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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 Mi S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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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丽回到家里,父母追问恋爱的情况。小丽实在办法,拿出宋仲基的照片说:“看吧,这就是我男朋友。”她妈看一眼照片,赶紧收起来,把小丽拉到一旁说:“孩子你告诉妈这是啥情况,你姐刚才说这是她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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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毕业8年,我勾搭上了当时的大胸校花》 当年的天涯神帖,更是一篇让人百看不厌的文章。。第二部
我眉头拧成一个死结,坐在那里不说话。说实在的,我打心里抗拒她的说法。叶子薇这个女人,我可以用一大堆褒义词来形容她,美丽,性感,聪明,但是好心这一个词,我怎样都没办法跟她联系上。&
  是我自己心理太阴暗吗?我是爱她的,但我从来不相信她的善良。从来没有。&  我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这样深深地注视我,眼神温柔,五官像是洁白细腻的瓷器。没问题,我可以臣服于你的美丽,但要我相信你的鬼话,做梦。&  如果真如她所说,公司已经烂成了梅毒后期,而她却还坚持留在沉船上,那一定是有原因的。我打死也不信她跟那死胖子会有真爱,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我满腹的狐疑,好像被她一眼看穿,她自嘲地笑了一笑,又说,其实,我暂时不能走,还有别的原因。&  她又看着我的眼睛说,云来,你想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  叶子薇半跪起来,在我额头上亲了一口,然后说,那好,你等等我。&  她套上那件丝绸的睡袍,走到门口去开灯。突如其来的光线,让我差点睁不开眼。然后,我也随便穿上裤子,坐在床上,看她在房间里忙碌。&  她拿来一个宜家的矮凳,垫在脚下,然后从衣柜上面,端下一个不大不小的纸箱。然后她弯下腰,把纸箱放到地上,又招呼我说,云来,你过来看。&  我一边走过去,一边打量纸箱里的内容,而不是她胸口那诱人的雪白。纸箱里放着各种颜色的文件夹,还有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日期: 10:30:41&
  叶子薇蹲在地上,带着充分的自豪感,开始介绍那些文件夹。她头也不抬地说,这些是前两年的时候,我签下来的合同,国内外客户都有。&
  她停了一下又说,你知道吗?这间房子,就是我靠提成买的。全款,没让家里人出一分钱。&  我也蹲下身来,装作随意地翻开一个文件夹。如她所说,里面的确是大大小小的合同。我心里不禁打起了鼓,难道说我之前的猜测是错的,这一间房子,是她清清白白的劳动所得?&  接着,她又拿起那个文件袋,慢慢解开缠绕的绳子,从里面拿出几张纸。她在里面翻了几下,抽出一张,递给我说,你看。&  我在短裤上擦擦手,接过那一张A4纸,仔细端详起来。里面是手写的钢笔字,内容是这样子的。&
  借条&  今借到&叶子薇&人民币&贰十万&元整,利息5%即&人民币&壹万元&整,一年内还清本息。&
  立字此据。&  借款人:王虎&  借款日期就是前两个月,然后是身份证号,一个红褐色的私章,斜着盖在上面。&  我刚刚看完,叶子薇又递给我另外一张纸,是打印出来的,证明广州某某电子有限公司,欠叶子薇2007年业务提成,十万零多少多少元。&
  我抬起头来,疑惑道,这是?&
  叶子薇解释道,老板去澳门赌钱,输得精光,所以这07年的提成,到现在也没发给我。不过,这笔钱不要也罢了。&
  她用指尖拍打那一份欠条,继续说,这一笔钱,是老板借来维持公司运转的。你云来,知道吗?我的钱全用来买房子了,所以当时这二十万块,我是找家里人要的。&  她又看着我眼睛,镇定地说,如果公司垮了,这笔钱就拿不回来了。&  我质疑道,可是,这借条不是他私人写的吗?&  她说,你想想,如果他成了穷光蛋,又用什么来还?&&&我一时无语,叶子薇接着说,公司没有现金,但有一大批没收回的货款。如果我留在公司,帮忙催款,就能发工资给同事们,也好在第一时间,抽出老板欠我的钱。要不然的话,那个混蛋又会拿去赌掉的
  我听得心烦意乱,猛然起身,却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叶子薇说的话当然不能尽信,但我最起码搞清楚了一点,那就是她跟这个公司,还有那个死胖子老板的纠缠,比我想象的要深。&  他们被绑在了一起。&
  而在我这一边,我只是单纯地,想要把叶子薇救出来。&  我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说,我知道有一些追数公司,让他们来帮忙讨债,好吗?&  她也站了起来,摇头道,没用的,前几天就有黑社会的,上公司来收数,把老板吓得半死。他如果有钱的话,早就被收走了。&  我的头更疼了,想了一会道,子薇,二十万块不多,我们两个人一起努力,把它赚回来,再还给你家里人。你说这样好吗?&
  她伸出手指,帮我松开紧皱的眉头,劝道,云来,你不要这样,好吗?&  我握住她的手腕说,难道说,你不相信我能赚到二十万吗?&  叶子薇说,当然不是了,但是他欠的钱,怎么可能让你来还?还有
  我等着下半句话,她却低头犹疑着,迟迟没有说出口。&  又过了几秒,我不禁催促道,还有什么?&  叶子薇抬起头来,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光。然后,她一字一句地说,还有,你想过吗,如果我放下这边的一切,去了深圳,万一,我只是说万一,我们分手了,我该怎么办?&  我一下子愣住了,她的担心合情合理,而我却一直都没想到。我一直在计划这个,计划那个,要求她为我放弃一切,&却忘了给她一个最基本的承诺。&  无论我的本质如何,至少在外表上,我不该显得太过自私。那么,我必须要付出一些什么,才好完成这么个等价交换。&
日期: 21:28:12&
  我走上前去,把她紧紧锁在怀里,她的耳旁低吟道,子薇,嫁给我。&  她双臂环绕着我,无限娇羞地说,哪有这么便宜的,钻戒呢?还有花呢?&  我也才察觉到自己的鲁莽。我什么都没有。&
  如果年轻十岁,我倒是可以飞奔到从冰箱旁,取出一罐可乐,把拉环摘下来,当成是一枚戒指。然后我单膝下跪,双手奉献给她。&  年轻的时候,这种举动可以称为浪漫,如今再这样做,那就是忽悠,大忽悠。一个不肯为你出钱的男人,说一千道一万,也别相信他的鬼话。&  我们抱在一起,沉默了片刻,突然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一切的纷纷扰扰,都被我选择性地忽略了,眼前出现了一条终极的解决之道,就像溺水的人发现一根救命稻草。&  结婚,结婚。&  理论上来讲,这件事的成本并不高。不过就是去到婚姻登记处,掏九块钱,领回一个红本本。从此,无论是日间营业,还是夜间操作,都有了合法的执照。&
  不过回到现实里,结个婚可真是又劳民又伤财。这次帮小川筹备婚礼,我差不多搞清楚了整个流程,合八字,择日,提亲,订婚席,结婚席,还有婚戒,婚纱,蜜月旅游,费心费力不说,最重要的是烧钱。&  在那些磨刀霍霍的奸商眼里,没有穿着白色婚纱的新娘,只有咩咩叫唤的待宰羔羊。哎呀你好傻,结婚是一辈子一次的大事,怎么能为了给男人省钱,亏待了自己?&  这样子,对于男方来讲,与其说是结婚,倒不如说是劫婚。要不然说,新时代失败男人的标准,就是炒股炒成股东,泡妞泡成老公。&  不过,看着眼前这个尤物,依偎在我怀里,那眼波流转,面若桃花的样子
  败在她手上,我也值了。&&&这一天早上,阳光晴好,暖风拂面,吹得人骨头都发酥。解放区的天是蓝蓝的天,解放区的人民,今天要带着丑媳妇,回家见公婆。&  我在阳台上抽完烟,趿拉着走进房间里,那婆娘还没忙完。昨天下班后直接来的广州,昨晚就催她收行李了,拖拖拉拉的磨蹭到现在。&  叶子薇正站在衣柜旁犯愁,脚下的拉杆箱张开大口。我打量着那箱子的花纹,跟她常用的那个Neverfull一模一样。我只知道,那个手袋就要大几千块,这样一个箱子,至少要一万多吧?&
  说真的,我倒希望这是件A货。&
  她终于发现我站在身后,搬救兵似的,拖我过去帮她选衣服,内外兼备。我帮她挑了一个粉蓝色的Bra,这玩意儿是货真价实的D,在这方面,我可不希望它是A。&
  在我的大力支持下,四十五分钟后,我们终于整装待发了。我的行李只有背上的电脑包,里面塞两件换洗衣服,其它肩上挎的,手里拖的,统统都是叶子薇的家当。我心里不禁在想,就回去两天,至于吗?&  我们换好鞋子都出门了,她正在锁门,突然大叫一声,又跑回房间里,拿出两个袋子。一袋是广州酒家的腊肠,另一袋是老婆饼、鸡仔饼什么的。&  她一边把袋子往我手上挽,一边庆幸道,给你家里买的,差点忘了。&  我摇头笑道,认识的知道是回家探亲,不认识的,还以为我们去哪赈灾呢。&  叶子薇数落道,你们男人就是怕麻烦,第一次上门就两手空空的,你爸妈能对我有好印象吗?还有啊,等下次你去我家
  我听得头疼,赶紧求饶道,师傅,徒儿知错,您就别念咒了。&日期: 09:24:59&
  从广州回我们老家,走广深高速,接机荷,最后上深汕,全程四个多小时。一个人开这么久,挺累的,偏偏高速路上车窗紧闭,还不能抽烟提神。&  叶子薇倒是有驾照,但她不会开我这手动档,所以想找人换手也没门。&  不过话说回来,一路上她倒是照顾周全,过收费站的时候早早准备好钱,路上隔半小时问一次渴不渴,我说一句渴,就把矿泉水瓶盖拧开,喂到我嘴里。&  &&&高速公路上,景色单调得跟人生一样,还没过半呢,我就开始犯困了。第一个哈欠欲说还休的,接下来的哈欠就一个连着一个,打成一片。&  见我这样子,叶子薇便说,云来,下一个服务站,我们下来透透气吧,休息一会。&  我想要说好的,一张嘴却喝,喝,喝,啊哈,又变成一个哈欠。&  叶子薇笑道,有那么困吗?&  我揉揉眼角的泪水,埋怨说,还不是昨晚你yao个不停。&
  她嗔怒道,喂,你好了喔,还反咬一口。谁叫你昨晚那么精神
  &&&她突然把身子靠过来一点,半弯下腰,笑着说,要不然,现在我让你精神起来?&  我皱着眉头说,不是吧,难度系数那么高的动作你都会?&  叶子薇把腰弯得更低,以显示她的柔韧性。然后她抬起头来,用舌尖舔了一下红唇,诱惑道,试试看哦?&
  她话音刚落,我精神为之一振,那根变速杆也猛然一挺,像是突然从三档挂到四档。心里正在蠢蠢欲动,想着怎么接受她这个建议才算自然,这一瞬间,却有个念头蹦了出来。&  如果她真会这套动作,又是跟谁练的呢?&  车子还在高速路上奔跑,我的情yu和身体,却同时熄了火。身为男人,我们可以接受笼统的概念,比如说你不是c女,又跟谁谁有过关系,这些都还好。但太具体的想象,我们仍然无法接受。&
  我勉强一笑,对她说,下次吧。&&&车子在路上又走了几十公里,我们靠右缓行,驶入服务区。我们下了车,叶子薇去洗手间,我倚在车门上抽烟,一边环顾四周。这地方人来人往的,修得像个城市广场,还新建了个麦当劳。&  回想起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由我爸带着,从老家搭车到蛇口。一路尘土飞扬,停车吃饭的地方,更是烂泥遍地。当时的司机很牛逼,吃饭不用钱,还有回扣拿。而卖给旅客的盒饭,又难吃又贵,几片肥肉,加一个卤蛋。&  那时候,路旁野草丛生,遍布着白色的饭盒,五彩缤纷的塑料袋。如今这里水泥地干干净净,而荒草跟垃圾,都长在人们心里。&  远远看见叶子薇从洗手间里出来,我把烟头扔到脚下,用鞋底蹂灭,准备上车。&  旁边车上下来一女的,穿得清凉,长得败火,还牵一条瓜子脸的大狗。叶子薇对我说,你看,苏牧。&  我说笑道,原来苏牧是狗啊,我一直以为是苏武牧羊的简称。&  她白了我一眼,又说,以后我们也养一只狗,出来散步的时候可以遛,多好看。&  我沉吟道,干脆别养狗了,我们养个儿子吧。你给他套个项圈,也可以牵出来遛啊。&  叶子薇摇头叹气道,你真是没救了,谁跟你生孩子呀,造孽。&  说笑了一阵,我们一起钻进普桑。我发动了车子,她从包里掏出手机,看了会未接来电,然后拨了回去。&  电话刚一接通,她眉飞色舞地叫了声陈总,然后便聊了开来。车子慢慢驶离服务区,重回高速公路,她这个电话谈笑风生,足足讲了有二十分钟。&  等她挂了电话,我随口问道,哪个陈总呀,怎么没听你讲过?&
  叶子薇一边把手机放回包里,一边回答说,北京的一个老总,跟我们公司有业务联系。他对我很好的,一直说要挖我跳槽,喏,这个LV手袋,还有车尾的箱,都是他送我的。&
日期: 20:18:42&
  我眉头一皱,她这个说法,倒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想了一会,我尽量自然地笑道,出手那么阔绰,是不是对你有什么想法?&  她看了我一眼,揶揄道,小气鬼,吃什么飞醋呀?&  我自嘲地说,喝点飞来横醋,可以软化血管,健脾开胃,有益身心健康。&
  叶子薇用手轻轻摸着我的大腿,微笑着说,你呀,别想太多了。他都五十多岁了,有老婆有孩子,我跟他情妇还是好姐妹呢。他只是很认可我的业务能力
  我听得心往下一沉,打断道,你说什么?&  她奇怪道,我刚才说,陈总很欣赏我的业务能力。&  我摇着头说,不是这句,上一句,情妇什么的。&  叶子薇哦了一下,笑着解释道,你说冰冰姐呀,她就比我大两岁,人长得可漂亮了。本来是北京电视台的一个主持人,跟了陈总两年,现由他出钱,开了一间小公司,冰冰姐自己做老板,专门承接陈总公司的业务。&
  她止不住话题似的,继续滔滔不绝道,这个手袋呀,就是冰冰姐陪我去买的。她长得可漂亮呢,气质又好,还会法语。上次,我也送了她一条Hermes的丝巾
  我的脸黑得能滴出水,她终于察觉到了,一惊道,云来,你怎么了?&  我冷笑一声,一个字都不答,继续开车。白色的路标从轮胎旁快速掠过,窗外的阳光很暖,而车厢里温度骤降。&  叶子薇大概想不出那句话开罪了我,过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道,云来,你在生气吗?我跟陈总真的没什么。你不喜欢的话,我以后再不用这个手袋了,好不好?&  我本来打算冷面相对,一句话也不说,让她自己好好反省。但是三秒钟之后,我却已经按捺不住,终于恶狠狠地,说出了忍耐已久的那一句话
  叶子薇,到了这时候,你还搞不清状况?&&&&在她面前,我是第一次连名带姓,这么凶巴巴地说话,恐怕也吓到她了。不过这样也好,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加菲猫啊?&  车厢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两个人心里所想,怕是转了几百个弯。过了好一会,她终于吐出一口气,试探着说,云来,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气什么,你告诉我好吗?&  我想了一下,正经道,好,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讲给你听。我在意的,是关于陈总情妇的事情。我也知道,现在社会这种事情上太多了,但起码从道德上讲,这是不好的吧?你却很乐意跟他们在一起,听你刚才的口气,好像还很认可这样的生活?&  叶子薇辩解道,云来,你想太多了。难道跟别人的情妇做朋友,自己也会变成那样吗?而且,陈总是个很好的人,他老婆瘫在床上四五年了,从来不提离婚,甚至冰冰姐也会帮忙照顾她。别把人想得太坏,好吗?&  我正想着该怎么回答,她又继续说,云来,你上次不是讲过,南哥经常陪领导去那种场合吗?你跟他那么好,但是我就从没怀疑过你。&  叶子薇语重心长地说,云来,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相互信任是很重要的。&  我被她这种态度激怒了,一大堆话堵在胸口,差点就要破口大骂。没错,我是去过那种地方,但都是在我单身时,有时是陪哥们,有些是业务需要。我自己也觉得很龌龊,而且,跟你在一起之后,我是绑紧裤腰带,守身如玉。&  而我不爽的,却是你现在的状况。&  我憋得心口难受,脚下发力,车子越跑越快,仿佛可以帮我发泄怒气。&  突然之间,我莫名其妙地一笑,脱口而出道,好,那你告诉我,在你电脑里,王总的邮箱是怎么回事?&日期: 09:54:14&
  我油门越踩越紧,几辆好车都被我抛在身后,普桑车身单薄,已经有点发飘。叶子薇在旁边沉默了一会,假装无辜道,什么王总的邮箱?&  我心里暗自冷笑,什么王总的邮箱?你会不清楚吗?明知她是明知故问,但也只好把话挑明了,一五一十地说清楚。于是,我把那一次怎么用她的电脑,怎么发现那个邮箱地址,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最后我问,Tigerwang,王虎,不就是你老板的名字吗?这件事情,你能有个合理的解释吗?&
  她那边静了一会,我不用回头,也知道她是在苦苦思索,一边想该怎么应付这个状况,一边埋怨自己的不小心。&  或许我的智商,要比你估计的稍微高一些吧?&  叶子薇没有让我等太久,不过十几秒后,她就开口了,不急不忙,娓娓道来。&  她轻轻笑了一下说,云来,真没想到,你会这么想我。我真的不想解释,但是好吧,我告诉你,家里那台电脑,我是从公司带回去的。公司里面所有电脑,都是老板统一装的,可能是装系统的时候,复制了他自己硬盘,所以会有那个邮箱的记录。&  她又说,不信的话,你也可以到我们公司去看,每一台电脑都是这样。&  我反驳道,不,之前我也上过一次邮箱,当时没有那个记录。&
  叶子薇冷冷一笑道,我发誓是真的,你不信就算了。&  她的解释比我想象的还要完美,自圆其说,水泄不通。而且她这种强硬的态度,也让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力。到底那一个邮箱是之前就有,我还是后来才出现的?谁也没办法说得清楚。&  我开始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冲动,把这件事摊开来说,不可不谓失策。&  那么,我现在该迎合她的说法,息事宁人,还是要把事情闹大,索性分手算了?事到如今,真有点骑虎难下。&
日期: 10:35:51&
  普桑还在公路上前进,一个蓝色路牌扑面而来,这里离生我养我的故乡,不过是一百多公里了。&  上星期打电话回家,跟我妈讲要带女朋友回去,老人家是高兴得合不拢嘴。如今,估计她早就买好一大堆菜,准备晚上做顿好饭,盛情款待一下未来儿媳妇。我爸本来要随团去外地考察,也取消了行程,就等着我们回去。&  如果我跟叶子薇就这样闹翻,两个老人家会很失望吧?在婚姻大事上面,我本来就有些吊儿郎当,如果再来这么一出,他们会觉得我是根本不想结婚,变着法儿糊弄他们。&  但是,现在这个状况,要我丢下面子,低声下气再哄回她,我又万万做不到。&  我思前想后,左右为难,叶子薇却不给我喘息的时间,她追问道,云来,如果你当时就怀疑我,为什么当时不问,要留到现在?&  我皱着眉头说,你不是说过嘛,两个人在一起要相互信任。我想不问你这件事情,让它自己过去,这样会好一些。但是,很抱歉我做不到。&  她摇头道,但你还是说了,而且,选在一个最不好的时机。云来,你以为我是随便就去见别人父母的吗?我妈说我一个女孩子,不要随便去别人家,要让我先带你上门给她看。我是想了好久,最后才下的决心。&  她接着又说,我对你是全心全意的,你却这样怀疑我,我真的好委屈。为什么你就不能把我往好了想,难道在你心目里,我就是个不自爱的女人吗?&  她最后说,我讲过的,互相信任,是两个人在一起的基础。云来,我很喜欢你,但如果你一直没办法信任我,我们还是
  我听得口干舌燥,心烦意乱,直到旁边一声惊雷,叶子薇尖叫道,小心!&左边倒车镜里,一辆大客车飞快地撞过来。我来不及多想,往右猛打方向盘。在相隔不到几十厘米的距离,大客车呼啸而过,我双手握紧方向盘,普桑还是被气流带得发飘。&  我吓出一身冷汗,这才发现,我刚才是走在两条车道中间,而且刚刚过了一个弯道。如果刚才我慢了半秒钟,或者打方向盘的力度小一点,我突然想起才刚刚出院的刘大石
  叶子薇可能也吓到了,我觉得以自己现在的精神状态,再开下去真的会出问题,于是索性减速缓行,慢慢变道,把车子停靠在路肩上。&  我拉起手刹,闭上眼睛,慢慢平复情绪。过了一会,心跳不再那么剧烈,旁边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云来,喝口水吧。&  我接过她手里的矿泉水,轻声道,谢谢。&  然后我又说,对不起。&
  叶子薇笑了一下,说,该讲对不起的是我,如果不是我一直烦着你,你也就不会走神了。&  我喝了一口水,拧上盖子,两个人相视无语,一开口却撞在了一起,异口同声道,刚才
  她示意让我先说,我吸了一口气道,刚才你说得没错,信任是两个人在一起的基础,但这也是有前提的。如果我总做出让你担心的事,你还能无条件地信任我吗?&  她摇头道,我不知该说什么好,总之,我真的是无辜的。&  然后她又低下头,用受尽委屈的语气说,云来,我爱你。如果你能相信我,我就跟你回家。如果你做不到,就送我到下个高速路口,我自己会去客运站,搭车回广州。帮我跟伯父伯母,说声道歉。&  她似乎很累了,闭上眼睛道,决定权在你手上,你好好想想,别那么快说。&日期: 12:03:23&
  左边的几条车道上,不断有大小车辆,次第驶过。右边坐着一个双唇紧闭的女人,美丽中还带着刺。双转向灯不紧不慢地响着,的朵,的朵,在关掉它之前,我要做出一个决定。&  前面几公里处,就有一个高速出口。我可以在那里向右转,把她送到车站,然后孤零零一个人回家,接受我爸妈的审查。又或许,我可以选择左转,像前几次一样,姑息养奸,至少先让老人高兴一次。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做打算。&  向左的话,我们也未必会在一起;而如果向右,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一定会分开。一念不是天堂,另一念,会不会是地狱?&  我浑身肌肉紧绷,牙齿咯咯作响,一边紧张,一边不屑于自己的紧张。而太阳在我们身后,一寸一寸地往下移,再拖下去的话,天恐怕都要黑了。&  我突然弹出右手,关掉双转向灯,然后放手刹,挂挡,一边踩油门,一边打左转向灯。普桑在路上越走越快,不远处的那个出口,已经看得见牌子,再多几分钟就到了。&
  叶子薇静静坐着,一句话也不说,她是真心愿意让我来决定,还是自以为是,胸有成竹?&  那个分岔路出现在我们眼前,我放慢速度,向右变道,突然又猛踩油门,普桑突突突向前,一转眼,就把那路口抛到身后。&  我右手放在变速杆上,咬紧牙关,一字一顿地说,我爱你。&  她是在这个行星上,听见我这句话的第二个女人,却是在这么诡异的场景。我来不及多想,又赶紧补了一句,子薇,跟我回家好吗?&  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紧紧箍住我的手腕。过了好一会,她声音里竟然带着哽咽,吐出一个字眼,好。&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身上顿时松懈下来。长痒不如短痛,这句话任谁都会说,做起来却那么难。我又一次选择了逃避,逃过这一次,以后再说。&  天若有情天亦老,我只是又一个懦夫,和你们一样,和你一样。&&这辈子,我只往家里带过两个女人。第一个是何小璐,第二个就是叶子薇。十年前,当我们都还是少年,我在台下看着她们,合唱那首梦醒时分。那时候,谁又预想过这样的未来?&  下了高速路口后,我们直奔城南开发区。从前冷冷清清的县郊,这几年房子越盖越多。我高中时的新房,如今也住得半旧。&  我们俩回到家的时候,爸妈都在。我妈喜笑颜开地给我们开门,又要来抢我手里的大包小包。上了楼,我爸端坐在客厅里,招呼道,来啊,累了吧,喝茶。&  我把东西都卸在地上,叶子薇提着那两袋礼品,轻轻放在茶几上,微笑着说,一点广州特产,带给二老尝尝。&  我爸微微颌首,说了声破费。他老人家在机关混了二三十年年,官不大,架子倒一直端着。&  我妈一边在沙发上落座,一边笑眯眯道,人来就好,以后不要拿什么东西。来啊,傻站着干嘛,快让人家坐啊。&  我牵着叶子薇一同坐下,我爸端过来一杯茶,她赶紧又探出半个身子,双手接住。我爸笑着说,小叶同志,是吧?一看就是有知识的人。&  我哭笑不得,他从哪里看出她有知识?难道是脸上那配衣服的平光镜?&  叶子薇从小就不爱读书,估计也没被人这样夸过,一时不知该怎么答,只能笑笑。她慢慢喝掉杯里的茶,称赞道,真好喝。&
  我爸面有得色,笑道,不错吧?我们单位一个同事送的。&  我放下手里的空茶杯,抿嘴点头,一本正经道,嗯,这茶挺烫的。&  一桌人都笑了,我爸一边给我们添茶,一边说,我们家云来啊,就是没个正经。小叶同志,以后他要是欺负你了,一定跟我们汇报,啊?&日期: 17:18:47&
  接下来,我爸又冲了几道茶,借口说隔壁陈叔正等着他去手谈,扔下我们跑了。我接替了他的位置冲茶,我妈则坐在叶子薇正对面,不紧不慢地问话。她的尺度掌握得挺好,既不至于像查户口,又不会显得不够热情。&
  不过照我估计,她老家早就做好了摸底排查工作,把叶子薇的家庭情况,了解得七七八八。&  在读大学的时候,她父母搬家到了市府,在那边买了铺面,开灯饰店。从家境来说,不能说是富贵,但也不穷。从将来承担的责任看,她下面还有个弟弟,所以养老这个问题,不至于全部压在她身上。&  总而言之,我妈明知故问的这些问题,是站在战略层面上,侧重于形式。在我妈问话时,叶子薇全程保持着港姐般的微笑,从容作答,丝毫看不出刚跟我吵了一架,还差点就要分手。&  我一边给她们添茶,一边自叹弗如。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不要低估了一个女人。&  晚饭时间将至,我妈宣布下厨,叶子薇执意要去帮忙。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厨房里饭菜飘香的时候,我爸也下完棋回来了。&  接下来,老少两代革命伴侣,共进晚餐,其乐融融。我爸平时吃饭都是一脸严肃,这次破天荒讲了个官场笑话,是关于刚刚走马上任的女副县长,姓邱。&  他老人家夹起一块牛肉,笑眯眯地说,现在呀,最容易提拔的,就是像邱县长这样的无知少女。&
  叶子薇歪着头,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我爸得意地眨眼道,无知少女嘛,就是无党派人士,知识分子,少数民族,女同志,小邱除了不是少数民族,其它三样全占了,不提拔才怪。&  叶子薇笑得春光明媚,夸奖道,难怪云来那么幽默,原来都是遗传叔叔的。&  我妈手拿饭碗,笑着说,一老一小,都没个正型。&  这个笑话,我一早听南哥讲过,此时笑得纯属捧场。同时,我心知肚明,这不过是一片虚假繁荣。我爸脾气一向不好,家庭作风恶劣,如今这宽厚长者的样子,不过是装出来的。&
  不过,换个角度想,老人家肯花心机去演,至少说明这第一次的会面,他对准儿媳妇还是满意的。&晚饭过后,我们又到客厅去冲茶,一边看电视,一边聊些不咸不淡,家长里短。到了八点多钟,我跟叶子薇先后洗了澡,然后跟二老申请,说出去逛逛。&  下了楼,我拖出那辆历史悠久的的女式摩托,招呼叶子薇坐在后面,载着她四处兜风。她从后面紧紧搂着我,夜风微凉,暗香浮动,在这座我们共同生活过的小县城里。&  虽然县郊的楼房在不断生长,被包围着的老县城本身,却是变化甚少。就好像山坳环绕的这一个小镇,已经被外面的时光所遗弃,幸好如此,才能停留在年少的记忆里。&  摩托在大街小巷里慢慢穿行,夜色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跟印象中差别不大。而叶子薇抱住我的姿势,跟当年的何小璐相比,也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小腹和背的距离要大些。&
  物是人非,十年的光阴,像耳鬓边的夜风,就这样滑了过去。&  自从读大学以后,叶子薇回老家的次数比我还少,这时候重游故乡,也是感概良多。在哪个大院,哪几栋宿舍楼里,住过追求她的男孩们,年少时争强好胜,招数百变,现在是否都已为人父?&  我们在县城里逛了一圈,又到老街口那间河粉店吃了宵夜,便准备回家睡觉。半路我却心血来潮,转了几个弯,又来到叶子薇住过的那一栋楼前。&  她家搬走之后,把房子卖给了个外地人,如今变成了一间文具店。我把摩托车停在铁闸门前,叶子薇在后面捏了我一下,问道,来这里干嘛?&  我回头,笑而不语,神秘得像蒙娜丽萨。说出来她也不会相信,在我跟何小璐拍拖之前,曾经有一段时间,在晚自修之后,总是绕路经过她家,就是为了偶尔的,能看见她在阳台上晾衣服。&  有时候我会鼓起勇气,跟她打个招呼,更多的是反而低着头,匆匆而过。那时候她在我眼里,就好像小楼后面的那一轮月亮,可望而不可即。&  而如今,前尘往事都已消散,蓦然回首,她却就在我身旁,可以一揽入怀。&  说实在的,大城市里美女如云,比如说Cat,其实并不比叶子薇逊色。然而年少时候的梦,最让人魂牵梦萦,有幸得到,更不甘心放手。&
  我突然跳下摩托车,她差点连车一起摔倒,我一把拉住了她,玩了命地吻。三分钟后,她已经招架不住,娇喘连连道,亲爱的,我们回家吧。&  感谢这么多年的闯荡,我不但成了个手艺人,还练就了一门独步天下,横行江湖的好口技。&日期: 15:23:12&
  这天晚上回家后,我们分房睡的,我睡自己房间,叶子薇睡客房。二老当然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回事,但能够这样做,起码表达出对老一辈观念的尊重。&  半夜一点半,我像做贼一样溜到客房。之所以不在我房间搞,是怕想起一些不应该的回忆,让自己间歇性地不举,那就有负爱卿了,罪过罪过。&
  按照约定,她的房门没有反锁,我轻轻开门,进房,又把门关上。房间里一片暖洋洋的黄,床头灯还没有熄。叶子薇和衣而卧,看见我来便支起身子,献上软软的一个媚笑。&  接下来,端的是好一番恶斗。在最后冲刺的时候,我贴着她的耳朵,咬牙切齿地说,子薇,我爱你。她马上就僵直了身子,一秒钟后,浑身都开始抽搐。我料到她会有反应,但没想到会那么剧烈。&  女人永远不懂的是,对你说的那三个字,就好像是男人的贞操,只有第一次是值钱的。而之后的那些,就是稀松平常,信手拈来了。&  云雨过后,两个人搂得紧紧地入睡,忘了我还要偷溜回房间。第二天早上,我们被敲门声叫醒,然后是我妈喊道,起床吃饭啦。&  我和叶子薇面面相觑,然后又相视而笑,她却嫌我笑得讨厌,又狠狠捏了一下我的腰。&  女人。&
  午饭过后,我们简单收拾了下行李,又把车尾箱塞满我妈买的土特产,便告别二老,准备回程。&  爸妈挥手道别,在倒后镜里慢慢变小,我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渐渐膨胀。看来小川说得对,毕业不会让你成长,工作不会让你成长,赚再多的钱,泡再多的马子,一样不会让你成长。&  只有当你结婚生子,肩挑起家庭的责任,你才从父母膝下站起身来,从此长大成人。&  车快到高速路口,叶子薇捂着胸口,夸张地舒了一口气,喊道,好紧张,好紧张。&  然后她又转过身来,期期艾艾地问,你说,我表现得怎么样?&  我咳嗽了两声,装作一本正经道,经过组委会讨论,一致决定,叶子薇同志,咳咳,顺利通过本次政审。我代表最高人民法院宣布,就地正法,择日成亲。&&&普桑在深汕高速上跑着,车窗外的风景,光点斑杂,模糊成一片。经过昨晚一场恶战,如今我是人困马乏,在接连不断的哈欠声中,回去的路被越扯越长。&  来的时候已经是这样,我却没有吸取历史教训。知错就改的好孩子,毕竟还是少数,我们大多数人都是承认错误,坚决不改。&  车子经过一条漫长的隧道,照明灯悬在头顶,一盏盏地经过,有节奏的明暗和路噪,催眠得我昏昏欲睡。正在这时,手机传来一阵尖叫声,让我从瞌睡中清醒过来。&  叶子薇估计也睡着了,这时候模模糊糊地问,电话,我帮你接吧?&  我点头说好,她帮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拿起来看了一眼,却又放下了。&  我视线不敢离开前面的路,奇怪道,咦?&  她似乎想了一想,还是帮我按下了接听键,却把手机放到我右耳旁。我笑着打招呼道,喂?&
  那边说,云来,还以为你不接我电话呢。&  我的心一下就悬了起来这是何小璐的声音。我等了她多久的电话,好死不死的,偏偏叶子薇在我身边时,她才打了过来。不单只这样,还让叶子薇看到了来电姓名,一点缓冲都没给我留下。&
  而我之前对她的说法是,自从分手以后,我跟何小璐就再没联系过。她在我电话号码簿里,是一个明目张胆的璐字。怪只怪我自己脑残,舍不得把一些五大三粗的男性名字,套在她的电话号码上。&
  事到如今,掩饰只会越抹越黑,我暗暗叫苦,也只好装作若无其事,跟何小璐在电话里周旋。&  我打哈哈道,怎么会呢?你最近怎么样?&  何小璐轻轻一笑说,呵呵,说不上太好,不过总算出院了,在家里休养。打这个电话给你,是想和你见上你。&  我的心往下一沉,勉强止住偷瞄叶子薇的欲望,在电话里斟酌道,没问题,早就想要去拜访你们伉俪了。我现在正送子薇回广州呢,你要跟她聊聊吗?&  何小璐马上弄清了状况,提高音量道,不用了,到时你过来看我,一定要带上她,我们也好久没见了。&  我松了一口气,连连答应,又客套了几句,挂了电话。这时才发现后背凉凉的,原来已是半身的冷汗。&日期: 11:27:12&
  我心里绷着那一根弦,准备迎接叶子薇的质问,左等右等,她却迟迟没有开口。我忍了一会,还是决定主动迎战,于是笑了一下,装作漫不经心地说,何小璐她
  叶子薇打断道,她结婚了吧?&  我皱眉道,嗯,结了,我和她是
  她转过头来,微笑道,那就好啦。傻瓜,这些事情,你不用跟我交代的。&  我刚才打了满肚子腹稿,一下子被堵在喉咙,没了用武之地。照我想来,她并非真的不介意,而是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地方,故意显示自己的大度。这样一来,下次我有类似的怀疑,就不好再开口问她了。&
  话虽如此,这时我除了感谢她的大度,还有什么好讲?&  车子早已出了隧道,眼前大放光明,重见天日,一对男女心里,却是各怀鬼胎。&  何小璐,你到底怎么样了?&  回到广州,已经快要五点。我在叶子薇家里吃过晚饭,又分配好了土特产。华灯初上的时候,我跟她吻别,打道回府。明天还得上班呢。&  到了许多年之后,无论我有没有跟叶子薇在一起,或许都淡忘了这几个月的经历。但这一段机械性的、不断重复的高速公路,一定会始终铭刻在心里。&  一首歌一个故事,一段路又何尝不是?&  路上夜色渐浓,我其实已困到极点,只好扯开喉咙,声嘶力竭地唱歌,这样来驱走睡意。车到虎门附近,手机里传来一声短信。我却不敢拿起来看,只好在心里猜测,这会是叶子薇,还是何小璐?&  还是
  普桑的轮胎有些不平整,底盘传来不规则的律动。黑灰的柏油路在前面铺开,无穷无尽,无法回头。&  我手握方向盘,怀揣着终究失望的猜测,开赴那变幻莫测的人生&
秋风起,三蛇肥,在我们这些个南方城市,秋天不仅适合进补,还是结婚的高发期。筹备了那么久,小川跟小兔的大婚,终于在下个星期要举行了。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  小川说我自从勾搭上了叶子薇,总是到省城上环,想必是把大街小巷都跑熟了,所以派我上来,派几张红色的硬纸片。有人叫这些是催款单,也有人叫结婚请柬。&  这一个周六,叶子薇约了闺蜜去逛街,所以派请柬这个艰巨的革命任务,就交到了我自己肩上。我从早上八点出门,一直跑到下午三点,从南到北,差不多把所有区都跑了个遍。&  这十来张请柬里,一部分是刘氏伉俪的亲戚、朋友什么,另外的几个,则是我们共同的初高中同学。也是托了刘行长的福,我才有幸见到这些乾隆年间就失去联系,到英特纳雄耐尔实现时,都未必会重聚的旧同学。&  小川这人比较务实,所以接请柬的这些人,大多混得还行,人模狗样的。有些还尚未婚嫁,有些已经为人父母。其中有几个消息灵通的人士,打探我跟叶子薇怎么样了,又准备几时办好事?&  我都是笑着说,坏事早就干了,好事嘛,我们不着急。&
  送完最后一份请柬,已经是下午四点多。这同学开手机店的,名字叫伟文,我们习惯叫他文兄,要不然就是伟哥。&  我喝完茶说要走,伟哥热烈地拉着我的手,无论如何要留我吃饭,说是要代表省城人民,好好招待一下特区来的同志。&  我摇头笑道,今晚得陪我家那位。&  伟哥笑得春光明媚猪八戒,咧嘴道,那最好,一起吃啊,我都多少年没见校花了。&  我抱歉地说,下次吧,今晚她要在家做饭,烛光晚餐,然后嘛,嘿嘿。&
  伟哥失望道,这样啊,理解理解,造人责任重大啊。&  我一边跟他握手道别,一边笑着说,为了国家的兴旺发达,我就算日夜操劳,又有什么关系呢?&日期: 11:45:30&
  出了手机店,我钻进路旁的普桑里,打电话给叶子薇。电话通了,她在那一边问,请柬派完啦?&
  我笑着说,嗯,今晚跟伟哥一起吃饭,要不要接你过来?&  叶子薇那边声音很吵,估计还是在逛街。她交待说,不用了,饭姐还没逛够呢。你们别喝酒就好。&  我唯唯诺诺道,遵命,大王。&  挂了电话,我从钱包里摸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的是何小璐家的地址,还有她老公的手机号码,说是万一我迷路了,他可以充当人肉GPS。&
  我看了一眼纸条,一串号码后是她老公的名字,许乐。&  虽然之前何小璐跟我讲过,要我带叶子薇一起过去,可是无论谁都知道,这只会带来不必要的尴尬。况且,何小璐虽然是我的初恋,到现在,也只是个病染沉疴的已婚女人。我和她之间,绝不会再有什么故事发生。&  这样又安慰了一次自己,我把纸条叠起,放进衬衣胸口的袋子,发动车子,上路。&  何小璐家所在的小区,果然比较难找,但我坚持着没打电话,兜了几圈,最后还是找到了。我停好车,走出地库,这才照着纸条上的号码,打电话给她老公。&  那边一个洪亮的声音,用广东话说,喂,你好?&  我却用标准的普通话回答道,你好,许先生吗?我是何小璐的那个旧同学,姓邓,约好了下午来看她的。&  她老公也换回普通话,爽朗地说,啊,我知道我知道,现在到哪啦?&  我说,就在你们小区门口。&  他说,好,我现在就去接你,很快。&  我笑道,不用了,在楼下等我就好。&  挂了电话,我又在小区外找了个水果店,几分钟后,提着个硕大无比的果篮,走向小区门口。&  果篮分量不轻的,坠得我肩膀发沉。我其实也搞不清自己的心理,事隔多年,为什么我还抱着一份莫名其妙的敌意。&
  何小璐现在的这个老公,并不是当初夺走她的学生会部长。他们的相同之处在于,都是广州本地人,都讲一口彰显地位的正宗广东话。&  我把果篮换了一下手,心里越想越乱。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们,如果何小璐还跟我在一起,就会过着跟现在不一样的生活。或许,她根本就不会得病了?&&&我按照门口保安的指示,找到了何小璐住的那栋楼。远远就看见有一个大块头,穿着一身篮球服,站在路口张望。他也认出了我,或者认出了我手里的果篮,挥着手,大踏步迎了过来。&  我腾出右手,两个关系奇怪的男人,就这样握到一起。他是我初恋女友的老公,我是他老婆的初恋男友,虽然他未必清楚这一点。&  我微微笑着,打量一下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无疑是运动型的,篮球服,一块块的肌肉,皮肤黝黑,短发像铁线一样根根直立。如果跟他打起来,就算有三个我,也会被轻易撂倒。&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想法让我挺愉悦的。&  他脸上是那一种笑,带一点点疲倦,但仍然很阳光。而他的妻子,一个月前被检查出绝症。如果是我在这个境地,一定做不到他那么好。&  他一把帮我拿过果篮,拍拍我肩膀,大咧咧道,嘿,你叫我老许吧,大家都这么叫。该怎么称呼你好?&  我笑道,那你也叫我老邓吧。&
  老许在前面领着路,我跟在他后面,听着他一大串唠叨,诸如能找到这小区真不容易,你是老何的高中同学吧,哎呀我们家有点乱,等会上去不要介意。&  我没头没脑地问,她怎么样了。&  他愣了一下,停住脚步半秒,然后又径直往前走。他抛下几句话,掷地有声,他说,广州的医生都是吃白饭的,我们准备好了。&  老许的声音抖地一亮,似乎带着无限的希望,一字一顿道,去北京。&  我不再说什么,跟着他走到楼下,一个开放式的大堂。绿化树的阴影里,躲着一个沙发,一个消瘦的人影,慢悠悠站了起来。&  老许大步迎了上去,一边叫嚷着,你怎么下来了?&  那个人影摆了摆手,一步步朝我走来。周围突然都静了。&  沉在水底的、记忆里的容颜,从黑暗中一点点,一点点浮现。&  何小璐。&  我站在当地,脚掌像被铁钉穿透、钉牢,再也抬不起来。一抹斜阳涂在水泥地上,血红色,散发着仅有的温暖。&
日期: 09:40:50&
  老许走上前去,把果篮往地上一放,就要去扶何小璐。她却固执地推开了,有气无力,却不容抗拒。&  她的手本来就瘦,现在更瘦了,瘦得我差点认不出来却不可能忘记。&
  她的声音嘶哑,像一张砂纸,轻轻摩擦着说,不用了,我现在感觉不错。&  我左手在眼前一挥,驱走那些不必要的表情,换上一副微笑,尺寸刚刚好。然后我走上前去,叫了一声,小璐,好久不见。&  何小璐仰起苍白的脸,在夕阳的红光下,像一堆会笑的雪。&  她跟我打了个招呼,又侧过头说,老许,你先把果篮提上去吧,我在楼下走走,跟老同学叙下旧。&  老许迟疑道,这
  何小璐像哄小孩一样说,放心吧,有老邓陪我呢。&  我也帮腔道,老许,我们就在附近,不会走远。&  他犹犹疑疑的,提起果篮,走到一半又回过头来,交待说,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  何小璐摇头笑道,好啦。&  我们站在原地,看着他一步三回头的,走进了电梯。她对我一笑说,他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长气了。&
  我一本正经道,看得出来,他对你很好。&  何小璐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咳嗽了起来。我犹豫了一下,刚决定帮她拍背,她却已经咳完了,直起那一掐就断的腰,对我说,走,陪我去逛逛。&  我跟她走出大堂,肩并着肩,沿着一条小路走下去。我们用比旁人慢一半的速度,路过两旁所有的紫荆。&  一个小区里的孩子,七八岁大,踩着滑板从我们身旁溜过,何小璐闪避不及,差点被撞到了腰。我本来走在她的左侧,这时赶忙绕到右侧,保护着她。&
  她笑道,你还跟以前一样。&  我挠挠头发,装作漫不经心地说,小璐,刚才听你老公讲,要带你去北京的医院?&  何小璐侧过脸来,只不过走了这么几步,声音里已经有了点喘,她说,对,月底就走。我跟他讲了不用,他硬是不听。&  她喘了几口气,惨淡一笑说,什么三零九医院,黑山扈,名字就好难听。&&&夕阳西下,我们走到一个路口,接下来是一条下坡路。她停了下来,扶着腰,气喘吁吁地说,云来,我们就走到这里算了,等会下去了,我好难上来。&  我环顾四周,指着紫荆树下的一张公园椅说,好,我扶你到那边坐坐?&  何小璐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与其说是在点头,不如说只是垂下了脑袋。我把她的左手搭在我肩膀上,我自己用右手揽着她的腰。细得可怕。&  我扶着她走到公园椅边上,慢慢让她坐下,我也在旁落座。斜对面是一片空地,放着一堆五颜六色的康乐器材,一些孩子正玩得不亦乐乎,爷爷奶奶在旁照看。&
  西边天上的火烧云,好一片红彤彤的。整个小区的楼房和树木,都笼罩在这一片红光里。&  我等着她喘过气来,又静静守了一会,才开口问道,小璐,这不是红斑狼疮,也不是胸膜炎,对吧?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低着头,平静地说,非小细胞肺癌,N3期。&
  我闭上眼睛,马上又睁开了。我早就猜中了这答案,所以一点不觉得惊奇,甚至也没有难过。我的难过,在上一阵子,强迫自己消化完了。&  只是我不知道,现在是该表现得难过,让她知道有些痛苦,我感同身受?还是要强装笑容,带给她一点明知无用的乐观?&  大概是我犹豫的表情,在她眼里都太过凝重了,她轻轻打了我一下,笑骂道,喂,我还没死呢。&  我抬起头来,在傍晚的风中,尽量让自己笑得灿烂些。她也无声地笑了,眼睛像月牙半弯。多么熟悉的笑容,还有记忆里的摩托车、石拱桥、午后闷热的单车棚、木棉花。最初的那水泥舞台,梦醒时分。&
  一些往事随风而至,又随风飘散,在笑容里泯灭。&  八年了,我们终于又坐在一起,肩并着肩。夕阳西下,天是红河岸。孩子的嬉闹声在天空上飘荡,而他们终将长大成人,面对那么多的哀伤。&  人生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日期: 12:12:38&
  沉默了一会,我开口问道,你不怎么吸烟吧,怎么会患上,患上这种病?&  何小璐用很专业的语气说,不吸烟或少吸烟的亚洲女性,得肺癌的比率正在逐年升高,医生说,这是一种趋势。&  我脱口而出,他妈的什么趋势,真不公平。&  她是想要笑的,却突然咳嗽了起来,比上次剧烈得多。这一次,她咳得地动山摇,腰弓成了个虾米,像是要把五脏六腑统统咳出来才作罢。我手足无措,只好在她背上轻轻地拍,却一点作用都没有。&  过了好一阵子,何小璐终于停止了咳嗽,脸上皱成一团,像突然苍老了十岁。我掏出手机,想要打电话给老许,她却摆摆手,痛苦地说,不用了,少让他担心。&  我放下手机看着她,她又看着我,终于说,别这样呀,别同情我。其实这一次生病,让我学会了很多。&  我皱着眉头说,哦?&
  何小璐深深吸了一口气,好像正在储存精力,来开始这一段艰难的讲述。在接下来的对话里,天色越来越暗,我开始扮演一个沉默的倾听者。何小璐说几句话就要停下来咳嗽,却固执地不愿意停止,就好像这是她生命里最后一次讲话。&
  她露出一个笑容,开始说,云来,我们公司里的财务,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大姐,姓陈。陈姐是信佛的,但是个性却很急,该怎么形容
  我提醒道,就像是佛教徒里的激进派?&  她开心地咳嗽,然后说,对,对,就是这样。以前我们都很讨厌她,总是在公司里讲佛教有多好多好,一有人怀疑,就面红耳赤地吵。公司出去聚餐,每上一道荤菜,她自己不吃也就算了,还老是坏我们的胃口。&
  她开始模仿陈姐的语气,指着眼前里不存在的一盘菜说,哎呀,你们知道吗?这头牛虽然死了,灵魂还在受苦。你们每咬一口它的肉,它就要痛一下,哎呀,我才不要吃啊。&  何小璐吐了下舌头,做个反胃的姿势。我笑道,那你们要多谢她,这可比减肥药管用。&&&她笑了一下,继续道,自从我的病确诊以后,陈姐就开始在公司募捐,在她的佛教论坛里发帖,要那些师兄师姐帮忙,满世界去找偏方,找神医。&  我低下头,默默地想,好人一生平安。&  接下来,何小璐脸上笑颜逐开,像在说一件很好玩的事。她说,这样还不算,后来有同事讲,陈姐每天早上八点钟不到,都在我们写字楼的大门口,摆了个摊子募捐。这样子干了一个星期,保安赶也赶不走,最后都快要哭了,这才算数。&  她脸上笑着,眼眶却已经发红,轻声说,陈姐那天带着募捐来的钱,来医院看我。她哭得比我妈还伤心,惹得我也哭了。后来,老许跟她抱头大哭,那笨蛋
  何小璐说到这里,抬起手腕说,你看,好笑吧,我也给发展成了佛教徒。&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她骨瘦如柴的手腕上,系着两个不同质地的佛珠。她介绍说,哪,这串是尼泊尔带回来的,小的这串,就是陈姐送的。&  我看着她脸上的笑,惨淡而从容。有信仰的人是幸福的,他们相信人死之后,灵魂会有一个更好的归宿。马克思主义的可恨之处,就是它把我教育成一个彻底的无神论者,我心知肚明,人死之后,连个屁都不会剩下。&  什么宗教,什么狗屁偏方,什么家传老中医,都是骗人的玩意。我根本没办法降低自己的智商,把希望寄托在这些东西身上。这样子,我连一些安慰性质的尝试,都没办法为何小璐去做,所以,我这辈子都得不到救赎。&  天色慢慢暗了下去,在楼层低的窗户里,传来锅碗瓢盆,煎炒烹炸的声音。场地上玩耍的小孩子,一个一个被叫回家吃饭。时间和自责让我开始焦虑起来,我从公园椅上站起身,向何小璐提议道,要不然,我先扶你回去吧?&  她却仰视着我的眼睛,做了个手势,示意我不要急。我从她的瞳孔里,突然就洞悉了一切。&  这是今生今世,我们的最后一次谈话,所以,不要结束得太快。&日期: 14:05:06&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坐回公园椅上,倾听她的讲话。天差不多黑透了,风越来越凉。&  何小璐调整了一下坐姿,看了我好久,最后才开口道,云来,我知道,我以前做错了。&
  她低下头,一边玩弄着手上的佛珠,一边轻轻道,我八岁那年,我爸生病了,肺癌。他没有钱治,给医院送了回来,躺在家里的床上,让我们看着他死。我那时就发誓,一定要努力,要挣钱,要离开这个穷家,这个穷地方,远走高飞,越远越好。&  她说,你知道吗?我是真的穷怕了。所以,一直以来我什么都想要,什么都去争。学业,事业,男人。坦白告诉你,当初跟你拍拖,是因为在军训的时候,叶子薇说她对你有好感。当然了,还有老许,也是我从别人手上抢过来的。&  她叹了一口气说,那个女孩子跪在我面前哭,求我把老许还给他。我一边安慰她,一边觉得好开心。&  她说,现在我知道了,我错了。全都错了。命中注定不属于我的东西,我硬要去争,现在呢,全部要还回去。&  我听得喉咙发紧,宿命的巨轮似乎从天而降,压在我的背上。几乎是下意识的,我把手伸进裤袋里,去掏刚才买的那盒烟。突然,一个冰凉而松动的手铐,箍在我的手腕上,那是何小璐的手指。&  我还没回过神来,她已经开口问,云来,你是跟我分手之后,才学会抽烟的,对吧?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抽烟却没事,而我会得这种病?&  何小璐缓缓地,一字一顿道,这种抽烟才要得的病?&  我听得头皮发麻,全身汗毛直立,攒着烟盒的右手,不住地战栗着。&  她用那白骨般的手掌,轻轻抚摸我的手臂,像一个母亲哄小孩说,答应我,以后别再抽了。&  她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然后夜风吹过树梢,一片哗啦啦作响。&  我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气,看见无数的树叶变成海浪,从高到低,由远及近,拍碎在看不见的彼岸旁。&  一句话从我身旁,或者是从九霄之外的梵天跌落,逐字逐句,狠狠砸在我心脏之上
  来,看破放下,随缘自在。&公历11月23日,农历十月廿六,星期天,刘家大婚。&
  星期六晚上,小川召集我们这些伴郎、兄弟,一起吃顿晚饭,当是哀悼他告别单身。在这群乌合之众里,有我跟南哥,还有小川的堂弟表哥、同事朋友、大学同学之流。开席之前,一群人都作衣冠楚楚,谦谦君子状,结果几杯白酒下肚,全都原形毕露,张牙舞爪的,跟guo&min&dang&匪兵没啥两样。&
  只有小川一人,坐在酒桌上,端着一个茶杯,拈花微笑。新郎官要留着明天来糟蹋,今晚可以饶他不死。等我们喝得差不多了,小川把酒店房卡交给我们,然后就离席而去。&
  选好的吉时是早上七点,南哥建议说,我们干脆就不要睡觉了,打牌到通宵,时辰到了,一起去接新娘。众人纷纷叫好,意气风发的,好像珠三角赌神今晚欢聚一堂。&  吃完晚饭,我们七八个大男人,一拥而入酒店标间里,抽烟打牌,喝三吆四,好一片乌烟瘴气。我牌运不错,打了三个小时,赢了上千块。本来还想打下去的,奈何过了十二点就哈欠连天,只好借口说上厕所,溜到隔壁房睡觉去了。&  五点钟不到,我睡得正酣,一阵拍门声像警察查房,把我从梦里唤醒。我赶紧爬起来,胡乱洗漱一番,套上西装,又往头上打了半斤发蜡。临走前在镜子里一看,嗯,也挺人模狗样的。&  到了酒店楼下,天色还黑乎乎的,小川早就在大门等着我们了。他是天生的衣服架子,如今穿一套合身的礼服,再加上一脸的神采飞扬,颇有些明星范儿。&  要开花车的兄弟,都去了停车场,我们这几个不用开车的,围在一起聊天。南哥翻起旁边一个兄弟的衣领,看了一眼,然后挤眉弄眼说,喂,你们知道杰克是怎么死的吗?&  我和小川早就习惯了,其它人则面面相觑。等了半分钟,南哥扫视一圈,得意地笑道,是穷死的,因为杰克琼斯啊,哈哈哈哈哈。&
  我们捧场地笑,那个兄弟递了支烟给南哥,又递给我。我摆手笑道,戒了,戒了。&  小川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南哥则嗤之以鼻。这时候花车都陆续到齐了,我们呼啸聚散,钻进了各自的车子。出发,到高老庄抢亲去!&日期: 11:38:11&
  小兔的父母住在南山,一个高尚住宅区里面。她爸爸早年就调到深圳来了,但小兔倒一直留在我们老家读书。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今天娶她的也不会是小川了。&  车队浩浩荡荡向南山进发,婚庆公司的拍摄车,从天窗里戳出一人一机,在车队前后拍来拍去。一路上,我们遇见两个迎亲车队,看起来,今天果然是结婚的大好日子。&  到了小区门口,车子在路边停好,我们一干人等,纷纷抄家伙下车。旭日东升,我们一群大好青年,都穿着西服,手里是五颜六色的道具,像一帮不伦不类的黑社会。&
  我走到小川身旁,帮他整理一下衣服。他掏出一沓红包,有厚有薄,塞进我口袋里,然后拍着我肩膀说,云来,等下抢新娘就看你的了。&  我扬起眉毛,笑道,你就放心吧,黄世仁。&  人齐之后,我们进了小区大门,一路杀到小兔家楼下。南哥把手里的礼炮高举,大喊道,法师拉桌子,术士发糖,集体加buff
  我拍拍他肩膀说,得了,进电梯吧。&  上了楼,小兔家的门紧闭着,小川按响门铃,里面先是一片静悄悄,然后就传来一片笑闹,端的是春光明媚,莺歌燕舞。门外这些小伙子们,精神焕发,摩拳擦掌,大有一人一个,抢回家当老婆的架势。&  接下来,敌我双方将隔着这道门,展开一场坚苦卓绝的攻坚战。&  门里面有人开口了,一听就是叶子薇,她装腔作势道,外面的是谁呀?&  小川笑着说,是我,刘小川,来接我的新娘子,涂丽娜。&  叶子薇似乎恍然大悟,拉成声音哦了一声,继续拿腔拿调,请问刘小川,你爱涂丽娜吗?&
  小川挠挠头发说,爱。&  叶子薇起哄道,大声一点,听不见。&  新郎官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突然一个立正,仰天大吼道,爱!&  门里又是一片大笑,想象得出她们花枝乱颤的样子。笑完过后,叶子薇又问,那好,刘小川同志,你还记得第一次牵涂丽娜的手,是在哪一天吗?&日期: 11:39:49&
  谨以此书献给何小璐(1982~2008)&
  想了那么久,最后还是决定,不把她的真名写出来。&  最后一次去探望她的时候,我把所有发表过的杂志,都带了过去。我说,你得好好活着,等着读我第一本长篇小说,是一个无厘头爱情故事,看了会开心的。&  她说,好。&  到了现在,这本书终于出版了,来到这个世上,触手可及。而她,却已化作无有,化作尘埃。&
  然后我想,如果你不介意,我将在这第二本书的扉页上,写下你的名字。&  愿你安息。&  如今,我还庸庸碌碌地活着,讲着这个故事,冗长而且琐碎,真实与虚构同行。谢谢你们有足够的耐心,一直陪在这里,如同真正的朋友。&  实际上,在十一月初,我终于写完了这本小说。全书十七万字,贴在这里的,估计也有十一二万了。回头看去,这不是一个多完美的稿子,唯一让我满意的是,我已经用心做到最好。&
  嗯,写作是一件私事,到了出版,则是一件公事。我从十几家出版商里,选了最谈得来的一个。谈到成了朋友,我总不好意思让他亏本。&  不是说我要停止更新,只是接下来,更新的速度会变得很慢,很慢,最后会去到大结局。我向所有喜欢这个故事的人道歉,我也会催促出版商,尽快让这一本小说印好上市。&  至于那些从一开始就有的谩骂,我觉得挺难跟他们沟通的,也就随他妈的便了。&  还有一些话,说也说不清楚,那还是算了吧。&
  天气渐冷,要吃饱穿暖。所有的朋友们,我在这祝你平安喜乐,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小川皱起眉头,明显是被难住了。而且就算他能想起这个,接下来的问题仍然无穷无尽。什么第一次看电影,第一次kiss,哪个男人能记得全?这个纪念日,那个纪念日,对于我们来讲,纪念都是虚的,能r&就好。&
  新郎官愁眉不展,这时候,就轮到伴郎出场了。我走到门前蹲下,掏出几个薄薄的红包,塞进门缝里。里面哇了几下,地上几个红影马上消失了,然后是短暂的沉默。&  好小气啊!&  这点钱也好意思出手,还是男人吗?&  你们还是回去吧!&  门里一片闹哄哄的抱怨声,我早就料到,此时不慌不忙,却故作为难道,哎呀,里面的姐妹门呀,我倒是有大大的红包,可是
  叶子薇估计也听出了我的声音,笑道,可是什么?&  我忍住笑,一本正经道,可是门缝太窄,塞不进去啊。&  里面别的姐妹纷纷叫嚷开了,想骗我们开门,休想!&  叶子薇低声说,别怕,我们还有
  她们似乎达成了一致意见,过了几秒,门终于慢慢地开了,一条门链明晃晃地摇荡。从里面伸出一只玉手,摊开了手掌,叶子薇拖长了声音问,红包呢?大红包呢?&  我右手拿着红包,慢腾腾放到她手上,却突然顺势而入,进了门缝里。我大喊道,兄弟们上啊!&  在我一声令下,那群兄弟如猛虎下山,恶狗扑屎,冲到门上顶住,不让她们把门关上。我那虎口拔牙的右手,一边摸索着门链,一边忍受着姐妹们的抓掐。我龇牙咧嘴道,姑奶奶们,别闹了,错过了吉时可不好。&  在我的攻心战术下,地方的攻势稍为一滞,我抓紧时机,一把解下了门链。兄弟们一哄而上,推开大门涌进房里,好一片鬼哭狼嚎。&  叶子薇站在一片混乱里面,穿着粉红色的纱裙,简洁却仍然出众。她摇头在笑,表情像是责怪,又像是赞赏。&  毛主席他老人家说得好,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我指的不是门链,而是我们的新娘子,小兔,涂丽娜。她当然是有暗示过这班姐妹,闹一下意思就好。结婚是人生的头等大事,要是玩得过火,出了什么差池,那可就不好玩了。&日期: 12:58:39&
  接下来的环节,证明我猜得没错。藏鞋子,这是一个可以让伴郎找到吐血,新郎找到翻脸的环节,却也让我们轻易通关了。&  我曾经作为兄弟,参加过一次接新娘活动。那个蛇蝎心肠的伴娘,把一只鞋子放在床下,另外一只,竟然藏在电脑主机里。就这一招,让那伴娘赚了五千多的红包。当然了,以后再没人请她去做伴娘。&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要坚持走可持续发展的道路,杀鸡取卵的事情,不能干。&  在涂丽娜思想的指导下,我们的伴娘叶子薇,把鞋子藏得相当客气,非常友好。那一对儿红色的高跟鞋,乖乖站在衣柜里,一打开就看见了。新娘坐在她的床上,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然后,小川从我手中接过鞋子,亲手为小兔穿上。媒人婆站在旁边,念叨着一些吉利话。穿好鞋子,新郎拦腰抱起新娘,走到客厅放下,为端坐在沙发里的二老敬茶。&
  我站在伴娘旁边,看着小兔的那一对父母。他们笑得见牙不见眼,皱纹纷纷向外扩散,像两朵喜气洋洋的菊花。对于小川这个女婿,他们一直非常中意。&  我偷偷捏了捏叶子薇的手,想起了她的父母,又想起我家那二老。&  老人们说了些鼓励的话,新人们说了些感激的话,收两个红包,又擦了些泪水。然后便要出门了,养了二十六年的女儿,终于要成为别家的人。&  一片欢天喜地中,新郎又抱起新娘,缓缓走向门口,我跟叶子薇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门外一片欢呼雀跃,一,二,三,啪啪几声礼炮,一堆纸屑洒在我们头上。&
  一行人走向电梯,早有人摁住了按键,让门大开着恭候。在我眼前,新郎跟怀里的新娘相互凝视,笑而不语,幸福死人不偿命的样子。&  我偷偷抱怨道,太肉麻了,看我起的这身鸡皮,神经末梢都坏死了。&  她捏了我一下,说,闭嘴。&  我乖乖闭上嘴巴,过了一会又问,你看小兔这身婚纱,挺美的。&  叶子薇撇了撇嘴,把嘴巴凑到我耳朵上,小声道,像一团棉花糖。&&&出了电梯,小川终于能把小兔放下来了,挽手走在队伍前面。从楼下到小区门口,原来不过五分钟的脚程,我们这队人马,一边走一边拍照,花了差不多半小时。&  按照风俗,接了新娘之后,就要送到男方父母家。但是要车队走几百公里路,回我们老家那儿,显然不太现实,所以一般采用折中的办法。小川的妈妈是一直都在深圳照顾大石,他爸爸前几天也出来了,如今二老正在小川的新房里等着。&  我们开在深南大道上,一路向东,迎着晨曦。&
  迎亲车队到了小川家楼下,其他人员就功成身退,回酒店休息去了。我和叶子薇革命尚未完成,还要继续陪着新人,像一对贴身的丫鬟家丁。&  上了楼,新郎抱着新娘刚一进门,满满一屋的男方亲戚,便山崩地裂地欢呼喝彩。早有几个大胖小子,迫不及待地跳上新床,像肉包子一样翻来滚去。&  接着,叶子薇准备好茶,新人向客厅里的二老敬茶,无非又是刚才那一幕的重演。只不过,少了刚才那群兄弟姐妹,多了一个轮椅上的刘大石。&  一早上的繁文缛节,手忙脚乱,如今终于要结束了。我跟叶子薇相视一笑,都松了口气。这时候,刘伯伯满脸笑容地走了过来,给我们一人一个红包,连声道,你们辛苦了,辛苦了。&  我道过了谢,笑道,恭喜伯伯,小川可真有福气,娶了个那么好的媳妇。&  他脸上更是乐开了花,搓着手说,哪里,哪里。你们两个呢,要什么时候摆喜酒?小邓啊,你爸心急着要抱孙子啊。&  叶子薇一副小女儿娇态,低下头说,还不是看他的意思。&  我挠头笑道,下个月可能要去她家,见一下家长,没问题的话就准备提亲了。&  刘伯伯呵呵笑道,那好,那好,索性就在年底结婚吧。啊,你看,这边快忙完了,一起到楼下喝早茶?&  我看了一眼叶子薇,然后故意打个哈欠说,不用了,我们不饿,只是
  刘伯伯赶忙道,哦哦,那你们先回酒店休息去吧,辛苦了,辛苦了。&日期: 11:08:49&
  新郎新娘还有些琐事要忙,但暂时用不上我们了。于是,我跟叶子薇功成身退,打道回府,奔赴酒店。&  电梯到了我们的楼层,我也不管外面有没有人,拦腰抱起叶子薇,吓得她尖叫一声。我迈出电梯门口,一步步走向房间,她一时反抗,一时又哧哧地笑。到了房门口,她还配合地从我口袋里掏出房卡。&  进了房间,我一下子把她扔在床上,又扑了过去。她躲闪着说,先换了这身裙子,别弄脏了。&
  &&&我嘿嘿笑道,你猜对了,我就是想dian污一下。&
  她今天穿的这身纱裙,胸口低得恰到好处,里面的内容饱满充实,呼之欲出。也难怪今天早上,那一票兄弟们目光如炬,看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说的。自己长个包子样,就别怨狗老跟着。更何况,就算让他们望眼欲穿,望穿秋水,再望断天涯路,那又如何?这一片锦绣河山,列强再怎么觊觎,也还是牢牢掌握在我国人民手中。&  叶子薇在我鼻子上刮了一下,面带红霞,嗔道,下liu。&
  我顾不上再跟她理论,开始解放双手,扎扎实实地行使当家作主的权利。&  &&&一阵天翻地覆慨而慷之后,我轰然倒塌在床垫上,跟叶子薇相拥而眠。昨晚本来就没有休息好,今天又操劳了一个早上,这一下,我们两人睡得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连午饭都没有起来吃。&  一直到了下午三点,南哥的电话把我吵醒,他在里面嘿嘿笑道,新郎新娘还没洞房,你们这对gou男女,倒是先洞上了。&
  我掩饰道,我们在睡觉,扯什么呢?&  床头的墙壁,突然传来几声清晰的敲击,把我吓了一跳。南哥在电话里哈哈大笑道,年轻人,隔墙有耳啊,以后要做好保密措施。&  我只好咒骂道,日这酒店,墙壁那么薄。&  南哥沉重地恳求道,千万别再日了,快穿衣服下楼吧,等着你们迎宾呢。&&&两个小时后,我们这些人穿戴整齐,满面微笑,站在酒店门口迎宾。该怎么说呢,这件事是我的强项,如果放到旧社会,我应该是个不错的guo&gong。&
  四方宾客络绎不绝,一一被引着入座,拼成熟悉或者陌生的一桌。到了晚上七点,路旁华灯初上,宴会厅里大放光明,婚宴终于要正式开场。&  有时候我会想,每一对夫妻之所以相识、相知、相恋,最后走到结婚,个中的剧情,端的是千差万别。可是到了婚礼这回事上,却又是万般的同质化。流程可说是千篇一律,差别仅在于烧钱的多少。&  总而言之,就是这么一回事。大厅里的灯光灭了,聚光灯晃了几下,打到门口,新郎新娘隆重登场。一对狐假虎威的伴郎伴娘,紧随其后,不断撒花,路过一桌桌酒席,一声声礼炮。&  然后是放VCR,新人感情好或者演技好的话,在这里可以上演热泪盈眶的戏码。戴婚戒,新郎讲话,新娘讲话,新家公讲话,新岳父讲话。主持人一直都在讲话,插科打诨,严防冷场。&
  宾客们在台下自成一体,窃窃私语,掩口而笑。有些人在叙旧,有些人刚刚有幸认识,以后可能会有业务联系,就忙着交换名片。几个心怀鬼胎的单身男女,环顾四周,惶惑地期待着旧情人的身影,还是在盼望一段虚无缥缈的新恋情?&  在这同伴新婚的盛宴,那么多的吊灯,并不会倾泻下来。曾经跟我分手过的女人,没有一个会出现,不必担心尴尬。&
  我跟她肩并着肩,站在台下,她是今天的伴娘,艳光四射,大抢风头。她是我高中时期暗恋过的校花,更是我的现任女朋友。接下来,我们会挽着手走进自己的婚礼,还是在若干年后,重逢在一场不相干的婚宴上,带着各自的子女,互相寒暄?&日期: 09:13:01&
  当宾客们的肚子里开始鼓瑟齐鸣时,终于所有人都讲完话,下了台,各位观众,各位来宾,Show&Time!下面是乳猪隆重登场。&
  趁着这个时候,我和小川赶快坐了下来,抓紧时间吃点东西。叶子薇也拉着小兔坐下,饭没吃上两口,先急着帮她补妆。&  小川以茶代酒,敬了我一杯说,云来,今天可真是辛苦你了,忙前忙后,服务周到。&  我一本正经道,不辛苦,刘行长要是觉得我活儿干得好,下次再有生意,关照我就行。&  叶子薇狠狠瞪了我一眼,小兔倒是笑笑,没有说什么。新娘子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哪里还顾得上生气。&  把肚子填了个半饱,然后便开始巡场敬酒了。我手提一真一假两瓶洋酒,跟在小川后面,一桌桌地敬了过去。我们这边的婚礼比较和谐,即使明知道新郎杯里的是王老吉,也没有太过为难。&  虽说是这样,酒桌上还是有几个刁民,硬要跟新郎换杯里的酒来喝。遇上这种场面,我身为伴郎,当然义不容辞,使劲浑身解数,软硬兼施,帮小川挡了些酒,又代喝了另外一些。&  &&&这一次,小川一共摆了40席,我们敬完半场,回到自己那桌上,来个中场休息。一坐下来,才发觉膀胱涨得慌,于是跟他们说了一声,起身去厕所。&
  偌大的男厕里空荡荡的,一个鬼影都没有。我站在尿盆前,一手扶着雪白的瓷砖,一手扶着水管。喝下去那么多酒,水都从小脑出去了,酒精直奔大脑,一下子就有了些醉意。&  我已经完事了,却忘了收枪入库,仍站在那儿发呆。远处传来婚宴的喧闹,一时间,竟不知今夕何年。&  这时候,一个醉醺醺的家伙,踉跄着走了进来,到我旁边,一边掏鸟,一边跟我搭讪。他结结巴巴地说,嘿,哥、哥们,那伴娘可真、真不赖吧?奶、奶子真他妈的大。&  我皱皱眉头,认出了这个家伙,是坐在小川银行同事那一桌的,相貌可亲,像是风华正茂的郭德纲。刚才敬酒时闹腾得欢,一口京腔,活脱脱一个话痨,不去演相声,简直是浪费国家人才。&  郭德纲继续道,等会你把她灌、灌醉,也带去洞、洞房嘛,哈哈,哈哈哈
  我懒得搭理他,拉好拉链,正准备走人,他却打了个尿颤,吁一口气道,不过嘛,搞一晚过瘾就、就好,这女人我见过,那可是个sao&、sao&货。&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还一直絮絮叨叨地说,现在这、这样的女人我见多了,傍、傍大款,到年纪大玩不转了,就想找、找个傻叉来嫁掉&&&风从窗户的缝隙里灌进来,我一下子就清醒了。我站在郭德纲身后,一边揣摩他这句话的意思,一边等他niao&完。&
  郭德纲回过头来,看见有个人站在身后,不由得吓了一跳。等看清楚是我,他骂骂咧咧道,哥们,看个ji&吧?我告、告诉你,我可不是兔儿爷。&
  我黑着脸问,你给我说清楚了,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狐疑地皱紧眉头,像在回想刚才说过哪句话。过了几秒,他恍然大悟道,哦,那个骚
  郭德纲说到一半,发现我神情不对,于是吐舌道,哥们,那不会是你女、女朋友吧?&  我咬着牙关,腮帮硬起来,点了一下头。&  他神情颇有些慌乱,说话倒是一下子顺溜起来,掩饰道,嗐,我这人就是嘴巴贱,爱嚼舌根,刚说那些全是胡编乱造,谁信谁倒霉。&  他说完这些话匆忙要走,我挡在他前面,一字一句道,先别走,把这件事情给我说清楚了。&  郭德纲左摇右晃,想要带球过人,却被我推推搡搡地拦下了。他被我惹急了,站在原地,梗着脖子道,哥们,你有完没完?&  我冷冷道,你什么时候解释清楚了,就什么时候完。&  他皱眉说,至于吗?&  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我跟她,我们,明年准备结婚了。&
  郭德纲抓抓油乎乎的头发,叹口气道,嗐,这事整的。&  然后,他抽了一下鼻子,捂着嘴巴说,得,我们出去讲吧,这里太味儿了。&日期: 09:34:58&
  我们走到消防通道的门口,正对着窗户的地方。郭德纲递给我一支烟,我摆手道,戒了。&  他便自顾自点了一支,吐了个烟圈说,哥们,我要跟你说的,没错,都是我亲眼所见,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我勉强笑了一下,请他把自己所知道的,原原本本告诉我。&  根据郭德纲的描述,在上半年的时候,他跟着行里领导,去广州开会。会后,有一个从北京老板,跟领导是老关系,刚好也来了广州,就怎样都要请他吃饭。&  他自嘲说,领导一向不太尿他,这样的饭局,他本来是没机会出席的。不过那一次,对方老板刚好是北京人,领导才招呼他一起去。&  那北京老板据说都五十多岁了,不过打扮得好,头发又染得一丝不苟,说是三十多岁也大有人信。记得好象是做IT行业的,姓什么倒忘了。&
  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北京老板带来的小蜜。瓜子脸,大眼睛,又高又白,巧笑倩兮,盘儿那个正点,看得人眼珠都不会转。在饭局上能文能武,说笑敬酒,一点也不怯场,隐约还有些明星范儿。&  后来一问,果然没错,据说以前是一个主持人什么的,北京老板豁出去半个身家,这才搞上了手。好一个痴心情长的金主。&  这样的饭局,不谈公事,纯粹联络感情,大家吃吃喝喝的,气氛一派祥和。到了尾声的时候,推门又进来两个人,一个中年胖子,怀里揽着个漂亮女人。看起来,这两个人都喝了些酒,应该是从别的酒席上赶场过来的。&
  郭德纲说到这里,轻轻哼了一声说,当时我就想呢,怎么好白菜都给猪拱了。&  胖子,美女。接下里的剧情已经不言而喻,我的心慢慢揪紧。当你指间没有烟的时候,该用什么来掩饰自己的表情呢?&日期: 10:07:22&
  郭德纲也是个明白人,说到这里便打住了,一边抽着烟,一边斜着眼睛看我。在窗外黑夜的背景里,他的烟头闪着红光,一明一灭。&  我突然没头没脑地问,那一次,小川是不是也去了?&  他吐了一口烟,又点了一下头。&  我恍然大悟,犹如醍醐灌顶。原来是这样子的,怪不得在一开始的时候,小川会说那样子的话,他说如果跟叶子薇谈恋爱,我一定要学会收放自如。&  收放自如,没错,刘小川跟叶子薇都做到了。这一段时间里,他们一起吃饭的次数并不少,两个人却心照不宣,安之若素。&  我大概猜得出小川的想法,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他想着叶子薇或许改邪归正了,我经历丰富所以不会再动真情了,总之,他不愿意成为我们分手的诱因。&
  我深深吸了一口夜风,让它清冽地灌进肺里。到了这里,有些事情,已经不必再问。但是在现实里,人到了一个戏剧性的关头,往往就会潜移默化,不由自主的,自己也做出些很戏剧化的举动。&  像所有低劣电视剧里的男主角,我声音嘶哑,很傻叉地问了一句,你确定没有看错?&  他摇摇头道,哥们,这事能瞎说么?&  他吐出一个烟圈,安慰道,要我说,这事都过去了,大老爷们的,你也别太小气了。&  一阵夜风吹来,把那烟圈吹散,四处飘荡。我贪婪地吸着鼻子,突然间心痒难耐,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望尼古丁的味道。&  世间上就是有这样的东西,从一开始的时候,别人不是没有告诫过你,你并非不知道有害,却仍然经不起诱惑,笑说自己是明知故犯。你总以为,事情在控制范围内,哪一天不想要了,就可以随时停止。&
  实际上,在你第一次下定决心,要戒掉这个东西时,就已经陷得太深。你已经上瘾了,就像身边无数次演过的那样。旁人也许多次说过,而你只是一步一步的,用自己的痛苦,去证明他们正确无误。&  我戒烟戒了无数次,现在的这次,刚好维持了一个星期。而叶子薇,叶子薇呢?我又要用多少次的失败,才能真正把她戒掉?&  爱情,有害健康。&&&郭德纲问,怎么样,这下子我可以走了吧?&  我勉强笑了一下说,不好意思,耽搁你时间了。&  他拍拍我的肩膀,又掏出烟盒,问道,哥们,真的不要来一根?&
  我站在那里,无动于衷。意识却仿佛脱离我的身体,一把抢过那根烟,然后狠狠地吸上一口,让一切的有害物质,充盈我那焦虑的肺部。&  那是多么过瘾的一件事。&  然而,我只是伸出左手,抚摸着右手腕上那一串木制佛珠,像在抚摸一副手铐。我答应过何小璐,从此以后不再吸烟。那一天分手时,她把这串从尼泊尔带回来的佛珠送给我,就当是一个见证。&  这一辈子里,无论我说过多少谎,都无法辜负一个将死之人。&  我吞了一下口水,笑道,没关系,扛得住。我们回去吧,估计他们都在找我呢。&  三分钟后,我跟郭德纲肩并着肩,走进人山人海的宴会厅。叶子薇一眼就看见了我,欢呼道,不用找了,伴郎回来了。&  收放自如。叶子薇或许注意到了郭德纲,或许没有;她或许还记得这人,或许已经忘了。无论如何,她脸上看不出一点破绽。&  收放自如。小川转过头来,脸上笑颜逐开。这是我一辈子最好的朋友,砍头换命的兄弟,今天是他的大喜日子,我不能给他添晦气。&  收放自如。我只记得他们是最亲近的人,忘了自己是被欺骗与隐瞒的那一个。我整理一下脸上的笑容,大踏步迎了上去。&  演戏要演全套,我作为一个敬业的伴郎,是今天不容有失的配角。就算有天大的事,也等婚礼结束后再说了。&日期: 11:47:42&
  一个小时后,我们站在酒店门口,送走一位又一位宾客。再盛大的宴席,也有散场的时候,就像人们在出生的那一刻,便面临着死亡。&  新郎新娘站在我旁边,一脸的疲惫和笑意。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正握着新娘子的手,满脸喜气地说,恭喜恭喜。&  小川略微弯着腰,笑容可掬道,招呼不周,招呼不周。&  我突然起了一个邪恶的念头,想要走上前去,同样礼貌地笑,然后说,欢迎下次光临。&  当然了,我只是想想而已。&  送完所有宾客之后,接下来,又是一大堆繁文缛节。我们咬紧牙关,勉强支撑,等到一切都忙完时,又快到宵夜的点数了。&
  除了新郎新娘,大家明天都要上班。有个兄弟是从广州开车过来的,我特意拜托他等到这时,好让叶子薇搭他的车回去。&  我站在越来越冷的路旁,看着她上了车,便也叫了一辆的士,打道回府。&  我先好好洗了个澡,吹干头发,然后把自己狠狠扔到床垫里。在酒席的下半场,我被灌了不少,如今酒劲一下子全涌上来,把我拽进了又黑又甜的睡梦里。&  在枕头之上,我做了好一场大梦,许多人在我身边游动,他们都有张模糊的脸。我想要大声叫喊,嘴巴里被灌进了铅。然后镜头极速拉远,原来,我站在一片荒芜的操场中间。&  睁开眼时,房间里仍然是黑漆漆一片。我头疼欲裂,从枕头下掏出手机,里面有一条短信,叶子薇说她平安到达了广州。我关掉短信,屏幕右上角的时钟里,标注着02:55&AM。&
  梦醒时分,凌晨三点。黑暗无边无际,四周静谧无声,只有角落里的热带鱼,偶尔吐出几个气泡,吧嗒,吧嗒。&  我挠了挠乱蓬蓬的头发,刚才的那个梦,真实得触手可及。而昨天的那一场喧闹婚礼,却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  刘小川,那个坐在教室角落,腼腆得不敢抬头看人的中层生,真的就娶了高中时暗恋的女人?&  而我,邓云来,又真的跟当年的校花拍拖了?&  不不,事实可能是这样,我根本没有和叶子薇拍拖,只不过是在刚结束的那场婚礼上,偶然遇见了她。我又喝了不少的酒,所以就做了这么一个哀怨缠绵的梦。&  如果,这个梦上溯的时间长一些,再长一些,如果我一觉醒来,还是那个云淡风轻的少年
  我在黑暗中合上双眼,陶醉在绝望的幻想里。如果明早上学的时候,我在校道上碰见叶子薇,那么,要不要跟她说起这个荒唐而可笑的梦?&突然间,几声咳嗽从我肺里窜出,划破了黑夜的宁静。我摸索着下床,开了灯,又把电暖壶里的水煮开。&  然后,我坐到电脑桌前,按下了机箱的电源键。屏幕亮了,黑了,又更亮了,一串木头坐的佛珠,静静地躺在显示器下面。&  那一天,何小璐对我说,看破放下,随缘自在。我明明知道她的意思,却硬要理解为另外一种。看破,然后才是放下,如果不把事情弄得水落石出,我又怎么能放得开?&  接下来的夜深人静,我紧紧盯着屏幕,投身到另外一个纷乱复杂的世界。我记得在最开始的时候,小川跟我说过,叶子薇有一个当主持人的男朋友,双方都要谈婚论嫁了。在我跟叶子薇相处的这一段时间里,偶然几次,她也证实了这个男人的存在。&  当然了,到了最后,叶子薇并没有嫁给他。而他们之间的分手,一定是有原因的。既然女方的日志里没有留下痕迹,那么,我就从男方那里着手。&  我充分运用了娴熟的搜索技能,十分钟后,硬是从千头万绪的网络信息里,揪出了她前男友的个人博客。&  我一直认为,把博客当成日记,记录每天心情的男人,统统都是怪胎。在这方面,她前男友是个正常人。他的更新分布得非常稀疏,而且大多数跟私生活无关。我从记录里不断回溯,去到上一年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两篇有用的日志。&  第一篇,是他自己写的一首歌,小标题,献给最爱的薇。之前,叶子薇曾经不无炫耀地跟我提过此事,所以现在,我更加确定了博客主人的身份。&  第二篇的标题是,我们终于分手了,后面接着无数的感叹号。正文里只有语焉不详的几句,内容如下。&  三角形是最稳定的图形,可是,三角恋却是最动荡也最痛苦的关系。原谅我吧,薇,对你的承诺我没办法做到,我没办法再走下去了。我只有走开,在你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地祝你幸福。&日期: 10:41:58&
  我喝了一口茶,才发现已经冷掉了。日志里并没有说明白,到底这个三角恋,是他自己劈腿,还是叶子薇脚踏两条船。&  我皱起眉头,揣摩他的语气,思来想去,却始终没有定论。这样的话,接下来,我可以联系这个主持人前男友,旁敲侧击,把这件事情问清楚。这个跟叶子薇拍过拖的男人,上一手业主,不知他现在过得怎样?&
  可是,我已经厌倦了周旋。与其这样,不如直接找那个死胖子,王虎,就什么都知道了。&  之前我也查过他的联系方式,奇怪的是,在叶子薇所在公司的网页上,只有办公室座机,并没有王虎的联系电话什么的。不过不要紧,我知道他的邮箱。&  我关掉博客,登录自己以前用的那个邮箱,却一直是密码错误。我突然想起,里面还躺着Cat的半封邮件,我到现在还没看完。&
  我试了好几个密码,仍然登陆不上,不禁把眉头皱了起来。是我自己忘了密码,还是说给谁偷了?我必须要拿回这个邮箱,可惜,这不是短时间内能办成的事。幸好注册一个新邮箱并不难,我花三分钟弄了一个,然后便迫不及待地登录,点击,写信。&  收件人:。&
  主题:我是叶子薇的男朋友&  正文:王总你好,还记得我吗?我们见过面的,就在国庆节的前一晚,子薇家门口。有些事情想和你聊聊,你可以回复这个邮箱,也可以直接打我电话。我的号码是
  点下发送按键的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身心俱疲,仿佛在一瞬间,所有精力都被抽离身体。我慢吞吞地关掉电脑,把那串佛珠放到枕头下,然后再次把自己扔上了床。&  王虎的那个邮件地址,我希望自己没有记错,又希望自己记错了。就像和叶子薇的这段感情,我不愿意放弃,却又无力继续。&  黑暗中,我把手伸到枕头底下,细数那一串佛珠。28粒,再数一次,还是28粒。但我还想数多一遍。进退两难,优柔寡断,我并不是第一次这样。&
  但这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从此以后,我要看破、放下,不再贪恋这自欺欺人的温暖。&  这样想的时候,睡意如同海浪,从四面八方向我袭来。我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那好吧,该戒的还是要戒,该来的就让它来,如今我要做的,只是好好睡上一觉。&&&星期一中午,我正在公司楼下的茶餐厅里,消费着一份咖喱牛肉饭。我坐在靠窗的位置,秋日暖阳,光线穿透咖啡色的塑胶杯,在桌上投下古怪的光影。&  我舀起一块牛肉,这时候,桌上的手机响了,是短信。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11个数字里,快有一半都是8。在我的印象中,手机号码里有很多个8的,不是娱乐场所里的美女们,就是土得掉渣的暴发户。&
  短信内容是这样的,我是王总,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拿着电话的右手,稍微有一些颤抖,不知道该说是紧张还是兴奋。我马上就想要回复这条短信,字都打了几个,却又删掉了。&  深深吸一口气,不要着急,慢慢来,等我吃完这顿饭再说。&  我把那块牛肉放进嘴巴,以更慢的速度,更大的咬劲,一下一下地嚼烂。为了捍卫自己的交配权,与其他雄性个体争强斗胜,这件事情,本来就带着一种原始的兴奋。&  看看动物世界里的猴子,跟我们有什么两样?至于我们敬爱的赵忠祥老师,他不光躲在一旁讲解,更加身体力,行,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人类具有怎么样的动物性。&  在回公司楼上的电梯里,我把手伸进裤袋,紧紧攒住里面的手机。这时候我的心情,就好像一个贪嘴的小孩,怀揣着不舍得吃的糖。&  那么,该怎么回复短信,来开始这一段争风吃醋,斗志斗勇?&  回到办公室,刚刚坐了下来,谁料又收到了王虎的一条短信。他是这样写的,你要跟我讲什么!&  我不由暗自好笑,这胖子,也太沉不住气了吧。想了一想,我回复道,王总,我想跟你聊的事情,是关于叶子薇的。&  一分钟后,他回复说,行!不过这是我跟你两个男人的事!你不要告诉她,知道吗!&日期: 11:50:50&
  我虽然不知道胖子的用意何在,但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接下来,我跟他断断续续发着短信,通过这些对话,有些事态渐渐明朗,有些事情却越来越模糊。&
  这就像是三个人的罗生门,错综复杂,每个人都心怀鬼胎,谎话连篇,每一句话,都要花心机去分辨真假。&  我说,请问王总,你跟子薇是什么关系?&  胖子反问道,你先说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我耐心地说,她是我的女朋友。&  胖子说,行!那她是我下属!我是她上司,就这样!&  我问道,那么王总,国庆节前那一晚,你去找她是为了什么?&  这条短信飞出去之后,足足一个小时,我有收到胖子的回复。他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是在考虑该怎么解释,还是说,他已经出尔反尔,让叶子薇看了我发的短信?&  正当我开始沉不住气,想要再发一遍时,胖子的短信来了,内容却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他是这样说的,我还没问你在那里干什么呢!你们结婚了吗!你在那里过夜吗!&  我握着手机,皱起了眉头。好像国庆节前的那晚,在叶子薇家的门口,胖子也问过相同的问题。以他的态度,似乎是把自己当成了叶子薇的监护人,或者是名正言顺的占有者。&  可是,如果他真的那么理直气壮,当时为什么要跑呢?是怕挨打吗?可我又不是山东大汉,以我的体型,不具有这样的威慑力。那么,他到底在害怕些什么?&  正在我思前想后时,胖子又发了一条短信过来,隔着手机屏幕,我都看见了他的怒气。他说,你根本没资格问我,你认清了自己的位置吗!我跟你说,她是我的人!&  我的手有些发抖,这也是愤怒。让情绪充满肺腑,这种感觉真好,证明自己还活着。&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抹冷笑爬上我的嘴角。&
  好了,有这句话就够了。&日期: 11:52:00&
  我没再回复这条短信,而是保存了起来。接下来的下午,接下来的晚上,还有接下来的几天,我跟叶子薇照常联系,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然后就到了星期五,下班之后,我再一次开着普桑,驶上开往广州的高速公路。我的车是二手的,这我不在乎,如同不在乎女朋友在我之前,有过多少段感情。我在乎的是,这一辆车,现在有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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