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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叱咤风云
很好看务必请HE啊
№5&☆☆☆= =*于 18:27:48留言☆☆☆ 
已经快完结的LZ实在是太美啦~
№6&☆☆☆噢噢于 18:32:17留言☆☆☆ 
其实本来在LJJ连载,结果水产凶猛,抵挡不住了……不废话,贴文继续章二一“跑脚”虽不是毒品贩运中的重要环节,有些“跑脚”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带得是什么东西,但警方通过“跑脚”抓上下“拆货”的买家卖家却是惯用的。所以,对“跑脚”只要不跟丢,在中途一般不实行抓捕。杜维从另个镇子转车,一路顺利的到了曼谷。但是,他很快发现,巴根不愧是上了“皇榜”的,曼谷警方几乎在第一时间就跟上了他。照巴根说的,到了曼谷自然会有人找上门,可现在,他总不能带着条子和对方接货吧?过了两天,杜维感到,在曼谷甩掉盯梢人的难度确实很大,而巴根留给他的时间也不多了,事情到这个份上,只能一搏!从靠山路打车到东南亚最大的购物中心siam paragon,不过100泰铢,一路畅行无阻,盯梢的车很难换班,非常容易就被杜维发现了。奢华的siam paragon像一座巨大的宫殿,各色人群川流不息,杜维如普通的观光客一样,T恤牛仔裤,斜跨着个腰包,悠闲地漫步在琳琅满目的奢侈品中间,期间甚至有金发碧眼的美女找上来攀谈。他在二楼小转了一会,基本观察到盯梢人的位置,最少有三个人,他们都很小心,与他保持着两个反应距离,看来是不想打草惊蛇,也是不太确定,接货会在这里。杜维自扶梯而下,室内暖色的金光从穹顶洒落下来,安静宜人却又不失高雅。一楼大厅一角,正在举办树脂蛋糕模型展,其中最大的模型足有两人高,奶油和水果都做得栩栩如生,但是展台底座上的旋转灯座似乎出了问题,一个维修工正打开了检修口操作着。杜维的眼角轻轻扫过扶梯口的宣传板,上面写着日期:3月11日至3月20日,还有七天时间!杜维围着展区慢慢看,时不时还与商家的服务小姐说几句话,笑得一脸灿烂。可他的眼神却暗中从不同角度绕着维修工,还有那个敞开的,黑洞洞的检修口。机会来得很突然,维修工忽然拍拍手从地上爬起来,并未收拾工具,急匆匆地向远处走。杜维也有点措手不及,连碰了两个游人,才穿过人群,跟上去。维修工估计是憋急了,看到洗手间的标志,几乎是小跑着冲进去。仅隔了一小会,他再出来的时候,显然舒服多了,步履沉稳,不疾不徐,低着头默默往回走,人流穿梭的大厅里,没有人会注意这样一个小人物。杜维穿着维修人员的制服,走回展览区,趴在地上,胳膊整个伸进检修口,摸到底座壁上一指多宽的钢槽,他在心底暗呼口气,正好能放下!这样,检修口就算是保持敞开的样子,也不会被人发现。杜维就这样又返回二楼,站在扶梯口,警方才发现人丢了,刚刚在楼上盯着他的三个便衣,这时全部跑到一楼,冲向卫生间。杜维唇边勾起一抹不被察觉的轻笑,头也不回地向出口走去。如果说曼谷警方低估了杜维,以为他仅是个“跑脚”才酿成大错。那么同样的,杜维也完全低估了警方的实力,在他以为跨出这座华丽城池的大门,就能向着清迈的目标更近一步的时候。埋伏在出口的警力早就接到部署,他仅一冒头,就被四面围上来的便衣,死死压制在地上。脸紧贴在地上,周围尽是听不懂的语言,街边飞驰而过的车辆,发出巨大的轰鸣,由地面传导过来,震得他耳朵都疼。不要说反抗,这时候杜维连挣扎都做不到,手被反剪到身后,冰凉的手铐咯在腕骨上,被大力一捏钻心的疼。他被人揪着头发从地上拽起来,三个便衣其中之一,怒气冲冲地走出大门,不声不响地来到他面前。凶狠的目光像是要将他拆吞入腹似的,他说了句泰语,然后,出其不意,一拳招呼上杜维腹部。放射状的疼痛由胃部向上,直达心口。杜维发不出任何声音,就倒在地上蜷缩起来。他这时才知道,林正揍他的时候是多么的手下留情……曼谷第三区警局的审讯室,是个正方形的密闭空间,门的正对面是一堵硕大的观察墙,冰冷的镜面闪着幽幽青光。杜维被粗暴地拖进来,背手铐在审讯椅上,刺目的白光从面前的办公桌上直射过来,耀得他眯着眼避开头。审讯他的有三个人,其中两个就是今天跟着他的便衣,还有一个女警,应该是翻译。杜维知道,自己身上没有货,也没人能证明他跟巴根有关,而且入境的身份和理由都是合法的,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警方最多只能扣他二十四小时。在这个时间内,只要不落入开口说话的陷阱,他不会有任何事。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不再开口,杜维的态度无疑是傲慢无礼的,甚至连警方对姓名国籍的讯问都置之不理。终于,三个多小时后,警察们聚在一起讨论了下,接着,女警带着毫无收获的讯问记录摇头走出了审讯室。杜维感叹泰国警察比国内警察的耐心实在是差太多了,但在心里也知道,下面的时间才是真正难扛的。在siam paragon门口揍他的那个便衣,坐在桌子上抽完烟,就走到他身后,突然打开手铐。杜维不解地望了他一眼,便衣斜着脑袋伸出大拇指,笑得阴险,那样子仿佛在说,小子,你好样的,小心一会哭都来不及!杜维绷着脸,收回目光,直直盯着对面洁白的墙壁,一动不动,任他在身后动作着。摆明的不合作在任何时候都是刺激对立情绪的利刃,便衣将他的手臂从椅背的钢制横栏中穿过,再重新铐上,男人宽大的指节,有力的虎口隔着铐子握住腕骨,用能夹碎核桃的力道狠狠捏着。杜维张嘴,“啊”的一声就喊了出来,身后手铐的错齿咔咔响着,他想挣扎,但手臂卡在横栏里,根本动弹不得。当他倾身向前,想抽出胳膊摆脱这种折磨的时候,突然,身后的人松了手,胳膊顺利向前。而刚到手肘处,男人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向上提,关节咯在坚固的钢条上,反向折着。杜维这回连喊叫的声音都没有了,像一尾濒死的鱼,猛地直起身子,胳膊擦着横栏伸回去,皮肤蹭出一片殷红,布满了血点。没有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对腕骨的责罚来得很快,于是杜维只能顺着刚才的轨迹移动身体。哪怕他心里很明白,就在下一秒,哪个部分要遭受怎样的痛苦,但受制于人的身体不得不重复相同的动作,被迫品尝由自己带来的折磨。就这样几个来回,直到两个警察都厌倦了,才相互点了烟休息。杜维这时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冷汗顺着脸颊汇集在下巴,一滴一滴砸在裤子上,印出一片深色的水渍。他低垂着脑袋,呼吸急促,腕骨和手肘关节火烧似的疼。贴在胸口的翡翠观音,因为剧烈的挣扎从领口跳了出来,杜维看着一抹翠色,在鲜红的挂绳尽头晃悠着,那是他唯一能抓住的希望……章二二当大渣把杜维被曼谷警方扣留的消息告诉林正,电话那边足有一分多钟的沉默,然后暴风骤雨般的摔砸声,震得他把电话支出老远,很难想象电话那边的怒火,会将房间毁成什么样子。等狂躁如龙卷风似的气流扫荡过后,林正的声音才又响起,“能把人弄出来吗?”大渣听出他语调里压抑到极点的感情,咂摸一番,“正哥,素察还没狂到真会让你的人在曼谷出事儿的地步。”“你的人”三个字带着非字面的意义,深深扎透了他的心,像汹涌的潮水一般扑面而来,没顶的无力感,“多久才能放人?”林正颓然靠进沙发里,凝视着一地狼藉。“十二小时,申请延长的话,不超过二十四小时。”大渣不确定地报了两个时间,估摸着林正的情绪已经收拾的差不多,才又说道,“正哥,没有证据,顶多受点皮肉苦就出来了。”林正仰头,看着吊顶的石膏线,嘴上的烟燃到根儿,再吸口一股过滤嘴的苦味儿,“他还有伤。”喃喃自语不知是说给谁听。杜维走的时候,肋下那么深的刀伤,也不过养了一个月而已,他怎么能这么倔。“正哥,现在心软一切就前功尽弃,你兄弟的罪也白糟了。”大渣看过林正给的资料,大概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他不怎么担心杜维,看得出来,这小子是有心理准备的,倒是林正,把内疚带得太深,恐怕会做出什么不当的举动来。林正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抹去声音中的点滴不安,“有消息就立刻通知我。”大渣没再说什么,他想,林正需要时间好好整理一下七零八落的心情……密闭的审讯室,没有任何参照物可让嫌疑人知道时间。杜维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舔舔干裂的嘴唇,嘴里有很重的血腥味儿,可能是挣扎中咬破了哪里。两个警察此时都离开了房间,也许是去泡杯咖啡,也许是换人继续,总之,他们不会那么好心留下休息的空闲。果然,审讯室的门被大力推开,砸在洁白的墙壁上,“嘭”一声溅起不少脱落的墙皮。杜维稍稍抬起头,就见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警官站在桌前。他穿一身夏季制服,平头,鬓角剃得干干净净,表情严肃,一双眼睛猛禽般直盯着他。看样子碰上了狠角色,杜维在心里面微微自嘲,希望下半场快点过去,最好别有加时赛。警官站在审讯椅前,居高临下地看了几秒,突然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一张纸横在眼前,上面有几个歪歪扭扭的中文:“货在哪里”。灯光刺眼,距离太近,杜维觉得黑色的线条像古怪的小虫子一样,在眼前爬动,他索性闭上眼睛。一声泰语咒骂,警官猛推一把,差点连人带椅子一块掀翻在地。杜维后脑重重地磕在钢制椅背上,双耳轰鸣阵阵。警官打开手铐,揪着头发将人拖到前面的长桌,狠狠摁在上面,再将手反拧到背后铐好。不能激怒,不能反抗,不能低头,脸贴在粗糙的桌面上,杜维咬牙沉默地忍着。见他似乎有些顺从的意思,警官抽出那张纸,扳过他的身体,凶狠地瞪着他。杜维靠在桌棱上,头昏眼花,嘴唇颤动吸了口冷气,固执地偏过头不去看。金属碰撞的“哗啦”声在耳边响起,另一副手铐闪着刺目的寒光被高举在他面前。似乎要让他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警官细致分解着动作,教学一样,手指穿过两个铐心,握成拳,铐环在骨节上形成一圈坚硬的壁垒,像凶器一般,嚣张地扎着。拳头在杜维面前威胁似的晃晃,警官敲了敲桌面上的纸,以示最后的警告。杜维警觉地向后缩,却被卡住脖子拽回来。挺直的身子将人体柔韧的线条暴露出来,拳头带着风,狠狠砸在腹侧,铐环更加重了袭击的力量。杜维只觉得眼前一黑,他本能地张大嘴,却感到呼吸都被掐住,没有一丝空气进入胸腔。还没等这段窒息的空白过去,又是毫无保留的一拳,恶略地砸中同一部位。杜维倒在桌子上,又滚到地面。痉挛似的疼痛从腹侧一路向上,牵动肋下的伤口合并成一股巨大的力量,像要将身体撕扯开似的,在体内横冲直撞。他的额角蹭着冰冷光滑的瓷砖地面,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咯咯”声,却喊不出一个痛字。也许是室内巨大的碰撞声惊动了外面的人,也可能是监控室看到怕出人命,刚刚两个便衣迅速将施暴的警官拽了出去。便衣将杜维架起来,扶回审讯椅,解开手铐再松松铐在身前,问了两句,见他神智还是比较清醒的,随即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就坐在桌边冷眼看着。杜维伏在审讯椅附带的小桌上,剧烈咳着,刚刚强憋住的那口气冲进肺里,每一下震动都牵扯着伤处的血管和神经,跳动似的疼。经过这么一通折腾,警方大概知道这人死硬死硬的,从嘴里撬不出一点东西,打死都没用,于是,相安无事地熬到了点。最开始对他施暴的那个便衣走进来,将衬衣和腰包砸在他身上,嘴里大声叫嚷着。一直看着他的便衣走过来,松掉手铐,看了看他的胳膊,强迫他穿上衬衣遮掩住伤痕。杜维这时很合作,虽然他连动动手指都疼痛难忍,却还是艰难地穿上衣服。走出警局已是第二天上午,曼谷艳阳高照,瓦蓝的天空是炫目的蓝色,白花花的阳光铺射下来,仿佛地面都在反光。杜维靠着街角一处建筑侧面的墙壁,几乎站不住身子,脑子里乱哄哄的,好似车水马龙的街道搬了进来。突然,有个穿着背心的小孩走近,扔给他一个纸条,转身离开,但走得很慢。杜维打开一看:跟他,找我。署名,巴根。将纸条揉成一团塞进嘴里,咽下,纸张割着喉咙,他难过地干呕两下,却还是捂住嘴,咬咬牙跟了上去。穿过不长的小巷,路口有一辆破破烂烂的皮卡,车主冲他招手。杜维拉了两下门都没能拉开,倒疼得自己直抽冷气。司机一转身,笑着推开门。杜维几乎是躺进去的,感觉浑身皮肉筋骨都被剥离蒸发掉一般,而飘忽的神志只剩下对疼痛的感知。车子七扭八拐,不知穿过了几条街道,终于在一幢大楼背后的暗巷里放慢了速度……终日不见阳光的阴背处,绿色的苔藓铺满墙缝,从砖缝里硬钻出来的藤蔓植物,缠缠绕绕,在建筑物的表面织起一道灰绿色的网。巴根依着一辆黑色陆虎,嘴上的烟头闪着半明半灭的光。曼谷三区警局对毒贩审讯的残暴程度,他是有所耳闻的,但没想到杜维能扛得住。他能顺利到达曼谷这已经是很叫人吃惊的事情了,这个人究竟有多大的能耐,有多能忍,巴根的心里,突然没了底。当杜维走下车时,还是很狼狈的,面色青白,嘴唇龟裂,脚步虚浮,手护在腰侧,身子倒挺得笔直。他走到巴根面前,眼底的光骄傲又明亮,根本不像受过刑讯的样子,“你说话算数不?”声音很沙哑,急促的气息让吐字的尾音有点抖。巴根丢掉烟,用脚蹭灭,看着那双火焰般的明眸,“当然!”“什么时候?”杜维喘得很厉害,却执扭地要求一个确切答复。巴根看他连站都站不稳的样子,皱眉回答道,“等你能走的时候。”仿佛丢掉了一个天大的包袱,撑到极限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连带透支的身体像失去重力般倒下去。虽说巴根知道杜维的状况不会好到哪里去,但刚刚还思维敏捷,逼他做出承诺的人,现在猛得倒下去,还是吓了他一大跳。巴根蹲到他身旁,垂眼就看见了红肿的手腕,勒痕深入皮肉,雪已经凝住了。他避开杜维的胳膊,手伸到腰下,刚要用力扶起,却被杜维无意识的□□阻止住。掀开衣服下摆,整个腹侧淤痕发黑,而在肋下拆线不久的伤口,还翻出新长的肉痂。巴根一下顿住了,最近他听了不少有关林正和杜维的流言蜚语,有些甚至是□□下流,不堪入耳的床事。如果传闻都是真的,巴根现在只有一个感觉,这个林正,他怎么能舍得呢?章二三杜维睁开眼,晶亮的点滴袋子反射出一串耀眼的光点,他本能地用手背遮避,稍稍适应了一下光线,才警觉地打量起周围环境。这是一间普通民居,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收拾得很整洁,伸展出去的窗台上摆满了花草,微风拂过,洁白的窗纱飘起来,带来街道里隐约可闻的吆喝声。“醒了。”巴根进来的时候,正看到他望向窗外发呆的侧脸,美好的面部轮廓,在阳光里染上了一层淡金色,不再是刻意紧绷的严肃,带了点暧昧的柔和。当性感这个词闯入他脑海的时候,巴根觉得这是件杀伤力极大地武器。杜维的眼神慢慢转到他脸上,还有一丝茫然,随后,瞳仁突然尖锐地缩了起来,“什么时候去清迈?”声音少了几分气力,吐字却清晰无比,坚定的毫无动摇。又臭又硬的脾气真是惹人厌烦!巴根皱着鼻子冷哼,一屁股坐到床边,叉着腿,长长地喷了口烟,直到眼前的烟雾都散去才语气不善地说,“货都不知道被你弄哪儿去了,还想去清迈?”脑子里突然闪现宣传板上的时间,杜维猛地支起身子问道,“今天几号?”虽然不至于昏睡七天,但夜长梦多,东西不在身边,怎么说都给了对方反悔的理由。“十六号,怎么了?”巴根被问得愣住,烟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边咳边说。杜维拔掉点滴,跟他并排坐在床边,有点喘,“我去把东西拿回来。”“你他妈真当自己是铁打的?”巴根一把给人搡回去,骂骂咧咧站起来,“一点玩笑都开不起,至于吗?”身下是柔软的床铺,迎着刺目的阳光杜维眯起眼,突然笑了。巴根是个直来直去的粗人,不会掩饰更不会虚伪客气,他的眼中已经没有当日的鄙夷,坦荡得如曼谷湛蓝的天空,这个人是可以相信的。医生开了一周的点滴,杜维仅打了三天,就迫不及待地与巴根敲定了上清迈的时间。他知道,货源的问题晚一天敲定,陈魁的手就多一天卡在林正的脖子上,虽然巴根已经明确表示愿意与他合作,但是,没有素察的首肯,谁都不敢私自把货提供给外部。他必须见到素察,见到这个泰国的北部毒王!另外,还有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从普吉岛到曼谷途中,那个看似无意却帮了大忙的摩托司机究竟是谁?杜维曾多次旁敲侧击地试探过,但巴根流线型脑子却没有一点反应?既然不是巴根的人,那又会是谁?事情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带着不清不楚的尾巴上清迈,很可能瞬间就要了他和林正的命。于是,杜维决定,用自己做诱饵,在曼谷会会隐藏在暗中的人。曼谷的周末市场热闹非凡,玻璃钢大棚下人头攒动,密密麻麻的摊贩挨得紧紧的,商品从蛇虫鼠蚁到日常用品,五花八门叫人大开眼界。如果不是带着目的,杜维还真想在这里好好逛逛。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就发现有个戴帽子的青年一直尾随自己,在拥挤的人流中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杜维横过身子,装作漫不经心地挑选东西,抬头的一刹那,目光擦着人群的缝隙直逼了过去。青年被吓了一跳,茫然无措地撇开脸,与后面的摊主搭起话来。杜维趁机慢慢退到一条污水横流的暗巷中,果然,青年再抬头不见人影,马上拨开身前的人流,走到巷口张望着。杜维悄无声息地来到背后,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脸上带着轻笑,一眼看过去,好似两个闹市中偶遇的哥们。青年顺着他的笑意微微低头,一把精巧的□□,薄如蝉翼的刀刃正比在他颈动脉上。手指放在嘴间,杜维冲他比划了个“嘘”的动作,就笑眯眯地将人拎进了暗巷深处。跟屁虫和应声虫,哪个更惹人厌?前者起码还有个好腿脚,而后者,连脑子都是用饲料堆出来的。当杜维联想到“堂中会”时,那两张布满深浅皱纹的老脸,同样是讨厌的“虫子”,面前这只明显“可爱”多了,于是,他手中落下的刀,力道稍稍减了几分。“兄弟,不要误伤自己人啊!”慵懒的语调,带着点鼻音,像潮门街拦了学生要几个游戏币的小混混。杜维慢慢转身,抓着他的手力道并不大,但角度很刁,一时还挣不开,“谁是你兄弟?”他阴沉着脸,话语中的轻蔑与不信任昭然若是。大渣将最后一口烟抽完,顺手扔在地沟里,“脖子上的东西,正哥年轻的时候,可都不离身啊。”杜维下意识地去摸胸口,果然,翡翠观音不知什么时候从领口跳了出来。“正哥很担心你。”把一部旧手机递过去,大渣见他紧抓着坠子没有反应,皱眉又碰了碰他的手,“拿着,我的号码在里面,有事儿电我。”“林正叫你跟着我的?”接过手机,被人一句点穿坠子的来历,杜维又是尴尬又是放心,像寻找林正的消息一般,又问了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和走漏风声,杜维在泰国并没有手机,自然,他和林正就这样失去了联系。“废他妈话,不是正哥,你又没胸没屁股的,吃饱了撑得跟你啊!”大渣嘴一咧,哗哗说着,眼睛里却带上深深的笑意。杜维被他臊得,捏着手机转身就走,心里直骂,他妈X的,林正交往的人也跟他一个摸样儿。“慢走,有空常联系……”大渣笑得无耻,转身揪过小青年,一半泰语一半中文,骂着离开了……林正的电话来得很快,像是特意等待一般,杜维回到住处就独自关在房间里。他太需要一个密封的空间,没有监视没有敌对,不受侵犯不受干扰,只有他和林正,哪怕仅是各做各的,互不搭理,只要那个身影,一份空气中属于他的味道……“杜维,是我。”林正的声音隔着电话,就像在耳边震动一般。杜维努力汲取这转瞬即逝的安宁,屏着呼吸不敢去应声。“怎么了?”在一片沉默中,林正担心地问。“没什么。”杜维压下心中的纷乱难耐,长呼了口气。“有没有受伤?”林正的声音突然离得很近,清晰而低沉,仿佛能嗅到一股淡淡的烟草味。杜维张口就想说没有,突然想起大渣,估计自己在泰国的动向,对方已经膜得七七八八,就避重就轻地说,“有点。”“别太勉强自己,回来吧。”最后三个字,像一颗颗温柔的音符,砸在杜维心上,他奋力挣扎,才取得一息拒绝的勇气,“还不能。”林正似乎对答案早有准备,只长长叹气,然后哑着嗓子轻声说,“杜维……我想碰你。”他们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做 爱了,杜维在听到林正的声音时,就有了反应,再加上长久紧绷的神经让身体本能地寻求性 欲来宣泄。他的手,随着林正的声音,摸到腹下,伸进裤子里,“我也想……想你干我。”带着情 欲的喘息声穿过话筒。“你在自 慰?”林正的话语带了点坏心眼的笑意,那温热的气息仿佛就在耳根,在胸前,在胯 下……杜维仰头靠在床边,手指模仿着林正经常对他做的,从根部到顶端细致地摩挲。升腾的快感中,仿佛看见林正色迷迷地望着他,“臭流氓!”林正在电话另一头,用盛满了欲望的语调问他,“想不想射?”“恩。”杜维夹着电话,情不自禁地点头,微微闭上了眼。“那就射给我看。”在林正邪恶的引诱下,杜维的手指不再是点到为止的抚摩。他将欲望尽数发泄出来时,在一片混乱中,又听到林正温柔的声音,“回来吧,杜维。”终于,他伸出手指挂断了电话,怕自己在下一秒就彻底妥协。月光如水,偶有一阵清风吹过,窗头的凤尾花跟着摇摆。他们在宁静的夜晚,想念着彼此温暖的身体……
№7&☆☆☆芝麻糖于 12:48:22留言☆☆☆ 
章二四 杜维在清迈和素察见面的消息几乎是当天就传到了胜义堂,老谋深算的陈魁,这回坐不住了。他想不明白,一个不知死活的小混混,是用什么法子搞定了极其难缠的巴根?莫不是巴根也和林正一样,偏好这口?正巧让他卖屁股卖中奖了?陈魁抚着手中银制的水烟袋,微闭上眼若有所思,手指从凹凸的腾云纹边上蹭过去,他摁下内线叫来阿彪,看来行动得提前了……在巴根的牵线搭桥下,杜维见到了素察,仅是匆匆一面,寒暄几句,就货源问题并未深谈。巴根叫他不要心急,素察为人老练谨慎,不是那么容易接近,他能够答应见面,已经是对林正劫货的事既往不咎了,但面儿上还得做给寨子里的兄弟们看。杜维跟着他参观了寨里的毒品加工厂,这才明白,林正为什么一定要和素察合作。清迈北部的山区,高海拔,雨水充沛,土壤肥沃,而这里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大片罂粟种植园。素察被称作北部毒王,也不以种植出名,而是在加工上独树一帜。深山密林中至少有五处加工地,大批技术人员操纵着先进的机器设备日夜工作,生产的“SEAHEROIN”已经是高质量□□的代名词。这里,更像是一座独立的王国,他们有自己的法律,雇佣兵团,运输线,将毒品源源不断地销往世界各地。就在巴根尽力说服素察的时候,乍仑旺的突然回寨,给整个事件蒙上了一层阴影。清亮的雨水顺着高脚竹楼斜斜的檐角连成一片,像串起的透明珠玉,挂在窗外。素察席地靠着软垫,干枯的手指将彩盒里的烟丝捋顺,再细致地夹起,放在烟纸上。他面前的两个人已经吵了整个下午,互不相让,现在,各居一角,横眉竖眼地等待他的决定。“大佬,林正劫得货是我运出去的,现在,这么容易就和他妥协,叫我和兄弟们怎么交代?”乍仑旺这话虽然是对着素察说,但眼神却紧盯着坐在一旁的巴根。“放你妈的屁!货还是从我厂子里出来的,你要这么说,大家都别做生意了,全他妈饿死算了!”巴根被他揪着运输这根小辫子狠骂了一下午,现在火气攒得满满的,不点都着。“巴根,你干得是寨子里的活,运输和外面联系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我了!”乍仑旺对他越界带杜维上寨子的事非常不满,从缅甸赶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他告到了素察这。“乍仑旺,你不会是拿了陈魁什么好处吧?”巴根斜瞪着他冷笑道。“巴根,住嘴!”素察懒懒翻身起来,走到窗边。乍仑旺和陈魁的关系,他不是不清楚,如此激烈地反对和林正合作,也绝不止受了委屈这么简单。可他还不想拆穿,因为,这预示着胜义堂内部并不稳定,陈魁还有反击的筹码。在他的字典里,只能跟赢家做生意,这是保证安全的第一法则。而在分不清输赢的时候,最好方法就是不下注,静观,让他们咬,咬死一个就不会再出现被劫货这种事了。“你们都回去吧,这事先放着,不着急。”素察擦了擦手上的雨水,关上隔板,不再多说。巴根急了,这明显倾向的态度,让他为杜维捏了把冷汗。他非常肯定,素察不放话,乍仑旺很快就会对杜维下手,“大佬……”他不死心地还想争辩。“巴根,做生意是要慢慢来的。”素察转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而语气已经不善。巴根暗中决定,今晚无论如何都要把杜维送出去……可回到自己的寨子,巴根简直难以相信,乍仑旺不知是胆大包天还是有预知能力,在没有得到素察的回话之前,就已经派人来袭击杜维,他气得把自家头人抓过来狠狠揍了一顿。房间里一地狼藉,血迹斑斑,门窗都大敞着,乌黑的抢眼密密麻麻地排列在上面。巴根从里转到外,只见到袭击者的尸体,而到目前为止,也没有任何杜维被抓的消息。他虽然担心,却相信杜维的身手,现在唯一能帮到他的只有自己,在漆黑的雨夜里,巴根决心选择等待……半夜,雨势渐大,沉甸甸的雨珠砸在门外的芭蕉叶上,像迎面泼去似的,将要撕裂的响着。在这片单调的落雨中,一阵微弱而又急促的敲门声,没有逃过巴根的耳朵。他从床上一跃而起,奔向门口,拉开门,就见一个黑色的影子直挺挺倒了进来。从不远处的竹楼边上,传来零星枪响夹杂着混乱的喊叫声。巴根不敢开灯,就着黑,将浑身湿透的杜维拖进浴室。浴室里,瓦数不大的灯泡忽明忽暗,昏黄色的光线投下来,只能照亮小小一片地方。水珠顺着贴在脸颊上的发丝,汇在下巴根,滑过苍白的皮肤没入领口。杜维面色青白,削薄的唇紧抿,身体歪在门边,精神却是亢奋的,闪着野兽般冷光的双眼直盯着巴根。“伤在哪里?”他穿着黑色的衬衣,被雨水湿透整个粘在身上,在微弱的灯光下看不到伤处,巴根不敢冒然去动。头靠在冰凉的瓷砖上,杜维的视线越过他,灯泡昏黄的光晕里包着几只飞蛾,艰难地扑腾翅膀,然后“啪”得落在地上的水洼里。他垂下眼笑笑说,“好像在肩膀上。”“哪只手?”巴根低头看下去,他握枪的右手,被雨水冲得印开的血迹,在深褐色的地板上汇成浅浅的一洼。“忍着点。”他拿起剪刀,顺着衣角一寸一寸划开,湿亮的皮肤反着水光。伤在右锁骨下肩窝处,拇指尖大的一个血窟窿向外张着,不知道是否有弹片卡在里面。“我没能杀掉他。”杜维仰起头,大睁着眼,猛吸了口气来抑制一波一波袭来的疼痛,扣在扳机上的食指轻颤,像随时都会按下去一样。巴根看他一副杀红眼的样子,立刻摁住他持枪的右手,脱口而出,“你去杀乍仑旺了!”话音刚落,外面传来哐哐的砸门声,有人用泰语叫着巴根的名字,已经极不耐烦。“起得来吗?”扒下他的衣服拧成一团,扔在角落里,巴根脱下自己的衣服遮在上面。冲他微微点头,杜维用未受伤的手支起身体。巴根把他扶到浴桶边,抽着他的腰抱起来,让他背对着门口,仅露出背部,顺手打开淋浴器,喷头对着桶外,水哗哗地淌了出来。然后,一把拉上浴帘,回骂门外的喊声,极其自然地打开门。章二五烟丝咂咂作响,火红的烟头在漆黑的雨夜里,映着巴根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大半夜的,跑到我寨子里吵什么吵?”为首的刀疤脸假惺惺地笑着,“你带来的那小子刺杀乍仑旺,大佬叫我们四处搜搜。”“嗯?”巴根一口烟喷在他脸上,斜吊着眼,“那乍仑旺死了没?”“巴根,都是兄弟,这话可不能乱说。”他意味深长地说了句,眼神直往屋里瞟。巴根往后退几步,打开灯,邪气地笑着,“我这只藏女人,不藏男人。”见他让开,刀疤脸手一挥,身后的人迅速闯进来,四处翻腾。清晰的水流声从浴室传来,刀疤脸狐疑的眼神在他身上转了转,随即一步步走向浴室,顺着大敞的门看过去,浴帘上映着个被微弱光线拉得变形的背影,角落里堆着一团凌乱的衣服,赫然昭示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他还想往前,巴根堵了上来,铁塔似的身子,双手撑在门框上像一堵坚固的墙。他拇指往里晃了晃,面色阴沉,“我女人很害羞。”刀疤脸咂摸着他的话,也不敢硬闯,色迷迷地眼睛乱转,“那不打扰兄弟兴致了!”又转头对外面搜得差不多的手下喊道,“走,去别的地方看看。”巴根站在门口,看他们消失在雨中的身影,心里明白,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不过是缓兵之计,对方已经很明白人就在他这里。无论如何,得尽快将杜维送出去!随着血液的流失,杜维紧绷的神经慢慢瓦解,眼前不再是清亮的光,一阵阵黑雾升腾上来,胸口像堵了块大石头,呼吸都被阻断的疼痛消耗着仅有的意志,缓缓滑向崩溃的边缘。巴根拿了条毯子,扯下他湿漉漉的裤子,将赤 裸的人整个包住,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再搬出厚被子严严实实地捂住,才转身去找急救箱。杜维还是觉得冷,像被浸在寒冬冰凉的海水中,青白的唇颤抖,眼神迟钝地随着巴根。将消炎止血的药物均匀地洒在纱布上,巴根皱起眉毛,“还忍得住吗?”“不知道。”杜维意识有点飘,顿了半天才回答。巴根把剩下的纱布放在他嘴边,“咬住!”他拿起纱布贴在伤口上,血立刻渗了出来,为了止血,绷带打得很紧。杜维咬着纱布,侧脸整个蹭进被子里,未受伤的左手揪住枕边,紧紧攥着。最后一个节,狠狠系上,巴根的手都在抖。杜维的身体几乎从床上跃起来,又重重摔回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安静的室内,仅留下急促不稳的呼吸。“杜维,醒醒,还不能睡,杜维。”巴根狠下心来,重重拍着杜维的脸颊,见他眼底的光一丝一丝聚集起来,才靠过去慢慢说,“告诉我,现在谁能帮你?谁能来接你?”他人虽然直,但不是傻子,从曼谷到清迈护着杜维的人一直跟到他们进山。“手机……”艰难地让脑子维持转动,杜维抬起手指了指浴室。巴根从地上的裤子里翻出手机,里面只有一个号码,名字很耳熟,他瞬间就想起在缅寮边境做军火生意的大渣,如果跟着的人真是他,杜维还有得救的希望。他和大渣联系好,就立刻叫人下山,去进山口迎,否则他们是进不来的。杜维这阵子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他的每一根神经都集中在右肩的枪伤上,火烧火燎的疼痛仿佛没有尽头,辐射向全身,蚕食他所有的体力。巴根见他痛得不行,却倔强着一声不吭,就从床头的柜子里摸出一小包白面,想了想,又捏在手中没给。只有疼痛能刺激他的神志,而现在的状况,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杜维必须保持清醒。雨停了,湿漉漉的空气里有微微的血腥味。也许是下山的人惊动了寨子的守卫,外面一阵混乱,点点灯光朝他们的房间移动过来。巴根沉默着抽掉一根烟,丢在地上狠狠踩灭,杜维开始发烧,他需要马上去医院,不能再等了!他从床底下拽出一把点冲,合上弹夹,金属顿挫的碰撞声,在寂静的深夜里划过。“我带你走,现在!”巴根拂开他额上湿透的黑发,那双深黑的眸子有点对不上焦距,迷茫地睁着。给杜维随便套上自己的衬衣,巴根用毯子将他裹紧,抗在肩头手紧紧箍着,另只手举起点冲,一脚踹开门,大步踏进雨后泥泞的土地里。寨口的大灯仿佛特意等着这一刻似的,亮如白昼的光柱直射下来。乍仑旺自军用吉普上跳下,手臂吊在胸前打了绷带,青黄的脸上一道血痕飞过眼角斜插入发里,面如恶鬼,“巴根,还是兄弟的话,把那小子留下!”阴冷的声调,像毒蛇吐出的信子。巴根眯起眼,转头啐口吐沫,“识相的,就给老子闪开!”点冲退下保险的“咔嚓”声,仿佛惊雷一般砸在每个人心脏上,谁也没想到他连话都懒得说,就要直接动手。“巴根你疯了!”乍仑旺怒不可制,但心里面还是发虚的,这毕竟是巴根的寨子,他要是铁了心不管不顾,无论火力还是人手,自己都吃亏,到时候就算素察给他撑腰,被打成马蜂窝了还有屁用。果然,回答他的是一串利落的子弹,威胁似的打在他们面前的泥地上,溅起一层黑泥,和着跳出的弹壳,在震耳欲聋的枪声中飞向半空中。乍仑旺捂着头脸往后退了老远,甩掉袖子上的污迹,咬牙切齿地说,“巴根,你有种!”挥手叫人退下,让出一条通往寨口的路。他表情不甘,眼神里却藏着阴险的光,那种压制不住的得逞笑容隐在嘴角,阴森森的。巴根走到军用吉普车前,用枪顶着小弟的头,把人赶下去,再轻手轻脚将杜维放在副驾上,系好安全带,就立刻跳上车,一脚油门,头也不回地朝山下奔去……刺眼的大灯,穿透林间微薄的湿气,在颠簸的小路上起伏着。透过树木的缝隙,巴根很快看见,等候在山道路口的接应人高高挥起的手臂,他控制住狂奔的吉普车,缓缓向出口处靠去。时间紧急,大渣带的人并不多,连他一块四个,见他抱着杜维走近,赶紧迎了上来。“兄弟,大恩不言谢。”大渣拍了拍他结实的手臂,诚心诚意地说。将受伤昏迷的杜维交给他,巴根从裤兜里掏了半天,才把那点□□搜了出来,“得尽快去医院,路不好走,他会疼得受不住。”说完,把薄薄的小袋塞给他。上车之前,杜维仿佛感觉到什么,细不可闻地叫了声“巴根”。微弱的信息像是从脑海里直接传达过去一样,巴根走到车门口,探进身子,比常人更宽大的拇指蹭开他额角的汗水,沿着眉骨拂过去,用力的,“杜维,我们还会见面的。”黑色的三菱越野,在寂静的林间发出尖锐的鸣叫,轮胎碾压着泥地微微打滑,如离弦的箭朝大路的方向疾驰而去……章二六 从山上到最近的城镇至少需要六个小时,刚刚下过雨,糟糕的路况很可能将救命的时间再往后推上一些。大渣虽然平时一副不着调的样子,但做起事来想得格外周全,事发突然,为防万一他出发时就通知在清莱的兄弟立刻赶过来。虽然他大渣的名号,在毒王素察眼里算不得什么,但也不是随便就能打发的。大渣弯下腰,尽量护着杜维,以减轻颠簸带来的痛苦,可作用实在有限。杜维整个人瘫在座位里,手指紧紧抠入座位的皮革,时不时被一阵剧烈的颠晃弄出痛苦的□□。肩头的毯子已经被伤口渗出的鲜血浸透一片,摸上去冰凉粘腻,血腥味在狭小封闭的车厢里格外浓重。大渣用矿泉水弄湿布巾,不停擦着他被汗水湿透的身体。体温越来越高,杜维一阵清醒一阵混沌,只觉得自己被拉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沉,他拼命挣扎,却被疼痛死死地缚在原地。万般无奈之下,叫小弟放慢车速,大渣掏出巴根留下的□□,从烟盒里扯下锡纸均匀地铺在上面,再放在杜维鼻下。他的手指烦躁地搓着打火机,又犹豫会,一咬牙,橙色的火光跳出,在锡纸下来回移动。□□受热,呲呲地缩成咖啡色的小珠,冒出清幽的一缕白烟。杜维呛咳两声,被动得将毒烟吸进肺里,直到咖啡色的小珠变成点点黑渣。毒品的量并不是很大,隔了好一会,杜维吐了一次,大渣扶起他心里苦笑,要让林正知道了非扒了他的皮不可。可杜维这阵明显安静许多,刚刚紧绷的肌肉都放松下来,半睁着眼睛,瞳仁紧缩,迷茫地乖乖地靠在大渣身上。就在他们松了口气,加速奔驰在凹凸不平的山路上,前方急转弯处突然几盏大灯直射过来,没有任何喘息机会,一阵枪响,密集的子弹像暴雨般袭来。越野车原地打了转儿,尖叫着一头冲进路旁的树林里,发出巨大的碰撞声。大渣压低身子,将杜维圈在怀里,护住头脸,冲击力把他们直接甩出车门。雨后泥泞的土地无意中保护了他们,大渣迅速从地上爬起,扶起杜维,见他呼吸急促,紧闭着眼并没有更多外伤,仅是晕了过去,这才从腰后摸出枪,指挥着刚从车上爬下来的兄弟,贴到车后警戒着。林子前的山路上传来嘈杂的下车声,仅凭声音判断人数不少,对方是有备而来的。大渣手搭上杜维的颈侧,脉搏微弱而不规则,指尖接触到的皮肤滚烫灼热,他又算算从清莱到这的接应时间,不禁深深地皱起眉。车头的小弟试探性地举起枪,才冒出个头,就被密集的点射压回原地。对方的火力很强,却仅是压制,包括刚刚那阵突袭,也并不是想要他们命的样子,大渣深深看一眼昏迷着的杜维,心中大感不妙,没可能是素察的人,绑了杜维对他没有一丝好处,那答案只有一个。还没等最后的结论在他脑子里形成,一个特别熟悉的声音,在清凉的雨后山林中,冷得叫人打颤……“大渣,把杜维留下,我不会难为你。”阿彪胳膊搭在车门上,烟在指间转来转去,语气轻松却暗含威胁。隔了会,他见树林里没有一点动静,又向前两步,点上烟长喷一口,加重了语气,“他伤的那么重,你想叫他死在这吗?”大渣刚想反驳,放屁,落到你们手中才死定了呢!林正的电话打了进来。“情况怎么样?你们到了没?”急切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打在他的耳膜上。“正哥……”大渣一顿,感到深深的自责,整理了下情绪,才说道,“我们被阿彪堵在半道儿上。”林正将电话狠狠捏在手里,撑着桌面站起来,胸口窒息的难耐冲向咽喉,他垂下头,大口大口喘着,直到电话里再传来大渣的声音。“正哥,我的人已经在路上了,再等等……”他心里隐约觉得,林正将作出退让的决定,不禁急切地想劝说,却被对方坚定地打断。“你把电话给阿彪。”林正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不容抗拒的。“正哥,把他送出去,你就全盘皆输,连翻身都难了!”大渣的声音沉下来,像是给他最后考虑时间一样,不再吭声。他回头看着歪在身边的杜维,眼神冰冷,毫无温度。落在陈魁手里不会有好结果,还要搭上林正的江山,不如……他手中的枪口一转,直直瞄上了杜维的太阳穴! 像是察觉到他的心思一般,林正在电话里大喊,“大渣!别做让我亲手杀了你的事!”他浑身一僵,就在这时,杜维无意识地偏过头,对不准焦距的双眼望着他手中的手机,手指颤抖,摸索到胸口的坠子死死抓住。枪口颓然向下,大渣仰起头,漆黑的夜空,被惊扰的飞鸟盘旋着不肯离去。林正已经不是那时被几十人举着砍刀围追堵截,却依旧护着他的正哥了……脚边的烟头越来越多,阿彪神经质用脚在上面来回蹭着,脑子里映出第一次见到杜维的画面。那个人站在高高的平台上,骄傲地仰着下巴,眼神轻蔑地从他脸上一擦而过,那股劲儿,真他妈漂亮……当大渣高举着双手从树林中走出的时候,他还舍不得将飘忽的思绪拉回来,微微侧头轻笑一下,才不紧不慢迎上去,叫道,“大渣。”“正哥要跟你说话。”把电话丢给他,大渣面无表情环胸站在一旁。阿彪把电话拿在手里,掂量了一番,林正看起来是要妥协了。没想到,花了这么大心思,下了这么大赌注,大名鼎鼎的正哥也终究过不了感情的关卡,啧,真可惜。收起玩味的心理,阿彪才叫了声“正哥。”“阿彪,杜维要立刻上医院,你不要难为他,别的事我会亲自找陈魁说。”林正的语气还算自然,不快不慢底气也足,可他心底压抑的心痛与不甘已如燎原的野火烧开来去。“正哥哪里话,我怎么也不会难为一个受伤的人。”一贯的客道语气,让人摸不出真假,阿彪的眼神不自觉地飘向杜维的藏身之处。“谢了!”几乎是咬着牙说完这两个字,林正拉开抽屉摸出枪揣进怀里,按下内线,“阿烈,准备车。不用司机,我一个人出去,对。”
№8&☆☆☆芝麻糖于 12:49:49留言☆☆☆ 
章三一夜风流的结果就是杜维被弄感冒了。林正坐在床边,看着体温表上还算正常的读数,瓮声瓮气地说,“这回彻底舒服了吧!”“弄得好像我昨晚强迫你一样。”鼻子不通气,杜维说话囔囔的。把水和药片递过去,林正将薄荷膏抹在他鼻尖上,“什么话!你强 奸我,我都乐意。”冰凉薄荷味刺激到鼻粘膜,瞬间就通畅许多,杜维被憋闷得够呛,赶紧深吸两口气,和着水吞下药。“中午想吃什么?叫老王给你做。”林正拍拍他的手背起身,看起来是要外出。“嘴里都是药味,不想吃。”看他穿上外套,杜维什么也没问,倒不是真想通了,而是只有让他彻底放心,才可能避开来自己动手去查。林正背对他整理袖口,高大的身体裹在西装里均匀挺拔,“那不行,让老王做个鲜酸汤,给你下碗面。”一贯的霸道,即便是温柔也透着独断专行。“随便吧。”杜维的心思根本不在吃饭上,懒洋洋回答。林正凑过来,猝不及防地在他唇边偷了个吻,“我晚上回来。”“你忙吧。”杜维今天格外温顺,好像浑身的刺儿一夜之间都收起来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林正轻轻合上门眼底掩不住的担忧,一招手,把阿烈叫了过来,“他感冒了,别叫他到处乱跑。”有点摸不着头脑,阿烈还是应了一声。从泰国回来,正哥就像防贼似地防着杜维,习斌更是直接警告要小心说话,他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儿,可又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中午吃完饭,杜维直接上楼,阿烈像尾巴似的跟着,让人心烦意乱,恨不得一脚给他踹楼底下去。坐在沙发上,杜维闭着眼睛把事情的经过又理了一遍,他发现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林正和陈魁几年来一直处于力量的拉锯状态,谁都不可能一口吞掉谁,陈魁有地位,林正有钱,陈魁急着弄钱,林正就想要他的位子……刚回来的时候,他以为林正全盘皆输,心里难受得不得了,现在虽说不至于被一口咬死,可两个对头绑在一块儿,早晚要出事!他不能容忍林正被迫地妥协,更不容许被排挤在事外,只能一遍一遍凝视自己的软弱无力……他的手指在茶几的边缘来回抹动,面前刚倒的水呼呼冒着热气,边上是一个白色的小盘,里面红红白白放了好几种药片,他厌恶地一把推开,起身走到门前。刚拉开门,阿烈做贼似的一张脸就出现在眼前,杜维吸吸鼻子,斜着眼角瞪他,“你没事干,杵门口干嘛?”他吱吱呜呜说不出个所以然,被杜维狠狠戳到一边,“阿烈,你不适合做偷偷摸摸的事。”话虽不好听,语气却还算和善。“小杜哥不是你想的……”没等他说完,杜维径直往走廊尽头的书房走去。林正在大宅主要的办公场所一个是楼下的茶厅,一个就是离卧室不远的书房。最近他在书房逗留的时间很长,有时候龙鼎或者丛新海过来,谈事晚了他怕打扰到杜维,也会在附带的小卧室里休息。总之,胜义堂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多半都出自这两个地方。正对着书房门的窗户敞着,近夏的午后没有风,轻柔的窗纱直直垂下,光线投在褶皱上映出细细的几条阴影。室内打扫得干净整洁,一丝不乱,连桌上的烟灰缸都擦得发亮,看不出使用的痕迹。杜维关上门走到桌后,抽屉都没上锁,他大概翻了翻除了新赌场开业的资料,几乎没有任何重要文件,连一直放在底柜的月度往来账目都没有。他抱着手靠在桌边,看来林正早有防备,他是铁了心不让自己插手!林正回到大宅天已经黑了,泰国的第一批货近几天就回到,他一边防备着陈魁和泰国那边的小动作,一边要做好接货的各种准备,天知道英合会不会也学他玩一手。他推门进来,在卧室里转了一圈,没见杜维的人影,桌上的水早已凉透,小盘被推出老远几乎掉下去,药片滚得满地都是。林正脑门儿一跳,冲着门外大喊,“阿烈!”阿烈本就在门口,听他一喊,像自首似的走进来,耷拉着脑袋。“人呢?”他松开领带扔在沙发上,气不打一处来。阿烈觉得自己就像夹在两块铁板里的肉泥,小声回答,“在书房。”袖扣像跟他作对似的怎么都解不开,林正用力一拽,“啪”扣子崩开不知溅到哪里去了,他气得索性把另一个扣子也拔了,撇下阿烈大步朝书房走去。书房没有开灯黑洞洞的,林正推开门,走廊里明亮的灯火顺着门缝像翻开的书页一般射了进来。杜维坐在靠窗的沙发上,听见动静慢慢抬起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微弱的光线映在他有些苍白的脸上,眼睛黑沉沉的,闪着冰冷的光。林正背靠着门开了盏小灯,也不接近他,是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怒气。“你觉得这样对我公平吗?”似乎无意撩拨他的怒火,杜维整个人很平和,近似商量的语气。叹了口气,林正走过来跟他并排坐,各自守着沙发一边,像公园长椅上随便歇息的陌生人,只有距离才能让他们冷静地思考问题。“杜维,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你在危险里就等于我也在。”林正眼神复杂地望着他,“你明白吧?”这句话在杜维耳里,就像鉴定他是累赘、包袱的陈案结词,他高傲的自尊转瞬之间,狼狈不堪。“正哥也太自信了。”挑刺的语言一旦开始就难以控制,他的眼神越过桌边的金钱树,远远落在洁白的墙面上,那里一个污点都没有,白得刺人。“我们不要吵架好不好?”林正放低了语调,手搭在他肩膀上轻轻捏着。一晃肩,躲开他的手,杜维觉得心里那把火烧得难受,“你去给我倒杯水。”他鼻子不通,只能用嘴呼吸,口干舌燥的。“我给你把药拿来。”握住他的手,手心燥热,林正知道早晚要谈到这个问题,他们必须有人做出退让,而他要退,只能是死路一条,可杜维还年轻,完全不必在这个血腥的世界里搏出位。一旦两人都陷入这个争斗的漩涡,林正真怕有那么一天,自己不得不将杜维作为牺牲品。再有第二个“泰国”第三个“泰国”他不可能一直退让下去,他要把自己的“软肋”深深地藏起来。“先把感冒药吃了。”林正给他小心地数着药片,“剩下的一会吃晚饭再吃,你看你,把吃药的点都错过了,今天又要半夜爬起来吃。”杜维看着他粗糙的指尖极不协调地夹着药片,熟练地分辨种类,他的心酸酸地疼,那些药片救不了……章三一杜维与林正以冷战宣告彼此的绝不妥协,虽然还需要靠着对方的肩头入睡,但身体上的接触并不代表退让。他们看着对方在眼前一口一口吞掉索然无味的食物,站在一起刷牙的时候不小心拿错毛巾,在漆黑的夜里睁着眼睛抱住旁边熟悉的身体……不再用语言交流,担心脱口而出的恶意,会瞬间击穿摇摇欲坠的防线。他们在彼此眼中□□而真实,不是敌人,不是冷漠的陌生人,不是敷衍的伙伴,所以更加害怕,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这种压抑的灰色气氛无声弥漫到大宅的每一个角落,林正阴云密布的脸,似乎让大家都回到了四年前“九爷”遇害的晚上,决然的坚持,没有丝毫余地,习斌不禁深深地担心起杜维来。初夏清晨的风带起温暖的湿意从窗缝中溜进,若有若无拂过,花园里正在浇水,泥土的清香和植物腐烂的甜腥味,顺着窗沿一阵一阵溅过来,屋子里清透了许多。习斌低着头匆匆走进一楼的茶厅拿东西,进门就看见杜维靠在窗边的沙发里,交叉的腿上合着本厚厚的书,人却侧头望向窗外,对他的接近浑然不觉。停下脚步,习斌靠在桌边,抱着手打量,他今天套了件松松垮垮的白衬衣,下摆没扎进裤子里,袖子挽到手肘,看尺码应该是林正的,一直没怎么打理的头发,柔软的发梢还带着水珠,顺着脖子淌下来打湿了一片领角。不可否认,杜维的外表是极出色的,五官精致,特别是这个角度的侧脸轮廓格外漂亮,腰线高,两条长腿交叠着,身材均匀健美。也难怪正哥会动心,这么个小帅放在哪儿都是勾人的,当然,嘴巴再乖点,脾气再顺点就更好了。习斌从兜里摸出烟,空点了下打火机,“啪”不大的声响瞬间将发呆的人拉了回来。没等他开口,习斌自顾自地先说,“我进来拿点东西。”杜维斜瞟了他一眼,没有好声气,“拿就拿呗,跟我说什么。”知道他最近气儿不顺,习斌也不恼,闲闲地走到他对面坐下,“还不和正哥说话?”似乎有点习惯了他对林正各个方面的关心,杜维并不避讳太多,“是他不跟我说话。”习斌轻笑了一下,“正哥不会的。”肯定的语气没有丝毫犹豫,就好像是在代替林正回答一样。他略微倾身向前,胳膊拄在膝盖上,手指交叉,“正哥曾经失去很重要的人,他绝不会容许这样的事再发生。”他认真看着杜维,声音像沉重的铁锤,毫不留情地砸过去。杜维极不自然地避开那道凌厉的光,心脏乱跳着,有一个角落又麻又疼,如果准确形容的话,这种感觉应该叫做嫉恨。习斌对林正来说是无法取代的角色,他们既是兄弟又是朋友,相互扶持着走过最艰难的时刻,出生入死打拼下一片天地。林正发火,龙鼎会心虚,丛新海会害怕,但是习斌的话他还是会听,在他眼里,任何人都会背叛,唯独习斌不可能,这种信任已经深入骨髓,无可动摇!见他又是一贯的闷不吭声,习斌也只有无奈叹气,开玩笑地说,“别倔着了,在一起不容易,有时候让让就当尊老了。”霍得站起身手揣进兜里,杜维扬起眉毛,居高临下地瞄着他,“你是居委会大妈吗?“算是对他玩笑的回敬,可声音中并没有笑意,寒冷而刻意。看着他极快消失的背影,习斌点了支烟默默抽着,他有一种预感,麻烦事还在后面……阵雨洗刷过的马路有积水白亮的反光,天还是阴沉着,云压得很低,像随时都会再下一场似的。从医院复查出来,一路上杜维靠着车窗沉默不语,他已经和林正十几天没有正经说过一句话,连眼神的交汇都越来越少。有时林正会特意走过来抱抱他,大手轻拍着他的后背,那么深情,却在下一秒冰冷地走开,毫不留情地丢下还维持着拥抱状的人。他用行动一次一次警告杜维,自己绝不可能退让,并且已经没有耐心。长长的街道在灰蒙蒙的天空笼罩下变得模糊不清。杜维突然对坐在副驾的阿烈说,“到四九街路口停一下,我去卖点东西。”“小杜哥你要买什么?我帮你去。”阿烈真是出了名的没眼色,接嘴还接得快。“有你什么事!我自己去。”杜维不耐烦到顶点。车缓缓滑到路口停下,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紧绷的表情,面色苍白,阿烈还是不知死活地说,“你脸色不好,别太久。”杜维推开车门,不冷不热地答应道,“一会就回来。”四九街尽头有个不大的市场,别瞧它破破烂烂的不起眼,可有名的粥铺和几家老字号卤味店都在那,几十年不挪窝。坑洼不平的老街,雨后积水严重,杜维沿着街边走得很快,溅起的泥点飞到他裤角上,留下一道深色的印迹。凭着记忆,他很快找到那家水产店,穿着长雨靴的伙计在一人高的水箱前忙活,深红色的皮管子被拽来拽去,在水迹斑斑的地面像蛇一样扭动。杜维在巨大的水盆前蹲下身,盆里,黑色的鲶鱼聚成一团,摇摆身子挣扎出一息空间,缺氧使它们撅起肥厚的唇,拼命探出水面开合着。“阿伯,称条鱼。”他指着盆里黑黢黢的一团,对门口的老板喊道。扩口的渔网捞起一条又黑又大的鲶鱼,老板支着网杆晾在他面前,“这条最大的!”杜维冲他点点头,掏钱递过去,“宰好。”黑色塑料袋紧紧扎着宰杀好的鲶鱼,浓重的腥气扑面而来。杜维提着鱼又转了转,随便买了几个菜就匆匆返回。走到街角,能远远看见阿烈在车前不安地徘徊,杜维皱眉,换了个手提东西,右肩伤到关节还是有点吃力。他低着头往前,突然迎面被人堵住,那人在他抬头的瞬间亲热地叫了声“杜维!”阿彪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杜维,心里面激动又兴奋,可表面上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这么巧啊,你也买东西?”看着对方手中的袋子,他明知故问,显然是想找话题。杜维对他一直没有好感,虽然在泰国算是救过他,但那也是要胁迫林正。冷冷瞥他一眼,杜维不客气地顶了一句,“买东西要跟你汇报啊!”阿彪一点不生气,在他看来,杜维的挑衅厌恶都是一种独特的引诱,让他更渴望扒下那层高傲的皮,从里到外仔细玷污一遍。“让开,好狗还不挡路呢。”被他带着几分笑意的眼神扫过,杜维只觉得恶心,拉下脸懒得磨蹭。“你这张嘴啊……早晚要惹麻烦。”阿彪说得带着些宠溺的味道,眼神慢慢滑到他的领口……杜维今天穿了件嫩黄色的长袖T恤,是早上林正知道他要去医院特意给挑的,衬得人很精神,清亮的。他的右肩没全好,绷带打得有点高,从敞开领口微微可以窥见。“伤还没好?”他们站得很近,阿彪一伸手就能够着他的肩膀。但他知道,敢在这儿碰杜维绝对是会挨揍,他也不着急,迟早会送上门来的。“关你他妈什么事!”杜维一胳膊兑开他,侧身避开往前走去。阿彪看着他挺拔的脊背,肩绷得笔直,窄胯裹在牛仔裤里,两条有力的长腿迈开步子。他眯起眼,不阴不阳地说了句,“正哥最近挺忙吧!”果然,杜维一下子就停住了,只稍微侧头,他明知道这是对方的陷阱,却还是无法控制自己,“他什么时候不忙过?”阿彪满意地望着他的背影,眼神在他腰胯间流连,立刻抛出一个模糊的邀请,“有空常联系。”杜维没有回应,快速走入人群……章三二林正下午回来得比较早,进门将外套扔给阿烈,劈头就问,“杜维呢?”“在厨房。”阿烈把衣服交佣人,语气里透着难得的轻松。“啊?”林正眼睛瞪得老大,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在厨房干嘛?”“回来的路上买了点菜正做饭呢。”阿烈冲他挤眉弄眼的,一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推销模样。垂头解开紧绷的袖扣,林正突然松了口气,不自觉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自己这段时间给杜维的压力很大,他过得很辛苦,不管如何这么倔的脾气,能无声地退出一点空间来,已经进步不少。感情上的威胁虽然卑鄙残忍,但在林正看来却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他把对方摸得很透,杜维在爱情中直白得毫无遮掩,就像在做 爱时会大方地宣布自己的喜好,从不扭捏,自到可爱。林正曾希望他能成熟点,去掉那些会给他带来伤害的偏激幼稚,却发现自己无时无刻不在享受这种优越感,并利用它满足自己的控制欲。笑容很快凝在嘴角,变成一个尴尬的弧度,他给逼杜维退出打上“为你好”的标签,但心里面明镜似的,压在标签下面的那三个字是“为自己”……厨房里三个火都开着,温度要比外面高很多,杜维卷起袖子在锅台前忙活,额头上很就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老王给他打下手,隔会就将分拣好的菜和调料递过去,有时候还唠叨两句叫他注意点火候。杜维不常做饭,仅有些基础知识,又看锅又看火显得手忙脚乱,平日里的利索劲儿一点都使不出来,嘴里面也是骂骂咧咧的,至于骂谁?那也只有一个人了。林正刚到厨房门口,就听火台前的人像炸了毛的野猫一样,把自己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数落了个遍。听得他嘴角一抽一抽的,老王到站在旁边乐呵得不得了,黑红的脸上一片小褶子。偷偷摸摸走到老王身后,林正戳他的后背,斜吊着眼冲他轻挥手。老王尴尬地挠挠后脑勺,知趣地退了出去,把烧得像滚热开水似的空间让给他们。林正走过去抱住他的腰一把就将人捞在了怀里。杜维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锅里翻腾的汤头上,被一个突然袭击吓得直接把大勺甩进锅里,“啪”滚开的汤溅起,林正眼疾手快拽住他向后,大手护着他的头脸压向自己。“干嘛一惊一乍的!”杜维扭头顶着他的鼻尖,怒瞪双目,里面的光像燃烧的焰火般绚丽。“我还不知道你在背地里就这么夸我呢!啊?”林正抿着嘴,皱皱鼻子,一副可让我逮着现行了的得意劲儿。转身把勺子捞出来,杜维心虚地咳了两声,嘴上可不吃一点亏,“你以为你什么德行。”“是,我就是头生疮脚长脓的老混蛋!”林正一边复述他刚刚骂人的话,一边粘上来,搂住他的腰,“那你说你怎么还这么稀罕我?还给我做饭啊?”整个人都贴在自己背上,甩都甩不开,杜维翻白眼,咬牙切齿地说,“我喂狗的!”“你等会也别吃,吃了也跟我一样。”早想好怎么堵他的嘴,林正在他脖子上轻咬一口。杜维今天去医院刚换了绷带,脖根儿里还带点药水味,闻起来苦苦的,禁欲的味道,林正的手开始不老实,在他腰间来回摸索,“这样多好,杜维。”知道他话中的意思,可杜维实在不想破坏气氛,他喜欢林正就这样轻松地抱着自己,仿佛两个人的心可以贴得特别近。“好?再给你生个孩子是不是就更好了。”就算控制了情绪可控制不住嘴,杜维还是挑刺儿地回了句。林正藏在他颈窝里又亲又咬,不要脸笑着说,“那最好!”“我叫你生……”杜维恼羞成怒,曲起胳膊肘子兑向后面,干净利落地转身一把将林正压在旁边的流理台上。盘碗被推倒一边,叮咣乱响,林正背靠在台面,脑门顶上就是刀架,明晃晃的刀尖就在眼前摇摆。他呲牙裂嘴地嚷嚷,“菜刀!菜刀!小心点!”杜维被他弄笑了,刚直起身想拉开两人的距离,又马上被对方拽得贴回去。“来,宝贝儿,让我生嘛……”林正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一副大义凌然的流氓样子。杜维的脸慢慢压下来,眼看两人的嘴唇就要碰上……突然,火台那边传来一阵“哗啦”声锅噗了!几乎是从他身上蹦起来,杜维急匆匆关上火。林正仰面躺在流理台上,扭开脸,手扶额,“我操啊!”暂时放下沉重的话题,恢复亲密的感情像破开冰面的种子,新鲜又甜蜜,带着不可抑制的疯长势头叫他们晕头转向。林正哪儿有功夫在书房浪费时间,草草交代几件重要事情就直奔卧室。杜维刚从外面跑步回来,只换了短裤,上身是件白色的背心,浑身汗森森的,开了空调站在电视机前边喝水边换台。进了门,林正走过去摸进他腰间,柔韧的线条,出汗后皮肤冰凉手感真好。蜻蜓点水似的吻从唇边滑过,他看了看杜维肩上的绷带,“这周不能洗澡,一会给你擦擦。”杜维很乖地点头,眼睛盯着电视眨也不眨,身旁传来布料摩擦的稀疏声,随后林正光溜溜地走进浴室。水声哗哗夹杂着几句跑调的哼唱,平和而又温馨。把电视调成静音,他转身盯着林正随手抛在沙发上的衣物,阿彪那句“常联系”在脑子里,像生命旺盛的杂草,转瞬间蔓延,拔都拔不尽。杜维犹豫了一会,浴室的水声断了又很快响起,他终于没能忍住,三步两步走过去,从衣服里翻出林正的私人手机,这个手机是没有密码的。屏幕柔和的光线在此时都显得那么刺眼,杜维没敢用查找,手指在键盘上飞点翻看通讯录,阿彪的名字和一串号码很快侵入视线,他暗暗记下,又不放心地再确认一次,这才将手机放回原处。林正披着浴袍,湿湿的头发垂下来还在滴水,手里面提个大毛巾站在浴室门口,冲外面喊,“过来,擦擦身上。”一把掀掉背心踢开短裤,杜维只穿条内裤走入浴室。“自己擦脸。”林正把小毛巾甩过去,就拧了浴巾避开他肩上的绷带,前前后后仔细擦着。擦到下半身,他蹲着微微分开杜维的腿,才够着大腿内侧,靠在洗漱台上的人就开始不老实了。杜维抱着他的脑袋,手□□湿乎乎的发根里,来回拨弄着,洗发水的清香味仿佛被手指搅合开,渐渐在空气里浓重起来,他的腰部不自觉地向前倾。“老实点啊!医生还没说可以。”被骚扰得心猿意马,林正在他大腿根儿上“啪”打了一巴掌。相熟的医生曾婉转地提过,养伤期间最好控制□□,林正还是很上心的。“医生还管这个?”杜维乱刨他的头发,语气里透着不爽。“那可不,他管你前面能不能用,后面能不能用。”直起身子,林正前后比划着逗他。“滚你的!医生是流氓!你也是流氓!”杜维拍开乱摸的爪子,突然直勾勾地盯着他,“我也是……”说完立刻扭开头,脸红了。年轻的身体对性的渴望是难以压抑的,再加上两人十几天冰封的破解,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都急切地需要接近与释放。伸手拂去他眉梢的水汽,手指恋恋不舍在美好的轮廓上摩挲,林正带着□□的嗓音沙哑低沉,“咱们俩是流氓团体……”话的尾音被对方吞进嘴里,取而代之是唇舌挑逗的靡靡之音……杜维气喘吁吁地从林正身下爬出来,掀掉罩在两人身上的毯子,“干嘛要捂着被子!”“还不是怕你感冒了!”一把将人拽回来压住了,林正咬住他的乳 尖含糊着说。杜维抽了口气,抱住厚实的脊背,张开腿缠上他的胯,脚尖勾着,绷得笔直。密集的吻顺着胸口一路往下,落在肋下的伤疤上,那里似乎格外敏感,亲吻配合着手指在性 器上浅浅撸动的频率,林正感觉杜维的腰整个浮起,大腿把自己夹得紧紧的,内侧不住抽动。他另一只手也趁火打劫,手指揉搓饱满的囊 袋,拇指在会 阴处时不时轻戳一下。杜维的小腹急速起伏,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他突然抓住林正在下身肆虐的手,抬起头,眼里水光浮动粼粼的一层,“林正……”林正放缓手上的动作,亲吻他的额角安慰着。他很担心杜维的身体一直好不利索,也怕自己长期积累的欲望控制不住,于是决定慢慢来……他抱住杜维的大腿,紧紧合并在一起,然后将炙热如铁的性 器插入大腿根,在情人鼓胀的囊 袋和会阴间摩擦,由浅到深,由慢到快,整根没入再全部抽出,反反复复。意外的方式和突然袭击把杜维弄得个措手不及,只觉得腿根被蹭得发麻,对方凶器一般的火热不停顶着自己阴 囊,一种异样的快感从摩擦中蹿向神经末梢。他伸手握住自己的下?? 体跟着林正的节奏上下撸 动,原本就被挑逗得不堪一击性 器,不久就射 了满手,倾泻而出的□□被对方凶狠地挺动撞得支离破碎。林正换了个体位,让他侧躺压住双腿,俯低身体,又开始新一轮攻城略地。他的食指顶在杜维的后 穴,画着圈,描绘那里的形状,再浅浅探入又立刻抽出。杜维被他弄得整个脸蹭进枕头里才敢放肆地叫出声,他怎么都不敢相信一个色 情的体位游戏,能带来比真枪实弹还激烈的感觉。腿间粘腻一片,随着碰撞摩擦发出情 色的“啪啪”声,杜维喊得嗓子都哑了,生理反射的泪水蒙了一层,眨眼就要掉下来。没舍得再欺负他,林正狠狠撞了几下就射 在他腿间,淫 靡的体 液顺着杜维的大腿根滑下来……林正把两人身上都擦干净,就到柜子里翻内裤。杜维被他干得抬手的力气都没有,趴在床边歪头看着。林正的身材结实均匀,背部的肌肉线条不夸张,却张力十足,窄腰下是结实的臀部,大腿有力而健美。看着看着,杜维心里又蠢蠢欲动……转身正对上他“五光十色”的眼神,林正走到床边,“看什么呢?还没看够!”“你屁股挺好看的。”杜维跪起来,双手绕到他臀部后面,一把握住。“啧!想什么呢!没你好看。”抓住他的手腕,林正想赶紧给他把内裤套上,省得乱发情。“想□□!”仰脸盯着他,杜维说得毫不遮掩。“做梦吧!”林正拉开他的手。就在手甩开的一刹那,杜维拦住他的腰,利用床边无法控制中心的优势,顺势把林正撂倒在床头,随后,像一只跃起的猎豹转眼就骑跨在他身上。杜维的爆发力极好,这也是每次和林正打架,最后虽然总被制服,却不会叫对方占到多少便宜的原因。“反了你!”林正掐住他的胳膊但没敢使劲儿。冲上去就亲他,杜维嘴里软软地叫“正哥”。林正没脾气了,抚着他的腰背,感觉自己欠杜维的实在很多,“一次就一次啊!别他妈以后跟我讨价还价一三五,二四六的!”杜维压根就没听见他说啥,一副你今天不从了我,我就强 奸你的样子。他急匆匆地从林正颈窝啃咬到胸口,突然跳起来,趴着床边在抽屉里翻腾,终于将润滑剂找了出来。林正一拍脑门气得直哼哼,他觉得自己今年弄不好得死杜维手上!就在他要“英勇就义”的瞬间,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习斌的声音传了进来,“正哥,有急事。”不是相当紧急的事情,习斌从来不会上楼打搅他们。林正脸色一肃,拉住杜维,“有事,别闹了。”说完立刻套上衣服走了出去。章三三生意似乎碰上了很大的问题,连续好几天,大宅里龙鼎、丛新海出出进进,连不常回来的阿畅都一直在。林正有时会带着习斌半夜出去,直到天亮才回来,杜维几次想问,但看见他阴沉着脸,又想起前段时间两人结冰般的相处,硬是压了下去。晚上,林正难得在半夜前回了卧室,抱着他在床上滚了滚,就倒在一边似睡非睡。杜维看着他疲倦的侧脸,靠过去,手指压在他眉心上,认真抚平那里深深的皱痕。抓下他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吻着,林正没有睁眼,“怎么?嫌我长皱纹了?”杜维似乎并没有认真听,手绕到他脑后,修长的手指插入发根,将他压在自己怀里紧紧抱着,“林正,你相信我吗?”熟悉的音调,温柔里带着坚韧,林正吮吸他凸出的锁骨,在上面制造出一个深红的印记,“不信我敢跟你躺一张床上?”避开正面回答是他一贯的说话方式。“让我帮你。”杜维低下头与他平视,眼神如尖锐的刀角,闪动着嗜血的光芒。像从梦中惊醒的野兽一般,林正猛地捏住他的下巴,逼退开几分,“什么都行,这事儿不行!”坚定的语气,没有任何商量余地。“那你至少让我知道怎么回事!别什么都瞒着我。”杜维抓着他的手腕慢慢移开,眼神却分毫未动,这是他对林正最后地试探。扣住他的腰,林正翻过身带他骑在自己身上,“啪”得一巴掌打在他屁股上,“知道你也是瞎操心!”那双漆黑的眸子,深得摸不透,隔了会他又认真地说,“等这股乱劲儿过去了,我把正经生意给你。”他伸手梳理杜维乱蓬蓬的头发,“我的杜维,应该风风光光地站在塔尖儿上,叫所有的人都羡慕!”“我不在乎外边的人怎么看,是否成功是否风光无限。”身体紧密贴着,连毛孔中散发出的热量都能感受到,而杜维猛然间发现,他们的心离得如此遥远。他不是林正的宠物,更不是他正哥炫耀幸福的奢侈品,他希望共担困难与危险,彼此扶持,而不是被关在漂亮的笼子里,仅供观赏。或者,开始就已经错了,林正根本不相信他,这一切都是温柔的防备。“我在乎。”林正双手捧着他的脸,骄傲又深情地说,“我会把最好的都给你。”“你不累吗?早点休息。”从他身上翻下来,杜维转向另一边,拉上被子。林正关了灯,沉默地靠过来,霸道地硬是把人拉进怀里,“杜维,别叫我为难。”黑暗中杜维大睁着眼,没有一丝睡意,是不是拥有了同样强大的力量,才能叫对方正视自己?他第一次对势力与地位有了渴望……林正依旧忙碌,脾气暴躁,书房里时不时传来他骂人的声音,而杜维不闻不问,态度转变得叫人难以捉摸。他似乎真迷上了做饭,经常和老王泡在厨房里大半天,还会询问习斌、阿烈想吃什么,但水平实在有限,做出的东西往往在毒不死人和勉强入口间徘徊。林正又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被弄得有苦难言,心想,这不会是他另类的打击报复吧?杜维几乎只去四九老街买食材,他并不喜欢乱逛,直来直往速度很快。阿烈一般都在街口等着,他虽然脾气直,不怎么会看人眼色,却也不是傻帽透顶,知道杜维烦自己这个尾巴,也就乖乖地不去打扰太深。初夏的午后,阳光从老街乱糟糟的屋檐上射进来,把一个个铺当的影子拉到地面上,残差不齐的灰色一直延伸到尽头。杜维站在岔路口,看着街角小店门口摆放的公话,脑子里阿彪的那串号码圈成了一条锁链,扼住他的喉咙。回到大宅后,他的手机一直在阿烈身上,就是林正的电话,都是阿烈先接了才转给他,美其名曰是叫他静养不受打扰,其实林正一刻都未曾放心。杜维隐约有些感觉,这不仅仅是保护,更多的是一种监视和防备。接通的信号响了好久,电话那边才传来阿彪疑惑的声音,“喂?”“我有事问你。”毫不客气,理所当然的态度,杜维直接就说。阿彪有一瞬间沉默,马上认出声音,“我现在不太方便。”“啪”杜维直接摔上电话,面色阴沉,以为对方在耍弄自己,阿彪对着一片盲音摇头轻笑,还真不是说假话,这个月查出底下一家放贷的场子账目对不上,相关负责人正在这儿解释呢。他看了看来电号码,心里有了底,交代一声走出门找了个僻静地又把电话拨了回去。杜维付了钱刚走出两步,身后小店的阿婆操着方言叫住他。“气性还这么大,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也许是在泰国生死一线的相处,阿彪单方面觉得二人关系特别,说话更是显得亲密。这种事哪里是电话里一句两句能讲清楚的?杜维脑子一转,随即说道,“我的马伤了,你来看看。”还真是别扭又聪明,阿彪在心里感叹,“马伤了找兽医啊,找我干嘛?”透着些许得意的声音,他刻意装糊涂拉长对话。杜维那边长时间的不语,让阿彪心痒难耐,退了一步却挑逗十足地说,“不过……我不介意安慰一下马的主人。”算是一个肯定的答复,杜维果断挂了电话,不肯任他在言语上再占便宜。阿彪站在走廊尽头,窗外是一棵高大的榕树,枝叶繁茂,阳光从层叠的树叶缝隙里洒下,星星点点落在窗台上,他伸手空抓一把,仿佛捏碎一般……“叱咤风云”在上周的比赛里摔伤了左前腿,医生说它很可能就此结束比赛生涯,林正仿佛对这个消息没有多大感觉,只说了声“可惜”,而杜维不一样,那是林正送给他的第一件礼物。他决定要去看看“叱咤风云”,林正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天儿渐渐热了,山上清凉宁静是个避暑的好地方,再说,让他饱受荼毒的胃歇两天也是大好事一件。除了叫阿烈带人跟着,林正宠溺地说“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从街口出来,杜维刚想上车,阿烈看见他手中稀奇古怪的东西:墨鱼、年糕、番薯叶……他结结巴巴地说,“小杜哥,晚上不会吃这个吧?”瞪他一眼,杜维恶狠狠地说,“你们他妈怎么都一个毛病,挑三拣四的!”阿烈苦着脸,“你做给正哥一个人吃不就得了!”杜维一把甩上门,“没你们陪他不吃。”阿烈扒着车门几乎站不稳。
№10&☆☆☆芝麻糖于 12:56:35留言☆☆☆ 
章三四见到杜维“叱咤风云”非常兴奋,几乎黏在他身边讨好似的打着响鼻,地寸步不离。它跟在杜维身后,黑亮的鬃毛在阳光的照射下像缎子般反着油亮的光,一人一马慢悠悠走向树林,格外惬意。杜维刚掏出块豆饼逗着“叱咤风云”伸出舌头舔他的手心,阿烈神色不安,急匆匆跑过来,“小杜哥,彪哥想见你。”杜维早有准备,拍了拍手上的饼渣,转身看着他却问道,“你没告诉正哥?”微微愣了下,阿烈摸不透他的心思,不敢出声只能摇头。“你能替我保密吗?不告诉任何人,包括正哥。”杜维下了一个很大的赌注,赌阿烈对自己的那份愧疚。刚到泰国阿烈就被巴根扣下,不要说保护杜维,自己反而成了人质,他回来后一直对此耿耿于怀,愧疚不堪。虽说林正交代多次要看住杜维,而他仍然坚持给对方留下一定空间,就连无理取闹地刁难和言语上的讽刺,他都默默接受下来,从无怨言。这一切,敏感的杜维都暗暗记在心里,他知道,要跨出林正的牢笼,首先要找到值得信任的开门人。阿烈看着他的眼睛,那双深黑色的眸子闪着坚韧的光,如同离开普吉岛时,抓着自己的胳膊坚定地说,“我会回来。”“我答应你。”阿烈虽是一脸难为的表情,却还是狠狠点了下头,“小杜哥,为了正哥你连命都可以不要,我信你。”一阵清风带着树叶沙沙作响,杜维拢了拢散乱的头发,扭头看见“叱咤风云”在一边摇头甩尾玩得欢畅,他心里空荡荡的,却放不进任何东西,麻木地张着凭阿烈的话穿过,找不到一丝疼痛的感觉。“叫他过来找我吧。”拍拍他的肩膀,杜维给出一个安慰的笑容。阿彪沿着被踩出的浅浅一道小路,气定神闲地走进树林。他今天特意一身休闲打扮,白色的长袖T恤,领角和肩缝熨得笔直,袖口和扣边上包着素色花纹,却再无其他装饰,稳重又不失风流。这人有一副不错的皮相,平时也极注意修饰,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为人又精明圆滑,不像混社团,倒是有几分富家公子哥的感觉。深绿色的枝叶层层叠叠将阳光封在外面,偶有几缕漏网,从空隙中直射下来,扯碎了一片绿影。阿彪摘下墨镜,一双沉淀了过重江湖痕迹的眼,不同于林正刹那间的凶狠,却有着叫人不寒而栗的光。他抱着手闲闲打量不远处的人,不再是生死间徘徊的脆弱与无助,均匀挺拔的身材若有似无地带着点大病初愈的单薄感,光是裹在牛仔裤下的两条长腿,就有引人侵犯的冲动。杜维卷起袖子给“叱咤风云”刷着鬃毛,一道冷热交织的视线在背上如爬行般舔过,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手上的动作没有受到任何干扰,流畅又自然,“叱咤风云”舒服得不住扫着尾巴。“彪哥的‘哪吒’是这周的冠军。”没有回头,杜维先开了口。有些惊讶他的主动,阿彪脸面上却纹丝不动,“我还不知道你也喜欢赛马啊。”他又走近几步,在杜维转身之时停下,二人保持着微妙的距离。“我不懂,有时候凑凑热闹。”杜维把刷子扔到一边,拍拍“叱咤风云”脖子,真一副聊天的样子。阿彪心里面渐渐热了起来,杜维的转变太叫人吃惊,不再是直来直往的夹枪带棍,喜恶分明,语调里还是傲气十足,却不再拒人千里,进退的把握自然不做作。人只要确定了一个目标,就会变得心机深沉,更讲究说话的方式,他几乎瞬间就确定,杜维会蜕变成一只完美的野兽。“正哥都没时间陪你看看比赛?白瞎这么好的马了。”看了眼一旁的“叱咤风云”,阿彪主动把话题引向林正。杜维双手揣进兜里,松垮垮的裤腰沉下去,薄透的衬衣布料下胯骨的阴影扎着,“你又怎么知道他没时间?”他眉毛一扬眼神如利剑般直射过去。低着头轻笑几声,阿彪默默走到他身旁,靠近,“要是不知道,你能找我来?”盯着眼前那只薄薄的耳垂,他心猿意马,“杜维,你学会卖关子了。”并没有躲闪,杜维站得笔直,紧绷的身体曲线还是能探出一丝勉强,“林正最近都在干嘛?”眼角余光扫了一下,对方的态度已经明朗,他也懒得绕圈子,直奔主题。“正哥怎么舍得让你操心这个!”带着一股子酸味儿,阿彪绕到他身后,“新到的货纯度有问题,拆货的下家可都闹翻天了。”毒品的暴力主要来自勾兑,纯度越高勾兑的次数就越多,利润也是成倍增长的,一旦纯度上落了价,无疑是叫下家活生生割下块肉来,谁能答应。“陈魁搞得鬼!”不是疑问,而是肯定,杜维根本不用想,变着花样想整死林正的还会有谁。“杜维,你要想知道究竟怎么回事,还得多动动脑子,省得被人卖了都不知道。”阿彪仰起头,看着向上延伸的枝杈,浓密的树荫深处有几只雏鸟喳喳叫着,“你觉得林正会傻到以为一口气就能灭了陈魁?他有自己的步骤,那一步一步都是精心量订好的。货源根本就是他没法吃到手的东西,他用劫下的一部分货换了地盘上的交易权,为什么不用英合的那部分直接换货源的主动权?因为没有用,换来了也控制不了,于是就留下来换你了。”阿彪的这番话挑拨意味很重,但也不是全无道理,杜维听得心惊胆战,压着翻动的情绪,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从一开始他需要的就是时间,而不是泰国那边的合作。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到了泰国玩命地做事,很成功就把陈魁的全部注意力吸引住了,正好腾出时间给林正与别的毒枭接触的机会。”阿彪转了个方向,似乎很专心地欣赏周围的景色,并不关心杜维的反应,“其实这事儿换了别人,陈魁那只老狐狸还真会怀疑他动机不纯,他也必须做出一副货源最大的假象。林正应该也劝过你吧?他越是劝你,你不得越当真?到头来把自己弄得一身伤一身病的……”“这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杜维终于受不了,出声打断,他一直有感觉事情并不简单,几乎怀疑过所有的可能,却从来不曾怀疑过林正对自己的真心。“猜测?”天真地坚持叫阿彪大笑出声,他转身盯着杜维的后背,“那现在为什么货的纯度会出问题?还不是陈魁已经察觉到他的真实动向,叫泰国那边动了手脚,搞臭他的名声,好叫英合趁机挖掉他的市场。”他又往前走了两步,几乎贴住对方,“杜维,心里最明白的应该是你自己,林正为什么怎么小心翼翼地防备着?你和巴根的关系都那么熟了,为什么货出了问题,他不敢叫你和泰国那边调解?因为他害怕!他宁愿自己坑过这段,都不敢叫你知道实情!”“你他妈离我远点!”受不了背后火热的压力,加上情绪失控,杜维转身一拳就抡了过去!阿彪似乎随时随地都在防着他动手,闪身的瞬间扣住他的胳膊,肩膀往过一带,轻松地将人压在后面的树干上,“冷静点,没什么事会让天塌下来。”他皱眉看着情绪波动极大的杜维,收起笑脸,又认真地加了句,“正哥也是迫不得已。”梢头的枝叶被碰撞的余波震得沙沙响着,杜维紧抿着嘴却止不住唇齿的轻颤,不停警告自己不要落入对方挑拨的陷阱中,而现在,只有愤怒地发泄才让他觉得自己还是个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的,心在跳的。“你还想帮他吗?”阿彪一直是平静自然的,先前挑拨离间的快感,都没能在他脸上留下一丝得意的感觉。杜维的眼神一下跳到他脸上,摸不清目的,警觉地缩起瞳仁,一道危险的光。慢慢收了手,阿彪退开压制着的身体,“我只是想讲清楚,你若想帮他不是不可能,可也要为自己想想以后的路,你要怎么做?”提起今后,杜维完全是一片迷茫,不自觉地回了句,“不知道。”阿彪伸手想帮他整下卷起的领角,却被一把拍开,他扇扇手,“无论对谁,不知道也不要说出口,别叫人猜出你心里面想什么,才能下好每步棋。”他突然长出一口气,转身背对着杜维,似有不甘,“我可以帮你,也可以帮林正。”说到这他的声音猛一顿,阴森森的凉意,“但我也是生意人,不会做亏本买卖。”杜维完全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心里堵着挣扎不已……突然,树上掉下来一团灰溜溜的东西,正落到“叱咤风云”的鼻子上,它惊叫一声,死命地甩头,那个灰团原来是只身材肥硕的大松鼠,尖锐的爪子抠入马头,跟着吱吱乱叫,尾巴吊在空中乱摇。“叱咤风云”彻底受惊,高高扬起前蹄,愤怒地打着响鼻。杜维一步窜上去叫着它的名字,拉住缰绳想安慰它,顺便把松鼠抓下来。哪知受到惊吓骚扰的马匹,根本不听任何呼唤,马蹄扬起眼看就要飞奔出去……阿彪叫了声小心,一把将人扑到地上,手垫在他后脑,“叱咤风云”飞落的马蹄从他们身边踩过,震动的闷响由地面传入耳膜,“咚咚”地跳着,两人在地上滚了一圈才稳住。阿彪支起身体,正对上杜维厌恶地眼神,他并不在意,动手拂开身下人头发上黏着的杂草,“杜维,我是真心喜欢你。”带着无奈的深情。“我是真的讨厌你。”毫不客气,杜维撇开头,狠狠地说。阿彪压低身体,挨着他的脸颊,“我不会像林正那样对你,不会把你当成猎物,杜维,你是自由的,我会让你拥有强大的势力,属于自己的王国……”他抬起头看向远处,林外,一堆人围着受惊的马匹团团转,“我会让你叱咤风云!”章三五阿彪走后,杜维回到房间,将阿烈叫过来,就算对方讲得天花乱分析得入情入理,有些事情,还是要亲自确定的。深色的窗帘将阳光阻隔在外,屋子里光线昏暗,黑红的木制家具棱角边缘闪着钝光,冰冷的气息传播在空气中,阿烈小心翼翼地合上门,“小杜哥。”“把手机给我。”声音抖得厉害,杜维背对着门手在身上的口袋里摸索,好一阵才想起自己已经戒烟,连林正都不会当着他面抽,“有烟吗?”阿烈默默把手机递过去,犹豫了下,又掏出烟仅抽出一支和打火机一并塞给他。杜维舔舔嘴唇,点上烟狠狠吸了一口,青色的烟雾从鼻腔和嘴角喷出,很快化作一团久不散去。似乎隔着这层朦胧的烟雾,才有勇气去确认,他终于拿起手机,解锁的嘀嘀声,在耳中像炸弹定时器发出的鸣叫,敲在心脏上。他的手机和林正是同款,删除通话记录可以看到删除时间,杜维查了查,记录是分层在同一时间被删除的。“正哥删的?”翻手将屏幕对着阿烈,几乎肯定,他还是多问了一句。“你别误会,通话几乎都是正哥。”阿烈急着解释。“那就是还有别的电话?”抓住言语上的漏洞,杜维尖锐的视线打在他脸上,毫不留情。本就是纸里包不火的事,阿烈一直不明白正哥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也替杜维感到可惜,那么好的身手沉着机智,却只能像困兽一般圈禁在无形的牢笼中。“巴根,巴根打过好几个电话来。”终于说出口,阿烈像卸下了沉重的包袱,轻声叹气。杜维捏着电话,来回踱了两圈,去清迈前他就特意给巴根留了电话,就怕生意谈妥他离开后再出事端。很有可能就像阿彪猜测的,林正根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现在不仅怕自己知道真相,更是怕他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跟泰国联系。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滋味,杜维只觉得浑身脱力般,心累得一塌糊涂。他在林正面前赤 裸裸 的,从身体到心灵没有一丝掩饰,而对方带给他的,却是一堵厚实的铜墙铁壁,让他一次有一次撞得头破血流……手机无声地在手心里震动,屏幕闪动,柔和的蓝光从手指缝隙里溜出来,杜维翻手一看,是林正。他看了一眼阿烈,面无表情,“你接。”阿彪有一句话说得对,不要让人知道你心里面在想什么,杜维觉得自己太过坦白,到最后连一块遮去伤痕的布料都不剩。阿烈接起电话应了一声就递给他,“正哥找你。”杜维接过电话,看着闭合的门将最后一丝光亮铡断,才说,“干嘛,一天好几个电话。”“查岗呗,万一你那儿‘乐不思蜀’我不就赔本了!”与平时一本正经的样子毫不搭调,林正的声音无赖又流氓。坐在扶手上,杜维往后一躺,将全身的力量交给沙发,迫使自己放松下来,“那当然,陪它比陪你强多了。”“哦!弄了半天我还不如马讨你欢心啊?”林正佯装失望的声音轻松惬意。以往杜维听到这种不着调儿的对比,都会窝心地笑,可今天他一点笑意都挤不出来,“你什么时候讨好过我?你不把我气死都算手下留情了!”七分玩笑三分真性,他话中的怒气连自己都吓了一跳。“靠!你给我等着!”林正说完猛地挂了电话。整个人躺在沙发上,杜维举着手机还没明白过来,而下一秒,门就被大力推开,林正高大的身体带着屋外炙热的温度,阳光照在背后,黑黑的影子突然就走过来……杜维一骨碌从沙发上爬起来,惊得脸色苍白,手心里全是冷汗,他的眼神越过林正的肩膀直直望向正要关门的阿烈。阿烈神色慌乱,皱着眉心对他轻轻摇头,随后立刻垂下眼,门锁“咔嚓”跳起,阻隔了一切信息……“怎么吓成这样?我又不是鬼!”林正将他困在沙发上,迎面就亲,突然皱起鼻子闻了闻,“操!你他妈就不能把烟彻底戒了!谁给你的?是不是阿烈!”“你还管得这么宽!”一把推开他,杜维迅速绕到沙发后面。阿彪有喷香水的习惯,刚刚两人滚到一块,他怕身上也有味儿。其实淡淡的香气早就挥散得无影无踪,他抹不去的,只不过是沾在心里的味道。林正扑到沙发上,越过靠背搂住他的腰,头蹭到胸前,隔着衬衣含住他的乳 尖,挑逗着,“我管你上边……还要管你下边。”他的手也不老实地钻进裤腰里,顺着紧绷的腰线往下摸去。“你是特意跑来耍流氓的!”杜维轻抽一口气,手推着他的脑门,“死开!让我去洗澡。”林正没有松手,反而搂得更紧,鼻尖在衣服上嗅着,“一股马粪味儿。”“马粪味儿你还闻!”杜维扒开他的手,转身向浴室走去。就在他推开门的瞬间,林正从后面赶上来,一把将他摁在墙上,“一起洗,省水。”他抵着杜维的额头,鼻尖磨蹭着鼻尖,半眯起眼情意绵绵。“你今天犯什么病?”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杜维感到心口酸疼,他是如此深深地想霸占这个男人,让他抛开一切权势与利益,只守着自己。“我想你了,想得不得了!”林正的眼神温柔中透着火热的情 欲,像一杯醉人的酒。“你不会真连马的醋都吃吧?”沿着颈后的发根往上摸去,杜维感觉他粗硬的头发扎人似的,与手指缠在一块。“那可不一定。”林正撇撇嘴,说得认真。杜维抬起头,嘴够上他耳垂含咬着,“我也想你了。”深深的叹息滑出嘴边,他知道身体可以无数次赤 裸在对方眼中,而心从现在起不会大方廉价地敞开了。他们迫不及待地互相撕扯对方的衣物,跌跌撞撞倒进浴室……光裸的身体剧烈碰撞,发出情 色的“啪啪”声。杜维跨坐在林正身上,紧紧抱着他的脖子,脸在结实的肩膀上磨蹭着,时不时被自下而上一阵挺动,弄得□□不住,只能张口报复性地狠咬他坚实的肌肉,听对方在头顶发出长长的抽气声。林正掐住他的腰,迫使他抬高身体,猛松手的同时,腰胯用力向上。自身的重量和林正凶猛的力道结合在一起,杜维感觉他的性 器像炙热的铁棍楔入身体的最深处,快感像电流般由尾椎骨而上,径直窜向大脑皮层,生理性的泪水瞬间就模糊了视线。在如狂风暴雨般激烈的性 爱中,杜维伸手捧住林正的脸,身体的释放并不等于心灵的解脱,他只能借做 爱的刺激,让倔强的眼泪不认真地滑落,“林正,你欠我的要用这辈子还我!你是属于我的!”他狂乱地说着,反反复复,喋喋不休,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安慰自己还没有失去太多……杜维精疲力尽,背过身子蜷起腿似睡非睡。林正抚摸他□□光滑的脊背,在肩膀上落下细密的吻,刚刚的杜维叫他害怕,明明抱在怀里却感到莫明的不安,就像随时随地都会失去一样。他皱眉凝视一动不动的身影,手摸到床头的香烟,又想起不能在杜维面前抽,顺手拉开柜子扔了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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