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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沈王同人文by6映日孤烟_bl恋吧_百度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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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沈王同人文by6映日孤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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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上部[武林外史同人]桃花 楔子这孩子,倒还真是色若桃花呢。王云梦看了远处桃花树下那一身绯衣的小小孩子,忍不住得便笑,“怜花怜花,还真是好名呢。”柴玉关一手抱住她娇躯,一手去拢她风中散乱的秀发,“那样貌似你,若是女子,必能如你一般颠倒众生。身为男子,毕竟过于秀丽了呢。”她格格笑着埋进他怀里,“样貌似我有什么不好,叫他以后迷尽天下女人。”那时她还年轻,嬉笑声清脆甜美得有如风铃摇响,远处的孩子被那笑声引得往这边瞧,却不期然看见父母拥吻缠绵,不由得红了脸,用手遮了眼站着,却又从掌缝里偷偷地看,满脸都是顽皮的笑意。王云梦娇笑着从爱郎怀里挣扎出来,向那孩子招手:“怜花,回去了!”那孩子轻快地一路跑过来,正想扑进母亲怀里,不想母亲却突然伸手擒他,闪躲已是来不及,牢牢被拽住耳朵,“死小孩,偷看你爸爸妈妈呢,以为我不知道~~~”许多年以后,在楼兰古城里,面对着已成生死宿敌的父母,王怜花首先回忆起的,竟是这个遥远的黄昏场景。那时的云梦山庄还是宁静而富有生机的,绿草如茵,繁花似锦,春天的风温柔地像是情人的手指,天边的晚霞艳美地有如少女的脸庞。远处的父母就站在一片碧绿嫣红之间,微笑着向他招手。恍如昨日。桃花落在他的额际,母亲伸手来帮他取下。那一抹艳色落在雪白温软的手指上,好看得叫人心惊。“等等。”“啊?”他疑惑地转过头去看他。“桃花。”他伸手取下落在他额际的桃花花瓣,夹在手指间看,仿佛看什么希奇事物似的看了半晌,方抬头朝他微笑道:“王怜花……”他皱眉看他:“干什么,沈大侠?”沈浪笑容明亮:“我说,有时候瞧你,倒也真是色若桃花呢。”他冷笑一声,别过头不理他只管自己走。沈浪只管自己轻轻笑,他知他是一向恨人拿他比女子,这话说出来,也纯粹讨他的冷眼。他倒也不在意他的冷眼,跟上前去。他终究忍不住回过头来看他,轻叹一声。猜中了这开头,却猜不中这结尾。只能苦笑而已。
(一)关于做大侠这件事情,王怜花曾和熊猫儿深刻探讨过。当然,也不排除闲极无聊消遣熊猫儿的本意。起因倒是熊猫儿的一句话。话说在大漠之中被金无望救下后,听闻远方龙卷风将士大呼:“名震天下的沈浪在哪里,咱们能不能够见见?” 呼声一声接着一声,如浪潮卷来,响彻大漠,端得是意气飞扬,豪情万丈。熊猫儿叹道:“如此才是男儿本色,一呼百应,何等气概。”话音未落,便听得旁边王怜花嗤笑一声。熊猫儿心中不免气恼,朝王怜花道:“你笑什么,瞧你自命不凡,却落得如此下场,比不上沈浪之万一。”王怜花原本倒也只是一发心中不平之气,听得熊猫儿说“比不上沈浪之万一”,忍不住反唇相讥:“猫儿,瞧你如我一般灰头土脸,也不见有人呼你之名,敬你为英雄,你咋呼个什么劲?”熊猫儿被他气得瞪眼,半天才挤出一句:“我熊猫儿行得正,坐得端,行侠仗义,怎么也好过你这小魔头。”王怜花眼珠一转,笑道:“行侠仗义,你倒是说说你如何行侠仗义?可是劫富济贫,锄强扶弱?”熊猫儿自是不知王怜花是要消遣他,倒真是在心中嘀咕起来:若说劫富,他自是不会无故打劫富豪之家,济贫么,他自己也是穷得叮当响;也不是三天两头就能遇到有人欺压民众,横行乡里,锄强扶弱之事,也不过做了小小几桩,比之他自命的“大侠身份”,着实摆不上台面来。心下却仍是忿忿:“维护武林和平,不让你这般魔头兴风作浪,还不够么?”王怜花步步紧逼:“你既如此说,我且问你:若你遇不上我这般魔头,你还做不做大侠?”“这……”“若没有我这般魔头,何来的大侠?”王怜花仰天长笑。“你……”“是不是名门正派出生,或和正派结党,不做事便也可以做大侠?身为邪派之后,行事诡异些,是否就是魔头?”“不……”“大侠遇不到魔头的时候平常做什么?”“啊……”要比口齿伶俐,熊猫儿倒真是比不上王怜花之万一。被王怜花一阵连珠炮似的话语轰得晕头转向,只得叫:“沈浪……”王怜花一番高论,沈浪早听在耳中,又见熊猫儿被问得狼狈,心中不免又好气又好笑,倒也放任他们斗嘴去。一听熊猫儿叫他,无奈回过头来看他们二人,见熊猫儿已是面色赤红气急败坏,再看王怜花,这家伙一双眼盯着他,嘴角含笑,倒有七分促狭之意:“沈大侠有何高见?”
沈浪笑道:“你二人为此斗嘴做甚,猫儿,为人行事,但求无愧于心便可,何需想得太多。”一句话轻描淡写便化了二人僵局,倒叫王怜花也不好意思再纠缠,只是讥讽道:“沈浪果然是大侠风范。”沈浪也不管他,回过头便管自己策马向前,还听得王怜花在他背后哼了一声,便笑着心想,王怜花虽然千伶百俐,竟也为口舌之争赌气,倒还有几分少年心气。想到这里便不由回过头去看他,却见他正也在看他。一双桃花也似的双眼,玉面朱唇,美若好女。身形也不十分高大,真真还是十七八的少年模样。不由得在心里长叹一声。是夜大漠月明。沈浪在帐中和衣而睡,听得帐外有轻微声响,起来查看,只见不远处一个人影,牵了一匹马,正待远去。心下便知此人是谁。悄无声息地欺上前去,叫道:“王怜花。”王怜花倒也不吃惊,回过身来,“沈浪,你不是要阻我离去吧。”目光灼灼,犹如月华。沈浪苦笑,心知自己的确不会阻他,“不是。”见他往马上也装了诸多粮食与水,穿了估计是从龙卷风战士帐中取来的一身过大的黑衣,衬得脸越发苍白,形容憔悴。但那眉宇间一股傲气,眼中一份促狭之色依然如故。只见他偏了头用他那惯常的狡黠神情笑道:“沈大侠果然有仁慈之心,不才怜花在此谢过。”说着便跨上马飞驰而去。风里遗留下他轻微而清晰的语声:“重逢之日,定当不远,沈兄珍重。”月光下黑色背影越行越远,终于不见。“放那小魔王回去,可不知道江湖又会多多少事端。”沈浪心里一惊,刚刚看王怜花的背影看得入神,竟然完全不觉金无望何时已来到身后。半晌,才答道:“若没有了他,这江湖岂不又太过寂寞。”和没有相投的知己一样悲哀的,是没有旗鼓相当的对手。到了哔睨天下的境界,是否也会觉得高处不胜寒?金无望略显诧异地看他一眼,继而道:“他虽行事邪恶,倒可真算是个有趣的人。”
多年以后,与身为武林盟主之尊的仁义庄主人沈浪,几乎成了天底下最叫人艳羡的人。他有娇妻爱子,有肝胆相照的好友,武林同道提起他莫不怀抱敬仰之心,刚出道的少年人总是将他作为自己奋斗的目标,而怀春的少女们,也总是在最隐秘的梦境里,想象他的风神形貌。而那时的沈浪,却总是不知觉地回想起多年前与王怜花在大漠分别的那一幕,那个远去的瘦削的黑色影子。还有金无望说的那句话,便隐隐感到自己失去的是什么。这个世界上,有无数的人,想做英雄,想做大侠,却少有象王怜花这般,有趣的人。有趣的人,未必给你带来好处,甚至可能是你的敌人。却因为有那样的人,使得漫长无聊的人生,刀口舐*的*湖生涯,变得曲折而有趣起来;也使人明白,人生本是一个寻求欢乐的过程,并非仅只为了达到怎样的境界。因此,七年之后,当沈浪再度遇到王怜花的时候,最初的感受,竟然不是夙敌相遇的戒备之意,而是一种莫明的欢欣,叫他几乎不能自己。王怜花着一身粉色衣衫,站在不远处的桃花树下。二十五岁的男人,比之少年时更多几分潇洒气概,却硬生生地,叫他想起“色若桃花”四个字来。终究是孽缘。
(二)人生在世,有两件事无可避免:一是“病”,一是“死”。无论是怎样的盖世英雄,都被在这二者的*威所制。纵有身残志坚,或视死如归者,面对至亲至爱者的伤病死亡,仍是要惶恐无助。正所谓侠骨柔肠。沈浪也不例外。“沈小公子先天不足,当年老夫便说小公子便是出生也活不过五岁,无奈沈夫人爱子心切,遂用烧艾之法保胎催产,现如今身伤寒与先天之症并发,就算是能平安度过,恐怕神智也将大损。”对于沈星的病情,连“神叟”李方延也明白表示束手无策,仅能用一些调理之物,缓解而已。朱七七已经哭得昏迷过去两回,本来是那样倔强的女子,此时亦脆弱得一如天底下所有平凡的母亲。沈浪心头酸楚,见爱儿虽在昏迷之中,却面色潮红,呼吸不匀,显然是痛苦之至,更恨不得将那痛苦,十倍百倍加于己身。只能强忍悲痛道:“李神叟医术之精,天下闻名,难道便没有什么奇药或者调理之法可救我儿。若是有,沈浪拼了这条命不要,也定要找来。”李方延叹道:“若是有,老朽早就告知沈相公了,何待沈相公问起!只是老朽所学有限,沈相公不如另寻他人,也不至于再耽误沈小公子的病情。”沈浪苦笑道:“这世上还有什么人,能救连李神叟也救不了的人?”
“也许有一个。”说话的竟是坐在一旁面色苍白如死,神情灰败的朱七七。“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救星儿,那个人必定就是王怜花。”王怜花的医术,并不比他的星相之术,琴棋之道更为人称道。可是江湖中人都知道,如果有人可以“生死人,肉白骨”,那么这个人必定就是王怜花。但真的去找王怜花治病的人却很少。因为他索要的报酬实在太高。他要的报酬对于其它人,也许不是非常的难以办到,却是来求诊的人自己最无法*舍的东西。他要吝啬鬼交出毕生积蓄。要刀客自己斩下持*的右手。甚至向新婚的青年索要他娇美的妻子。去找他的人,莫不是已经到了绝境,或者以为自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可是王怜花总是能找出他们最后的弱点,让他们明白:比之除了生命其它什么也没有的生存,死亡其实是一件快乐的事情。王怜花喜欢看别人痛苦。他自己也承认自己是个恶魔。沈浪是在云梦阁的庭院里找到王怜花的。
适合穿粉色衣裳的男人很少,这本是娇美少女所爱的颜色。可那衣裳穿在王怜花身上,使得他看起来简直像桃花谪仙。恶魔若不够美丽,如何迷惑世人。“相信你已知道我来意。”沈浪道,“若你能救星儿,我的命都可以给你。”王怜花微微一笑:“你知道,我王怜花要的总是人家给不起的东西。”沈浪无言地看着他:“我一直以为,你很想我死在你手里。”“这般就要了你的性命,有何乐趣可言?”王怜花突然大笑起来,笑得翻天覆地,“若我要的是和沈夫人一夜春宵,你给是不给?”沈浪冷眼看着他放纵的大笑,说道:“你不会要这个的。”王怜花神情狡黠:“你怎知道我不会?”“若你要的是这个,当初便不会自愿与七七解除婚约。”王怜花击掌笑道:“不愧是沈浪,竟能明白我心中所想,真可算作王某的知己了。待在下看过小公子的病情,确信在下有法可医,再提要求不迟。”等候在正厅中的朱七七,第一眼看到王怜花的时候,脸色突然煞白。她知道王怜花医人的条件,也比任何人更清楚王怜花的手段。落到王怜花的手里,是真真正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然则普天之下,除了眼前的恶魔,再无人能救她的孩子。王怜花笑道:“多年不见沈夫人,依然是风华绝代,艳光逼人。”朱七七冷脸道:“我孩儿危在旦夕,这等废话,等你治好了我孩儿再说不迟。”虽然有求于人,仍是放不下大小姐身段。王怜花倒也不以为意,径直上前查看沈星的脉象,又细细观察了他口鼻眼耳,道:“令公子是先天不足,自小服药养病,药物沉积于体,对体质更损三分。此次虽是风寒之症,但若不能通经络,驱陈屙,仍是治标不治本,身体神智,都将大损,活不过五岁之年。”听他所说与李方延的差不离,沈浪与朱七七对他的话也信了八分。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下忍不住既欢喜又忧愁:喜得是星儿八成有救,忧的是不知这王怜花,能提出什么千奇百怪的条件来。“只需在七日之内,每日以针灸通经脉,以药汤浸浴,排出体内积毒,再以在下开的方子慢慢调养,不日便可康复。”听这轻描淡写几句话,沈浪夫妇心中一块大石顿时落地。朱七七忍不住抱了星儿众目睽睽下嚎啕大哭起来,哪管它什么大家风范,闺秀之德,却是真真的喜极而泣。王怜花也不说话,只含笑看一眼哭得惊天动地的朱七七,再看一眼忍不住喜形于色的沈浪。直到朱七七终于哭了个够,突然一惊似的反应过来,问他:“你要怎样才肯救星儿?”沈浪之前,也在心中假设了无数的可能性,但听到王怜花所提的条件时,仍然愣住。这王怜花说的竟是:“在下欲借沈相公一用。”
楼楼能把桃花发我一份吗?
(三)沈浪苦笑道:“在下不知王公子要借在下作甚?”虽是轻描淡写一句话,从这小魔王口中说出也不容人掉以轻心,谁知他又安排什么诡计来?王怜花却拿眼瞧了朱七七,道:“若我说是要将沈兄制成药人,终身为王某所驱使,不知沈兄和沈夫人意下如何。”朱七七被他那肆意轻薄的目光弄得浑身难受,听他说出这番话来,愈加惊恐万分,连声音也颤抖了:“王怜花,你,你……”王怜花哈哈一笑:“沈夫人,在下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如此当真。”便笑容一敛道:“只是在下近日欲去寻访一物,想找沈兄做个帮手而已。若有沈兄之助,定然事半功倍,不知沈夫人借也不借?”朱七七心底暗暗欢喜,若是这个要求,依沈浪之能,又有何惧?便讥讽道:“这天下,原来还有王公子想要却得不到的对象。”王怜花笑道:“沈夫人的心,在下可不是得不到么?”朱七七被他噎得半句话也说不出,只好求救似的看沈浪。沈浪亦是大感意外,问道:“不知王公子要寻访的是何物?”王怜花道:“此物沈兄自然也是知道的,便是百年前‘无敌和尚’仗以威震天下的‘无敌宝鉴七十二种内外功秘籍’。”一言既出,举座皆惊。要知这“无敌宝鉴”,本是十六年前,王怜花的父母“万家生佛”柴玉关与“云梦仙子”王云梦诱杀武林豪杰的幌子,当时沈浪之父沈天君,亦因此事而死。原以为柴玉关与王云梦一同赴死之后,此事终于尘埃落定,不想七年之后,王怜花又提起这本秘籍来!若真有这秘籍留于世上,可不是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么?沈浪心下戒备,冷冷地道:“王公子又是从何得知这秘籍在何处?莫不是令尊与令堂说于阁下的么?”暗指多年前柴玉关与王云梦以此为饵,诱杀武林豪杰。王怜花只是笑道:“若非此物真在世上,又怎会让武林同道趋之若骛?‘九州岛王’沈天君也信的事,沈大侠反倒不信么?”亦是语带讥诮,指当年沈浪之父也卷入此事,最后羞愤而死之事。沈浪心知有诈,却无可驳斥,只得道:“王公子说有,便是有了,不知此物现在何处?”王怜花摇头道:“只知藏宝之处在关外。确切何处,在下也不清楚,只是在下有家母无意中所得地图,定可依此寻访。”朱七七叫道:“你若是早有这藏宝图,怎的不自己去找了来?”王怜花道:“之前在下也动过这心思,无奈当时快活王为关外之主,家母令在下不可前去冒险,免得在下便是寻得了秘籍,最终也落入他人之手。自七年前关外一役,快活王与幽灵鬼女俱消失于江湖之后,又有一组织“鸣沙帮”突然兴起,也不知领头人是怎样人物,竟于一月之内,诛杀‘龙卷风’大半将士,遂称雄关外。若无可靠之人相助,在下又岂敢独自冒险去寻那秘籍。”沈浪与朱七七明知王怜花所说之事,便是真的也定有蹊跷之处,但此时爱儿的命捏在他手里,哪有暇多想,便是地狱魔窟,也是要去闯一闯的。沈浪苦笑道:“王公子话都说到这份上,怎由得沈浪不答应。还请王公子尽快为小儿诊治,之后一切,尽听王公子安排。”沈浪此话,早在王怜花算计之内,他只是微微一笑道:“有沈兄这话,王某定尽全力为令公子诊治。”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朱七七自与沈浪婚后,虽也有离别之时,却从没有一次,如这回一般的心乱如麻。风波虽未起,可以想见的是前方必定危机四伏。遥想当年之劫,虽然也是险象环生,至少两人可以共同闯荡,便是遇到莫大危机,也总是想着若能与爱侣同生共死,也不失为人生最后一件美妙之事。现如今她不仅仅是朱七七,亦是沈星之母,仁义庄女主人,再不能任性地一扬头抛下一切,只为追随爱人而去。沈星的病症,已经好了八分,躺在朱七七怀中,呼吸停匀,好梦香甜。沈浪轻声道:“你且先回仁义庄,好生照顾自己和星儿。我办完了事,即刻回来。”朱七七乖顺地点头,看王怜花站在一旁默默无语,神情无辜地仿佛局外人一般,不由得来了气道:“王怜花,你若敢害沈浪,我朱七七必不放过你。”朱七七的威胁于王怜花自是不痛不痒。王怜花此时却十分认真,轻施一礼道:“在下若要害沈兄,早就害了,怎会搞出这般曲折来,实是求沈兄之助,沈夫人尽管放心。”一拽缰绳,坐骑如风,留下那绝美女子痴望的眼神。春天,本该是相聚欢会的时刻,不想却遭遇离别。几多相思,融入春意,愈加醉人。此次虽是因王怜花之请而去,沈浪心中却有莫名的解脱之感,仿佛又回到意气风发少年时,身无家世之累,仗剑天涯,游侠四方。真正的江湖人,永远热爱自由多于享受安逸。镶金饰玉,供在中堂的宝剑,绝不是真正的利器。王怜花回头看,犹见远处那女子仍在那里,不由叹道:“我也想有个女子,如朱七七一般,于我离去之时,在后面痴痴望我,直站成了望夫石。”神情竟有些萧索之意。沈浪只淡淡笑道:“你自己不肯真心待人,此时又来怪无人真心待你。”王怜花哼一声,拿一双桃花妙目盯着他,冷笑道:“沈大侠,有这样的女子在后面望你,你也不回头多看她几眼,倒真可算得无情。”沈浪也不辩驳,只是微笑。七七于他,是心之所归。未必时时念着,却总是藏在心底最温柔的角落。虽从未有过什么要生要死的炽热情感,但对他这样淡定的男子而言,也许便可算是爱的极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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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此次随王怜花去关外,沈浪自是不希望*湖中人知晓。这两人都是足以动辄影响武林大局的人物,偏生又是明里暗里的对手,若是此事被人发觉,*道白道莫不要揣测到底是怎样的大事,令这两人一齐出动,难免又会多生事端。可这王公子,还真不是……普通地惹人注意啊。且先不提是否会被*湖中人认出,看他穿那锦绣衣衫,又是一副富家公子的柔弱形貌,可不是进城招偷儿,出城招*匪么?打发走路上所遇到的第三批*匪,一进了长安城,便有一个形容褴褛的小乞丐上前来讨钱。小乞丐那眼睛,却是直勾勾盯着王怜花的衣袋来的。王怜花也是装模作样地掏掏衣袋,拿出一张五十两银票看看又欲放回去,对沈浪道:“沈兄可有零钱么?”沈浪心想他是故意惹事,说不准是找这小乞丐寻开心,也就不理。那小乞丐看得眼睛都放出绿光,冲上来便夺那张银票。
原本沈浪以为会听到小乞丐手骨折断之声,不想却见王怜花一脸茫然地看他,手中已然空空,那小乞丐早就抓着那银票跑得连影子也不见。
如此这般,便是傻子也知道王怜花肯定有些算计。沈浪笑道:“王公子好大*。”
王怜花却打*哈:“王某偶尔也做善事,当*济这些小儿。”正说话间,便又有几个乞儿上来,竟是要将二人团团围牢,竟是想要明抢了。也难怪,五十两银子于一个乞儿,简直已是宝藏般的财富。王怜花轻笑道:“沈兄这回可是出不出手?”明摆着是讥笑沈浪怕被人识破行藏一事。沈浪低声道:“反正他们是来抢你又不是来抢我,我出什么手?”作势拉了王怜花便走,那群乞丐堵围堵上来,便作手足无措状:“王兄,这可怎生是好?”王怜花更是唱作俱佳,表情惊恐:“光天化日,连乞丐也要拦路打劫,还有没有王法了?”话音刚落,便有人大吼:“光天化日,连乞丐也要拦路打劫,还有没有王法了?”竟然是和王怜花说的话不差分毫,听得两人不由失笑,便一起转头看过去。说话的是一个身穿半旧褐色衣衫的青年,轮廓深刻,颇有几分北方人士的粗犷形貌,英伟不凡。那群乞儿里领头的一个道:“少管你大爷闲事,否则连你也劫了。”那青年一挑眉,伸手便抓住他领口,一只手便将他轻轻举起往远处一丢,那乞儿半天也爬不起来,看得周围那些乞儿也全都一哄而散。沈浪抱拳道:“多谢大侠相救。”青年却不看他,径直走到王怜花跟前,说道:“这位公子,长安城内,丐帮横行,以后钱财切莫露白才是。”王怜花点头:“兄台说的是。在下愿请公子饮酒小叙,以报兄台相救之恩。不知兄台可否赏光?”青年大笑道:“既然公子相邀,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两人仿佛一见如故,视沈浪如无物搬,相携朝不远处的酒楼去。沈浪苦笑一声,摸摸鼻子也跟上去,心里正寻思王怜花在打什么主意时,似与青年相谈甚欢的王怜花却突然回过头来朝他一笑。笑得他心里莫名一动。一进了仙客楼,小二见王怜花衣衫华丽,连忙小跑着来迎接。那青年与小二似是认识,笑骂道:“你董爷平日来,就没见你如此殷勤过,还真是狗眼看人。”小二陪笑道:“董爷见怪了,平日偶尔忙碌,怠慢了董爷,小的给您陪不是。”王怜花道:“原来兄台姓董,可否请教大名?”青年哈哈大笑道:“在下名少英,方才一时开心,也忘了请教公子尊姓大名。”王怜花道:“在下姓柴,单名一个亮字。”沈浪听得不由心里一惊,柴亮,可不是柴玉关的本名么?还容不得他细想,董少英便朝他道:“也还未请教这位兄台的名讳。“沈浪也只胡诌道:“在下姓李名远。”三人挑了僻静处一张桌子坐下,点了些酒菜。交谈间便知董少英是长安本地人氏,父母早年亡故,留有薄产,董少英在一小武馆里做武师,十分痴迷武艺,平日里也好打抱不平。王怜花也谎称他们二人乃是表兄弟,此次是去兰州城探访一位远亲。酒过三巡,便有一年约六十的老人,来坐在了厅中说书台上,朝酒客们施了一礼,便道:“今日在下,说的是赫赫有名的沈浪沈大侠,七年之前与快活王之斗,还请各位捧场。”董少英第一个叫:“好!”王怜花此时看着沈浪,口里却道:“董兄,不知这沈浪是什么人物?”
王怜花却打*哈:“王某偶尔也做善事,当*济这些小儿。”正说话间,便又有几个乞儿上来,竟是要将二人团团围牢,竟是想要明抢了。也难怪,五十两银子于一个乞儿,简直已是宝藏般的财富。王怜花轻笑道:“沈兄这回可是出不出手?”明摆着是讥笑沈浪怕被人识破行藏一事。沈浪低声道:“反正他们是来抢你又不是来抢我,我出什么手?”作势拉了王怜花便走,那群乞丐堵围堵上来,便作手足无措状:“王兄,这可怎生是好?”王怜花更是唱作俱佳,表情惊恐:“光天化日,连乞丐也要拦路打劫,还有没有王法了?”话音刚落,便有人大吼:“光天化日,连乞丐也要拦路打劫,还有没有王法了?”竟然是和王怜花说的话不差分毫,听得两人不由失笑,便一起转头看过去。说话的是一个身穿半旧褐色衣衫的青年,轮廓深刻,颇有几分北方人士的粗犷形貌,英伟不凡。那群乞儿里领头的一个道:“少管你大爷闲事,否则连你也劫了。”那青年一挑眉,伸手便抓住他领口,一只手便将他轻轻举起往远处一丢,那乞儿半天也爬不起来,看得周围那些乞儿也全都一哄而散。沈浪抱拳道:“多谢大侠相救。”青年却不看他,径直走到王怜花跟前,说道:“这位公子,长安城内,丐帮横行,以后钱财切莫露白才是。”王怜花点头:“兄台说的是。在下愿请公子饮酒小叙,以报兄台相救之恩。不知兄台可否赏光?”青年大笑道:“既然公子相邀,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两人仿佛一见如故,视沈浪如无物搬,相携朝不远处的酒楼去。沈浪苦笑一声,摸摸鼻子也跟上去,心里正寻思王怜花在打什么主意时,似与青年相谈甚欢的王怜花却突然回过头来朝他一笑。笑得他心里莫名一动。一进了仙客楼,小二见王怜花衣衫华丽,连忙小跑着来迎接。那青年与小二似是认识,笑骂道:“你董爷平日来,就没见你如此殷勤过,还真是狗眼看人。”小二陪笑道:“董爷见怪了,平日偶尔忙碌,怠慢了董爷,小的给您陪不是。”王怜花道:“原来兄台姓董,可否请教大名?”青年哈哈大笑道:“在下名少英,方才一时开心,也忘了请教公子尊姓大名。”王怜花道:“在下姓柴,单名一个亮字。”沈浪听得不由心里一惊,柴亮,可不是柴玉关的本名么?还容不得他细想,董少英便朝他道:“也还未请教这位兄台的名讳。“沈浪也只胡诌道:“在下姓李名远。”三人挑了僻静处一张桌子坐下,点了些酒菜。交谈间便知董少英是长安本地人氏,父母早年亡故,留有薄产,董少英在一小武馆里做武师,十分痴迷武艺,平日里也好打抱不平。王怜花也谎称他们二人乃是表兄弟,此次是去兰州城探访一位远亲。酒过三巡,便有一年约六十的老人,来坐在了厅中说书台上,朝酒客们施了一礼,便道:“今日在下,说的是赫赫有名的沈浪沈大侠,七年之前与快活王之斗,还请各位捧场。”董少英第一个叫:“好!”王怜花此时看着沈浪,口里却道:“董兄,不知这沈浪是什么人物?”
董少英道:“柴公子,说起这沈浪,可是在下顶顶佩服的人物。想当年那恶贯满盈的快活王便是沈大侠制服的,之后沈大侠便被武林群雄推举为盟主,可说是中原武林第一人。”王怜花只是笑:“原来这快活王竟是沈大侠制服的,那可真是了不起。”沈浪苦笑:“这沈浪倒也未必真有传说中那么厉害。”听得沈浪此话,董少英却跳了起来,正色道:“李兄,在下顶顶看不过眼的,便是如阁下一般,身高体壮却任人欺凌,实在有失男子气概。那沈浪沈大侠,年纪也不过如你我,却已建下如此之功业,才是男儿本色。”沈浪除了说“董兄说的是极,在下失言”便再无他法。看那王怜花虽面色如常,那眼里的笑意,却是掩也掩不住那说书人自沈浪去兰州始,直讲到被幽灵宫主所困,竟连幽灵宫主属意于沈浪一事也讲了出来,自多夸张臆想之辞。董少英听得津津有味,直是叫好,王怜花也跟着起哄,沈浪却是只想钻到桌子底下。董少英叹道:“若在下空闲,倒也真想随二位去兰州,去瞻仰下沈大侠当年所到之处,遥想沈大侠当年风采。”王怜花笑道:“我们三人今日相聚,也是有缘。如此相伴而游,也是一件美事。”于是便继续饮酒谈话。三人足足喝了两坛酒,董少英酒量竟也极好,只是酒喝越多便言语越多而已。王怜花和沈浪装作半醉,三人互相搀扶着出了仙客楼,拉上马匹便往客栈而去。刚转过街角,便有一个小乞儿从角落里跑上来讨钱。董少英从衣袋里摸了几文钱来,笑道:“大半夜还遇到讨钱的,今日可真是与乞丐有缘了。”那乞儿却不接他的铜钱,竟朝董少英直撞上来。董少英骂道:“撞你大爷作甚?”正要抓大小乞儿,却抓了个空。小乞儿已在半丈开外,嘻嘻笑着看他。沈浪看出那小乞儿的身法十分轻灵,着实是有些轻功根基,心里暗叫一声不妙,便拉了董少英道:“不要与小孩子一般见识,我们且走吧。”“你们想走也走不了了。”街口竟然冒出二三十人来,都是乞儿装扮,说话的正是领头一个年约四十的中年乞丐。只见他做了个手势,一群人便无声无息地围了上来。
(六)次日清晨,董少英果然前来。只是他出现的时候沈浪也吓了一跳。只见他满面青紫,走路仿佛也一瘸一拐,与他们打招呼时虽然是在笑着,却比哭还难看。王怜花连忙赶上去搀着他,问道:“董兄何以如此?”董少英叹道:“昨日回家途中,又被那乞丐撞见,可恨我武艺竟敌不过他,于是乎便成了这样。若不是被巡夜的差人遇见,恐怕在下今日便不能来见两位了。”王怜花自责道:“董兄若不是为搭救在下,怎会落得这般田地。既然如此,董兄便和我们一起上路,也好暂且避过那些恶丐。”董少英抱拳道:“以后便要二位关照了。”王怜花连忙还礼:“董兄客气了。”沈浪心想王怜花十有八九又派人去试探了他一次,但好似并无所得。这两人各怀鬼胎,着实叫人头痛。但是他承认他喜欢这种感觉。刀光剑影,明争暗斗,再回首人生如梦--那才是江湖。却不知七七和沈星在家做什么?想到这便感觉心里一阵温暖。所谓的自由,也不过是有一个可以回去的地方。策马扬鞭,意气风发,仿佛身后有七七多情的眼。出了长安城,沈浪便感觉到被人盯上了。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就像在背后被人拿刀指着,而你却不能回头看他是谁。春日的阳光从密密的树梢缝隙里透进来,温暖而迷离。斑斑驳驳的暗影里,仿佛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投过来冰冷而遥远的视线,竟似将这暖融融的春意也冻住了。好强的杀气!董少英由于昨晚的事故有些精神不振。王怜花依旧唇角含笑,仿佛若有所思。那杀意却似越来越盛了,简直逼地人透不过气来。“沈浪。”王怜花突然叫了一声。那杀气也在沈浪转头的那一刹那达到了极点。青色的刀锋距离沈浪的脖子不过半寸之遥。若是出手再快那么一丝半毫,沈浪恐怕已经倒下。可惜他慢了。沈浪的剑已经到了他的心口。董少英的身体也在同时滑下了马背。王怜花鼓掌大笑道:“精彩精彩!好快的刀!不愧是‘快刀’徐青云。”那来人苦笑道:“只可惜,快不过沈浪的剑,也快不过王怜花的手指。”徐青云约莫四十来岁,中等身材,面貌十分刚毅。此时虽被沈浪的剑指住要害,却也神情淡然,不亢不卑。沈浪十分疑惑,问道:“在下自问从未得罪过徐前辈,为何徐前辈竟对在下下杀手?”徐青云长笑道:“我本以为你是侠义之士,不想你竟做出这等事来,使得江湖又生风波。既败在你手里,在下也没什么话说,随便你处置。”沈浪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便道:“这……想是其中有什么误会。”徐青云道:“天下人都知道王怜花是柴玉关和王云梦的儿子,你既和他结党,还有什么好申辩的?”沈浪哭笑不得:“在下,在下……实在不知道前辈说什么。”王怜花在他身后扑哧一笑道:“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可不就是想要那藏宝图么?”徐青云面色一红,道:“家父因‘无敌宝鉴’而死,在下若能得到它,也可告慰家父之灵。” 徐青云之父,正是十六年前丧生在衡山回雁峰上的“万胜刀”徐老镖头。说到“无敌宝鉴”,沈浪便醒悟过来,心知此事与王怜花脱不了干系。王怜花大笑道:“罢罢罢,若是问他,恐怕问到太阳下山,也问不出个里所以然,还是由我来说罢。沈浪,我且问你,七年之前,你为何不索性杀了我?”沈浪默然,半晌才答道:“你我毕竟曾共患难,我……不忍心。”王怜花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神色,很快便被掩盖:“只可惜,很多人以为,我是用‘无敌宝鉴’的藏宝图换的命。”沈浪不由得叫道:“七年前不是真相大白了么?这不过是快活王的伎俩。”王怜花冷笑着道:“若不是江湖人相信这世上真有‘无敌宝鉴’,又怎会中快活王之计?若真有‘无敌宝鉴’,最大的可能,也就是仍在快活王和我母亲的手里--也确实,就在我母亲的手里,也就是在我的手里。”沈浪苦笑道:“你此次叫我同行去寻这秘籍,便是你将这秘密与我分享的铁证了。”王怜花看了他笑道:“沈浪,你有时和鬼一样什么都知道,有时候却又和孩童一样什么也不知道。当年你智斗快活王,又被人所知是沈天君之子,亦有资助李长青等人建仁义庄的义举,遂被人推举为武林盟主。你可知有多少人妒忌你,暗地里传播不利于你的流言?”沈浪叹道:“你此次用星儿的命胁迫我与你同行,又有什么算计?”王怜花扑哧一笑:“江湖人皆相信‘无敌宝鉴’在我手中,王某当时便说过,若是我一人去寻那秘籍,倒真是拿小命去堵。若是加上你,赌赢的胜算还大些。反正人家也早相信你与我同流合污了么,也让你看清这些自命仁义的人士的面目,有什么不好?”沈浪听得怅然,转身对徐青云道:“徐前辈,你且回去吧。在下只有一言相告:切勿重蹈令尊覆辙。”徐青云冷哼一声道:“在下自愧武艺不精,但若任由王怜花这魔头得这秘籍,却是万万不能!江湖正派人士绝不会放过你们!”言语虽然豪壮,却是迅速掠身而起,转瞬间便不见了。”王怜花笑道:“你又何苦和他说那样的话。反正你说什么,他也不会再信你。”沈浪道:“从此之后,我便要与你一起成武林公敌了。”长叹一声,尽是萧索之意。只是,就算让他重新选择,为了沈星的性命,恐怕还是会答应王怜花的条件吧!王怜花此时却笑得一脸轻佻,伸手捏了他下巴,戏谑地笑道:“大侠,你不欢喜么?
(七)事毕,王怜花解了董少英的睡穴,谎称他自己一时昏迷过去,董少英竟也深信不疑,直骂昨日那群恶丐,见王怜花捶胸顿足,一副董兄我害了你的模样,却又豪气顿生,拍胸脯称自己绝无大碍。三人继续策马前行,直到了一处名叫乌河的小村镇,王怜花道:“董兄,我们且先在这里用些餐点,再找个大夫给你诊治一番,否则在下心中难安。”也不等那董少英回答,便上前问一在路边歇脚的灰衣老人:“老丈,可否指引下,村中大夫的住所?”那老人也不抬起眼来看他们,爱理不理地指了指西边那条直街:“一路走到底便可以看到。”谢过那老人,三人沿那条直街过去,董少英突然说了声:“这小镇还真是奇怪。正午时分农夫不是应该回家吃饭么,怎得四周如此冷清?”沈浪心中一紧,进入这小镇便觉得有些怪异,此时却被董少英一语道穿,不觉心下惴惴。突然想到方才那指路的老人,回他们的话竟也不似长安一带方言,更加疑心。回头一看,刚刚坐在那村口的老人,竟然已经不见了。王怜花笑道:“董兄,你怎知不是村妇都到地头给相公送饭去了,才使得这周围无人。”董少英搔头道:“也是。”两人俱是无事人一般。事到如今,不管有什么陷阱,也是不能不踩进去了。那老人所指的地方,倒也不难找。乡间药铺,也没有什么招牌,只是有个十分破烂的柜台,上面摆着些半风干的药草。沈浪四下看看也看不到人影,只得叫道:“大夫在么?”里间里有人应了一声,不多时便出来了一个乡野郎中打扮的中年人,十分的瘦弱颀长,一双手伸出来简直如枯骨一般。那人打量了三人一番,对着董少英道:“莫不是你要看伤?”董少英道:“是。”那郎中叫他进来坐下,细细地给他查看了外伤,再号了脉,便道:“不过是些外伤,没有什么大碍,上些伤膏,再开些促进气血流通之药便好。你随我进来给你敷药。”董少英便随他过去,留下两人在屋外候了片刻,一个姿容十分秀美的乡间少女从里屋出来,朝他们笑道:“两位在外面等得可不累么?且先进来喝些茶水吧。”便拿了两个粗碗,放在小凳上欲给二人倒茶。王怜花那一双贼眼,直看着那少女,叹道:“倒还真是清水出芙蓉啊。”那少女听得此话,便飞红了脸,一副羞怯神情,在递茶给王怜花时也有些不大敢看他。王怜花却使坏,道:“怎好劳烦姑娘倒茶,在下自己来。”便伸手去接少女手里那茶壶,还趁机摸了那少女的手,一脸色迷迷表情,那少女更是连头也不敢抬,连忙缩手。沈浪接了王怜花倒的茶水,举到唇边,却又放下,笑道:“这茶很烫,稍待凉些再喝,姑娘自个忙去罢。”王怜花调笑道:“姑娘倒的茶,怎么会烫。”便将那茶喝了一口,却直吐出来,叫道:“好烫好烫!”形容十分狼狈。那少女看他们这模样,奇道:“这分明是凉茶,怎么会烫?”却见王怜花仍在捂着嘴吹气叫烫,便自己也倒了一碗,一口气直喝了半碗,摇头道:“可不是凉的么?”王怜花却不叫烫了,笑道:“姑娘真的觉得不烫么?”“不……”还未说出那个“烫”字,那少女就突然变了脸色,方才一双羞怯的眼睛也抬了起来,死死地瞪了王怜花,目光中尽是怨毒之意。王怜花好整以暇地笑道:“聪明的好姑娘,可不要叫。到时候烫坏了五脏六腑,就不大好了。”那少女本想叫唤,听他这话,整个人都软了,直恨恨道:“这茶,这茶……”王怜花道:“你在碗上下毒?我便不会在茶里下毒么?”边戏谑地去摸那少女的手,“乡里少女怎会有这么白嫩的手?在下可要好好摸一摸。”眼中尽是轻薄之色,那少女是叫也叫不得,哭也哭不出。沈浪见了他那模样,只是苦笑。随即问那少女:“你们有几个人,受何人指使?可是为了那藏宝图而来?要命的便说实话。”少女只得原原本本答道:“这村镇之中,约有二三十人,都是我们飞鹰盟的人。”“飞鹰盟?”沈浪叹道,“黑道的杀手竟也闻风而动,这消息传的,确是好快。”王怜花笑道:“二三十人,若都是高手,也是大阵仗了。”两人对视一眼,王怜花倏地出手点了那少女睡穴,便学了那少女声气叫道:“这二人果真是无用,这么快便中了计。”一边无声无息躲在了通往里间的侧门后头,直待那人出来,正欲点那人穴道,竟发现出来的却是董少英,不由愣了一下。
说时迟那时快,穴道竟已被董少英制住,沈浪阻之已是不及。王怜花失声道:“你,你……”董少英一改平日那草莽模样,目中精光四射,整个人好似上了弦的箭。只见他微微一笑道:“聪明若王公子,难道不知道有句话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么?”沈浪叹道:“着实是沈某看走了眼,竟一直未曾留意董兄。”董少英笑道:“看似粗枝大叶,胸无城府之人,总是叫人不防备的。王公子,请你把那藏宝图交出来罢。”王怜花道:“在我胸前所挂的那小银筒里。” 董少英伸进他怀里,摸了个半指大小的小银筒出来,打开一看,果然是折成一小卷的一张图形。将那地图放好,便笑道:“在下也不想危害二位,只是想要这东西罢了。”说着便拉了王怜花到门口,着力将他往沈浪身上一推,整个人便如飞鸟般掠身而起,眨眼便看不见了。沈浪见他走远,便朝怀里的王怜花苦笑道:“你还要在我身上挂到什么时候?”王怜花嘻嘻一笑,没事人似的站直身子,穴道竟然完全没有受制:“我王怜花,果然是瞒得过谁也瞒不过沈浪啊。” 沈浪道:“你对他早有防备,方才又故意让他得手,总是又有什么算计。”王怜花笑道:“现在全武林都对这藏宝图虎视眈眈,你我一举一动,都在他人监视之内。现在有人要代替我们做武林公敌,这还不好么?”沈浪道:“好得很。我们且先脱身。”心道王怜花也不知还在打什么鬼主意,也不理他,直走入里屋去查探,只见那冒充郎中的中年人果然已昏迷在地,便上前剥了那人衣服与自己身上的换了。王怜花跟着抱那少女进来,看沈浪已经换好衣服,皱着眉道:“沈浪,我要穿你那身衣服,你扮女装可好?”沈浪哭笑不得:“我怕是穿不下这女装。”突然便想起当年王怜花被朱七七硬是扮成女人,还许配给胜泫一事,不由一笑。王怜花知他在想什么,气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却只得换上那女装,虽是有些小,他倒也勉强可穿,沈浪的确是穿不下。再从怀里拿了那易容盒子来,不过半刻钟,便变了一个二八少女的模样出来。王怜花也不多言,没什么好气地给沈浪化起妆来。此时他已完全是一美貌少女的面容,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外加比那少女,还多了些清雅的韵致,看得沈浪有些呆了,不由自主地道:“真是美人。”一说出此话,便觉得面上那妆笔狠狠往他面上一戳,不由吃痛叫了一声。王怜花怒道:“你说什么?”沈浪自知失言,陪笑道:“我说你易容本事高超。”王怜花这才不言语,继续在他面上下笔,不多时便道:“好了,我们且走罢。”两人出了那药铺,骑上马便往出村的路急驰而去。路上见了些仿佛是飞鹰盟眼线的人物欲追上前来问究竟,于是大叫道:“沈浪和王怜花中了毒在我铺子里,你们且去看着!另有一个人带着地图跑了,我去追!”听得此话,那些人便纷纷往那药铺去了,有三两个跟上来,毕竟是没有马快,渐渐地被甩在后头。两人竟然一路通行无阻,直出了乌河镇。
(八)破局而出,分毫不损,是很叫人得意的一件事。王怜花策马飞驰,纵声大笑,也顾不得衣襟零乱,发丝飞扬。明明是娇柔的女孩容貌,那笑却分明是肆意狂傲的男儿形状。沈浪看得不由也微笑起来,却不知自己那般笑意,配上假扮郎中的杀手面孔,看在王怜花眼中也是诡异地紧。两人都觉得有趣,不时的便朝对方看去,眼神交会时,心中便有种春风拂过般的感受,使得那周围的绿意,看在眼中,都活跃欢快了起来。明知在一起笑过,欢乐过之后,仍是要互相算计,暗自提防,却也挡不住这一刻心意相通的欣喜。这人生本就太寂寞,纵情何须问缘由。长安至兰州这一段路,越走越是山野荒凉,人烟稀少。当年虽也走过这段路,那时却是前往兴龙山计诱快活王,扮作风雅之士,自是美人香车。而如今两人仓皇出了乌河镇,只身匹马,饥肠辘辘,十分疲累。但在这荒郊野外,别说什么客栈旅馆,便是村舍农家也未看见。沈浪少年时候,只身闯荡江湖,风餐露宿也是常有的事,也不觉得怎么。王怜花却是自小就是当少爷的,不管到了哪里,有得一迭银票,便可以十分舒服。如现今这有银票却也没有地方去花的情境,倒真是没怎么遇到过,又想到今夜也许竟要露宿野外,不由一付郁郁之状,沈浪看他这模样,越发觉得有趣,便故意问道:“王公子,天色已暗,是否找个地方先休息一晚,明日起早赶路?”王怜花正烦恼此事,一听他如此说,便皱起眉来道:“这四处不见人烟,连个山神土地庙什么也无,如何歇息?”沈浪笑道:“看来今夜,难免是要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的了。”王怜花闻言脸色更加难看,却也不说什么,只点点头。沈浪见了他这模样,便不去逗他,只道:“且再走些路看罢。”又继续行进了半个多时辰,过了一道山口,竟见到几处村舍。沈浪道:“想是乡野樵夫的住所罢,我们今晚便在此处借宿如何?”王怜花脸色终于和缓,点点头道:“也好。”两人跳下马来,去敲了其中一所的门,一面目慈祥的老妇人来开门,沈浪便施礼道:“大娘,我们是要前往兰州的旅人,可否在贵处借宿一宿?”那老妇人看他们一眼,见他们都是乡人打扮,便笑道:“看你们也不是什么坏人,今日我孩儿去镇上卖些柴火,也不会回来,你们若是不嫌弃,便睡他的房间。”两人谢过那老妇人,随她进了内屋。王怜花此时是女子模样,便也学了女声道:“大娘如何称呼?”老妇人道:“我姓李,叫我李大娘就好。” 王怜花娇滴滴地道:“李大娘,我家相公也是姓李。今夜相逢,竟是找到本家了。”说着便朝沈浪看一眼,暗讽沈浪的假名,沈浪只是苦笑。李大娘听了却十分高兴,见王怜花姿容秀美,言语喜人,沈浪却是郎中打扮,也不甚年轻,心道自己儿子还没娶上亲,这里却有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便不太搭理沈浪,直挽了王怜花道:“你们奔波了一日,也饿了罢,我去做些东西给你们吃。”两人连忙称谢。不多时李大娘便端了两大碗热腾腾面条上来,笑道:“也没什么好吃的,只管饱就是了。”自己便在旁边就着油灯要纳鞋底儿,线却半天穿不进针眼儿,只得对王怜花道:“姑娘,帮我穿下针眼可好?”王怜花帮她穿好,李大娘便叹道:“这岁数大了,眼力也越来越不行了。亮儿每日上山砍柴,鞋底磨得可快,我这才做一双便磨坏了。”又看了王怜花笑道,“姑娘的手必定也很巧吧?”沈浪心中暗笑,却见王怜花作娇羞模样,差点没有把嘴里的面条都喷到他脸上。那李大娘对王怜花既是十分喜欢,又拉着他说了许多话,讲的也不过是丈夫早亡,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所幸孩儿十分懂事,体恤母亲,只可惜现今也没有娶上媳妇之类的话。王怜花却是一反常态,听李大娘说什么便点头。沈浪心中暗暗纳罕,直至和李大娘道过晚安回房,方才笑着对王怜花道:“倒还真不知你是这么敬老的人。”王怜花也不答他,只管脱靴上炕,将那棉被一卷将自己整个裹牢。那炕本来就狭窄,棉被也只有一床,被他理直气壮全占了去。沈浪又好气又好笑,推推他道:“分些地方和棉被给我。”他也不理。沈浪无法,只得苦笑道:“王大公子,行行好,在下也要睡觉,明日也要赶路。”王怜花十分不情愿地往里头挪了一挪,让出些被铺来。沈浪也不甚在意,在他旁边一躺,胡乱盖了被角,也就睡了。睡到夜半,觉得胸闷,突然醒来,一时不觉身在何方,只觉胸前滚烫。一看才知王怜花竟睡地挤过来,脸都埋在他怀里,被子却踢在一边。不由心中大叹此人睡相真是不敢恭维。真打算将他推开,却听到细微啜泣之声,却是自己怀中发出的。沈浪这辈子,见过女人哭也见过男人哭,只不过对他哭的女人多是撒娇,对他哭的男人多是求饶。但是他不敢相信--王怜花也会哭!而且还在他的胸口哭!第一反应是此人又在耍什么花样,便轻声叫:“王怜花?你做什么?”王怜花却不答他,只是发出轻泣之声,一张面孔虽是易容成女子模样,那痛苦之状,却是遮掩不住。双眼紧闭,想是被梦魇所扰。沈浪便推了推他,叫道:“王怜花,醒醒!”王怜花却突然叫了一声,吓了他一跳。那声音低沉而痛苦,听得人心都揪紧。叫的分明是“母亲”。随后便是一阵孩子似的啜泣声。若不是亲耳听见,沈浪想也不
(九)只听得外面李大娘问道:“各位大爷有事么?”声音也有些颤抖,似是见了来者害怕之故。一粗豪声音道:“大娘,可有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年轻女子来过?”李大娘回道:“没,没有……”那声音狠狠地道:“没人,外面的两匹马哪来的?”另有一略为苍老的声音道:“这里也不过这么几间房子,搜一搜便罢了,何需问这老妇!” 话音未落,便有拔刀出鞘声,及李大娘的惊叫声,沈浪再也无暇多想,一脚踢开门,人便往那挟持着老妇的持刀男子扑了过去。那男子似是愣住,竟动也不动。沈浪心觉有异,却已收之不及。一张网从房顶落下,将他罩了个严严实实。厅中的饭桌上一盏油灯细微的灯光照着来人,共有五人,一是挟制李大娘的粗豪男子,刚说话的苍老声音便是中午在乌河镇向他问路的老人。还有一对中年男女,都是十分平凡的相貌。凡是一流的杀手,总是长着叫人过目即忘的面孔。如此才能混迹人群之中,无声无息地下手。甚至连他们杀人的招式,也是平平无奇的。但他们的伎俩却总是很有用。有用到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沈浪擒在网中。老者笑道:“传说中的沈浪,也不过如此。略施小计,便也手到擒来。”那中年女子笑道:“沈浪是大侠,自然是不愿看到无辜老人受牵连的。那王怜花便精乖多了,只是他一个人,怕也敌不过我们四人。”她故意讲得十分大声,便是要让王怜花听得清清楚楚。房内却是寂静一片,无人应声。粗豪汉子叫道:“王怜花,你若是不出来,我便杀了沈浪!”沈浪摇头苦笑道:“你们何苦拿我来威胁他?我若死了,正少一个人与他分享这藏宝图,他欢喜还来不及,怎会救我?”说的正是江湖人士心中之揣测,那老者听了,目光往他面上一闪,却也不说什么。转头对那粗豪汉子道:“吴老七,你且进去查探一下。”吴老七大叫道:“叶二,你明知王怜花是出了名的手段狡猾,还是天云五花绵的传人。你不敢进去也罢了,反倒叫我做先锋。”一脸的抗拒之意。老者咳了一咳,看向那对中年男女,他们却也别开头去。正因为是一流的杀手,他们比普通的江湖人更加爱惜生命。因为他们懂得:若是赌自己的命去杀人,先死的便可能是自己。只有当猎物从隐蔽处出来,方才有一击即中的把握。而现在那最后的猎物,却躲在暗处,窥视着猎人,这感觉实在叫人不舒服。更何况,那是被称为武林中最狡诈,也最难缠的魔头。原本是他们瓮中捉鳖,此时却成了王怜花守株待兔。那无声地半开着的两扇破门的房间,此时看起来竟似阎罗殿一般骇人。沈浪却突然笑了起来。很坦荡的笑。笑得那几个人都有些心虚。那中年男子问道:“你败在我们手里,还有什么可笑?”沈浪笑声骤停,正色道:“笑你们千方百计得手了,却不敢下手。”话音刚落,只听得房内窗户吱呀一声,有一个黑影箭一般地射了出去,直越过了外院的大门,刹那之间便不见了。那中年女子一声大叫:“果然跑了,我们追!”老者却叫道:“慢!谁知这是不是调虎离山之计!”沈浪笑道:“自然是了,若要跑,早就跑了,还等到这时。王怜花究竟还是有几分仗义么。”犹自哈哈大笑。中年女子听得皱眉道:“我道沈浪是怎样的人物,竟是如此草包。我若是王怜花,绝不救他来连累自己。”老者此时也心下不定,偏偏这局势,分明是擒王怜花的大好时机,若他真的逃了,下次再难有这样的机会。只得咬牙道:“朱四,吴七,你们跟我追去看看,五娘你留下看着他们。”说着人便一掠而去,朱四和吴七也纵身跟了出去。一时厅内安静下来,只听得李大娘的哽咽声,想是怕到极点,想哭却又不敢哭,在此时听来分外怕人。五娘显然还是有些忌惮,只拿眼瞧了那黑洞洞的门口,生怕王怜花还从那里出来。突然一阵风过,吹灭了那案上的油灯。然后便是人体滑落的声音。当厅堂里的灯光再亮起来的时候,王怜花已然笑吟吟地站在灯旁,拿手挡了那火苗,道:“今夜好大的风。”沈浪苦笑道:“所幸我中气还足。”一边费劲地将那网挣开。五娘已经仰面倒在地上,动也不动。李大娘只定定地看了他们,话也说不出。王怜花道:“大娘,你此处也呆不得了,赶紧走罢,省得落入那些强盗之手。”李大娘想要走过去,腿却软了,一屁股跌在地上。王怜花也不说话,只伸手抱起她,往门外去,直将她往马上一放,道:“大娘,你且去镇上找你儿子罢。”大娘垂泪道:“这深更半夜,我也不会骑马,若是遇到刚才那些盗匪,可怎生是好?两位行行好,送我一程吧。”王怜花闻言,叹道:“也好。”便上了马,对沈浪道:“我们且送她过去罢。“沈浪道:“好。”也上了另一匹马。瞬息之间,变化徒生。亮光一闪,闷哼一声。只见李大娘被甩在地上,左手上还绕了一圈马鞭。那被马鞭卷着的左手上,竟握着一把闪亮的短刀。沈浪讪讪地笑道:“我还以为你也被骗过了。”手一甩,便收回那马鞭。王怜花冷笑道:“我又不是大仁大义的沈大侠。”竟是他把李大娘给推下马去的。李大娘伏在地上,恨恨地道:“你们怎知,你们怎知……”沈浪道:“也没什么,只是那些人叫什么叶二,老四、五娘、老七,便猜想这伙人至少有七个。今日在乌河镇两人,外加那四人,却只有六个人,还缺一个。何况方
(十)王怜花的手很漂亮。手掌细润,十指修长灵巧。沈浪有些着迷地看着这双手,看手上淡青色的脉络由于用力而变得鲜明,白皙的肌肤呈现微红的色泽,以及最终无力地滑落在自己手中的安静姿态,整个过程有如一场活色生香的演出。有灵魂般的手,表现着无比的痛楚、怨恨及挣扎,远远比那双从容的眼眸更能表达内心深处的感情。叹一口气,终于放开。“那三个被你引出去的人即刻便要回来,若不解决了他们,也不得安生。”沈浪微微笑着对李大娘道,“麻烦你,把罩住我的那网弄回原样。”王怜花拍掌笑道:“原来沈大侠吃了亏,也是会像小人一样报复的。”方才那激烈的模样,竟然已经完全不见。又变回那个冷静,戏谑,聪明狡诈到做坏事也爱追求格调的王大公子。李大娘哪里敢不乖乖地照沈浪的话办。明知是在设置困住同伴的陷阱,却有出人意料的安心感觉。无论做什么,也比落到那个恶魔的手中好一千倍。那双手此时安静地垂放着。细白的手腕上还有方才被沈浪用力握住时留下的淡红印记,我见犹怜。只是若不是沈浪阻止,恐怕这双手上正沾满她的鲜血,殷红的一滴一滴,在他手中的她的眼球上滚动。而这个恶魔漂亮的脸孔上,必定露出嗜血的兴奋表情。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全身发冷,想要呕吐。一声尖锐的哨音,响彻夜空。叶二听到这声音不由得心中一喜,道:“大娘恐怕已经得手,那王怜花使的调虎离山计也确是高明,只是没想到我们还留有一招。朱四和吴七哈哈笑道:“那沈浪也如此容易便落入我们手中,王怜花想必也不过尔尔。”三人相顾大笑,完全没有了方才争论谁进房去时的隔阂与尴尬。因此,他们这次进房都进得很爽快。即使是有那么一点点迟疑,也在看到地上倒着的两人和对着他们站着的李大娘时烟消云散,于是连脚步也没有放缓。当然,当他们离李大娘近到足以看清楚她脸上奇怪的表情时,已经来不及了。王怜花笑嘻嘻地从地上爬起来,看到网中的三人啼笑皆非的神情觉得非常有意思。心想着沈浪方才被捉住时,恐怕也是这模样,便回过头去看沈浪。沈浪却也在看他,一脸无奈的笑。仿佛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般,低下头摸了摸鼻子。王怜花突然觉得他很可爱。对着那群人伸一个懒腰:“扰人清梦,罚你们为我看门守夜。”大摇大摆地走进方才的卧房里去,往那炕上一躺,一仰头却遇见沈浪黑亮的眼睛。“喂喂,让些位置给我。”“你睡李大娘的房间去。”沈浪低下头看着他笑:“在下容易遭人暗算,还是与王公子一起的安心。”温热的气息直扑到面上来,搔地他耳际直痒痒。近在咫尺的那张脸,还是那卖药郎中的模样,看到人心烦。王怜花一伸手撕下他脸上那层易容药物敷成的薄膜来,底下的那张脸却又英俊明朗地叫人气恼。不由得就想起他娶走他喜爱的女子的旧恨来,便想着戏弄他,又作了女子腔调道:“沈相公,你,你已是有妻室的人,还请自重。”一双桃花似的眼睛,满是柔媚哀怨的神情,简直是以假乱真,看得沈浪又是哭笑不得。沈浪也伸手撕了他面上那层,苦笑道:“大好男儿,扮什么女人。”亦是俊美秀逸到叫人呼吸一滞的面孔。那面孔的主人却一脸蓄意嘲讽:“你有那样的大好女子,还爬到男人的床上来。”嘴巴毒辣,分寸不让。沈浪明知他是胡搅,也不在意。王怜花便也不理他,侧过身自己睡了。沈浪却睡不着了。方才王怜花提起便惊觉自己已然好久没有想起七七。一路风尘颠簸,忙着应付明枪暗箭,这等儿女情事,自是先放在一边。此时突然想起,便觉分外动人心弦。情不自禁便微笑。大好女子,七七的确当得起这形容。她是他孩儿温柔的母亲,他娇俏的妻,也会象他的小女儿一般痴缠撒娇。她喜欢依偎在他怀里,身体温软,气息甜美而芳香。想起七七,满腔满肠的都是温柔的情意,直欲从喉咙里溢出来。沈星,沈星现在身体该是大好了罢,必定可以如以往一般在阳光下跌跌撞撞地奔跑嬉戏。身旁的王怜花动了一动,碰到他手臂,将他的思绪撞回来。很无奈地看身旁这人又开始转身,踢被子,然后又觉得冷,直往他怀里猫过来。于是决定明天早上一定要很认真地教育他睡姿问题,告诉他他身为一个男人,并不太喜欢抱另一个男人睡觉。只是这家伙肯定会反咬一口地嘲讽他的吧,想必他也还是说不过他的。他说着那些毒辣的话时总会眯了眼看他,粼粼的眼波从微垂的眼帘下荡漾出来,神情淡若柳丝,却又总是在看了他无言以对的模样之后,情不自禁地在嘴角泛出些得意笑容。于是那聪慧从容的面孔上,便带上些孩子似的俏皮神情,叫人不忍怪罪。他此时倒睡得十分安心,平日里那优美残酷的表情早就如烟雾散去,只留下孩子似的单纯睡颜。双唇微动,仿佛还在说些低不可闻的呓语。笑着心想:若是别人看见他此时这般模样,恐怕要擦一万次眼睛确信自己没有看错,或者直接满地找下巴。抱着这样好玩的想法,沈浪终于进入梦乡。当然,当王怜花早上醒来,发现二人所处的状况后,很干脆地把沈浪踢下床,便是后话了。沈浪很无辜地坐在冰冷的地上看着他,他则非常严肃地告诉他:“我身为一个男人,不喜欢被另一个男人抱着睡觉。”
求楼楼打包完整版,关键时刻就没了
这文我尽量更完,但最近学业压力挺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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