报警称被拿走了一万块
15号凌晨,杭州富阳城东派出所接到一位小马姑娘的报警,说是家里被人拿走一万块钱。值班的王警官立即赶去,姑娘站在出租房楼道里,称同事小刘之前来她家里看电视,趁她不注意,拿走了一万块钱。
富阳城东派出所民警 王春:“那我说,你开门吧我们要勘察现场,她说钥匙没带,我说你包里好好找一下,她装模作样找了找,还是跟我们说没有带钥匙…”
姑娘拎着啤酒瓶,警官有些怀疑
小马是贵州人,今年19岁,在一家娱乐场所里上班。楼道监控拍到,小马之前在楼道里又是梳头照镜子,又是整理衣服秀身材,还不停喝啤酒,连民警赶到时,小马手上还拎着一瓶啤酒。王警官有些怀疑,多次郑重提醒姑娘,报警要真实,否则将承担法律责任。小马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对警方的询问也不太配合。
富阳城东派出所民警 王春:“我也提醒她,楼道里是有监控的,希望她说话要实事求是…”
被带到派出所之后,小马还是一口咬定,同事小刘拿走了她的钱。做笔录的时候,姑娘显得很不耐烦,一会打瞌睡,一会翻白眼…
“(请不要玩印泥!)我就是多按几个嘛。”
“(告诉我你的包什么颜色?)我的包给你拍个照留个纪念吧。”
“你们问完了没有,我很困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小伙一肚子苦水,姑娘以行政拘留
警方把姑娘口中的那位同事小刘找来一问,小伙子一肚子苦水。他告诉记者,他跟小马是同事。那天小马报警的地方,其实是小刘所住的单身公寓。小刘知道,小马姑娘在他家门口堵着,所以当晚就没回来。
小刘:“那天那么晚了,她跑过来,我就是怕她有所纠缠,同事之间我不希望这样!她那天说了,你不过来可以,我有办法让你自己过来(你没问问办法是什么?)那我不知道了!”
最终,小马姑娘因为报假警,被警方依法处以行政拘留。
喜欢一个人想要表明心意的状态分为勇敢和愚蠢,这个姑娘,是后者。
淮安男子陷入网恋、网贷、网骗!破案后却发现
说到“网恋”,很多人的第一反应就是“不靠谱”,不仅仅是因为它脱离现实,很多时候,更是因为其中充满了欺骗。对于上面这句话,淮安男子陈某感受颇深……
10月初的一天,陈某通过某交友软件认识了一位头像十分漂亮的网友小莫(化名),两人聊得比较投机,后来就互相加了微信。想不到,还没认识多久,小莫就以种种理由开始找他要钱。
一开始,以逛街、吃饭、看电影为由,找他要几百块钱。后来越要越多,甚至有一次说父亲去世了,办丧事要用钱。前后一个月的时间,前前后后要了很多次钱,最多的一次是9400元。
前前后后,陈某一共给了小莫5万块钱。
其实,陈某身上没有多少钱,小莫便让他通过某网贷app软件进行借贷。所以陈某的5万块钱,其中很多是借来的。网络贷款公司催款电话打到陈某父母那边去了,父母发现儿子借了那么多钱,就赶紧到公安机关报案。
警方通过调查很快锁定了小莫微信账号的主人,于本月中旬在开发区某地将其抓获,发现其真实身份是男子纪某。
令人想不到的是,这个骗钱的纪某,竟然也被别人骗过,而且是用同样的手法。据纪某交代,他被骗后报案,警方没有破案,所以他就认为这是个来钱比较快的途径,便通过这种方式去诈骗。
为了提高得手几率,纪某专门从某直播软件上下载了很多美女图片,不定期地往同一个微信号里面上传,期待有人“上钩”。
陈某一直要跟纪某见面,但纪某不肯见面,陈某便起了疑心。于是,纪某让其女朋友冒充自己,发语音或者打电话跟陈某聊天,陈某就不再怀疑了。
11月17日,纪某因涉嫌诈骗罪被刑事拘留,其女友被另行处理。
老张集派出所民警李锐提醒市民,特别是青年男子,通过网络聊天交友,一定要慎重,遇到网友要钱的,更要加倍小心,不要被所谓美女迷昏了头。
来源:淮海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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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电影有这样一个镜头,一个女人在厕所化妆,然后一个男人进来强奸了他,跟制服有关的。
那女人好漂亮。 答对在追加60分。。求电影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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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在厕所拿东西抹大腿为了美白 ,那个男的是她同事 这男的以前受过刺激 刚才在办公室那女的讽刺过那男的 那女人不是一般的漂亮
楼主是这个剧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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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如去色。
找全乎的视觉盛宴来
细佬识讲野
去风行网 看吧
找到没有啊,大哥我也在找这部电影,
朋友,你找到了嘛!我也在找,可以分享一下片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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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1岁1个月LV.13
故事前的故事
  五年前的时候,我是一家电台的主持人,那个时候我住在南茶坊一带的一套一室居民楼里。每天,我都坐着27路公共汽车,穿过大半个城市去电台上班,我喜欢从车窗看外面的世界,一天两次,一年365天,天天如此,我似乎依然习惯了这样的惯性般的生活,穿梭于哪个喧嚣的城市,陌生而熟悉。
  在那之前我是内蒙古大学中文系的学生,毕业的时候本来在青岛一家报社找好了工作,可后来电台找到了学校,要招一个应届毕业生,学校推荐了我。我考了两次北广都没考上的事,在学校被炒的沸沸扬扬的,填志愿的时候我还又赌气填了北广导演系,后来服从分配分到了内大,本来我想再考一次,可就因为这事家里面鸡飞狗跳的,我就不再固执了,原本我就是个顺从的人,不知为什么那回却特别倔,当然,并不能因为我考过北广就推荐了我,这学生的水平也代表了学校的水平,而我一直是中文系的高材生,还在学校搞了几年的播音,担当过几次大型活动的节目主持人。
  其实,当我找到报社工作的时候,就暗自告诫过自己:别再做什么主持人的梦了,梦的年代已经结束了,而你,需要面对现实了。可没想到我莫名其妙接受了一次面试,一生的命运也就改变了……
  那次面试
  面试那天,我并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只听到一个被大家称为老何的人 似乎并不赞成要我,说我长的并不上镜,可一个看上去是领导的“绝顶聪明”说:“电台又不是电视台,能长这样已经算不错了。”后来他们看了我在学校主持的98年的元旦晚会录像,几乎没问什么就问我去不去电台。
  一直我都有点满头雾水的感觉,可一听他们是电台的,又似乎焕发起从未有过的希望,说:“不用考虑了,我已经想好了,我去!”
  初入电台
  所以,没等毕业我就开始在电台实习了,一个月领350块的伙食费,住,还在学校。去了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工作,帮着整理稿子,放录像,有时候也做导播,闲的时候端茶倒水,骨子里精力旺盛的不得了。
  我主持的节目是7月份开播的,直接领导我的就是先前说我不上镜的何主编,其实说实话我一直觉得自己长的还算对的起观众,可是既然他不太喜欢我,我也就一直小心翼翼的,生怕犯什么错。
  节目是一个叫《老地方》的新栏目,和听众聊聊天,讲些年轻人感兴趣的琼瑶型故事,而我也给自己起了个“艺名”叫有个人,其实有个人是我的网名,记得曾经还有个文笔好的网友写过一首这样的打油诗:有个人,这个人,某个人,那个人,还是有个人叫的响,有些人名字起的俗,自以为是某个人,有些人名字起的华而不实,还以为是那个人,唯有个人,就是这样一个人,普普通通的名字,却就是因为太普通而让人觉得有个人真是不普通。
  我也一直挺满意这个名字,李策划问我的时候我也就顺口说了,后来快开播了何主编才知道这事,大为不满,说怎么能叫这个呢,既不雅,又俗气还没有任何意义,李策划说来不及换了,开场白和结束语都录好了,都与这名字有关。何主编一直黑着脸,大概是想这节目是砸在我手里了。
  节目是直播,我一个人坐在封闭的播音室里,为了直播效果没有开空调,手心里不住地冒汗,觉得闷得出不过气来,抬起头的一瞬间我看到大玻璃外忙碌的人影,都是紧张的神色。突然有点想笑,也就不紧张了。
  节目的开始,一个咿呀学语的小女孩奶声奶气地说:新节目开播了,就是老地方,FM99.5ZH,有个人在那儿等着你。
  伴随着选了整整一个星期的周华健的《朋友》旋律,我开始了念了几百遍的开场:
  “亲爱的观众朋友,晚上好,我是主持人有个人,从今天起,每天的21:00,我都会在老地方守侯着您的到来,我们的节目是关于心情故事的,您会听到伤心,愉悦的歌和扣人心弦的情感故事。我们也热情地欢迎您把您的心情故事讲给我们听,无论是伤心还是喜悦,我们永远是您最忠实的听众,欢迎您拨打热线电话8899111。”
  由于是头一天播,几乎没有人打进电话,策划就安排人打进来几个电话,调节气氛,或祝贺开播,或替观众问一些关于节目的问题。何主编还特意把问题的答案给我准备好,生怕我一句话把节目给砸了。
  节目播完后,不知谁搬来一箱啤酒,算是庆贺首播成功,主持午间乐园的大丁还开玩笑说庆贺新台柱子的诞生,其实我知道大伙都挺喜欢我,当我看向何主编的时候,刚好留住了她脸上即将逝去的一抹不屑。
  电台的生活远不像我向往的那样精彩,等一切都熟悉之后就和白开水的味道一样了,而我在南茶坊附近租了一套一室的房子,一个月的工资刚好支付房租水电伙食还有车费,几乎没什么节余,更不用说什么寄钱回家的梦想了。
  后来我开始感慨生活,这就是生活,人只是喜欢追求的乐趣,也许,结局并不是真的想要的,一个人的时候我甚至有点后悔没有去青岛,起码对于青岛我是陌生的,在那里也许我可以走走逛逛,而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无聊了。
  我几乎没什么采访任务,更谈不上什么出差,每天的工作就是定时坐在那间已然不太新鲜的播音室里,接一些莫名其妙的电话,听一些虚幻的爱情故事,而我就那样平淡的面对别人的故事,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形容一段感情,就像说今天的天气真好一样。
  没事情干的时候我甚至可以翘个班什么的,逛逛商场,但是我绝对没有闲钱来疯狂购物,往往就是试试而已,之后在人们羡慕和迷茫的眼神中离开,可幸的是商场并不收门票,这样我可以在那里打发掉自己一半的时间。其他的时间我大多窝在家里,我迷上了上网,浏览各种各样的网页,我开始庆幸自己活在现代,这样我不用走出家门就可以了解世界,顺便打发掉多的快发霉的时间。
  我以为这样的生活就是我一辈子的生活,等到老的不能再坐在播音室的时候,我可以像何主编一样挑剔新人,或者,混的不好,就只能抱着大茶杯准备退休。而我似乎渐渐地忘记了我的梦。
  回家过年
  25号早上景杭来接我,车上放了些大包小包的礼品袋。他开着车往出城方向走了出去,我说景杭,你要去那,他说回你家啊,我送你回去不好吗?我也不再说什么,好象已经和他熟透了就反而不那么客气了。路上我问他你要见我爸妈吗,他说当然,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我告诉他可是我还没有提到过你,而且我们还没定什么,我不想让家人担心。他狡猾地说你这样说就是说我们之间有定的可能性嘛,怎么能不见见双亲。
  那次,景杭在我家一直呆到三十,三十早上才开车回了呼和浩特。我的家住在一个离呼市几百公里的小城市里,我们家不算富裕,但也算过的去,我妈在师范教英语,虽然工资不高,但是她收了几个补习班,额外的收入也不少,我爸是一个行政单位的二把手,因为小,反而很实惠。我们家刚搬到我妈单位的一套新三室楼房里,外面的人叫那个楼为高知楼。那套房子还是没盖好的时候我去过一趟,我也几年没呆在家里了,对什么路也不太熟,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景杭大包小包地跟在我后面,路上我已经给家里打了电话告诉他们不要去接我了,我坐车回去。进门的时候爸妈还有我弟弟已经做好了待客准备,我看到刚拿出来的两双新拖鞋和茶几上已经洗好的水果。
  饭桌上爸妈对景杭提出各式各样奇怪的问题,怕是把祖宗八代和生辰八字都问个遍了,不过看样子他们对这个他们眼中的外来女婿非常满意,下午的时候亲友就都知道我带了男朋友回来,一一来把关,看到景杭被审问的遍体凌伤,晚上的时候我告诉爸妈我和景杭去燕子那,别等我们吃晚饭了,爸妈说这孩子一回来就乱跑,但有景杭在他们也不便说什么。我俨然知道这个有钱的女婿已经成了他们眼中的骄傲。景杭带给爸爸的茶叶和皮带都是好几钱的东西,那些大大小小的礼品袋就一直拜在客厅显眼的地方,他们满足于亲友们羡慕的称赞声中。正在上初中的弟弟似乎力促我和景杭,他还开玩笑说,这样他的电脑马上就有戏了。
  其实我们后来我们并没去燕子家,我们把车停在老虎山下,一起上了老虎山,已进隆冬,山上几乎没什么人,我们就那样拉着手,就像没长大的大孩子那样,蹦蹦跳跳地上了山,有个照相的来招揽生意,景杭说着是我第一次来你家,我们就留个念吧,将来可以告诉我们的孩子,这张叫提亲成功。我佯装要打他,不过照片还是照了,以近傍晚,效果不太好,但作为我和景杭的第一张相片,他也有着特殊的历史意义。
  那就是,我想我大概爱上了他。
  我不知道我是真的爱上他的人,还是爱上家人所认同的他。总是,我开始想两个人的生活了。那天,我们在广场的粥棚里喝了粥,回家的路上,我突然,这个突然就是连我都觉得突然,我说,我们结婚吧。
  景杭有好一阵子不说话,镇定地把车停在路边,突然抱着我说,小雨,我知道就有这么一天的,我是那么爱你。
  后来的几天家人俨然已经把景杭当成女婿了,贴对子,铲雪的工作就都交给了景杭,我一直因为景杭是那种没干过体力活的人,没想到干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他爸爸妈妈并没有急着催他回去,他就和我弟弟挤在一张双人床上住了大概一个星期。而我弟弟绝对已经被他收买,他开玩笑说,这叫一步一步来。
  那个春节好像特别的长,我一直等到初七才又见到景杭,我开始觉得我是真的爱上他了,不然怎么会思念?可是,我没有和任何一个朋友说到景杭,也没有提起我有男朋友了,内心深处我还是担心别人洞察我内心深处的爱是来自景杭这个人还是景杭的家庭。可是,我告诉自己,我已经懂得思念,就已经是爱了。我宁肯相信,让自己相信,也让别人相信,我的爱发自肺腑,我爱的是景杭这个人,虽然他有个不错的家庭。
  初七那天,我终于见到了景杭,在路上的时候他已经打过电话,告诉我们他会来,本来那天爸爸准备去拜访他在部队时候的老首长,后来也没有去,弟弟大概是真的很喜欢和景杭在一起,那天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出去,而我从接到景杭电话的那一刻起就开始坐立不安。可是,一直到下午3点,还没有等到景杭。锅里炖的肉已经添了一次水又一次水了,我不到5分钟就站起来往楼下看,不住地拨着电话,可是一直不在服务区。我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景杭家里的电话。
  到了晚上8点手机终于通了,景杭说他在火车上,到旗下营的时候车坏了,手机又没有信号,他走了好远才找到一部电话,让家里把车拖回去,他就上了火车,路上一直没信号,而他匆忙中竟然忘了先给这边打个电话了。
  那天是爸爸亲自开车带了我和弟弟去把景杭接回来的,那次是我头一次看他穿西服,他的头发长长了,脸色有点憔悴,大概是累坏了。我悄悄地告诉他,景杭,你让我好等。景杭问我,是不是担心了?我白了他一眼:“废话!”
  他给我爸爸带了一盒上等的茶叶,弟弟给他拜年,他说得叫姐夫,弟弟叫了,他就硬塞给弟弟1000块钱,说是压岁钱,我说那有平辈给压岁钱的道理,不过小凯,你拿了吧,别和他客气。对于这种拿景杭当自己家人的话景杭很高兴。
  那天我听到我妈暗地里和我爸说,这小景抽的烟要好几百块一盒,叫什么冬虫夏草,见谁给谁递,这将来两个人过日子,工资还不够抽烟呢。我听见爸爸说你瞎操什么心啊,他也就是头一次来咱们家这样,还能老这样,你可别对了人家说啊,显的咱们小气。
  第二天,我和景航一起坐火车回到了呼和浩特。我们打车去了郊区的那个房子,那天只有他妈妈在,我给他妈妈拜了年,他妈妈也就随便问问我家里的情况寒暄几句就出去了。这样偌大一个房子就只剩下我和景航了。景杭和我说,下午咱们去看房子吧,我快要开始上班了。 看房子?? 景杭说,你忘了?你曾经向我求婚!
  准备结婚
  我要结婚了,虽然日子没有定,但是,我们已经定了,我是说我和景杭,虽然,我是情不自禁地说了那句“我们结婚吧!”,但是我同样——作为一个成年人,我要对我说的每句话负责,再说,不嫁景杭嫁谁呢?我已经习惯了景杭,习惯了有他在身边,和我说这样那样。
  春节过了,我也开始回台里上班了,大家都知道我,也知道我的景杭,也都知道我们必定有结果,所以都战战兢兢的,包括台长。那天台长找到了我:秦雨,现在有个晚间新闻的节目还没定主持人,你看你要上吗?我还在那边支吾,因为我答应景杭结婚,那就意味着我需要面对一个妻子应该尽的责任。台长说,你们电台的领导和我说过,你算是咱们传媒这一块挺有发展的料,这种东西不能放生了,专业东西放太久就再也拿不起来了。又补充说这个晚间新闻是整9点新闻,以前没有,今年新上的,新起步比较容易适应,而且观众也不会要求太高,以后走红的机会也很大。终于,我还是记起了我的那个梦,我和台长说,我上。台长说,你可以先想想,和家里商量一下,当然这个位子先给你留着。我知道这个家里指的是景杭的家里,我的婆家。我不能在说什么,台长已经给了我最大的面子,当然这个面子背后是景杭。
  下班的时候景杭来接我,他说在外面吃吧,你那边还没收拾出来,其实也不用收拾了,那边挺乱的,你就退了吧。我白了他一眼:“退?退了我住那,那边房租便宜啊!”“小雨,你可以找个离电视台近的房子,而且我们不是快结婚了吗?你可以住我那边,方便!”我呆住了,景杭就这样随便一说,让我想到这样两个字:同居!
  我们又说了别的话题,大概这个话题也是他并不好意思开口的话题,直到快吃完饭的时候我们才旧事重提,因为我告诉景杭我想接那个晚间新闻的节目。景杭想了很久,至少是我觉得的很久,他一直喝着碗里的汤,而我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后来他说:“要么你不接,要接你得答应我搬我那边!”
  我的爸妈都是那种传统观念很重的人,而我也并不认为即使是要结婚的两个人就可以住在一起,我知道那样的话等到嫁过去,会让婆家的人瞧不起。不过没等我说什么,景杭就说了,你住我那边,我可以住我爸妈那,离的也不远,而且即使我有时候不回了,那边也有两张床,所以,你不要担心。他又补充说,而且我们要装修房子了,总得在一起方便点。我不能再说什么了。所以那个星期天,我把我的所有的东西,包括我大学生活的所有家当都搬到了景杭家。他专门让收拾房子的小姑娘腾了一间房子给我,而我也在电视台进入一个新的角色——9点新闻的主持人。
  那段时间几乎是我最忙碌的时间,电台的工作正式进入了轨道,3月8日,99年的妇女节,节目正式开播,看过内蒙古晚间新闻的人应该都记得,晚间新闻那个单眼皮的女生,就像景杭说的那样,我并不漂亮,就只是可人,他也开玩笑说过我是一白遮百丑,所以直到后来我离开晚间新闻的时候台长总结性地说,像我这种贴近观众的节目主持人很难再找。我不仅上直播,有时候也去外景地当现场记者,这种地方电视台的晚间新闻说白了真有点八卦,一个月能上一起大的案子或者是地震洪水的跟踪报道什么的就算不错了,其他的也是是东家长西家短,有时候也会有一些清官难短的家务事,但是也不会太典型,因为再出点名的案子就上社会纵横了。不过终于,我终于知道那次见景杭的爸爸为什么会觉得面熟了,因为有时候他会在新闻里露面。
  同时,我和景杭也开始张罗着结婚,我们在呼和浩特的桃园小区买了一套3室2厅的房子,那套房子是景杭看上的,大概人民币20多万,景杭说是他妈妈给的钱,对于房子我一直没发表什么意见,我怕景杭觉得我上不了台面。价格我也不太清楚,也只是景杭看好了带我去看,我说挺好的,你看着办,我没什么意见。等到交了工了再去看,基本已经是半装修了,铺了暗紫色的地板砖,景杭说颜色是他选的,我才想到他有一天和我提到过,我也让他看着选,我相信你的眼光,后来他说这地板砖要100多块一块,我心中虽然已经感慨万千,但是表面上也不露声色,说挺好看的,卧室铺了同色的木板,阴面的卧室是同色的地毯,一看就价格不菲。卧室里景杭涂成了淡淡的紫色,他好象特别喜欢紫色,厨房和浴室都是整体厨房,看上去实用又整洁。景杭说,也就是沙发和一些家具了,我们一起选吧,我说:好!景杭从后面搂着我,问满意吗,我点点头,他说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入景姓。我说十月吧,十月刚好不太热了,也不似冬天那么冷。我一直觉得十月是结婚的季节。就这样,听起来像突发奇想的感慨,我们的婚日定在十月。
  从我上晚间新闻以后,景杭又开始像从前一样天天接我,之后送我法院的那套家属楼里,之后他回爸爸妈妈那边,离这边大概有5分钟的车程,很近,但是我一直没去过,也不知道那套房子是公家的还是私人的。景杭每天总是吃了早餐再带过来给我,电视台的工作很正规,我睡眠也变得严重不足,没有办法做早餐,而我也拒绝让从前的小姑娘过来煮早餐给我,我说我还不习惯那样的生活,我喜欢一个人的自由。景杭就不再说什么。景杭有房间的钥匙,但是每天早上来了也都是敲几下门,再用钥匙开,一般这个时候我都在卫生间洗脸或者刷牙,景杭就从后面亲吻我的耳后,有时候我会把手上的香皂或牙膏沫子抹在他的脸上,有时候他就那样静静地看我洗脸,任凭我怎么撵都不走,直到我抹了郁美净上去,那个时候,我从镜子里看到他的眼睛,就只能看到满眼的深情。吃早餐的时候我会说,生活真好,有免费的房子住还有免费的早餐和车夫。他也不吱声就那样默默地听我说,我就把头一天电视台的故事讲给他听,喋喋不休,有一次他和我说,小雨,这就是幸福了,听喜欢的人讲话,我真的好幸福。
  3月28日,星期天,我和景杭再一次来到上次去的那家他妈妈的店里,那天他妈妈刚好在,而且看样子是专门在等我们去,大概已经知道我们要结婚,并且房子已经装修的差不多了,就一直拉着我的手选这选那,后来景杭就把新房的钥匙留下,让司机把一套家庭影院还有其他必备的家电送到新房,我们去了新城的康乐家具城去买家具。等到我们开了车从新城回去,帮我们拿钥匙的那个司机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停当,熙亮的地板,看不到一点搬东西的痕迹。知道后来几年后我才知道,景杭挑的那个床叫KING SIZE,在我眼里大的有点不像话,但是我也没说什么,既然什么都听了他的,就干脆什么意见也不发表了。
  再几个星期,我们一起去了景杭一直说的那个爸爸妈妈家,那是一幢简单的刷成黄色的楼房,从外面看看不出任何不同,景杭说,这是市政府的楼,我说我说怎么感觉不同呢,我看那些警卫都小心翼翼的,可不像一般的小区的警卫。景杭说他们是专业的军人,可不是谁都能当的。
  我问景杭,这样的家庭,你有有优越感吗?我是说那种潜意识的。那是我第一次在景杭面前承认他家庭的不一般。景杭说没有那是假的,其实,我们这样长大的人都挺脆弱的,一路绿灯过来,谁也不能撞墙,稍微一不顺心就垮了。
  景杭拿钥匙开了门,家里面没人,我有点尴尬了,因为他说是他妈妈让我来的,虽然我一直都很小心翼翼他的家庭,但是既然要结婚了,我就无法再逃避了。我就那样看着景杭,景杭也有点不好意思了,拿了拖鞋让我换上,之后就去打电话问,我就在客厅站着等,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一会景杭出来了,说:“愣什么,进来啊,我妈领着小阿姨去买菜去了,我妈很少自己去买菜,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大概是怕你这个未来儿媳妇不高兴。”他说完了我才放心坐在了沙发上,不一会景杭的爸爸回来了,我突然不知道叫什么好,因为在电视台总叫景市长,好象已经习惯了,张了张嘴什么也没发出来,他爸就说,坐啊,别管我,回了自己家了还这么客气,我知道这是说我要嫁过来了,也是给我留了十足的面子。他去了里屋,一会换了一身衣服出来了,就说我看了晚间新闻了,还不错嘛,好好干,刚开播的时候我们还一起议论来着,说你是块播音的料。我也不好说什么,就红着脸坐在那。景杭看出我的不好意思,就说:“哎呀爸,您就不能不官腔官调的啊,看!我们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大家就那样一起笑了起来,正笑着他妈妈提着大包小包的进来了。一进门就忙着解释:真是的,民族那边店里的经理突然不干了,处理的晚了点,你们来一会了吧。这下到是我不好意思了,忙说没没,刚进来一会。说着就忙着做饭,我也站起来说帮忙,他妈就怎么也不让我站起来说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快呆着吧,有小阿姨呢,我也就是炖个汤,我们老景嘴刁的很,就喜欢喝我煲的汤。又说景杭你把袋子里的鲜豆浆拿出来喝,还有你看我包里买的那两个戒指你们看合适不,不合适我下午再去换。景杭说是结婚时候用的吗,他妈妈说算订婚吧,订了我们放心,改天我有空去拜访一下小雨家,我忙说不用,过几天我爸妈过来出差,顺便吃个饭就是了,您也挺忙的,他妈妈说什么是什么的礼节,祖上传下来是男方去女方家的,你们年轻人不讲究了,我们老一辈儿不能跟上胡闹。
  景杭拿了戒指给我戴,说有点小,上不去,他妈妈就说戒指就得小点,大了越戴越松,景杭也戴了,他爸就说,我就不喜欢男的戴戒指,这也就是你妈了,要是我就给小雨买两得了,景杭就说爸爸偏心眼儿。说笑间就像一家人一样。
  后来我就常去了,有时候中午景杭也会到电视台接了我回那边吃饭,因为那一阵子我在电视台吃饭太不规律,总胃痛,他妈妈就说景杭你就去接小雨回来吃饭,我和小阿姨说一下,就算我和你爸不在你们也回来。景杭也说,再忙的人也有休息的权利。我也就不客气地去了。
  那个时候我总觉得生活还是善待我的,小有名气的节目主持人,和睦的家庭,爱我的景杭,还有不错的公公和婆婆。
  电视台的工作越来越顺手了,起码感觉上和电台有根本的区别,认识我的人越来越多,有时候上街也会被认出来,一些大娘大爷就说这不是晚间新闻那姑娘吗,年轻点的就和我要签名,我就笑着说我不是什么名人,还没到签名的份上。景杭就和我开玩笑说以后不敢和我逛街了,怕我的追星族扁他。就这样日子过的好快,转眼就到了7月,我脸上的笑越来越多了,爸妈和弟弟经常在晚间新闻之后打电话过来说今天你表现怎么怎么样,妈说其实天天就那么看着你,就觉得你就在身边,弟弟还说姐,你穿红色的衣服上镜比较好看。
  我们和景杭一直和谐,和谐得都有点不像情侣了,有时候倒更像是夕阳红,而且,他至多不过从后边抱我一下,从来没有过分的动作,这样的话反而让人怀疑这叫不叫恋爱了。我很享受电视台的生活,唯一的缺点就是没假期,我还不是抱怨最多的人,景杭一到星期五晚上就开始抱怨,我就说他像个小媳妇一样喋喋不休。每次出去他总得赶在6点之前把我送回台里。所以至今我还记得就在那个雨天的黄昏我们第一次接吻。那天景杭还是像往常一下送我到电视台,之后又说,就这点最烦人了,我看你还是干脆辞职算了,我说我辞职了干什么啊,你养活我啊,他说你愿意样我养活吗?很深情也很沉着。没想到他就揽我入怀了,我有点不习惯,我说你干什么,让人家看到,他就一直抱着我,说我就是让别人看到,暴个绯闻,让你干不下去,那个黄昏外面下着雨,他一直吻着我很久都没放手。后来他爬在方向盘上好久,说:“我以为我再也不敢接吻了,小雨我好怕。”我正陶醉在那中心惊胆战和汹涌澎湃中,虽然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也没有多问。
  就像常说的那样,有了牵手,下一个就是拥抱,拥抱了就会接吻,之后就会有更多。景杭也是,如果永远就只是牵手,他会觉得牵手也很满足,可是我们接吻了。有了第一次,就会有很多次,每次,送我回家之后,总是在难舍难分中分手。那天是农历的7月初7,算是中国传统意义上的情人节了,那天景杭把我送回去,说不走了好吗?我问为什么,他说因为情人节了,想和你在一起,最近几乎没什么时间和你在一起,再说情人节没有分开的道理,现在,我要正式和你恋爱了,我们一起忘记过去吧。我笑着说这是什么歪门邪道?难不成我们再一起去大丁家吃顿饭,重新认识一下?
  那天景杭还是上来了,洗漱完了,景杭突然问你就没有什么说的,我看着他,莫名其妙!景杭说,今天让我们正式在一起吧,我说我们已经很正式了,景杭说你知道我的意思,今天我不想睡在小屋里。我看着他,“那可不行,那你还是回去好了。都要结婚了你还搞这个,你就不能留点神秘感。”景杭说我不管,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我保证我不会侵犯你还不行,我就只是睡觉。
  那天夜里,我听到景杭一直在叫昕冉的名字,那天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若干次,翻身的时候,突然抱着我的时候,亲吻我的时候。而我知道,那是个女人的名字。
  这个女人的名字并没有太久困扰着我,很快地我就忘了她的名字,并且觉得那只是景杭梦中的人物罢了,我没有理由去问什么。景杭对我的好,让我觉得很虚幻,就好象这一切都不应该是我的,但是没有人嫌爱太多了,我也一样,陶醉在那样的爱中。也有人说恋爱中的女人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大概我那个时候也是吧。
  景杭的妈妈带着我和景杭抽时间去了我家一趟,算是正式拜会,接着爸妈又来了呼市,两家人坐在一起商量日子商量怎么办。爸爸是爱虚荣的人,能和一个市长做亲家已经高兴的不得了,再看了装修一新的房子,景杭妈妈的电器生意,更是满意的无话可说。妈妈一直是谨慎小心的人,和景杭进行了一番没人知道的长谈之后,也觉得我嫁给景杭是最好的选择,我还开玩笑说也不知道景杭给她灌了什么迷昏汤。等到8月的时候一切都明朗了,日子订在了农历的8月28,由于景杭爸爸的身份,酒席不便太铺张,就在离家近的昭君大酒店订了15桌的酒席。接下来就印喜帖,打电话。那个时候燕子才知道我要结婚,而且是两个月以后,说我不够姐们,但也搞不懂我为什么保密。新房也挂了彩带,装了气球,帖了喜字,就等着新人的入住。
  那两个月忙得不亦乐乎,爸爸妈妈来呼市的次数越来越多,就住在我现在住的房子里,这个房子也形式上又装修了一下。因为我要从这个“娘家”被娶到新房里。爸妈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9月的时候妈妈就调到了呼市二中,一去就是教务主任了,以前不走动的亲戚朋友知道我要结婚也都请客送礼。这些让一辈子习惯安静的父母觉得忙碌而满足。弟弟转学到二中读书,也是在同学中有面子的事情。这样一家人都高兴,我也就开心了。
  婚期渐进,我们还请大丁两口子吃了饭,到时候婚礼的司仪工作就交给大丁这个电台的金嗓子了。我去电台送请贴给以前的同事,也给何主编送了,何主编满脸的笑容,还和台长说我就知道小秦是个了不起的人,当时我一眼看中她,那天我在晚间新闻上看到他,越来越成熟了,哎呀,人啊,就得放对地方,当初可是我一眼选中你……。这些都是一个人辉煌的时候才听得到的话,我理所应当地照单全收。
  难忘的婚礼
  唯一的缺憾是我的工作,我需要在新婚之夜做完节目再由我的新郎接我回家,景杭说我们应该出去走走,已经满身都是北方的沙尘味了,可是我也没办法请假,我说结婚旅行是一定要有的,就当你欠我的吧,等到有一天我老了,变丑了,不能再上晚间新闻了,咱们就去旅行,一年半载不回来。
  前一个星期我们去拍了一套结婚照,本来是要拍68张套的,后来我看到景杭的脸越拉越长,实在不能拍下去了,就临时说拍32张的好了。摄影师有点遗憾的说,今天状态好极了,不多拍几张真是可惜。出来了景杭开着车,还是一脸严肃,边抽烟边说:“真不是人干的活,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走了,什么玩意,摆弄来摆弄去。那动作也太难了点,换他来试试,真是的。”
  爸爸专门请了假来了呼市,妈妈也请假接待亲友,有一天爸爸和妈妈还商量了一下陪我什么东西。我们那边嫁女儿是要有陪嫁的,好象已经应有尽有了,我就说也没什么需要的了,景杭家也不讲这个,就别乱买了,我爸说那可不行,这嫁妆是面子问题,在过去你要是嫁过去了,没嫁妆是要被瞧不起的。我也就不再说什么。我妈就说,我凑了10万块钱,要不就拿个现钱的存折好了,也是放在明处了。所以我的嫁妆就这样定了,结婚那天妈妈在我的皮箱上面放了一个中国银行的存折,上面存了10万块。
  就那个秋高气爽的早晨,10几辆黑色的小轿车从法院的家属楼,开往桃园小区,我穿了一身中式的旗袍,景杭一身蓝色的西服,西服是我妈给买的,花了6000块。呼和浩特市区已经不让响炮了,但是一般老百姓也不管这个那个,高兴了就响,因为我们的婚礼多少有点引人注目,什么都不违规,像酒席什么的,都是符合文件要求的。进门的时候大丁他们拦了不让进,让景杭背着进去,偏偏那身衣服又滑的要命,就怎么也走不了,有出来看热闹的邻居看到我们,就说这不是秦雨吗?我就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想到有人已经叫得来我的名字了。大丁的妻子是我的伴娘,一直在后面托着我。那个时候就像是一场不公平的战争,不管我们怎么努力,总是在要进去的时候又被挤出来,就这样折腾了快2个小时,我和景杭都筋疲力尽的时候才进了门儿。接下来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喝红糖水,洗脸什么的,折腾了半天才换上婚纱去了酒店。没人的时候景杭就一直抱怨,早知道结婚这样我才我才不傻到这样大张旗鼓呢,我就干脆和你领了结婚证,找个小饭馆吃一顿,就挺好的了,你说呢小雨,你累吗?小雨你的口红有点掉了,要不要补点?我就也说,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吗?怎么会这样?不过好象没有人能逃了这一关,大不了下次结婚的时候不要办酒席了,景杭问下次是什么时候,我说下辈子,景杭说下辈子我不能娶你了,说完就一直看着窗外,我开玩笑说,是不是我太重了,你背不动,那我减肥好了,我一定要嫁你。景杭说,下辈子我得还债。
  去酒店的时候,已经在上菜了,之后大丁主持了简单的仪式,就开始敬酒了,景杭的爸爸妈妈也在一桌一桌的敬酒,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压过了嘈杂的说笑声,就像是从天籁传来的声音一样,直传到我的耳朵中,“景杭————!!”我回头看到的是一张充满仇恨的脸就那样一步一步向我们走来,之后我看到景杭的脸色渐渐地变黄又变绿,景杭的妈妈小跑着向我走过来,大丁堵在那女孩的面前说:“昕莜,你别这样,冷静点,你姐姐并不希望你这样。”之后大丁的同学那两桌人就都站起来,冲着那个女孩走过去,走在前面的说,今天谁闹场子我和谁急,不管你是谁。送亲的嫂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身后,拉着我远离这样一场争吵。而我至始至终还沉静在先前的欢乐中,而且这样的婚礼是我之前怎么也没有设想到的。我甚至不能把这个昕莜和那个梦中的昕冉联系在一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到了新房,只有我一个人,坐在卧室的小椅子上,一动不动。记得的只是那女孩尖刻的赌咒:你们这样安心吗?你叫什么?是叫秦雨吗?我告诉你们,我姐姐在天上看着你们呢!景杭,你还记得我姐姐吗?他是怎么死的你还记得吗?你有良心吗?把你之前的故作伤心收起来吧,把你的誓言收起来吧,秦雨,你知道你的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他禽兽不如。…………这些这辈子都没听过的话语充斥着我的大脑,我想着各种各样的因果,回忆着我和景杭的点点滴滴。我知道我的爸爸妈妈还在筹划着另一场热闹的宴席,等着我回去,燕子他们,这些和我一起长大的发小都在往来赶,出席我的婚礼。…………不行,不行,我需要个解释。
  是的,我需要个解释,给我解释的人不是景杭,景杭的情况不比我好多少,他从开始就被人们架着。大丁和他的妻子进来了,大丁说小雨,你先别哭,你听我说,他的妻子小蕾就坐在我旁边的小椅子上给我擦眼泪,我从镜子里看到泪水和着的浓妆,我的脸已经惨不忍睹。大丁说,你还记得吗,我说过景杭和小蕾是警校的同学,小蕾有个最好的朋友叫昕冉,她有个双胞胎的妹妹,就是今天你看到的昕莜,她们一个好动一个喜静,除了一张长相酷死的脸和共同的经历之外,几乎没有共同点,她们的家庭情况不太好,爸爸早逝妈妈体弱多病。景杭一去了就开始追求昕冉,昕冉喜欢紫色,景杭送昕冉的所有东西都是紫色,很快的他们就恋爱了,昕冉是景杭的初恋,他叫昕冉宝贝,我和小蕾已经恋爱两年了,那个时候我们4个就常在一起,我们是见证了景杭和昕冉的爱情的,他们的有点近似疯狂,很难想象安静的昕冉听话的昕冉懂事的昕冉能那样牺牲。那时警校的风气不太好,好多人出去租房子住,景杭的父母又无暇顾及景杭的学习生活,他们就同居了。那年景杭也不过20出头,没多久昕冉怀孕了,这件事情昕冉竟然连小蕾也没告诉,你可以想象的到当时她和景杭都乱了方寸,在一个周末的下午,他们坐上了去前旗的火车,因为很多同学都是去那里堕胎,他们以为不会有事的,但是,那个下午,昕冉永远的走了。景杭也不知道这样能死人,昕冉走的时候,景杭一直在哭,他打电话给所有的人,直到晚上景杭的妈妈才赶到,但是当时已经没有希望了,我和小蕾还有昕莜是一起去的,原来昕莜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景杭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他就一直吻着昕冉说,让我陪着你,但是最后昕冉还是去了。
  我一直默默地听着,这样一个离奇的故事,可是他突然间又离我那么近,后来呢?我问 后来有一年,景杭的连基本的生活能力都没有了,他也试图以此结束自己的生命。景杭的妈妈让他看最好的医生,带着他走遍大半个中国,同时昕冉的家人也得到了很好的照顾,可是昕莜拒绝这一切,她甚至没有工作,一直在车站的地下商场买衣服。那天她也和今天一样冲进那个小门诊,说,景杭你是人吗,你有良心没有,但是昕冉还是去了,不管把怎样的麻烦留给景杭。葬礼上,昕莜要景杭跪下,要他做到今生今世,守着姐姐的魂魄赎罪。景杭当时,我说了他已经没有任何思想,就一直那样跪着。
  一年多以后,景杭的情况才稍有好转。去年的时候你来我们电台,那天第一次见你,我以为我看到的是复活的昕冉,你知道吗,你比昕莜更像昕冉。你也见到昕冉了,你们好像不是吗?
  小蕾说景杭已经基本上恢复了,得让他再正常点,而且昕冉那么善良,他一定希望景杭过的好点儿。就这样,你和景杭就认识了。后来的你都知道了,你也看到景杭的爸爸妈妈在婚姻问题上的让步,不仅仅是婚姻还有景杭基本上说什么都算。而景杭,我想如果不是昕莜的出现,你们会是幸福的一对,当然你们依然是幸福的一对。
  我一直没说话,大丁和他的妻子就那么一直陪我坐着,直到我基本止住了哽咽。 小蕾一直握着我的手;“不是每个女人都有机会原谅自己的丈夫,之前不和你说不是有意要瞒着你,你知道这样一段往事,谁都巴不得忘的快点,而且我们也不想让你们之间,我是说你和景杭之间有任何的隔膜。
  谁都不能保证一辈子不犯错,景杭已经用一年的时间赎罪,而且他承担也一切的错,毕竟年轻没有错,错的只是卤莽和无知。
  他需要你,出去吧,看看他,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你了,我想他几乎忘了昕冉了。”
  就这样整整几个小时,我都陶醉在别人的故事中,而这个别人正是我新婚的丈夫。
  天黑的时候,我终于有力气站起来了,甚至在大丁他们的注视下吃下了一块点心。我和大丁说,能送我到电视台吗,我还得上节目。小蕾说,能不能不去,我看你状态也不太好。大丁说,她那边和我们那不太一样,没事,有我陪着应该没问题,还是去吧。我去卫生间洗了脸,出去的时候,我看到景杭捂着头坐在沙发的一角,他那些同学已经在大丁和我“解释”的时候一一离开了。毕竟他们不是故事的主角,也许除了惊叹和惊心动魄之外,他们能有的只能是同情心,其余的什么都是多余。
  那天,化妆师没有像往常一样说多给你擦点粉底和眼影,你昨天大概又没睡好,眼袋大大的。我想他们已经知道了这个扣人心弦的故事,也许他们早就知道了,往往坏的事情总是主角最后一个知道。
  我和往常一样准时坐在摄相机前,依然笑容可掬,之后亲切地和观众说,观众朋友大家晚上好,今天是公元日,农历10月28,欢迎您收看今天的晚间新闻,首先请看新闻提要,……那天我记得很清楚,有一条新闻是说四子王旗一个农民的妻子,在旗医院顺利产下4名婴儿,其中3女1男,母子平安。
  后来我想也许,我,昕冉还有昕悠也是四胞胎中的三个,而我们注定要有不同的命运,我想上帝想好了,就是让我们这样。
  大丁把我送回桃园小区,没有再进去,和我说该面对的总得面对,回去吧,好好和景杭谈,他也挺可怜,毕竟他也是受害者。我没有想到回法院那套房子,我想家里面也许比这里更不能让人安静,爸爸妈妈显然知道了事情的大概,而我不想成为这个故事的陈述者。
  我用钥匙开了门,这是我第一次用新房的钥匙,景杭已经和衣躺在小卧室的单人床上。那么这就是我的新婚之夜了,注定不能快乐的新婚之夜,但是又注定让人回味无穷。
  我洗了澡,换了衣服,之后第二次走进小屋,我没有开灯,我握住了景杭的手,一点热气都没有。我说,景杭,洗洗睡吧,明天还要回门,别让爸妈等急了。景杭很听话地站起来,去衣柜里拿了衣服换上,只是一直还穿着皮鞋,我说景杭把鞋也换了吧,他说:恩!小雨,你睡吧,不用管我,今天对不起你了。我说景杭忘了吧,你不是说过吗,忘了一切,我们重新来过?景杭说,我知道我永远都忘不了了。
  景杭换了拖鞋,说:我先睡小屋了,我怕晚上做梦吓了你,我说我不怕,你还是和我一起睡吧,这样我们都不害怕了。
  景杭想了想,还是回大屋躺下。
  我们就那样各怀心事,背对着背躺着,直到凌晨的时候我才听到景杭的呓语,我想大概是真的累坏了吧,不仅仅是体力的难以支撑,还有精神上的压抑。在景杭的呓语中我也睡着了,我也做梦了,那个梦好长,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闻到厨房里的香味,我趿拉了拖鞋出去看,景杭正手忙脚乱地煎鸡蛋,我问几点了?起这么早!景杭说饿了吧?快10点了,你收拾一下我们得回你妈妈他们那边,刚刚他们还打来电话,我和我妈联系过了,车等会到。
  吃过早餐,我们还是妆饰一新,就想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那样,又坐着那长长的车队回到了法院的公房,我的一大干同学也是堵在楼道的门口不让进,之后也是一起去了那家名字叫金圃的酒店,也有着相同的仪式,完了我们敬酒,面带笑容,在人们眼中我们似乎并没有让昨天的事情影响到心情。
  晚上景杭载我到电视台上班,他没有像往常一样马上走,而是留下来等我,之后我们一起回了娘家。按习俗我们要在娘家住一晚上。一切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景杭和弟弟下了几盘象棋,回屋的时候我躺着看一本杂志,他问关灯吗,我说关了吧,就像老夫老妻一样。
  我们两个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他说今天累坏了吧,谁也不提昨天,我说恩,明天该正式点去上班了,中午回那,景杭说回我妈那吧,那边小阿姨做饭,我妈也想让咱们回去,你妈明天该上班了吧!我说行,你接我吗,他说当然,每天不是都接你吗?我说好,睡吧,困了。
  就这样,我结婚了,婚结的轰轰烈烈,我以为一切还会回到从前,可是我错了。
  心理障碍
  我不知道在心理学上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病,总之,我知道,我和景杭都生病了,很严重的病,虽然我们都不去回忆那场梦,但是,我们都落下了病根。在人前,我们是幸福的一对,郎才女貌,好的工作,家庭也好,好像没有什么不如意的东西在里面了。我们甚至很好地瞒过了两家的大人,在他们面前我们掩饰的很好,好象谁也没有把那场婚礼放在心上,景杭的妈妈甚至已经准备抱孙子了,她已经在培养那个小阿姨学着带孩子了,还说小雨工作那么忙。
  可是我清楚地知道,景杭再也不是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景杭,而我们再也不是曾经的景杭和小雨,也许我们从来都不是,只是景杭掩饰的很好,我只是昕冉的影子。我清楚地体会到:没有一个人能和死人争宠,永远不可能。
  景杭还是每天去电视台接了我,之后我们商量着回那边吃饭,晚上我在电视台吃工作餐,有时候景杭会过来,我们就在电视台门口的饭馆一起吃。节目完了景杭接我回去,之后一起上床,各睡在那张大床的两侧,相敬如宾。
  日子一天天过去,景杭逐渐不喜欢呆在家里,包括我,也都想逃开那个家,景杭似乎很愿意和同事出去喝酒了,而我一直都不知道他会喝酒,所以更多的时候我在电视台吃工作餐,有时候我晚上下班了他还没喝完,我就一个人打车回去,有时候我睡着了,他才腾叽桄榔地回来,满身酒气。有时候实在太晚了,而他还算清醒,就回小屋睡了。有时候喝多了,连钥匙都插不到钥匙孔里,就会使劲地砸门,大声地叫小雨。
  那天是他喝的最多的一次,因为他甚至连名字都叫错了,他叫我昕冉。我靠着门过了好久才开了门,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拖到了卧室,脱了衣服和鞋,刚安顿好他就开始吐,而且不断地叫昕冉的名字。
  等我躺下了,他开始在我睡衣里乱摸,我实在累坏了,快要睡着的时候我才发现景杭解开了我的衣服扣子,而且他也脱了衣服,那是我第一次感到恐慌,我拼命地扯自己的衣服,可是景杭已经压了过来,嘴里不住地叫着昕冉,我一直在哭,也在求饶,说景杭我求你,不要!我是小雨!我痛的很厉害的时候,景杭似乎清醒了许多,但是已经停不住了,但是我知道他醒了,因为他不再叫昕冉的名字 ,而改叫宝贝。他已经好久没有叫我宝贝了。他大概真的激动了,我一动不能动,我不再哭泣,那个时候我记起来我是个妻子,但是我必须让他知道,我是秦雨,不是别人。我止住他,说,我是秦雨。可是在最后一刻他叫的还是昕冉的名字。
  我滚下床去,抱着枕头,哭着喊:“我恨你!!”我一直缩在客厅的沙发上,一晚上的抽泣,我知道没有人能跟死人争宠,但我不知道,死人可以取代我,我永远活在一个影子里,别人的影子里。
  第二天景杭显然自己记起一切,他结婚以后第二次去厨房做了早点,之后他很认真地坐在我的面前一口一口地吃早餐。吃完了,就那样横着把我抱起放在他腿上,任凭我怎样挣扎也没有用。他说求你了,吃点好吗,宝贝,以后我们好好过好吗?你就是我唯一的。
  我宁可相信这是真的,虽然我知道这一定不是真的。但是我似乎真能选择原谅,因为我实在不能把酒后的景杭和清醒的他联系在一起。好在从此他再没有喝酒。而我尽量忘记那个晚上,那一声一声地昕冉,我吃醋,可是我不知道我怎么解决我的醋意。而我典型地遗传了爸爸的好面子,在电台,包括在家人面前。在电视台我总是把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精细的淡妆,面带笑容。有时候景杭来电台接我我还会轻轻地挽着他的胳膊。这就是我了。
  但是这些似乎都难以掩饰一个事实,一个连我都觉得震惊的事实,我怀孕了。
  孕育新生命
  我一直不认为,我是说类似强暴的情形下,在那样一个被动的情形下,一个属于自己的第一晚上,而我只不过在充当一个替代品的时候,我竟然会让自己怀孕了。我清楚地知道一个新生命在我的肚子里孕育,而这个新生命属于景杭和昕冉。我清楚地知道那个晚上昕冉回来了,昕冉带着她没出世的孩子回来了,后来她走了,而他把那个孩子留在了我的肚子里。
  从那天晚上之后,我看得出景杭正努力地对我好,我知道如果不是这个孩子,我可以忘记一切,可是我不愿意让他知道就在那个晚上,那个他把我当成昕冉的晚上,我有了一个孩子,而这个孩子应该是他和昕冉的,那个失去的孩子。
  我依然不露痕迹,景杭并不是细心的人,也许连他也想不到,他的精子的成活能力是那么强:曾经,那个失去的孩子;现在,意外存活下的超强的生命。所以我更是深信一定是昕冉的孩子回来了。
  我和景杭依然睡在床的两端,景杭开始尽力亲近我,从那晚上之后他曾经要求过,那个时候他是清醒的,但是,我知道,永远都不可能了。
  我发现怀孕的那几天每天都会从梦中惊醒,有时候景杭无意中把手放在我的肚子上也会引起我的颤栗。我不能留下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将让我一生不安,让我辈子难以安稳入睡。
  电视台的工作似乎再也无法继续了,我的妊娠反应很大,虽然谁也以为我不会这么早就怀孕,因为晚间新闻正是火的时候,这样下去了有点可惜,正是出成绩的时候,没来的及收成。而我又为下去找不到合适的原因,而怀孕的这个原因说什么也不能用,我知道很快就会传的沸沸扬扬,景杭很快就会知道。但是我知道我没有办法像昕冉那样去堕胎,即使,我可以光明正大地说那是工作的需要,但是也许不久在报章的一角就可以看到一则被炒的神话般的段子。
  我开始选择逃开,我要逃走,越远越好。我是双子座的,我看一些星座上是这样说的,双子座的人总会选择逃避,那次我也不例外。
  我去了一家旅行社,问去那里旅游比较好办?回答是菲律宾,我用最快的时间办好了护照,旅行社帮我签证,买了机票。机票上的时间是春节过后,我想这是我和景杭在一起过的第一个真正的春节了,但是也是最后一个。
  景杭的妈妈似乎看出我怀孕了,他好几次问景杭,景杭低着头说没有的事儿,那个样子像个犯了错的孩子。那段时间,我去景杭爸妈那儿的次数越来越少,我常常往妈妈在二中附近新买的房子那边跑,虽然远,我常想,他们把我拉扯大不容易,好不容易用的上我了,我又要远离他们了。
  我和台长打了声招呼,说想要镀镀金,不能再担当晚间新闻的主播了。他说镀金也可以一边学习一边工作啊,你不可能去外地了吧,景杭那里舍得你。我笑着没吱声。台长说,你不是已经定了吧?!是不是刚结婚觉得太忙了?我摇摇头说,不是,我就是想再学点东西,总不能吃青春饭,台长说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那里是在吃青春饭了,观众越来越喜欢你了,现在退了,恐怕谁都会替你可惜,再说你让我去找合适的人接替你。
  春节的时候,我让景杭开车到我去百盛给四位老人每人买了一身衣服,钱是我结婚的时候,我妈存给我的那张存折里取的。我说景杭,你再买身西服吧,今年咱们算新婚,说这话的时候我的眼泪差点从眼眶里溢出。景杭说,我衣服好多,就别浪费了吧,我说那买双新鞋吧,我还没给你买过什么。我让景杭带我去联想,给弟弟买了一台新的P3电脑,他一直嚷嚷着说旧电脑都没他跑的快了。开车直接回了我妈那边,一进门我妈妈就说,这是干什么买这么多东西,还过不过了。我说给你买了你就穿,别老舍不得,我爸一年四季就那一身,早该换换新的了。弟弟一进门就抱起我来,兴奋得手舞足蹈,他不知道那个时候我的心已经到嗓子眼了,肚子里的生命不断地提醒我:“危险!”
  过春节的每一天我都让自己笑着,早上醒来我会抱着景杭撒娇,中午的时候也会像刚认识的时候一样煮饭给他,晚上我总是闹到很晚都不肯睡觉。我只是想在最后的最后,留下一点美的回忆。我知道,从那一晚上起,景杭醒来了,他也试着努力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所以他很满足,他也笑着,闹着,虽然我们更像朋友,而不是夫妻。
  定时炸弹
  那天我走进台长室,把一封停薪留职的报告叫给他。这封报告就像一枚定时炸弹一样,让电视台整个乱成一团。台长说我这是不负责任,后来又说不知道我怎么了就这样死心塌地,那根筋不对了。 那天我也在家里投了相同震慑力的炸弹。我煮好了晚饭,等景杭回来,我告诉他我不干了,我以后不在晚间新闻干了。景杭疑惑地看我,之后说,又有什么大事吧,把晚间新闻的时间给占了。我说不是,我打了停薪留职的报告。我没有说另一件更令人震撼的消息。
  吃饭的时候,景杭又问,你说真的呢还是假的?我说当然是真的,要不然我那有时间煮饭,景杭说,你不是为了给我煮饭就不干了吧?我说当然不是,我说我申请到菲律宾了,说这话的时候我出奇的平静,景杭也出奇的平静,平静地让人觉得有点不是我想要的结果,起码他应该站起来摔个杯子或者扇我一巴掌,可是都没有,他甚至还把嘴里的半口饭慢吞吞的咽下,之后才问,什么时候的事情。我说才不久,他又问什么时候走,我说后天,他说怎么和家里交代,我知道他说的家里是爸爸妈妈的家里,我说,所以我希望你配合,如果你支持了,就没有人反对了。 过了好久景杭才说,我知道了,你为什么这些天都这么反常,让我觉得变化太快了。我没吱声。
  见我不说话,又问,是因为那天吗?如果是的话,我认了。我知道你怎么想,但是我不知道怎么挽回。
  我还是没说话,我慢慢地洗盘子,我甚至想,这样一个决定是对还是错呢,我是不是应该就这样生一个孩子,之后和景杭一起,还有那个孩子好好的过一辈子,就像从来我们就应该这样一样。
  但是第二天,我还是平静地叫醒了景杭,说,今天回两家看看,说一声,平静地嗓音,就像预报天气一样,即使是寒风凛冽,可是观众永远不能从你的面部表情看出天气的状况。所以我妈妈并没想到,这次我带去的是这样一个消息:我申请了菲律宾的旅游签证,准备去那边读书。这样一个定时炸弹同样降落在景杭的父母家里,从不插手我们的事的景爸也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说,这样好象不大好吧。但是,景杭说,出去学习学习挺好,再说菲律宾也不远,有空就能过去。大家就真的不再说什么了,就像我预期的那样。
  就这样,第二天的凌晨,我坐上了从呼和浩特开往北京的K90次列车,一夜无眠。
  你好,菲律宾!
  我从火车站打车到了北京国际机场,办了手续还有将近4个小时的时间,在侯机大厅里,我给景杭写了一封好长的信,从相识到相知,到今天我一个人坐在孤独的侯机厅里。我避开了那个晚上,毕竟那个晚上是我远走他乡的真正原因,但是我头一次和景杭说到了那场记忆犹新的婚礼,我说出我的不舍,除了这个不可告人的远走理由之外,我想不起还有什么理由让自己有这样的决心,坚定而执着。 那是我第一次坐飞机,我要了靠窗的位子,这样我就还能看到中国,这个我呆了20几年的土地,今天为了我肚子里的生命,我要离开她了,我知道,其实我现在的信念已经远不如刚办手续时坚定,甚至,我都不知道为了这样一个理由,是不是有点不值得。 但是,我已经无法回头了,……
  飞机在厦门降落40分钟,我最后一次拿出手机拨通了景航的电话,我说景航我到厦门了,你放心,我挺好,等我到了那边安顿住了就给你电话,说完这话我已经泣不成声。景航说,回来吧小雨,有什么事情能说不开呢。
  最终我还是踏上了通往异国的飞机,整整一天我什么也没有吃,竟然一点也不觉得饿,飞机降落的时候,我看到那个灯火弥漫的城市,对未来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恐惧。
  我拎着手提行李往外走的时候,我淡淡地说:你好,菲律宾! 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了。……
  初到菲律宾
  生活就是这样,下午我还坐在北京机场大厅里给景航写信,而现在我却出现在了另一个过度的机场大厅里,菲律宾大概被这些年的恐怖行动闹的心惊胆战,所以,机场里除了那些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和寥寥无几的旅客之外竟然没有什么人,如果现在还能回忆当年的心情的话,那么我想到了一个很恰当的词:惶恐。也许也就这个时候,我真的认识到,这里没有景杭更没有曾经呵护着我张大的父母。我拉着行李箱一直走了好远,才在机场的出口遇到了一辆出租车,虽然大学的时候我曾经过了6级,口语也算是同学里的佼佼者,但是毕竟好多年了,丢的丢忘的忘,到用的时候,还真有点说不出来了。我和司机说,到离移民局近一点的HOTEL,他说了一句英语,我没听懂,但是大概的意思是多少钱,不打表了,我点点头,意思是好。就这样,他把我拉到一个地方,帮我拿了行李下来,我从钱包里抽了一张10美金给他,他看起来很高兴,其实那个时候我对美金完全没有概念,庆幸的是,我能想到出来的时候换了几张零的美金,这样已经很明智了。
  我住在那个还算不错的酒店里,白天跑出去联系学校再跑移民局,因为我的是旅游签证转成留学签证,还需要不少手续,虽然在国内我已经公证了我学历,但是我还是没有带够所有的资料,所有的学校都不能接收我,因为我缺少一份叫做担保书的材料,虽然我用自己并不流利的英语告诉他们,我已经结婚,完全可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可是很多人就那样上下打量我一下,说,SORRY, THIS IS A POLICY。我处处碰壁,短短的5天,我几乎跑遍了马尼拉的每一所大学,到最后,我彻底绝望,我甚至想,不到一个月,我就该乖乖回去了,我甚至觉得,景航之所以答应的那么爽快就是知道,没多少天我就会回去。 幸运的是,我在移民局打听有没有其他办法的时候,遇到了杜琛,他说他来菲律宾已经8年,现在要到美国去一趟,问我是怎么回事,他不问不要紧,这一问,我的眼泪就夺眶而出了。他知道了情况,说这个情况很多留学生都遇到过,不要着急,我帮你想想办法,临分开的时候还给了我电话,让我一定记得打给他。
  我不知道怎么就那么信任这个杜琛,大概觉得中国人怎么也不能骗中国人吧,就这样,隔天的下午,我打电话给他,他说已经帮我找好人,同意给我做担保。那一刻我又哭了,这一次是喜极而泣。
  第二次见到杜琛的时候,他带着他的夫人MAY,不知怎么地,这样我就觉得更放心了,他夫人也挺着肚子,说已经是第2胎,而他们也还没发现,我的肚子已经微微突起。在他们的帮助下,我很快入学,并办好了在移民局的手续,而且也找到了一个一居室的房子,虽然有点小,但是放假比较起来算便宜也很干净,添了几件基本的家什我就算住下了。在这个小屋里我特别怀念和景航一开始在一起的日子,那个时候,我也是这样一件小小的小屋,因为景航的到来,而充满了快乐和宁静。现在,却只有我一个人,还有那个我需要静静等待着的未出世孩子。
  我把我的顾虑告诉了MAY,我说,我也怀孕了,不知道是现在开始第一学期,还是等分娩后在开始,MAY说,最好还是开始吧,因为你才拿到学生签证就不上学,移民局会怀疑你的,你先上一个学期,之后有了成绩可以续签,以后再找学校拿证明就比较好拿了。
  于是我在ATINEO开始了我新的学业,我只选了一门课,每个星期6上午去上,其他的时候,我就呆在我的小居室里,我拖杜琛帮我买了台二手电脑,开始记录一些东西,也在闲暇是打打游戏,等到入迷之后,我知道为什么景航当初如此着迷。也就是这样,我的日子也可以过的快一点,也不至于那么寂寞。
  等一切就绪之后,我给家里打了第一个电话报平安,我听的出妈妈嗓子里的哭腔,我忍着泪水告诉她,我挺好,找了个房子自己住,也认识些中国朋友,现在已经在上课了,顶多3年就回去了,你们放心。也转告一下景航他们家,我就不打了。 在妈妈的诧异中我挂了电话,也许他觉得我应该给景航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和妈妈说的3年包括我孕育孩子的时间,本来菲律宾的研究生快的话一年就可以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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