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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s.p={ dwrMethod:'queryLikePosts',fpost:'f604c_bdbf9da',userId:,blogListLength:30};《当代》2013年第3期·中篇小说·债主(作者:闵凡利)
《当代》2013年第3期·中篇小说·
(作者:闵凡利)
  作者简介:闵凡利,男,中国作协会员。现在山东滕州市文化馆创作室从事专业创作。发表作品二百余万字。获“2009年度冰心儿童图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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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的开始是很美好的,就从张伟峰借钱说起吧。
  张伟峰是风水乡的乡长。风水乡是个贫困乡,税源少,财税收入就少,乡里常穷得揭不开锅。这不,这个月又该发工资了,可前两个月的还没着落。乡党委书记于得水在党委会上对张伟峰说:张乡长,你去想想法。不管你用什么法,先把工资给我发上!
  张伟峰就去了赵大庆的公司。赵大庆开了个炭厂,就是依托本地小煤井,把生产出的煤炭淡季买了旺季卖,过去叫投机倒把,现在叫打时间差。赵大庆的炭厂不叫炭厂,也狗啃麦苗子学洋(羊),叫“路路通煤业有限公司”。赵大庆正在办公室里和几个手下打牌。打的是升级,两副牌合一起,逮分的那种。谁输了往谁脸上贴纸条。赵大庆贴了一脸。张伟峰看几个人在玩牌,就说:你们怪清闲啊。
  赵大庆看是张乡长,就把牌一合,把脸上的纸条一撕说:是张乡长啊,今天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小破庙里来?
  张伟峰说:赵总,我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以前张伟峰都是大庆大庆地叫,今天改叫赵总,赵大庆清楚:张伟峰这是有事求他。就说:张乡长,我是你的臣民,你可是我的父母官啊。
  张乡长说:赵总还知我是你的父母官啊?
  张乡长话里有话,赵大庆就故意打哈哈:要不知你张乡长是我的父母官,我还能在这里混吗?我不早卷铺盖回家了。
  两人都哈哈笑了。几个打牌的看两人在一起打嘴仗就知张乡长有事,只是当着他们的面不好说,其中一个叫小夏,就给另两个使眼色,三人各自散了。张乡长看人都出去了说:你赵总好轻闲,真羡慕呀。
  赵大庆说:你是饱汉不知饿汉的饥!你们乡政府,是铁饭碗;我们个体却是属鸡的,一会不挠就没吃的!你说这话,可是批评我呀!
  张乡长说:给你开门见山吧。今天来,是有事求你。
  赵大庆说:你张乡长求我?开玩笑吧?
  张伟峰说:我也是凡夫俗子,也有过不去的坎啊。
  赵大庆看着张伟峰好一会,说:别是来问我借钱吧?
  怪不得大家都说你赵总是神仙,还真让你说准了。张伟峰说:今天来,就是来向你借钱的。
  赵大庆不吱声了。
  张伟峰说:你看,咱们乡里到现在又有三个月没发工资了。乡里税源少,这不,到公粮收购还得一段时间,没办法,只好到你这里求助了。
  赵大庆说:你看,最近正是煤炭销售的低谷,我想去矿上再进一些煤,这个时候要不进货,我那就是憨蛋了。可不就是缺钱吗,我现在正做着憨蛋呢!
  张伟峰说:赵总,别给我喊穷了,在咱乡,谁不知道赵百万?现在得叫赵千万了吧?
  赵大庆说:别往我脸上贴金了。我那点小钱还叫钱?那叫刚脱贫!
  张乡长说:你脱贫了,可我们还在饥寒交迫中挣扎啊!
  赵大庆就笑了:我看,你是属老鳖的,咬住我就不丢口了。
  张乡长说:不问你借多,就借二十万。我好应付眼前这个坎。
  赵大庆说:你要个三万两万好说,这么多,这是劫路砸杠子呢!
  张乡长就提醒:别给我说你没钱,你昨天刚到账四十三万五,常州那边来的。
  赵大庆一听就知张乡长什么都掌握了。奶奶的,手下出叛徒了。他正纳闷着,昨天刚到账的钱,张乡长咋这么快就知道了?就问:谁告诉你的?
  张乡长哈哈一笑: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的一切我都清楚着呢!
  赵大庆说:我不能借你这么多。我爹前年借给你们的八万块钱,你们不是还没还吗?
  赵大庆的父亲赵清河也开了个炭厂,叫兴旺煤厂。生意也不错。赵大庆原跟他爹干,后从他爹那里分出来,单干了。
  张乡长知道赵大庆为啥这么说,就轻描淡写地说:你赵大庆还是党员呢,怎么就这觉悟?你想,共产党能欠你的钱?就是欠,也是暂时的。公粮收缴了,钱一下来,马上就还你们!你们什么时间被共产党欠怕了?
  张乡长一这么上纲上线,赵大庆不好接着往下说了,就问:我的钱都是在银行贷的款,利息谁付?
  张乡长问:利息是多少?
  赵大庆说:我从农村信用社贷的款,利息是八厘六。
  张乡长一听有门,就说:乡政府就算高息贷你的款,给你一分二的息,行吗?
  赵大庆说:你给我一分二,我才刚刚平头。我贷款时请人吃饭,给银行的人买纪念品,你知道花多少吗?
  张乡长说:你赵总既然这样帮乡政府,咱乡政府也不能亏你。这样,我给你利息就按一分四,好不?
  这样还差不多。赵大庆想起什么似的说:我只能给你十五万,多一分也给不了。
  张乡长心里暗喜,他本觉得在赵大庆这里只能借到十万,没想到赵大庆一开口就给十五万。就说:十五万就十五万,不够我再到别处去想办法。
  赵大庆说:给你这十五万之前,我想问你一个事。你要不告诉我,我是不会给你钱的!
  张乡长眉头皱了起来。
  赵大庆说:我就想知道,是谁,把昨天到账的消息告诉给你的?
  张乡长一听,脸上的笑,脱裤子似的,慢慢退下了。
  看到张乡长那慢慢褪下的笑,赵大庆脸上露出一丝笑。
  张乡长看到赵大庆在笑,就又把笑拾到脸上,问:你真想知道?
  赵大庆点点头:我就想知道,是谁给我走漏的消息!
  张乡长哈哈一笑说好,既然你想知道,我说出来,你肯定会吃一惊。
  赵大庆说:绝对不会的,我就是想知道。
  张乡长说:我要告诉你,是不是我有点不厚道?
  赵大庆问:什么不厚道?
  张乡长说: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赵大庆就笑了:你看你,不愧是当领导的,考虑的就是多。你不说也行,我不借给你。
  张乡长说:我这样做真的不厚道啊。人家给我提供信息,我还把人家供出来,我这不像电影上的反面角色吗?
  赵大庆说:你们乡政府的人,现在还真有点反面角色的味道呢!
  张乡长说:我不给你说是谁,只是给你提醒,你琢磨,这样行不?
  赵大庆点点头。
  张乡长问:昨天上午,你和谁在一块喝酒了?
  赵大庆说:我两个同学,还有工商所的陈所长。我当时请县税务局的孔科长,他们给我陪客呢!
  张乡长继续问:吃饭的时候,你是不是接了一个电话?
  赵大庆说:当时我接了好几个呢!
  张乡长说:其中有一个,是南边货主说给你打款的事。
  赵大庆说:我知道了,我当时酒喝得不少,声音大,说的话,大家都能听到了!
  张乡长说:这不就是了。
  赵大庆说:你是说,这消息是我那两个陪客的同学或陈所长告诉给你的?
  张乡长就笑了。
  赵大庆自言自语:这两个陪客的一个是周青,一个是孙进。周青是我们办事处的书记,孙进是我们村的村主任。嗯,我知是谁了!
  张乡长问:是谁?
  赵大庆沉思一下点了点头:是周青!他是办事处书记。
  张乡长哈哈笑了。赵大庆看张乡长这么大声地笑,就又改口:那是孙进。这家伙好喜办打小报告的事!
  张乡长还是光笑不说话。
  赵大庆拿不准了:我说得对不对?
  张乡长说:我只能给你提醒到这个程度,要再给你提醒,那就是指出是谁了。
  赵大庆说:反正跑不了这两个人!
  张乡长说:别乱猜,有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很多的时候都有偶然,你明明这么想的,其实不是这么回事。
  赵大庆说:你说这些等于没说。给你透露信息的不是周青就是孙进这两个家伙!
  我告诉你,不是这两个人。别乱猜。张乡长说:你想要知道的我给你说了,把钱给我吧。
  赵大庆说:给你很容易,我让财务上给你开个现金支票就是。但今天你来借钱,得让周青孙进这俩家伙来!
  张乡长马上严肃起来:大庆,你要干什么?!
  赵大庆看张乡长的脸色变了,心里暗喜:你不是说不是这两人吗?怎么我一说让这两人来,你就乱了阵脚?别觉得我是大老粗,没细心眼,我就要他们两人来。让他们看着我借给你钱!就说:不干什么,我让他们来给我当证人。
  听赵大庆这么说,张乡长脸上的笑又堆上去,说:那,好吧。
  赵大庆给周青和孙进打了电话。不一会,两人都来了。周青是骑摩托车来的;孙进来得晚,骑一辆小轮自行车,手上还都是油。刚下车就嚷:大庆,你有什么事?是不是南边的老胡来了,又让我来陪酒?一进办公室的门看张乡长在,吃了一惊。
  张乡长笑着点头,以示招呼。
  孙进也不像先前那么大声了,低声问赵大庆:打电话叫我来,有啥事?
  赵大庆说:一会你就明白了!
  孙进就给赵大庆看他的手:我正在家修理摩托车呢!车子打不起火,看样是火花塞有问题。我把火花塞换了,他老爷个屌的,还是不行!
  赵大庆说: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的。
  张乡长说:赵总,你要求的两个人都来了,咱开始吧。
  赵大庆说好,并说,你给他们两人说说吧!
  张乡长看了看两人说:今天我代表乡政府来赵总的路路通煤业公司借点钱。赵总说,要让你们来作个证。你们不来就不借给我!
  一句话说得两人面面相觑。孙进说:大庆,你这么看得起我俩?
  周青也说:哎呀,赵总,我可是受宠若惊啊!
  赵大庆心里暗骂:王八蛋,叛徒!脸上却堆着笑说:让你们两人来,我知道你们两个都是讲义气的。实话给你们说:张乡长今天为什么来我这里借钱?是你们两人中的一个在昨天喝酒时把我进钱的消息给透露了。是谁,你们心里有数。今天让你们来,我就是明白地告诉你们:张乡长来借,我借。但有一样,假如到我用钱,张乡长要不还,那就是你们两人给我要回来!
  周青和孙进两人听了都相互看了对方一眼,然后说:不会吧?
  张乡长嘿嘿笑了说:两位,今天你们来给乡政府和赵大庆作个证,证明赵大庆的路路通煤业公司借给风水乡十五万元,利息是一分四。时间呢?三个月后。
  赵大庆说:不行,时间太笼统,要有个准确日期!
  张乡长说:那就一年半吧!
  赵大庆说:行,那你给我写个借条吧!
  张乡长把借条写了。又从包里拿出风水乡政府的大印,盖了,交给赵大庆。
  怎么这上面光有印章,没借款人的签字?不中!赵大庆说着把借条递给张乡长。
  张乡长指着印章说:乡政府的大印不比我个人的签名强?!
  赵大庆说:我只认你张乡长一个人!你要不签字,这钱我绝对不借!
  张乡长看赵大庆这么说,就把借条拿过来,在借据下方签上自己的名字:张伟峰。
  赵大庆这次接过借据看了,点点头。然后对周青和孙进说:你们两人在反面也签一下,签上你们的名,证明你们两人是证人了!
  两人说好。就都拿笔签上自己的名字。之后,赵大庆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现金支票,填上“壹拾伍万整”,交给张乡长……
  事情发展到这儿,一切都是很美好的:赵大庆在笑,张乡长在笑。周青、孙进也都跟着笑。孙进看大家都在笑,就对赵大庆保证说:张乡长要是到时候不还你钱,我们两人去给你要!
  赵大庆说:反正是你们告诉给张乡长的,到时候,就得你们负责去给我要!
  周青说:阎王能欠小鬼的钱?乡政府是什么?是一级人民政府!到时候,我负责要!
  张乡长说:别把问题说得这么严重。乡里借赵总的钱,是暂时的。是特殊情况。只要一有钱,马上给!
  赵大庆说:张乡长,我丑话说前头,这十五万是我的血汗钱。今天是你来了,我才把钱借给你。我不问你是给谁借的,我是喝酒问提壶的要钱!我为什么让你签字?到时候,我就是问你要钱。你虽盖了乡里的大印,对我来说只是形式,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债主!
  张乡长说:好好好,到时候,我要不给,你就到我家去要,好吗?说完哈哈笑起来。
  大家也都跟着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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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中期的事。那是一个特殊的历史时期,改革开放正在紧要关口,农村经济正处在如何冲出瓶颈的紧要关头。在那年的夏季公粮收购结束后,张伟峰就把赵大庆叫到他办公室说:夏粮收购完了,“三提五统”的钱也收上来了。你看,老师们的工资有三个月没发了,这次得一次性补齐;乡里干部们的去年冬季的烤火费,还有办公经费等乱七八糟,还要很多钱;还有最主要的,就是在你之前乡里借的钱,在银行贷的款,我该还的要还,该付利息的要付利息。这次呢,不问多少,我都得给大家一个说法。
  赵大庆点了点头:家有千口,主事一人。不考虑到不行啊!
  张乡长说:我前段时间在你那里借的十五万,这次还不了你。乡里只能分期分批还,这次呢,只能还你一部分。
  赵大庆笑着问:是一大部分还是一小部分?
  张乡长说:是一小部分。先还你两万。
  赵大庆说:两万?连个零头也不到啊,也太少了吧?
  张乡长说:哎呀,我要都得照顾到啊。你看,你爸爸那边,我只能还一万。
  赵大庆说:你这叫都洒点芝麻面啊!
  张乡长说:也可以这么说吧。不问怎么样,乡政府借的钱,我们记在心里呢,我们还!只是钱多钱少的问题。
  当时赵大庆手头还宽绰,再说了,张伟峰在他那里借钱还不到半年,还没出他借钱的时间范围,就说:行,你还多少我就要多少,支持好你的工作,好不?
  张乡长就笑了:我就知道赵总是个做大事的老板。不像一些人,少给一分,就给我翻脸。你说,有意思吗?乡财政要有钱,我能不给?好像我不给他们是故意整他们似的,你说,我干这个乡长容易吗?
  赵大庆心说:借人家的钱,到期了,你不还,怨人家说吗?可他也知道张伟峰的难处,乡里花钱的项目多,入不敷出,搁谁身上谁都头疼。可说一千道一万,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赵大庆不愿随张乡长的话说下去,只是说:理解万岁。理解万岁吧!
  赵大庆收到了张乡长的两万块,之后,他也给张乡长写了一张收据。回公司后,赵大庆找出张乡长给他打的欠条。在上面写道:日,张伟峰乡长还款贰万元整。他在下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赵大庆。
  再见到张乡长是在次年的公粮收购后。张伟峰把赵大庆又叫到他办公室说:今年这个款也是一次给不齐,也是只能给你两万块。
  赵大庆说:你当时说好的,怎么变卦了呢?!
  这时乡党委书记于得水过来了。张乡长忙起身说:于书记,我正给赵总说还款的事呢。
  于书记点点头,上前握住赵大庆的手说:赵总啊,非常感谢你在非常时候帮助我们。你也知道,最近这几年,乡里的财政收入很可怜。咱们收入点资金都让上面收去了。留在乡财政的就是很少了。乡里这一摊子处处得用钱。党报党刊征订、烈军属补助等等都要靠夏粮收购这点资金。乡里花钱最大的项就是教师工资。咱们乡吃财政的共四百多人,光老师就近三百。前两天开党委办公会,我就给大家说了:咱们乡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保工资。以前借的钱,咱慢慢还。你放心,你的钱是乡政府借的,乡政府无论如何会把你的钱还上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
  于书记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赵大庆看看于书记,又看看张乡长,扑哧笑了说:我现在后悔把钱借给你们了。你看当时说得好好的,到还账时又变了。这个钱今年要是在我手上,我早就五万十万地挣了。
  于书记说:赵总,谁帮了我们乡政府,我们是不会忘了的。
  张乡长说:就是啊,去年咱乡里的先进不是给你好几个吗?
  一听张乡长这么说,赵大庆就笑了。
  张乡长说:你看,前段时间,县环保局的来查环境污染,查着你了,要罚你们公司,不是乡里出面给摆平了?还有,今年春上全乡都收个人调节费,你们公司,包括你,不是没收吗?!你帮了乡里,乡里对你是有数的。我们怎么能让你吃亏呢!
  赵大庆说:你这一说,我还真想起来有这么回事呢。
  张乡长说:还有很多呢,都是小事,就不说了。咱们之间,是水帮鱼鱼帮水。
  赵大庆长长叹口气,看着于书记和张乡长笑着点了几点头:两位领导啊,我真服你们俩啊!
  于书记没有笑,张乡长却哈哈笑了。其实,于书记是在心里笑的,只是脸上没表现出来。
  赵大庆说:既然两位领导说了,那我就再借给你们一段时间。我可丑话说在前头,你得先把我这一年的利息给我,我好还银行。
  张乡长看了一下于书记的脸说:好,这个你放心,利息一定给你。你赵总这么爽快,本来这次想还你一万的呢,这次呢,就再多还你一万。够意思不?
  赵大庆说:够意思。你如果要把剩下的十一万一并还我,那才是真够意思呢。
  于书记这次笑了。张乡长跟着笑了。赵大庆也笑了。
  赵大庆这次之所以没给张乡长撕开脸要这个钱,他有他的用意。第一,这段时间,他的生意还可以。每个月去了工商税务,去了工人工资,去了针头线脑,都还能净落个万儿八千。生意一好,问谁借钱谁都给,原因是他的资金回笼快。第二呢,他的公司毕竟在风水乡地盘上,关系处僵了,最后吃亏的还是他。乡政府是一级政府,想找点他的事,那还不是小菜一碟!第三,他的家人都在村里,计划生育、孩子上学、安户口什么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事他还必须给乡里交涉,还得需要张乡长他们出面。第四,胳膊拧不过大腿,钱反正在他们手里,真僵了,就是故意不给,你也是癞蛤蟆干憋气,没点法。
  说着拉着到年关了,乡政府给赵大庆送了两箱松花蛋。说是对给予乡政府帮助人士的一点心意。赵大庆的父亲赵青海恰巧来儿子这儿,赵大庆就给了他爹一箱。赵青海问谁送的?赵大庆说是乡里。之后解释是乡里对借给他们款的人表示一点过年的心意。赵青海纳闷:乡政府也借我的钱了啊?赵大庆说,我知道没给你,所以才给你一箱子。赵青海说:这不是蒜薹调藕,有光棍有眼子吗?!
  赵大庆唉了一声:这是故意治你呢。你不是前段时间要给乡里打官司吗?
  赵青海说:乡里借我八万块钱,四年了,才还我三万块,还差我五万多。怎么要都不给,我不给他们打官司,你说怎么弄?
  赵大庆说:你的事我清楚,你给他们打官司也是对的。
  赵青海就抱怨儿子:你就不该再借给他们!还一把借十五万!你以为你是开银行的?
  赵大庆说:我和你不一样。你的钱是以前的胡乡长借的,现在胡乡长调到外乡镇去了。胡乡长和现任的张乡长还有乡里的一些人关系处得不是多好,两个人尿不到一个壶里。胡乡长走的时候,不是有人在乡大院里放鞭炮庆祝吗?张乡长是刚提起来的,他一干就得在下面干满一届吧!一届就是三四年。并且,我的这个钱是张乡长自己借的,我要不给他,他以后要是处处给我的生意穿小鞋,我还干不?再说了,咱们家的一些小孩都大了,考学的、结婚的、计划生育的,哪一样不用乡里?
  赵青海听了点点头说:可是,他们要是最后不给你钱,你怎么办?
  赵大庆说:我有我的法。他借钱的时候我就说了,我就只认他张伟峰一人,要是乡里不给,我就去他家里要!
  赵青海知道儿子赵大庆的能量,就说:最近这半年的生意不是多好,南边常州来要煤的你不要发给他们了,他们的人学瞎了,会坑人了。看来,我这十车皮要让他们坑了!
  赵大庆说:我给你说过多少遍,不让你给常州的那个老洪货,你就是不听。那个人我派人去他家查过,他哪有家哪有业?他指给你看的家那是他租的。什么别墅,是骗人的!
  赵青海说:你看他来要我们的货,拿了一半货的钱来的,等货发过去,验完之后再给我打钱过来。以前他都是这样啊!谁知他这次起狼心了呢!
  赵大庆唉了一声:这是教训。你说你走煤多少年了,谁能想到,会在阴沟里翻船?!
  赵青海说:给南边的人打交道,你一定要多长个心眼。
  赵大庆说:现在的生意越来越难做。做煤生意的越来越多。有的为揽生意,不给定钱就发货。这样的,有他哭爹的时候!
  赵青海说:别说车多不碍路,船多不碍江,那都是骗人的,是虾都撑鱼!
  赵大庆点点头。看着他爹一头的白发,满脸的沧桑,心里一阵难受。想想他们的发家史,十几年前,爹是开一辆十二拖拉机给人家跑运输。运煤运石头运沙子运矸子石什么的,后来换成五〇拖拉机。他高中一毕业就跟爹干装卸。一干干了三年。后来爹在路边开了一个炭厂,也就是把煤在五六月的时候买了存起来,到天一冷的时候再出手,挣之间的差价。慢慢地,生意做起来了。那时候,公路边就爹自己。人们都还没有想起来。他跟爹干了几年,那时候生意虽然不是挣很多钱,客人都很讲信用,一年落个万儿八千,那是锅底下掏芋头——手到擒来的事。后来他一结婚,跟着爹干了两年,就自己单干了。想想自己干的这几年,也不易。谁的脸色都得看,谁的气都得咽。不然,他怎么会借给张乡长钱呢!
  赵大庆说:你既然把乡政府告了,告就告了,也不要当个心事。
  赵青海说:我前几天去了一下法院。法院里说,年前不审理了,年后再判。
  赵大庆说:年前判年后判都一样的。我可以告诉你,结局是很明白的。那就是你赢官司,但你一分钱都得不到。
  赵青海说:乡里要是不给,我就要求法院强制执行!
  赵大庆唉了一声:爹,我怎么说你好呢?你现在的这个事,憨子也能给你判出来,老古语: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乡政府欠你的钱这是板上钉钉的。你还要用法律程序要钱,法律是光为你一个人开的?
  赵青海说:你这么说,法律那就没真理了?那是哄我们老百姓的了?
  法律是神圣公正的。对于你的案子,我是说,法院判你赢这是一定的。可在执行方面,乡政府认账,可没钱给你,你怎么办?
  那就强制执行!
  不是他们不想给,是乡里没钱。乡里有钱,不早就给你了。谁想让人告!
  可、可他们借了我六年了!说好第二年给的,一直到现在,还没给!你说没钱,他们怎么有钱买车呢?这不,又添了一辆桑塔纳!
  那……赵大庆看看气愤的爹,说:就是的,奶奶的,有钱买车,咋就想不起还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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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灯节之后,赵大庆的公司才开业。鞭炮刚放完,硝烟还没散尽,他爹赵青海就来了。赵青海本计划今天他的炭厂也开业的,厂子开业,都选双日子,就是阴历逢二、四、六、八的日子,当然九也是个好日子,意为长久。赵青海今天没开业,他接到了法院的传票,也就是今天县法院要开庭审理他的案子。赵青海是过来给赵大庆说这事的。
  赵大庆说:灯节前,于书记和张乡长就找我说这事了。说你把乡政府告了,意思是让我做你的工作,把起诉书撤下来。我当时就对他们说:我和我爹关系不是多好,我爹倔,你越劝,他就越上劲。他们问我怎么办?我说,好办。你们把借他的钱还他就是了。于书记说,如果要是不出你爹上告的这个事,说还上你爹的这点钱,各处都紧紧,不是不好办;可如今,他把咱们乡政府告了,现在要是给他钱,另一些人要跟着你父亲这样做,我们乡政府天天被人告,还工作不?
  赵青海说:奶奶的,当时那个老胡来借钱时说得吐沫能点灯,说我什么时候用就什么时候给。可如今,我要七八十五趟了,一分没给。开始,还能见到人,以后干脆不见我了。后来我再去,看大门的就不让我进乡政府大院了!看大门的老张说:领导安排他了,说要是让我进了大门,就扣他的工资!
  赵大庆说:他们办事也是太有点说不过去了!
  赵青海说:有钱钱答复,没钱话答复。想想当初,我帮你们的忙是怎么帮的?如今我的厂子需要你们帮忙,我不问你们借,只让你们把借我的还我。他们不光不还,还躲我不见我,你说,他们这是什么心态?
  赵大庆说:还是没钱,要是有钱他们会用这个办法?
  赵青海说:你躲了初一,能躲得了十五?他们要是见我,给我商讨还钱计划,我犯晕,去起诉告乡政府?我是不吃馒头蒸(争)的就是这口气!
  赵大庆长长出了一口气:嗯,告告也好!让他们警觉警觉,借别人的钱,要尽快地还!不要以为别人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赵青海说: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我找的律师给我说了,这个官司赢是一定的了。我也想到了后果,官司要是赢了,乡里这群人会想方设法收拾我。
  赵大庆点点头:这个可能不是没有。
  赵青海说:所以说,今天去县里,我自己去。你就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你的手机开着,要真有什么特殊的事,我再给你联系。
  赵大庆说: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牵扯到你的事里去!
  赵青海点点头,之后笑了说,在咱们县,个人告乡政府,我是首例!说完就匆匆地离开了。看着父亲的背影,赵大庆跑出屋子,对着爹的背影喊:别忘了给我打电话!
  整整一上午,赵大庆心里都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虽然他知道,他爹赢这个官司是一定的,可他还是担心。你想啊,你现在是告的乡政府。你是胳膊给大腿斗!老古语:胳膊拧不过大腿!你是一个村里的老百姓,法律是给谁说话的,给谁撑腰的?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吗!
  直到上午十一点半,赵大庆接到他爹的电话。赵青海在电话里激动地告诉他:官司赢了!现在,他正接受市报社、省电视台的采访呢!
  赵大庆一听心提了上来,忙问:采访得怎么样了?
  赵青海说:快完了。省电视台的正现场直播呢!
  赵大庆一听完了,这下彻底完了。心里就埋怨他爹:乡里打输了这个官司本就很恼火了,你现在又在新闻媒体上大肆宣传,这不是在他们流血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乡政府这些人的脸往哪里搁?爹啊爹,你这么大岁数了,咋就不考虑一下呢?你这样,算是彻底和乡里闹翻了!以后你就不想在风水乡里过了?!
  赵大庆忙给他爹把电话打过去。赵青海接了。赵大庆说:你快点对刚才给你采访的记者说:尽量不要让他们播出或发表。真要发表的话,那也要换个假名。
  赵青海一听说:你这孩子,你是不是怕他们?怕什么?法律不光是为他们服务,也是为咱们服务的!再说了,记者们也不听我的啊!
  赵大庆说:爹,你别倔好不好?你要是这样做,以后吃亏的是我们啊!
  赵青海说:怕什么,现在已这样了,我什么也不怕了!就是头破了,我也要用扇子扇!
  赵大庆还没放下电话,张乡长的电话就到了。他本想不接,迟疑一下,还是接了。张乡长说:赵总,恭喜你啊!
  赵大庆知道张乡长这句话里的意思,但他装作不理解,问:张乡长,我喜从何来啊?
  张乡长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是恭喜你:你父亲告我们乡政府告赢了!之后就把电话扣了。赵大庆握着话筒,好一会才放下。
  事情往后的发展就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赵大庆去乡里时,有几次遇到张乡长和于书记,他们不像以前那么亲热了,只是象征性点点头说说话。在春上的一次计划生育检查时,把赵大庆的一个叔兄弟抓住了。这个叔兄弟当时违反计划生育条例,头两胎是女孩,上报时只报了一胎,又要了一个男孩。后来把那个女孩和男孩报了双胞胎,一并处罚的。这个事是赵大庆找张乡长办的,当时罚了很少一点钱,给孩子安上了户口,把这个问题结了,没想到,这次计划生育检查,又查出来了。叔兄弟找赵大庆。赵大庆就找张乡长。张乡长说:赵总啊,该做的我都给你做了呀。把事不是给结了吗?计生办怎么又去找啊?哎呀,我是没能力办了。不然,你就去告吧。你看,乡政府你都能告赢,这个计生办还在话下!
  赵大庆一听那个气啊!他知道症结在什么地方了。就是因乡政府输了官司,心里窝着一肚子火呢!赵青海当时正巧在,听了狠狠骂:王八蛋,官报私仇呢!
  赵青海也有一肚子的气。他的官司虽赢了,可没得到一分钱。相反,还付出一部分律师代理费。他去法院几次,法官告诉他:风水乡政府一直承认欠你的钱,只是现在没有。他如果要是有钱不给,或者是有钱不承认,那个咱们好办,封他的账户,从他们的账户里提出钱来给你。可现在,乡里一直承认欠你的钱,就是没钱还你!你看乡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么?不然,咱们就强制执行!
  赵青海就想起乡里最近才刚买的桑塔纳2000,就给法院强制执行庭的人说,乡里最近有刚买的新车,是桑塔纳2000。法院的人一听说好啊。乡政府的大门不敢封,东西咱还是有办法封的。
  那天,那辆车恰巧在大院里停着,法院的人去了后就用封条封了。司机就忙告诉于得水书记。于书记正在办公室和张伟峰商量乡道铺柏油路的问题。听说就忙到窗口处看他们的车。法院的人已经上了车,走了。
  两人来到车旁一看封条,知道法院在强制执行了。于得水的脸色不好看。他下午县里还有会。张伟峰说:这个你放心,当时买车时已考虑这一步了,法院怎么给咱们封的,他们再怎么给咱们揭下来!于得水说:好,你快去办吧!
  张伟峰去了法院。之后没多久,就从县里打来电话说:事办妥了,把封条撕了吧!
  第二天赵青海去执行庭问:风水乡的款到底什么时间还他?执行庭的人告诉他:你们乡里的车实际上不是乡里的,是下面一家私营企业买的。因抓招商引资,开着破车不好看,你们乡借用的。他们把手续什么的都拿来了,我们看了,的确是这么回事!
  赵青海说:哪个企业这么好,拿钱买车送给乡里的领导用?这样的私营企业我们乡没有呢!
  法院里的同志翻看了一下案宗里的复印件说:是风水乡蚕茧公司。
  一听是蚕茧公司,赵青海把嘴撇得八丈长:那个公司现在是负债经营,外面欠得百窟窿万眼子,他有钱买车送给乡里的领导用?
  法院的同志说:我们注重的是证据。乡里把证据拿来了,我们只好放车了!
  赵青海说:难道我的钱他们不还,你们法院都没法了?
  法院的同志说:老赵啊,你跟有钱的人打官司,我们怎么都好做;你跟没钱的打官司,他没有钱,让我们怎么办呢?!反正不能要他们的命吧!
  赵青海想想法院的同志说得也在理。就说:那我只有再等?
  法院的同志说:唉,只有再等等了……
  封车事件后,赵大庆和乡里的关系更紧张了。有几次赵大庆和乡经委的人吃饭,张乡长也在,对他爱答不理的。有次是和工商局的一位领导,这个领导和赵大庆是高中同学,乡工商所长做东,就把张乡长和赵大庆喊来陪客。当时周青也在一旁陪。赵大庆给张乡长敬酒。张乡长说:你们谁敬我不喝行,赵总敬我要是不喝,那可不行啊!有些不明里面弯曲的人问:你张乡长这不是蒜薹拌藕——有光棍有眼子吗!张乡长对大家一笑说:你们不会告乡政府,赵总他会啊!
  赵大庆那个气啊,他真想把手中的酒泼到张伟峰的那张四喜丸子脸上!可他没有,只是笑着解释:那是我父亲的事。大家都知道,我和我父亲早就分开了。
  张伟峰的酒喝得有点多,油光的脸上绽着绯红,说:你父亲告乡政府,你敢说你不知道?
  赵大庆说:我们是分开的日子,分开的厂子,各干各的,他的事我怎么知道?说到这儿,赵大庆觉得有必要压压张伟峰,就说:我父亲借给乡里多少钱,我刚开始时也不知道。就说你张乡长去我那儿借钱,我给我父亲说了吗?
  在一旁作陪的周青说:张乡长,赵总的父亲告乡政府这事,赵总的确不知道。这个,我可以作证!
  张乡长嘿嘿一笑:真的?你真的知道?你是赵总肚子里的蛔虫?
  周青忍着气,赔着笑说:我们是同学,我知道!
  张乡长说:如果这样说,我就有点得罪赵总了!赵总,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啊!来,咱们喝一个!
  赵大庆的眉头皱起来。他爹告乡政府,他就怕出现这种结局。没想到,怕鬼来鬼,事情还是从他怕上来。你欠人家的钱不还,就不允许人家上告吗?本是输理方,现在反觉得自己怎么样似的。你如果要不是乡长,要不是一级人民政府,敢这样吗?!老百姓现在为什么对政府有意见,就是因为有这样的人在政府里,他们的素质就决定了政府的素质!
  心里的这些怨,赵大庆没在脸上表现出。他的家、他的公司毕竟在风水乡的地盘上,强龙不压地头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笑着对张伟峰说:张乡长,你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要跟我们小老百姓一般见识。你要是跟我们老百姓一般见识,那就没我们过的啊!
  张乡长哈哈笑起来:我这人是直肠子,有什么就说什么。说完就像大风刮了,怎么会把这些事记心里呢!我要是跟你们一般见识,还真没有你们过的呢!
  之后酒场的气氛慢慢活起来,大家就都尽兴喝,谁也不去说那些不愉快的事。但赵大庆知道,张乡长虽然现在给他笑着,还真不如像以前那样给他脸色呢,那样,他做任何事时好提防,如今,他知道,以后可得好好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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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年年终,乡里也像往年一样给支持过乡里工作的企业或个人来一点物质慰问。赵大庆去乡经委送报表,接到乡党政办的电话,让他去领过年的慰问物品。当时他以为有他父亲的,分发的人查了一下名单,然后给他摇头。分发慰问物品的告诉他,名单是于书记和张乡长定的。第一次给我名单时我记得有赵青海,后来不知怎么回事没有了。我问张乡长。张乡长说:咱们现在不欠赵青海的,咱们现在是欠法院的。所以说不能给赵青海!
  说着拉着到了夏季。公粮收购完了,乡里又到还款的时候了。今年以来,赵大庆公司的效益不是多好,就想让乡里多还一些。不一把还清吧,最少也得还一半。张乡长一听就急了:你说你急着用钱,他说他急着用钱。乡里就只有这么一点钱,又得顾着干部和老师们的工资,还得顾着乡里各项工作的开销,我上哪弄钱去?我又不开银行!
  赵大庆说:张乡长,你当时借钱可不是这么说的啊!你说第二年还清我,现在是第几年了?再说了,我借给你的钱,可是我贷农村信用社的款啊!
  张伟峰说:不是不给你,是乡里借的外债多,我得一点一点都得划过去。不然,我把钱都给你,别人咋办?别人要是再像你父亲一样去法院告,那我和于书记又得挨咱们侯书记的熊!你知道侯书记怎么熊咱们乡的吗?那可是在全县党政一把手的大会上。当时我和于书记羞得,要是地上有一条缝,我们也都钻进去了!
  赵大庆一听气就来了:张乡长,你是父母官。你怎么揪着这一点不放呢?我父亲为什么告乡里?不就因乡里欠他的钱一直不还吗?
  张伟峰说:不是乡里财政没钱吗?要是有钱谁愿欠账?谁愿被人告?
  赵大庆说:张乡长,我理解乡里的困难,所以你当时问我借的时候,我二话没说就给你了;我现在经济困难了,也希望乡里理解我,支持我,把欠我的钱全部还给我!赵大庆最后一句话说得很慢,并加重了语气。
  张乡长听了,看着赵大庆说:这样吧,关于欠你钱的事,我们要开党委办公会再研究一下。怎么还你,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赵大庆说,那好吧,我就等你的消息!
  赵大庆出了张乡长的办公室,正好遇到周青。周青刚从办事处回来,看到赵大庆问:你今天怎么有空了?到我办公室坐一坐。
  赵大庆随周青去了他办公室。
  周青问: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看?
  赵大庆说:都是你办的好事?!
  周青如丈二的和尚:我、我办的什么好事?
  赵大庆说:当初要不是你对张伟峰说我那里有钱,他怎会去我那里借?他要是不去我那里借钱,我会生这些王八气!
  我以为是什么事呢!我告诉你,你那里有钱不是我告诉张乡长的。我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你是谁?你说!
  周青明白赵大庆也不是真清楚是谁对张乡长说的,这是故意蒙他,就说:天地良心,我绝对没在背后打你的小报告!
  赵大庆说:当时就咱们几个人。有我,有你、工商所的陈所长、县税务局的孔科长,还有孙进,对了,还有孔科长的司机。咱别的不说,就咱这几个人,我是不会对张乡长说的。陈所长人家是工商所的,人家的业务和人事是条条垂直管理,和咱们乡里不说话,县税务局的孔科长知道我是谁?孙进想给领导说话,可他是个小村主任,轮不到他,把这些人去了,不是你是谁?
  周青说: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呢!怪不得说,哪庙都有屈死的鬼!大庆,真的不是我说的。看赵大庆不相信,周青说:我对天发誓:真要是我说的,天打五雷轰!
  赵大庆一看周青这么认真,就说:你怎么不说天上掉个导弹把你炸死?!别净给我来这些里格龙!
  周青说:怎么回事,到现在还没把钱给你?这有几年了?
  赵大庆说:四年了,新旧两个世纪了。你看,才给我四万块钱,还差十一万呢!
  周青说:当时不是说的一年半还吗?我以为都还完了呢!
  赵大庆说:说是一回事,还是一回事啊!
  周青说:要是这样,那何年何月才能还上啊!
  赵大庆说:以前我爹就给我说,少给乡里打交道,只要交上了,不割你一块肉,就刮你一层皮。现在看来,一点不假!
  周青说:你爹不是把乡政府告了?听说官司赢了?钱到手了吗?
  赵大庆说:一分钱也没到手。不光没到手,现在乡里的还款名单里,没我爹了!
  周青问:那是咋回事?
  赵大庆说:咋回事,这不是明显欺负人吗!
  周青看赵大庆有点动气,唉了一声说:乡里的财政收入少,花钱的项目多。计划生育迎检,教育达标,这事那事,乱七八糟,上面千根线,下面就这一根针都得穿起来,哪个工作做不好,乡里上面的哪个部门都惹不起。来了人吃了,临走还得给纪念品。你说说,每年光乡里的招待费是多少?咱别的不说,光这些招待费,能办多少事?别说还你那点小钱了!
  赵大庆说:乡里有困难我清楚。可我现在有困难了,我不让乡里帮我,只让把欠我的钱还我。我这要求不高吧?我要的是乡里欠我的!
  周青说:就是。乡里的公粮收购完了,按说,给你这个钱也不是多难的事!
  这时,张乡长推门进来了。看到赵大庆就说:赵总,在这儿呢?!然后对周青说:你到我办公室去一下,有点事要商量!说完就出去了。
  周青说:我不能留你在这里说话了。这个张伟峰,真到劲!
  赵大庆知道不能再坐了,起身告辞。临出乡政府大门,堵在赵大庆心中的一句话他终于吐出来。他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奶奶的!
  这之间赵大庆又到南边去了一趟,南边宁波那里有一个客户需要一批煤。前段时间来赵大庆公司考察了,并且也跟着赵大庆到煤矿上去看了煤,感觉这个煤,无论是从热量还是含硫量上还有价格上都挺适合。
  赵大庆去客户那里呆了一段时间,回来已是二十天后了。这段时间,他一直等乡里的消息。他回到公司的第一句话就问:乡里给咱打款了吗?
  财务上的人摇头说:一分也没打。
  第二天赵大庆去县政府里办事,被他的一个同学留住了,说你们乡的于书记请我吃饭,你跟着我一起陪客吧。赵大庆说好吧,我正有些事想请教于书记呢。
  吃饭时,赵大庆趁于得水书记去卫生间的时候问:于书记,我的那个钱,你们开党委办公会研究了吗?于书记说:你父亲的那个钱,他不是已经过法律了吗?
  赵大庆说:我父亲是我父亲,我是我。张乡长前几年在我那里借了十五万,才只还我四万,还差我十一万呢!
  于书记说:张乡长也借了你的钱?喔,我想起来了,张乡长给我说过,借过你的钱。怎么,现在还没还清?
  赵大庆说还差我十一万呢!
  于书记说:噢,还欠你这么多。赵大庆说:是啊。我现在公司里的资金紧张,于书记,不然你给张乡长说说,先把我的钱还给我,好吗?
  于书记说:这个,我回去问问再说。之后又说:这些事,都是乡长的职责范围,我过多问不好。赵大庆说我知道。于书记说理解万岁啊!
  事后赵大庆和他县城的朋友说。朋友一听,就说你还是公司的经理呢,办事咋这么老土啊!张乡长不还你款,你“润滑润滑”不就行了!说润滑的时候,朋友用手做着捻钞票的样子。这些事,朋友一点,赵大庆就明白。可赵大庆心里总是感觉不舒服:他们借我的钱,本该给我意思意思的。可现在,我反而给他们意思意思,这是什么事啊!
  朋友说:这个社会,钱在谁手里攥着,谁就是爷!
  赵大庆说:可他是借我的啊!
  朋友说:借你的怎么样?钱在你手里你是爷;现在到了人家手里,人家就是爷。人家想给你就给,不想给,你是张飞看王八,大眼瞪小眼,一点法也没有!
  赵大庆说:你说得还真是。就是这么回事!那,我就按你说的办?!
  朋友说:这个事,你还用说吗?以后要记住,自己的钱,要是给,要是捐,这些都是不要还的。给了就给了,你也不当做心事了,千万别借!特别是政府部门,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他们有很大一部分人都是光知借,不知还。都是钻过头不顾腚,光顾自己这一届,把还账留给下一届。下一届谁想还上一届花的款?所以很多单位就出现这种状况,你的钱,趁现在张伟峰还干着,尽快要,不然,以后就麻烦了!
  赵大庆点点头说:嗯,你说得对。看来,我要钱的思路真得改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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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送礼,赵大庆不陌生。干他们这行,送礼就是公司工作的一部分。你看,去煤矿联系煤需要给矿上的人意思意思;拉煤时需要给过磅的人意思意思;验煤热量大卡时需要给化验的人意思意思;如果要是用车皮走煤那就要给车站的调度意思意思;交货的时候要给要货的单位意思意思;过煤的时候要再给过磅的意思意思;拿款的时候还要给管钱的领导、会计、现金出纳意思意思……就这样一路意思意思下来,挣点钱也就剩下仨瓜俩枣了。就像鱼喝水,光看大口大口地喝,实际上,很多的水都在花腮里漏了,真正进到肚子里的少之又少了。就是这样,也得干,谁让他们干这一行呢!干了这一行,就得按这一行的规矩办,说起来,这也是中国特色啊!
  赵大庆有从南方捎来的好米酒,就是歌曲《九九女儿红》的那个女儿红,精装的,二百多元一罐。这个酒他一次在南边拉来一车,都在办公室里面的小套间里放着。
  赵大庆想,他正好刚从南边回来,趁这个礼拜天,去一趟张伟峰家。张伟峰家他以前去过。那是县里刚开发出的高级住宅小区。他和乡里的几个公司的老板去给张乡长温锅。
  赵大庆才要动身,电话响了。他爹打的,说他母亲的心脏病犯了。母亲有冠心病,不能生气。他爹说:你快点过来!
  赵大庆到了老家,看到母亲双目紧闭,呼吸很急促。他问爹:给娘吃速效救心丸了吗?赵青海说:我刚给吃了。赵大庆问:打120了吗?
  赵青海说:打了,说马上来。
  赵大庆就看着母亲,母亲今年六十三了,比父亲大两岁。说起来,在城里,像母亲这样的,六十多岁的就像小青年一样。可她母亲,额上的皱纹深得就像地里的墒沟,他都能躺在里面。他清楚,母亲一辈子没过几天好日子。父亲虽办了厂子,母亲还是照样在家里烧锅做饭看孩子,没得清闲。就是现在,他的公司做到这程度了,父亲的厂子也有钱了,母亲照样没跟着享福。母亲种了二亩地。他不想让娘干,说我们现在有钱了,不种地饿不着我们的。母亲却说:你别以为卖了两天炭你就不是农民了。你就是卖的时间再长,还是农民!农民要是不种地,那就没饭吃,睡觉也睡不会安稳的!
  门外传来救护车的鸣叫声。接着进来两个护士和一个医生,他们知是心脏病发作,先量了血压,慢慢地平架到担架上,送到车上。一到县医院,直接进了抢救室。
  母亲的这次病很重,到第四天,才从监护室转到病房里来。看到母亲的身体没大碍了,赵大庆想,正好今天是礼拜三,乡镇工作的人都要回城过小礼拜,就预先给张伟峰打了个电话,说张乡长,什么时候回家,想找你喝酒呢!张伟峰说:看看吧,今天要没什么事,我就早回去。
  伟峰没拒绝他,赵大庆知道这是一个不错的兆头。送礼是门学问。要不注意方式方法,你拿着东西也送不出去。那才是真难受啊!现在张乡长没拒绝他,并且口吻和以前一样,很亲切,很随和,赵大庆在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下。
  大庆等到晚上六点左右才去。张伟峰在。张伟峰说:我今天专门早回的,怕你等烦了。
  大庆说:是啊,乡里千头万绪的,事多!
  都是一些破事,烂事,唉,没办法,在其位,谋其政啊!张伟峰接着一转话头:我最近这段时间没看到你,又出去了?
  赵大庆说:去南边了,在那里呆了二十多天,这不,刚回来,就来你这儿了!
  张伟峰明知故问:有什么事吗?
  赵大庆在心里暗骂,你欠我的钱,我到你这里来,你说我是有事没事?这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可赵大庆知道,说乡里欠钱的事不能在这个时候说。说了,就显得自己太没品位了,也太小家子气了。就说:你看你张乡长说的,我没事就不能到你这儿来串门吗?
  张伟峰没想到赵大庆这么有长进,在心里暗吃一惊,心想,这个赵大庆,几天没见,学猴精了。你不说要钱的事,我也不往那方面提。我看你最后说还是不说。就说:你看你说的,我这儿可是随时欢迎你来啊!
  赵大庆说:这次去南边,我专门到了绍兴,在那儿买了精品的女儿红。哎呀,这可是女儿红中的精品啊!我就买了几箱。我不是吃独食的人,这不,给你送一箱子来尝尝。
  张乡长说:酒,我家里有的是,你还是搬回去吧。
  赵大庆说:咋了,你家里有酒,我知道,可这个酒是黄酒。前几天我看了一个报道,说对身体有益的,第一要属果酒,第二是黄酒,然后才是啤酒白酒!
  张乡长说:第二个对身体有益的是啤酒,第三才是黄酒。对身体最没益处的就是白酒!
  赵大庆说:别问第二第三了,反正是比白酒对身体有好处。我给你捎来一箱。尝尝,怎么样?
  张乡长说:我前段时间去南方考察,就是喝的这个酒。这个酒还叫加饭酒,南边人一边吃饭一边喝它,不错!
  那,我还有点事。赵大庆说,张乡长,我就不坐了,我得回去呢!
  张乡长说:不行,你得在这儿吃了饭,我让老婆弄几个菜,咱们弟兄在一块喝点酒!
  不了不了,改天吧,我今天来县城还要办点事。
  你既然有事,我也就不留你了。对了,他们前几天给我送了两瓶五粮液,你,你拿去喝!
  我一箱子还不值你半瓶酒钱,怎么能拿你的酒?不行!
  你要不拿,就把你的酒拿走!张伟峰说着脸阴了:咋了,许你给我,就不许我给你,这是什么理?
  赵大庆一看张伟峰动气了,就说:好好好,那我就拿着。
  张伟峰的脸马上阴转晴:这就对了。说着把包扎好的两盒五粮液递给赵大庆。赵大庆只好接过。心里却盘算开了:今天我送他一箱子,他送我两瓶,扯平了。看来,还得给他送。奶奶的,看看他家缺什么?下一步好有个准备。赵大庆在转身给张伟峰告别的时候,又仔细看了一眼张伟峰家里的摆设,然后匆匆离开了。
  在回医院的路上,赵大庆想:凡和张伟峰接触的人都说他抠门。看今天他对自己的举动,不像个小气的人啊?!我送他一箱女儿红,也就是一千多块钱,他给我两瓶五粮液,最少也值七八百吧!赵大庆把酒拿到手里看,却发现,这是两瓶假酒!赵大庆常送礼,什么酒真什么酒假,一眼就看出个八九不离十!怪不得他不接这个酒时张乡长给他急。他把车停下,又仔细看,千真万确,是假的!他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老狐狸!然后,把这两瓶酒扔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这次送礼后,赵大庆发现张伟峰比以前客气多了。这之间,风水乡又进行了一次人事调整。于得水书记调到县里去了。风水乡的党委书记就由张伟峰来接了。说起来都是正科级,但现在这个正科是一把手。张伟峰这段时间见谁嘴都是咧着。有一天,张伟峰到赵大庆他们村来检查计划生育工作,是陪着上面的领导来的,赵大庆去老家里看他母亲,刚出门,就看到了张伟峰。现在的张伟峰是张书记了。张书记看是赵大庆,离老远就喊:赵总,你在家啊?
  赵大庆看是张伟峰,这么远给他打招呼,让他意想不到,就忙迎上前去说:是张乡长,不,是张书记啊!你今天怎么来我们村了?
  张书记说:我陪着领导来检查工作呢,咱们改天再说话。说完就陪着几个头梳得倍亮挺着肚子的人向前边去了。看着张伟峰的背影,赵大庆嘿嘿笑着点点头。
  之后没过几天赵大庆又去乡里。张伟峰的办公室搬了,搬到原来于得水书记的办公室。赵大庆敲敲门。里面说请进,赵大庆推门进去,看张伟峰正和几个人说话,张伟峰看是赵大庆就说:你先到办公室等一等,我们正商量事呢!赵大庆说好。就退了出来。之后去了周青的办公室。周青可巧在,问赵大庆:还是那个事?赵大庆就笑笑。也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周青说:张乡长现在成张书记了,你的钱,没问题了。
  赵大庆说:什么张乡长张书记的,我对这些不感冒,我只关心把借我的钱还我。
  周青说:张乡长现在没调走,是就地提拔。最近乡财政经济状况好转了,你这个钱,一年还三四万,是不成问题的。
  赵大庆说:我不想这么还,要还就一把还清。一把还清我能当个整用,不然,零打碎敲,这十几万不当个钱用!
  周青说:我给你说,能还你就算不错了,你别让你吃肉你又挑肥瘦了。我告诉你,你知道乡上的田百万吗?不就是前任胡乡长借了五万块钱吗?从胡乡长走后,这几年,张乡长还了他多少,你知道吗?
  赵大庆其实知道,但还是摇摇头。
  周青说:一分钱也没还。和张乡长吃饭的时候,我曾经暗示过,无论如何,你也还一下,显得咱们党委政府有公信力。你说张乡长怎么说?周青说着声音低了下来说,他花钱,让我还账,没门!我才不给他擦屁股呢!
  这些话,赵大庆在别人的嘴里也听说过。周青说到这儿然后劝赵大庆:张书记是个记仇的人,和他说话做事你要留着小心。还有啊,我劝你一句,钱到了自己手才是钱,有钱就不要嫌少,知道吗?你要是嫌少,张伟峰到下一次还款的时候不会给你,这样的事他能做出来!
  赵大庆点点头说:嗯,我知道了!
  两人又说了一些别的事,说着拉着二十分钟过去了。周青说,这么一大会子了,什么事还能商量不完?又不是发动世界大战。大庆,你去看看吧。争取早把钱要过来。你的钱要过来,我也了一个心事。
  赵大庆说:就是,你还是张书记借钱时的证明人呢!
  周青说:张书记要是黑了心,和你闹纠纷赖账,我是最主要的人证呢!
  赵大庆笑了:是啊。要真到那时,我们两人,你向着谁啊?
  周青说:那还用说,我当然是向着正义的那一方啊!
  赵大庆从周青房间出来去了张伟峰的办公室,敲了几下门,没动静。正纳闷,党办的通信员过来了。通信员认识赵大庆,就说:赵老板,你找张书记?赵大庆点点头。通信员说:张书记走了。说是回城,去参加个会议。赵大庆一听心里有气了:可他答应让我等他的。
  通信员说:也许事多,张书记忘了呢。
  赵大庆掏出手机,拨了张伟峰的电话。响了好大一会,才接。赵大庆知道,这是张伟峰在考虑他这个电话是接还是不接呢。他想,如果张伟峰电话接得快,那一定是真有事,走得急,把自己等他的事忘了;如果要是接得慢,那他一定是故意走的,目的是为躲他。果真,电话迟疑好久,才接。张伟峰问:谁呀?是赵总啊。看我这记性。哎呀,县里有会议,走得匆忙,没来得及给你招呼,对不起啊。
  赵大庆一针见血:张书记啊,钱的事,你看看,都给了我吧!我现在急等着用钱啊。
  张书记说:还是钱的事,这样好不?你过几天去我办公室,咱再细说。
  赵大庆说那只好这样了。之后赵大庆扣了机,对着通信员无奈一笑说:唉,我只有再来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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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大庆母亲的病又厉害了。大夫对赵大庆说,要想让你母亲的病彻底好,那就是在心脏里下支架。大夫就给赵大庆说病理,说血管瘪了,血流得就不顺畅,支架就是下在瘪处,把瘪处撑起来,血流起来就不受阻了,你母亲的心脏也就会慢慢好起来。赵大庆问需多少钱?大夫说,那要看你用什么样的支架,要是用国产的,就便宜;用进口的,就贵一些。赵大庆问:哪种支架好?大夫说当然是外国进口的好。赵青海问下国外进口的支架一共需要多少钱?大夫说:外国进口的支架一个近四万,再加上我们去省城请大夫什么的,一共要五万多。也就是说,你准备六万块钱,保证用不了!
  赵青海问:要是国产的呢?
  大夫说:能省一半。全部都算上也就是三万多。
  赵青海就跟赵大庆商量:大庆,不然,咱就下个国产的吧?都是一样的东西,差,能差到哪里去?
  赵大庆知道爹为什么这么说,爹今年的生意不好,再加上前段时间被南边人坑了一下,资金也是很紧张。跟爹干的工人半年多没开工资了。前段时间,还是赵大庆借给赵青海两万元,把工资给发了。有钱的时候,爹是不在乎的,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
  赵大庆说:不,娘吃苦受累一辈子,要下就下最好的。就下进口的!
  赵青海心里一阵热乎,眼里就有水雾向外飘。赵大庆知道爹为什么这么激动。他说:爹,钱的事,你不要问了,我想办法!
  赵青海也知道儿子最近公司里的资金紧张,就说:可你也不宽绰啊!
  赵大庆说:我就砸锅卖铁,也要给我娘下最好的支架,把我娘的病看好!
  赵青海又来乡里要钱了。赵青海直接去了张伟峰的办公室。今天正好是星期一。张伟峰正和党委一班子人在他屋子里开会。赵青海到了他屋里扑腾跪下说:张书记,你可怜可怜我,把我的钱还给我吧!
  张伟峰的脸当时茄子一样紫了。会也不开了,大家忙拉。好不容易把赵青海拉起来,赵青海又扑腾跪下。众人又是一阵折腾。
  张伟峰说:老赵啊,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给我下跪啊?
  赵青海说:张书记,我是求你把乡里欠我的钱还我啊!
  张伟峰说:老赵啊,咱们之间已是原告和被告了,哪有原告给被告下跪的?再说了,现在乡里没钱啊!就是有钱,也不能给你,那得交给法院啊!
  赵青海说:张书记,我老婆住院,要动手术,需要六万多,你要是不还我,老婆子得死在医院里啊!
  张伟峰说:说别人家没钱,我信,要说你没钱,鬼都不信。再说了,你没钱,赵大庆没钱?老赵啊,你这套要钱的招数我见得多了。这么大的年纪,你这是何苦呢?你这不是折我的阳寿吗?
  赵青海说:张书记,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们是欠我的钱啊?
  张伟峰说:以前是欠你的,可现在我们不欠你的,我们是欠法院的了!
  赵青海说:张书记,你是共产党的干部,你这么说是不讲理啊!
  张伟峰说:我这么说能拿到任何地方去说,你现在已和我们乡政府不说话了。你就是在我这里说得吐沫能点灯,乡里也没钱给你!
  赵青海说:张伟峰,你这是伤天理呢!
  张伟峰哈哈一笑:老赵啊,你这么说,可就有些人身攻击啊!当时是于书记和胡乡长在的时候,胡乡长借了你的钱,那是上一届领导办的事。我们按计划分期分批还你的钱,你却等不得,你诉诸法律,那我们没办法,只好当了被告。你先这样做的,你怎么还说我伤天理?
  赵青海说:说一千道一万,是你们欠我的钱,你们该还啊!
  张伟峰说:谁说没还呢?还,一定还!咋能不还呢?我是说,有钱我们一定都还了!不是现在没钱吗,有钱,乡里不还,是为了天天想让你来乡里闹?我们党委一班子人犯贱?
  几个党委成员过来劝,有的还和老赵很熟,就说:老赵,现在乡里没钱,要是有钱,早就还你了。这不,前几天,张书记还和我们商量怎么分期分批还乡里借的款项呢!
  其中一个是副书记,和赵青海很熟,就说:老赵啊,你要体谅乡里的难处,你看你今天,这是什么事啊!还是个老党员啊,怎么连这点觉悟都没有?
  赵青海说:白书记,我要是没觉悟,当时会把钱借给乡里吗?我要是没觉悟,张书记后来又去大庆那里借,我不是也没阻挡吗?我也是六十多岁的人,我挣的都是血汗钱,要是没有特别事,我会给你们下跪吗?!
  白书记看了一下张伟峰,张伟峰的脸阴着,要是一拧,就能像毛巾一样拧出半盆的水。就说:你的困难我们理解,这样好不?你先出去,我们开会研究一下,关于乡里欠款的事,我们怎么还。
  好,我就在办公室里等着,等你们商量出的结果。说完,赵青海气冲冲地出去了。
  看着赵青海的背影,张伟峰气得像吹猪的一样,之后说:大家看到了吗?什么叫肉吃千人口,罪有一人当?这就是啊!咱们接着开会!
  会议把该商量的事都商量得差不多了,白书记说:张书记,咱再商量商量老赵的事?
  几个党委委员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乡长是新来的,情况不是多熟悉,就光听不说话。
  张书记嘿嘿笑了两声,然后问乡长:洪乡长,你说说,咱怎么办?
  洪乡长说:这个好说,政府是党委的坚强后盾,党委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张书记要的就是这效果,他哈哈笑了:别看洪乡长年轻,就是在政治上成熟。关于咱们乡外借款的事,那都是前几年的事,当时咱们乡在最艰难的时候,向有钱的单位借的,用来度过当时的困境。所借的都是乡里的单位或企业,当然,也向一些有钱的企业主借过。赵青海当时在咱们风水乡是比较有钱的。本来党委政府已形成一个分期分批还款的计划,后来赵青海把我们乡政府告上了法院,弄得我们的工作很被动。
  洪乡长哦了一声,意思是明白了。
  张书记说:我不是不还赵青海,是不能还。咱们乡的财政收入和上面划拨的那些钱,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我们欠的钱不是我们不还,而是我们现在没这么多的资金来堵这个窟窿。所以就得走一步看一步。
  对张书记的话,大家都点头。
  白书记说:那个老赵,还在办公室等咱们的话呢!
  张书记说:关于老赵的这个事,我也想了很久,我现在想告诉大家的是,无论他用什么法,我的办法就是,我们就是有钱,也不能给。
  大家都一愣,把目光望向张书记。张书记清楚大家会有这样的表情,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说:我们要是这样给了老赵,就会有老李、老王等人接着告我们乡政府。如果他们都用这个办法来要钱,咱们怎么办?
  大家都点头,说张书记考虑得有道理。是啊,要是一告我们就还钱,那我们乡所有债主都这么做,你说咱们还工作不?
  白书记不这么看。他说:其实,老赵这个事也是可以避免的,我想,还是我们的工作做得的不到位。
  张书记说:怎么才能到位?想到位就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所有欠的钱都还上。可现在,咱们能还上?你们难道没感觉到吗,一到公粮收购了,上面各个单位部门不都下来要钱吗?我们的三提五统还能剩几个?再加上乡里的开支,最主要的是教师的工资,老师的工资是大头,占乡里总开支的三分之二。我们还要应付这应付那的,就这样地紧打紧算每年还都出现赤字出现大窟窿。我们不是不还,关键是我们没钱!
  大家都点头:张书记说得对啊!
  白书记说:那,我还让老赵在办公室等着呢!
  你呀,张书记唉了一声:难道我没看见老赵给我跪下了?要是跪下能有钱,我就天天去县委下跪。跪能跪来钱吗?幼稚!
  白书记低下头。问:那,老赵那儿,怎么跟他说?
  张书记说:这个还要我教给你吗?就跟他说,没钱。就是有钱,也不给他,我们给法院!
  白书记说:我知道了。之后就走出去了。老赵在党政办公室里把头伸得像张望的鹅。看白书记过来,忙迎了上去,问:白书记,我的钱怎么样了?
  白书记看了一眼老赵,在心里唉了一声,但在嘴上说:老赵,你听我说……
  赵大庆看到垂头丧气的爹,他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声张伟峰。可他表面上只是对赵青海说:我不让你去,你不信,怎么样?别说你下跪了,你就是在他们跟前自杀,他们也不会给你钱的!
  为什么?
  为什么?就是不想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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