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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留学国法规疏忽致“罪”　中国学生需警醒
　日 　 　来源：法制日报
<FONT face=楷体_GB年11月20日，李李(左)在律师的陪同下步入法庭
&&&&在招致“工业间谍”的指控、背负着被法国司法起诉的重负整整两年后，中国年轻留学生李李日前被法国凡尔赛轻罪法庭判处一年监禁，其中10个月是缓刑。虽然“滥用信任”、“工业间谍罪”等指控最终未获法庭认定，但李李最终仍以“背信罪”获罪，该判决在法国也引发了极大的争议。出国留学，又在外国知名企业实习，李李的经历曾令多少人羡慕，然而对所在国法律与规章的无知与疏忽，令一场普通的实习变为带给李李本人及其家庭痛苦的回忆，也给众多奔赴海外的中国留学生们留下许多值得警醒的思索。
　　无知招致“间谍”罪名
　　日，凡尔赛轻罪法庭以“背信罪”对中国留学生李李判处一年有期徒刑，其中两个月实刑。这一刑期正好覆盖了此前李李已被羁押的时间。2005年李李曾被羁押53天。因此，李李不必再回到监狱服刑。法庭承认，李李的“工业间谍”罪名根本不存在。至此，这起历时两年之久的女留学生间谍案终于告一段落。然而，种种思考与疑问仍然没有停止。
　　李李，一位来自中国武汉的女孩，于2002年以优异成绩被法国贡比涅工程大学与中国高中的交换项目选中，成为23名赴法交换生之一开始在法国学习。
　　贡比涅大学实行5年学制，第3年需到企业实习。日，在贡比涅科技大学攻读工程师文凭的交换生李李，根据校方和公司签署的合同进入伊夫林省拉维里埃尔市的瓦雷诺汽车零配件公司实习，实习期至同年7月15日止。
　　实习中，为了完成长达40多页的实习报告，李李习惯性地带着手提电脑抵达公司，并为此在公司网站上下载部分可使用的资料，待晚上回家时再慢慢消化理解。然而，一时的疏忽令她不曾想到，像她这样的一位普通留学生竟在短时间内与间谍划上了等号。日，瓦雷诺公司发现交给李李使用的电脑信息失踪以及内部网络机密数据被人下载，便向警方报案，称李李偷窃公司电脑数据。4月27日，李李按时来公司上班，而警察却向她出示了“滥用信任”和“入侵电脑资讯系统”的调查令，随后李李被法国警方拘留并被送往凡尔赛女子监狱。
　　法国媒体一呼百应
　　日，法新社的一则短短的新闻迅速成为几乎法国所有报刊、电台、电视台新闻节目的头条：法国汽车集团公司瓦雷诺公司发现来自中国的“玛塔?哈莉”！实习生“李李?黄”涉嫌工业间谍罪被法国警方逮捕。
　　紧接着法国各大媒体纷纷大肆渲染李李被拘捕的消息。这些媒体将李李描绘成“智力超群”的“女间谍”，声称她不仅精通法、英、德、西班牙和阿拉伯5国语言，拥有数学、机械、实用物理等多项专业学位；而且擅长黑客技术，曾经成功侵入瓦雷诺公司的电脑系统，窃取大量商业机密。更有媒体传言，把李李描绘成类似电影007式的人物，拥有最尖端的设备。报道称，法国警方在李李家中搜出了6台电脑和两个“功能强大”的移动硬盘。一时间，“中国女间谍”的新闻在法国被炒得沸沸扬扬。
　　欧洲阿达姆斯律师事务所北京办事处顾问、当时正在法国留学的法学博士满晓丽对此情景是记忆犹新。她说：“乍听到这条新闻时，很是吃惊。虽说对于‘间谍’这个词汇没有人会感到陌生，但当这个字眼与身边的生活联系起来时，特别是与中国人联系起来还真是突然间觉得很遥远，令人难以至信。”
　　“媒体炒作、新闻失真，在本案中媒体扮演了另一个很重要的不光彩角色。”满晓丽指出，科技进步和网络的广泛应用，给传统的媒体业带来了重创。媒体要在市场上占有一定的份额，在效益面前部分新闻工作者不得不违背职业道德，不加求证地跟风报道，从而误导了广大读者，使人们对最坏的消息深信不疑。在此事件中，虽然从情感角度出发，通常人们都会同情弱者或是受害者。但先入为主的概念，使得公众会在第一时间毫无疑问地接受媒体的报道，从而使这一原本普通的案件变成了极不正常的国际事件。
　　是实习生还是“女间谍”？是电脑菜鸟还是黑客高手？是普通留学生还是“间谍”天才？这些疑问伴随着李李案的进展，一直牵动着人们的心。
　　然而不加求证的炒作终究是站不住脚的。随着警方的调查深入，不实的报道很快一层层被剥开。李李的同学在调查中证实，李李拥有两台电脑：一个笔记本，还有一个是台式旧电脑，至于功能强大的移动硬盘，很多在外边留学的中国学生都有，可以用来存储学习用的资料，当然也可以用来装缓解生活和学习压力的电影……关于电脑的情况，李李辩称警方从她和法国男友同居的家中搜出了一台她在法国花900欧元买的电脑，而警方搜出的另外一台电脑则属于她的男友。另外，法国警方还不辞辛苦地跑到李李男友的父母家，找到了一台老掉牙的旧电脑，这就是所谓“中国女间谍”的所有装备。
　　李李所在大学的教务长奥赛罗在接受法国电视一台采访时的发言颇具代表性，他说：“所有的事实都被夸大了，就目前情况看，李李很可能只是一个犯了愚蠢错误的普通学生而已。”
　　奥赛罗表示，2002年2月，只有19岁的李李刚到法国时并不引人注目，但3年过后，她已经成为成绩出众的好学生。她的强项是材料学，外语和电脑成绩一般。对于李李的外语天赋，奥赛罗表示未有所闻。据他所知，李李的法语程度一般，英语是必修课，但她考了3次才过关，所以称不上会双语。她的德语只是初级水平，至于西班牙语和阿拉伯语，不知道她在哪里学的，也许是夜校或周末，反正不在他们学校。
　　引发巨大争议的判决
　　日，被法国司法部门怀疑窃取商业机密的中国女留学生李李，在巴黎凡尔赛女子监狱度过了53天的牢狱生活后，经凡尔赛上诉法院的预审法庭同意，被假释出狱。此前，检察院曾对法庭的决定提出异议。之后，凡尔赛预审法庭对该案进行了初步裁决，法官判决李李仍处于司法监管之下，在假释期间不得出境和在法国行政、企业部门实习，并要求其暂时回校学习。
　　日，李李“间谍案”在凡尔赛轻罪法庭开审。李李在其律师帕古莱的陪同下进入法庭。检方要求对中国女学生李李判处一年徒刑，其中10个月缓刑。检察官博巴女士认为：“我们虽然面对的不是一个女间谍，但我们面对的是一位出身富有家庭的年轻女子。她有学历，她的知识水平使她完全能够理解一家企业的保密规定。”
　　李李向法庭承认，她的确曾从公司电脑下载过部分文件到她的移动硬盘，但并非如媒体所说，运用高超黑客技巧侵入公司网站。李李否认自己盗窃任何商业机密。她解释，下载公司内部文件的原因，完全是为了便于在家中学习和将要完成的实习论文。被拘留后，她曾经被警察带回公司取证，她打开公司给实习生用的电脑，轻轻松松就调出她下载的文件，无需任何黑客技术。
　　她回忆下载文件的内容时说，可能有3份文件比较敏感，其中两份是以前的实习生所做的实习报告，涉及宝马汽车的车型和零配件设计，而最关键的则是第三份，即瓦雷诺公司2005年到2006年的中国发展规划。据了解，正是这份保密文件被李李下载后从公司电脑消失才导致瓦雷诺公司的控告。
　　对于“间谍”指控，李李一直解释说，她在签署保密协议的时候并没有注意里面的内容，也不知道公司禁止使用外接硬盘，并否认将数据转交他人。事实上，为期两年的预审工作和数项国际嘱托都没有发现任何向国外传送数据的行为。
　　日，在经历了两年炼狱般人生，等待“无罪开释”的中国女留学生李李在听到“判刑一年、实刑两个月”的判决之后，十分失望。尽管李李洗清了间谍罪名，但仍然被以“背信罪”判刑一年，而且实刑两个月正好与李李被关押的日期“巧合”。对于这样的判决，《欧洲时报》在判决之后发表评论员文章质疑：以实刑期抵销羁押期的“巧合”是神圣的法律意义上的“巧合”，还是“司法不认错”的怪胎？
　　文章指出，两年前案发之际，那个被法国各大媒体异口同声描绘成“通五门外语、拥六台电脑的工业间谍李李”，在一个个间谍指控剥落之后，已没有人怀疑她是间谍。但是她已被以这一危险罪名羁押了53天，对她的起诉从开始就没有间谍指控，代之以“违规进入信息系统错误”。试想，她如果被不予起诉或是无罪开释，后面所连带的司法认错、国家赔偿都是太沉重的课题。
　　“背信罪”背后的隐忧
　　真相终于大白，李李洗刷了自己的冤屈，但同时她的经历也需要我们引以为戒。为何李李的行为会被误认为是“工业间谍”行为？法国的法律对间谍行为有着怎样的规定？带着这些问题法制日报记者采访了留法法学博士、现已回国在一家法国律师事务所供职的满晓丽律师。
　　据满晓丽介绍，在法官宣判后，李李的辩护律师帕古莱认为这个结果对李李是不公平的。他认为调查的事实证明，李李的行为既非间谍行为，也非道德性的欺诈行为，她只是犯了个职业错误。可以对这种错误进行职业惩罚，但是无论如何不属于刑事的范畴。但遗憾的是，法庭虽然排除了李李的“工业间谍”罪名，但认为她的错误超出了一般的职业范畴，还是判她有罪。
　　对于凡尔赛轻罪法庭对李李的判决，满晓丽说，很多人都表示难以理解和接受，甚至许多媒体以此案对法国的司法公正提出质疑。满晓丽介绍，根据法国现行刑法法典第四章第411条的规定：背信罪与间谍罪同属一章，均属于刑事犯罪范畴。所以从刑事犯罪的罪名本身来看，法庭选取的罪名并不意味着是对李李从轻发落。间谍罪是针对除了背信罪所规定的人群外的所有人在法国境内为国外、境外组织、企业或个人提供情报、信息等行为的罪名，一般根据情节轻重量刑：7年、10年、15年、20年或终生监禁不等，并判处相应数额的罚款；而背信罪主要是针对法国人、法籍人士或为法国服兵役的军人，根据情节的严重性判处徒刑以及罚款。
　　满晓丽指出，事实上对于两种罪名的量刑没有太大的区别，而根据刑事法典所规定的上述两种罪行的量刑情况来看，法庭给予李李的判决相对于其他情况而言是从轻发落的。然而单从背信罪的法理来理解，法庭的这一判决也不太合乎情理。满晓丽认为，可能法庭出于李李对其服务的企业具有保守商业等信息机密的义务考虑，就此而言，她背信了为所实习的公司保守秘密的义务。
　　满晓丽表示，透过本案，我们还应深思很多社会问题：媒体报道失真、对发展中国家存有偏见、国情差异等等。许多在国外生活过的留学生或多或少地有这样的体会：国家间的经济、科技等差异会使得许多欧美发达国家的人不由自主地对中国或是其他发展中国家带有不全面的认知。应该说，部分发达国家的排外、仇外气氛，引发了种种的不正常案件。
　　留学备忘
　　实习须知：不可忽视的一纸“保密协议”
　　在法国学习生活了多年的满晓丽律师特别指出：一般在法国读书的学生，无论是中学生还是大学生学校都有实习的要求，在此要特别提醒在国外读书或准备出国深造的中国学生们，对于所在国家的法律及公司的内部规章应有必要的了解，凡事要谨言慎行，避免犯无知的错误。满晓丽指出，本案中的李李在实习前与公司签订了保密协议，但由于她没有对这张纸给予足够的重视，导致今天的痛苦经历，是值得我们引以为戒的。满晓丽补充介绍，一般在法国读书的学生，对实习的要求，中学生一般是2到6周每年不等，大学生一般是每年3到6个月，而且学生要根据实习内容和情况向学校提交实习报告，一般该报告的分数也占年度总分和评估的一部分。针对学生实习，法国政府还有一套较为完善的制度，为了保障和维护学生在实习期间的权益，采取学校通过委派学生到企业实习的形式，由校方和企业签订实习合同，合同内容主要是针对学生实习期间的待遇以及保险等内容。
　　但很少有学校将实习生需要为其实习的企业保守基本的信息和秘密等条款写入实习合同里，因此这就要根据各企业不同的性质和需要来考虑是否需要与其实习生签订保密协议。该类协议一般也都很简单，只是约定实习生对企业负有哪些具体的保密事项和责任，但协议一旦签订就具有和所有合同同等的法律效力。(刘爱君、 邱楠曦）
（责任编辑　盛颖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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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盛颖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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