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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家装室内面积80平方,一般硬装多少钱一平方
装修的话 这是老话题了 甲醛污染等空气质量问题是我们应该优先关注的 只要用了粘合胶和喷漆 就会有甲醛 就不得不引起重视了 百分之70的疾病和空气质量有关,甲醛还可以致癌 是家居的头号隐形杀手 可以使用椰壳活性炭 建议入住前使用甲醛检测盒测...
一般瓷砖多少钱一平方
可以去圣德堡陶瓷实体店看看,朋友家用过,不但价格实惠,效果更是棒
家装水电师傅工资一般多少钱一平方?
家装中,水电师傅的工钱一般是这样计算的: 一、简装或者非小户型装修,按建筑面积20元-25元/平方米计算;精装、豪华装修,因为吊顶、灯带等等,价格高一些,按25元-30元/平方米计算。 二、小户型装修因为也有卫生间、厨房,按建筑面积计价,工...13
泥工师傅贴瓷砖一般多少钱一平方呀 还有地脚线 和...
商丘地砖大概15-18元,地脚线大概2-3元一块,碰角15一米4
家装水电师傅工资一般多少钱一平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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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装水电师傅工资一般多少钱一平方?
豪华装修,因为吊顶、灯带等等,价格高一些,按25元-...二、小户型装修因为也有卫生间、厨房,按建筑面积计价... 餐厅装修水电清包工多少钱一平米 9 更多...13
武汉家装师傅贴瓷砖一般多少钱一平方?
我房子也要装修,到时候也找你贴哦,呵呵
泥工师傅贴瓷砖一般多少钱一平方呀 还有地脚线 和...
商丘地砖大概15-18元,地脚线大概2-3元一块,碰角15一米5
武汉家装师傅贴瓷砖一般多少钱一平方?
一般是30元一个平方,需要拼花的估计最少40元一个平方,这是中端档次的报价,私活的话可能会便宜点点!6
武汉一般贴瓷砖多少钱/平方
一般家装的话建议买50到60一个平方的不透水瓷砖。太差的瓷砖一泡水就变形弯曲。贴的时候就会不平影响视觉和整体装修。我家买的是协进牌的瓷砖6块8一片大概也就50多块一个平方。贴砖的师傅说这个瓷砖不算顶级好砖但是也比一般的瓷砖要强点。比较...1
武汉一般贴瓷砖多少钱/平方
这个要看砖的特质 就是300 450的 也有不相同的 比如抛光 和没抛光的 有花纹和没有的 价格都不等 你还是多去店里转转吧
武汉家装师傅贴瓷砖一般多少钱一平方?
一般家装总体大概在85左右
家装水电师傅工资一般多少钱一平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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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沙泥工师傅贴瓷砖多少钱一平方
一般是35-40左右吧。关键是要请到手艺好的泥工师傅,这样我宁愿出价高些,也不想事后... 入户门太高,要不就是放个几公分的高度。师傅贴砖计算砖的数量也是一绝,精确到块,最...
长沙泥工师傅贴瓷砖多少钱一平方
给我家做的泥工师傅最大的优点就是会用脑瓜做事,我家的找平不能太高,一是由于房门... 入户门太高,要不就是放个几公分的高度。师傅贴砖计算砖的数量也是一绝,精确到块,最...
厕所加厨房共40平方,贴一般的瓷砖大概多少钱?5000够吗
一般瓷砖5元-10元左右一块500*500需要200多块(加损耗)1000元& -2000人工15-20/平方&& 600-800元上楼费1层/1元/箱/5片水泥10袋& 黄沙5方 估计600...
贴瓷砖辅料多少钱一平方,一般是多少?
卫生间装修主要就是水电、瓦工贴瓷砖、吊顶,洁具、电器。卫生间面积一般不是很大,水单不会有多少钱;贴瓷砖的人工和水泥黄沙等辅料不会有太大的变动,主要就是瓷砖,还有...
现在徐州家装贴瓷砖多少钱一平方
而像一些规格比较大的或是材质特殊的地砖价位则会在300至1000元。
关于装修瓷砖多少钱一平米,我就介绍到这,希望对您有所帮助,更多装修资讯,尽在徐州好家尚装修公司,敬...
现在徐州家装贴瓷砖多少钱一平方
每片5至50元,稍微贵一点的话则是100至300元,而像一些规格比较大的或是材质特殊的地砖价位则会在300至10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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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家装师傅贴瓷砖一般多少钱一平方?
一般家装总体大概在85左右&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弹指一挥间,毕业卅余年,为我师者,不计其数。然屈指算来,领我入行之师,当有四位:贺佐能、周峰、谢文超、曹泽信。
一九八五年七月的某一天,一套学生时的行李,随着颠簸在黄土漫天的村道上的破旧大巴,和刚满二十岁的我一同走进食品公司南京联站的院子里,喧嚣的猪叫声和夏日蒸腾的粪臭,弥漫在耳鼻毛孔中。
联站办公楼涵盖了员工住宿、食堂、仓库,数十米开外便是猪舍,一辆破旧的嘎斯车停在空荡的中坪上。我提着行李看到一家人正在屋外午餐,一位胖嘟嘟的中年人起身问我,我说来报到。胖嘟嘟的中年人是联站长,听说我是县公司派过来的会计,热情地找人帮我把行李搬进二层的一个谷仓,然后安排人领我去食堂吃饭。
所谓南京,只是县辖乡而已,距离县城十五公里,泥巴公路自站门经过,直行里许即到南京乡政府,再直行与常宁县的荫田乡隔春陵水相望,左转往仁义区。相传明末吴三桂曾率兵在此地安营扎寨,意欲建都于此,取名“南京城”,自此得名。
乡政府在三岔口的位置,自然是最好的建筑。民居依路而建,砖逢窗台尽是黄土粉尘。简陋窝棚式的小卖部和食杂店,正对着乡政府的大门。在偏僻的乡村里,我的装束多少有些新潮,引来异样的眼光。买了些日用品,便又回到臭气熏天的食品站。
站长见我进来,喊一声:“贺会计!”远远地看见一位精瘦有些弓背的老头快步走过来。近前还嘟囔:“正点数呢!什么事?”一车刚收购的生猪,卸在猪栏。站长说:“我给你介绍个人。来!这是小钟,刚分配来的会计。这是贺会计,叫贺佐能,以后就是你师傅了。”我恭敬地伸手,师傅憨厚得笑着说:“握不得,有猪粪。”分明记得师傅清瘦的脸皮被笑拉成了许多皱褶。
洗了手的师傅,从裤管一高一低的裤兜里摸出钥匙,打开财务室的门。师傅指着两张对放的办公桌说:“你就坐我对面。”不久,一个敦实可爱的小伙子走进财务室,师傅说:“小姚,这是刚分派来的钟会计。以后你就坐靠窗台的办公桌吧。”小姚者,大名姚孟贵,后来南京联站并入仁义区站后,调往仁义担任出纳,成为我和仁义师傅谢文超的三个小伙伴之一。我赶紧握手。随后出纳小姚坐在门口窗台边的办公桌前。吊扇费劲地旋转,知了使劲得叫,猪们尖利的呐喊,在酷暑午后的热浪中,撞击着陌生人忐忑的内心。
师傅和我聊了许多,早已不记得了。一柜子的传票一页页的翻,从支离破碎中梳理了解食品站的业务流程。收购数量、交易金额、价格成本、费用项目、审批流程、会计科目、明细总账、报表格式,一切都在理论和实践的第一次碰撞中,引领我进入真实的工作和职业中。
饲养员喂猪之后,食堂便开始晚餐。和蔼的伙夫,关照我如同孩子。火红的太阳从树梢上匆匆落下,夜色降临。人们搬出竹椅,摇起蒲扇,唠起嗑。师傅的家就在附近,在家里洗澡回来,唤我加班。
一摞原始单据,让我分类统计。算盘是唯一的工具也是会计区别于其他职业的重要技能。受过专门训练和等级考试的我们,简单的加减乘除自然信心满满。把同类的用别针单独别起,用一张小纸片写上明细科目、金额和附件张数。师傅接过来,随机抽出两份,自己噼里啪啦地打了一通算盘,十分专注地数一下附件张数。用铅笔写在小纸片的下方。然后全部退还给我。说:“全部复核一遍!“语气不容置疑。我接过来一看,师傅复核的数据中有些和我的不一致。为确保正确,再复核两遍,两遍一致的才算通过。
师傅说:“所有数据一定要记得复核,最好是他人复核,但是在他人复核之前,你自己一定要先复核,不能一次过。财务工作的严谨从这里开始。”师傅拿出酒瓶,问我喝吗?我说师傅我不会。师傅对嘴一口,很是享受。日光灯下蚊虫扑火,尸体掉在办公桌上。蚊香已经弥漫,仍是不停地拍打蚊子。猪已酣睡,蛙鸣四野。
子夜时分,快报出来。师傅放松地伸起懒腰,锁门回家。安静的院子里,有几盏昏暗的灯光。我上二楼,打开仓库大门,睡在宽大的谷仓木板上,支起的蚊帐里进了许多蚊子,以书为扇,赶蚊扇风,忐忑和奔波的一天,即便酷热陌生,即便仓鼠横行,仍是一觉睡到大天光。
早起的猪嗷嗷叫。八点上班,师傅赶忙叫我快报。所谓快报就是在基本数据出来之后、财务报表出来之前,把一些关键数据先通过电话快速上报。师傅递给我一张写满数据的快报表,我懵懵懂懂地去站长办公室,摇起站里唯一的手摇电话,乡接线员问我要哪里?我说,县食品公司。果然如师傅所料,清早用电话的人少,乡接到区,区再接到县,县接到公司,很快便接通。我怯怯地说我要报快报,县公司女会计说:报吧。我说:怎么报?女会计说:你没报过?我说:我没报过。女会计说:你就先说行次再报数据。我恍然大悟开始报:“第1行,268754点21;第2行,189566点75……;33行,36。”报完之后,大汗淋漓。
七天后,县公司电话通知我去哲桥区食品站报到,给我的解释是,贺佐能师傅是非科班的乡村会计出身,担心我不能受到系统正规的训练,而哲桥食品站的主办会计是早我几届的校友。
同样的行李,同样的大巴,同样的漫天尘土,师傅贺佐能或许并不知情,嘴里说着:才来又要走。从南京乡政府门口登上进城的大巴,再转乘开往哲桥的汽车。沿107国道,路况好,速度快。我叔叔一家在哲桥某省属企业工作,哲桥,于我而言,并不陌生。
哲桥食品站位于京广铁路上哲桥车站旁,加之有大企业驻扎,其热闹繁华反衬出南京站的荒凉和偏僻。从哲桥火车站下车,沿铁路线前行半里,见碎石马路左上,见铁门且自门中小门入,格局与南京站酷似,左栏舍、右办公,里面大仓库。师傅早已接到县公司电话,听到铁门吱呀,已经下楼相迎。
第二位师傅,大名周峰,高我数届,为人和气,笑意盈盈。走路慢条斯理,说话不温不火。师傅农家出身,由于个子偏矮,特意找了个高个师母,后来的日子里,常听站里人笑言他是为了改善品种,师傅倒也大方,点头称是。
有意思的是,在哲桥站,我依然被安排在仓库住,所不同的是,仓库的二层正好有一间值班房,而且睡的不是谷柜是床,独立的大仓库成了我毕业时难得的记忆。
科班出来的师傅,基础工作就是扎实。传票字体大小规整,纠错处理严格规范,账簿记录整洁干净,档案装订整齐划一。应该说,师傅周峰是我专业道路上的领路人。
由于食品站有生猪饲养或存栏,粪便污染严重,所以一般建设在相对偏远的地方。枯燥的食品站生活,没有让年轻人安静下来。师傅时常在酷暑傍晚时节,拎上竹篓、脸盆,唤上同事好友,去池塘里摸田螺。沿着田埂走上几里地,把脸盆飘到池塘中央,脱剩短裤,探脚下去,扑入水中,先游他个热热闹闹、地覆天翻。随后开始沿池塘边缘摸螺,很快就是一脸盆,倒进竹篓,赤足走在田埂上,鲜红的晚霞照耀在身上。拎回站里,再倒入脸盆,以清水泡之,睡觉之前不忘再换几次水。次日中午,厨师一个个切掉田螺屁股,在流水中反复洗净,大半脸盆的田螺倒进大锅中,先干炒至无水,田螺封口的薄片便自动脱落下来,然后倒进茶油,放入姜葱蒜头干辣椒,再来些紫苏叶,最后放水焖煮入味。类似这样的炒田螺,想必是许多人毕生的回味。
最为放纵快意的是和师傅、站长下乡站。每人一部自行车,戴着草帽,披着单衣,翻山越岭,穿行在乡野之间,酷似敌后武工队。若是回来晚了,急急地专注地赶路,手电穿透野外的黑暗,我们笑称夜袭队。一个区站下辖七个左右的乡站,站长和会计每月会走一次,上传下达、解决问题、审批费用、盘点家底。那时乡镇还没有餐馆,乡站长早已备好酒菜,按如今的说法,是地道的土鸡、土鱼、土猪、土菜。欢乐的吃饭喝酒谈工作,一切是那么的顺其自然。基层工作的干部大多出身贫寒,没什么架子,穿鞋开会,脱鞋下地,有酒就喝,不分高低。
半年后,县公司领导大概认为我可以出师,通知我回仁义区食品站报到(此时,我原分配到的南京食品站并入仁义区食品站)。站长王宏元和师傅周峰还有高我两届的既是师傅又是师兄的曹秋华,叫上各乡站长,很热情地安排在哲桥区照相馆拍照留念。遗憾的是,几次搬家和搬迁,如此珍贵的老照片不知所踪。我还记得王站长很深情的话别:你们几个学校来年轻人,聪明好学,给我留下很深刻的印象,我很喜欢,希望你们记得在哲桥工作过。多年后,王站长调到了县公司工作,我们再次见面,亲切感油然而生。不久后,师傅周峰调到饮食服务公司担任财务负责人,再后来被提拔为饮食服务公司经理、法人代表。再后来荣调到商业局担任财务科科长至今。
火车从哲桥车站出发,一样的木箱、一样的行李、一样的我,月台上深情的远眺和模糊的双眼,融化在轰鸣的汽笛声和滚滚的车轮中。转搭大巴赶往仁义区食品站,经过南京联站的大门,虽只有七日之缘,也不禁多看几眼。车尾翻滚的红尘遮住视线,继续前行。汽车穿过南京乡道,缓慢颠簸在逶迤的野外丘陵间,寒风从车窗的玻璃缝隙中灌进来,感觉有些冷。山峦早已灰黄,田野已经休养生息。一个上坡之后,下坡便见小镇仁义。车在仁义区市场口停下,从车顶取下箱包行李,背上捆扎好的行军被褥,拎起那口上学时父母特意打造的木箱,一路问道仁义区食品站。
铁门紧锁,分明听得见猪嗷狗吠,一个胖女人缓步过来,问我找谁。我说:我是来这里上班的会计。胖女人恍然大悟,立刻热情地开门,嘴里说道:听说了,听说了。师傅和站长并不知道我几时到,都不在站里。胖女人带我到办公楼前坪,几颗硕大的梧桐树,落叶满地。胖女人是站长太太,住着一楼的两间屋子,招呼我坐下歇息,回屋倒杯水,确实很有些饥渴,一饮而尽。站长还在待业的胖女儿,欢乐地出来打招呼。一位佝偻老头,从食堂大堂走过来,和善友好,一脸关爱。几只小狗早已知道来了客人,先是警惕狂吠,见主人端茶送水,便也蹲坐旁观。
天色暗下来,寒意渐起,凉风吹起干枯的树叶,除了猪叫,安静得出奇。忽然一阵喇叭声,站长太太立刻弹跳起来,不忘说一句:他们回来了。我紧跟过去,一起拉开两扇铁门,那台我记忆里的嘎斯车,喘着粗气,艰难地爬进站里,车屁股对着猪栏的卸猪口停下,车头和车厢快速蹦下六七位大汉来,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张罗着大家打开闸门,赶下几十头生猪,猪们在棒打脚踹之下,慌乱中找到卸猪通道,被动列队入栏。
站长太太唤过络腮胡子,说:“这是新来的钟会计。”站长憨厚地笑笑,伸手要握,立刻抱歉还没洗手,随后爽朗地叫我一起吃饭。同事们围过来,站长一一介绍:会计、出纳、司机、饲养员、屠宰员。
会计就是我师父,大名谢文超,三都人氏,乃是高我两届的同门师兄。清瘦的师傅,脸色有些蜡黄,一手按着腹部,我以为是因饥饿腹痛,许久之后才知道,师父有严重的胃病和十二指肠溃疡。食堂师傅如同迎来自己的亲朋,兴奋地跑回灶房,掀开蒸笼,端菜上桌。军人出身的站长吆喝着太太拿酒来,大家围坐一桌,站长发言:“欢迎小钟会计!来,一起干杯!”记忆中,我不知道说了什么,从学校到社会,虽有半年,但在哲桥拜师学艺终归不是工作,也并没有彻底深入;如今,仁义食品站,开始了我真正意义上的走向社会。
师傅带我进了二楼的财务室,在财务室的里面,右间为档案室,左间便是我的房间,从窗户可见站里的空坪和大门,独立而安静。不久前从长沙五一文花了一个月工资买的红棉吉他,挂在墙上。财务室楼下便是食堂,窗户下面是站内的池塘,生猪粪便在此集结分化或等待清理,或许是初冬时节,并没有恶臭的记忆,待到夏日炎炎,早已习以为常。
仁义区站与政府行政体制相配套,区辖七乡便有七个乡食品站。作为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国有食品企业,顶有商业部,省有商业厅,厅有省食品公司,市有市食品公司,县有县食品公司,县以下便是区食品站,最基层最深入农村各家各户的便是乡食品站。一县七区,一区七乡,分而治之,有条不紊。仁义区在县城西边,本地人素称“西乡”;发源于南岭山脉的春陵水,是仁义区的母亲河,沿河如上江村、下江村等,曾经留下过我们驻点收猪的工作足迹。春陵水汇入碧波荡漾的欧阳海水库后,作为仁义区与常宁县的边界河一路北上,融入湘江。&
两条村道并行贯通仁义七乡,西线穿南京、仁义、罗渡,东线串余庆、磨形、石枧和长坪。南京与余庆以县道相连,长坪与罗渡虽一山之隔,却车不相通,咫尺天涯。
我的工作从走访各乡站开始。师傅拟定环形路线:仁义南下罗渡后,徒步翻山到长坪,再依次北上石枧、磨形、余庆、南京,回到仁义;行程时间七日。
清晨霜冻下的嘎斯车,已经无法点火,部队转业回来的司机老邝,奋力摇起启动杆,反复多次,马达轰然响起,车屁股一阵浓烈的黑烟,渗透初冬乡野里清凛的空气中。师傅和我挤在驾驶室,汽车徐徐开出站场,颠簸在泥石混杂的村道上。
车到罗渡站,司机返回。主任迎至办公室,师傅了解一些收购存栏情况,根据收购报表和资金报表,逐笔核实现金流向,审核无误的签字确认,未被批准的,解释规定或风险;当即盘点保险柜现金,账实核对无误后,签字确认报表。午时,饭菜飘香,食堂特别加工的小菜,端到乡站长的办公室,围在茶几边,来点地方米酒,暖意融融。
冬来日短,饭后出发。由马路行至田埂,由田埂步入山道,沿山势起伏逶迤,走过九九八十一道弯,翻过七七四十九坎坡,歇过长亭更短亭,经过山风寒切骨,看过红日落西山。过野鸡窝,翻凤凰山,经垢子坳,半日达长坪。长坪紧邻湘南重镇郴州,背依南岭,地势渐高。曾有城中校友在长坪乡政府工作,某年春节大雪封山,无路出乡,说来全是凄楚。
长坪站长黄昊旗,年届六旬,和气相迎。或因地势较高,傍晚未至,山雾已临。师傅安排抓紧干活,一样的审核盘点、一样的签字确认。老站长条理分明,活便极其顺溜。夜色不知不觉中降临,冬日的寒冷在夜里显得格外清凛,火盆热烈地燃烧起来,清蒸全鸡还冒着热气,老站长掰下一只鸡大腿,不由分说地递给师傅,接着另一只鸡大腿塞到我的手里。是晚,留宿长坪站。
次日搭乘长坪到县城的大巴下石枧,汽车爬行在起伏的丘陵中,树无叶,草枯黄,不见有人行。一路下坡,很快到达石枧乡政府,行数百米,一围墙自成一体安然于山坳,便是石枧食品站。站前朝下坡马路,站后依丘陵山顶,有楠竹自后山引水长流。好像又是一位年长的站长,胖乎乎的迎上来,师傅冒出一句:还打猎吗?老站长说:下雪的时候野味才好打。
照例的流程,没什么异常。师傅讨来老站长的火铳,老站长上好铁石弹药,师傅握抢悄悄地绕到围墙边,朝树上群鸟里放一枪,散弹之下,总有鸟儿中招,中午也算是吃到野味了。据老站长说,寒冬腊月时节,由于动物缺吃少喝且行动不便,是打野猪野兔野獐的好时候。打野猪的时候,必须是三五猎人合力行动,一枪难以毙命,而装弹又来不及,这时候其他猎人可以连发攻击。野猪抬下山,均分共享。
下午师傅带我到乡政府拜会他的同学,一位年轻的副乡长。随后搭车下磨形。快到磨形的时候,在师傅的指引下,可以俯瞰到食品站的全貌,长条形的磨形食品站,坐落于两山之间,门临马路,后连水田,并无围墙,一排长条形的单层红砖瓦房连着猪栏,屋前一条可进卡车的土路,路边分割成小块的菜地,种着白菜萝卜。站长也是本地人,我们来之前早已电话通知,可是唯有磨形乡站长因事外出,师傅便抽空带我去看磨形的瓷器厂,第一次看到泥巴团在旋转中和工人的手感中,变成瓦罐和瓷碗的样子。一九八四年,湖南省考古队在磨形乡发现青白瓷窑遗址,可溯及明代、元代和宋代。青白瓷也称“影青”、“隐青”、“映青”,其釉色介于青白二色之间,青中泛白,白里泛青,为宋元时期江西景德镇所创烧。磨形发现的窑口被考古界命名为“磨形窑”。
眼见得日落西山,乡站长匆匆赶来,连声道歉。结果是磨形乡现金盘点短款。后来站长检讨,坦白因家中建房挪用,刚才是筹钱去了。鉴于金额不大,师傅严肃要求尽快补上,若再有下次,必上报处分。三十年前对贪污挪用招待浪费处理是极为严格的,很多老一辈的同事经历过或听说过三反五反运动,就连屠宰员上市卖肉的零碎钱,也会在三反五反的大浪潮中,检讨自己的贪污行为。关于这一点,我在区站会计室的档案室里,亲自翻阅过那个时代留下的个人书面检讨文件。
饭后早已天黑,由于磨形乡站并无借宿条件,亦无车赶往余庆,遂调整既定路线,征手电、借月光、顺山洼、沿水田穿插到仁义区站。暗夜里的野外,唯有两柱手电光,不时地探寻一切。那片必经的喀斯特地貌的乱石岗,如墓碑林立,在夜色和月光的映衬下,失去了本来的风景。劳累的师傅胃病发作,清冷的冬夜里,豆大的汗珠,按住腹部慢步回到区站,已是深夜。和蔼亲切的厨房师傅不忘起床,端出留在大铁锅里的饭菜。
数日后,师傅带我往另外两个乡站,从仁义乘车直下便是南京,曾在此工作一周的我,并不陌生。南京的嘎斯车送我们到余庆,下午即返回区站。每到一处,师傅都会慎重介绍我,并请大家今后多支持的我的工作。后来我才知道,师傅胃病已久,因此面黄肌瘦,早想入院彻底治疗,只是工作无人接手,难以如愿。这次带我下乡站,一是工作,二是介绍,三是交接。
不久,我陪师傅去衡阳看医生,诊断结论是胃病和十二指肠溃疡,医生建议手术。春节后,师傅去郴州人民医院住院治疗,工作由我全盘处理。中途我特别去医院看过师傅,近半年的治疗加休养,以及师傅在郴州的姐姐一家的悉心照顾,师傅一改未老先衰的样貌,精神活泼了许多。
出院后,我和师傅去了他的老家三都,师傅的母亲对我这个小跟班很是热情,觉得我就是她儿子的同伴。住了一晚回城,又在城里溜达了一天,看看同学,走走县公司。当日晚,师傅煞有介事地交给我一封信,要我明日一早送到商业局财务科,亲手交给那位出纳阿姨。次日八点前我已经等在商业局的大门口,见出纳阿姨进了办公室,径直跟进,完成任务。在返回区站的汽车上,师傅向我坦白交代,出纳阿姨家住县城,有个女儿,漂亮伶俐,师傅早已垂涎三尺,曾托县公司的财务主管提过,但出纳阿姨认为师傅年纪轻轻给人病怏怏的感觉,惨遭婉拒。但师傅日久难忘,遂决意养病强身。此次写信,就是说明这些过程和决心,期待机会重现。师傅谢文超是很有才华的,毛笔字写得是龙飞凤舞,自成一家。财务室里挂着师傅的横幅字,苏东坡的《丙辰中秋》,普通的白纸,画上边框,有模有样。令人欣喜的是,出纳阿姨的女儿真的嫁给了师傅。
在仁义站的一年时间里,财务室三个人亲如兄弟,出纳姚孟贵顶职上班,属于典型的乐天派,与人为善,从不争斗。每次下村收猪,我俩端坐村干部家中的窗台边,我开单来他付钞,经我复核后,交给老乡。朴实的村民们,无一例外地从窗口客气地递进香烟。从此,自己慢慢地学会了抽烟,这一抽便是十五年。
姚孟贵的鸡笼就在楼梯间,肥硕的大公鸡,是每日清晨悦耳的歌声。可是,师傅似乎不太喜欢,大公鸡就在他家楼下,师傅因身体原因偶尔睡个晚觉,讨厌了吵闹而不能安睡,大公鸡成了师傅攻击的对象,也便在情理之中。那时上下级关系很是平等,师傅并不能勒令姚孟贵把鸡吃了,因此,公鸡便成为两人“打情骂俏”的主角。师傅说:你不吃掉我就吃了啊!姚孟贵也不示弱:给钱啊!
师傅不想给钱。某日,姚孟贵的大公鸡钻进了站长太太家的鸡笼,师傅灵机一动,直接抓到食堂,交给和善的老厨师手起刀落一命呜呼。大公鸡炖了一锅,师傅说,今天站长太太捐献了一只鸡,来,我们干杯,感谢她!姚孟贵吃得乐乐呵呵津津有味。
入夜关鸡笼,姚孟贵看不到鹤立鸡群的大公鸡,四处寻找,啧啧有声。鸡是永远也回不来了。姚孟贵心中带疑,缠住师傅想问个究竟,最后是站长太太禁不住威逼利诱,交代个底朝天。一屋看电视的同事,哄堂大笑。姚孟贵可是真的生了气,早早回了房间,蒙头睡大觉。第二天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当然,从此也失了“曙光初现,雄鸡啼鸣”的意境了。
某日县公司新领导下达命令:食品站员工个个都要学会杀猪!我成了受训者之一。黎明前的黑暗中,睡眼惺忪地爬起床,跟随膀大腰圆的老屠宰员,走进猪的刑场。待宰的生猪昨晚已不进食,赶到了待宰栏。屠宰员蹑手蹑脚地进栏,猪们一哄而起,我和另一位屠宰员抓住其中一只猪的双耳,肥猪使劲后撤,屠宰员熟练地把大铁钩伸进张嘴嗷叫的猪嘴,一把勾住上颚,凄厉的猪叫声,划破长夜。猪被拽到案台,屠宰员把一尺见长的锋利尖刀递给我,我紧握刀柄,似乎并不可怕,按照屠宰员的指点,照猪脖子一刀下去,深深插入,拔出刀来,并不见血流如注。屠宰员说:再补一刀,偏上面一点。我照做。屠宰员说:把刀柄也推进去!我照做。血喷薄而出。顷刻间,气息奄奄而绝。如今想来,甚是残忍。
我是乡下人,对偏僻的乡村食品站的生活,并不排斥。日子日复一日的过,工作日复一日的做,从茫然不知所以的学生娃,慢慢变成了负责一区七乡食品站财务工作的小小萝卜头。其间顺其自然的历练,和对基层工作的体会,以及目睹底层民众的喜怒哀乐,给自己留下了一生的精神财富。
心态积极的年轻人,是不会错过表达上进的机会的。一九八六年十月,商业局财务科通知所辖公司的会计人员,积极报名参加全国首届会计能手比赛。我毫不犹豫的报名参赛。在商业局的选拔赛中,我和周峰师傅以及其他三位成为商业系统的代表队,参加地区复赛。在衡阳商业局集中受训一个月后,举行省决赛的选拔赛,有幸获得衡阳商业系统选拔赛计算技术能手科目的第一名,但因综合成绩欠佳,与省决赛失之交臂。十二月,商业局人事科蒋干事(后来做了商业局长)到仁义区站,站长急呼我到他家,说局里有领导找我谈话。年轻未经世事的我,惶恐不已,惴惴不安。蒋干事问了我一些工作情况,并无其他。好几天后,县公司女出纳顺嘴说了一句:要进城了,你要请客喔。我似乎预感到什么。实事求是地讲,没有年轻人愿意长期呆在乡下工作,在仁义区站认识的税务所的谷所长、供销社的胡会计,还有粮站的会计和站长,我们都是同龄人,且大多是学校毕业后充实到乡镇国有企业或政府机关的,他们虽然尽职尽责乃至安心于目前的工作,但是内心对进城还是充满期待的。
十二月底,一纸调令下来,站长热情的恭喜,同事羡慕的道贺。年轻人并不懂得什么是不舍。次日清晨,如一年前我扣响大门的时节惊人的相似,唯一不同的是,搬上嘎斯车的行李中多了一件高低柜,那是我和师傅利用站里踞下的梧桐木请木匠师傅打制的,也算是贪占了站里的公物,当然,除了木料,其他费用都是自己承担。
记忆中我散着郴州加长的长嘴香烟,和每一位送行的领导、同事握手致谢,荣调的巨大荣誉感,似乎让自己忽然变得成熟练达。站长太太和她可爱的胖女儿站在台阶上,似乎抹着不舍的眼泪。师傅拉着我的手说:再也听不到深夜里从你屋子里飘出美妙的吉他声了。这只是师傅的鼓励,我的吉他技术完全不值一提。胡子拉碴的魁梧的站长伸出粗糙的大手握过来,声若洪钟地说:小伙子,好好干,有前途!
鞭炮从站门口开始燃放,在穿过两公里左右的区马路中,姚孟贵间断地规律的点燃鞭炮。我在驾驶室,在炸响的鞭炮声中,环顾仁义。师傅和姚孟贵是最后一个下车的,分明看见他们在汽车下坡的绝尘中,模糊了一切。这一别,近三十年未再回还,想必早已物是人非。
几年后,师傅调到了市政协工商联。一九九五年我离开老家后,回县档案局办理人事调动和档案迁移时,师傅一直陪我。二零零六年我父亲去世,师傅可能是从别人处获知消息,竟也附礼一份表达哀悼。
嘎斯车没买养路费,送我入城是冒着风险的。车过南京、余庆,汇入107国道,过京广线铁路桥左下便是我从未谋面的新单位。气派的门楼边,门卫拦住了嘎斯车,邝司机做了解释后,把车开进肉联厂,暂泊在停车坪。很快,自称是办公室主任的龙先生,把车带到了一排住房前。老龙吆喝几个工友把行李卸下来。邝司机迫不及待要立刻返回,说是趁早回,路上怕查。客厅卧室厨房一应俱全,自然是对关键员工的特别礼遇了。
稍事整理,便赶紧去找师傅报到。年近六旬的曹泽信师傅,矮胖的身材,酷似弥勒。师傅起身介绍同一间办公室的各位同事,随即带我去见厂长。资道科厂长年近五旬,部队转业,说来还是同一乡镇出来的老乡,后续的提拔进步得到厂长的诸多照顾和关怀。
师傅的介绍细致入微。肉联厂自然不是食品站。从行政级别上讲,和县食品公司等同;从规模上看,八十年代新建的工厂和自动化生产线,是令人羡慕的企业。因此,财务股七位同事中,一个是工会主席的儿媳妇,一个是副厂长的女儿,一个是商业局副局长的女儿,还有一个是厂长的亲弟弟。面向全省招工的肉联厂,有不少外地或来自长沙大城市的员工,其新潮与活跃自然远胜过食品站。厂区面积很大,划分为生产区、办公区和家属区。大门右侧为职工篮球场,过篮球场略上台阶,是一栋三层办公楼;办公楼后面是单身职工宿舍,其后便是三栋家属楼。车间在正门的右侧和前方,分别设有一车间收购车间、二车间屠宰车间、三车间冷藏车间,还有出口加工车间和冷饮车间;辅助车间有机修车间、水电车间和蒸汽车间。水是十几公里之外的龙之潭分级取水,电是县里难得的专线保障。距离火车站货场不足二里地,侧门出厂便是107国道。
生猪从面向107国道的侧门,源源不断地收购进厂,送猪车经过消毒池,进入收购栏卸猪过磅,随后生猪进入饲养栏,超过二十四小时,便有饲养员送喂饲料,否则生猪就会掉膘。存栏量过千头,排班屠宰,每班杀猪约八百头。生猪从饲养栏中依次赶到待宰栏,管理员打开冷水喷淋,作初次清洗,然后生猪被赶到死亡的通道,通道逐渐收窄,只容一头猪通过,通道尽头有两面斜夹的拳头大小、长短如臂的滚筒,可伶的生猪一旦踏进滚轴,必定身不由己,滚轴的旋转带动且限制生猪的活动并强制前移,电麻工手握高压电麻器,往猪头一触,生猪即刻瘫软,立刻有工人以铁链勾捆猪后腿,悬挂在如同挂衣架般的铁架上,铁架沿自动轨道缓缓抬升,生猪被头朝下悬在半空。宰杀工持刀站里,一手抓猪耳,一手持刀,利索地刺入猪脖,一刀中的,血流如注。倒挂的猪随自动线在放血池中循环数分钟后,经过烫毛池,从供汽车间的锅炉中过来的蒸汽把池水温度始终保持在百度左右;随后进入脱毛机,经过工人的手工补充刮毛及喷灯烧毛之后,进入分割阶段,去蹄、开膛、取内脏,电锯开边,最后的白条肉经过天秤过磅,进入预冷间,温度逐渐降至5度左右。经过质量部往肉体内抽检温度适宜后,白条肉沿轨道自动进入急冻间,24小时内,产品被冻温度要达到零下30度。此时质量部抽检温度时,必须以手电钻在肉身钻孔,插入特殊的低温温度计。次日,经过急冻合格的成品,转入冷藏库,长期保持零下18度。工人们无论春秋冬夏,只要进库作业,必如寒冬腊月,着厚实冬装,从传送带上卸下白条肉,通过升降机,规则地堆积如山,一库千吨。
肉联厂是作为国计民生的蓄水池发挥作用的,猪出栏旺季或消费淡季则收储,反之则供应。师傅称,这个肉联厂主要保障上海和广州猪肉供应,还有部分出口分割肉销往苏联和香港。春节临近,调拨上海的猪肉换来了省公司配额分下来的紧俏家电指标,有小天鹅洗衣机、金星彩色电视机和永久凤凰自行车。那次我正和厂长去长沙出差,有幸见证了获取这些珍贵指标的美好时刻。也是年少不更事,开口便要了一台彩色电视机的指标,要知道,那时只有部分行政事业的主管单位才有彩电,家庭有彩电的几乎是凤毛麟角。厂长痛快地答应了我的请求。回家向父母要了1400元,我从长沙硬生生地把个18寸大彩电搬上火车,下车歇息的时候,就有路人原意出2000元购买。1400元是我20个月的工资。村里人那个稀罕劲,无法形容。
师傅下象棋算得上肉联厂的一道风景。晚饭后,住在家属楼的雷工程师,我们习惯称为“雷公”,准时地来到办公楼前坪,家在农村住在单身宿舍楼单间的师傅,早已从办公室搬来棋盘,两老头无需言语,擂台开战。雷公气势磅礴,师傅定气凝神,情急处强行悔棋,得意时插诨打科,引来观众无数,或插嘴起哄,或挑拨离间。败北者,声言不服;得胜者,耀武扬威。一场棋局一场戏,悲喜只在转瞬间。
八八年初,局里选派年轻干部到省商专进修,师傅为我据理力争,我幸运获得这次机会,毕业两年半后再次踏入校门,带薪在长沙商专的会计师班学习深造。这样的决定,足见师傅爱才心切。一年的深造,对于个人的成长,至关紧要。毕业回单位后,师傅立即办理退休手续,八九年初,我开始全盘接手工作。师傅的传帮带,看似顺其自然,却是用心良苦。
师傅曹泽信退休那年正好六十整,同事们高高兴兴地赶往师傅的老家庆祝生日,我特意买了一副当时比较流行的字画,中间是巨幅寿星图,两边是寿联,挂在师傅正堂中央,很有些节庆的气氛。师傅一生带徒不少,前面提到的领导们的孩子,大多是没有经过科班训练,全靠师傅教育成才。那日酒至半酣,向来无话的师傅和我们说了许多话,说大家的成长,说做人的经历,说退休的生活。我只清晰地烙下了一句:“我经历过三反五反、大跃进和文革,却没有受到过任何打击和牵连,为什么?因为我虽长期从事关键工作,但我不贪图利益不结党营私。”
师傅四十几年的工作经历,给我们留下了这样的生活结论,是自豪也是告诫。今天,为徒年逾半百,愈发感到师傅的话语是何其的弥足珍贵。
十年四师傅,从一无所知到独自下海,从一度放弃到回归坚守,专业给了自己自信和力量,也给了自己稳定体面的工作和生活。贺佐能师傅虽只为师七日,却是他引领我踏入社会第一步。师傅周峰,虽无上下级关系,倒也成就纯粹的师徒情谊,并打下独立工作的坚实基础。和谢文超师傅共事一年整,其中半年多师傅入院治疗,给了我独当一面的绝对信任和机缘巧合。曹泽信师傅最为年长,我虽是调去继任接班,但师傅曹泽信的放手锻炼和毫无保留的传帮带,是我能在二十三岁便成为肉联厂财务负责人的先决条件。三十年看似转眼间,却是地覆天翻。师傅贺佐能也该年逾古稀,师傅曹泽信已是耄耋之年,数十年未得一见,浑不知有何等的沧桑变幻。一路懵懂前行,一路贵人相引。虽久未谋面,却恩情永驻。
2015年11月03日初稿
2015年11月26日定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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