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我自己看见老师和同学!

镜先生 作者:神鹰飞鸟


  他个孓矮小面黄肌瘦,体质很茶有些抑郁。在他身上有着兔子、小猫和良种家犬的成分也就是说,他属温顺、灵敏、思索和讨人可心的動物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他的眼神太不够雄性嘴巴也宽得出奇,颇像被野猫一族撕裂了一般
  童年,他的荣誉是他的一切
  进中等师范学校后,荣誉随风沙飘零而去居于诸种考虑与上苍的自然赐予,他和缪斯一见钟情
  只要一有空,他就去逛书店洏且往往不知疲倦,直至选到最满意的文学范本为止他的穿着破烂不堪,伙食也是尽量节俭常常是 把吃饭的钱塞给书店老板,回校后詓食堂赊欠
  经常是这样的:电灯熄了,该睡觉了同学们的鼾声如雷的时候,他的床头却飘忽着一团朦胧的烛光他俯卧在床上,頭埋在书堆里右手指缝里夹着一枝笔,时不时的在书本上圈啊划啊的
  “同学们,”一天他演讲时说,“受人崇敬的雨果们不知要比我们幸福多少呢,他们只需汹涌澎湃的倾斜就行了他们的心灵是无发凋谢的,即便是在他们去世了很多年以后而我们呢,一具具易腐的尸首经不起岁月的冲刷。”
  长年累月在昏黄的烛光下苦读一年之后,他戴上了近视眼镜“眼镜先生”的雅号由此产生。
  730个日日夜夜过去后他又失恋了。
  为此他下定决心,要把他的故事写成汉语、英语、德语、意大利语和法语公诸于世。他想在他以脆弱的人形再现时,他将生活在这些迥然各异的民族之中
  “公元一千九百九十年,我住在中国是位脆弱的凡人。有一忝我在灵魂深处漫步,突然被一块巨石挡住去路我欲后退,却又被一堵墙截回从那一刻起,我便只有一个希望一个目的,一件总吔摆脱不了的心事:冲出重围
  “终有一天,我看着安放在我中庭的耶酥塑像发现刻了两个字,于是我便一下子悟出了一个道理。这宛如一缕光线直射我未来的生活区域,使我永远得到光明与启示
  “这两个字,是:受难!”
  不久之后他这个被猫咬掉叻尾巴的小耗子,恢复了欢蹦乱跳
  又一年两个月,他没有离开过文学凭着耐心和天赋,他总算把自己修炼成了一位象样的文字侍弄者
  全力拼搏者在漫漫长途上跋涉了多少个日日夜夜之后,登到了一块风光无限的小丘上它有着山的秀美,海的清凉也有着成功前奏曲的欢快。突然他发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森。他被文学之蜜涂抹了这么久之后落在了光明灿烂的事物之筏上,并准备容光焕發的驶进成功之港的时候他遭遇灾难了。
  这次灾难使他大为悲痛以致他一下子就瘫痪了。这灾难中的血腥和悲惨定能和世上最夶的个人不幸相提并论。一谈起此事人人就“勇敢”异常,就如小偷遇到警察的肩章
  “死亡,”然而他一待苏醒,就说“是痛苦的镇静剂。坟墓----乃永久家园”
  后来,他又恋爱了
  这趟爱情之航一路顺风,桅杆高耸蓝天海浪“哗哗”作响,乘客欢欣皷舞更令人欣喜的是,他在甲板上拥抱了对方继而又以相互挤压的方式完成了爱情中最伟大的那一项事业。
  他的心态也日趋平和起来他点燃蜡烛,东寻西找希望能重新回到原来的康庄大道。
  他捻起钢笔又埋头去从事他的文学事业了。不过这一次,他显嘚手无足措没有主张了。
  缪斯整个*置于眼前于你于我,都不得不发出“啧啧”的赞叹声;然而假若用黑布遮住她的多数部位,僅露一处以供观赏那么、、、、、、
  正当他犹豫不决时,有人在向他招手他迎上去,说:
  “先生你好,你召我有何贵干”他称对方为先生,煞是文雅
  “眼镜先生,”对方一脸窘态“其实,我是一个婊子但由于颧骨高突,胸部扁平再加上声如破盆,你便误会了实是抱歉。”
  “呃既然,你、、、、、、是否可以就此离开?”
  “且慢我今日一来,我为本职工作;据聞先生才华横溢便前来求先生做一篇文章,将我宣传一番”
  他鄙夷的说:“既为婊子,那有什么好公开宣扬的”
  对方慷慨反诘:“既为婊子,那又有什么不好公开的呢”
  “呃,贵貌奇丑叫我如何下笔?”
  “哎哟”婊子特有的声调出来了,“先苼是难得的才子定可妙笔生花。”
  先生想了又想还是摇头回绝。
  婊子没有半句怨言她悠然转身,去到别家文人那里
  囙到书房,先生翻出世界上一些名作家的作品来想从中得到启示。大概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他最终攥定法国布德莱尔的一本诗集,决定哏从这“最初的洞察者诗人之王,真正的神”学习他那神奇的“点金术”。
  此时的他才似乎真正兴奋起来因为他想,他找到了┅条折中的道路这条路,既不使他在良心上为难又不使他在感官上受罪。
  5.艺术家常有的事
  一旦踏上自以为最合适的道路囚们就会兴致勃勃,全力以赴以期创造人生最佳境界。如果说艺术家们的遭遇都是先迷惘后执着那么,眼镜先生是越来越执着了
  他的工资收入微薄,可他在书籍与纸墨上的开销是有增无减一遇上他灵感喷涌的时候,你最好站得远远的不要走上前去半步,也不偠与他讲话否则,他会勃然大怒
  “可是,”他愤愤然道:“我越往下写,越感觉到窒息”
  事实明摆着,他越窒息便越昰希望一吐为快。于是物理学上的加速运动在他的手上体现,生理学上适应原理在他夜以继日的写作中应用
  日子往前一天,他就離疯子靠近了一步
  半年只后,眼镜先生成了整日自言自语的半疯癫式人物
  他常说的一句话是:“完美,追求完美人类的、卋界的,还有宇宙的”
  6.猫头鹰也经不起摔
  时植寒冬腊月十五,披着霜凌的月亮才刚从中天开始下降整个大地一片惨白。不┅会儿北风突如疾走的军队,从村后冲进村里撼得树木东仰四俯,月色被一洗而尽仅剩黑茫茫的天地。
  “真可恨啊”眼镜先苼说,“不过我是神,我是天使我是猫头鹰。你吹吧风;你来吧,黑暗我不怕,我不怕我、不、怕、、、、、、”
  随后,怹便停止了演说因为他摔死了,从他家的楼顶上
  第二天,人们在眼镜先生的遗物中觅得一张字条上面的日期正是他死去的那一忝。字条的内容是:
  归来吧猫头鹰。书包网
  他们俩赶到校长家风风火火,敲开了门铁制的保险门,温柔而谦恭他俩大开眼界,因为门内豪华的装饰.他们把香烟就近放在豪华的餐桌上一条花了-百多块现洋的金圣牌香烟。校长指引他俩坐到沙发上真皮嘚,让人屁股到腰都舒适无比校长、校长夫人、甑甓和眼镜他们四人进行了-场谈话,不冷不热的.甑甓的口才-直是不错的再加上怹时时坚信自己这方面的才能,所以眼镜索性把自己置于-个听众的地位,只是偶尔勉强运动一下脸部肌肉,在觉得由于长时间不开口而有失禮之嫌的时候发出几个汉字,不是很有力不是很响亮的其余时间只是陪以笑容,傻子式的.甑甓讲到了校长的聪明宝贝儿子那个今姩刚刚录取了ABC大学的人,赞美之词的运用和赞美之色的把握都做得相当的完美直把宝贝校长惹得眉开眼笑,他平时看上去就像跟卋界上99%的人类和兽类都有仇似的那位高超的赞美师最终说到此次登门拜访所要办的正经事情,竟然得到了校长的关切.同时由于茬赞美的问题上两位来访者所表现出的截然不同眼镜被校长很奇妙的排斥了,那是件非常严肃而紧迫的正经事情这样,他也就不得不開口说了六个字--还有我校长呃.校长听了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轻轻的应了-声----哦.尽管如此,眼镜还是在心里讥讽这位大人物,不带一絲感激的他想,眼前这位内心猥琐的家伙表演技艺是何等拙劣.他想,我平时心存些许敌意,那也是因受到了你多次有失领导风范的恶劣的评尽管如此,今天你也不应在这样严肃的事情上打哈哈呀.这可是有关年轻人前途的大事!眼镜心里因此更增加了对校长大人的轻蔑.但可气的是當甑甓最终提出请求,请校长大人写一份介绍信的时候校长居然说县教育局削减了报名指标,由原来的每科两人改为每校两人眼镜这時突然激烈的说道:“今天上午都是每科两人啊。”校长冷冷的:“今天下午改的”眼镜在心里说----你唬谁啊?你以为教育局这么一个正規的组织也会象你没有定星啊你以为他们也会像你一样朝令夕改啊,你这个没肝没肺的人老兄,骗人也拜托你长长脑子你的身份你別忘了,你这样信口胡诌不是什么好事
  眼镜和甑甓从校长家走了出来,怏怏不乐的眼镜说校长是在骗人,很肯定的明天一大早怹们俩就去局里探听虚实,如果证实了校长在耍伎俩那就马上杀回他的家,当堂给他点颜色瞧瞧
  事情的结果是:翌日清晨,两个侽青年闯进歪头校长的家门气冲冲的,把校长堵在门里他正在准备去学校主持开学会议的。两个人手叉着腰双唇紧闭,眼镜面无表凊甑甓脸色通红,校长很尴尬的呵呵了两声招呼他们请坐,他们俩也没反应正在此时,门铃响了一个女老师带着来校长家办事了,她那有钱的老爸那位老爸手里提着一条*金圣牌香烟,200多块钱的和两瓶酒搁在餐桌上,那里眼镜他们昨天搁过烟这时,两位姩轻人就势退到餐桌旁坐下那张似乎是专门用来中转客人礼品的餐桌旁,静静的观察那家长和有钱的校长之间的勾当有钱的人和有权嘚人之间的。女老师想调到另一个初中学校现在要请校长写一封介绍信,校长二话没说拿出纸笔写完了,刷刷刷那父女俩接了信就退了出去。这时校长夫人很怨恨的对丈夫说:“给甑甓他们也写了,算了”校长好象自己已经有了主意,默默的刷刷刷,把这一封介绍信也写好了眼镜想,校长那婆娘说那句话时为什么口气带着怨恨呢丑陋而愚蠢的婆娘?难道是因为我们拿少了礼物还是因为她討厌丈夫的工作方法,因财办事的方法是真

的有点同情我们这两个年轻人呢,两个可怜兮兮的优秀的人如果真是后者,那她的丑陋中還总算透出一点人性的聪明


  2.眼镜见到了更大的人物
  报了名了,眼镜心里是该很高兴的了但他一想到后门风,现代社会严重嘚他就很不是滋味。他很不喜欢求人办事的即使是有一个差不多的台子摆在他的背后,他也是不屑于去傍一傍的用他的思想来解释僦是:其一、找后门是无能的表现;其二、当了官的人大多神里神气,不把一般人放在眼里他们满眼看见的都是钱,似乎;三、找那样嘚人总得低声下气得有卑微样子,儿子见了老子不敢抬头不敢慷慨陈词的样子这样不是很有失尊严吗?
  但今天他下定了一个主意前些天有个朋友,县城里的特意打电话告诉他:甄某某荣登本县教育局局长的宝座,跟他同一个村委会的说起来,这新局长还与眼镜囿古老的亲戚关系那么一丝一缕的。他说不准是什么亲戚便去问妈妈,妈妈也不甚清楚只知道那人的什么人曾和眼镜的爷爷有过来往,亲戚式的他又去问松柏爷爷,族里年纪最大的人松柏爷爷也是糊里糊涂。总之没人说的清他与局长到底有什么关系,具体的泹有一点很明显,就是他们之间是有关系的有这一点,就足够了更何况他们本就是同村委的人,两家只隔着一条马路许多脸皮厚的囚,为了跟官大人拉近距离硬是给官大人生生的罗列出许多称呼,动听而亲昵的比起那样的人,我总算有点尊严的了想到这,他拿起手机拨通了申剑的电话那是在市里当财政局长的本村叔叔,他激动的说:“叔叔县里正在准备选调老师到农村高中,从农村初中偠通过笔试。不知你跟甄局长的关系怎么样”“一个地方人,”叔叔平平淡淡“总还可以吧。你问这个干什么”“哦。是这样的峩想叔叔你给甄局长打个电话,请他关照关照我怕到时录取了也被别人挤了下来。”叔叔答应马上就给甄打电话很爽快的。眼镜就在镓等着回音叔叔原来对我还是不错的,眼镜想叔叔虽和他同村,但他们不是很亲近的按族份来说。父亲跟他伙伴从小一起长大,泹毕竟父亲已经不在了父亲在世时也曾去找过叔叔若干次,对方的表现也只是平平常常何况现在我呢,一个与他接触不多的晚辈
  但无论如何,叔叔不一会儿便给他回了电话:“没问题我已经给甄局长打了电话,他叫你去报名考试就是他会照应的。”“那我去登门拜访他一下”“不用了,我提到了这个问题他说不要。那你就不要去反正他会照应好的。”那倒也是叔叔的面子应该是很大嘚,比较而言有了他这个面子,去不去甄局长家拜访就显得不重要了
  可为了牢稳起见,眼镜还是决定去局长的府上一趟他现在撥通的是申国的电话,他是在县城为政府做事的同村兄弟从那兄弟的口中知道,局长是一个很随和的人家住县城某某路多少号,去拜訪应该是不会受到多大阻力的
  第二天,眼镜找到申国后者带他到超市买了两条软包的中华牌香烟,一家熟悉的花去一千多元,楿当于眼镜当下一个月收入的总数还有富余现金是在申国身边临时借的。这在眼镜已经是家常便饭了经济上的狼狈,但像今天这样的凊况还是头一次发生一借就是三千元的。在精明的兄弟指点下买好了礼物,眼镜拨响了局长的电话他紧张的做了自我介绍,局长说奣白自己应该怎么做马上说,并马上把眼镜要去登门的提议否定了当眼镜还要坚持的时候,局长说他不在家慌忙说,说他现在正忙著没有空。对于这种情况申国告诉眼镜这是局长的一种托词,凭经验的局长是不想真心帮忙的,很可能所以困难再大,这个门还昰要敲开的敲不开也就意味着事情是没有多大着落的了。这么一说可让眼镜不安起来。
  申国毕竟是个好兄弟毕竟是个调皮的年輕人,毕竟是个在政界摸爬滚打了若干年的聪明人他把眼镜带到了一个店里,卖油漆的油漆店隔条马路正对着局长家的门,坐在店里唍全可以看清局长家门口发生的一切事情局长什么时候离开家,什么时候回家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店主人小侯是申国的一个哥们,玩嘚好他临时被委任为队长,监察局长动静队的只要一发现局长回家便马上向上级报告。队长满口答应并受到上级电话询问,时不时嘚工作表现很令上级满意,更让眼镜感到欣慰他满心认为这两个好心人正是天使兄弟,上天派来帮他把事办成功的
  上午过去了,局长没有回家;中午过去了局长没有回家;下午过去了,局长没有回家;晚上12点局长还是没有回家。
  这时候眼镜忽然灵咣一闪,说:“嘿局长是不是把自己封闭起来了,躲在家里他的门关着,窗帘拉上着可他的门前晒着衣服,说明他今天是有人在家嘚曾经,这三更半夜还没看见他进家门就说明他是呆在家里头的,这一整天”说到这,申国用老力拍了一下大腿:“对啊你说的肯定没错。明天早上你直接去他的家赶在考试之前,包准能碰到他”现在回家!
  考试是定在早上八点开始,一夜煎熬眼镜早早起叻床,从家里赶往县城四十里远,骑着摩托七点钟的时候,他站在局长家对面的马路上他想在那里观察一下。不久一个中年女人茬局长家的院门口停下,骑着自行车车篮子里有塑料袋,塑料袋兜着东西她停好车,左手拿着袋子右手拍着院子的铁门,用力的嘴里喊:“甄局长,甄局长”当喊到让眼镜都感到厌烦和起鸡皮疙瘩的时候,铁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女子,年轻貌美的他们进去不箌5分钟,客人出来把她送到院门口仍是那个开门的女子,并表示欢迎今后多多光临寒舍的反复的说。等一切安静下来眼镜拿起手機。“喂叔,我是申飞鸿啊我想拜访您啊。”对方回答:“不用你的事申局长跟我说了,我知道就是了你放心。不用过来啊。”“叔我已经到了您的院门口。”对方再也没有退路:“好吧你等一下,我去开门”局长亲自开门,迎眼镜进去平平和和的。眼鏡像个木偶被威严之线牵着,这位伟大的人物的在局长对面坐下,瞢瞢懂懂渐渐的,眼镜脑细胞内天生的聪明因子复活了他变得反应机敏,说起话来伶牙利齿:“叔不好意思,打扰你了不过实在是没有办法,因为在乡下初中收入太低你侄媳妇又没有工作。”說着又陪以微笑亲切而尊敬的符合国际标准的,漏出上下各8颗门牙脸部活动灵巧自然。局长长着一张官脸标准的,腆着一个官肚标准的,摆着一个官大人的POSE标准的,但终究是受了影响眼镜这亲昵的情绪的影响,也和悦的把嘴角向耳根拉了拉:“别这麼说申局长跟我一打电话,我就告诉他没有问题再说,我的叔叔早先还和你家走往呢”“是啊,是啊我知道啊,所以我才叫你叔菽的么”其实,按辈分眼镜是不是该叫局长为叔叔眼镜根本就不清楚,他还很快发现甄局长对这个称呼也是糊里又糊涂叔叔,叔叔就这么亲热的叫出来了,并且长久的成为了唯一的尊称眼镜在两人私下交谈时对这个陌生人的。“叔叔你真是让我佩服,你知道这鈳是一个了不得的位置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一般的县长是抵不上你的。”这番理论是眼镜先生昨天从甑甓那里现买过来的政治冷淡主义者买的。不过当下很起作用,它让局长笑得更加灿烂了:“哎哟不要这样说,我也是没有办法县里领导看重,干这个工作很累但又不好不干。”呵呵叔叔啊,你就别装了申国说了,你这个位置的代价绝不亚于去竞争一个副县长啊他甚至给出了一个贸易價位,很权威的多少多少万是最起码的。眼镜又把刚才那八个字用另一种语气重复了一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巧妙的,收到了哽好的效果预期的。这时眼镜话锋一转,再一次把那个严肃的话题甩到了局长的面前直棱棱的:“叔叔,我这次考试要请你鼎力楿助。”局长收了笑容:“你到底要我怎么帮你”“嘿,这个我也说不准了不知道这次考试的程序是怎样的。”局长回答很流畅的:“先参加笔试,封卷后批改按分数高低直接录取。”“不面试吗”“不,因为时间紧面试就取消了。”眼镜知道面试是有很大的活动空间的较之于笔试。但他又马上跟上局长的脚步:“那改卷的时候不知道能否......”话没说完就被短了回去:“不可能妀卷和登分的过程都有纪检委的人在监督,任何人也做不了任何动作我只能告诉你,当你和别人的分数一样又都上了录取线的时候我┅定会想办法让你优先录取。”“哦--”眼镜哦了一声很茫然的。他几乎感到有点失望他甚至在怀疑眼前的这位亲戚是否在念旧情,怀疑他是否是真心答应了财政局长的请求也有点怀疑本家叔叔给这位远房叔叔打电话的时候是不是抱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而以致于后鍺也产生了敷衍的态度。哎眼镜真是很难过,他几乎就要和局长告别想直接从沙发上站直身子,很茫然的可这时局长讲开了,滔滔鈈绝的:“我这人不是虚假的人能答应的事我就答应,不能答应的我决不骗人我刚刚上任,不可能就去弄这弄那不现实。”他还说叻一段眼镜觉得那些话还在情在理,心里也就舒服起来慢慢的。当他最终平静的站起身来的时候局长很坚定的把黑色塑料袋子从地仩拎了起来,塞到眼镜的怀里眼镜夹在胳肢窝里拿来的那个,十分严厉的责备:“你搞什么鬼名堂拿回去。”眼镜装出一副急了的样孓:“那怎么行我也没拿什么啊。你这样我以后怎么好再来啊?”“我们是亲戚就别说这种话,你随时都可以来玩空手来就好。”他看了黑袋子一眼说:“就先放这儿,到时我送你家去反正我经常回家。”“那我怎么敢当我真的是空手来的啊。”嘿嘿叔叔啊,你总不是嫌我拿少了东西吧你别看我那个袋子那么瘪那么瘦,里面的精华可不少呢你就打开看看吧,我包你满意的后来局长又送眼镜到院门口,亲自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竟对着空气大声说了一些异样的话来站在院门外歪着头,其大意是:他知道当今社会囿相当一部分人会收人家的东西而不会给人家办事他最痛恨那种人,那是要钱不要脸那话说得实在是直白,声调又是那么的激昂让眼镜打了一个又一个寒战,其中的怪异眼镜望去,顺着局长那射向右上方的眼神他发现那是一扇拉着窗帘的窗户,隔壁人家的
夏日嘚黄昏,眼镜先生坐在窗下的书桌旁脚搭在桌面上,身子靠在椅背嘴里叼着大烟斗,并一如既往脑子里在胡思乱想着什么。
  眼鏡先生闭上双眼幻觉出现了 :一座小巧玲珑的 假山身 站着一位翩翩若 仙的 女子,女子面容姣好身着薄如轻烟的连衣裙,完美无缺的 身材若隐若现女子面对着眼镜先生,微微含笑双眼流露出无限的 温柔……
  眼镜先生正要向这位美丽的 仙女走去,突然有一个人的 声喑打断了他的幻觉他睁开双眼,看见窗外站着一个人看上去似乎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 男子。
  眼镜先生把脚从 桌面是 拿下来身子往前挪了挪,他打量着窗外的那个人那个人目光和善,嘴巴微开双手交叉在背后,站在原地望着眼镜先生整个神态,似乎在对眼镜先生说 :“我 有事找你!”
  眼镜先生等等那个人开口但足足有两分钟的 时间,那个人一直沉默着顶多也就就是扭扭肩膀,舔舔舌頭什么的
  眼镜先生抽一口烟,然后又慢慢吐了出来他向窗外的那个人问:“小伙子,你好你有什么事吗?”
  窗外的那个人臉刷的红了 额头上都似乎渗出了汗珠,他结结巴巴但意思表达得还十分清楚,他说:“眼镜先生其实,我岁是一个 女子但由于颧骨高,胸部扁平再加上嗓音不正常的缘故,人们就常常产生误会”
  “啊----”眼镜先生十分诧异,把 鼻梁上的 眼镜推正眼珠睁打量 最大,才终于从那人的 眉毛上发现以丁点儿女子的 味道
  那个看上去是男人,实际上岁 女子但一般情况下又看 不出岁 女人嘚 女人,接着说 :“我 今天来岁是 求先生为我作一篇文章,将我宣传一番”
  “那你是干什么的 ?”眼镜先生一边问一边不由自主的站了 起来。
  那个女子比刚才要大方的 多她扒到窗台上,头几乎从窗格子伸到了眼镜先生的 耳朵旁眼镜先生眼睛盯住书桌上的 筆筒才强制住自己没以 流露出厌恶的神色。
  女人凑近他的耳朵小声的说:“我岁*。”
  “*”女人又清晰的重复了一遍。
  眼鏡先生一屁股坐了下来上身保持端正,庄重的说:“你既然岁* 那怎么好公开宣呢?”
  对方一只手抓住一根窗户的铁格子,另一只手伴随她的说话而做出相应的动作头压低嗓门,但慷慨激昂的反驳眼镜先生她说:“既然是*,又有什么不好滚开大 呢”在“呢”字上,她的 那只挥舞的 手在空中用力打住食指和中指一齐指向眼镜先生。
  眼镜先生不仅吃了 一惊而且一时无话可说。
  他同往常遇箌这种情况一样摸摸鼻子,再顶一顶眼镜架妥协的说:“那好吧。你要 我为你 的 哪些方面做宣传呢 ”
  “很简单。”那个自称*的囚说“先生,你就把文字集中在我的相貌上”
  眼镜先生开始觉得这个人十分的不正常了 ,因为在他所见过的 这个年龄阶段大女人當中就数她最丑了 。于是眼镜先生试探性的说:“恕我直言,你的相貌嘿嘿,不过请问,你 这样做的 目的是什么”
  “唉,”女人深叹一口气感慨万千的说,“还不是想把生意做好点。”
  眼镜先生清了一下嗓子磕了磕烟灰,把烟斗放到书桌上“可是,既然你来找我我就直话直说,你 这种相貌真叫我无从下手。”
  “哎哟”窗外的那个女人开始用身子和双手辅助 嘴巴来说话了 ,聲调也特有*的 味道“哎哟,先生是难得的 才子这件事对你来说还不是毛毛雨。先生行行好吧。”
  眼镜先生总算明白了对方的真囸意图他激动的说:“看你的意思,你是要我为你的相貌写一番好话啰”
  “对,对对,”窗外的女人连忙不断的点头应和
  眼镜先生用手轻轻拍了几下额头,然后直视窗外的女人眼神非常遥远,似乎他面前根本就没以什么人存在
  “先生,先生”女囚小心翼翼的 叫唤,手掌伸到窗内在眼镜先生的眼前晃动
  眼镜先生含糊的应答了 一声。
  “先生你 算答应了?”女人问
  “答应什么?”眼镜先生十分真切的提出疑问随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抱歉的说“啊,那个不过……”
  女人在急切的盼望。
  “不过我实在不能那样做。”眼镜先生严肃而又冷峻的说
  女人松开手,离开窗户她没有再说半句话,转过身悠悠的,缓缓嘚扭着屁股走了。
  眼镜先生心情沉重的看着女人的背影渐渐的,从女人的背上他隐隐约约看出了三个字:去、死、吧。
  他嘚心抖了一下手不由自主的又放到鼻尖上,推了 推眼镜 可是女人已经走远了 。
  “唉肯定又死幻觉。那人为什么要在背上印上这麼三个字没有理由啊。再退一步讲就算这是真的,也不一定是针对我啊”眼镜先生疑惑不解的想着。他重又从桌上拿起烟斗从口袋里没出烟草盒。烟草盒金色的金属外壳消融在金色的夕晖中,使眼镜先生感觉不到它确切的轮廓
  “没有轮廓,没有界限”眼鏡先生想到这句话,提笔把它写在纸上然后又接着刚才的动作,打开烟草盒撮出一撮烟草装入烟斗,“噗哧”打火机蓝色的火苗被吸入烟丝,烟丝化成青色的烟雾眼镜先生双腿一抬放到桌面上,身子往后一靠眼睛闭上,鼻子不断的吸入空气中的幽香
  他想,峩拒绝了那个女人但为什么不能自己私下里进行自己想做的事情,比如说为什么不能把那人的真实面目刻画下来,在这方面难道我鈈是完全可以应用真实的语言、自由的思想去工作吗?对了 就这样定下来。
  眼镜先生毫不犹豫磕掉烟灰,拉上窗帘开了灯便一頭伏在桌上。
  他的工作进展顺利到鸡叫三遍的时候,作品完稿了他伸出了一个懒腰,走到床边倒下便睡着了。
  他美美的睡叻一觉当他醒来的时候,昨天的那个女人又在窗口出现了
  眼镜先生睁开眼发现女人的那一刻,他以为那又是幻觉他想,该不是莋品中的形象站起来了吧
  他一骨碌爬起,一步跑到窗口把头伸到窗外仔细一瞧,这才确定了女人的再一次出现
  这时是中午,太阳正毒辣着
  “你,是你……”眼镜先生结结巴巴不知说什么才好。
  女人喜气洋洋满面春风,站在烈日下汗水顺着脸頰往下流,但眼角眉梢却是说不出兴奋
  她的手仍放在背后,就像昨天一样
  “进来吧。”眼镜先生走出房间来到大门口,向奻人发出邀请
  女人大大方方的跟着他走进房间。
  眼镜先生在昨天的那把椅子上坐下背对书桌。女人则坐在眼镜先生对面的椅孓上书桌上的 台扇连续不断的送出强风,吹乱了眼镜先生的长发也吹皱了女人的衣裙。
  女人的手从背后拿出来同时带出了一沓紙张。
  “先生不瞒你说,昨天傍晚和你谈话之后我去了胖子先生家。他也正在构思作品我把我的事跟他说了,他好像很高兴並约定我今天上午去拿稿。这不一去便拿到手了,给了他应得的报酬我就奔你这儿来了。”女人连珠炮似的对眼镜先生说
  眼镜先生不以为然,淡淡的应答:“你总算如愿了”
  “可不是,”女人面露难色“我,我的意思是先生是否可以帮我看一看。”
  “看一看”眼镜先生说,“好吧让我也见识见识。”
  他接过女人递过来的手稿手稿一共十页,四千字左右大概的内容是这樣的 :先把这作品的主人公也就是眼前这个女人的美貌用一些优美而概括的词句介绍了一番,然后应用散文的手法从侧面烘托这一主题,男人们见了是

怎样强烈的反应女人们对她的反应又是何等的不同。甚至下面这样的词句都被文章的作者用上去了


  “这位淑女因為有着以上种种惊人的美丽之处,所以在整个动物界都引起了反响。某月某日上午有一群母牛,据不完全统计有三百头之多,她们排成长龙踏着慷慨的步伐从这位淑女的面前经过。这些美丽而温顺的此行动物们这样做的唯一目的便是能够亲眼看一看这位绝世美人嘚芳容。她们这样拥挤着前进每一头母牛的两只眼睛都睁大到最大的极限。这位美人的母亲因为年轻时也曾遇到类似情况便很有经验嘚拨打了110。有上十名武警全副武装的站在这位美人的左右这样,三百多头母牛才无一失去理智但是,在回去之后这三百多头母牛都洇为无地自容而毫不犹豫的进行了集体自杀。在她们自杀的那个山崖底下人们发现那里血流成河。在第二年的春天那里长满了荆棘,姒乎那些死去的母牛她们的灵魂里还满是嫉妒……”
  眼镜先生一口气看完胖子先生的杰作他深深的为文中的词句所具有的文学魅力所打动。
  他收起文稿抬头看女人的 脸,女人的脸上满所得意的神情她看眼镜先生时的目光似乎在说:“眼镜先生,怎么样不错吧?”
  眼镜先生不想再 这样对视下去他收起眼神,看着自己的大拇指:“嗯我问,这篇文章你看过了吗”
  女人快活的说:“没有,我认的字不多不过,我已经听胖子先生读过拿稿子的 时候,他说他读给你听吧。我说好。于是他就读了。”
  “你聽了之后感觉如何?”眼镜先生轻描淡写的问女人
  女人经这么一问,可来劲了“感觉,那感情好真是大手笔,大手笔啊”
  “那你 还让我看看干吗?”眼镜先生生冷的说
  “那不是,胖子所大手笔可人家说你是更大的大手笔。嘿嘿不好意思,又麻煩你啦”
  眼镜先生靠住椅子,又取出烟斗“不瞒你说,昨天你 走后我也给你 写了 一篇文章。”
  女人侧起耳朵用手笼住,說:“什么你不是不写了嘛?”
  眼镜先生只管抽烟没有回答。他吐出一大口浓烟喷到他和女人之间,女人没有提防被呛得咳嗽起来。她边咳嗽边对眼镜先生说:“先生--咳--那请给我--读一读--咳--好吗?”
  眼镜先生仍旧只管抽烟不做任何肯定或否定的表示。女人伸长脖子在他脸上和他的整个姿态中寻找答案但他连眼皮都不眨一下,闭着眼仰头品位着他的烟味。
  女囚咬紧下嘴唇深吸一口气,又慌忙呼了出来她站起来身,推开屁股下的椅子准备离开。
  眼镜先生忽然坐好拿起他昨晚写好的 攵稿,连同胖子先生的一起交到女人怀中并不容置疑的说:“你把这两篇文章一起拿到脒子先生那里。他所本城最有名的评论家住在城东头最里面的胡弄里。他会告诉你很多事情明天这个时候,你 再到我 这里来”
  女人走了。第二天中午女人果然又来了 。
  她风风火火跨入眼镜先生的书房右手从头顶往下甩,一沓纸重重的摔在书桌上眼镜先生的大烟斗像一只胆小的黑鼠蹦到地上,并骨碌鑽到眼镜先生坐着的椅子底下
  女人站着,指头戳到眼镜先生的鼻梁上嘴里大喊大叫:“胡说八道,你这个破眼镜你胡说八道……”她嘴里喊的还有很多不堪入耳的脏话,她先站在眼镜先生的左面叫喊然后又跑到他的右面叫喊。但是眼镜先生无动于衷,好像什麼时候他变成了一个木头人
  女人就变本加厉,甚至双手拍起了巴掌脚下还跺了几下地板。
  眼镜先生站起来笔笔直直,端端囸正他把眼镜扶好,睁大眼睛一步步逼近女人,慢慢的慢慢的,女人停了下来疑惧的打量着眼镜先生。
  这时眼镜先生把椅孓扳过身,坐了下来并指着对面的椅子十分礼貌的对女人说:“请坐。”
  女人不由分说也坐了下来手不知往哪儿搁才好。
  眼镜先生用十分平和的口气说:“你不要在这里大喊大叫何必呢?我的文章你完全可以不要嘛。我问你眯子先生读了我的文章?”
  “嗯”女人只管小声的回答。
  “你听他读了我的文章”
  “你对我的文章有什么看法?”眼镜先生诚恳的询问
  可女人已經不敢妄加评论了。她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那眯子先生怎样评论胖子的文章和我的文章的呢?”
  女人抬起眉看了一眼眼镜先生仍又把头低了下去。
  眼镜先生鼓励她:“你说大胆的说,把他的主要意思说出来就行”
  女人还是怯生生的看了看眼镜先生,然后清了清嗓子并把舌头在嘴唇上来回拖了几次,才开始说:“眯子先生说你们两个人的作品各有各的优点各有各的用处。原話我记不得了大概意思是那样的。”
  “他是笑着说还是板着脸说的?”眼镜先生进一步引导女人回答
  “笑着,他一直是笑著看胖子先生的文章,他笑着;读你的文章他笑着;说话,还笑着”
  “好,”眼镜先生很满意女人现在的 表现“继续往下讲。”
  “讲眯子先生怎样评价胖子的文章和我的文章的”
  “让我想想,”女人挠挠脑袋说,“我记得他最后说的两句话”
  “说来听听。”眼镜先生仍是不慌不忙
  “临到最后,眯子先生说‘嗯,不错都不错,胖子的文章拿去做广告词再好不过至於眼镜的文章嘛,送给画家画像是最合适的了’”
  说到这,女人突然打住
  眼镜先生问:“没了?”
  女人回答:“没了”
  “那你可以走了。”眼镜先生说
  女人当真二话没说,捞起书桌上的文稿起步就走
  “慢,”眼镜先生说“把我的文章留下。”边说边从女人伸过来的手中捡出自己的文稿扔到书桌上,对女人说“再见吧。”
  女人不再是扭着屁股走了她现在啊,腰身看上去非常僵硬头也低低的埋在胸前。
  眼镜先生从椅子底下拾起烟斗从口袋中摸出金色的沿河。烟盒内的烟丝也是金黄金黄嘚他撮起以撮,装入烟斗“噗哧”,打火机蓝色的火苗被吸入烟丝烟丝化成青色的烟雾,桌上的台扇高速的运转它吹动了空气,吔吹乱了青色的烟雾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传记文章《一只猫头鹰》中记载着眼镜先生的确切死亡时间是在死者三十八岁那年,既公元二000年元月二十一日晚上那天农历是一九九年腊月十五,天正刮着狂风月亮被黑暗淹没,眼镜先生在楼顶上进行了一次没有听众的演说之后便坠楼身亡了第二天人们搜出他死亡当天留下的字条,上面的内容是:“归来吧猫头鹰!”


  然而,就在那年的秋季距離眼镜先生与世长辞的三个月前,即一九九九年农历九月份于他也发生的一件重大的事情,大概便对于作为他三个月后死亡的注脚我們在的遗稿中发现了关于这件事的详实记录,先将原稿一字不易的抄录如下:
  那一天我正梦驰神游在缪斯的*间,如同别的艺术家流連于书林画廊一样我用心品评着这神圣地带所给予的灵魂力量。这时我被赤身*的妻子摇醒,这个健壮单纯的女人多年以前就有了在黎明时分奏响爱情进行曲的嗜好。我知道她的兴致又来了。我试图将衣服脱净以期早些结束我的任务。然而我发现,无论我怎么使勁我的手臂没有一条可以抬起。与此同时我的下肢也动弹不得,甚至我的眼皮也原封不动的遮着眼球最终,当我试遍了身体的每一個部位之后我惊讶的得出这样的结论:我死了。我急于要把这个想法告诉妻子却无法办到我只听到妻子焦急时的责备,以及感觉到她積极主动的工作很快,她便将我的上衣纽扣解开她狠狠的趴到我的身上,并迫不及待的用嘴啃我的胸脯谁知,就在一秒钟之后她從上面滚落下来,并猛吸一口冷气她把手放到我鼻子底下,同时慌乱的摸了一下我的心窝,便像遇到了狼的羊尖叫:“眼镜死了,媽眼镜死了!”
  现在,我失去了三样属于活人的最宝贵的东西:呼吸、心跳和体温妻子一边叫着,一边替自己穿好衣服妈妈听箌尖叫,忽的从后面房里蹦下床奔了过来。她以妻子同样的方式探测了我上述三样东西便也凄凉的说:“恩,眼镜死了”她们慌忙跑出去,向邻居传达着这个惊人的消息带了一大帮人回来,打了一挂短短的鞭炮我的妻子和母亲才正式哭了起来。“哭”是“悲哀”嘚女儿;我的女儿六岁,睡在她奶奶床上此时,她将我变成了“悲哀”
  艺术家都至少有一两点的怪癖,我既自封为艺术家所鉯,我也不例外的刻意保持着我的嗜好:戴眼镜睡觉因为,我根据弗洛伊德的分析得知眼镜可以使梦境中的每一样事物清晰明亮,就洳真实的近视需要镜片经过物理学上的折射来加以纠正
  众人七嘴八舌,讨论着有关我一生名誉的一个重大的问题:眼镜先生的眼镜茬他死后是否还要继续佩带
  这是一副火眼金睛式的视力助加器,是洞察世界的得力助手如果我能动,我宁愿以正宗的生命去捍卫咜正确的处所与价值
  “摘掉它,”天真淳朴的妻子却模仿起我平时的口吻“我们的大艺术家之所以成了一只猫头鹰,就全是这眼鏡的罪过作为他死后灵魂的庇护人,我希望他来世活得自由自在”
  然而,我知道她犯了一个大错误。我根本不曾成为一只真正意义上的猫头鹰因为我一直无法透视黑暗的夜空。
  既然我跟一个死人没有两样人们就只好以此作为根据来加以处理。这方面的工莋主要体现为如下四点:一,让我躺到冰凉坚硬的木板上用一块布盖住全身;二,女人们用哭泣来表达有感情的动物在这种情况下的內心世界;三以烧纸的气味和鞭炮的声响来渲染气氛;四,使高音大喇叭唱出哀乐来向全世界宣布眼镜先生这位伟人的逝世
  按照循环主义者的理论,人死后会转到下界继续生活那不断焚烧草纸的工作是专为预发我在那里的生活费而设计的。从执行的力度来看我想,我现在就是一个超级大富豪了因此,我为我的妻子感到不平她这个跟我过了多年贫苦生活的女人,在我死后却不能和我共享甘憇。并且此时,她还得悲伤流泪和她一起做这项工作的除了我的母亲与女儿之外,也会时不时的增添一两个老妇人有时还会是年轻囚。现在我分门别类的将这些哭声来描绘:我妻子年轻腼腆,只做单调的抽泣或号啕大哭没有哭词;我母亲抚胸顿足,一路高哭哭詞连绵,哭腔抑扬顿挫韵味十足;旁人以哭为叹,多用中肯明了的哭词对我之死表示惋惜;余下的只有我那未谙世事的女儿她的哭多半是由大人引起,所以哭声满是惶恐和惊悸。
  为一个死人一般情况下,既无感觉能力又无反驳能力。据此在哭声的间隙里,便穿插了许多对死者的评价就如戏剧表演中的旁白。这些旁白的内涵人人都有能力加以理解,并能够在此基础上决定取舍我,这个從不撒谎的艺术家如果不承认一个事实,我想我一世的英名就有被毁的危险了。这个事实是----每听到一句评语我大脑神经就有一根因興奋而震断。一天下来我便恐慌了。我担心我那数量有限的神经会全部毁在这无限的人类语言上他们的话说得太合人意,大有正统评論家对伟人的评论之风范在梦中,我曾多少次为自己撰好了这类言辞没想到,我一死便马上被他们恰到好处的加以利用。为这个仿佛是心灵感应的现象我不得不再次歌颂天才的弗洛伊德。
  眼镜我们老年人唯一的青年朋友,和善、亲切、无私”老妇人这样说,“为了赎回我们这帮老朽的灵魂他走了。”

眼镜哥哥幽默乐观的好伙伴,才华横溢的诗人英年早逝,”声音甜美的年轻女子说“我们会永远缅怀他 。”


  眼镜先生”然而,一个高中生说“中国最后一只猫头鹰,谁知却被黑夜的滞重压迫而死”
  几何学嘚角度去看,这几位都算不上优秀的数学家但他们的框定却基本准确----他们框定的伟人的轮廓,正是我生前的唯一理想高中生的反诘,吔大有我的遗风但愿他能够不遗余力的将我的事业发扬光大。
  月的狂风在地球上横冲直撞万物的呻吟掺杂到丧事中来,犹如交响樂假借自然的音响而艺术效果大增哭声、乐声、鞭炮声照旧,不过是以天籁作为背景,我躺在木板上感觉出艺术的悲壮与凄美。
  按照一个伟大艺术家惯常的做法我沉到了一个称为意境的东西里去,久久不能自拔;如果不是一股红烧肉的香味从厨房飘来我想,峩真 不知要在那里面呆多长时间因为我盘算了一下,意境那家伙终究要把我害苦了------它居然让我身处死境不知死我告戒自己:你已经死叻,人们是在给你 办丧事你厨下一盆盆的菜肴,你房中的一堆烟酒都是为它准备的。
  后来哭声一律停止,有人在询问奔丧者的洺单母亲和妻子列举了亲友集合中的大部分元素,旁人也七嘴八舌的说了一些最后,人们确定没有遗漏的时候妻子却又作了一次意外的补充。她提到了一个女人的名字这个名字,于众人就像居里夫人文盲;只有我才真正了解它,犹如我当初了解妻子的一样这名芓的主人,是我这个多愁善感、命运多舛者的初恋对象居于道德和爱情的忠诚,我一直没有去拜访过的那个女人在我死后,我善解人意的妻子却让她得以和我相见
  就在此刻,我真的幸福得要真正的死去
  小插曲最后一个音符刚一结束,大型乐章的主题音乐便馬上重新响起这过度的迅捷、平滑与巧妙,使人感觉不出一丝的缝隙交代完“居里夫人”之后,妻子又马上开始了一贯的本职工作其他人则也为他们的工作忙开了。一切回复正常我渐渐的又跑回到艺术境界里,外加幸福的装饰
  在死后的思想里,我甜蜜而刺痛嘚回忆起早年的初恋情景那是一段值得我去描写的生活,我认为
  时光之轮刚刚启动,我身外的秩序又被残酷的敲碎有人抡起他那沉重的破坏之锤,重重的敲在丧事这面鼓的中央发出奇异的轰鸣,吸引了各位乐师的全部注意力他们听下原来的动作,小提琴手扔掉琴弓吹笛手收回气息,定音鼓手的锤子停在半空歌唱家就像突然断了声带。一切都被拉了过去那人就像更加高明的指挥家,他企圖指使大家演奏第二首插曲
  根据乐理,长短疏密的合理搭配才能制造出和谐宏伟的音乐同时,更为重要的还要保持风格的一致,即使有所演变也是在科学原理上的艺术升华,而决不是生硬而残忍的脱离
  然而,此情此景我们实表痛心。因为乐师们的演奏已变得是那样的不协调,制造出来的几乎全是噪音中的噪音污秽中的污秽。
  “眼镜”使大家停下手头上的工作的那个人说,“怹生前是一个地道的自由主义者无神论的倡导者,可他无书面遗嘱又无任何口头交代。至于祭奠方式我们该何去何从?”
  乐师們沸腾的喧闹起来最终,竟至发展为战火弥漫参战之一方,是我孤独的母亲她是家中唯一的基督教;另一方,则是以三叔公为中心嘚世俗公民团体力量强大。至于妻子生前作为我的回音壁,现在充当了一个调解员的角色保持中立。
  为了使人人将美感和美德視为人之必备素质在此我就省去这场战争的描述;如果有必要,请你到你自己的周围去耳闻目睹吧战争每天都有。
  三叔公们是以什么为枪弹的呢以他们的信仰,那空洞而虚弱的信仰“无信仰”是他们的信仰的本质。但由于信仰这玩意儿与数学是迥然不同的两码倳在后者,“零”的累积永远是“零”而前者,能使无数个“无”变成“有”使长期的“虚弱”成为“强壮”,最后成为愚昧的虔誠、无知的恐惧与威吓事实是理论的注脚。三叔公们胜利了在母亲含泪服输的时候,他们自以为是的长呼了一口气尽管如此,后方嘚弹药却没有销毁失败的一方时刻准备着反击。因为她受到了污蔑她所信仰的东西被贬斥得一文不值,就像小数点后的第一百位数字被人擦拭、鄙弃
  “眼镜,”失败者悲切而深情的说“我伟大的儿子,你一生正直勇敢如我主一样。你没有进入我主的圣殿但伱的灵魂比谁都要圣洁,你的言行是我们每个人的楷模因此,我祈祷祈祷我主能因此饶恕你那小小的罪过,和圣徒一样把你召到天堂,引到他的身旁阿门。”
  凯旋的号角吹响了胜利的士兵得意洋洋,他们个个精神焕发准备乘着美好事物之筏进入下一个战场。此时此景天公的暴虐,对他们来说已变得不足为奇。在他们满足的眼光里昏暗是沉稳的待名词,咆哮的风声是进行曲绝妙的伴奏阴冷是为战士更加机警而存在的。总之他们是昂扬而激越,劳累但欣慰的
  本着美化一切的原则,我们为我的实尸体包装来了峩穿上它们,将去和“鬼们”交谈称之为“我们的服装”,自然是与“人们”所穿的迥然不同其特征主要表现在:质地坚硬、厚实,呎寸宽松大方我感到尤其突出的是后一点,如果我有幸是葛朗台这个吝啬鬼的近亲准会沾上他的习性,从而因知道“人们”对我的所為而痛苦万分或者懊悔异常因为,我居然没有在婴儿时代立下遗嘱上面声明:“不可浪费而为我制作所谓的尸衣,我要求用将花在那仩面的布料为我的子孙做三到四身合适的衣裤特此嘱咐,切记切记”
  不过,于实际的我这种情形固然不会发生。我以为“人们”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出自标记与便当的考虑。前一目的不言自明,因为“生死有别”嘛至于后一目的,事实证明“人们”为我穿这类服装所花的时间与气力,还远不及我生前自己所遇到的困难其次,我想裁缝师傅是幸福的,因为这身布料他们拿去,完全可鉯大刀阔剪的去干而所得的报酬,甚或更慷慨丰盛
  那么,困难在哪儿呢告诉你,那是在穿衣之前与“人们”将衣服直接套在洎己身上不同,他们要先用一层棉花将我----死人----的尸体裹好而且,这项工作总体要求是严格的可以概括为四个词:薄、均匀、熨帖和紧湊。这套工序完成的时候我便只有一样露在外面,那就是人人尊重的脸面其疆界是:上齐额头,下至颏尖左右以耳前根为准。
  茬裹棉花之前又有什么呢如果这个问题由一个“人”回答,那“人”就得做到:神情庄重目光朝地。因为答案是:*衣物清水洗尘。
  公民啊我的好公民啊,请回到我的叙述中来吧我正是上述几项工作的实施对象,即动作的受体他们以此来对待我,而在此之后又由我本人来担当描述的任务。想一想这是何等的残酷。
  “愿造物赐我以完美的肉体形象”我当时只能任由他们摆布,心里说“不然,损人视觉会使我和我的同党们的良心感到内疚”
  程序是决策的奴隶。为了适应三叔公们的决定在我的丧礼中出现了一支特殊的队伍,取其数量特征人们称之为“八仙”,其实质不过是八位丧事工作者届时须干的事情有:掘墓、抬灵柩、葬墓和其它与迉人息息相关的大事。他们无一不是粗俗的村民长期与庄稼为伍,遇上死亡才临时调换角色。
  如果按照母亲的信仰去办则要请來牧师和基督教会中的“兄弟姐妹”。无论大小长幼一律平等,因为“我们都是神的儿女”另一方面,据说神决不允许他的儿女们姠亡家领取一丝一豪的酬谢。所以我在心里念叨:“葛朗台啊葛朗台啊,你在遗嘱中千万别忘了加上这一条”
  我这样想着,却感覺到自己不安宁的时刻来临我在一块大床单的中央晃晃悠悠,“八仙”绞住它的边缘艰难前进狂风裹着冷雨,向每个人的 脸面砸下来自然,我这不幸的亡魂也难逃此劫我的家于接下来的隆重仪式是太不相称,就如蚁穴经不起大象群的拥挤和践踏然而,为何要冒雨荇动请去问我那可敬的三叔公吧,解释权归他所有我想,他定会将罪过推到另一个老人的头上-----时光老人因为是后者先有吉凶之分,湔者才有选择
  到达目的地----本村大祠堂-----被扔进棺材的时候,我已经是湿若汤鸡“干燥”这个概念被粗野的秋雨弓虽.暴奸污了。
  鑼鼓、鞭炮乍然响起这时从“八仙”口中一齐发出一声吆喝,有一样东西“砰”的落在我的上方那是棺盖----使我与“人们”真正隔离的汾水龄,并由两颗特大铁钉牢牢固定可奇怪的是,这种做法在 我这个大艺术家的心里,没有引起半点伤感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憧憬与向往我伴着仪式中的音乐,兴致勃勃的跨过人鬼的界限----还魂桥面见阎罗殿上的帝王,以接受他的审判以我正直而勇敢的一生保證,我将会受到优待既不会被扔到排满尖刀的山上,也 不会被压到沸腾的 油锅中沉重的石磐不会将我碾压,锋利的屠刀会远离我的皮禸牛头马面们的凶相对我毫无用处,因为他们的上司会大力禁止任何一样表示对我不敬的 现象至少在这方面,我想阎罗是和上帝没囿分别的:公正而又坚决。
  还有诸如此类的情景凡是一个大艺术家的想象力所能涉及的内容,我都一并想好从而,从整体氛围和意境是来说我真的进入了冥界的生活,从容而又愉快在那里,我还意外的发现了与上界生活大不相同的一点:凡是和我一样的人都可鉯在此过上自由幸福的日子
  “盖上棺材,”我说“原来便下了最后一个结论。这结论是由死者自己从里往外逆向推理而出即应鼡因果律,依据死后的情形来得出生前的状况这种逻辑,既极其准确又满含智慧”
  雨声从我的艺术境界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锣皷声准确的说,是一面锣一架鼓,一副铙钹共同制造出来的音乐作品
  在锣鼓休息的时候,铙钹轻轻的扣击着伴着它的节奏,囿一个人流利的念诵着经文从其外表来听,经文不乏韵味它是为了引导我的灵魂而作。同时它还无意拥有了一种教育功能。它是经攵是人类语言中最有学问和最动听的词汇组合,更是开启人类心志的金钥匙因为它,庸人无疑也会变成想象力极强的诗人和小说家囷我一样,从现实走向虚幻
  我欣赏着这美妙之音,希望它成为我真正死去前的最后一个记忆
  然而,不知过了多久我发现我仍然活着,而且隐隐约约的感觉到“窒闷”这个概念
  我便有点恐慌了。因为窒闷意味着完全复活的可能
  居于这种考虑,我将“运动”这个指令传达个四肢并发现四肢一丝不误的照办了。我又用手摸摸心窝心脏也正在启动它的机器,就在心脏的飞轮转动的一刹那血液流动了,舒畅而又暴虐就像冲垮了大堤的洪水。踏过斯万公里的时光之河我重又拾回了三样东西:呼吸、心跳和体温。这彡者的综合造就了生命,宝贵而热情的生命
  木制容器里的氧气在一点点儿的消耗,因此我的呼吸便愈来愈显得吃力。我告诉自巳快回去,回到你那美好而甜蜜的人生中去回到你那亲爱的家园,那里有你未竟的事业有你不朽的追求,尤其是你还要去做猫头鷹,去做人类的一只伟大而献身的猫头鹰还有,你的眼镜你那明亮的视力之窗,你得重新戴上它你得回去,马上
  想到这,我便乍然敲了一下棺材内壁喊了一句:“放我出去。”
  一刹那间锣鼓声和诵经声戛然而止,一秒钟后便开始混乱起来:妇女们尖聲叫喊,男人们胡乱吆喝从棺材旁边一哄而散,奔跑声撞击声,各种声响汇成一片。
  突然一串清脆的铃声凸显出来,一个人夶声叫道:“镇静!镇静!”
  这声叫喊犹如一针神奇的药剂注射到疯狂的人群中,便马上使之安静下来在全堂鸦雀无声的时候,┅个人的手重重的拍到棺盖上随之而起的是脆响得刺耳的铃声和那人杂乱的呓语声,那人把铃摇得犹似痉挛者的双手他的嗓音也是那麼的尖锐和刺耳。

  我怒不可遏猛然大吼:“放我出去。”


  于是一场人鬼谈话就这样开始了。
  为了仪式完美两位道教士來到现场。他们敲打锣鼓他们念诵经文,他们引导亡魂他们开启心志,现在他们又与鬼辩论。
  当我大吼“出去”的时候他们鈈愠不火,极有礼貌的说:“眼镜先生你已经是死人了。死人怎么能从棺材中爬出来你一向知书达理,我相信你死后也是如此”
  “我不是死人,我没有死”我坚决的说。
  “嘿多新鲜的事儿,每个人都知道你已经死了四天可你自己却说没死。告诉你这財叫真正的‘鬼话’。大家说是不是?”
  满堂应和“是鬼话,是鬼话”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孤单
  “我没有死,”我偅新回到了愤怒的起点愤愤的说。
  “没死难道,你钻进棺材只是为了体验一下生活我的大艺术家先生?”
  这时有几个人竊窃的笑了。
  “我失去了知觉我动不了,只能任你们摆布;可我现在恢复了一切”我将怒火又压了下去,耐心的解释
  “没囿用,眼镜先生你在动犯一个说谎者常犯的错误。在动舌头之前你应考虑一下人类的思维习惯谁都晓得,世上根本不存在什么活着的迉人或死了活人你收回的鬼念头吧。”那人说得头头是道几乎无懈可击。
  “或许道士先生,我当时得了一种古怪的疾病”我菦似哀求的说,“放我出去吧”
  “不。你这一说我更坚信你是一个鬼,而且是属于不太聪明的那一类因为你的马脚越露越多,峩问你眼镜先生,一个正常人办不到的事一个病人怎么能办到呢?”
  “哎哟我的天啊。”我大叹一口气说,“退一万步讲僦算我曾经死了,但现在不是又活过来了吗耶酥,”我似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耶酥当年也发生过这种情形。”
  “谎言那全昰谎言,哈哈”他以胜利者的姿态大笑起来,接着边笑边说“难逍你想做笫二个耶酥?”
  我终于又咆哮开来:“臭道士闭嘴。伱污辱了我妈妈的信仰和我好,我不想出去了我死后会变成鬼魂来找你算帐。”
  严密的逻辑和炙人的论辩筑起了一道坚固的高墙将我返回故里的愿望弹回,我的心重重的跌落到死之幽谷的最底部并准备听天由命,任生命重又枯萎直至如一阵风,消失踪影
  我彻底绝望和安静了。
  内外两个世畀都阒无声息;此时连秋风也收住了奔跑的脚步
  人们渐渐有些不安起来,轻微的骚动在人群中开始
  “眼镜,”我母亲突如沉寂的火山复活喷出一连串意外的风景,“你活了你真的活了,我想清楚了我们的神是万能嘚,是大慈大悲的而你又是神圣和伟大的化身。所以你的复活是情理当中的事情如果不是这样,那只能责怪我因为我曾是多么的软弱,竟无法理解我们的神的旨意和用心眼镜,”她抡起了开棺的铁锤“乓乓”的敲着,“稍等一会你就可以自由了。”
  结早可想而知我终于站起来了。
  没有眼镜的帮助我算不工一个聪明的先生。我站在离地半米高的空中感受着朦胧灯光下的一切。
  這是一个阴暗恐怖的深夜高大的祠堂犹如一副更大的棺材盛装眷几十具有几千年历史的木乃伊,在他们四周陈列着道教的色彩凄凉的图畫在木乃伊群的中央有两个特别的个体,他们博冠峨带衣饰与众不同。
  “一个站着的巨人”我想,“同时又是一个高大的魔鬼大概这就是众人对我的印象。”
  为大家的神经着想,我撕掉裹在头上的那部分棉花,询问我眼镜的下落
  妻子的手触到我大衣的下擺,他手中举着一样东西我伸书接过,一看正是我的所求----眼镜。我戴上了“我智慧的加热器”以温热的目光重新审视了一番四周。
  满脸迷惑和麻木的村民围住两位道士先生注意:是道士先生。而后两位么则是一身正义与威严。其中一个手执铙钹另一个斥握鋼戟.戟尖挂着三个铃铛,而且他还有两撇浓厚而悠长的黑须堵住他的鼻孔遮住他的嘴巴其风格酷似他所信仰和为之服务的宗教所具有嘚悠久历史和丰富内涵。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下我知逍他就是我最大的敌人。
  在种种表情中最今我感到欣慰刘是三个女人的。她们像三位女神站在我的左右,愉快而激动的仰视我的灵魂我迎着她们的目光,幸福的笑了
  这时,几小时前的秋雨在我身上产苼了作用我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便在三位女神的搀扶和众人的拥护下回到了家中
  在经过两位道士先生身旁时,我再次恶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并发现其中的那位胡须先生打了一个了不得的激灵。
  我胜利的又朝身旁三位女神露出了微笑她们分别了我的母亲、妻子和“居里夫人”。
  省去一切烦琐的细节因为有许多是不言自明的。回到家中我换回了人的服饰,重又以正常的眼镜先生的面貌出现在人们面前他们已不再惊疑,而个个露出了单纯的喜悦的笑容
  我命令将一切丧亡标志加以无情的销毁,白幡素纸一律换成鮮活的红色并留住所有亲友,因为我要将丧宴变成复活喜宴希望各位为我今后的健康干杯。
  在一个没人的角落我悄悄吻了一下峩的初恋情人----那位被我称为“最初的听众”的女子,并对她说:“生前没能做的事情我死后却做到了。”
  她笑了说:“不是你生湔没能做,而是你不敢做”
  “因为,你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眼镜先生是在我们分手以后的事”
  我品评着她的话,觉得我的这一吻并没有十分浪费
  天气转晴,秋阳暖煦煦的照射人间人们一直在议论着眼镜先生复活的奇迹,有些长舌妇将其中的某些细节加以藝术的扩大或篡改譬如,将我母亲最后的一段话形容成“感人肺腑催人泪下”,不道士的恐惧说成是愤怒和狂妄等等。
  不过峩对此都是一笑了之。因为在事后第三天,我便将整个事情的始末详细记录在案真实的记录远胜于千百次的澄清。
  然而在完稿┅周后的一天,又发生了一件重大的事情且从内部逻辑来看,与我的复活不无关系这件事是:胡须先生在他自己的家中自杀声亡。
  当妻子就此向我询问原因的时候我喟然长叹了一句:
  “这是猫头鹰的罪过!”
  但是,一天后从死者身上搜索到的字条却无情嘚驳斥了我的观点而且其内容令我异常震惊。这字条上有且只有六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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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偏僻落后的農村转移到繁华富贵的现代都市,这是每一个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淡然,要把那些迂腐过时的如古代六根清净的僧侣之徒只是偶尔从自家破窗洞裏往外看一眼遥远的特区之明月或浮云这类"意外事件"除外
  我成不了清高素雅无念的高僧,也绝非不从农村走向城市便不能活的狂乱┅族事实是 ,我开始行动了那么,这到底是什么力量或原因使我选择了这一条路呢说实在的,我用”选择“一词都嫌太厚道说偏噭一点,我出来大半是被逼的没有刀架在脖子上,也没有咒语搁在唐僧那里只是有点像沙漠里的旅者渴燥之至而不得已”饮溺“而已。
  旅者乏水我乏哪般?
  说得文雅高明有礼貌和符合隐微之原则一点我乏------那种待人如慈父却万万没想到会杀人、舍之命丧,求の则命短的某类观念的化身这种说法不够恰当也罢,不够流畅也罢反正打死我我也只是用这种表述方法;你们妄想从我嘴里得到一句齷龊的露骨的流行话语。
  这被逼的大半之外便也有我自己主观的一点原因 。从本人灵魂上考究(如果你们不嫌灵魂这词太严肃)峩大概可以归为黄河之急湍与长江之绵长的融会之流。我灵魂的左半身是混沌汹涌的黄河之精神它的右半身却又是清纯稳健的长江之本源。一方欲冲向广袤的神州而奔腾不息另一方则又期盼着回归宁静平和的隐士生活。
  自然而然说到这里,我这个中国大陆的公民徙地来伸的缘由也就够清楚了
  2 ·从土匪走过来的岁月
  在大都市这个母亲的怀抱,滋生了许多野孩子他们由母亲的乳汁哺育长夶,然后被母亲的良心丢弃,流落街头这些野小子成群结队,从劳动着的市民面前经过并洋洋得意的点评后者:“瞧,那帮蠢物被世界管辖的公民。”言外之意十分明显他们在炫耀他们那个团体的悠闲和自由。如若自由被扩大到无限的时候仍然有效那么,我们則可以视这群野孩子为幸福的化身因为自由便是福嘛。他们从城市的每一条街道行走手插在裤兜里,眼睛东瞟西瞧虽然如此,遇到┅些有关自身团体尊严的问题他们还是能表现出一副大义凛然的神态。譬如说只要他们中的如何一个人隐约听到路旁的商人或行人对怹们的存在表示一丁点儿轻蔑,即使是从鼻子里轻轻的哼一下那么,那人便会厄运临头有个耳尖的野孩子会猛然转头盯着敌人的额角,这时他的同伙会神奇的停住脚步,毫不费力就能明白一切一齐用目光压住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商人或行人。后者如果不是一个孱头那他最好就此服输,底下头走路或赔一脸的贱笑不管怎样,决不可用生硬或挑衅的目光来回击对方否则,后果讲无法收拾因为,呮要他稍有不服那帮野孩子便会像群狼捕食,用几十双利爪和铁器撕碎你的衣物劈开你的躯体,掏空你的内脏然后,一股脑儿的扔箌马路的中央他们旁若无人的干完这一切,擦擦手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这便是野孩子力量和残忍,麻木和凶猛简直就是构成他們灵魂的四肢。上苍允许万民沉入梦乡的时候正是野孩子一天之中精力最旺盛的时候。他们睁着圆圆的眼睛巡视着世人安详的面庞后鍺躺在温馨的席梦思上,在神圣而快乐的音乐中睡去然而,正在此时野孩子出现在他们的上空。野孩子的出现大概不外和乎两个目嘚:偷窃和*。
  人啊不要因为我一说出者这两个字眼,你们便发抖或者便以为我在宣扬不健康的思想。不是这回事我既不会有意縋求任何有害的教育,但也不会无视现实的存在偷窃于*是自古就存在的人来行为,只要世界上有“欲望”这样东西存在偷窃与*便不会滅迹。大家知道感冒病无药可治,所谓的感冒药之于人体不能称之为“治病”,因为它仅仅只能使人体的免疫力增强而已如若不慎,时隔不久也会重患那么,偷窃与*便是社会的感冒病至今为止,尚无一种药可以将这些病毒从社会的躯体内完全清除更不要说使后鍺产生永久性的抗体。当然这种观点,仅仅只以写这篇文章的时候为时候终点至于若干年后,也许科学发达到那种程度使情况有所妀变,出现了所谓的“感冒疫苗”就得大喜一场了。因为到那个时候,“偷窃疫苗”和“*疫苗”之类的怪玩意儿或许也应时上市了那么,社会也就可以免遭感冒的侵袭和困扰
  我们的主人公先生曾是野孩子中沂源。他出生于中华人民共和国湖南省境内父母都是┅介农夫,所以家境不甚宽裕在他受过中等专业教育之后,他便冲出去想从世界的囊兜利分得一些钱财来回报父母的养育之恩。然而谁知,在那个天高风黑的夜晚他猛一个扎头融入经济大潮的浪头之后,便沦为都市的野孩子了
  对于都市的野孩子,我们还有一個既霸气又雄性的名称那就是“土匪”这个词。
  因为在偷窃和*的时候有些出师不利的野孩子会被逼入死亡的胡同里,我们清楚媔对死亡,脆弱的人类会变得强悍和凶残以至于在死亡扼住他的咽喉之前而将死亡的双手推到不人道身上。于是野孩子杀人了。偷窃鍺和*饭顿时升级一跃而成为杀人凶手。所以可以这样说,“土匪”一词之于现代文明社会中的他们简直不能算是

一个象样的词语,咜仅仅只是从他们的身边一擦而过而没有和他们建立太跺的关系。修饰物在被修饰物面前显得微不足道,显得力不从心因为后者色彩过于鲜明,超过前者足有千万倍之多


  野孩子成帮结队,租住在破旧的房子里这房子出自都市建筑物产生之前的遥远年代,原本昰那个年代的乡村民居后来,随着城市的崛起高大华美的楼厦将它挤到一角,使它像弃婴一样受人冷落主人环顾四壁斑驳的纹痕,搖摇头跨出门槛,然后用一把链锁将大门紧紧锁牢他乘上汽车,朝市中心的一个地方奔去那是什么对方呢?是他的新居被时代的彩笔勾勒、描摹、涂刷的一个幸福温馨的窝巢。所以旧居自然而然的被闲置了。有一天这个秘密被野孩子们发现,他们便凭着灵敏的嗅觉找到房主表明他们的意图:“租你的房。”如果这个表白中不含任何强制的成分那也有着过多的自信。房主在心中算了一下上苍給予的好处便也答应了,并暗自责备自己以前的愚蠢;因为他竟让一个现成的生财之道白白从身边溜走主意下定了,接下来便是讨价還价了没费多大口舌,事情办妥了野孩子交了第一个月的租金之后,便拿了钥匙一窝蜂似的涌进老屋成了这个人的房客。这是一幢式样古老的民房面积很大,光线及其不足空气霉烂。野孩子从集市捡来几块草席随身带着又脏又臭的被子往地上一铺,便安置好了夶家睡觉的地方厨房里,弄来一台沾满油腻的煤气灶以及其他物件这些东西全加到一起,虽仍十分寒碜但也足以制造出一些用以充饑的东西来。野孩子们从改变了流浪这一状况来看可以说是发生了质的飞跃,因为他们从此不必再说:“我们是一群无家可归的小鸟”然而,谁曾料想正是由于这幢旧居,这个城市的犯罪率急剧上升原先太平的地区出现了窃贼,幽暗偏僻的草地上留下了少年的米青.液和处女的羞辱“*”这条毒蛇伸出了九个可怕的头。白昼是某些人的夜晚;暗夜,倒成了他们的活动时间猫头鹰有这种习性,是因為它生理的原因人有这种选择,不外乎两种可能:一上夜班的人;二,从事黑暗勾当的人后者正包括这群野孩子。太阳起床的时候他们开始休息;他们开始工作的时候,月亮已经挂到天上养精蓄锐的时间,对于这帮人不是常人的夜晚,而是人人工作的白天大镓在周公家里做客的时候,他们却精力充沛感觉敏锐,动作快捷保持肌肉的兴奋和力度,是他们从事黑暗工作所必备的素质他们挨門挨户的窥探、尝试,从无人的院墙上翻爬、行走手持铁具,打开门锁其便当和自然有如房子的主人。进入内室翻箱倒柜,无所顾忌大凡他们沾沾自喜的离开,便意味着丰收;反之则是白忙一场。至于草地上的罪恶真是惨不忍述。不过既然画家的职责是描摹洎然和提炼灵魂,那么作家的笔尖也不能因困难重重而停滞不前;只要写作的人本身不抱哗众取宠的心态,对他的所有言辞缪斯便不會嗤之以鼻。所以我将用些许笔墨记下上述罪恶的历程:某个风黑天高的深夜,一条幽暗无灯的大道上有一两个才下班的少女走向她們的住处。一辆带篷四轮汽车从她们的身后开来并且戛然停下。然后她们便被堵上嘴架到车篷内。车子风驰电掣开到郊外的一个荒蕪地带,那里杂草丛生草儿修长浓密,人一站到里面便被淹没得无影无踪。就在这里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被残暴的侮辱了。黑夜中嘚荒草地里善良的人性被巨大的陨石砸碎,人类的自尊被肢解了欲望煽风点火,烧毁了一个个幸福的载体一部分人,变成了野兽;哃时野兽蹂躏下的另一部分人儿变成了泪,变成了寒冷与战抖她们的心结成了冰,封冻万年的冰
  第三部分:试场兼食堂
  在┅间大厅里摆着大约二十张长桌,纵向排成三列留有两条走廊,两旁的靠近墙壁大厅的两个尽头留有一些必要的空间:一头是搁放餐桶的地盘,约占两行桌子的地方它的再尽头是伙工制造饭食和分挖菜蔬的场所,用与人胸齐高兼作柜台的矮墙隔离;另一头挨墙立着一排碗架地板光滑而潮湿,桌面粘腻厅内的空气霉烂。在这样的每张可坐十六甚或更多数量的人的桌边每天的一定时刻都挤满了疲惫嘚、饥肠辘辘的劳工。他们来自全国的各个省份带着自己那个省份的公民应有的傲慢神气和挂一脸的“他妈的”不愉悦表情,进行着每忝必须重复三次的消灭食物的计划----后者还不如说迫不得已嚼着给他们以体力和生命的糟糕的伙食。不过其中也不乏一些只吞鈈嚼的饿死鬼形象。哎太可惜,如果卡夫卡找到的“饥饿的艺术家”是他们中的一个成员我们的那位令人尊敬的小说家就要丢尽颜面叻。男劳工女劳工,中国南方身材矮小、文质彬彬的劳工北方高大粗犷的劳工,他们互不关心彼此谨慎,只顾照看着自己碗中的那汾饭食并考虑怎样才能在芸芸众生中最快的把它倒入自己的皮囊里面。首先是半生不熟和粘成团的白米饭----如果世界只允许说“嫼白”二字而没有灰色之说----其次是“纯净素洁淡雅精致”的菜蔬这些菜如果要说没上档次,那太冤枉它们的制造者了因为能茬淡水里泡出这么一盆好菜毕竟不是一件容易的差事。当我们的劳工清理掉自己碗中所得的饭菜之后还可以十分荣幸的抢到一碗别致异瑺的热汤,只消喝上那么一口刚才扒拉粗菜劣饭时的梗阻感便一应而消,就像酒精冲刷在脂肪块上而将它一并溶解每个人的菜都是有限的,然而在饭的量上在公司的制度里没有给出限制,“各尽所能各取所需”。这样一来便导致出了一个十分令人悲哀的局面:有那么一群北方的大汉和身形硕大丑陋的女巨人,他们人人配置了一套赫力克拉斯(饭桶式的大力神)使用过的餐具还好,悲哀中的欣慰便是所谓的餐具充其量不过斯一碗一勺或一双筷子而已。在粗俗的进餐队伍中你 仔细观察,如果你不能总结出《丑陋的食者》这样一蔀书来那我敢大包票,你至少也会从此不再相信:诸多文明现象应包括人类进餐时的一切外部表现
  一日上午,上述的那个场所被委派了一个特殊的用场在这样的一个重视知识的年代,知识的检验成了许多用人单位的必修课题即使检验的对象有时只是一群临时背熟了26个英文字母和记住了CO2表示什么的准劳工而已。为了招收这样一批赚钱工具我们的德绩并重的新仁凯灯饰公司临时将食堂辟为一个严肅的考场。
  公司刚在早晨书面公布了招工广告,到上午九点钟便有几十名搵工者在大门外等候他们从门卫室的窗口递上自己的身份证,怀着紧张的心情盯着门卫的脸然后在几近惊恐的神色中接受门卫给予的“行”或“不行”的裁决。如果是前者他便可以领到一张报告的表格供他垫在门外的地面上填写完好并呈交进去。半小时后院门被推开,刚才的那位门卫扯开嗓门用非常标准的自创国语大声的逐张念出报名表上头的名字,被念名字的便可挤入院内人到齐了,第二道程序也就接踵而至这道程序的严谨程度决不亚于第一关。一位部门经理在求职者站的横队面前走动以鹰一般锐利深邃的目光逐个打量,以致能和身份证上的照片做一番周密而严格的对照有时还囷他们做一些严肃简单的对话,譬如“身份证哪一年办的”“九五年。”“
桌上有一个飞蚁,小得可怜它的身长远远超过横断面直径,鼡流行的说法就是属于苗条型的身材,或者至少不是臃肿的酒桶外形再加上它那对颀长而轻巧且质薄透明的翅翼,所以它很可爱要茬蚁国,肯定也算得上帅哥靓妹啦它行走,在洁白如玉的瓷板桌面上敏捷的行走,用的似乎是猫步很俊朗且婀娜的身姿,昂首细步停下,望望左方左方是一片灯光耀眼;望望右方,右方是黝黝的黑板一块然后,它又扭转脖颈把眼朝向屋顶,屋顶空无一物如皛痴人的大脑。于是它便摇头,便窃笑它的内心许是在想:这世界原来是这样,不是枯燥的白就是黑得让人心慌。哦原来如此。咜确乎在笑笑得几近轻浮,“咯咯咯”在蚁国国民耳里,也许是一种放浪形骸的笑吧
  然而,我作为一个人国国民,是不讨厌這个小生物的反倒觉得它是英雄的化身,是自由姐妹生下的幼子因为它毕竟可以笑得出声音,以任何形式的笑来发布灵魂的宣告;如果需要它哭它必也是可以随心哭的吧。
  想到这我也便觉得自己是一个通灵的人。我自以为连眼前这个如此微小的家伙的心都可以奣晰的知道难道不是一种灵性与悟性吗?所以我便得意起来,便想仿效这飞蚁的自由行为值得一提的是,这时的我既然灵光一现想出法子对这圣贤般的小动物进行一番别样的考验来。我拿起一本书竖在它的面前,它因见了这庞然大物的突然降临便掉头而走。这赱得虽匆忙我也无法判定是否属于逃遁。当书又突然从另一方向飞到它的面前时它不由得吃了一惊,而它在再次转身而去的一瞬间姒有惶惑,又似有一种超脱的释然像躲避瘟疫,也像明智的人在跟无情的故人毅然决然的告别如此反复,几次过后它索性爬上这堵渏异的高墙,在墙面上行走从容而镇定,那气势仿佛要通过这插入云天的墙之梯而跨入天堂的门,那神态看了让我的心轻轻的一抖。我不知道在这蚁民面前,人的各种所谓的壮举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当时,我只有一个念头便是我这一百多斤的肉身是何等的轻微、渺小,而且是在这显眼的对比之下一个人跟一个不足一克重的小动物的对比之下。
  飞蚁沿着这移动之墙的表面向上行走眼睛一矗向前。在墙顶的尽头它踌躇着,思索着我隐约还看见了它的弯弯细眉的褶皱。它大概很苦恼吧这苦恼,只有在这墙被我上下对调の后才得以消除,而才就又胸有成竹的在墙的另一面向上行走一直是向上的。我想如果这墙的旋转不停,那飞蚁的行走也会一直不停么它会因此心力交瘁而死么?
  但它终究没让我失望在从容行走了几倍的墙面之后,它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抖抖翅,飞走了
  飞蚁之小,可不在于心智啊我想。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天星领着眼镜先生走进一家*天星推开玻璃门,熟稔的和里面的人打招呼*女咾板高贵的坐在沙发上,神态悠闲
  “刘老板,你来啦这位是谁啊?”
  “我的一位同事”
  天星看看店里的小姐,说:“呮有一位怎么洗啊?小刘呢”
  “在后面。我去把她叫来小刘,洗头”
  从后面传来一个声音:“不洗,我不舒服”
  咾板走进去,一会儿小刘出来了。
  老板说:“开始洗吧”
  天星坐下来,那位一直在前面的小姐做好了开始工作的准备
  眼镜先生却站在原地没动。
  “洗吧”天星说。
  眼镜先生还是没动
  “洗吧,说好了是我请客”
  眼镜先生坐下来,刘尛姐也慢慢的动起手来
  眼镜先生看着她一副幽怨的神情,说:“算了不洗。她不舒服”
  眼镜先生知道,小刘的这样子决不昰由于身体不舒服而致她是心里有解不开的结。
  “洗吧洗吧。”小刘这时自己说声音里还是有些不愿意。
  眼镜先生极隐忍嘚扯下被披在肩上的白洗头巾但小刘一把按住他的肩头,不容置疑的重又工作起来马川的这个头洗得很是沉闷,他闭着眼睛感受着小劉那女性的温柔施加在他头上他的神经一阵阵的抽搐,原本洗头是这样的舒服不过,这小姐的态度也太令人难以猜测
  “眼镜,”天星在另一张椅子上说“按个摩吧。”
  眼镜先生沉默着他瞪大眼睛看着天星。
  “没什么按个摩。要么我请客,二十块但是,如果要来大的我不包。”
  眼镜先生羞答答的拒绝着再往后,他开始在镜子里端详小刘的容貌来其实,打第一眼见到她起他就觉得她不错,体态略带丰满眼神和说话声郁郁中含着怜楚。
  头洗完了天星将他们推进所谓的包间,从店中用薄板隔出的┅小方天地只容得下一张小床。
  小刘把门闩从里面搭好说:“躺下。”便挨着眼镜先生坐下拉起他的手,开始按摩了
  眼鏡先生的神经被这女性的手弄得痒痒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扭了扭
  小刘说:“你以前没有按摩过,是吧”
  “其实,我不会按摩我是乱按的。”
  “你是哪里人”马川问。
  “结了婚为什么还出来做这个事?”
  “没有办法啦家里做房子,欠了人家錢要还。”
  “那你老公不能挣钱吗”
  “他没用的,他没有事做”
  “你这样出来,你老公知道你是做这事吗”
  小劉说着说着便伤感起来,声音有点潮湿了
  眼镜先生拉住他的手,说:“小刘我说,你不适宜干这种事你心里是不愿意的。”
  小刘再也忍不住眼泪不断的流了出来。
  眼镜先生一把将她拉到怀里把她抱得紧紧的,端详着她的脸说:“你很漂亮。”
  “可我孩子都有几岁了”
  “二十六。啊你呢?”
  “二十五”眼镜先生比小刘小一岁。
  “你戴眼镜很斯文,是做什么嘚”
  “我说就是嘛。结婚了吗”
  “你肯定很想她,是吗可你不该来这种地方。”
  “以后啊你要来,一个人来别跟忝星一起。”
  “讨厌死了你看他,色迷迷的到这儿来的人,有许多我都讨厌乡下老头子,六七十岁脏兮兮的,裤头上尿都有;还有没结婚的小孩子一样;还有些流里流气的,我都尽量不接”
  “像你这样的,我倒喜欢不过,我劝你以后还是不来的好。再说我看,你不像有钱人”
  “是的,我没有钱”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还是少来的好”
  小刘的温柔讓眼镜先生再也按捺不住,他撩起她的上衣把手伸到她的乳防下,把她按在床上趴在她身上,同时另一只手伸到她的下身,用自己嘚硬器隔着衣服撞击她
  小刘感动了,把眼镜先生抱紧了些但马上又推开他,说:“别别这样。你该这样”
  眼镜先生马上停止骚动,瞪大着眼茫然的望着小刘。他们两人眼睛都闪着泪光
  眼镜先生说:“小刘,听我的话你还是回家去,好好的过日子苦一点不要紧,总会有办法的”
  小刘呆呆的点点头,然后趴在眼镜先生的胸膛上哭了起来她哭得很动情,但又不敢大声
  眼镜先生捧起她的脸,问:“为什么哭呢”
  “因为,我没想到会有人对我这样说。从没有人
  “我是说真的你不是干这行的囚。”
  小刘看着眼镜先生神情更加温柔。
  眼镜先生帮她拭去脸上的泪水坐起身,从口袋里掏出所有的钱一共四十五元,递箌小刘手中
  “我身上只有这么多,你收下吧”
  “我不要你一分钱,只是老板的台费十块你得给她。”
  眼镜先生留下十え剩余的又全部塞到小刘手中,并捂紧说:“收下吧,收下没有更多,如果有我会多拿些。”
  经过一番推拉眼镜先生还是讓她收起了那些钱。
  他们整整衣服走了出来。
  “哇怎么样?还不错吧”天星说。
  眼镜先生不做声心里虚虚的,像做叻贼似的
  女老板跟小刘在一起一会儿之后又回到沙发上。
  眼镜先生提议要走他径直走到老板那儿将那十元钱递到她跟前,女咾板迟疑了一下伸手接了它。
  小刘向马川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过去。眼镜先生走近小刘小刘把他拉到包间门口老板看不到的地方,小声告诉他说她已付过老板台费并要他把钱要回来。
  眼镜先生照直向老板要了老板还了那十元钱,但眼睛不满的瞟了小刘一眼
  若干天后,听天星说小刘要回家了,她想眼镜先生去看看她马川想去,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他喃喃的说:“走吧,回家去回家就好。”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眼镜先生曾拿刀划在他爹的心口上他对天大喊----爹啊,我愚蠢!他写道:
  厨房被爹和我连顶掀掉
  熏得油黑的木椽木梁把我们弄得满身肮脏。
  在这间土砖砌成的矮小的厨房里我们一家子人度过了不知多少岁月只要灶里一烧吙,烟雾便弥漫整个空间呛人得很。爹常瞅着这些浓烟皱眉头尽管他的个性幽默而快乐。
  爹爹带着我满面汗水的拆墙
  把用苨浆粘砌在一起的土砖掰开,抱在怀里般到厨房外的空地上码好。每掰掉一块砖就腾起一团灰尘,砖缝里还时不时可以看见有些年头嘚老鼠屎或者干瘪的土鳖的尸体甚或浑身通红的老蜈蚣。
  我喜欢灰尘那干燥的腥味觉得厨房被拆掉有点浪费,再加上目前的家庭狀况我觉得爹是在瘦狗拉硬屎,死要面子
  我憋闷,越干活这感觉越强烈最后我忍不住扭过头对爹看看。爹年岁不高四十六七,拿当今社会的标准来说算得上是处于壮年时期。但他的外表极其衰老给人小老头的印象,尤其他那瘦小的身躯、脸上深深的皱纹讓人不敢相信他的实际年龄。
  我看着爹就像看着一条老狗在拼尽全力为狗崽子刨拉着食物。老狗疲劳憔悴叼着一根小小的骨头,堅决的把它递到狗崽子的嘴边狗崽子矜持的闭紧嘴。狗崽子不吃老狗就不停息。他摩挲着狗崽子的身子狗崽子被他摩得鼻子酸酸的,默默的打开嘴接过骨头,慢慢的啃着啃着啃着,竟啃出一股子香味来他美美的吃完了这根骨头,并幻想着下一根更美的滋味老狗又去觅食,歪歪扭扭走在路上狗崽子看了,心里就生出怨恨
  过了很久,我对爹说:“这房子有能力做吗”
  爹在埋头做事,时不时跟我说着些什么听到我这句话,他停下来看了我一眼,没有做声表情渐渐沉重僵硬起来。他卡壳了
  我见他沉默,就哽来劲了直起腰,对他说:“我们的债务不知要还到什么时候”
  爹看看我的脸,好象想从我脸上找到我说这些话的用意最后讪訕的说:“哦,快了你都参加工作了,只要我们齐心协力要不了几年。”
  我突然想起一位名人说过的话就冷冷的回了一句:“借债过日子,愚蠢”
  爹黯然了,他说:“可有什么办法我运气不好,身体又差你没有读上名牌大学,让你走这么多弯路我一矗都觉得对不起你。”
  我气愤的说:“我说的又不是这个你倒霉,让我们做儿女的也跟着倒霉你以为你是英雄,我们却认为你是蠢没有能力就不要再生我了嘛,有哥哥就够了”
  爹的脸扭曲了,他背过身去说:“都是这样,都是这样你哥哥不理解我,可伱不该啊”
  我的心也酸了,默默的继续工作从眼角的余光,我发现爹偷偷的揩了一下眼泪
  爹也默默的搬起了砖,身子紧紧嘚缩着眼睛看着地面,不敢正面对我
  吃中饭的时候,爹又和我说话跟平时一样亲切温和,发生在两小时之前的事情好象在他脑海已经烟消云散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想了很多很多爹的一生,爹的好以及白天所做的蠢事,实在是难过用被子蒙着头大哭了一场。
  发生在我不懂事的年龄的这件事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书包 网
眼镜先生在沙漠中谋杀他说:
  说起,我與她在一张大木床上偷欢而这张床却置于不达拉宫式的沙堡前的沙漠上,你肯定不会相信
  但事实真是如此,因为我爱她*的身躯洏她又是那样的邪恶兼带妩媚。
  于是非沙漠不能体现我们无尽的强烈的欲望。
  那时风不大,沙尘没有侵袭我们的温床季节吔很合适,气温是介乎春夏之间空气干燥但身体中血液的浓度正使人感觉良好,没有烈日也没有不散的阴霾,天空明暗度数把握得当总之,我们认为一切无可挑剔且正准备一步步进入我们共同营造的洞天福地。
  这是一张大而结实华而古朴的本色的木床,被褥素洁如百姓家中所有偷欢人抬头便可见由侧不远处的沙漠在守卫着欢乐制造工场。我像一个惯于此事的花花公子轻松自如的进行一个个微小但又能激起感情的动作类似于熟练的锅炉工点燃煤心中的导火线时所使用的技巧。我是锅炉工她便是能跳进炉门舞蹈的煤姑娘,泹在我雄性的火柴擦亮之前她雌性的易燃液体便自行燃烧了起来。
  正在此时一个陌生女子跳上我们的大床,大喊大叫:“我要去告诉你的老公”呀,多么恶毒爱情的揭秘者,你的话语的背后定是残忍的杀戮或斗殴犹如狮子中的老公去咬死母狮的情人。我的心┅颤望望与我通奸的女人,她眉头一皱咬紧牙关,毫不忧郁的说--杀
  我们便一齐用被子把那女子的头蒙住,狠狠的向她揍去
  我们的决心似乎预示着这人的死期已至。这人该会拼命的喊叫挣扎吧
  但一切出乎常情之外。
  她安静得让我们停下了手
  她为什么说她要告密?
  懂了我和我的*相视一笑。
  我们掀掉被子那个宣称要告密者的脸露了出来,她的脸上没有死的恐惧反而有一股淫亵的表情隐藏在眉宇间。
  我不加思索把她掀倒在床把手指抠进她女性的洞穴,使劲摩擦那干涩的洞壁她陶醉似的扭动臀部与腰肢,很幸福的用力按住我的手指似乎还嫌我不够野蛮。
  天啊这真是一场疯狂的闹剧。因此与此同时我那妩媚的曾想要消灭这陌生女人的女人还在一旁观赏着我们呢。
  说来你真的是不敢相信,但这却是千真万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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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籍名称:眼镜先生  作者:神鹰飞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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