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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江掌故.渝北故事
两江掌故·渝北故事汇第六辑
两江掌故·渝北故事汇
(莲华颂——王朴金永华专辑)
渝北区文广新局编印
主任& 李享强
&&&&&&&& 编委& 吴云斌& 苏定超& 邱& 菊
吴& 畏& 潘& 恩& 曾祥明
主& 编& 曾祥明
副主编& 邱& 菊& 潘& 恩&
二0一0·夏
长江浩浩,嘉陵悠悠,滋润着山城重庆数千万生民。
巴国遥遥,红岩巍巍,蕴含了多少动人心弦的故事。
我们的桑梓之邦重庆,是红色的城市,是英雄的城市。我们有抗战斗争的辉煌,有红岩精神的光芒,有可歌可泣的悲壮,有不屈不挠的脊梁。这一切都融进了我们的血液,浇铸了我们的理想。在市委书记薄熙来同志的倡导下,唱红歌、读经典、讲故事、传箴言的活动正方兴未艾。
好风凭借力,我今欲飞翔。渝北大地,为开放门户。在这片热土里,该蕴藏着了多少开拓者、建设者、创业者的动人故事,有待于我们的发掘开采,以鼓舞今人,激励后来。
区文广新局编印的《两江掌故·渝北故事记》就是这样应运而生的。
《两江掌故·渝北故事汇》所编选的是渝北区(包括当年的江北县)这块土地上所流传的故事。
《两江掌故·渝北故事汇》所刊载的也是当今渝北人所创作的故事。
《两江掌故·渝北故事汇》中的故事有单个也有系列,有长有短,可看可讲,内容丰富,栏目纷呈,卷帙小巧玲珑,便于携带保存。悉心阅读和讲听,自当是有所裨益。
《两江掌故·渝北故事汇》将不定期陆续编印出版,以给全区的干部群众提供更多的故事。也希望广大读者、爱好者踊跃地推荐和撰写故事,以使《两江掌故·渝北故事汇》越办越好,越加丰富多彩。
张& 琪(用张部长签名手书)
二〇一〇年一月
(宋)周敦颐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李唐来,世人盛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爱,陶后鲜有闻。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王正平& 沈世云& 胡定明& 曾祥明&
东瀛屈辱 &/ 000
王朴办学& / 000
革命据点 &/ 000
毁家纾难& / 000
临危不惧 &/ 000
英勇就义& / 000 &&
妈妈的心& / 000
最后奉献& / 000
大家都晓得,我们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旗是五星红旗,红色代表我们这块热土,五星采用黄色是为了在红色的土地上显出光明,同时也表示我们中华民族是。国旗中的大五角星代表,四颗小五角星分别代表、、和四个阶级。这,就是民族资本家,用今天的话来说,那就是民族企业家,民营企业家了。红岩英烈王朴的父亲王莲舫,就是这样的一个民族企业家,民营企业家。
王莲舫先生是做啥企业的呀?最主要的就是做猪鬃生意。
有人说,猪鬃就是猪毛咯嘛。猪毛有啥用嘛?最多不过扎几把衣服刷子,拿给那些提竹子篼篼的到街上去卖,跟卖挖耳牙签的差不多,耗子尾巴遭刀砍——没得大出血(出息)!你说,那做猪毛生意的又有啥了不起呀?
如果你硬是要这样说的话,朋友,那你就硬是错了!你晓不晓得,我们重庆有一个叫古耕虞的人,就是民国时期和解放初期闻名世界的“猪鬃大王”,千万大富翁。他把猪鬃卖到了英国、美国。啊?别个买去做啥子?咹,买去扎衣服刷子?扎刷子倒是扎刷子,但不是拿去刷洗衣服。刷哪样?跟你说,猪鬃是重要的军用物资,油漆军舰、油漆飞机、油漆各种军车,清刷大炮的炮筒等,都离不开猪鬃刷子。在抗日战争战期间,中国猪鬃出口总量的80%以上,几乎垄断了世界猪鬃市场。
&&& 王朴的父亲王莲舫,就是一个做猪鬃出口生意的知名的商人。王家不仅做猪鬃生意,而且在江北县、巴县都有田产,多达1680石——如果按照1952年查田评产,一亩地出产黄谷一石五斗,一石谷重达300斤的算法,王莲舫老先生的田地就有1120多亩,年产黄谷五十多万斤。算得上是重庆有名的大绅粮。更何况,王家在重庆市中区还有一些临街的铺面房产,收着房租。那就更算得大财主了。
说过了王朴的父亲,再来介绍王朴的母亲——金永华。
金永华出生于一个颇有声望的封建官宦家庭,金永华的父亲是四川总督赵尔丰的幕僚,继后参与政事,草拟奏章,所受重用那是非同一般。金永华,姊妹三人,她是老大,下面有两个妹妹。金永华自幼聪慧过人,好学习,爱读书。在金家的亲族中,金大小姐是门缝缝里面吹喇叭——是名(鸣)声在外的,连总督赵尔丰见了她,也爱开个玩笑,喊她一声“才女”。
金永华12岁那年,辛亥革命爆发了。满清政府的垮台使她父亲丢了差使。金老爷子跟满族旗人打惯了堆,仍旧是一副大船烂了钉子在,铜盆烂了分量在,鹦鹉飞了架子在,再倒霉都要咬根长烟袋的德行,大手大脚惯了,为人性情豪爽,但是慷慨交友,不能当衣穿饭吃,家庭经济有出无进,日见艰难。金永华的母亲是四品黄堂、正牌知府的千金小姐,脚下是标准的三寸金莲,生性好强,不善家务。膝下无儿,只连生三个女儿,成了她的一块大大的心病,所以就灰心向佛。民国以后,社会混乱,更专心佛事,不问其他,眼看着家道一天天败落下来了。
辛亥革命的新风吹拂着社会人心,新学吸引着众多青年男女,也深深吸引了爱好读书的少年金永华。然而她一家生计已难以为继,哪得闲钱供一个女孩儿读书?为了能够上学,她与母亲争闹得不可开交。父亲倒是赞成女儿上学,无奈家道艰难,实在鼓不起那份好心情。
家道艰难,又要顾及体面,实在是一件教人为难也令人心焦的事。。那时候的金家,只要听得院中腰门“咿呀”一响:有客来!金家小姐几姊妹就要连忙躲进闺房,脱下身上的旧衣服,换上那唯一像样点的衣服,才能出来见客——她屋老汉的面子要紧,再垮了杆也还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噻!其中的苦楚,也使金永华绝望过。她往深处想,越感觉到只有读书才可能找到安慰找到未来。小小年纪的金永华,面对着她满面无奈的父母喊叫出了“我要读书!”的呐喊。后来,有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姐,要找一个陪读——就是侍候富家小姐读书的丫头。她父亲问她愿不愿意?金永华说:“陪读就陪读!没得课本我拿手抄,不要家里花一个钱!”
人生之无常挡不住有志者对生活的渴求。家穷了,小姐不当了,虚体面不要了,少年金永华打消一切幻想,下定了奋发自立的决心。学校在城南,她家在城北,相隔五六里路。她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出门时候路上还绝少行人,多是那些吱吱嘎嘎的倒粪车。到校后,天还没大亮。从侍候小姐起居读书开始,到回家自己复习预习,还要做的家务。用金永华的话说:那时,除了倒在床上那几个钟头,连上厕所都要快些走。小小年纪,生命已超负荷运行。几年下来,在益州女校,富家小姐还是富家小姐,倒是陪读丫头成了冒尖的才女。这在后来成了一段佳话,在亲族中流传,连王朴小时候也听过多次。
不觉中金永华已经长大,到了该出嫁的年龄。在早,她那足下三寸金莲的母亲,恨不能把自己女儿的一双脚缠得比自己的还瘦小,巴望着因此寻得一户好人家。殊不知女儿不肯通融,以死相抗。也多亏父亲受满人习俗影响,站在了女儿一边。这一来,金永华从跟她一样烈性子的母亲那里,又争得一次胜利,赢得了一对天足。这对她的人生,比如眼前求学的往返,以及后来东渡日本,攀登长城,四处奔波等等,都大有帮助。但在当时,作为闺秀标准则不合适宜。兼之近视,更不用说还是个家道没落的穷家女“秀才”。
就这样,高不成低不就,一来二去,年过二十金永华才到了王家给王莲舫续弦。王家殷实富裕,规矩也多、金永华跨进门来,一要侍候好公婆,二要照顾好丈夫,三要关心丈夫前妻留下的一双儿女,四是对内对外必须做得样样有序,无可挑剔。她遇到的婆婆是一个富农的女儿,目不识丁却非常能干。她对新媳妇斯文一脉早怀成见,更不喜欢新媳妇的独立思考和事事有主见。于是,过门不久,就是个下马威。炎热的夏秋一过,一顶麻布大蚊帐塞满好大一口缸,浸水的蚊帐沉得提不起。壮年高大的婆婆就和身材瘦小的金永华叫开的板。要强的金永华挽起衣袖,凭着过人的聪慧和一双大脚,通身汗透也没有告饶,让强悍的婆婆从此再不轻视她。而当金永华自己的儿女也接连出生后,担子越来越沉重,她就只恨自己不能三头六臂了。
王家越发达,社会地位越高,给当媳妇的规矩也随之越来越大。比如平日家里吃饭,老小儿孙可以上桌,媳妇只能站在公婆背后“立规矩”,等公婆下席才能上桌。到戏院看戏,公婆不点头,她便只能在包厢里头站立侍候。束缚媳妇的规矩又如此不堪,这对一个曾经梦想住进大观园的小姐,一个读过屈原、李杜、白居易的才女,有谁知道她落到这般境地时心里想了些什么!也许命运就是要磨砺她的意志,好让她日后做大事。金永华嫁到王家后,她的能写会算帮了大忙,王家的生意一天好过一天。于是,有人才说她命中相夫,金永华的境遇因此渐渐得到改善。
王家的生意越做越大,竟然把生意做到日本国去了。1926年春天,王朴的母亲金永华带着儿子王朴,随丈夫出国经商。
客居异乡,强盛蛮横的邻欺负弱邦那种滋味,使金永华有了切肤的感受,对“祖国”二字从此有了透心的领悟。
那时的王朴还不满6岁。一天,小王朴看见几个日本儿童在那里伸脚甩手的在做着什么,他就走过去看。只见那些日本娃娃一会儿两个手臂平伸得象一跟扁担,一会儿又用手指去摸自己的脚尖;一会儿扭动着腰杆,一会儿又弯腰向前……说到这里,大家就明白了,这是日本娃娃在做广播操。有人说,未必王朴连广播操都没见过哇?肯定没见过。不但六岁的小王朴没见过,连那时候六十岁的中国人都没见过?——我们兴起做广播操是1952年的事,而且还是在日本的留学生从日本学来的。日本人把跟着广播做的操称为“啦叫”,留学日本的中国学生就根据谐音称为“辣椒操”,我们现在做的广播操就是模仿的“辣椒操”编的——这当然是题外话了。
话说当时,当王朴小心翼翼的站在那几个日本儿童身后,也依葫芦画瓢地学做着日本儿童的动作,正举手抬脚的比划着的时候,那几个日本娃娃转身围住王朴,一个稍大一点的日本娃娃抓住王朴的衣服,恶狠狠地说:“支那猪,你想干什么?”
“支那”是日本人对中国的侮辱性的称呼,六岁的王朴虽然不懂,但是他总晓得把人喊成“猪”是在骂人。他很想回骂一声“日本狗”,但妈妈经常教育他的是“好娃娃不能骂人”。小王朴知道自己遇到坏娃娃了,他扭头就走。不料又被那个稍大一点的日本娃娃打了一拳头。那几个做操的日本娃娃也拥上来打闹热——好象不打白不打就划不着一样。王朴北打慌了,只得拿出小娃儿的绝招,咬了对方一口。
就在浑身青肿的小王朴回家不久,那个被咬的日本娃娃的家长找上王家的门来,穷凶极恶的要找王朴算账。就连他们的房东也劝金永华息事宁人。常言道“人在矮檐下,只有把头低”,金永华还得给人家承认不是、赔偿医药费。她嘴上在道歉,心里却在流血!这就是贫穷国家的国民在强盛的国家的境况,这就是那时候中国人在日本所遭受的待遇。
王朴上学了,见了日本太阳旗和日本天皇像,中国孩子也要鞠躬,课堂上提问不合适就要被罚跪面壁,儿子回家愤愤地向妈妈诉说着。是怨?是恨?只有做过母亲的人才能体会那一份痛。但弱国侨眷,满腹心酸只能埋在心里。王朴从小爱听故事,于是妈妈金永华就一遍遍给儿子讲《苏武牧羊》,讲苏武在匈奴一十八年拿者汉家天子赐给的符节,在北海放羊的故事;金妈妈给儿子讲岳飞精忠报国,唱《满江红》——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
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
这既是金永华在教育儿子,也是在对她自己的鼓励。光荣的儿子、伟大的母亲,其产生绝不是偶然的!
1945年8月,日本帝国主义无条件投降,世界发法西斯战争取得了辉煌胜利,坚苦卓绝的八年抗战终于结束了。
就在这一年7月,金永华妈妈的儿子、还差几个月才满24岁的王朴回到了江北县。
王朴是复旦大学新闻系的学生,参加过《中国学生导报》的编辑。那时候,王朴虽然还没加入中国共产党,还不是共产党员,但已经在南方局青年组的张黎群同志领导下——张黎群同志文革前任西南局书记处书记——为党做了很多工作。抗战胜利后,按照王朴自己的意愿,是到中原解放区加入革命斗争。但是,因为王朴家是江北县、巴县有名的大地主、大绅粮,他本人又是大学生,在当地有一定的声望。因此,党组织决定他回到江北县复兴乡去开办一所学校。作为党开展农村工作的据点,还可以经营企业,秘密地为党提供活动经费。
既然是党组织的安排,王朴当然义不容辞。
办学校要有条件,第一是需要资金。这个不必说了,王朴家里有钱,王家仅仅在江北县的就有1400多石谷子的田产,办一所学校自然不在话下,王家拨一笔田产的租谷作为办学的经费就够了。
第二就是办学的地点。既然这是把学校作为党开展农村工作的据点,那就不宜太偏僻。王朴和地下党员黄友凡——建国后曾经在重庆市委宣传部担任领导工作——研究来研究去,认为复兴乡的李氏宗祠最为适合,这里是重庆到华蓥山的必经要道,有利于信息的传递和人员的往来;李氏宗祠的房屋宽敞,足够一个学校的需要;还有,这里隔王朴的老家仙桃乡也近便,王朴在这里办一个学校也说得起走。
选中的地点,也不一定就得得到这个地点。为了使学校很快办起来,并且在当地站稳脚跟,王朴他们就积极开展上层统战工作。地下党员陶昌宜就以王家管事的身份,去拜访了李氏宗祠的掌管人,商谈租赁房屋的事,没谈成。王朴就去拜访了家住在李氏宗祠附近的江北县督学王润明先生,先谈到五百年前是一家,不同宗祖也同华,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彼此就认成了“家门”,还用不着叙年龄,一看就晓得王润明比王朴年长,王朴就喊王润明为“幺哥”。再通过王润明,认识了他的族弟、江北县参议员王镜明先生。王朴向两位家门、兄长讲明了他出资办学,为家乡服务的愿望,王朴还说:“由家母担任学校董事长,敢请两位长兄到学校屈任董事”。王润明、王镜明“二王”晓得王朴是大绅粮王莲舫的三少爷,有根有底,再看王朴青年为为,热情正派,又诚心在家乡办学,自己又当了“董事”,再帮忙不出力那就“不懂事”了!王润明赓即找来李氏宗祠的掌管人疏通疏通,勾兑勾兑,很顺利的就办好了李氏宗祠的租赁手续。学校的地点就落实了。
&&& 第三就是选老师。这个学校名义上是王家办的,但是是作为党的一个农村工作据点来办的,所以,南方局对办这个学校非常重视,大部分老师都是南方局青年组和《新华日报》派来的。有一小部分是陶行知育才学校的老师和学生。比如黄友凡——化名黄颂文——担任校务主任,陶行知的学生杨明远担任教务主任,地下党员陶昌宜担任对外联络,地下党员齐亮是英文老师。
有了这些条件,照理说就算“万事俱备”了,但也还“只欠东风”,那就是要造造舆论,王朴为啥要到复兴乡来办学。
这又是个啥道理呀?
因为在当时不少人的眼中,王三少爷大学毕业,出身富豪,家头有钱,睡到的是田土,站起的是街房,稳稳当当的可以在重庆城头当官,或者开公司、当老板,红灯绿酒花天酒地享不尽的福,还跑回到乡坝头来做哪样呢?莫不是有别的啥子想法?一般人有这个疑问没得关系,如果国民党当局和军统、中统的特务产生了这样的疑问,那就不一般了。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想,要是贼娃子一天到黑把你挂到挂到的,看你安不安得下心!
于是,王朴就造出舆论,他是秉承了他父亲王莲舫老先生的遗愿,要为乡里民众服务,老早就想在家乡办一所学校,可惜意愿未酬,跨鹤西去了。王朴回来办学,就是给他屋老父亲还愿的。中国人几千年来最敬重的就是忠臣孝子,王朴这样一宣传,那还有啥话说。那怕就是还想说点啥子的,也打不出喷嚏来!
资金、房屋、教师、舆论都齐备了,就该给学校取个名字了。王朴和黄友凡商量,学校的名字不能取得太“红色”,中性一点有保护作用。王朴想,既然办学是老父亲的“遗愿”,妈妈是学校的董事长,就在父亲王莲舫的名字中取一个“莲”字,在母亲金永华的名字中取一个“华”字,给学校命名为“莲华小学”。哎各位,按照汉字篆书的写法,“华”字和“花”字,其实是一个字。宋代的大文学家王安石就说过,“华山”其实就是“花山”。“莲华”其实就是“莲花”。宋代著名的哲学家周敦颐在《爱莲说》中就赞美过莲花,说它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莲,花之君子者也。” 这和王朴一家虽出生于大地主、大绅粮家庭“出淤泥而不染”,一心一意为人民大众谋取翻身解放的高尚德操是相当吻合的。
经过三个月的努力,加上有了王润明、王镜明两位先生的大力帮助,尽管没经过县教育部门备案,莲华小学就在1945年9月开学了。办有高小班和初小班各一个,学生将近100人,大部分是贫苦农民的子女,全部免费入学。
莲华小学——1946年又根据党组织的指示,办成莲花中学。地点迁移到离复兴场几里路的逊敏书院。
这里,我们要岔开几句,说一说逊敏书院的事情。这个地点,是清代嘉庆22年兴办的一所义学,名叫培英义学——是义务教育培育英才的地方。到清代光绪年间,才改办成为了逊敏书院。逊,是谦逊的逊,敏是勤敏的敏。意思是说,读书学习,一要谦逊,二要勤敏。书院石头砌成的大门上,刻有一副对联,到现在依然清晰。这副对联是:
迁地为良& 其则不远
得门而入& 斯文在兹
意思是:孟母三迁是为了选择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逊敏书院距离这个好环境的模范、原则丙不遥远;能够进到这个门里面去,文化就在这里了。
好,我们接到讲王朴办学。
以金永华为董事长、王朴为校长的莲华学校,不管是莲华小学或者是莲华中学,表面看来,和其他的普通学校没有啥子不同,其实跟普通学校很不相同,它就是中共地下党的一个农村工作据点。王朴在1946年入党后,由喻晓晴(后来是齐亮)、黄颂文(黄友凡)、王朴组成了川东临委北区工作委员会,先是喻晓晴为书记,后来是英文老师齐亮为工委书记,校务主任黄颂文任组织委员、校长王朴是宣传、统战委员。
莲华学校的教学内容也与众不同。学校提倡民主思想,实行伟大的人民教育家陶行知的“教学做合一”,不仅教学生学习文化,而且对学生进行劳动教育、专业基础知识教育和革命的思想教育,使教育与生产劳动、社会实践、革命实践紧密结合在一起。建校之初,老师和学生一起开荒填土、平操场、整教室。学校用《新华日报》的新闻、社论作为政治课教材。还结合农民的需要,教会学生写便条、写家信,打算盘、记账。又办起了成年农民夜课班,吸收农民入学。每天晚上,附近十几里的农民打起灯笼火把来上学,学文化、学政治。王朴、陶昌宜、黄友凡亲自上课。学校还编了一个通俗农民课本,写些顺口溜,又好懂又好记——
农民生活硬是苦,四季耕作吴寒暑。红苕洋芋打断顿,身上穿的破烂补。
人又背时病又多,债主上门要话说。托儿带女七八口,这个日子啷个活?
中国农村多灾难,水灾蝗灾和天旱。千万人们遭饥饿,草根树皮都挖断。
还有兵灾才叫深,又出钱粮又抓丁。兵到之处象大火,百姓几个能存活!
莲花学校充满了民主空气,成为重庆附近的一个小小的“解放区”。一群革命青年,在这个古老的祠堂了,生活虽然很艰苦,精神却很愉快。学习理论,讨论形势,跳秧歌舞,表演《兄妹开荒》,唱《南泥湾》、《山那边哟好地方》、《古怪歌》、《茶馆小调》等歌曲。说到这些歌,《南泥湾》是大家熟悉的,《山那边哟好地方》是歌颂解放区的:“山那边哟好地方,一片稻田黄又黄。你要吃饭来耕种呀,没人给你做牛羊。大鲤鱼呀满池塘,织青布呀做衣裳,年年不会闹灾荒。”至于《古怪歌》、《茶馆小调》,恐怕只有将近七十岁的老年人才会有点印象了。趁这个机会多说几句。
《古怪歌》和《茶馆小调》,是解放前夕在国民党统治区里中小学生中的流行歌曲,是中共地下党和进步学生们创作的。歌词是用“含沙射影”的方式写的,说就要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受苦受压的老百姓(石头)就要翻身做主人了。《古怪歌》的歌词是——
  往年古怪少啊,今年古怪多啊,板凳爬上墙,灯草打破了锅啊;月亮西边出啊,太阳东边落啊,天上梭罗地下裁呀,河里的石头滚呀滚上坡。
  半夜三更里哟,老虎闯进了门哪,我问他来干什么,他说保护小绵羊啊;清早走进城啊,看见狗咬人哪,只许他们汪汪叫哇,不许人哪用嘴来讲话。
  田里种石头啊,灶里生青草啊,人向老鼠讨米吃,秀才做了强盗啊;喜鹊嚎陶哭啊,猫头鹰笑呵呵啊,城隍庙的小鬼哟,白天也唱起了古怪歌。
古怪多,古怪多,古怪古怪多!
《茶馆小调》讽刺的是四十年代的国民党统治区,民生凋蔽,民怨沸腾。岌岌可危的蒋家王朝变本加厉推行法西斯独裁政策,特务多如牛毛,到处钳制人民言论自由,连茶馆店也贴上了“莫谈国事”的告示……《茶馆小调》的歌词是——
晚风吹来天气燥呵,东街的茶馆真热闹,楼上楼下客满座呵,“茶房!开水!”叫声高。杯子碟儿叮叮当当,瓜子壳儿辟厉拍啦满地抛。有的谈天有的吵,有的苦恼,有的笑!有的谈国事,有的就发牢骚。只有那茶馆的老板胆子小,走上前来细声细语说得妙:诸位先生!生意承关照,国家的意见千万少发表,谈起了国事容易发牢骚呵,引起了麻烦你我都糟糕,说不定一个命令你的差事就撤掉,我这小小的茶馆贴上大封条。撤了你的差来不要紧呵,还要请你坐监牢。最好是今天天气哈哈哈哈!喝完了茶来回家去,睡一个闷头觉……
最后的茶客们的愤怒:老板说话太蹊跷,闷头觉睡够了,越睡越糊涂,越睡越苦恼。倒不如干脆大家痛痛快快的谈清楚,把那些压迫我们,剥削我们,不让我们自由讲话的混蛋连根铲掉!
莲花学校自开办以后,打开了上层统战工作,联系了静观、水土、复兴等乡镇的中小学教师,在工人农民中交了朋友,团结了一些群众,许多也把它当成了自己的学校,有事无事都要到学校来坐一坐、看一看,还到处宣传莲花学校好。
至于莲花学校作为党的农村据点,是怎样开展工作的,我们下个故事再讲。
革 命 据 点
在讲这一个故事的内容之前,为了讲述方便,我们先把莲华小学的变迁说一下。
王朴、金永华办的莲华小学,最初是在1945年7月开办的。1946年下半年,国民党反动派向解放区展开了全面的进攻,党的农村工作显得更加重要。为了适应工作发展的需要,王朴和黄友凡、陶昌宜商议,征得妈妈金永华同意,再报上级批准,决定把莲华小学改办为莲华中学。正好,原来在复兴场附近的逊敏书院开办的北平香山慈幼院,随着抗战胜利搬走了。莲华小学把它拿钱“顶”了过来,学校也由李家祠堂搬到了逊敏书院,办起了莲华中学。
到了1947年底,全国革命形势发展很快,解放战争已经进入了反攻阶段。为了扩大党的影响,巩固和发挥农村学校工作据点的作用,1948年春天,经北区工委决定,接办了抗日战争时期内迁来江北县静观场的天津私立志达中学。志达中学仍旧由金永华担任董事长,王朴任校长,并且把办在逊敏书院的莲华中学,改名为志达中学初中部——这一来,也顺理成章的解决了莲华学校的立案问题——,静观场原来的志达中学为高中部。
为了讲述方便,我们就把在李家祠堂的莲华小学和逊敏书院的莲华中学,称为莲华学校。
不管是莲华小学时期、莲华中学时期,也不管是莲华或者志达,党组织给王朴所办的着个学校的任务,总的说来有这样三个——第一,积极发展组织,准备武装斗争;第二,在人力物力上支援华蓥山起义;第三,为川东地下党提供经费。
第一个任务积极发展组织,就要广泛的联系工农大众和劳苦青年。比如龙王乡苦竹坝的姜深霖,只读过半年私塾,8岁起就跟着他的父亲挑煤下力维生。10岁时死了父亲,他就给人家党了放牛娃。1945年王朴在李家祠堂办莲华小学的时候,姜深霖就在学校旁边王子轩家里帮长工。学校老师的吃水要到王家院子去挑,老师也跟王家来往,一来二去的,姜深霖就和这些老师熟悉了。陶昌宜、李青林(红岩女烈士)等老师主动跟他接近,送《新华日报》给他看。陶昌宜了解到了他的贫苦身世,知道他识字不多,动员他到莲华小学半工半读。又有后来曾为江北县县长的地下党员余致力,和陶昌宜一起,帮助他学校,还拿钱给他买灯油来晚上看书。经过革命斗争实践的考验,姜深霖入了党,又发展了新党员,后来成了中共重庆北区复兴特支农民支部的负责人。
莲华学校还有个习惯,那就是校长王朴和校务主任黄颂文(黄友凡)经常去赶“溜溜场”。为啥呀?因为要了解龙王乡、静观、水土、北碚那些地区的情况,和那里的同志接头、指导工作。所以,莲花学校一到晚上总有些“奇怪的来客”,来客中有工人、农民,但教师居多。这些“客人”,有的从前门进来,有的从后门进来。看守前后校门的两个人都是地下党的培养对象,人很机警。以致于有的“客人” 深夜从后门进来,天不亮就走了,除了守门的和联系情况的晓得,其他哪个都没惊动——因为莲华学校有两个“摊子”,一部分是育才中学的老师,多半是外省人,他们主要抓教学。一部分本省本地的同志,除了教学以外,主要高校外活动,开辟农村工作。外省的老师吗,当然以不惊动为好啊!因此,莲华学校白天上课,看来平平静静,其实日日夜夜都在紧张的战斗之中。王朴、黄颂文(黄友凡)经常从学校出发,经仙桃乡、鸳鸯桥、溉澜溪到重庆,有经过北碚到水土沱回到复兴乡。或者从静观场经文星乡到北碚、重庆,又转回江北县,去巡视检查那些地方的工作。成立了志达中学以后,王朴他们就能够喊明叫响的公开在北碚招生,高中学生年龄比较大。可以为党培养后备力量。
南方局根据周恩来同志关于“要把教育和斗争结合起来,为革命培养和输送干部”的指示,对王朴兴办莲华学校非常重视。为了加强据点建设和领导,从1945年秋天到1949年秋天,南方局组织部、青年组、新华日报社和育才学校、四川省委青年组、川东临委、特委先后调派了30多个领导同志和党员干部到莲华学校工作,充实了据点的革命力量。
从1945年秋天到1949年11月的4年多的时间里,以莲华学校为中心的复兴特支发展了党员70多人,占江北县地下党员的十分之一。
从1945年秋天到1949年11月的4年多的时间里,莲华小学、莲华中学、志达中学一共开办了11个班,培养了500多名学生,他们政治思想进步,学习成绩优良,很多学生在解放后入了党,参加了工作,成为省内外各条战线的骨干力量,为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作出了贡献。
莲华学校作为党的据点,第二个任务在人力物力上支援华蓥山起义,也就是筹办枪支弹药。为了掌握武装,以陶昌宜、王朴领导的特支,就派出党员打入国民党乡、保基层政权,实行“枪换肩”的办法——同样是一杆枪,但不是扛在国民党兵的肩头,而是扛在革命力量的肩上这就是“枪换肩”。比如陶昌宜就党了“保队副”,他就有计划的一贫雇农为骨干,训练了100多名保丁,从中发展党员,拥有了六七十支枪。王朴利用保护学校的安全、要设置校警为理由,购买枪支弹药。王朴通过自己和王润明、王镜明的关系,又由党员陶昌宜以王家管事的名义,到静观场找镇长、舵把子周大爷商谈。周大爷在国民党军队里做过事,手头有几十支枪,王朴就划出钱来,买了些长枪、手枪和子弹,安排地下党员进行训练,学会打枪。
凭借这些武装力量,陶昌宜、王朴又在龙王、静观等各个网展开抗丁、抗粮、抗捐的“三抗”活动。他们的方法也多种多样。例如抗丁,就采取事先通知农民躲避,或者中途逃跑,或者买兵痞来顶替——兵痞靠卖“壮丁”挣钱,有的是逃跑的本领。仅仅在1946年的秋季,陶昌宜担任“保队副”的复兴乡九保,11个中了“签”的“壮丁”,一个都没被国民党军队征走。一个姓胡的农民党员中了“签”,是莲华学校悄悄拿钱让他到外面做生意躲过了。一个抬滑竿的姓刘的农民中了“签”,也是得到莲华学校的通知,派人带他到煤矿挖煤去了。在抗粮、抗捐的事情上,由于王朴家就是江北县、巴县有影响的大地主,由陶昌宜以王家遭摊躲了、吃亏了的“理由”,用王家管事的身份出头露面抗公粮、抗捐说。这也带动了不少绅粮和农民抗粮、抗捐,并且多次取得胜利。
莲华学校这个据点的第三个任务,是为川东地下党提供经费。这一个任务的完成,当然主要的是落在金永华、王朴两母子的身上。
王朴在莲华学校安排专管学校经济事务工作人,是地下党员余致力的哥哥余立三。他的主要任务就是负责把金永华、王朴家的黄谷卖了换成钱,以保证学校的日常支出、教师的薪水和党组织必须的经费。解放前两三年,物价飞涨,票子打烂仗,教师的工资都是用黄谷支付。哪个要用钱,就给余立三说,要支取几斗几斗黄谷,余立三就把卖谷子的钱交给那个老师,自己记好账目,交王朴校长备查。
卖黄谷的方法是,事先印好并且盖得有金永华和余立三印章的条子,写上佃户的姓名、地点、黄谷的数量,直接到佃户家挑谷子就行了。每逢赶场的头一天,王朴就告诉余立三,要卖好多好多黄谷。余立三第二天赶场就去在坐茶馆。大家都晓得余立三是金永华金老太婆是管事,只要他在茶馆头一坐,那些米贩子就围拢来了。因为王朴交代的价格比较便宜,谷子的质量也好,王家信誉又高,凭条子就担谷子,所以买黄谷的人多得要过争抢。
有人说,在国民党统治下的学校,你跟工人农民打堆打得火热,不怕遭反动派怀疑吗?你那个学校就没混进个其他的啥子人来吗?当然有。
既然是学校,当然就要有教师。那时候的教师又没固定,有一些政治面貌不清楚的人、一些不宜在莲花教师的人,通过拉关系或者凭借地方势力,要求到莲花来教书。你总不能说我们这是共产党的农村工作据点不要他噻。这就要靠王朴出面了。前面说过,王朴跟王润明、王镜明人了家门,后来王朴又把自己的娃娃拜寄给王镜明当干儿子,量个人又成了干亲家。王润明既是县督学又是莲花小学的董事长,他就会找些理由和借口,总是这里不对头那里不合适,把那些求职的人推脱了。有后台台硬、实在推不脱的,王润明就以督学的身份,给那个人另外介绍一个学校去教书,这就避免了一些是是非非。
1947年冬天,江北县县长燕德燕听到一些关于莲花学校有红色活动的风声,就对莲花学校不是那么放心,要来视察莲花学校。督学王润明事前知道了这件事,就通知王朴早作准备。到了那天,县长燕德燕由王润明陪同视察,校长王朴接待。他沉着机智,对答如流,谈了父亲的遗愿,谈了自己回乡办学,服务乡里的愿望,谈了教育事业的前途等等。王润明又在一旁极力夸奖王朴校长办学有方、热心服务桑梓,学校的老师又大多数是长期从事教育工作,经验丰富,认真负责等等。结果如何?王朴还得了燕德燕的表扬,说这个人的个办教育的,是一个学者。
又有一回,是1948年春天,重庆中统特务机关两次密电江北县特委,说王朴有共产党嫌疑,命令一个姓张的特委头目,亲自查明上报。这个张头目先后两次找身为县参议员的王镜明了解情况。王镜明每次都说,王朴为人正派,家庭富有,不可能是共产党员。还说哪些怀疑王朴的人,是因为想从王朴身上搞钱,才造出种种谣言诬蔑王朴。张头目根据王镜明的介绍,呈报中统特务机关,了结此案。
因为莲华学校买了枪,这也引起了反动嗅觉特别灵敏的特务分子的怀疑。有一天深夜,复兴乡乡长突然带了乡警队的人,到莲华学校所在的逊敏书院来,说是听到学校这边有人打枪,要到学校搜查。
谁敢!紧急关头王朴挺身而出,他以学校是教化育人之所,是政府批准开办,有县参议员、县督学为董事,有王家有头有脸的绅粮,那个敢夜半三更搜查学校?要是惊动四邻,消息传开,明天学生不能到校,学校开不其课,那将由谁负责?
复兴乡长跟王朴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情面,一看王三少东家冒了火,话又那么硬,心想骂“狗日中统几爷子捡到封皮就是信,临出发又党了缩头乌龟。我也犯不着为中统几付颜色得罪人。就一边点头哈腰,一边灰溜溜的车转身跑了!
有一个特大消息——闻名重庆城的“大绅粮”金永华金老太太要卖田产了!
这个消息传开,把江北、巴县这“江巴二县”和重庆市区的好多人都惊得来眼睛鼓起杏核大,嘴巴张起塞得进鸡蛋,一个字——目瞪口呆了!
金永华是啥人?已故的知名猪鬃出口商人王莲舫的掌家太太。王家在重庆市区还有不少当街铺面——照今天的说法那叫旺铺,王家还有横跨江北、巴县,将近两千石黄谷的田产,吓人啰!金老太太都要卖田产了,为啥子?
&&&& 是呀?一个好端端、肥胴胴的大绅粮,遭了绑票吗?打了烂账吗?垮杆了吗?如果是?究竟啷个回事?起因发脉咋个?结果又是啷个?如果不是,那为啥要卖田产,还要不停的卖,不断的卖,竟然还要卖那么多?只要脑壳没进水的,听到这个特大消息都想弄个明白。
“哎,人家金永华在办莲华小学,后头又办起了莲华中学,开玩笑,办学校不要钱吗?”——有人解释说。
“办学校嘛是开头难嘛。开头用得多些。学校办起以后,只需要维持正常开支就是了,也用不到那么多钱了唦!”——也有人不以为然。
“哎呀,别个总有别个的想法嘛,你东猜西猜的干啥子哟!”
东猜西猜干啥子?就还有那些一天到晚神经兮兮、疑神疑鬼、唯恐天下不乱的国民党中统、军统特务,听到这个特大消息,更象癞皮狗闻到肉味道一样,巴不得搞到胴大的油水——嗯,这其中有啥奥妙?你我弟兄在里头有无搞头?共产党在里面插手没有?这个姓金的老太婆是不是布尔什维克?啊——反动嗅觉还灵敏得很哩!
其实,中共川东地下党组织在就想到了这个问题。马上,社会上就传出了风风——金永华的儿子、王莲舫的三少爷王朴,要到香港、东南亚一带做大生意。做大生意就要大本钱,为了筹集大本钱,王朴要在重庆市区开一个南华公司,专门筹集资金。金永华老太太卖田产,就是给准备开张的南华公司备办头钱,再由南华公司去用钱生钱,象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越滚越多。这就是金老太太,有眼光:收租放佃只是收几个死钱,做生意钱找钱才是挣活钱。外搭进出口贸易,赚的都是黄金美钞,搞头更大。
这个风风一传开,社会上的猜疑、谣言就太阳下的雪水——化了,社会上那些嚼舌头的人也就把嘴巴闭到了——人家大绅粮想咋办就咋办,王三少爷和金老太太的家务事关你屁相干!
那么。金永华老太太卖田产,到底是啷个一回事呢?你听我慢慢说。
先从1945年说起。
1945年7月的一天,复旦大学新闻系进步学生王朴上完课后正准备回宿舍,途中遇到匆匆而来的学校勤杂工老李,老李把王朴叫到路边树林中,很急切的给王朴说:“今晚你到我家来,有人要见你。”王朴问是什么人。老李说你来了就晓得了,并叫他一定准时。王朴知道老李是地下党的联络员,为了在复旦大学发展进步学生,已经做勤杂工多年了。
吃过晚饭,王朴象平时一样,手中拿着一本书就到学校花园中散步,晚上7点,他准时来到老李家。轻轻的敲了几下门,老李开门出迎,把王朴迎进门后,打望了一下周围,见无人影,关上门就把王朴引进里屋。里屋里坐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看起来40多岁。那人见王朴进来马上站起来给王朴让座。老李指着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给王朴介绍:“他叫老周。是中共中央南方局的领导。”见到地下党的领导,王朴非常激动,上前一步紧紧握着老周的手说:“路上辛苦了。”
老周让王朴坐下后,老李说:“你们谈,我出去看看风。”随手关上里屋的门,端上一杯茶,坐在自家门前歇凉。
老周等王朴坐下后,很严肃的对王朴说:“现在革命形势发展很快,我们南方局根据周恩来同志‘要把教育和斗争结合起来,为革命培养和输送干部’的指示精神,决定让你回到家乡办学校,充分发挥党在农村工作据点的作用,不断发展壮大党组织,开展革命活动,培养更多的革命人才,不知你有何打算?”
那时候的王朴,虽然思想激进,倾向革命,但还不是共产党员。听完老周的话,王朴没想到党对自己这么信任,将这么重大的事情让自己去做。他毫不犹豫地对老周说:“请党放心,我一定听从组织的安排,回老家创办学校,并保证完成任务。”
老周拍拍王朴的肩膀笑着说:“党信任你,也相信你的能力,不过,办学校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最大的困难就是钱。没得钱啥都办不成。当然我们也知道你家是重庆有名的有钱人,但那毕竟是你父母挣下的钱,不属于党的,是你们私人的。在说,钱又还是掌握在你母亲手中的,这么大一笔钱,你母亲能否给你,你都要仔细想想啊。”
王朴笑着对老周说:“请党放心,我是我母亲的心肝宝贝,以前,我无论做什么事她老人家都支持,何况我母亲是个有文化的乡下人,思想进步。老周你还不知道,我母亲最崇拜敬仰的人,就是民国革命牺牲了的鉴湖女侠秋瑾。”
谈话结束后的第二天,王朴便结束了他的学生生涯,收拾行李,只身一人回到了家乡。在母亲金永华的大力支持下,先办起了莲华小学,后又扩展成莲华中学。办学的经费、日常的开支和教师的薪水,都是金永华卖黄谷的钱。
1946年,王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成了一名真正的地下党党员。1947年9月,中共重庆北区成立,工委书记齐亮化名李仲伟,以英语教员的身份作掩护在学校工作,莲华中学从此成为中共重庆北区工委经常机关所在地,成为党在江北县的活动中心。
1947年秋天,人民解放军大举反攻,解放战争到了一个转折点,但是整个大西南还在反动派的重压之下。川东地下党根据党中央关于开展蒋管区农村游击战争的指示,准备进行武装斗争。这就需要大量的活动经费,筹办枪支弹药,储备盐巴粮食,于地方武装拉关系等等方面,都需要大量的经费。王朴接到上级指示,为准备发动武装阶级斗争,要他想办法让母亲金永华把田产变卖成现金,借给党用。
接到任务的当天晚上,王朴一夜不眠,他不知道该怎样向母亲讲,怎样才能让母亲拿出钱来支持自己。正如老周所说,那钱毕竟是父母辛苦挣来的血汗钱。
第二天午饭后,王朴将专程买到的香港《华商报》出版的《经济年鉴》给母亲看。那上面登有我党发布的《土地大纲》,待母亲看完《土地大纲》后,王朴便给母亲讲当前国际国内的形势,讲共产党如何为劳苦大众打天下,讲蒋家王朝如何的腐败无能……王朴轻言细语,娓娓而谈;妈妈金永华面带微笑,侧耳静听。听完以后,仍然微微笑着,不发一言。
王朴心知肚明,这件事,只有相信自己的母亲,才能得到母亲的支持。
王朴于是来了个月亮坝耍关刀——明砍。他告诉母亲,自己是一个共产党员。共产党员理应为党多做事。现在党急需用钱去办大事,希望母亲大力支持。
妈妈金永华又一次无声的笑了。这笑容,就等于简单明白地告诉儿子,你说的我都晓得,我不是每回都按照你说的办的吗?等儿子也无声地笑着看她时,金妈妈才问儿子,你准备要好多钱。谁知儿子一句话,把她实实在在的吓了一大跳!
儿子说,把家里所有的田产、房产都卖掉,有好多钱要好多钱。党要拿钱去卖枪支弹药,搞武装斗争。并说以后党会如数归还的。
金永华听后,想了很久,才对王朴说:“儿呀,你妈是一个识大体顾大局的人,妈知道你们需要钱急用。钱财乃身外之物,我不是舍不得钱的人。但是把家里的田产、房产都卖掉,有好多要好多,这就等于把我们这个家完全毁了啊……”
王朴说:“妈妈教育我们从小学习古代的仁人志士。记得你教我读的《左传》,在庄公三十年的时候,楚国遭遇大难,当时的宰相——令尹子文,把他自己的家产卖了,以缓解楚国的危难。你对我说,这种破家产以救国难的举动,就叫做‘毁家纾难’。妈,抗日战争胜利了,国民党又发起了内战,把人民又抛向了水深火热之中,国家又处在了危难之中,我们也应该学习令尹子文,毁家纾难啊!”
听了这番话,金永华久久没有开腔。过了好一阵,她才抬起头来,对儿子王朴缓缓的说道:书上是这样写的,道理也是这样讲的。但是,事情真的落在自己身上,真的要把你爹和我几十年辛辛苦苦挣来的这个家毁了,而且是由我自己亲手来毁……儿子,你给妈……你给妈两天间……两天时间,让妈好好想想……
这两天时间,短短的四十八个小时,王朴真是度日如年。他不是担心妈妈不肯答应,而是看到妈妈紧闭房门,不许人打扰,更是不吃不喝,他真担心自己的母亲受不了这样大的刺激。但他不敢、也不能去打扰母亲,这正是母亲思想激烈斗争之际,更担心母亲的身体,是不是能承受得了。他也几乎是两天两夜没吃没睡,眼巴巴的望着母亲紧闭的房门。
这两天两夜,金永华老太太想的什么,我们当然无从知道。但是我们可以猜想,金妈妈她老人家一定会想起,当年在日本经商时所受到的屈辱,一定会想起,在官僚资本主义压轧下,民族资本家所经受的艰辛,这些钱,都是来之不易,每一文钱上都是血汗哪……
我们可以猜想,金妈妈一定想到了,变卖家产支持共产党搞武装斗争,这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情,比用办学的方式支持革命冒的风险更大,如果被国民党当局查出来了,那是要掉脑袋的。金妈妈想,自己是快五十岁的人了,死不足惜,但王朴的几个弟弟妹妹,都还没有长大成人……
我们可以猜想,金妈妈一定想到了,国民党必败,共产党必胜。她更深信只有共产党才能振兴中华民族。既然党有急需,我岂能坐视不理,袖手旁观?人生自古谁无死?效法古人,毁家纾难,这是时候了……
终于,紧闭的房门缓缓的打开了,妈妈金永华走了出了。王朴抢步上前,扶着母亲。妈妈金永华开口说:“朴儿,妈饿了,陪妈去喝点稀饭。”说完,从身上摸出一把铜钥匙,交给王朴,“打开箱子,田土和房产的契约,都在箱子里……”
就从这一年冬天起,革命母亲金永华妈妈,就开始变卖家产。就把她在江北县的27处田产1680石谷子的田产,和在重庆市区的一些街房陆陆续续的变卖了,总共折合成两千两黄金,全部交给了地下党作为革命经费。
后人评价说:富家子弟,革命母子,毁家抒难,资助革命。
& &&1948 年春天的一天下午,重庆城抗战胜利纪功碑上——也就是今天的解放碑上,钟声铛、铛、铛,打了三下,邹容路,民族路,民权路上,正是热闹的时候。突然,警笛轰鸣,警车狂奔,横冲直撞,呼啸而过。那阵的街面又窄,吓过往行人,躲闪不及,扑爬跟斗。一哈儿,军、警、宪联勤巡逻队,荷枪实弹,满街乱窜。街上行人,惊恐万状,无不提心吊胆,唯恐祸从天降。这种阵仗,城头的人反而搞惯了,俗话说:钟鼓楼的麻雀——是吓大的,市民们见惯不惊了。
&&& 这时,由小什字通往民族的路街上,走着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年轻人。他中等身材,相貌端正,斯斯文文,戴付眼镜,“飞机头”油亮亮,西装笔挺。夹一个黑皮包,胀鼓鼓的,潇潇洒洒,步履沉稳的走在行人当中。这是个啥子人呐?从穿着派头上看,不消说都是个有钱人。
他就是王朴,是重庆南华股份公司的经理。出席了他母亲的田产交易立约签字划押仪式,在这惊恐万状的行人当中,不惊不诧地回他的南华公司。刚刚走到会仙桥,也就是今天的会仙楼那个地方。突然,迎面过来一个五短身材的人。王朴一看,此人有些惊惶失色,他就忙把脸一掉,正想回避。
对方却一眼看到了王朴,欣喜若狂:“嗨,王……王经理呀……哦……”此人见王朴码起了脸,忙轻声说道:“对不起!嘿嘿……,王经理,请借一步说话,听我跟你的解释!”
这个矮子姓刘,名叫刘国定,是中共川东地下党重庆市的市委书记,王朴的直接领导人。
按照当年地下工作者的一条铁的纪律:凡上下左右的工作联系,必须在规定的地点和时间内,才能接头联系,交谈工作。特别是1948年前后,重庆城在白色恐怖的极度线下,中共地下党人的纪律更严。所以,王朴在街上一头碰到了刘国定就要回避,殊不知刘国定却迎头过来打招呼,这使他吃了一惊。刘国定也很快意识到了这是违背纪律的,才忙道歉说:对不起,并申明他要解释。王朴看到他这急切的神情,想到他毕竟是自己的上级领导,不得已才搭了话,“唔……那就跟我一路走嘛!”
王朴领着刘国定,来到老字号“陆稿荐”烧腊馆。二人进去一看,人不多。守在门口的幺师很热情:“二位请!”
王朴说:“找个清静点的地方!”
幺师就把他们领到进门顺右手靠大街,头头儿上的一张桌子。王朴让刘国定背街而坐,自己就坐了横方,目的在于左观大街右看店堂,担任望风警戒的任务。酒菜上齐,王朴举杯向刘国定点头示意:“请!”
刘国定知道可以说话了,就象谈生意、拉家常、吹龙门阵一样,用隐蔽的语言,把最近党的基层组织,好几处都遭到了敌人的破坏,好几个同志被捕了,亟需要钱去营救的紧急情况说了:“唉!老弟呀,眼下我真是成了抱鸡婆推仰盘(仰泳)——四处没得抓拿哪。今天一下碰到你这个财神菩萨,你说,我能不欢喜吗?”
“唔,你这种火石落在脚背的心情,我能理解,只是我现刻身上没现钱。”王朴边说边观察左右,确信无人注意,才拿出他个人在川康银行开户的支票,开了一张现金支票说:“我暂时先开这个数儿,你拿去应急,剩的缺口,我赓即想法。不过,这几天我手头有点紧,今天帐上的钱可能不够,最好你明天去取。”王朴重重的敲着支票:“钱莫露白,小心为要啊!”
刘国定知道王朴指的是甚么:“彼此,彼此!”揣好支票,并约定两天后到关庙茶馆去见面,他才把最后一口酒,“咯儿”的一声喝了:“多谢老弟关照,告辞了!”。
王朴送走刘国定后,就赶回南华公司。
王朴的南华股份公司大楼,就在民国路,也就是今天的五一路,跟邹容路交叉路口过去点点,五一电影院斜对面,正正是大都会面朝五一路方向的大门那个地方。南华公司是两楼一底的灰色大楼。但房子并没修在街面上,粗略一看,好象座落在一个死巷子头。其实,这条街本身就四通八达:下走通保安路,左连邹容路;右走依仁巷、正阳街;依仁巷右倒拐走水井院,还可以回到民国路上。当时,中共川东临委,越过重庆市委书记刘国定,直接给王朴布置,要他开办这家南华股份贸易公司的时候。王朴就是看中了这地方的出脚既方便又隐蔽,才买下了这幢大楼。后来临委书记王慕斋,也把公司作为他到市区活动的联络点,这当然是个绝密地方了。就党内而言,不知情不说了,即或知情者,非公司的任何人,未得允许,一律是不准来南华公司。
最近,中共川东临委,为配合全国革命形势的发展,决定在华蓥山发动武装起义。通知王朴,尽快筹集一笔购买武器弹药的经费;为方便转运和使用起见,最好是黄金和大洋。王朴明白,买这种东西,钱少了办不到。为此,他一时城头,一时乡下,就今天那个签押宴会,也正是为了筹措这笔资金。所以,刚才刘国定要钱去营救同志,王朴露出了“手头紧”的话,可见他正感辣手。但所需“缺口”他还是答应“想办法”。
王朴一进南华公司大门,传达室的鲁幺爸儿就迎出来说:“三少爷,今天有封电报。”说着他很谨慎地从身上摸出了电报,交给王朴。王朴回到经理室,连忙打开电报来一看,南充发来的。电文是:日前一单猪鬃收否?我司于25号来提货款。发报人是:南充畜产公司。只有他才知道,这是临委领导来的电报。要在25号来人提取款子。王朴把墙上的挂历一看:哎呀,今天23号了哇?不免有些着急。
24号这天上午,王朴一口气,去把各家银行的钱,都划进了川康银行。川康银行就在小十字下头点,打铜街上。中午,王朴把老同学苟主任,约到川康对面的九园餐馆吃饭。苟主任一听是办本票的事,满口答应说:“你们账上有的是钱,本票支票都是支付嘛。”王朴马上拿出公司开户的支票,把户头上的钱,除了给刘国定留一笔应急的以外,全部开成现金支票,交苟主任换开现金本票。下午,王朴就坐在九园等,一直等到银行下班了,苟主任才匆匆赶来说:“哎呀,老同学,不好意思,让你久等哪。本票哇,你晓得的:本票就是现金哪。我的经、襄、协理们,一看你要的这个数字儿,吓人啰,折合成‘黄鱼”二十来条哇,不得不对下账。幸好川盐、和成几家往来银行都信得过,恁的,开出来啰!”王朴接过本票是千恩万谢。当然,晚餐王朴就更要办招待了。席间,王朴顺便问了一下,开给刘国定那张支票的兑付情况。苟主任摇脑壳说:“你说的这个号码我记不到,但这几天你个人的户头上,没得人来支账。”王朴奇怪了,刘国定急到要钱用,啷过今天没去取钱呐?明天见面一定要问个究竟。
王朴跟刘国定约定在关庙茶馆头见面,时间是25号上午九到十点钟。但是,王朴在关庙等到十点过了,都不见刘国定的影子。“呃,恁是啷过回事呐?唔……不正常!”按规定,接头时间任何一方不到,为安全起见,另一方过时决不等候,也不准等候。加之临委今天要来人提款,虽未明确时间,但是自己身上的本票要在12点钟前,拿到中国银行去换取黄金提单,那是绝对不能耽搁的。
王朴疑虑重重,迅速离开关庙茶馆,回到公司。一进门就问:“鲁幺爸儿!今天有人来找过我吗?”
鲁幺爸儿摇头说:“没得人找你!倒是唐先生在张老师屋头等你。”
&“哦!”王朴走了几步又倒转来说“鲁幺爸儿,今天南充畜产公司的人要来收账。从现在起,我一律不会客。无论是来人或来电话,都说我不在。”
“还有,收账的人来了,你把他领到我经理室。”王朴又小声说:“门,前后门要看好哇!”
鲁幺爸儿直琢脑壳:“晓得。”
“钥匙唵?”
鲁幺爸儿拍到腰杆说:“这里,裤腰带儿上,日夜没离过身啰!”
“好!”王朴上楼去了。
鲁幺爸儿说的唐先生叫唐鹤生,是社会上的“网网宽”,帮了王朴不少的忙。唐鹤生见了王朴,就在他耳边悄悄的说:“王经理,唐某斗胆问一句,你到底是不是共产党啊?”
“嗯!”王朴顿时明白:预感的事情可能发生了。反问:“唐先生!你这话是啥意思唵?”
“哎呀,王经理!你要是共产党就赶快跑哇!”
“哈哈哈……别人不晓我,你还不晓得我吗?我是几千石租谷的大绅粮,共产党要我吗?唵!嘿嘿嘿……。除非你唐先生是共产党,看在朋友的份上,有可能会来收编我。”
“好嘛,我该说的话我都说哪,你不是共产党就算了。”唐鹤生匆匆而去。
张老师是王朴莲华中学的老师,党组织派他来公司,当襄理管财务协助王朴。眼下事情来得突然,慌忙说:“王校长,唐鹤生一来我就看他神色不对头,问他啥事他又不说。从他刚才这番话来分析,我们有可能暴露了。你是首当其冲的人,不转移都应该‘闪’一下哟。”
“唔,唐鹤生这话确实是:无风不起浪。不过,他只是给公司帮了些忙,连生意的边边儿都没沾到,从他身上暴露不了我们的什么事。”王朴很理解张老师的心情。在白色恐怖下,地下党人的神经,时刻都绷得梆紧,联想到今天与刘国定接头不见人,已觉得情况有些不妙。眼前张老师的担心,又不无道理。他十分镇静地分析说:“张老师,唐先生刚才问我是不是共产党,我看这不是他的本意,恐怕是他背后有人要摸我的底细,而那个人也没有把我‘座死’,否则就不喊唐鹤生来了。”
“王校长,这就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哇,你就应该趁此机会马上转移!”
王朴何尝不想走呐?逮到了硬是要遭杀脑壳的噻!但是,公司是川东临委的经济命脉,不能一走了之。“张老师你想过没有?我一跑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我估计唐主任后头的那些人,巴心不得我闻风而逃,借势给我脑壳上戴个共产党的帽子,首先就把我们公司的生意没收。那我就成了黄泥巴滚裤裆:是屎也是屎,不是屎也是屎了。”
“哦……!哪啷过办?”
“好办,南华是注册股份公司,你张老师不也是股东吗?股东里头不是还有几位民主人士吗?我只是股东之一,我纵有天大的事,都只能落到我一个人脑壳上。你们呐?就可以据理力争,他就没法来没收公司的生意,这生意你们还可以照样做下去。”
“唔!有道理。”
“张老师啊,这个生意你是知道的,如果我有不测,公司的生意就靠你了。”
张老师当然明白王朴的意思,说:“你放心好哪,你不走我也不走。”
“不过,我们也不能束手待毙。”王朴马上让张老师去把公司的资金往来,账簿单据,来往文件,包括同仁们的私人来往信件在内,几属不利于公司的地方都要‘揩干静’,不要留下任何的把柄让人抓到。
王朴此时不能走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为临委筹措的那笔资金,今天要来人提取;估计来人已在路上,要改时间换地点都来不急了。同时,中国银行是自己人手里那二十来条黄金的提单,正在等他拿本票去换取来一并交来人。这是绝密,就连张老师也不许知道,只能由他一个人单独处理。他一看手表,还好,时间还来得及。中国银行离此不远,出门只需喊乘黄包车,梭下去十来分钟就是中国银行。他回到经理室,正准备收拾一下出门,就听到楼梯上:咚、咚、咚,传来急骤的脚步声。他刚转过身来,房门开了,鲁幺爸儿领着一人进来。王朴一看,来人正是川东临委书记王慕斋。进退维谷中的王朴惊喜地喊了声:“老王……”。当他看到王慕斋是一脸的严肃,并向自己做了一个“小声点!”手式。就没再往下说什么了,忙向鲁幺爸儿示意:出去后关门。
王慕斋坐下来便说:“小王,刘国定被捕了,且而已经供认了身份。”
“哎!”王朴大惊。
“我知道他跟你有联系,办公司的情况你向他透露过吗?”
“没有!”王朴摇头说:“绝对没有,但是……”王朴便把刘国定要钱,自己开了川康银行的支票,和刚才唐鹤生说的一番话,一一说了之后道:“老王,那张支票刘国定没去支取,肯定落到了敌人手上了。开户手续是唐主任找银行苟主任办的,一定牵出他们来了。”
“走!”王慕斋毅然起身说:“你已经暴露了,马上跟我一起撤离!”
“好!”一是领导的确定,又有刘国定的被捕叛变现实,王朴便决定走。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王朴刚夹起皮包,想同王慕斋一道出门。但门开了,鲁幺爸儿急匆匆进来说:“三少爷,周围团转发现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在游逛,那眼睛都把我们公司盯到。你们要注意一下才好呵!”
经理室在二楼,与五一路街面一样平,窗子正对小较场街口。王朴撩开窗帘一看,街口正有一帮闲散人,轮番注意着大楼这边。便说:“老王,看来……这地方遭监视起来了。大门是出不去了。”
“还的出路吗?”
“有,鲁幺爸儿,钥匙!”
原来,南华公司与隔壁董家院有道后门,以备不时之用。此时,鲁幺爸儿一听要钥匙,忙从裤腰带上取了下来:“这里!”只有王朴与鲁幺爸儿两个才知道。
王朴本该同王慕斋下楼,从后门走董家院离开。但他没去接钥匙,而是从皮包头取出黄金提单和本票,同时写了一张便条签上自己的名字说:“慕斋,这些你拿到,鲁幺爸儿是自己人,由他送你先离开,去中国银行找金主任。东西在中央银行金库,就是美丰银行的底层提货。”
“小王,这些我们都有安排。一路走吧。”
“不!老王,你来看!”他撩开窗帘一角说“看得出来,那些人就是在监视我。我若一走,必然惊动他们。万一来个全城大搜查,封锁交通要道,那就妨碍你们的行动。你快走!”
“万一刘国定把你供出去了啷过办?”
“嘿嘿,他有啥凭据!就凭那张支票吗?他咬我,我不晓得咬他吗?咬他是敲诈勒索我不成而反口诬陷我。老王,你就放心走好了,我们后会有期!”转身:“鲁幺爸儿!送老王从后门走,直到安全离开后,你仍从原路回来,把前后门都给我锁了!”
“是,三少爷!”鲁幺爸儿推着王慕斋下楼走了。
王朴急忙走到窗前:哗啦啦……把窗帘全部拉开,咔嚓一声推开了窗户。然后,点烧了他的杂办烟斗,拖一把椅子,当窗坐下,悠闲地叭起了杂办烟来了。一边烧烟,一边暗暗计算着王慕斋他行动的时间。同时想到刘国定是市委书记,手上的组织关系遍布全市。他叛变了,临委老王他们还要赶去布置转移,我若能在此多坚持一天,便可为老王他们多争取一些时间……突然,王朴发现川康银行的苟主任,在街面上晃了一下:嗯!王朴更加证实了自己的判断:敌人确是针对自己来的,好!我就奉陪到底。正好鲁幺爸儿回来了,估计老王要办的事已经办得差不多了,自己也该暂时‘闪’一下了:“鲁幺爸儿!你去招呼在公司的各位先生,大家今天不用上街了,中午会餐。赓即到颐之时包一桌菜送到我经理室,大家划几拳。”
“那倒好得很啰!”鲁幺爸儿欢欢喜喜地去了。
王朴打算趁酒席上划拳打马时,自己从后门撤离。可这一着他失算了。刘国定在酷刑面前,最后供出王朴的共产党员身份。西南长官公署二处处长徐远举一声令下:“给我我抓!”二处的特务,倾巢而出。
颐之时就在又新大戏院对门,离南华公司不远,中午准时把席桌送到王朴的经理室。大家团团围坐,王朴刚刚把酒杯举起,只听得四面八方:唔——呜,唔——呜,警笛轰鸣,警车,吉普车、摩托车,倾刻而至,把个南华公司围了个水泄不通。众人见王朴毫无惊恐之色,也都镇静下,一齐向王朴举起了酒杯。王朴说:“不用管外头的事,来,我们干哪!”大家刚坐下,大门:咔嚓一声被撞开了,一群人涌上楼来推开房门。
为首一人正是二处上校雷天元,进门就问:“哪一个是王朴王经理?”
张老师正欲起身,王朴按住他,站起来对雷天元说:“我就是!”
“哦,王经理,请跟我们走一趟!”
“去啥子地方?”
“长官公署二处!晓得吗?”雷天元给王朴一个下马威。
王朴却泰然地说:“当然晓得!”
“好,那就请吧!”
王朴对张老师等人说:“各位同仁,你们先喝到等到我。我跟他们去一哈儿就回来!”说着走出了经理室。
众人涌到窗,只见王朴在一群虎视眈眈特务簇拥下,还是那么健步沉稳,走得还是那么潇潇洒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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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 朴 就 义
巍巍歌乐山庄严肃立,滔滔嘉陵江翻涌悲泣。
公元日,平凡而伟大的革命战士王朴,被残酷的国民党反动派押往大坪,罪恶的子弹穿透了英雄的身躯,鲜血染红了大地。随同就义的还有陈然、刘国志、成善谋、雷震等十位战友。
有的年青人可能会问:日,毛主席在天安门城楼上向全世界庄严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怎么成立之后28天了,国民党反动派还那么嚣张呢?
是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已经成立,但全国大陆并没有全部解放,比如重庆解放的日子,就是号。在中国的大西南,特别是重庆这块土地,是国民党的陪都,那些死心塌地追随蒋家王朝、死心塌地为蒋家王朝殉葬的刽子手,就疯狂地屠杀革命志士,企图巩固重庆,夺回政权——按照反动派的说法,就着算我夺不回政权,也要把摊子给你整烂!
正如《红岩》、《一双绣花鞋》所著,国民党特务如秋后的蚂蚱,不甘心失败,并妄图将美丽的山城——重庆进行毁灭性的破坏,全靠地下党做了好多艰辛而复杂的工作,粉碎了敌人一次次的阴谋,才得以保全。
由于当时的重庆市委书记刘国定的叛变,重庆的共产党员被捕入狱,并惨遭杀害。王朴就是被刘国定当面指证的一员。
单说日这天上午,关押在白公馆的政治犯,开始放风了,王朴和陈然正在打扫厕所,忽然进来几个荷枪实弹的特务,为首一人恶狠狠地吼道:“王朴、陈然马上转移”!
“到哪去”?王朴问。
“问啥子?到你该去的地方去”!
王朴回到牢房,刘国志——请大家注意,刘国志和刘国定,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这一个字就太金贵了,他们一个是革命志士,一个是可耻叛徒。革命志士刘国志见王朴穿的衣服太单薄了,便把自己穿的华达呢大衣脱下来披在王朴身上,他俩双手紧握,深情拥抱,依依惜别。
王朴再次被押到行辕二处,处长徐远举假惺惺地说:“王朴,你是一个难得的人才,人又年青,家庭又那么好,这几天思考得怎么样了?”
“你没有听收音机的新闻吗?中华人民共和国已经成立了,将介石的法西斯统治即将垮台了,该思考的是你。姓徐的,是接受人民的审判呢,还是学日本人那样自绝于人民。”
“哼!在我面前,你嘴巴再硬也不顶用,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低头”。
“你徐远举是了不起,刘国定那样的人,都被你医爬了,说明你办法多。只可惜,可惜你的聪明才智用在对付人民的头上,只能给自己留下臭名昭著的耻辱史。”
“放肆”!徐远举鬼火直冒,又假装绅士地强压怒火,“难道你就不为自己今后的前途着想吗?”
“你读过明代将领于谦的《石灰吟》吗?今天,我给你背一遍:“千锤百炼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亦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看来你硬是一根筋,真不怕死”?
“生无惧,死何憾,浩气长存,光耀人间”。
“命都没得了,我看你充其量如流星,一闪即逝,光耀个屁”。
“只要没干坏事,一心只为人民大众谋利益,我问心无愧,不像你们这些刽子手,只会骑在老百姓头上作威作福,坏事做绝,你们的末日很快就到头了”!
“好了”,徐远举无可奈何地说:“既然死到临头,也不悔改,给你高官你不做,那就让你追随马克思去吧”。
徐远举也晓得,蒋家王朝天仓已满,可自己罪大恶极,根本没得回头路可走,想起王朴所做的一切,毫不利已,毁家纾难的高尚品质,比起自己手下这些饭桶,只晓得捞好处,气就不从一处来,他走过去,对在傍边作审讯记录的文书狠狠地煽了几个耳光:“谁叫你原原本本记录的,给我撕了”。
最后,徐远举阴阳怪气的说:“王朴,我是诚心诚意和你交朋友。既然你瞧不起我,我也不能失人格,请吃饭吧”。手一挥,两个特务把王朴押到饭厅。
王朴看着一餐丰盛的酒席,明白这是敌人摆的断头酒:“这是人民的血汗,我坚决不能吃,不像你们,专喝人民的血!”说完,王朴就拂袖而去。
去?到哪儿去?两个狗特务把王朴押回看守所去了。
等特务们吃饱喝足,王朴被捆绑着推上了美式十轮大卡车,陈然等九位战友也被五花大绑押在车上,从白公馆到大坪,游街示众。
这天,山城大雾弥漫,路傍的树叶,洒着露珠,与行人的泪珠混洒在一起,往年平静的嘉陵江,今年波浪翻腾,象在倾述这世道不公平。
王朴被押在车上,沿途只要有人,他就大声呼喊:“同志们,同胞们,中华人民共和国已经诞生了,人民当家作主的日子已经到来了,重庆马上就要解放了,蒋家王朝即将垮台了!”
沿途的人群,都不忍看那车上衣衫破烂而气宇轩昂的“囚犯”,而他们那炯炯有神的目光和昂首挺胸的英姿,显示了共产党人宁死不屈的英雄气概,无不投以崇敬的目光。
人群中有人说一句:“坏人杀好人,天理何在!”顿时,围观的人异口同声“天理何在!”
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王朴领头高呼:
“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
“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
“中国共产党万岁!”
“毛主席万岁!”
十位革命志士的口号声此起彼伏,响彻山城。
沿街群众疾呼:“不准乱杀好人!”
特务头子害怕地下党劫“人犯”,拔出手枪威胁道:“闪开,闪开!再不闪开就当赤匪抓起来!”
王朴等各位英雄好汉,继续高呼口号,遭特务用枪托暴打。特务头子命令司机把车开快些,“快,快开!冲过去,压死该遭!”
“囚车”开到大坪,特务迅速把王朴等战友押下车,不管是否午时三刻,立刻开枪。
十位烈士倒下了,鲜血染红了大地。
王朴牺牲时年仅28岁。
王朴烈士人虽倒下了,可他的头高昂着,两眼大睁,直盯前方,仿佛看见那迎风招展的五星红旗。
王朴走了,英勇壮烈地献身了。他的生命虽然只有28个春秋,可他实现了入党时的崇高誓言。他那燃烧着的青春火焰,像喷金吐火的雷鸣,震荡着腐朽与黑暗,放射出新生的光辉,激励着一批又一批共产党员,为实现共产主义而奋斗终生!
王朴同志英勇就义32年后,在王朴六十生辰的时候,他的妻子褚群在《重庆日报》写诗悼念他说——
步步寻真理,
岁岁得党温。
同年庆花甲,
二八献青春。
邹容路上恨,
悠悠史册新。
松绿红旗下,
万代吐芳芬。
先跟大家一起做一道算数题:两千两黄金,折合人民币是好多钱?按16两的旧秤等于
1斤,两千两黄金,就是125斤,一斤五百克,两千两黄金等于六万二千五百克。照今天一克黄金一百九十八块人民币计算,就是一千二百三十七万五千块钱哪!也许有人想:你跟我算这个账做啥子呀?我要是有两千两黄金,我就成千万富翁了。可惜我就是没得!但是,有人就没把这两千两黄金当成一回事,一次舍了,两次也舍了,硬是不要!有这样的人哪?有!她就是王朴烈士的妈妈——金永华。
故事要从1947年的夏秋说起。
1947年7月中共川东地下党江北县工委成立,王朴同志担任工委书记。9月,北区工委成立,王朴任宣传委员兼管统战工作。就在北区工委成立的时候,为了配合解放战争,川东地下党急需经费购买粮食、药品和武器,王朴接受了为党筹集大笔经费的任务。为了完成这个任务,王朴回到了回到了她妈妈金永华捐资创办的,以王朴的爸爸王莲舫的“莲”和和妈妈金永华的“华”字命名的莲华中学。
莲华中学在当时的江北县复兴场。
那是一个秋风瑟瑟的夜晚,时钟沉重地敲击了十一下。
金永华正在茶几前的灯光下读着鉴湖女侠秋瑾的诗,门外走进来了她的儿子王朴。
&金永华一看,啊,朴儿,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
儿子王朴摇了摇头说,我——睡不着!
“啊?你是有啥事吧?”
“不不——”,王朴想说又没说出口,“妈,没得事。”他转身要走,忽然又折身回来,对金永华叫了一声:妈——
“朴儿,有啥事,你就讲呵。”
王朴蹲了下来,扶着母膝盖说,妈,有件事,我一直没给您讲。妈妈,我是一个——共产党员。
&金永华笑了,你不说,妈妈也是猜到的了。
“妈妈,您不会埋怨我吧?”
“不,人长大了,走哪条路,自己会选择的。朴儿哪,妈妈相信你的眼睛”。金妈妈接着说,“共产党员,妈没打过交道,但是妈看到过。抗战八年,妈看到周恩来先生为了挽救民族危亡,在重庆日夜奔走呼号。毛泽东先生,为了中国的和平民主,不顾个人安危,来重庆谈判。共产党,是中华民族的顶梁柱哇!”
“妈妈,现在,革命遇着困难了。党的经费,严重缺乏——”
金永华一听,马上爽快地说,要多少,妈给你。
王朴没有说要好多钱,他却问起妈妈,“我们家在江北县和巴县,一共有好多田产?”
“差不多有两千石租谷的土地。”
&“我们家在重庆市区——”
“还有一些街房。”
王朴说了一句话:妈,这全部,我想都要。
“全部都要?”
“全部都要。妈妈,我想跟您老人家商量,卖掉我们的全部家产,把钱借给党作革命经费。”
&听说全部都要,金妈妈心中还是哽了一下。“……朴儿,这些家产,是你爸爸毕生的心
血呀!当年,你爸爸带着我,带着刚刚满月的你,漂洋过海,到日本……为了你那瘫痪在床的姐姐,为了你和你的弟弟妹妹,他,受了多少艰辛……你爸爸临终的时候,拉着我的手,一再叮嘱,要我把这些家产,看好,守好。以后,再交给你们……朴儿,你要理解妈妈的心哪!”
“妈妈,这些,我都知道。我想,等情况好转了,党一定会如数归还的。妈妈,党现在
急需这笔钱,去干大事呀!”
换一个人,肯定要查跟问底:你拿这么多钱去做啥?但是金妈妈没有问。听说儿子要拿这些钱去干大事,金妈妈只沉思了一阵,就豪爽地念道:“不惜千金买宝刀,貂裘换酒也堪豪。一腔热血勤珍重,洒去犹能化碧涛!”
这是金妈妈刚刚读到的是鉴湖女侠秋瑾烈士的诗。金妈妈说,这是秋瑾烈士的诗,也是妈妈心里的话。我崇拜她,也应该效仿地。朴儿,妈相信你,听你的。说完,就从自己的身上取下了钥匙,来,朴儿,拿去,全部交给党。
& 王朴激动地握着钥匙,又深情地凝视着母亲,“……妈,您老人家今后,可能要,受苦了……”
金妈妈果毅地说,不要紧,妈还可以去教书。如果反动派不许我教书,妈还可以去帮人、
当保姆,做饭、洗衣服……‘
就这样,金永华妈妈把自己一家的全部家产,折合成两千两黄金,全部交给了地下党作为革命经费。
就在王朴同志把钱交给党组织以后不久,不幸被捕。在渣滓洞、白公馆狱中,他英勇不屈。就在重庆即将解放的前夕,在大坪惨遭杀害。
烈士的鲜血迎来了革命的胜利。转眼到了1950年秋天。
在重庆市中区金永华的家,陈设简单朴素,正中有一张方桌和两把木椅,桌上有王朴烈士的遗容,遗容前有一小花瓶。屋内一角的茶几上一盆盛开的菊花。那一天,金永华妈妈在给菊花浇水。然后,她又摘下两朵菊花,插人王朴像前的小花瓶里。
&&& 这时,中共重庆市委统战部的负责同志黄友凡,喜孜孜的来到了金永华妈妈家里。他先问候了金妈妈的身体健康,再仔细环视了金妈妈的住房。“哎呀,金妈妈,您这房子,也太简陋了。看得出来,您老人家的生活,很清苦啊!”
&“当年,你们干革命的时候,不是还要苦得多吗?”
“呵,金妈妈,我今天来,还有一件大事情。金妈妈,在革命困难的时候,您老人家变
卖家产,借给党两千两黄金作革命经费。现在,——黄友凡说着,从挎包中取出一个信封,抽出一张支票,双手奉上:金妈妈,这是价值两千两黄金的人民币的支票,经邓小平同志批准,如数归还给您。“
听说归还二字,金妈妈愣了:“啥子呀?归还?”
“是的,如数归还给您,请您老人家收下。”
金妈妈接过支票看了看,停了一哈儿,又把支票递还给黄友凡:“友凡,请你交给党,我不能收这笔钱。”
有人说,啥子呀?不要了?吔,两千两黄金的钱哪!照今天就是一千二百三十七万五千块钱哪!她就不要了哇!!她是不是说错了哦?
不是说错了,是我们听错了吧?
其实,我们没听错,金永华妈妈也没说错。她就是这样说的:“友凡,请你把它交给党,我不能收。”说完,把支票按进黄友凡的手中。
& &&黄友凡当然不能收回支票:金妈妈,这价值两千两黄金的巨款,是您和伯父一生的心血
金永华仍然不接支票。
黄友凡再劝说道:“金妈妈,在革命遇着困难,党的经费严重缺乏的时候,党派王朴同
志来同您商量借钱——当时说定了的,等情况好转了,党一定会如数归还的。”说完,把支票又递给金永华。
&&& 金永华竟然连连摆手:“友凡,为了革命,我连儿子都舍了,这钱,我还舍不得吗?”
“金妈妈,借债还钱,共产党要言而有信哪!”
“说借,那是王朴儿怕我没有觉悟,担心我不肯变卖家产资助革命。今天,我金永华再
没有这个觉悟,就辜负我的王朴了。”
我们说,现在有的人哪,为了钱,连犯法都干哪!她是到了手的钱都不要!这本来就是
她变卖家产的钱嘛!就算不是她自己的,作为烈士的家属拿这些钱也应该呀!
但是,金永华却认为,她变卖财产奉献给革命是应该的,接受党组织归还的财产是不应
该的;作为家属和子女,继承烈士的遗志是应该的,把王朴烈士的光环罩在头上作为资本向组织伸手是不应该的。硬是不肯收回这价值两千两黄金的支票。
黄友凡再劝道:“金妈妈,你可以用这笔钱,把您的晚年生活安排得更好些呀。您看您的房子,也太寒酸了嘛。”
金永华淡淡一笑,“粗茶淡饭,也饱三餐;木床蔑席,也眠五尺。难道我还需要用黄金的
枷锁,把自己锁上吗?”
&&&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雄赳赳,气昂昂”的歌声。
金永华拉着黄友凡走到窗子跟前,“友凡,你看,那是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志愿军。你再看看,看看街上那些衣衫烂褛的小娃娃,再看看这座破破旧旧的重庆城。百废待举,百业待兴,人民还在受穷,党也还有困难。友凡,这笔钱,我该要吗?我能要吗?我会要吗?”
黄友凡万般无奈,想出了一个绝招,他庄重严肃地对金妈妈说:“金妈妈,现在,我代
表党组织,请您收下这笔钱。“
听说是党组织的决定,金永华一怔,她认真的想了想:“好,我听党的,我收下。”说完,
她庄重地接过支票,走到儿子的遗产像前,对着儿子王朴的照片说:“王朴,好儿子,你看着,这笔钱,妈妈收下了,妈妈收下了你当年代表党组织所作的保证,收下了党今天所作的决定……儿子,今天,妈妈要当着你的面,把这笔钱再捐献给人民,捐献给人民的政府,去买飞机大炮,抗美援朝,保家卫国。妈还要把这座房子也捐出来,去办托儿所、办学校、办儿童俱乐部……建设新中国,还要靠下一代哪!”说完,她把支票再一次递到黄友凡手中。慈祥而又不容分说地:“收下,友凡。这是妈妈的一颗心哪!”
&&& 黄友凡拿着支票,激动地握着金妈妈的手说:“金妈妈,你的心,比黄金更宝贵呀!”
自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以后,王朴和金永华妈妈的故事日益深入人心,听过王朴和金永华的故事的人可以说是不计其数,然而,亲眼见过王朴和金永华妈妈的人,可能就不是太多了。但是,写这个故事的作者——我,是亲眼见过的。我在我们渝北区的碧津公园,亲眼见过王朴烈士——的塑像,但是,我真的千真万确的见过王朴烈士的母亲金永华妈妈。
那是1990年春天,刚好是我从凉山彝族自治州的昭觉县教师进修学校,调到现在的渝北区当年的江北县政协两年的时间。那一天,我们县政协王俊主席要我和他一起,到位于市中区上清寺的重庆市妇联参加一个会。在这个会上,金永华妈妈将要进行她最后一次的捐赠,我就是在这个会上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金永华妈妈。那时的金永华老妈妈已经年满九十岁了,头上是稀疏的白发,面容清癯,身材矮小,穿着也很朴素。要是在今天走在重庆的大街小巷,一定会把她当成个棚户区的居民老婆婆。
由于那时候对金妈妈和王朴烈士的宣传才开始不久,我也才从外地回来,对王朴烈士和金永华妈妈的事迹还不了解,只以为这是一个普通捐赠活动。在会上,有人介绍了王朴烈士英勇就义和金妈妈毁家纾难的感人事迹,重庆市人民政府副市长窦瑞华也在会上尊称金永华为“金妈妈”,并且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讴歌了金妈妈的无私奉献精神,这才觉得矮小的金妈妈逐渐逐渐的高大起来。
王朴烈士牺牲在重庆解放的前夕。重庆解放以后的1950年6月,金妈妈又与饶国模、蒙淑俐、李月华、刘惠徵等人,筹备、创建了重庆市妇女互助会。
也许有不少的青年人对饶国模、蒙淑俐、李月华、刘惠徵等人不大了解,或者连姓名都没听到说过。所以,我们要在这里简单介绍一下,看看跟金永华妈妈交往、打堆的,是啥子档次的人物。
饶国模,是重庆大足县的人,她的哥哥,是被誉为中华民国开国元勋的黄花岗七十二烈士中著名的饶国梁。她丈夫是个官员,她自己却不愿意当官太太,1922年,在重庆创办三友实业社,成为重庆著名的女实业家。她买下重庆红岩嘴的土地开办大有农场。1939年,她将红岩村的房屋提供给八路军办事处,为掩护党的工作做出重大贡献。邓颖超的母亲、周恩来的父亲,都是她出面承头安葬的。邓颖超曾说过,没有饶国模,哪里有红岩村?1949年重庆解放后,被任命为西南军政委员会监察委员。1954年当选第二届全国政协委员,迁居去了北京。
李月华,是胡子昂的夫人。胡子昂是创始人之一。著名、,人。曾经当过重庆华西公司、自来水公司、中国兴业公司总经理,厅长,重庆川康兴业公司总经理兼董事长,重庆华康银行董事长,为重庆的市政建设作出了巨大的贡献。1945年,与、等筹建中国民主建国会。1949年9月出席第一届全体会议。建立后,曾经担任过重庆市政协副主席、重庆市副市长。后来又担任过全国工商联主任委员,全国政协副主席。
蒙淑俐,是人称“中国船王”的卢作孚先生的夫人。卢作孚先生是重庆市合川人。毛泽东评点中国近现代民族工商业说,有“四个不能忘”——“重工业不能忘了张之洞,轻纺工业不能忘了张謇,化学工业不能忘了范旭东,运输航运业不能忘了卢作孚。”他创办的民生公司,到1949年,拥有148艘江海轮船,投资60多个企事业单位,成为中国最大和最有影响的民营企业集团之一。他以北碚为基地,创建学校、图书馆、博物馆,普及文化和教育,从事乡村建设的理论探索和社会实践,获得成功。有人评论说:民生公司和北碚实验区,其中任一项都足以改变历史。卢作孚正是这样一位改变历史而让中国人不能忘记的重庆人。
刘惠徵,是张澜的夫人。张澜,四川人,字表方,就是在电影《建国大业》里面,毛泽东称为“张表老”的那位胡子长长的老先生。人称“川北圣人”。他于1941年参加发起——1944年改为,1941年10任中央执行委员会主席、民盟第一届中央委员会主席,1949年9月在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上当选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副主席。
看看,跟金永华金妈妈一起公事的。就是这些中国当代历史上重量级人物的夫人,常言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们从这里也可以看出金永华金妈妈的分量和档次来。1950年6月,金妈妈与中国杰出女性的饶国模、卢作孚的夫人蒙淑俐、胡子昂的夫人李月华、张澜的夫人刘惠徵等,筹备、创建了重庆市妇女互助会。
日,重庆市妇女互助会正式成立,饶国模任会长,金永华任副会长,有会员70余人,大多数为经济实业界上层人士家属。互助会的宗旨是组织会员,努力提高政治觉悟,积极参加社会活动,自重自强,团结互助,兴办福利事业,为妇女儿童服务。妇女互助会的地点,就设在七星岗上纯阳洞金永华的一处房产。金妈妈把自己的房子让出来办托儿所、幼儿园、小学班、儿童俱乐部。
饶国模去了北京。以后。金妈妈就接任妇女互助会会长。就在“文化大革命”的时候,金妈妈受到了批判、斗争。
也许有人问,有人会说,象金妈妈这样的革命前辈,愿意为革命毁家纾难,献出了家产又献出了儿子的老革命,能够批判她啥子呀?朋友,你这样想就错了。在那个“人妖颠倒是非淆”的时代,欲加之罪又何患无辞呀?连开国元帅、国家主席都成了“反革命”、“走资派”的岁月,金妈妈当然也在劫难逃。
有人“批判”金妈妈,说她本来就是个大地主、大资本家,应该是革命的对象。
有人说,金永华能与她的儿子同在党史上留姓留名,又同葬王朴陵园,那是因为儿子王朴生前在政治上帮妈妈引路,儿子牺牲成了烈士,大地主的妈妈更沾了儿子的光。言外之意,没有王朴之种种,当红旗升起时,金永华只能站在斗争台上。更有甚者,还有人要金妈妈交待的假革命、反革命的真面目。
更有甚者,造谣说王朴烈士和川东地下党的同志们是“叛徒”、“特务”、“反党反社会主义反毛泽东思想”的“三反分子”,要金永华“揭发”地下党的一些好同志的“罪行”。不顾金妈妈身边还有一个病残的女儿要她养活,停发了她的工资,每个月只发给她20块钱的生活费。还要把金妈妈去批斗,让她面对“革命造反派”跪下。金妈妈有一身铮铮傲骨,她说,要跪,我也只能向着毛主席像下跪!
我们说,王朴烈士的一生,简朴诚信,从不轻诺,嫉恶如仇,光明磊落。尤其是日寇犯我中华,他那种高昂的爱国爱民族的热情,是为同辈青年所交口赞扬的。这些高尚可贵的品格的形成,多亏得金永华身教言传打下的基础。所以,金永华之于王朴,不仅是慈祥能干的母亲,而且是严格的老师。
首先是妈妈教会了儿子,怎样去做一个赋有传统美德的中国人,之后,才有儿子掌握先进思想,投身于解放人民,振兴民族,拥抱全人类的伟大事业。因此,王朴入党后,与妈妈设法沟通、引路,是非常自然的事情。如此两个方面结合起来,才能全面了解他们母子在这样一个很不平凡的时代所结成的很不平凡的情结。还在高中时代,王朴就忧国忧民,三五知己常常会聚王家,辩论救国救亡之道,对金永华也并不回避。从中,妈妈已了解到儿子的进步倾向,并认为不无道理。因此,当抗战胜利后,王朴放弃了妈妈要他出洋深造的计划,而一头扎到农村兴办义学(莲华),并暗示出这是一个救国组织的安排,她也并不深作追问,只是经济上给予支持。她一直信任儿子的人品。当儿子走上革命道路以后,不管大事小事,金永华都对儿子言听计从。我们试着这样想一想,如果说,没有儿子的革命,就没有妈妈的后来;那么,如果没有妈妈的培育,甚至妈妈只是个剥削成性、贪图享乐的地主婆,王朴又会是怎样的一种人呢?
1948年儿子被捕入狱,带出信来,要妈妈掩护据点,保护同志,不能灰心倒下。儿子的重托,她牢牢记在心中,一件一件落实。
日,重庆解放前夕,王朴牺牲在大坪。白发人送黑发人,年近五十的金永华埋葬了刑场上的儿子,不负儿子重托,转过身来就从容坚定地站在了掩护地下工作的第一线。她在儿子走过的道路上,不惧风险,奋然前行,直到五星红旗高高升起。
“文化大革命”期间,有人要夺重庆市妇女互助会的权,有的更是想夺妇女互助会的钱。金永华金妈妈硬是把互助会的印章、互助会的银行存折,都随身携带,保证人在权在存款在。她遭到文化大革命“造反派”的批斗,受尽了种种折磨,但她始终没有动摇对党的信念。她抗过了批判,顶过了风险,终于迎来了“第二次解放”。粉碎四人帮以后,她担任了重庆市政协妇女顾问,她被选为四川省人民代表大会代表。她把全部心血倾注在妇女儿童工作上,她把住房用来作为儿童俱乐部的场所,自己却住在几平方米的过道房间里。
她的入党问题,也受到了“左”的严重干扰。她从1950年起申请加入中国共产党,经过了34年的“考验”,终于在1984年,以84岁高龄,成了一名老同志新党员。这时,她兴奋地告诉她的小儿子说:“我84岁了,现在可以放心地去见你三哥了。”&
在1990年春天,她又把互助会的房间2栋和积累的3万多元钱——那时候的3万块钱还算得上是一笔钱啰——全部赠送给重庆市妇联。
这就是92岁高龄的金永华金妈妈最后的奉献!
这正是——
经霜历雪志更昂,矍铄高龄忧国殇。
倾家捐子为革命,巾帼空前写新章。
注:本辑故事在编写中,参用了《江北县党史资料汇编》第二辑和金永华妈妈的小儿子、王朴烈士的弟弟王容的部分回忆文字;在编写过程中,承渝北区党史办公室、北碚区莲华中学的支持与帮助,谨此说明,并致谢忱。
为了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重庆市委书记薄熙来同志倡导的 “讲
故事”活动在我区更好地持续地开展,为了大家提供更多更新的故事,重庆市渝北区文广新局《两江掌故·渝北故事汇》特向广大读者、作者征集故事文本:
凡是在渝北区(包括当年的江北县)所流传及当今渝北人所创作的思想健康,诲人向上的故事,都在征集范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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