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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風雲之和親尚書》BY 聖者【上】
《沈家風雲之和親尚書》BY 聖者..........................................................文案:&自從遇到了沈擎毅,笪鏵覺得他的人生理念幾乎都被顛覆了,&他不是最看不起這種不求上進的人嗎?&怎麼會覺得沈擎毅最好什麼都不要做,&只要待在他的視線裡面就可以了,&吃東西也好、玩也好,只要保持這麼可愛就行了……&或許這就是那些女人養些個什麼都不能做,只知道吃飯睡覺玩耍的小動物的目的?&那些小動物只需要被寵愛就好了,沈擎毅也只需要被他寵愛就好了,原來有寵物以後心裡是這麼甜蜜滿足啊,&決定了!沈擎毅以後就歸他所有!&任何人抗議都無效,包含沈擎毅也不得有異議。&..........................................................和親尚書 by 聖者 (水) | Edit |尚書與外族(部落)國王的故事很甜蜜順利的愛情,其實沒什麼阻礙也沒有誤會,兩人後面很自然的告訴對方彼此的身份。攻很寵受,雖然完美大結局,但結尾有點太平淡了XD攻:笪鏵受:沈擎毅..........................................................& [ 目 &錄 ]楔 子&[章 &節]第一 ~ 十章終章....................................................................................................................楔子&  沈擎毅從小就認為自己是屬於那種大智若愚類型的人,在家裡上有一票精明能幹的兄姐,下有人小鬼大的弟弟,他根本就不需要再錦上添花了。雖然從年齡上他不是最小的,但是從實際意義上他才是麼弟,所以他知道大家都在縱容他。  他有九個兄弟姐妹,分別出自五位母親,與他同父同母的有一姐一兄。雖然如此,兄弟姐妹間的感情卻很和諧,很少出現紅臉的情況,他這個么弟也樂得在兄弟姐妹面前裝傻,美其名曰開心果。&  雖然他沒有更多的例子作為證據,但是他真的認為沈家的女人不像女人。噓~~這是他個人觀點,千萬不能讓家裡那三個女人聽到,不然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了。&  作為姐姐,大姐淑蘭是相當合格的,可是他有的時候懷疑大姐那些以保護弟妹為名去打架其實是因為她喜歡打架,只為了享受將人踩在腳下的那種勝利感。不過因為大娘管得嚴,從外表上看起來大姐是相當符合淑女風範的,只是他們這些弟弟妹妹們都知道這個只是假像,還要害他們每當大姐得意忘形的時候還要提醒她注意形象。&  但是當她為了保護失去父母的他們而進宮以後,他們不只一次的慶倖大姐強悍的性格,只有這樣的性格才能在那樣的環境下保護自己。&  他一直有一些懷疑四姐淑荷會嫁得出去,一般人家裡都不會忍受一個女紅一竅不通,只會整天舞刀弄劍的女人,儘管她長得美如天仙也一樣。二娘一直非常自卑于自己出身于青樓,連帶的她房裡所出的二哥和四姐也都有些自卑,為了保護懦弱的母親與兄長,四姐變得很兇悍,在他看起來就好像是一頭護崽的母獸,隨時保持攻擊狀態。&  他其實很喜歡四姐,比喜歡自己的親姐姐還要喜歡,因為她爽朗的性格與他最合得來,而且還暗暗發誓如果四姐變成了老姑婆他可以照顧她一輩子。所以當四姐出人意料的嫁給了掌握這個國家四分之一兵權的定邦大將軍的時候,他真的傷心了很久,不過他們的感情還是最好的。&  對於親姐姐淑梅他總是有一種她不是正常人的錯覺。他們的親娘是一個很有野心的女人,但是他和孿生哥哥都沒有什麼明顯的野心,反倒是這五姐幾乎是將媽媽的野心在身上放大了數倍。&  娘只是想要得到父親的專寵,可是五姐卻想要一個國家。為了這個接近於荒唐的夢想她從小博覽群書,無論是軍事、經濟、科學還是政治她都學有所精。可是因為大姐嫁給他們國家的皇帝,根據五姐的說法她不忍心讓大姐和小侄子們吃苦,所以她積極的讓大姐幫她尋找和番的機會,因為當今皇族並不繁盛,連旁支都算上適婚的女子沒有幾個,所以如果和番作為姻親也是有機會的。&  終於一個遠在萬里的國家據說因為仰慕金璧皇朝博大精深的文化,所以希望和親,於是綜合那個國家的各種情況,分析出她做女王的可能性有多大以後,五姐高高興興的跑去和番了,全然不顧那個國家人的眼珠顏色和頭髮顏色有多怪異。&  隔了那麼遠就算是五姐平安到達了,今生今世他們也只能懷念她了。從五姐走後,家裡面最善良的他每天都在睡前替那個國家的人民祈禱,希望他們在詛咒五姐的時候不要順便連她的家人也就是他們一起問候了。&  ……他好像有點太八卦了……可是……可是他現在實在是太無聊了!&  「好無聊啊!好無聊啊!好無聊!」沈擎毅現在只想在地上打滾。一個國家萬里邊疆無戰事,國內也一片歌舞昇平實在是一件難得的好事,可是對於一個武將來說和平實在算不上一件值得慶倖的事情。&  他,沈擎毅年方弱冠就已經官拜二品兵部尚書,算是武將裡的文官,除了第一年為了得到各地方軍閥的認同,而到處以視察為名拜訪以外,他一直只能在京城裡面打混,如果再不找點事情做他會因為無聊而致死的。&  「大人……」門外的小廝似乎被房間裡悲慘的號叫嚇了一跳,他小心翼翼的稟告道:「定邦將軍府派人來說將軍夫人請您找個時間過府一敘。」&  四姐找我?沈擎毅想了想可能有的情況,但是很快他就放棄使用大腦:「算了,想那麼多有什麼用?去看看就知道了。」&  定邦將軍府座落在東大街,與沈擎毅的府邸隔了不遠不近的三條街。當然,這是指從將軍府的後門算,如果從前門算起來那還要加上兩條街,如此可見將軍府的廣闊。其實將軍府的建築物並不多,光是府邸前院的廣場和後院的練武場就占去了將軍府的大部分。&  廣場是用來召集定邦將軍所管轄的軍隊裡面的軍官開會用的,後面的練武場更是每個武將家必不可少的。徐衛國也就是他四姐夫十六歲參軍,從一個小小的士兵開始,憑著軍功一路爬升到金璧皇朝五虎將之一,算是軍隊中平民派的代表人物,而且就連軍隊中的貴族派也敬他三分。&  其實沈擎毅能夠順利的以如此年輕的年齡和沒有半分軍功接掌兵部尚書的職務而沒有遭到反彈,徐衛國這個做姐夫的沒少為了他欠人情。用沈擎毅的話來講…「我最喜歡四姐和四姐夫了!」&  輕車熟路的沈擎毅身著便裝,安步當車的走到將軍府的後門,才一進門就聽到府裡面鬧哄哄的。將軍府的後門平時都是一些每天需要回家的僕人進出,或者是小商小販運送貨物或者食物材料到廚房的通道,因此從位置上比較接近廚房和下人房。那鬧哄哄的聲音正是從下人房的方向傳來的。&  出於好奇沈擎毅停下走向內院的腳步轉道走向下人房,說實話這將軍府他熟得好像第二個自己的家,甚至比他的那座新尚書府還要熟一些。&  走到半路就看到一群下人手裡拿著厚厚的棉被跑向內院的方向,現在都是六月天的這些棉被不是應該收起來了嗎?他抓住路過的一個僕人問道:「你們這是要做什麼?」&  「啊!舅老爺?您可來了,快去後面勸勸夫人吧!」那僕人看到沈擎毅表情仿佛看到了救星:「夫人也不顧及她那快臨盆的肚子還爬樹,我們這是拿著棉被墊到樹下防止夫人掉下去。」&  「什麼?四姐她可真精神。」沈擎毅聞言丟下那個僕人施展輕功跑向後院聲音最嘈雜的地方,他雖然沒有看過別人懷孕,但是根據一般常識懷孕懷到九個月的時候不是都應該行動不便了嗎?為什麼他的四姐還能爬樹?&  果然,全府最大的那棵樹下面幾乎整個將軍府的人都來了。樹下面已經鋪上了厚厚一層花花綠綠的棉被,後面的僕人還在繼續將棉被往上堆。眾人看到沈擎毅的到來連忙讓開一條道路,沈擎毅走到大樹下麵抬頭一看,幾乎是樹的頂點上一雙繡花鞋從茂密的樹葉中伸出來蕩來蕩去,讓下面人的心隨著那雙腳的動作忽上忽下。&  「四姐,你讓人叫我來什麼事情?」沈擎毅在樹下向上大喊著。「我已經來了,快下來吧。」&  聽到喊聲樹上的葉子一陣晃動,一雙雪白的小手分開樹枝露出一張美麗的臉向下看去,「小八?你來得好慢啊,上來一起坐,上面好涼快呢。」&  「真的嗎?」有一點點動心了,不過他身後的僕人和將軍府的護衛手疾眼快的抓住他的衣服,沒有讓他飛身上樹。&  「咳,四姐我最近有點著涼了,樹上面太冷了,你還是先下來吧。走了這麼久,你總該招待我喝一杯茶水吧。」&  「可是,我不想下去啊。」美麗的臉龐縮回樹葉間,只有哀怨的聲音傳出來:「這裡是府裡最高的地方。也許可以看到西疆呢。」&  ……樹下面的眾人陷入了沉默,誰都知道這句話的意思。可是金璧皇朝有不成文的規定,凡是手握兵權掌控一方的將領家眷不得隨軍,必須要住進京城,為的是防止那些將領們陣前叛變,換句話說這些家眷就是放在皇上手裡的人質。&  對於一個女人來說人生最大的事情就是成親生子,沈淑荷這是第一胎,希望丈夫在她生產的時候陪她並不過分。「四姐,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算我怕了你,你下來吧。」沈擎毅無奈的抓了抓頭髮,對樹上的女人說道:「我寫一道命令讓姐夫回京幫助新兵營做實戰演習好不好?」&  「演習要多長時間?」沈家人吃什麼都不吃虧,無論男女。&  「一個月行不行?」大熱天的突然出來這麼一個演習,那些新兵怕是要罵死他了。&  「不行!至少也要兩個月。」樹上的女人得寸進尺的討價還價,還特意的加大搖晃的幅度,讓樹下的人發出驚呼。&  「小心!好好,兩個月就兩個月!你快點下來!」沈擎毅暴怒的喊道,這個女人為了達到目的一點都不顧及他們這些擔心她的人。&  「可是,兩個月的時間那麼長,西疆誰來負責啊?」沈淑荷可不想親親丈夫將來受罰,全家都靠他的俸祿養著呢。&  「好了,我去行不行?」沈擎毅認命的舉起雙手投降,突然搞了那麼大的一個演習他的確需要跑掉避風頭。&  光讓一個定邦將軍回來太明顯了,反正邊疆和平索性讓其他三虎將也回來好了。(五虎將中四虎將分別鎮守四方邊疆,一名輪值鎮守京城,一年替換一次。)所以在炎炎的夏日一場為期兩個月由著名的五虎將負責的新兵實戰演習轟轟烈烈的展開了,以至於這一屆的新兵素質最高,之後很多年輕的將領都出自這一屆的新兵。&  而且這次突然展開的大型演習也讓周圍的國家惶惶不可終日,都分析是金璧皇朝要出兵攻打某一國家,這次演習的餘波整整持續了一年。然而誰也沒有想到這次的演習只不過是一個女人的產前憂鬱症造成的。&  而那位因為下了這道命令而被新兵痛恨,被戶部怨恨(演習需要錢啊,額外的預算讓戶部官員忙的焦頭爛額),被兵部抱怨(因為他們為了這次演習的籌備而東跑西顛)的兵部尚書早就以「視察邊關在無將領鎮守的應變能力」的名義下早早的收拾包裹跑得遠遠的了。&  第一章&  金璧皇朝的西疆在地圖上的正西方,大部分的國土都是沙漠,除了四季之外還分雨季和旱季,西疆防禦的對象是有沙盜之國之稱的貉沐人。&  貉沐是傳說守護沙漠的神獸,傳說它頭如狼、身如象、四肢如獵豹,尾巴如毒蠍,口中能吐出風沙,平時可以化作人形,後來這位神獸生下了四個兒子,一個是狼、一個是象、一個是獵豹、最後一個是蠍子,這四個兒子各自又發展成為了四個部落,雖然這四個部落有著不同的圖騰,但是都以貉沐子孫自居。&  四大部落又繁衍出來許多小部落,遍在這個大沙漠中。以傳說中的神獸為名的部落靠搶劫過往客商、掠奪他族與金國邊疆為生,全族無論男女老少都是沙盜,崇尚強者為王的精神,貪婪強悍的作風被周邊國家稱為沙盜之國。&  在那之後的九十多年貉沐人的四個部落聯合起來不斷的侵犯金壁皇朝的西疆,成為金璧皇朝非常頭疼的大敵,直到近幾十年隨著金國國力的強盛,周邊的小國緊緊團結在金國的這棵大樹下,貉沐人眼看已經不能靠掠奪為生了,才漸漸的開始靠放牧和在綠洲種植糧食自給自足,漸漸的開始有了固定的棲息地和城市、村落。&  五年以前貉沐人部落聯盟的可汗荒淫殘暴,連貉沐人自己都受不了了,某天突然發生內亂,最後以叛軍勝利結束。新的可汗即位以後開始與金璧皇朝談判,最後達成了貉沐部落聯盟與金璧皇朝的防線各退後五十裡,形成百里緩衝區,兩國人民可以在這片緩衝地帶展開商貿交易。&  貉沐國用戰馬和牲畜換取金璧皇朝的糧食和可以用來過冬的牧草(例如稻草),兩國有義務聯合保護這片緩衝區的安全等等互利條款,看得出來這位年輕的可汗算得上是一位有頭腦的明君。談判協定達成以後這場長達數十年之久,為兩國人民帶來無盡的悲哀與仇恨的戰爭終於得到了停止。&  雖然不能否定這只是貉沐人為了休養生息的策略,但是同樣的金璧皇朝也終於可以集中力量對付難纏的東海倭寇。終於用了三年的時間將剩下的心頭大患解決掉了。所以沈擎毅成為兵部尚書的這兩年才讓他閑得身上快要長毛了。&  鎮守西疆的士兵和基層軍官都是附近土生土長的人,大都飽受貉沐國之害,他們其中有一部分是金國與貉沐族的混血兒,不過這種混血兒大部分都不是婚姻的產物,自幼就備受歧視與欺淩,連帶地對貉沐國恨之入骨,這樣的一支隊伍作戰起來更是勇猛無畏。&  雖然為了防止那些掌握兵權的將軍擁兵造反而每年進行輪換,但是輪換的只有負責的將軍和他們的三千近衛軍而已。儘管如此每位將軍還是在同樣的軍隊裡有不同的勢力,西疆可以說是徐定邦的一畝三分地,原因是因為他是從這裡當小兵開始的,那些基層的軍官大部分都是曾經跟他一起殺過敵的戰友,而他的三千近衛軍至少有三分之二的士兵來自西疆軍隊裡。&  一路仿佛是逃難(的確是)般趕路的沈擎毅終於將十天的路程化作七天趕完了,金璧皇朝最西邊的城市黃沙關此刻就矗立在官道的盡頭,夏日沙漠炙熱的陽光下連空氣都為之顫抖,透過這樣的空氣,這座因盛產英雄而聞名的城市扭曲抖動著。&  「沈大人,前面就是素有金璧皇朝西大門之稱的黃沙關了。黃沙關是我國西面最後一座城,出了城往西再走一百里就是我國西疆的國境線了,今年是定邦將軍的虎威軍鎮守在這裡。」從驛站一路跟來帶路的官員一邊走一邊對沈擎毅一行人解釋。&  沈擎毅抖了抖斗笠上面的塵土,抬起頭仔細看著前方那座在陽光底下發著黃色光芒的城牆。黃沙關顧名思義,城牆看起來好像是用沙土做成的土坯堆砌而成的,常年在西邊的烈日與風沙的侵襲下城牆高低不平仿佛隨時都會崩潰。&  可是沈擎毅知道那一切都是表面現象,通過歷年無數的戰鬥考驗,黃沙關的城牆素有金壁之稱,最著名的一場戰役就是五年前的冬天當時還是偏將的徐定邦在指揮官陣亡的情況下,利用黃沙和水連夜築起高達三十米的城牆,將敵車拒之城外直到援軍的到來,轉敗為勝。&  徐定邦一役成名,三個月以後敵軍內亂,經過一年多的內戰終於改朝換代,第二年新可汗與金璧皇朝簽署互不侵犯條約,自願將國境退後五百里形成緩衝區,緩解兩國積怨已久的矛盾。在兩國共同的努力下,西疆終於迎來了可貴的和平進入了真正的休養生息。徐定邦也因此成為了第二個也是最年輕的平民將軍,為無數金璧男兒樹立了榜樣。&  「這裡就是著名的黃沙關啊?」老實說很失望,他曾經看過黃沙關的畫像,不過也許那是當初剛剛建成的樣子,此刻除了大小差不多以外,怎麼看都不像畫像那般雄偉。嗯,一定要讓人把現在黃沙關畫下來,看戶部還有什麼理由苛刻兵部的建設費,嗯……也要讓工部多出點人,不然他們以為我們的士兵都是廉價勞動力呢。&  「大人,我們今天就在這裡休息一下吧,明天一早再出發去軍營。」沈擎毅的貼身小廝建議道。一路上披星戴月馬不停蹄他都快要被馬顛散架了。&  看看身後一百個侍衛和幾個文官一身塵土,一臉憔悴,沈擎毅知道這已經是這些人的極限了,畢竟他們雖然有武功在身,但是都沒有他那身高明的內功作後盾,這樣緊急的趕路他們還真的有些吃不消,而且這裡面的幾個文官,他們要不是有人護著恐怕早就從馬上掉下去了。&  「好吧,弟兄們,進城我們就到驛館好好休息一下,洗個澡,吃頓飯,美美睡一覺,明天我們以最好的面貌去軍營,不要讓他們小看了我們這些從京城來的人。」沈擎毅笑嘻嘻的說道,他這個尚書一點架子都沒有,跟下面的侍衛早就打成了一片稱兄道弟了。&  眾侍衛齊聲叫好,迴光返照般的打起精神,排著整齊的隊伍進入的黃沙關。    洗過澡,沈擎毅披散著頭髮穿著中衣毫無當朝二品尚書形象的癱在躺椅上,休息的時候才覺得自己已經很累了,現在他一點都不想出去吃飯。不過儘管肉體上很疲勞,可是他的精神仍然很亢奮,腦袋裡面不停的轉動著明天到了軍營應該說什麼,怎麼做……到底還是小孩心性。&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音,「沈大人,我是趙侍郎。」&  「喔,趙侍郎請進。」這位趙侍郎是皇上特意派給沈擎毅的指導者,畢竟沈擎毅的年齡還太小,根本不可能勝任兵部尚書的責任,這位趙侍郎原本就是兵部的元老,本來今年打算告老還鄉了,但是為了小舅子皇上還是讓這位老人留下來輔佐沈擎毅,至少也要幫助沈擎毅搞清楚兵部的運作。所以沈擎毅非常尊重這位老人,任何事都跑去跟他商量,眾人戲稱趙侍郎才是真正的兵部尚書。&  推門進來的是一位年約五旬的老者,頭髮和鬍子都已經花白了,不過因為平時的保養得宜身子還很挺直。進來一看到沈擎毅坐沒坐相的樣子不禁又蹙起了眉頭,「沈大人……你看你……」&  沈擎毅連忙爬起來偷偷的吐了吐舌頭,趙侍郎最喜歡嘮叨他要注意形象了。  看著沈擎毅無辜的樣子,趙侍郎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老實說當初他還以為這位新任尚書是一位不學無術只靠裙帶關係爬上來的「皇親國戚」,還曾經大歎皇朝將敗了,將這樣一個重要的位置給這樣的人。&  所以他打算在這位尚書還沒有正式上任的時候告老還鄉,可惜當時皇上親自挽留,這可是天大的面子啊,以為當了一輩子默默無聞的四品官,誰知道居然連皇上都肯定他的能力,所以他最後還是留下來了。&  見到了這位沈大人發現他比想像的要好多了,性格活潑禮貌周到是一個所有人都渴望擁有的好孫子,可是卻無論如何也不是一個好官員。首先,他一點自己是金璧皇朝的二品尚書自覺都沒有,連上朝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理由居然是例如睡過頭了,忘記了之類的。&  其次,他一點都不喜歡文案工作,一句話就是坐不住,好不容易將他從練武場抓回來按到桌前批文件,一回頭他就睡著了,氣得他差點不顧兩個人的官階差異將他爆打一頓,雖然皇上曾經說不用擔心這些儘量教訓,但是誰知道這是不是客氣話?畢竟這個人是皇上的小舅子,太子的親舅舅,可以預期會風光至少五十年。&  打又不能打,罵又罵不得,趙侍郎只好退而求次要求沈擎毅一定要每天聽那些替他處理檔侍郎們的簡報,出門要注意形象,至少表面上要像一個兵部尚書。  經過了一年多的訓練,總算讓沈擎毅看起來像一個皇朝的官員……至少是出門的時候,但是私底下還是屢教不改,讓趙侍郎大歎朽木不可雕。這次沈擎毅的突發奇想,讓趙侍郎差點瘋掉,最後一氣之下也跟著沈擎毅撒手不管跑出來了,留下左侍郎去傷腦筋吧。&  但是他那個已經為沈擎毅操心的習慣還是讓他忍不住跑來跟沈擎毅商量怎麼去跟軍營通報他們一行人的到來。&  「沈大人,你有寫公文通報西疆我們的到來嗎?」趙侍郎也不等沈擎毅讓座,自動坐在了沈擎毅的對面。&  「需要寫嗎?要怎麼寫?」沈擎毅一臉茫然的樣子,他不是叫人通知幾位將軍上京的同時就告訴了他們他要到來嗎?&  趙侍郎覺得這一年來他至少老了十歲,此刻他額頭上的青筋已經清晰可見了,忍耐!他是尚書大人。「我們一定要有公文通報給軍營,上面要寫上我們一行幾人,姓名、職位還有到達的時間,離開的時間。這是為了防止有間諜冒名潛入軍營……這些我應該都跟你講過吧!」&  「講過嗎?呵呵……我忘了。」沈擎毅傻笑道。&  忍耐!他是國舅皇親國戚,「你現在馬上寫!然後派人送過去,等軍營回函我們才能進入軍營。」他難道以為這些人可以大搖大擺的隨便進入軍營嗎?&  「啊!那要多久?」沈擎毅慘叫一聲,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公文通報以後,軍營還要派人上京核查,這樣一來以往至少也要十天。&  「十天到十五天,這是最快的估計了。」趙侍郎有些幸災樂禍,「你可以同時通報另外三個軍營,這樣下次你就可以直接進入其他的軍營了。」&  看來這十到十五天是省不下了,趙老頭一定是故意的,否則他早就應該提醒了他,沈擎毅有些無賴的想,寫公文沒問題,可是他怎麼打發這十多天的日子啊!&  懶洋洋的走出房間,跟還在吃飯的侍衛們打了聲招呼,看了看驛館的萊色,沈擎毅決定自己出去吃。好不容易到了西疆,怎麼也要吃一些特色菜。雖然不像其他幾個兄弟要求要吃就要吃最好的,但是自幼生長在那樣一個富貴之家,再怎麼隨意也要有個程度。驛館的免費菜色就是已經過了他隨意的底線了。&  因為從來都沒有打算只靠俸祿過活,儘管他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奢侈的人,沈擎毅還是直接奔著黃沙城最大的酒樓走去。作為金璧皇朝西疆最後一個城市,同時也是從穿過沙漠進入金璧皇朝第一個城市。黃沙關是重要的補給城市。  尤其在這樣一個和平的年代,黃沙關到處都是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南來北往的商隊穿梭在大街小巷,西部各個部落形形色色的人帶著特產在街頭巷尾兜售,各種語言交雜在一起,讓沈擎毅不由得張大眼睛東張西望起來。&  作為商人之子,雖然他從小就立志要進入官場但是該學的東西一樣都不能少,幾種比較常見的語言就是其中之一,貉沐國和周邊的部落所說的是一種叫做庫蘭多克語的語言,是西部沙漠的通用語,沈擎毅多少還是能夠聽懂的,而且還能說上幾句。&  花了近一倍的時間沈擎毅才走到目標的酒樓,抬頭看了一眼招牌,沈擎毅笑了出來。這家酒樓叫做「迎賓樓」名字不出奇,可是招牌角落那只白色的圓形虎頭標記讓沈擎毅知道這家酒樓是他們沈家開的。&  生意居然做到了這裡,九九未免太強了吧?既然是自家的生意那就更要照顧,沈家兄弟姐妹每個人都有一塊象徵身份的信物,他的是一塊玉佩,憑著這塊玉佩他可以在沈家名下的所有產業享受成本價的消費。&  因為現在正是吃飯時間,這座三層的酒樓生意非常興隆,幾個小二訓練有素的穿梭在客人之間,看著每一桌容人臉上滿足的表情,說明這座酒樓管理的很好。站在門口沈擎毅點點頭,雖然他平時不太參與沈家的管理,但是依然對沈家所作出的成績感到驕傲。&  一位眼尖的小二迎上來,對沈擎毅鞠躬歉意地說道:「對不起,這位客官,現在已經沒有空著的桌子了,除了三樓包廂以外,如果容官要吃飯只能等桌子騰出來或者跟其他人並桌了。」&  包廂很貴呢,還是留著賺錢吧。沈擎毅本來就沒有什麼架子,自然也沒有難為自己家員工的習慣,他隨和的說道:「並桌沒問題,你就安排吧。」&  「謝謝客官,您二樓請。」小二將沈擎毅領到了二樓靠近窗子的一張四人桌子上面,那裡已經坐了兩個看起來像是行腳商模樣的人。&  「對不起,可不可以並個桌?」徵求了兩個客人的意見以後,小二將另外半邊的桌子擦了擦,請沈擎毅坐下,開始介紹酒樓的招牌菜。&  「給我幾個特色菜,和一壺你們最好的酒。啊,另外也給這兩位朋友上一壺一樣的酒,算在我的賬上。」人家肯讓你並桌,怎麼也要意思一下。&  「多謝了,不好意思讓你破費了。」兩個行腳商也沒有客氣,看沈擎毅穿的衣服就知道他不是窮人,一壺酒根本算不上什麼。&  「哪裡,相逢就是有緣,大家交個朋友,我還要謝謝你們肯跟我並桌呢。」沈擎毅笑著說道,他陽光般的笑容天下無敵。&  「出門在外與人方便與己方便,我們就是圖個平安,所以不用謝。」兩個人連連擺手,看得出他們都是經常跑生意的老手。&  很快三個人就混熟了,開始天南海北的聊起來,沈擎毅當然沒有說自己是兵部尚書,只是說自己是商家之子來這裡考察的。而那兩個行腳商是兄弟,來自黃沙關南邊的一個城市,依靠賣皮革和布匹為生。&  「現在不打仗了,經商業安全了,上半年我們兄弟就跑了三趟,賺了不少銀子。下半年我們再跑兩趟,到了冬天就不跑了,安安心心過個冬。」行腳商的哥哥笑呵呵的說道。&  「是啊,現在的世道好了,很多人都開始跑買賣。我們兄弟因為入這行比較早,還有些門路,不然可不能這麼悠閒的過日子。」弟弟也高興地說,自己國家富強了走到哪裡都沒有人欺負。&  「你們這是要到西邊收皮革吧?去哪兒?貉沐國嗎?」沈擎毅好奇地問道。  「我們不需要去貉沐國,只要去緩衝區就好了。我們這裡再過幾天就是謝雨節了,各個部落都有慶典,這幾年大家都趁機跑到緩衝區去,一邊過節一邊趕集,只要將從國內運來的貨物運到市集上就好了,這樣安全多了。而且在那裡就可以收到上好的皮革,雖然要比它們國內的貴,但是因為省了運費價格也還算合理。」&  「什麼是謝雨節?」沈擎毅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  「一年一度的謝雨節是為期七天的屬於沙漠國家的慶典,有的地方也叫請雨節,如果沒有意外慶典的第三天或者第四天下午就會下一場雨,從這以後就要進入沙漠的雨季了,沙漠裡的人為了感謝那個所謂的雨神的眷顧舉辦了各種慶典。  雖然說是雨季,但是也只是在午後下一陣子雨而已,但是就是這陣雨也為這片沙漠帶來了勃勃生機,雨水若是充沛今年的牧草就會豐收,過冬的時候就不用擔心了,相當於金國的新年。」弟弟解釋道。&  「很熱鬧嗎?很好玩嗎?」假如趙侍郎看到沈擎毅此刻晶亮的眼睛就知道他要打什麼主意了。&  「很熱鬧,除了隆重的謝神儀式,還有為了在神明面前展示自己力量的競技活動,有摔跤、賽馬、套馬、射箭、搶羊,最重要的就是在這個謝雨節上未婚的女子要在最後一天對自己中意的男子告白,不少男子就靠這幾天的表現娶到老婆的,沙漠裡的女人都喜歡強壯的男人,如果男人強可以娶好幾個老婆,反過來如果太弱就根本沒有女人肯嫁給他。」弟弟顯然也是一個喜歡湊熱鬧的人,跟沈擎毅特別有話題。&  「我想要去玩,你們知道怎麼走嗎?」沈擎毅渴望的看著他們。&  兄弟兩個互相看了看,然後弟弟從身上的兜搭裡拿出一張羊皮地圖遞給沈擎毅,「這張地圖送給你,我們兄弟走了好幾次了已經不需要了,祝你玩得愉快。」&  「謝謝你們,這頓飯我請了。」沈擎毅迫不及待的打開地圖,地圖根本就是這些商人根據記憶畫的簡圖,談不上什麼精緻,只能指明大致位置和方向。&  一頓飯吃的三個人都很開心,臨到結帳的時候,沈擎毅拿出身上的玉佩遞給小二,「把這個給掌櫃的看,然後讓他算帳。喔,這兩位的帳也算到我身上。」  小二拿著玉佩下了樓,不一會兒就聽到一陣腳步聲,掌櫃的親自捧著沈擎毅的玉佩上來,滿臉討好的笑容。「少爺,我都不知道是您到了,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你這間酒樓經營得不錯,食物也很好吃,我回去以後會跟虎哥提的。」沈擎毅指的是沈家四大總管之一負責餐飲業的白少虎。&  「謝謝少爺的美言,這頓飯算我請的了。」掌櫃的這次可真的是眉開眼笑了,不用沈家少爺真的美言,只要說幾句誇獎的話,今年他就可以過個好年了。  「不可以,還是按照規矩來,如果讓九九知道了我吃白食,會被罵的。」沈擎毅笑笑說道,不幫家裡已經很過分了,還要造成家裡的損失,這是他作為沈家人最基本的原則。&  「既然如此,我這就給您結帳。」這樣的東家哪裡找?有這樣的家族沈家怎麼能不富強?&  行腳商兄弟聽著這些對話不禁張大眼睛,原來這個少年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沈家人,沒想到他們可以跟這樣一個大人物在一起吃飯……這下他們可有炫耀的了。原來大戶人家的人也可以這樣隨和,這才是真正的大人物,那像他們城裡的那些土財主一副暴發戶的囂張模樣,讓人看了就覺得討厭。&  好,目的地有了,地圖有了,銀子有了,防身的武器有了,還缺一匹馬……今天就趁著月黑風高去到馬棚裡偷一匹吧。嘿嘿嘿,緩衝區,我來了!美食和美女我來了!&  第二章&  貉沐國很少有固定的城市,就算是固定的城市大多數的建築都是利用稻草和粘土混合之後再曬乾作為基本的建築材料建造的,結實廉價又保溫,還有一些人乾脆還是居住在帳篷裡,不同的是這種帳篷比較大,而且是固定的。&  貉沐人雖然喜歡掠奪,但是對自己人卻很無私,幾乎沒有人家門是帶鎖的,經常一個部落的孩子放在一起養,幾個家共用一個廚房一起吃飯,家裡的東西更是只要說一聲就可以拿去用。遇到年景不好的時候,甚至整個部落都進行共產制度,有飯大家吃,挨餓一起餓,所以格外的團結。&  國都沒有特別的名字,就是叫做國都,事實上這座城市的年頭還不到三十年,比起金璧皇朝的京城那百萬人口,這座只有兩三萬人口的城市只能稱為小鎮,而且這座小鎮看不到一棟低矮的土房或者是帳篷,而是滿目樓臺,而最引人注目的建築就是貉沐國的皇宮。&  這座皇宮是由前代可汗興建的,傳說是他一次做夢,夢到了神對他說在某處有一座山可以給他做皇宮,他醒來以後清晰地記得皇宮的建築圖和位置,派人去找果然找到了,於是就真的發動全國的國力開始建造這座皇宮。&  皇宮與其說是建造的還不如說是雕刻的,皇宮的主體是一座沙漠中罕見的黑色岩石山,皇宮的覲見大廳、樓梯、回廊上面的柱子都是在這座岩山上直接開鑿雕刻而成,開鑿出來的石頭一部分被做成地磚鋪在皇宮廣場上,一部分成了皇宮瞭望塔和其他房間的材料,就連皇宮的大門也是用巨石製作的,而且大門上還浮雕了關於貉沐神獸各種吉祥傳說,據說這座大門要想開關必須要十幾個健壯的大漢才能完成。&  皇宮內部的裝飾可以用華麗來形容,各種各樣的金飾鑲嵌著五顏六色的寶石,遍佈整個皇宮,精緻的毛毯、鮮豔的絲綢、柔軟的胡床,還有珍貴的香料散發出來的幽香,不難想像前可汗究竟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也無怪國民會叛亂。  此刻就在皇宮巨大的廣場上,一匹黑色的駿馬正一邊不耐煩地刨著堅硬的石板路面,一邊晃著腦袋試圖從馬僮手上掙脫開,不時的發出催促的嘶鳴。&  「好了,好了,可汗馬上就出來了,你很快就可以盡情的奔跑了。」馬僮輕輕的安撫著這匹暴烈的馬,心裡也同時盼望著馬的主人,尊敬的可汗快點出來。  順應了馬僮的期望,從皇宮裡快步走出來一群人,為首的是一位二十七八左右的年輕人,高大健壯的身軀,沙漠人特有的古銅色皮膚,比漢人略深的五官符合了大多數人對於俊美的概念,尤其琥珀色的眼睛在陽光下近似金色,使得他看起來帶了一些神聖的味道。&  緊跟在他身後的人也是沙漠典型的五官,剛毅的面貌大概就是女人口中的男人味吧。不過此刻他做的事情可不是什麼充滿男人味的事,畢竟一個男人能嘮叨成這樣也是很少見的,走在前面的人惡意的想。&  「可汗!你究竟有沒有聽我說!」發現本來應該是聆聽者的人在明顯走神,說話的人有些氣急敗壞了。作為可汗的近衛長,他的可汗這種對安全漫不經心的態度使他頭疼不已。&  「不管你說什麼,這次回溯我一定要去,去年加上今年出生了好幾隻小狼,我若是不去,過幾年狼群都不認識我了。」伸手從馬僮手上接過韁繩,開始察看綁在馬鞍兩側兜搭裡的東西,黑馬看到主人來了也格外的諂媚的用頭拱著主人的身子催促他快點出發。&  「可是,可汗,謝雨節馬上就到了,你需要出現在祭祀儀式上啊。」另外一個穿著長袍的巫師連忙搭腔。&  「我不僅僅是可汗,應該說我先是狼族的族長然後才是貉沐國的可汗。這次回溯的狼群首領還是我的奶兄弟,它已經快要二十五歲了,今年是很有可能產生新的狼王的一年,如果我錯過了,可能再也無法參加這群狼的回溯了。你該知道守護狼群的回溯對狼族的意義有多大。」&  翻身上馬,年輕的可汗微笑的說道,「我會在謝雨節開始的時候趕去最近的部落群居地,我參加哪兒的祭祀儀式都是一樣的,不是嗎?」說完,就一甩馬韁繩揚長而去,留下一堆臣子在塵土中大呼小叫……&  「可汗……可汗!笪鏵!你不能自己去啊,安全!」近衛長徒勞的叫嚷著,他可敬的可汗,固執的族長從來都不是一個省心的人。&  「可汗!謝雨節您還要選妃呢!您妃子的人選在國都啊!」內政大臣焦急的跺著腳,這群姑娘的來頭都不小,好幾個都是各個部落的公主,可汗跑掉了讓他怎麼辦?公主們的求偶酒要獻給誰去啊!&  沈擎毅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是路癡……其實也不怪他,從他一出生就有人將他的生活安排得完美無缺,無論走到哪裡都有一大群人跟著保護,就算是偶爾單獨出門也一定是自己熟悉的地方。這樣獨自一人穿越這種看什麼地方都一樣的沙漠還是第一次。&  雖然他根據自己的知識找到了北極星,不過從月亮落下的位置可以判斷他這一夜一直都是向東走的。&  眼看滿天星斗就要消失,太陽只要一升起來眼前的這片沙漠就要變成炙熱的地獄,而他以為反正也不遠所以只帶了一天的食物和水,雖然帶了一大堆銀子在身上可是現在周圍連個人影都看不到這些銀子對他來說跟石頭差不多。&  而且,這只是他厄運的開始……&  沈擎毅現在騎的馬並不是什麼名駒,只不過是養在官驛館的一匹普通的馬,而且他還不知道,這匹馬有一個壞毛病、小脾氣,那就是當它覺得累的時候就會拋下他背上的東西…例如此刻的沈擎毅。&  就在沈擎毅借著晨曦研究地圖努力找到他現在所在的位置的時候,這匹馬毫無預警的前腳一抬就把沈擎毅摔到了沙地上,然後大搖大擺的一路跑掉了。沈擎毅仰面躺在沙地上雙手還保持著拿著地圖的姿勢,好半天他才反應過來慘叫一聲……&  「我的食物和水!」他放在馬鞍裡面的食物和水還有護身的寶劍都隨著馬丟失了。&  在沙漠裡如果沒有了水和食物只有死路一條,不過好在他現在是在沙漠的邊緣,綠洲相對比較多一些,加上他一身武功就算不吃不喝一兩天還是沒有關係的,而且這陣子往來的商旅很多,他現在處的位置也不算偏僻遇到人的機會很大……&  當然他現在還是處於沒水沒食物獨自一人在沙漠裡辨不清方向的悲慘境遇。  哀叫了半天無果只能先檢查身上的物品,沈擎毅現在有一把放在靴子裡的護身匕首、一瓶可以解蠍子、毒蛇之毒的解毒丹,這是他出發前六哥特意給他煉製的,還交待他一定要隨身攜帶。幾包金創藥、一塊打火石,除了這一身衣服還有一條披風,好在錢袋還隨身帶著,還有那塊身份證明的玉佩加上那張他怎麼都看不懂的簡易地圖。&  現在他必須要先找到食物和水,然後想辦法找到人或者明顯的標記,好確定自己的位置,例如一塊綠洲。沈擎毅計算自己腳程,估計自己不是偏南了就是偏北了,結合地圖發現無論是偏南還是偏北在半天的路程都會有一個小綠洲,認准了一個方向沈擎毅堅強的走了下去……希望這次不會錯過綠洲。&  終於經過了在一個時辰艱苦的跋涉,他在太陽落山之前找到了一塊綠洲。所謂綠洲就是在沙漠裡面擁有水源的一塊區域,這綠洲可大可小,取決於這塊水源的大小。大的綠洲甚至可以建立一個國家,小的綠洲就例如自己眼前的這一塊。  這塊綠洲大約有三裡大小,植物大都是低矮的灌木,放眼望去沒有任何建築物,可見這是一個無人的綠洲。綠洲中央是一個淺淺的池塘,根據沈擎毅的目測最多可以到他的腰身,不過他可不管那麼多。他一看到水光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撲過去捧起水就喝。&  誰能想到他昨天還在一家酒樓喝著好酒,今天卻為一口水而感到激動。好半天他才依依不捨的將頭從水裡抬起來,翻身躺在了水池邊,滿足地歎了一口氣。  此刻太陽已經沒入了地平線,只有剩下滿天紅霞還能提供一點光線。就在這個時候沈擎毅的肚子發出咕嚕的聲音,提醒他已經一天沒有吃什麼像樣的東西了。這時候要是有什麼兔子、野雞之類東西該多好啊,正在幻想著的時候他左邊的灌木叢晃動了一下,他眼睛一亮……難道是兔子或者沙狐?&  仿佛看到了烤得金黃的兔子肉在眼前招手,沈擎毅立刻小心的翻身而起,躡手躡腳的靠近那片灌木叢,一小塊灰色的皮毛在灌木叢若隱若現,猛地扒開灌木叢,裡面是兩隻小狗狀的小動物,一隻正對他齜牙咧嘴擺出一副攻擊狀態,不時地揮舞著前爪示威,一隻蜷縮在這只小東西身後發抖,真的……真的好可愛啊!  沈擎毅從小就喜歡狗,家裡的大大小小的看家狗都是他在照顧,這些是狗還是狼?管它的呢,不理會小東西的反抗,反正就算真的咬他了,以小東西還沒長全的牙也不疼,他伸出手打算使用安撫小狗的方法安撫眼前的小動物們。&  突然……殺氣!他猛地向前一躍,伸手撈起兩隻小東西就地一滾,同時拔出靴子中的匕首防禦在身前。一支箭正釘在他剛才蹲著的地方,看著猶自顫抖的箭尾,可見射手的力量有多強。&  一個高大的身影站立在沈擎毅五丈開外,手中的弓已經再次拉滿,鋒利的箭頭在陽光下閃著寒光,穩穩的指向沈擎毅的頭。&  獵人嗎?下意識的將手臂縮緊將兩隻小東西護在胸口,這個獵人該不會想要獵殺這麼小的動物吧?又沒有肉可以吃……&  「#@%$&^」獵人說的一句話,聽口氣好像很危險,聽不懂!&  看著沈擎毅臉上茫然的表情,再看看沈擎毅將小動物們保護起來的動作,最重要的是小東西變得很安靜,可見這個金璧人沒有惡意,小動物總是能分辨真正的危險。&  獵人歎了一口氣,鬆開了手上的弓弦將箭插回箭袋,「將它們還給我,它們是我走失的。」男人用不甚熟練的漢語說道。&  沈擎毅這才仔細的打量起這個人,他顯然是典型的沙漠民族,足足高了沈擎毅一頭的個子,深棕色的頭髮梳著沙漠民族標準的髮型,頭髮綁成了小辮子吊著五彩的石子,琥珀色的眼睛細長而犀利,眼窩深陷鼻樑高挺,棱角分明的嘴唇緊緊的抿箸。&  古銅色的上身裸露著,佈滿了奇怪的紋身圖案,結實的肌肉仿佛岩石鑲嵌在骨骼上,脖子上掛了一堆亂七八糟的項鍊,一條獸皮隨意的圍在腰上,好像裙子一樣,一柄沙漠民族常用的彎刀掛在腰上,刀鞘上同樣鑲嵌著五顏六色的石子,穿著及膝的皮靴,一隻匕首綁在大腿的根部在「皮裙」的縫隙裡若隱若現。&  「它們是你養的?」看出來男人沒有了敵意,沈擎毅將懷裡的小東西放到了地下,其中一隻歡快的跑到了男人的腳下,被男人拎著脖子上的皮抓起來,抱到了懷裡。另外一隻卻不肯走,撒嬌的摩挲著沈擎毅的褲子,可愛的樣子頓時打敗了沈擎毅,讓他彎腰又將小東西抱了起來。&  「我是金國人,不過我聽得懂一些庫蘭多克語,只要你說得慢一點就可以了。我叫沈擎毅,你可以叫我毅。」&  「我叫#s%^&X,是貉沐國的人。」看著沈擎毅一臉茫然的樣子。他用比較緩慢的漢語又接著說:「不過你可以叫我笪鏵,你們金國人都是這樣稱呼我。」  在沈擎毅打量笪鏵的同時,笪鏵也在打量沈擎毅,不高的個子(跟他比),金國人特有的柔順面貌,圓圓黑黑的大眼睛,長而捲曲的睫毛看起來毛嘟嘟的,象牙色的皮膚讓他顯得很精緻,小巧的鼻子比女人還要秀氣更不要說那紅彤彤的嘴唇好像最鮮美的果實,有些單薄的身體(跟他比)卻像鹿一樣纖細而有力。&  還是個孩子啊,比沙漠之中的女人還要纖細,這樣的小孩子怎麼可以獨自到處亂跑?&  「你為什麼一個人跑到這麼偏僻的地方來了?而且連水袋都沒有帶?」&  沈擎毅哭喪著臉將他打算去參加謝雨節的慶典卻迷路,走到半路馬跑掉了,然後在沙漠裡走了一天好不容易找到了這裡悲慘的遭遇講述了一遍,末了還用渴望的眼神看著笪鏵:「我好餓啊……」&  「我明天也要出發去參加慶典,你跟我一起走吧。」笪鏵為沈擎毅的大膽有些歎氣,沒有經驗也敢在沙漠中亂跑,迷路在沙漠裡是致命的。「算你運氣好,我來找這兩個走失的孩子,不然你還不知道要走到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人煙。」&  「這附近沒有人煙嗎?」沈擎毅一邊跟著笪鏵走出綠洲一邊問道:「為什麼?」&  笪鏵回頭看了看沈擎毅,想了一下說道:「這裡是狼族的守護者回溯之地,普通人是不會靠近的。」&  「守護者……回溯?」這個是庫蘭多克語還是漢語,沈擎毅眨了眨眼睛,決定不恥下問:「那個,是什麼意思?」他懷裡小東西也學著他的模樣歪著頭看著前面的笪鏵。&  「狼族使用狼作為圖騰這個你知道吧?」伸出手摸了摸小東西的頭,雖然笪鏵此刻也想摸一摸同樣可愛的沈擎毅。&  「其實有一個狼群是狼族的守護者,傳說他們與狼族人來自同一個祖先。狼群為狼族戰鬥,狼族則在狼群食物貧乏的時候將羔羊送給狼群。回溯,是每年狼群都會回到同樣的地方產下小狼,一百天之後小狼長大才會離開繁殖地在沙漠裡遷移,直到第二年同樣的時間再回來。」&  說話間兩個人抱著兩隻小狼已經翻過了一座沙丘,一座非常大的綠洲出現在眼前,綠洲中間甚至還有一座胡楊林。就在沈擎毅還在為這座綠洲驚歎的時候,兩個小東西發出歡快的鳴叫,從他們的懷裡掙脫出去連蹦帶跳的跑了,沈擎毅順著小東西奔跑的方向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是狼!嚴格來說是狼群!&  一隻缺了一隻耳朵的灰色巨狼站在狼群的前面,嚴肅地看著沈擎毅,似乎在評估什麼。這時候笪鏵突然摘下一串用獸牙編制的項鍊,套到了沈擎毅的脖子上。&  沈擎毅一愣,就看到大灰狼看到笪鏵的動作之後,走上來低頭嗅了嗅沈擎毅的身體,遲疑了一下然後對著身後的狼群低沉而短促的叫了幾聲。&  沈擎毅一動都不敢動,無措的看了看笪鏵,卻在他臉上看到了平靜的表情,應該不是要把他喂狼,沒有由來的沈擎毅就這麼相信著。&  狼群在灰狼叫過之後一擁而上,沈擎毅忍下施展輕功跑掉的欲望,就在這猶豫期間,笪鏵抓住了沈擎毅的手:「別怕,剛剛我的乳兄弟向它的家族介紹了你,現在給大家認識一下。」&  果然,眾狼圍過來嗅一嗅沈擎毅的味道之後,各自散開恢復了剛才悠閒的狀態。笪鏵也拉著快石化了的沈擎毅走到了一處乾淨的地方坐下。這時那只灰色的巨狼又走過來,走到笪鏵身邊,親昵地舔了舔笪鏵的臉然後蜷縮在他的身邊,安祥的眯起了眼睛。&  「笪鏵,你是為什麼跟這些狼這麼熟?」看著那些狼對笪鏵親熱的態度,讓沈擎毅的好奇心又起來了。&  「因為我是狼部落的人,而且我曾經被這群狼的頭狼撫養過,現在這些都算是我的兄弟姐妹,而且現在的頭狼還是跟我一起吃過奶呢。」笪鏵微笑的撫摸著那只已經有些老態的頭狼,它身上的傷疤說明了它曾經是多麼勇敢的一條狼。&  「這只就是頭狼吧?」沈擎毅看著他們格外親密的樣子判斷道。&  「是啊,它就是我的奶兄弟。在沙漠的部落中,奶兄弟往往要比親兄弟還要親密。」笪鏵點頭說道。&  「那你……的父母為什麼把你放在狼群中了?」難道是什麼奇怪的習俗?&  「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誰,聽我們部落的長老說,他們找到我的時候我大概八歲,不會說話,不會走路,行為舉止跟狼一樣,因為我身上有狼部落的紋身所以他們就把我撿回去。&  剛回去的幾天一大群狼圍著我們的帳篷不走,因為我們部落以狼為圖騰,也相信狼是我們的守護神,狼群圍了幾天看到他們沒有傷害我,大概也發現我跟人類長得差不多,後來頭狼每天都叼來獵物放在我的帳篷門口,而我也隔著帳篷每天都叫個不停。他們才瞭解我是被這群狼養大的。&  最後當時的部落首領也就是我後來的義父出來對狼群說,他不會傷害我的,他會好好的照顧我的,狼群這才散去。在那之後每年我都來與這群狼團聚,算是探親吧。我的乳母也就是之前的頭狼去世以後,我的乳兄弟成為了頭狼,我仍然每年都會抽空來這裡陪他們幾天的。&  你脖子上的項鍊是我乳母的牙齒,我剛才把項鍊給你戴上是為了保護你不被攻擊,沒想到我的乳兄弟居然會承認你,可能是因為你身上有小狼的味道吧,」笪鏵認真的對沈擎毅道:「從此這群狼將不會攻擊你,可能是因為你剛才沒有傷害小狼的原因吧。」&  「誰要傷害那麼可愛的小東西。」沈擎毅咕噥著,回頭看看已經不知道跑到哪兒去的兩隻小狼,失望的低下頭:「那個,你乳母的牙齒我要還給你嗎?」&  「沒關係,你先帶著,喜歡的話拿去也沒有關係。」笪鏵笑了笑說道:「就算我送你的禮物了。」&  「這個不是對你很珍貴嗎?」低頭擺弄著狼牙串成的項鍊,光滑的牙齒看得出是被經常的撫摸,沒有由來的沈擎毅發現自己很喜歡這個造型粗放的項鍊。&  「乳母如果知道我把它的牙齒給了一個善待她的子孫的人,也是會非常高興的。」笪鏵露出同樣雪白的牙齒說道:「這個項鍊對我來說可能是一個紀念,但是最重要的是我的乳母她一直活在我的心裡,她的子孫一直在延續她的血脈與她的族群,這些足夠了。」&  「她也是灰色的嗎?」從小酷愛動物的沈擎毅看著笪鏵身邊帥氣的頭狼眼睛裡面閃著星光:「我可以摸摸你的兄弟嗎?他看起來真好看。」&  「別問我,你自己去跟他商量,我去給你找點吃的。」說完笪鏵很沒有義氣的跑掉了。&  「那那……狼哥哥,你的毛皮真的光滑又漂亮……可不可以給我摸一摸,我只摸一下下……」沈擎毅開始努力的哄著大灰狼,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這真是一個難得的經驗,沈擎毅雖然現在身陷狼群,不過這一次他一點都不危險,除了周圍的氣味比較難聞一點之外,這些狼就好像是他養的狗一樣溫順的趴在他的周圍,一些狼崽更是不怕生的在他身上爬上爬下,狼崽的母親們用關愛的眼光看著他們,不時地輕嘯責備幾個特別調皮的小東西。&  不一會兒笪鏵拿著一堆雞蛋大小的果實回來了,紅紅綠綠的果實上面還有一些尖刺,小心地拿起一個沈擎毅仔細打量怎麼看都像是一顆雞蛋型的仙人掌。&  「因為他們怕火所以我們不能生火,你先吃這些仙人掌果實,等明天我們走到另外的綠洲上我再給你找其他的東西吃。」笪鏵拿起一顆紅色的果實無視外表的尖刺三兩下就將外皮撥開露出白色半透明的果肉,遞給沈擎毅。&  果然是仙人掌……不過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接過果實咬了一口,唔……好甜,裡面有很多細小的種子好像石榴。不過可以囫圇吞下,味道有點像西瓜,水分十足,雖然比不上南方的鮮果,但是也是不錯的味道,而且吃過以後還有淡淡的清香殘留在口中,在沙漠裡的確是不錯的食物。&  笪鏵一邊看著狼吞虎嚥的沈擎毅,一邊狀似不經意的問道:「你在金國是做什麼的?」&  「我們家世代經商。」沈擎毅也不算撒謊,如果說實話萬一被當作奸細怎麼辦?「對了,我記得你們的可汗好像就是狼族的?你也是王族?」&  「呵呵。不是所有狼族的人都是王族,只有跟王是同一個帳篷的才算王族。」同一個帳篷的意思是彼此有親屬關係,對於一個人口幾十萬的大族來說能夠算得上同一個帳篷的人也不算多。&  「你來沙漠是為了做生意?還是單純的遊玩?」&  「主要還是來開開眼界,這種機會不算多。但是如果能做生意的話最好了,你們貉沐國的馬真不錯,要是能夠弄到一些種馬到我們家北方的牧場裡就好了。」&  貉沐國的馬匹屬於管製品,尤其種馬更是嚴格控制,雖然現在是和平了,但是兩個國家都知道也許不一定什麼時間戰爭就會重新開始。&  「貉沐國的馬不好弄到啊,不過我們國家的皮毛也不錯,你可以採購一些回到北方,北方冬天不是很冷嗎?我們這裡的沙狐皮毛輕柔厚實,很多商人都來買,你可以試驗一下。」笪鏵皺了皺眉,低頭幫沈擎毅剝仙人掌果子的皮。&  「哈,我也只是說說,不過我的馬跑了,我還真的想去買一匹馬,不然我怎麼回家啊。」沈擎毅盯著笪鏵手裡快剝好的果實,他剛才自己剝了半天才弄好,還是笪鏵熟練。&  「也對,雖然馬匹被管制了,但是集市上有的時候還是可以看到一些人去抓來野馬賣。如果你眼光夠好,也許還真的能弄到一匹不錯的馬。」野馬不算在管制範圍內,因為沒有辦法統計。&  兩個人似真似假的互相試探了半天,雙雙得到了自以為有用的資訊,由於白天的勞累沈擎毅再吃完東西,跟小狼玩了一會兒之後已經昏昏欲睡了,那些剛才還在他身上玩的狼崽都已經跑回母親的身邊,在母親溫暖的懷裡睡著了。&  沈擎毅羡慕的看著那些小東西,沙漠的晚上可真冷啊。「對了,笪鏵你這樣子光著身子不冷嗎?」沈擎毅佩服得看著笪鏵精壯的身材,這樣的身材是他此生的夢想。&  「沒關係,我已經習慣了,你很冷吧?」看著沈擎毅將身子縮到披風裡的樣子就知道他很冷。&  「嗯,沙漠的氣溫差異真大,太陽才落山不到一個時辰就已經這麼冷了,到了後半夜怎麼睡覺啊。」雖然他可以運功取暖,可是這樣就不能睡覺了,怪不得高手們都住在偏僻的地方,原來苛刻的環境也是一種督促練功的方法。&  笪鏵站起來,走了一會兒又回來,身上已經穿了一件毛皮的背心,手裡還拿了一張獸皮,對著沈擎毅抖開獸皮說道:「過來,我們靠在一起睡覺,這樣能暖和一點。」說話間已經用獸皮將沈擎毅從頭到腳緊緊地裹住,然後將沈擎毅連著獸皮一起擁進懷裡。&  「那個……」被人像抱娃娃一樣抱在懷裡,自詡已經是成年人的沈擎毅覺得很不好意思,可是人家是一片好意啊。&  「別說話了,快睡覺。明天我們就出發去緩衝地,你沒有馬,我們的速度可能會慢一點,所以早點走比較好。」笪鏵將下巴擱在沈擎毅的頭頂,閉著眼睛說道。&  沒有理由的沈擎毅對笪鏵有著全然的信任,索性也就不再矯情,蠕動身體將自己弄得更加舒服,沈擎毅閉上眼睛安心地進入了夢鄉。&  整個綠洲一片安寧,只有幾隻負責警衛的狼在暗夜中無聲的走來走去,聽著沈擎毅已經變得悠長的呼吸,笪鏵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沈擎毅的身上有一種特殊的香味,不是女人的脂粉味道,而且由於長時間使用香料而浸入肌膚混合了他自己的味道形成的特殊體味,或許對別人只是一種很舒服的感覺,可是對於嗅覺靈敏的笪鏵來說,這種氣味足以讓他在複雜的環境中閉著眼睛就能找到他。&  明亮的月光下,沈擎毅的臉仿佛都在發光。在沙漠的風沙長期侵襲下,就連女子都少有這種柔嫩光潔的皮膚,禁不住蠱惑,笪鏵伸出手指輕輕的摩挲著沈擎毅的臉頰,果然如同想像中的一般水嫩柔軟……&  驀地,笪鏵笑了。&  「真的是一個……小東西……」意欲不明的咕噥了一聲,將沈擎毅仔細的裹緊,看著沈擎毅無意識的向他懷裡縮的動作,笪鏵滿意的閉上眼睛在屬於沈擎毅的氣味中真正的睡去了。&  第三章&  在狼群的守護下一夜無話,太陽再次霸佔了天空,夜裡的寒冷好像是一場夢幻一般褪去。&  狼群看起來是打算在這個棲息地休整一段時間了,大部分老狼、幼狼和哺乳期的母狼都被留在棲息地裡,強壯的公狼在頭狼的帶領下出去狩獵了。&  活潑的小狼們吃飽了奶,都聚在水池邊的空地上互相撲擊,借由玩耍來學習捕獵的技巧,昨天那兩隻探險走失的小狼也在其中,灰色的那只格外的強壯很好認,另外一隻就是昨天沈擎毅抱著的那只土黃色的,依然緊緊地跟在灰色小狼的身後。&  沈擎毅來到水邊梳洗,小狼們就在小灰狼帶領下一擁而上,半真半假的練習著捕獵,沈擎毅也孩子心性般索性跟它們玩鬧在一起,而笪鏵在一邊收拾準備啟程離開的東西,一邊含笑看著與狼群關係融洽的沈擎毅。&  沈擎毅已經被小狼們撲倒在地,小灰狼一屁股坐在沈擎毅的胸上,得意的嗷嗷叫了兩聲表示勝利,其他小狼也紛紛回應地叫著,看小灰狼的表情八成這些小狼在說些什麼「老大你英明神武!」之類的馬屁話。&  沈擎毅配合的裝著死,任由這些小狼將他衣物上所有能咬的東西蹂躪個夠。突然一雙大手從天而降,將小灰狼從沈擎毅身上抱起來放在一邊,拍拍小灰狼的屁股,笪鏵口中輕嘯了幾聲,小灰狼就帶著小狼們呼嘯的跑到別的地方玩了。&  伸手將沈擎毅從地上拉起來,幫他拍著後背的土,「你說來梳洗結果弄得比剛才還髒,抓緊時間吃點東西,不然今天太陽落山之前趕不到緩衝地了。」&  偷偷的吐了吐舌頭,沈擎毅又回到了水邊洗了洗臉上的泥土,不過好想洗澡啊!&  已經兩天沒有洗澡了,渾身都是臭味,留戀的看了看那池子水,不過這麼珍貴的水讓他洗澡的話恐怕狼群答應了他自己也捨不得。&  在一塊岩石的陰影下找到了笪鏵,他已經脫下了昨天晚上的毛背心,光裸了上身正在擺弄早餐,除了昨天的果子還有一些肉乾,不過其堅硬的程度對沈擎毅的牙齒是一種考驗,畢竟這種肉乾本來是應該放在水裡煮過才能吃的,因為不能生火所以也就湊合了。&  沈擎毅一屁股坐在笪鏵身邊,有些嫉妒的看著笪鏵身上結實的肌肉。笪鏵被盯得有些奇怪的抬起頭,順便遞給沈擎毅一片相對比較薄的肉乾,沈擎毅用牙齒慢慢的啃著這種只有鹽味的肉乾,大概是真的餓了,現在覺得這個肉乾也不算難吃。&  笪鏵在沈擎毅好奇的目光中一邊耐心的將肉乾削成薄片,一片一片的遞給沈擎毅,一邊問:「你為什麼這麼看我?」&  被發現了……沈擎毅掩飾的調回目光,「你身上好像沒有很多毛?」沙漠中的人給他的印象大部分都是毛茸茸的,「好像你們沙漠中的人身上都很多胸毛吧?聽說你們女人很喜歡?」&  記得在一次官方宴會上,來自貉沐國的使臣在喝醉酒之後炫耀的露出身上的胸毛,說他多麼受女人的歡迎。&  「是啊,所以我到現在都還沒有老婆。」笪鏵打趣地說道。&  「啊,別難過。女人很麻煩的,而且你這麼厲害一定會遇到不會以貌取人的好女人的……」沈擎毅連忙安慰他,卻在說了一半的時候看到笪鏵臉上的笑容,知道被騙了。&  「……我居然相信你了!」生氣的轉過身不理哈哈大笑的笪鏵,沈擎毅為自己的天真而氣惱著。&  「別生氣了,我很高興你關心我。我真的沒有老婆呢。」看著沈擎毅嘟起嘴巴,笪鏵似乎很開心:「只不過不是因為我身上沒有毛,而是我同意女人是很麻煩的。我要找一個強壯的好女人,才不要那些只會生孩子的笨女人呢。」&  強壯的女人……腦袋裡面勾勒出滿身肌肉高大威猛的女子形象,沈擎毅一陣惡寒,笪鏵他是不是因為是被狼養大的才有這麼詭異的愛好?&  「那……祝你好運啊……」不怎麼真心的祝福他。「喔,對了,我看你身上很乾淨而且沒有什麼異味,難道你在什麼地方洗過澡了?」&  兩個人坐得這麼近,雖然周圍都是狼群散發的腥膻味,但是笪鏵身上卻沒有什麼異味。&  「怎麼?你想洗澡了?」不難想像,據笪鏵瞭解似乎這些金國人每天都會用珍貴的水來洗澡,不過聽說金國不缺水,真是一群幸運的傢伙。&  「嗯,兩天沒有洗澡了,覺得身上都發臭了。」不滿意地聞了聞自己,一身的汗味。&  「發臭?沒有啊。不過我確實洗過澡,是用熱沙子洗的,很舒服。」笪鏵抓起身邊的沙子比劃了一下。「不過現在不行,沙子已經太熱了。」&  「我知道有一種小動物用沙子洗澡,原來人也可以啊?」&  記得小時候有異國商人送了他們家一對兒圓圓的毛茸茸的被稱作「琴其拉」的小動物,扎眼一看還以為是胖松鼠,養了兩天才發現那兩團毛球狀的動物比松鼠可愛多了。可惜的是它們水土不服兩個月就死了。&  他到現在還記得那無與倫比柔軟可愛的溫順小動物,這也是他喜歡毛茸茸動物的根本原因。&  「……沙漠裡面倒是有一種大老鼠,用沙子洗澡,不過要在還要北邊一些的地方才能看到,沙漠中的岩山裡比較容易找到,你說的是那種圓形的一跳一跳的老鼠嗎?」比劃了一個大概的樣子,看到沈擎毅的眼睛閃閃發光,「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偏僻的動物?」&  「有嗎?能不能看到?能買到嗎?」沈擎毅看到笪鏵比量的形狀就猜到可能是他小時候見過的「琴其拉」,興奮得撲到笪鏵的懷裡拼命的問道。&  「我見過它們的皮毛,活的還沒有注意到。」記得他有一件北方部落上貢的大衣,據說就是用這種大老鼠的毛做的,比最好的狐狸皮還要濃密厚實,他好奇的詢問了那個使者,才知道這種動物。&  不過由於狐狸和人類的捕捉,這種大老鼠已經很難看到成群的了。「你喜歡的話我可以幫你留意一下。」就算是欠北方那邊一個人情也要一對回來,笪鏵看著沈擎毅興奮的發紅的臉,全然沒有注意自己居然會升起了想要寵愛這個金國人的念頭。&  「你不知道琴其拉有多可愛,圓圓的身子,圓圓的臉,粉紅色的小爪子……」沈擎毅這種類似于少女的舉動就算是在家人面前也沒有表露出來過,可是就這麼輕易的在這個外族面前作出這樣不合禮數的動作,跪在那個人兩腿之間,興奮的比劃著。&  它們的毛被他們家的女人垂涎三尺,還沒有死呢就已經計畫要用它們的皮做耳套,要不是後來他滿地打滾的反對加上兩隻琴其拉太小,就算做也只能做一副耳套,到時候給誰用?&  既然自己得不到,其他人也別想要!那些女人才放過兩隻琴其拉的屍體,讓他們可以安然下葬。&  好可愛啊……這個形容詞在笪鏵的腦袋裡浮現出來,就算是面對那些女人他的形容也只有強、弱,可愛……生平以來第一次把可愛這個詞語某樣具體的事物聯繫起來,原來這樣粉紅色的臉、閃亮的眼睛就是可愛啊。&  這時候出去狩獵的狼群已經回來了,雨季即將來臨的沙漠裡食物非常豐富,各種動物的幼崽成為了狼群捕獵的好對象,留守的狼群擠在一起分食著狩獵者帶回來的獵物,笪鏵的乳兄弟第一個吃飽了到水池邊喝過水以後就慢慢地走到笪鏵的身邊趴下來,安祥的休息著。&  沈擎毅已經從可能見到琴其拉的興奮中恢復過來了,雖然笪鏵說了幫他留意,但是兩個人都知道也許這輩子也不見得能真的見到這種傳說中的生物。&  沈擎毅隔著笪鏵偷偷摸了摸已經老態龍鍾的大灰狼突然想到如果它跟笪鏵是乳兄弟那今年不就至少二十多了嗎?「你乳兄弟今年多大了?」&  「二十五快二十六了。」摸了摸身邊的兄弟,大灰狼尾巴拍打了一下地面,當年那一窩小狼如今只剩下它了。&  人瑞……不,是狼瑞了。「剛才領頭的灰狼是它的孩子吧?」兩隻很像呢。  「不是,它的配偶已經死了很多年了。狼一生一世只有一個伴侶,那只小狼嚴格來說應該是它的重孫子,估計是最有可能成為頭狼的那只。」用下巴指了指狼群中某只強壯的公狼。&  「早就聽說過狼是最忠貞的動物,沒想到居然是真的。」在野外生存有著各種各樣的危險,天敵、饑餓、天災、疾病等等都能輕易的奪取一條生命。即使是生活在安全富足人家的狗活過二十歲的都少之又少況且是狼,也許大灰狼的伴侶已經死了十多年了,靜夜中它看著其他狼闔家團圓是否會感到孤獨?&  「失去伴侶它一定很孤獨吧?」&  笪鏵眼睛眯起來,「是,很孤獨,很痛苦。所以假如有一天我的伴侶先我而走我就自殺,才不要管什麼族群怎麼樣。」雖然是任性的話,卻用這無比認真的口氣說出來,讓人感到這不是笑話,笪鏵真地會這麼做。&  這個人有點偏執狂……沈擎毅在心裡說道,不過這個也算是他個人的意願吧……跟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  「那要是你先你的伴侶而死呢?」雖然知道自己這種行為叫做「嘴欠」但是他還是好奇地問出來了。&  笪鏵認真的看著沈擎毅,認真到沈擎毅覺得自己有些毛毛的,就在沈擎毅以為笪鏵不準備回答的時候,笪鏵輕輕的開口說道:「那樣的痛苦我怎麼會捨得我愛的人承受?我會安排好了,等到我斷氣的那天我會帶著我的愛人一起走,無論是他先死還是我先死,我們絕對不會留下對方獨自一人的。」&  他就知道……這樣一個偏執的人跟二哥家裡的那位有的一拼,不過這個是他個人的意願……哈哈,個人的意願,沈擎毅安慰自己的想,離開這裡之後我們就不會有關係了,嗯……&  他會在遠方默默的祝福這位笪鏵大哥和他未來的伴侶長命百歲。&  兩個人顯然都沒有要繼續這種話題的意思,默默的吃了幾口食物默契的將話題轉移到別處。「你們沙漠還真的是荒涼啊。」沈擎毅沒話找話的說道。&  「是啊,你們的平原還真的是太富饒了。」笪鏵繼續熟練的用匕首削著肉乾。&  「……不過這樣艱苦的環境倒是讓你們的人民都那麼的強壯啊。」&  「是啊,富饒的環境確實不容易出現好的戰士,不過你們人口那麼多,用人海戰術也不會輸掉的。」&  「……你的匕首很鋒利啊。」沈擎毅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直白的讓人下不了臺的人,明明開始看起來是那麼的敦厚,怪不得人都說狼很狡猾,明明跟狗長得那麼像就沒人說狗很狡詐,跟狼一起長大的人大概也是一樣的吧。&  壞心的在心裡不斷的誹謗著笪鏵,沈擎毅覺得自己已經不太想跟他說話了。  果然,就聽到笪鏵看看自己的匕首說道:「沙漠不產鐵礦,這個是我第一次參加戰鬥時候的戰利品,除了鋒利之外也對我有特殊的紀念意義。這個匕首的主人好像還是你們金國的一個很好的戰士,我跟他戰鬥了好幾個回合才殺死他,在那樣一個混亂的戰場也是很難得的。」&  身為金璧皇朝的兵部尚書,恁是沈擎毅的脾氣再好也被笪鏵的話氣得霍然站起來,雙手握拳渾身發抖,昨夜對笪鏵產生的一點好感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此刻他只覺得站在眼前的人是敵人,是一個殺害金國子民、掠奪金國財富的強盜!  感覺到從沈擎毅身上散發出來的強烈敵意,笪鏵才猛然意識到眼前的人是金璧皇朝的人,剛才他說的話就是一種挑釁,他無奈的呻吟了一下,為自己剛剛的失神感到深深的懊惱,居然忘了雖然現在有了停戰協議但是兩個國家的人都知道,這只是暫時的和平,除非貉沐人可以不靠老天爺吃飯,否則掠奪金國是他們唯一自救的方法。&  這種和平誰也無法保證有多久,也許在某個雨季下的雨水不夠,或者某個冬季太過寒冷之後和平就會被打碎。那個時候兩個人就是敵人,也許……他們之前就是敵人也說不定,雖然五年前這個人還是一個孩子。但是也許在戰場上他的父兄就死在了自己的手上。&  看看手上的匕首,笪鏵試探的問道:「毅……這個匕首該不會跟你有什麼關係吧?」&  雖然很生氣但是想到自己要走出沙漠還需要靠這個人,沈擎毅恨恨的白了笪鏵一眼,「沒有。」隨後他想了想從靴子裡拿出自己的隨身匕首遞給笪鏵,說道:「雖然知道這把匕首對你有特殊的意義,但是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跟你換,我的匕首也很鋒利。」&  這把護身匕首是用沈擎毅當家的弟弟收購來的玄鐵請今世名匠級大師親手打造的,不但鋒利格外的結實,就算用金剛石在刀面上劃也不見得能畫出來劃痕。  「喔,對了。」沈擎毅握著匕首的把柄一旋,匕首的把柄是中空的,裡面有三顆拇指頭大小的藥丸。「這裡面還有三顆救命的藥丸。白色的那顆無論多重的內傷只要人還沒有斷氣就可以救活,紅色的那顆是專門應付失血過多,金色的那顆可以暫時激發人的潛力三個時辰,過後沒有什麼副作用,也一併送給你了。」  目瞪口呆的看著沈擎毅的動作,在沙漠裡交換護身匕首是將性命交給對方的意思,這是一種非常重要的儀式,笪鏵倒也沒有自戀的想沈擎毅是跟他交換什麼信物。&  看了看眼前這柄做工精巧,而且顯然比他現在的匕首更加鋒利的武器,想了一下笪鏵還是接過來順手把自己的匕首遞給沈擎毅,別的不說單是那三顆藥丸如果真的如沈擎毅說的那麼有效的話不亞於多了三條命。可是,「你要這把匕首做什麼?」&  原以為會遭到為難,沒想到笪鏵如此平靜的就跟他交換了匕首,看來貉沐人似乎都是那種直白到沒有心機的人,想來剛才笪鏵的話也不是自己開始以為的在諷刺。估計是笪鏵真心的想法……&  「我打算將這把匕首送到我們國家的忠魂堂去供奉,雖然不知道名字但是我想這一位一定有資格進入忠魂堂。」&  忠魂堂是金璧皇朝用來供奉那些國家民族英雄的地方,雖然很多人只是一個牌位在那裡甚至有的人連牌位都沒有,但是每一年仍然有成千上萬的人去為這些保護了他們生活安定幸福的英雄們上一炷香。&  「他確實是一位勇士,所以我才將他的匕首隨身帶著。」笪鏵毫無芥蒂的說道,貉沐人相信將死人的東西帶在身邊,死者的優點就會變成自己的。&  沈擎毅更加肯定了剛才的氣是白生了,而且估計就算他把生氣的原因說出來,笪鏵估計也不能理解,也許還會以為自己是因為笪鏵說的事實而惱羞成怒……唉,也無怪于金國人叫他們蠻族,還真的好像沒有開化的。&  算了算了……他決定回京城以後一定會對禮部的人更加容忍的,天天與這種人打交道也不怪禮部的人都神經兮兮的,換成他不出三個月恐怕每天都要回家砸東西發洩鬱悶了。&  兩個人看看天色已經不早了,決定結束早餐。狼群也三三兩兩的趴在樹蔭下休息,儲蓄體力以便傍晚開始捕獵。小狼們依然精神奕奕的在湖邊玩耍,不過看護它們的母狼已經開始閉上眼睛打盹了,偶爾睜開眼睛四下看看很快的就再次閉上眼睛,整個營地一片安祥。&  心裡有些捨不得小狼們,沈擎毅覺得跟他們最後告別一下,也許下次再見的時候大家都認不出對方了,不過他以後絕對不會先攻擊狼群了。&  七八隻毛色相似的小狼糾纏在一起,那些體質弱的小狼已經在之前的三四個月被大自然無情的淘汰了,剩下的幾乎都是這個族群中最強壯的幼崽,昨天那只土黃色的小狼似乎對於野蠻的遊戲不感興趣,獨自在湖邊不知道玩著什麼。&  還記得小狼柔軟的毛與溫暖的小身體的感覺,沈擎毅加快腳步走上去想著臨走前再抱抱它。&  突然小狼發出一聲尖厲的慘叫,沈擎毅才看出來剛才小狼玩的東西是一隻白色的蠍子,白色的蠍子?!那不是傳說中的沙漠劇毒蠍嗎?&  母狼已經被小狼的叫聲驚醒,立刻躍起來一巴掌拍死了那只白色的毒蠍。可是劇烈的毒性已經讓小狼站不起來了,含血白沫已經從小狼的嘴角吐出來。笪鏵已經在小狼尖叫的同時丟下手中的東西沖到小狼的跟前,看到白色的蠍子的屍體之後,立刻抓起來掰開蠍子的頭從裡面掏出來一顆小小的黃色晶體,掰開小狼的嘴巴塞了進去。&  雖然吃下了可以解毒的蠍精,但是笪鏵和所有的狼都知道,這只小狼死定了,他太小了,而蠍子太毒了。狼媽媽嗚嗚的悲鳴著,努力的舔著小狼的身體,幫助他站起來,可是小狼已經開始往外吐氣。&  沈擎毅不敢相信剛才還活蹦亂跳的小生命就要消逝了,他猛然想起來自己身上似乎帶了一瓶解毒藥,給他藥丸的六哥似乎說這種解毒藥可以解蠍子的毒。從懷裡拿出小瓶跑到小狼的身邊,對笪鏵和所有的狼說道:「我有一種藥可以解毒,但是不確定可不可以解這種劇毒,請你試一試。」狼群是肯定聽不懂了,這話是說給笪鏵聽的。&  接過沈擎毅遞過來的小瓶,這群狼在笪鏵的心裡才是真正的親人,在這艱苦而危險的沙漠裡這樣中等的族群隨時都會消失,因此每一條小狼對於族群來說都是寶貴的。笪鏵咬咬牙,打開瓶蓋倒出裡面的藥丸。&  「吃一……不,兩顆然後把一顆塗到小狼的傷口……」沈擎毅連忙說道,沒有自己動手是因為此刻狼媽媽已經快要瘋了,她對所有試圖接近小狼的東西都發出恐嚇的低吼。&  另外一隻守候在小狼身邊大概是爸爸的狼遲疑了一下,然後將狼媽媽猛地撲倒,不顧她瘋狂的攻擊一動不動的壓制住她。笪鏵趁機上前將藥丸按照沈擎毅的說法喂給了小狼,然後含住一顆連同融化的口水一起吐到小狼前爪的傷口上。????&  沈擎毅屏住呼吸心裡拼命的祈禱六哥的藥千萬別失效。好在不到片刻,小狼發出嗚嗚的呻吟聲,能夠感到傷口的疼痛證明說毒性已經褪去了。&  狼爸爸已經放開了狼媽媽,小狼乖巧的舔了舔媽媽伸過來的鼻子,狼媽媽也安靜下來溫柔的舔著小狼的臉頰。狼爸爸走到沈擎毅的身邊蹭了蹭他,它都看到了,是這個人類拿出來的東西救了自己的孩子。&  這頭強壯的公狼脖子和胸部已經被母狼咬得血肉模糊,沈擎毅連忙再掏出來金瘡藥嘴巴裡面念叨著:「乖,居然被老婆咬得這麼慘,女人真可怕。我來給你上藥,有點疼忍著點。」&  特效的金瘡藥撒到傷口上,幾乎馬上就止血了,狼爸爸感激地舔了舔沈擎毅的臉,正式的宣告了友好。&  笪鏵走過來單膝跪在地上,「感謝你的慷慨與仁慈。」&  雖然被很多人跪過但是不知怎的沈擎毅就是覺得被笪鏵一跪有些受寵若驚,「我也很喜歡小狼,而且能夠幫助你們我也很高興。」&  「你大概不會理解這種神奇的解毒劑還有你剛剛用的可以快速止血的藥粉在我們這裡有多麼的珍貴,你居然毫不猶豫地拿出來給狼使用,你是真正的無私,我們真心地感激你。」&  沙漠中的藥物和糧食要比那些珠寶和黃金來的珍貴,這麼神奇的藥物恐怕連各族的巫醫都不見得擁有,尤其是這種可以迅速解毒的藥丸,有了他們蠍子部落的那些毒藥就是廢物。&  「藥丸和藥粉我家裡還有,送給你好了。」拒絕了笪鏵遞回來的小瓶子,連帶著將手上和懷裡用油紙包著的金創藥一起遞給笪鏵,「假如你覺得我是朋友就不要拒絕。」&  笪鏵愣了愣轉眼表情變得無比的溫柔,他站起來將沈擎毅猛地拉進了懷裡,緊緊地摟住,「我笪鏵宣佈你毅,永遠都是我的朋友。」用他個人的名義朋友的身份應該沒有關係吧?&  沈擎毅也被這種豪爽的動作感染了,他反手抱住笪鏵的身體說道:「我沈擎毅也願意成為笪鏵的朋友。」用個人的名義發誓,就算以後在戰場上相遇了也算大義滅親了。&  大灰狼仰頭對著天空發出一陣悠長的嘯聲,狼爸爸和狼媽媽也馬上跟著長嘯起來,整個狼群也都沸騰了,每一隻狼都走過來蹭了蹭沈擎毅的身體,認真的記住沈擎毅的氣味。&  沈擎毅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笪鏵擁住他在他耳邊說道:「別怕,狼群正在認識你,他們將會成為你最忠實的朋友。」&  也無怪乎有人會將狼作為圖騰,狼的團結、忠誠在某種程度上都是人類需要學習的美德。而沈擎毅也自然的將這個被狼養大的男人歸結到擁有狼的美德的那種人裡面,卻忘了狼還有一個公認的品德…狡詐。&  沈擎毅一直被家裡人有意無意的保護得很好,尤其他的雙胞胎哥哥似乎將兩個人本該平分的精明獨佔了多半,自幼形影不離的兩個人由於大多是沈擎剛動腦,沈擎毅動手的模式,導致了沈擎毅的依賴性比較強和不喜歡多用大腦的劣性,以至於在未來的日子裡被一隻狡猾的人形狼吃得死死的。&  第四章&  沈擎毅的出走使得這群從京城裡來的兵部官員亂成了一團,趙侍郎捏著沈擎毅寫著「我去玩了,不用擔心。」的留書顫抖著,猛地跳起來沖到書案前面抓起筆在一張空白的奏摺上面寫下了大大的「請辭書」三個字。&  沈擎毅的貼身侍衛和小廝連忙抓住趙侍郎的筆,悲憤的叫喊:「趙大人啊,你別衝動,等到找到沈尚書我們一定不勸你,但是現在你是我們的主心骨啊,您千萬別扔下我們啊。」&  「這個混蛋,這個紈絝子弟,這個……」趙老頭的鬍子都氣得翹起來了,他此刻也不管沈擎毅是誰的小舅子是誰的上司了,破口大駡道:「他把國家當作什麼,他把兵部當作什麼,他把我們當作什麼啊!」&  嗚嗚嗚……身後的大大小小的官員跟著抹眼淚,要是沈尚書出了什麼事情,他們這些隨行人員都要跟著倒楣,如果是為國捐軀也就算了,可是因為一個小孩子的任性……這也太不值得了。&  假如沈尚書是一個隨便的官也就算了,可是他偏偏是國舅爺,這還不是最要命的,要命的是他那些兄弟姐妹個個都不是好說話的人,尤其那個刑部尚書,自從他掌管了刑部,刑部就變成了傳說中的閻羅殿,多少人都在說,寧可去真的閻羅殿也不要去刑部。&  正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一陣嘈雜聲音,驛站的官員跌跌撞撞的跑進來,尚書……尚書的馬跑回來了。」剛才還在亂哄哄的人一股腦的都跑去了前院。&  扔下身上的騎士獨自跑回來的馬兒此刻悠閒的在前庭吃著馬夫手裡的蘿蔔,今天一大早馬夫就發現了驛站中的「三朝元老」不見了,西部沙漠的馬優點是速度快、靈活、擅長跳越、機動性非常好,這與他們必須在相對開闊的地域依靠速度擺脫危險有關,輕騎兵的軍馬都是這種西部血統的馬。&  北方的馬優點是強壯、負重高、力量和撞擊力也非常的高,北方冬季很長,只有強壯的動物才能存活下來。這匹馬是少見的西北混血馬,這個驛站其他幾匹馬都是他的種,曾經為前兩任驛官立下了汗馬功勞。上任驛官上調交接的時候特意囑咐了現任的驛官要善待它,所以才被放在獨立的小馬廊裡面單獨照顧,早已經不在工作就是頤養天年了,結果被不明真相的沈擎毅當作特殊的好馬牽走了。  本來馬夫已經報告官府失竊了,後來因為已經發現沈大人不見了,這麼一聯想就估計可能是被沈大人帶走了。馬夫當然知道這匹老馬的脾氣,果然不到中午的時候它自己就跑回來了。&  馬夫也是在這個驛站工作了十幾年,幾乎就是一直照顧著這匹馬,他怕那些從京城來的大官知道了這匹馬可能把那位尊貴的沈大人扔到沙漠不知道哪兒去了,而遷怒殺了這匹馬,所以他也默默的不敢說明。&  因此,這些兵部官員在翻弄了馬上的清水、食物、驅寒的衣服之後,得出了可能這位大人到了什麼地方,為了不被發現自己的身份,就把馬放回來了。因為馬上的東西都很整齊,沒有搏鬥的痕跡,所以應該不是遇到了賊人,驛站的馬屁股上都有官府的烙印,普通百姓也不敢私自抓回來。&  當然也不是沒有人想到這匹馬是逃跑回來的,不過看韁繩、馬籠頭整齊,沒有劇烈拉扯的痕跡,而身為武狀元出身的沈大人想來也不應該拉不住一匹老馬,所以很快的否定了這個結論。可是現在的問題是沈大人究竟去哪兒了。&  「說起來,這幾天就是貉沐國的謝雨節,對面緩衝區會有一個很大的集市,沈大人會不會去那邊偵查了。」年紀也不小了的驛官沉思了一下說道,用「偵查」這個詞是給這些京官們留點面子。他之前就在想這麼小的娃娃怎麼可能做好官?唉,國家這樣下去危矣……&  趙侍郎想起沈擎毅紙條上面說的「我去玩了……」覺得這個可能性非常大,轉頭就對侍衛說道:「你們幾個快去那個什麼集市上保護尚書大人,如果可能的話儘量『勸說』大人回來。」&  如果能直接抓回來最好了,這個混蛋小子難道不知道現在的所謂和平只不過是暫時的,假如他出了什麼事情,戰爭很快就會來臨,到時候又要有多少無辜的人因為他死掉?&  幾個侍衛立刻換裝帶上必需品,驛站官員也派了一名熟悉沙漠的嚮導跟著他們,於是一行人連夜就匆匆出發了,與此同時沈擎毅正在笪鏵的懷裡睡得正香。    離開了狼群的綠洲,笪鏵和沈擎毅走進了沙漠,你千萬別問沈擎毅這是往哪兒走,因為他早就弄不清東南西北了。&  在笪鏵的幫助下沈擎毅已經用披風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而笪鏵也在頭上身上裹了一塊麻布,被自己披風熱得要死的沈擎毅羡慕的看著那塊一看就很透氣的麻布,笪鏵注意到沈擎毅的目光,笑了笑假裝沒有發現,沈擎毅自己大概不知道,被熱氣蒸騰的小臉兒此刻浮現出的粉紅色,在有些人眼裡看起來格外的誘人。&  這裡並非沙漠的中心,嚴格來說氣候還沒有那麼殘酷,所以熱點就熱點吧,難得有美景看,讓這枯燥的路程變得有趣多了。&  羡慕的看了半天沈擎毅倒也沒有奢望萍水相逢的笪鏵會把舒服的裝備讓給他,不過這倒是讓他偷學了一招,在南方算是低劣品的麻布也許更適合西邊這種氣候,下次他要建議工部將西邊的軍服換成透氣性能好的織物,而且……&  低頭看了看笪鏵腳上的長筒靴,鞋底寬大,長筒緊緊的裹住小腿,這樣不但不容易陷入沙子裡,而且沙子也不會跑到鞋子裡面去,士兵的鞋子也應該都換成這種款式。&  既然記不住路,索性沈擎毅就盲目的跟著笪鏵走,沈擎毅那種厚底的武靴其實並不適合這種鬆軟的土地,開始沈擎毅還能靠著輕功跟上笪鏵,很快的他就發現這種方法讓他的體力流失很快,還不知道要走多遠呢,只好放下輕功老老實實的走路。&  回頭看著落在身後的沈擎毅一步一陷的走法讓笪鏵有一種歎氣的欲望。走回去上前伸手環住沈擎毅的腰,笪鏵將沈擎毅半拖半抱起來,專心走路的沈擎毅被突然抱住,嚇得連忙抓住笪鏵的手臂,戒備地說:「你幹什麼?」&  「我們中午之前最好趕到下一個綠洲,我的馬在那裡。這樣的話今天晚上天黑之前應該可以趕到集市上。」笪鏵緊了緊手臂,繼續說:「你的鞋子不適合在沙漠裡面走,我帶著你可以快一些。」&  這哪裡是快一些,原本就只有到笪鏵肩膀的沈擎毅被笪鏵這麼抱起來,根本就是足不沾地,少了他這個拖後腿的,笪鏵以一種奇怪的步法在沙漠中奔跑或者可以說是滑行,雖然覺得被這麼抱著很丟臉,但是為了能夠不至於變成別人的累贅,沈擎毅也只有老老實實的跟著跑。&  從一座高高的沙丘上滑下來,空氣驀然間變得濕潤起來,遠處地平線出現了一抹綠色,一些人類留下來的痕跡漸漸出現在周圍,再往前走一陣子,竟然看到幾個小孩在奔跑打鬧,耳邊一些嘈雜的聲音傳來,不時地馬匹奔跑揚起的沙土隱約可見,啊!這個綠洲居然有人居住。&  「這個綠洲是屬於我們狼族的,有一個帳篷在這裡,不少過往的商隊會在這裡歇腳。」笪鏵看著好奇的沈擎毅解釋道。&  「這麼多人,你還是放下我吧。」看到小孩子因為陌生人的到來而停下來打量他們,沈擎毅發現自己還在笪鏵的懷裡,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才認識了不到一天,居然有一半以上的時間在人家懷裡,真是太丟人了。&  小東西害羞了,笪鏵有些好笑的放開手臂,其實對於自己如此的寵愛沈擎毅也感到有些意外,信奉強者為尊的他向來不擅長照顧別人,在他看來與其保護一個人還不如好好的訓練他,如果他無法承受訓練那麼就乾脆死了算了,反正也沒有什麼用處。&  可是就是這麼一個突然出現的金國人居然讓他興起了憐惜的感覺,無論是違背自己安全意識的相擁而眠,還是怕他受不了沙漠的氣候而走秘密通道抄近路,後來居然還抱著他走路只為了讓他不會被累到。&  不是沒有懷疑這個人可能是金國的奸細,可是從他無私的救助小狼,到把珍貴的藥送給自己,最重要的是這個孩子不認識他,假如是奸細的話沒有理由會不認識他這個部落聯盟的可汗,貉沐國的現任國王,就算是他是假裝的,也沒有可能逃的過他的觀察。&  也許是因為兩個人的相遇是在狼群裡面吧?&  笪鏵從來都認為只有那個狼群是他的家和家族,在狼群中間笪鏵格外的放鬆,假如沈擎毅有過半點殺心或者身上有血腥氣息,狼群都不會那麼簡單的接受他的。&  他也看過沈擎毅的手,雖然也有拿武器磨出來的痕跡,但是柔嫩的皮膚、光滑的指甲、以及全身上下顏色一致的膚色都說明這個人並沒有接受過什麼殘酷的訓練,況且剛才他那種連路都不記的行動,更像是一個偷偷跑出來玩的不知人間疾苦的富家小孩。&  還好遇到了他,笪鏵暗暗的歎息,假如遇到了壞人恐怕早就被人拐去當奴隸賣掉了,或者一路迷路到沙漠深處,被野獸吃掉或者饑渴死到沙漠裡。想到這裡,笪鏵覺得心裡一陣緊繃,看著身邊安然無恙的沈擎毅,笪鏵突然有種想要感謝貉沐大神的衝動。&  早就被好奇心淹沒住的沈擎毅可沒有注意到笪鏵的心理鬥爭,他此刻已經被綠洲的景色吸引住了。綠洲的中心是一個小湖,圍繞著湖邊一圈散著幾間用泥磚和木頭搭的小房子,幾個穿著從頭包到腳的長袍的女人在湖邊用瓦罐打水,然後頂在頭上走進小房子裡面。&  唯一一間雙層的建築門口拴著一匹駱駝和幾匹馬,上面馱著滿滿的包裹,估計是路過補給的商隊。……那麼說那兩層的小樓可能是客棧之類的地方嘍?客棧……食物……肚子餓啊,仿佛是回應他的心裡的話,肚皮發出一陣響亮的咕嚕聲。&  「餓了?」聽到聲音,笪鏵好笑的問道。&  「嗯,感覺好像好久沒有吃東西似的。」怎麼一直都在出醜?「那個,笪鏵一會兒我請你吃飯好嗎?」&  「你帶鹽巴或者茶塊了?」笪鏵欺負第一次來這裡的菜鳥:「這裡只能以物易物,金銀之類的只有到大集市的時候才收。」&  「……下次我要帶鹽來……」想想懷裡的那包銀子在這裡果然像石頭,難道只能望著食物流口水?&  好可愛,這個詞再次跳出來在沈擎毅的頭上蹦跳炫耀,讓笪鏵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沈擎毅的頭,「你想吃什麼,我請你好了,晚上就能到大集市了,到時候你再請我好了。」&  「肉!我要吃香噴噴的烤肉!」空氣中彌漫的是烤肉的味道,沈擎毅現在滿腦袋也只有烤肉,吃了兩頓水果和肉乾,他現在特別想念熱乎乎的烤肉。&  「好,我們去吃烤肉,這裡的烤羊腿不錯,你一定會喜歡。」自然的拉著沈擎毅的手,走進客棧。&  用眼神制止了想要對他行禮的族人,來到一張小桌子面前,桌子很破舊,而且桌面上佈滿了陳年的油泥,黑得發亮混合了被風帶進來的沙塵,呈現出詭異的顏色。不過這些都暫時無法影響到沈擎毅對食物的熱切,從點完菜到羊腿被店家端出來,他的眼睛一直都沒有機會在桌面上停留,只是一直盯著端菜的店家和他手裡的食物。&  烤羊腿並不太大,是帶骨頭的羊前腿,不過也正是因為個頭不大才能烤得金黃酥脆,笪鏵考慮到兩個男人的飯量,直接叫了四個羊腿,盛在一個大大的陶土盤子裡,還沒有被放下就香氣四溢了。&  非常自然的笪鏵拿出匕首將羊腿肉剔到沈擎毅面前的空盤子裡,「吃吧,不夠我再叫。」&  一旁密切注意他們這桌的族人被自家族長這個從來沒有發生過的動作駭得嘴巴張得老大,那個溫柔體貼的男人是族長嗎?他不是一直奉行自己事情自己做,沒有本事就別做嗎?&  難道有人冒充?難道對面那個金國小孩是巫師,對族長下了詛咒?&  他們這些震驚的蠢樣子當然沒有逃過笪鏵的注意,狠狠地掃了他們一眼,讓他們注意自己的言行,那是什麼表情?一群蠢材!也許他該換個帳篷在這裡了。  被族長充滿威脅的冷眼掃過,這些族人反倒是放心了,這才是族長應該有的表情,太好了,族長還是正常的……嗎?那個……拿著手巾給金國小孩擦嘴巴的族長還是正常的嗎?&  「怎麼了?」敏感的感覺到對面的人情緒似乎不好,沈擎毅從烤肉堆裡抬起頭。&  「沒什麼,我叫的羊雜湯現在還沒有端上來,那個羊雜湯泡上面餅味道很鮮美,你先別急著吃這麼多肉。」&  笪鏵順手幫沈擎毅擦了擦都快要流到脖子的油:「很多地道的西部食物只有在這種小地方才會有呢。」這句話也是說給正在發呆的店家聽的,讓他快點去做分內的事情。&  「喔,你放心,我現在能吃下一頭牛,無論多少食物儘管放馬過來。」沈擎毅生平沒有什麼大志向就是喜歡各種美食,而且還生就了一幅鐵胃袋和怎麼吃都不胖的體質,被沈家各位費心保持身材的姐妹深深的嫉妒著。&  笪鏵本來想勸說沈擎毅吃得太飽下午會發困,但是轉念一想反正下午他們就要騎馬趕路了,沈擎毅要是困了正好可以在他懷裡睡覺,昨夜那具柔軟馨香的身體他可是有些想念呢,困了正好可以正大光明的抱他,想到這裡笪鏵更加殷切的往沈擎毅的盤子裡切肉了。&  要是可以永遠的把他放在身邊多好啊,小動物一般歡樂的吃東西,光是這麼看著就覺得心裡喜歡得不得了,好想抱在懷裡揉一揉,他大概能夠體會到那些女人看到小動物就抱的心情了。&  留他在身邊的念頭一起就無法放下了,而笪鏵也不是那種輕易會改變心思的人……&  「毅,你其實是偷跑出來的吧?」笪鏵開始下套了。&  「呃,我確實是偷跑出來的,我跟你講啊,我的師……呃……師傅他很囉嗦,尤其我家人都讓他管著我,這樣他更是不尊重我的意願,每次我想要做什麼事情他都跑出來反對,害得我不得不偷跑,連自己的馬都不敢騎,只能找了一匹放在外面的馬。結果還被它拋棄在半路上。」&  他的馬被放在專門的馬棚裡,有專人照看,他實在沒有辦法在不驚動人的情況下牽出來,他覺得自己很委屈。&  「你家人很多嗎?」笪鏵用心的從沈擎毅的話裡分析他想要得到的資訊。&  「我有很多兄弟姐妹,加上我有九個。我排行第八,有機會你去金國的京城玩我帶你去我家,你就知道有多熱鬧了。」&  雖然才認識兩天,但是被這樣細心的照顧著的沈擎毅決定當笪鏵是好朋友了,能夠對一個沒有錢、沒有勢、得不到任何好處的陌生人這麼好,笪鏵一定是一個老好人,這樣的人怎麼能是壞人?&  「你們兄弟姐妹很親近嗎?」笪鏵看到沈擎毅臉上溫暖的笑容覺察出他對家人的眷戀,這個似乎是一個障礙呢。&  「嗯,我們的父母去世的早,大家都很團結。不過如果你看到了一個長得跟我很像的不過眼睛總是眯起來好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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