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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圈四大资源女咖收藏
刘亦菲 成龙李连杰以及各种好莱坞男星合作,现在直接飞升迪士尼大女主了景甜 同刘亦菲势均力敌,跟她之间的差距是一个花木兰倪妮 国内电影圈的挚爱,她缺少一个好莱坞Ab 娱乐圈大电影花瓶top,只有拍不出的电影。没有她做不了的花瓶
想起花木兰这个大饼,至今我的小心脏还没缓下来,这让别人家以后比资源怎么比嘛,哈哈
我觉得周冬雨资源也可以啊
倪妮有曼哈顿爱情故事,跟奥斯卡影帝主演的电影
一部花木兰真的秒杀景甜了。
景甜除了长城其它资源又不好
人家天仙1000人中选拔出来,到你们这里就是医院咖了,人家条件本身就好啊
刘亦菲是靠面前选出来的,资源得罪了华谊之后早就不行了
我觉得刘亦菲不算资源咖吧,刚出道拍电影妥妥的资源咖后来的资源惨不忍睹,都是垃圾资源,至于花木兰应该有自己努力成分啦,不然妥妥是中国第一资源咖景甜拿到花木兰啦,迪宝宝选人很简单吧,不需要演技只要能说英文能武打人气还高就行了,屈臣氏就是例子,演技是浮云,人家要的是挣钱
哈哈 刘亦菲简直是把饼提高了N个高度和难度。以后任何饼出来在花木兰面前,是不是都没啥惊喜了?
登录百度帐号【五星大饭店】轻雪漫舞2009年版续集《五星大饭店之挚爱》_五星大饭店吧_百度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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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星大饭店】轻雪漫舞2009年版续集《五星大饭店之挚爱》收藏
五星大饭店之挚爱(2009年5月)
最初的相遇注定了潘玉龙、金志爱、汤豆豆的悲欢离合。当他们恍悟,感情的背后隐藏的是权利的争夺,爱情的正面是遭遇到危机与挑战,什么才是三人矢志追求的真实?为了有一天终能真正敞开心灵,又需要一次投入多少激情?当伤害已经造成,才发现爱情原是不能醒。就算费尽了所有柔情,弄痛了自己又怎样?而经过了重重误解与挫折后的潘玉龙、金志爱、汤豆豆又该如何将一切重新开始......
第一章 隔云相望(1)
银海万乘大酒店行政楼28层的长廊间,推着服务车的潘玉龙静静地穿过,来到了一间贵宾房门前。稳稳地站定,他抬眼看向房号,2818房,潘玉龙的眼中依稀闪过一抹灼亮。
这其实是潘玉龙一年以后再次以贴身管家的身份站在这里。虽然还没有被直接指派为某位贵宾的贴身管家,仅仅只是普通的客房服务,但对潘玉龙来说是一样的具有重要意义。而随着贵宾房的呼叫服务开始,潘玉龙也平稳地开始了他升职为贴身管家后第一天的服务工作。
略略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潘玉龙从容淡定地伸手按向房铃。随着悦耳的叮咚声,他清朗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Butler Service!”
门内一片寂静。
片刻之后,2818房门在清晨的光影中慢慢打开来。几乎是在同时,潘玉龙带着有礼而温柔的微笑抬眼看向门内――而看清开门贵宾的一刹那,潘玉龙的笑容也淡淡凝固在了嘴角。
门内站着的男人,竟是久不见面的阿鹏。
潘玉龙慢慢睁大了双眼,在阿鹏也有些讶然的目光中,他疑惑而又略略带些惊怔的视线直直投向窗边的一抹魅影。满目的阳光下,浮尘微动,魅影转身间,潘玉龙仿佛看到了过去的时光在刹那间流转。
竟然是汤豆豆!几乎是一眼的定格,潘玉龙的呼吸已下意识地屏住――而汤豆豆回眸瞬间的冷冷一瞥,却让潘玉龙刚要激动起伏的心蓦然又回归沉寂。
一抹极深地黯然簌地从潘玉龙的眼底闪过。
三个人谁也没有先开口。一时似乎都不知该怎样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见面。漫长的冷淡与沉默后,终于,潘玉龙微微歙动了一下唇角,轻轻敛下眼睫,深吸一口气――再抬眼,已是神色自若。他有礼地微一弯腰,眼光清澈柔和地看向两人。
潘玉龙微笑着问道,“请问小姐,先生,酒店已为两位准备好丰富的早点。今天由我为两位服务,两位现在就用早餐吗?”
从怔忪中清醒的阿鹏终于双眼看着潘玉龙,轻轻地点头,“好,现在就用!”他说。声音里是不容质疑的冷。
潘玉龙平静地将餐车推了进去。2818房门在他身后轻轻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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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自家租屋里打扫卫生的杨悦正静静跪在潘玉龙的床头。她已停下了手边干的活,视线完全被膝前刚从潘玉龙床底拿出的纸盒吸引。慢慢打开纸盒,盒内,入眼的是一只洗得净白的护腕。护腕上一朵粉色的兰花在晨光中栩栩如生。
杨悦犹疑片刻,终于伸手拿起兰花护腕。凝目中,杨悦不由得想起许久以前她跟潘玉龙的一段对话。杨悦记得,当时她在不经意中多次看到这只兰花护腕后,就曾忍不住问过潘玉龙,问他的手是不是受伤了,竟然宁愿被水打湿也不愿将它脱下。而那时,正在池边洗毛巾的潘玉龙却微微一顿,过了好久才终于勉强轻轻地回答她,“以前受过伤……”
“受过一次伤,难道就要戴一辈子么?”杨悦知道自己的话是意味深长的,她也相信潘玉龙能听懂。
可潘玉龙怎么说?他只是淡淡地,坚定地说,“戴着,心里能觉得舒服点吧……”
玉龙……轻轻地,杨悦的指尖从兰花上细细抚过,深思的眼光又慢慢掠回纸盒——盒底,汤豆豆与潘玉龙亲密的合影端端正正地摆放着。看着两人青春洋溢的脸,杨悦不由微微地发起怔来。阳光慢慢爬满整个房间,照得纸盒中的照片也好似有了些微反光,在杨悦愣怔的神色间渐渐模糊……
突然,屋外一阵阵电话铃脆响,惊醒了木然之中的杨悦。杨悦的身体慢慢动了下,眼睫茫然抬起。环眼四周,竟是一片寂寥。她缓缓支起身,将手中的兰花护腕照原样放在了两人的照片上,盖上纸盒,轻轻地将纸盒又推回潘玉龙的床底。
扶着床沿,杨悦吃力地爬起,拖着脚,走向门边。而此时,电话铃声却在她快走到门边时戛然而止。杨悦顿住步伐,视线不经意中扫过玉龙床前的书柜――柜上摆放着一摞外文书籍,面上第一册赫然是本《标准韩国语(初级)》。
杨悦转过头,仔仔细细地看了眼。半晌,她才轻轻悄悄地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潘玉龙的房门。她慢吞吞地走到客厅,慢吞吞地坐到了桌边,看着桌上不再响的电话,突然之间意兴阑珊,没有了再打扫下去的兴致。
万乘大酒店门口,驻店经理孙总与李总监正恭迎在那里。从神色上看,显然他们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就在他们期盼的目光中,4 部奥迪车在初春甜蜜的暖风中飞速驶来。几乎同时, 4部车已平稳地停靠在大酒店门口的台阶上。紧接着,几声轻柔的碰撞声同时响起,车门同时打开,陆续走下一批随从。
驻店经理孙总与李总监微微弯腰,同时微笑着看向第二部黑色奥迪车。一个秘书一样的人快步跑上前来,伸手打开黑色奥迪的后车门。
车中慢慢探出一个身影。先是修长的小腿,接着是穿着一身夏奈尔当季经典春装的高挑秀丽的身姿,完美的盘发与耳饰,转身间已是一片春光明媚。当她完全站定,秘书俯身上前在她耳边一阵轻语。
驻店经理孙总与李总监这时同时微笑着用英语轻声表达他们的欢迎,“金小姐,欢迎再次来银海!欢迎再次入住万乘大酒店!”
金志爱没有说话,只是垂睫微微点头,随后面容冷淡地举步走进大堂。后边秘书、驻店经理孙总、李总监及随从相拥着跟了上来。一群人快速穿过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堂,向电梯口走去。
2818房里,对外界一切全然不知情的潘玉龙正小心地为豆豆与阿鹏摆放餐具及早点。安静的2818房里不时地响起餐具清脆的叩击声。这声音也渐渐缓解了空气中莫名产生的浮躁与压力。
阿鹏紧紧盯着潘玉龙优雅的动作,有些忍不住似的微喘了一口粗气。汤豆豆倒是一言不发,却神情冷峭。
潘玉龙不动声色。他直起身,淡定的眼光掠过表情几乎堪称冷漠的豆豆,掠过隐隐不快的阿鹏,清朗的声音再度响起,“两位的早餐已安排好了,请慢用!我先退下了,祝两位用餐愉快!”
“等一下!”一直没有发话的豆豆突然开口。
潘玉龙一顿,瞬即略带惊喜地抬眼看向豆豆,“请问您还需要我为您做点什么吗?”
阿鹏顿时神色复杂地看向豆豆。
“我要一杯意式浓咖。”豆豆没有多看潘玉龙,只是简短地提出要求。
潘玉龙闻言微一皱眉,惊喜之色不由暗暗隐去。他唇微张了张,刚要说话,却在听到阿鹏急急的声音时闭住,“豆豆,一大早不能喝这东西。对胃不好,伤身……”
阿鹏还没说完已被豆豆打断,“我自己的身体,我有数。你不用多管!”
“豆豆……”阿鹏还要再说却已被豆豆挥手阻止,“就要一杯浓咖!”豆豆转向潘玉龙,盯着他,一字一句道。
潘玉龙深深看了两人一眼,抿抿唇,再次微微弯腰,“好的,我这就去为您准备,请稍候。”
慢慢地,潘玉龙将餐车撤出2818房。耳中听着阿鹏关切地问着豆豆,“豆豆,你到底是怎么啦?昨晚没睡好吗?那……要不要接着再睡会儿……”轻扣上的2818房门隔绝了接下来的声音。
潘玉龙忽地轻轻舒了口气。一边安静地推着服务车向前走,一边不觉有些黯然神伤。过去的难道就这样过去了么……潘玉龙表情微微有些泛苦。跟豆豆,仿佛突然之间已关山万里……她跟阿鹏的变化还真是大啊……就像是自己跟杨悦一样。而自己跟杨悦,杨悦啊……潘玉龙轻轻垂下眼睫,遮住自己沉静如水的眸光。
怅然地将服务车推到工作间放好,苦笑了下,潘玉龙重新振作起精神,拿起内线电话,拨向楼下咖啡吧。他刚交代好所需事项,一转身,就看见楼层领班与一帮服务人员从工作间电梯里走出来,潘玉龙静静地看向他们。
楼层领班一见他就说道:“潘玉龙,你在就好了。刚刚接到总办的命令。”
原来,为配合这次银海市举办的国际赏花节,万乘大酒店要全力做好组委会的服务工作。从昨天开始,参加国际赏花节的贵宾及应邀前来的各位表演嘉宾已开始入住饭店。现在起,贴身管家开始供不应求。饭店要求技能强、素质好的一线贴身管家即刻上岗服务,饭店没有推选到的贴身管家全天候待命。潘玉龙和其他 5位新进贴身管家先配合行政楼楼层服务人员,做好没有选用贴身管家的贵宾的服务工作。
点点头,潘玉龙神色平静地听完楼层领班的工作布署,抬起手看了看腕表, 9:00整。要开始忙起来了。没有迟疑地,他当即随着大批的服务人员一起,全情投入到一天的忙碌中去。
而从潘玉龙撤出服务后,汤豆豆就一直有些恹恹地依靠在房内的贵妃椅上。慢慢地将修长的两腿蜷起,汤豆豆伸手抱起一旁大大的抱枕。她轻轻地将脸贴近枕面,感受着绸缎的丝滑与冰凉。一滴泪慢慢地滑了下来,簌地坠入枕面,留下一片被迅速晕染的水迹。阿鹏就坐在对面,满眼痛苦地望向她,却对她的悲伤无能为力。
突然,阿鹏站起身,握了握拳头,咬牙粗声说道,“豆豆……我出去一趟!”说完转身大步向房门走去。
“阿鹏!”一声弱弱的泣声阻止了他的脚步。阿鹏没有回头,定住身子,微侧过头,拳头握紧又松开。
贵妃椅上的豆豆已半直起身,睁大了一双泪眼,用恳求的眼神看着他,“阿鹏……我想我妈妈了……你现在能陪我一起去看我妈妈吗?”
阿鹏慢慢回转身,直视着豆豆。豆豆眼光躲闪了一下,终于又说,“我已经一年多没去看我妈妈了……我是真的想她了。”
阿鹏怔怔地看了豆豆良久,痛苦与无奈从他的眼底渐渐蔓延起来,几乎让豆豆产生一瞬间就会被溺毙的错觉。豆豆霎时心慌了慌。
但阿鹏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耙耙染得金黄的发,轻轻叹了口气,“好。那就换件衣服再去吧。外面还有些凉,可别被冻着了。”
豆豆当即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起身进了起居室。而阿鹏则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着豆豆消失在门背后的身影,似乎有些痴了。
一会儿之后,穿着厚重衣服的豆豆与阿鹏默默并肩走过酒店大堂。在酒店门口,他俩拦了一辆出租车,先后上车,出租车随即绝尘而去。
已是午餐时分。1948房内,金志爱一个人神情寥落地坐在饭桌前,出神地看着贴身管家杨益德将精致的午餐一一摆放好。旁边,毕恭毕敬站着的,是她的秘书崔闵浩。
当一切安放完毕后,杨益德才为金志爱揭开银盖。他极有礼地微一弯腰,同时微笑着开口,“Miss,Enjoy your meal!”
金志爱轻轻抿了抿红唇,眼波流转,微微朝杨益德点点头。杨益德这才微笑着退到一旁等候。不过,看着眼前丰盛的菜肴,金志爱却似乎很是迟疑。
崔秘书见了,随即走上前弯腰,“董事长,这些饭菜不合您的口味吗?那要不要教贴身管家全撤了,换些韩餐上来?”
金志爱只是轻微地摇了摇头,眼神却莫名迷茫起来。崔秘书见了,轻叹口气,直起身,稍稍退后。看着金志爱慢慢拿起刀叉,轻轻地切割着盘中的食物;又看着她味同嚼蜡般吃了几口,就放了下来。金志爱转身向崔秘书轻声吩咐,“我不想吃了,你教他都撤了吧。”说完就要起身。杨益德赶紧上前一步,将她的坐凳稍稍移开。金志爱随手将餐巾放到桌上,静静地离开了客厅,闪身回到内房。
无奈的杨益德只得随后将服务撤出。工作间内,他将刚刚从1948房撤出的午餐一样样交代给服务员。两个服务员看了都不由咋舌,“这个房的客人可真够浪费的。什么都没动啊!”
杨益德不耐烦地摆摆手,“去去去,一边呆着去。人家这些个贵宾也是你们好随便议论的吗?”
这时候,刚好李总监及楼层领班过来巡视情况。看见被撤出的午餐,当即上前问道,“怎么回事?这是?午餐怎么全撤出来了?”
杨益德摇摇头,困惑极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是1948房客人的……她几乎什么也没动。重新给她配餐,她也不要。”
李总监及楼层领班互相对视一眼。最后,还是李总监拍拍杨益德的肩膀,淡声嘱咐他,“这个客人情况是有些特殊。杨益德,一年前她来住店时你也算服务过。应该对她有所了解。这次还是一样,全力以赴,力争完美,你就多辛苦点!”
杨益德听了慎重地点点头,“放心吧。李总监!”
等领导走远,俩服务生才看向杨益德:“看样子还是杨哥行啊!敢情原来就服务过!”
“这是哪儿跟哪儿呀!什么原来就服务过!我那时统共也才只给她做过三天贴身管家,还不是一样被退餐。若不是潘玉龙这小子……这次还不定怎样了呐!”不说还好,一说杨益德就有点没好气,他忍不住一边干活一边悄声地牢骚了一句。
两个服务生互相疑惑地看了眼,关潘玉龙什么事啊?不懂!算了,还是忙去吧,今天的事还多着哪——
留下杨益德一人在19楼的工作间继续低头忙碌。
1948房里,金志爱静静地站在窗边,看向遥远的天空。远方,高楼林立,在春光中越发鲜活起来。美丽的银海市正以其无与伦比的活力蓬勃发展着。
“董事长!”这时,崔秘书在身后恭敬地叫道。
“有他的消息了吗?”金志爱眼睫微微一动,但并没有回头。
“董事长!我们已经找人去打听过了。呃,暂时还没有他的消息。”崔秘书低头答道。
“还是没有他的消息吗?那他会去哪儿呢?再找不到他,可能就来不及了。”金志爱听闻,神色有些失落地回身看了看崔秘书。片刻的沉吟后,她又淡淡嘱咐,“崔秘书,希望你尽快解决这件事,不要再拖了。”
崔秘书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见金志爱转过身去不再理他,他才神色有些躲闪地露出一脸心虚的表情。“董事长,您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忍了一会,崔秘书开口向金志爱告退。留下她静立窗边,形单影只。而一走出1948房的崔秘书立刻就掏出袋中的手帕,抹了抹额头的汗,然后才匆匆往电梯口走去。他的身影转瞬消逝在拐角。
这时,已经忙了一上午的潘玉龙正趁着午饭前,静坐在工作椅上,神情专注地做着当天消耗品的登记纪录。
一缕正午的阳光顽强地穿过墙边一扇小小的气窗口,成功地透射进来,缓缓照在他的身上,越发衬得潘玉龙丰神俊朗。极其合身的贴身管家制服勾勒出他完美的身体线条,他的眼光随着他的笔尖移动,长长的羽睫下,他的眼眸清亮如水;而随着他偶一抬睫,他的眼中就仿似有着万千晃动的水银在微微闪烁。
时间在缓慢地流逝。直到来替班的服务员走过来冲潘玉龙招呼,“潘玉龙,你先去吃饭吧。这边我顶着。”
“哎,好!”潘玉龙直起身,小心收拾好纪录单,“那我可去了啊!”
“去吧,去吧。”服务员挥挥手。潘玉龙微微一笑,直接进了员工电梯。
这个时间段,职工食堂里就餐的员工已经不多了。潘玉龙随便点了点东西,就大口吃了起来。餐后,潘玉龙回到自己的更衣柜前,打开柜门,拿了张IC卡出来。一会儿,潘玉龙已站在了饭店职工专用的公用电话旁。他先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妈,是我。玉龙。”对方在听到他的声音后似乎有点兴奋起来。潘玉龙也显得很是开心,“我很好!妈!你最近身体怎样了?……”
“可别担心钱。我会努力去挣的……嗯……好……最近银海有个赏花节,我挺忙的……要不,你和爸赶在下周再来吧……”
“不是着急……就是想着让你们早点见个面也好……没有……我俩现在挺好的……”
“就是见着了也不会这么快的……嗯……我会慎重的……”
“那好,具体定哪天来,我给你和爸再打电话吧……好……再见!”
电话挂机后,IC卡退了出来。潘玉龙刚要将卡放回口袋,想了想,转过身,又将卡插回电话。他有些不放心独自在家打扫卫生的杨悦。
租屋里,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再次打碎了一室寂静。过了好一会儿,杨悦才从自己的屋中走出来。她柔和的脸边隐约还可看见有斑驳的泪痕。看着桌上的电话,杨悦胡乱用手背抹了抹脸颊,又稍稍振作了一下精神,才轻轻的拿起电话,“喂,找哪位?”此时,就连她的语调都已换上了一个轻快的。
隔着电话,可以听见潘玉龙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来,“是我,杨悦。”
“玉龙吗?怎么现在会打电话回来?”杨悦顿时有些惊讶。
“是这样的,杨悦。我最近这几天可能会比较忙,晚上你不用等我回来了。若是太晚的话,我就在饭店的倒班宿舍里将就一下就行。这几天,我可能接不了你了。你要自己小心……有什么,我们就通电话吧。喂,杨悦,你在听吗?”
“……我在……在听。”杨悦一晃神,又赶紧清醒过来。
“杨悦,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又不舒服了?”电话里,潘玉龙担心的声音传来过来。
“没有……我很好……别担心我了,你放心上班吧。反正明天我去上班后也会很忙的,我们有什么就电话联系吧。”杨悦的声音再度恢复了轻快。
“你真的没事吗?”潘玉龙还是不放心,“是干家务累着了吗?那你还是赶紧歇着吧。没干完也不要紧,身体重要,啊?杨悦?”
“真的没事。玉龙……”杨悦欲言又止。
“什么啊?”潘玉龙奇怪。
“……没什么……你自己也要当心……那就这样了,拜拜。”杨悦率先挂上了电话。
接完电话,杨悦就沿着桌边坐了下来。她低着头静静地想了一会儿。而当她抬起头眼光转向潘玉龙的房间时,又终于似下定决心般苦涩无比地笑了笑。至于酒店那边,潘玉龙听着电话中“嘟嘟嘟嘟”的忙音声,不由神色犹疑地看了眼话机。不过,他还是轻轻挂了,转身朝职工入口走去。
豆豆跟阿鹏坐在小船上,慢慢向着湖心太阳岛划去。阳光象一块巨大无比的缎子铺洒在水上。湖面上,波光粼粼,太阳岛一圈的垂柳已吐出浓浓的春意,白墙黑瓦的旅舍掩映在岛上高大的树木中,仿若一幅浑然天成的水墨写意。
登上了太阳岛,阿鹏陪着豆豆再次走进了阳光旅社那间名叫“兰花”的房间。依然是蓝花花的土布门帘,依然是木质飘香的家具,依然是洁白平整的床铺。仿佛昨天刚刚来过,仿佛一切又回到从前。
豆豆伸手一点点抚过房中的摆设,悲伤的眼光慢慢地移向临水的窗前。斜斜的窗棱已被支起,阿鹏陪着她,默默地一起站在窗边。突然,一声小小的啜泣声响起。阿鹏心疼至极地看向豆豆,却无计可施。
轻轻地回转身,豆豆倚进阿鹏的肩膀,涌出的泪水打湿了阿鹏的衣襟。阿鹏伸出手将靠在自己肩膀的豆豆搂住。
只是一瞬间,豆豆就已泣不成声,“阿鹏,我想追求的东西,真的有那么难吗?”没有等阿鹏出声回答,豆豆只是哽咽着继续,“这一年来在香港,我拼命练舞练唱,只想着要早点出人头地,总有一天,给他看看……我要活得比他们更好……比他们更幸福。”
再度泪眼迷蒙地看着阿鹏,豆豆无法掩饰自己的伤心,“可为什么,真看到他了,受打击的反而是我?……我已经不爱他了……从他一年前欺骗我起……我就告诉我自己,我再也不会爱他!可是,为什么真的见了面,我还会这么痛苦?阿鹏……你告诉我,告诉我好吗?”
听着豆豆的话,阿鹏也伤心不已。他收紧了搂住豆豆的臂膀,眼睛看向波光灿烂的湖面,终于痛苦地说:“你是不爱他!你早就不爱他了!因为为这种人不值得!他本就不是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他早该离你远远的……豆豆,别他妈为这种人伤心!你还有我,有我们‘真实’这个组合!”
阿鹏转过眼,看向依偎在怀中的豆豆,目光热切而坚定:“他不爱你算什么,他不爱你我爱!他不要你算什么,他不要你我要!我不会再让你这么伤心、难堪!从今往后,我也绝不会让你再想着他,哪怕一分一毫都不许!”
而豆豆只是紧紧依偎着阿鹏,这一刻,她就象失群的孤雁找到了新的雁群。
对于汤豆豆跟阿鹏没打招呼就消失的做法,“真实”组合的经纪人刘迅也很无奈。此时,他正坐立不安地等在酒店大堂里,优美的轻音乐也安抚不了他的烦躁。蓦然,他的眼睛一亮,从大堂旋转门走进来的,正是豆豆与阿鹏,他连忙敛了神色迎了上去。
“哎哟,我说你们俩。这又是去哪里了?快快,回房间,晚上有新的事儿——”刘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阿鹏不客气地打断。
“就你事多!不是说这两天都让我们好好调整一下的吗?难道我们现在回到银海,还要象以前一样到酒吧去跳舞赚外快?……唔……唔……死老刘,你想干嘛?”阿鹏拉下捂住自己嘴的手,怒视刘迅。豆豆无视两人,直接低着头向电梯门走去。
刘迅一脸苦相,“哎哟喂,我可真要叫你一声爷了!阿鹏你知不知道你们现在最要注意什么?形象!形象!你张嘴就是去酒吧跳舞赚外快,要是被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娱记知道了,你们还有活路么?以后可千万千万别提啊……否则,我跟你急!”阿鹏听了他的话,也自觉不妥,神色间变得更有些悻悻然了。而刘迅左看右看,确信周围没有什么可疑人物后才又屁颠颠地跟进电梯。
好不容易,“真实”组合的组员们全员集中,安静地围坐在2818房里,听着刘迅安排当晚新的工作事宜。原来今晚银海市梁副市长将代表市政府在万乘大酒店四楼宴会厅举行大型欢迎酒会,欢迎先期到达的部分参加赏花节的贵宾及表演嘉宾。因为“真实”组合是从银海市本土走出去的,也算是银海市的一块活招牌;同时这个组合本身又是此次的表演嘉宾之一,所以理所当然属于受邀之列。
刘迅作为经纪人,这种为家乡人出力又露脸的事自然不会错过。况且受邀参加这种政府官员与名流云集的大型酒会,对于“真实”组合今后的发展绝对利大于弊,没道理不参加呀。休息哪时候都有,机遇可不是时时在向你招手哇。刘迅眼盯着这帮嫩小子,无须权衡就帮他们决定了——参加!
“晚上 7点的酒会,谁都不能偷懒不去,尤其是你——你,汤豆豆,你可是绝对主角,就是下铁你也不能缺了。给你们派的造型师马上就到。”刘迅抬手看了看表,“已经 3点30了。赶紧着,我说豆豆,阿鹏,你们也动动,早好早了。豆豆的造型可得费些工夫……其他几个也赶紧!天爷啊,你们这帮人,怎么就没一个是省心的!”刘迅拍着额头哀叹。
东东懒洋洋地起身撇唇:“别价,我说老刘,你叫天爷,它赏你饭吃吗?帮你还房贷吗?能让你女儿小小年纪就出国留学吗?”
“得!是,我从今管你叫天爷!”刘迅没好气地说道。
“那可不是!”东东得意地摇头晃脑。刘迅白了他一眼,回身看了看整个“真实”组合,就转身率先出房,为他们能顺利出席当晚的晚宴而精心准备去了。
貌似起点上没有更新了,还没有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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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隔云相望(2)
一晃眼,已是下午茶时分。潘玉龙穿过酒店里掩映的室内绿化区,来到酒店内设的休闲吧,等候服务员将已调制好的贵宾房所需下午茶饮料分派给他。
站在吧台前,潘玉龙一边耐心等候一边随意浏览着休闲吧。真的只是无意间的转侧,他的注意力就已被一阵谈话声猛然引了过去。
潘玉龙稍稍偏过头去,看见左边吧区里一帮男人正围坐在一起高谈阔论,面前是沏得酽酽的铁观音,显然谈兴正浓。场景竟是如此这般地似曾相识,而微微加速的心跳中,被悍然挑动起的则是潘玉龙的记忆——
“哎,我说已经有一年多没见着韩国时代公司的人了吧。这会儿,怎么好象又都回来了?”
“什么好象,根本就是!这回银海市国际赏花节开幕,韩国时代公司是属于市里特邀的贵宾。现在银海市的经济正因为韩国时代公司的城市公园计划建设呈现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它时代公司可不就是一香饽饽!”
潘玉龙本来淡定的神色因为陡然听到韩国时代公司而顿时有些改变。不可避免地,就在他一愣神间,一抹不知意味的感觉已开始悄悄逼近他。潘玉龙立刻转过脸去,下意识地就想要忽略掉这一切,甚至想要平缓下自己莫名顿起的情绪,却似乎只是在徒劳。
而从旁边传来的嬉笑谈话还在继续,慢慢地、一字不拉地直钻进他耳中。
“我听时代公司内部的人说,这次他们的董事长也会亲临。”
“哦,怎么说?不就一董事长嘛!来银海市的富商可多了去了!”
“不对,不对!就不是这么个事儿!”
“那你倒说说是哪回事儿啊?”
“唉,我以前就听说这时代公司的董事长年纪轻归轻,可傲的很。你想,韩国时代公司的城市公园计划投资够巨大吧?听说当时光图纸设计就花了几百万美金,这在银海早就不是秘密了。当初为了这图纸被窃事件,卷进去多少人?我们这边银海市为解决这事够不够卖力?可去年春天的时代公司城市公园动土仪式,时代公司董事长就楞是没参加!”
“不就一个动土仪式吗?时代公司董事长参不参加有什么关系?”有人讪笑。
“错啦!关系可大得很哪!知道中韩双方当时都有哪些人员参加吗?”
“哦……对!对!对!你这一说我倒真想起这事来了。好象两国商务部都派领导参加仪式了。包括银海我们省、地市一级来的那可都是巨头,反而他们韩国时代公司的董事长自己没来,倒真是有些奇怪……当时的新闻好象也炒了一下这事儿。”
“怎么这次时代公司的董事长倒来了么?”又有人插话。
“听说是吧。就那女的,金志爱。哎,对了,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说过这金志爱在中国还找了个男朋友啊什么的?”
“现在是什么事到你这儿都成绯闻了。我还听说他们早就吹了呢。哎呀,伤心地啊。”
“真的假的?咱中国竟成时代公司董事长的伤心地了?那可不好哇!要是影响以后中韩经济发展怎么办?”
“啊?你还当真了怎的?现在有啥事还能这么较真呀,哈哈……”
潘玉龙一脸神情恍惚地听着。
似乎只是短短的一瞬间里,他就已完全无法控制自己。潘玉龙竟觉得,自己的心就象是突然被外物狠狠击中一般,还来不及翻身就重重地掉进了谷底。而在他尚未从那种窒息感中回过神来时,他的心却又猛地象是被打了肾上腺素一样激越地狂跳起来,一跳紧逼一跳,直往他的嗓子眼逼去。
潘玉龙感到自己的呼吸缓慢而艰难起来。
久未受伤的右手手腕也呼应着一点一滴的蔓延起一种痛。
这种痛,就象一根最犀利的钢丝线,穿过他的臂,穿过他的肩,穿过他的胸,最后顽强地到达潘玉龙的心脏,穿透他的心脏,然后在那里反复缠绕,经久不去。
低下头,潘玉龙的左手不由轻轻地抚上自己隐隐作痛的右手腕。眼睫微颤间,眸色更显幽深未明。而仅仅只是刹那,他竟已念头千转,神情也是悲喜莫名。
“潘玉龙,你的下午茶饮料。咦,怎么了你?不舒服吗?”吧台的服务员有些奇怪地看向潘玉龙。
“哦,没有。可能是有点累了吧。”潘玉龙一惊,迅速放开手,他随即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接过盛满下午茶饮料的托盘,避开吧台服务员疑惑的眼光,潘玉龙目不斜视,转身往行政楼走去。
金志爱一身粉色春装,在崔秘书的陪伴下,快步穿过酒店大堂,坐进早已等候在酒店门口的车队。
车队在午后温暖的春光中快速行进着。所经之处,满眼是大幅的广告宣传,到处是彩旗猎猎飞舞。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片五彩缤纷的海洋里,就连这个城市的空气都仿佛洋溢着一种花开的浪漫。银海市的赏花节就要来了。
当车队一转上山道,似乎就立刻远离了尘嚣。车行无声,隐约可见金志爱看向车窗外,美丽的脸上是满满压不住的孤寂。
沐浴在浓浓春光中的观音庵依然古朴寂静。金志爱心事重重,慢慢拾级而上。走进正殿,金志爱抬头凝望殿内观音良久。终于,她屈身跪倒在观音像前,轻轻闭上美目,双手合十,长久礼佛。虔诚的面容上,只有微微抖颤的长睫诉说着她的心思。
供台边,慈祥的老尼手拿佛珠,满目悲悯,看向长跪的金志爱。殿门前,肃立着崔秘书及一帮随从。静寂中,香烟缭缭,而观音宝相庄严,慈目天下众生。
跪拜完毕的金志爱与老尼再次沿着庵中小道信步漫走。看着默无言语的金志爱,老尼轻颂了句佛号。金志爱转头向她问道,“你说过,人生悲苦,所求不能。我是不是真的所求不能?”
“女施主,你所求的未必是人所需的。俗话说,遇事须谨慎,首要莫欺心;凡事退一步海阔天空,无须事事强求。缘生缘灭,自有天意。”老尼只是慈悲地回望着眼前的金志爱。
金志爱低眉听着,终于轻轻点了点头,抬眼四顾,不知不觉已近黄昏。她轻叹了口气,慢慢走近围墙,寂寞地看着渐落的夕阳。
暮色四起,模糊了春光。远眺的金志爱也在春风中辗转忧伤。
酒店里,刚刚做完一轮服务的潘玉龙正抬手将放置在储物柜中的补充物品拿出,仔细摆放在服务车上。巧克力、小西点、果脯碟、茶水、奶杯……他修长的手指从杯盘间一一划过,清点清楚。
将服务车固定好,潘玉龙走到水池边,弯下身,对着水喉喝了几口水。水花轻溅在他清俊的脸上,打湿了他的眉睫、发梢,使他整个的人竟因此平添了几分稚气。
潘玉龙胡乱地抹了抹脸,吸吸鼻子,在一旁的工作椅上坐下。似乎到这时,他才能偷点儿空闲,发一会儿呆。
潘玉龙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这会儿的心情。他心神不宁,总觉得心底有种期待正蠢蠢欲动,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为谁,不知道该如何压抑。
它就象春天里的种子一样,只要一有春风春雨的契机就惶急着争抢着要发芽。好象再不长就从此再没了机会似的。
潘玉龙将身体慢慢地靠向墙,不知怎的,竟觉得有点儿心烦意乱。挫败地甩甩头,他的眼光蓦地落在了自己露出衣袖外的右手腕上。
抬起右手,长久的凝视着自己裸露的手腕,潘玉龙又一次感到了从心底浮起的那种丝般的细细的痛。他伸出手指,轻轻抚摩着自己的右腕旧伤处。一向清澈的眼神也渐渐迷茫起来。
当天晚上,万乘大酒店 4楼宴会大厅里一早布置得一片喜气洋洋。轻松的音乐,晶亮的杯盏,华丽的灯光,衣香鬓影间无一不显示着精致与豪华。服务生礼貌地穿梭其间,恭敬地提供服务。相识的人互相热络地交谈,不相识的急着互相介绍寒暄。人们显得轻松而随意,政商名流之间,一派周到祥和。
大厅中央的开阔处此时正站着一群人,那是今天的银海市政府代表梁副市长等政府官员。万乘大酒店的何总、驻店经理孙总也赫然在列。他们轻松地谈笑着,似乎还在等人。
汤豆豆他们一行 6人走进宴会大厅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和乐融融的景象。今晚的汤豆豆打扮得非常亮丽逼人。不同于时下一些女星的奢华,她完全是以青春取胜。
只见汤豆豆一身白色复古短礼服,贴服的腰线设计完美地勾勒出她婀娜美好的身段。她的全身上下并没有多余的装饰,只在盘起的如云秀发间星星点缀着多颗白色的珍珠。年轻的面颊上也没有刻意的妆容,在璀璨的灯光下,正散发着自然甜美的晕红。
而阿鹏他们也是个个焕然一新,每一个人似乎都正从骨子里飞扬着时尚与前卫。这个叫“真实”的年轻组合正以其不可阻挡的青春力量往明星之路奔去。
显然,梁副市长一行也注意到了他们的到来。
简短的介绍与问候以后,梁副市长面带鼓励地看向帮年轻人,“欢迎!欢迎!现在我可是代表家乡父老在欢迎你们这几位年轻人啊!我很高兴能够看到我们银海市有这样的人才出现。希望以后几位多回家乡看看,象这次能回来参加赏花节就很好嘛!真诚地欢迎各位!”
人们听了微笑着附和点头,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和善与鼓励之色。经纪人刘迅也有些激动。他感激地搓搓手,“谢谢梁副市长关心!我们今后会更努力的!一定不会让银海市的父老们失望!”
梁副市长见状嘉许地轻笑着,汤豆豆与阿鹏他们也不由满脸略带喜悦与骄傲地微笑起来。
这时,旁边走上一位秘书样的人,轻声汇报,“梁副市长,韩国时代公司的嘉宾到了!”顿时,周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向了宴会厅入口。
本已被迎宾小姐领往宴会厅内的汤豆豆一行闻言也同时止住了脚步。汤豆豆收敛了笑容,迅速转过身,目光闪动着看了过去。刘迅神情忐忑,看了眼汤豆豆,又满脸复杂地将眼光转向门边。阿鹏立刻沉下了刚才还喜悦的脸,几乎是带着一种阴郁愤恨的表情盯视着那群人。其他几个人也下意识地互相看了看,又不约而同转过了脸。
而备受瞩目的韩国时代公司的人员此时正热情地与梁副市长等人寒暄。
梁副市长亲切地问向队列当中的男人,“怎么?贵公司的董事长没来吗?”
“很抱歉!董事长身体微恙,不克前来,还望梁副市长多多包涵。董事长让我向梁副市长代为转达她的歉意。并恭祝此次欢迎会成功!”
“哪里!哪里!我们可都是老朋友了!只是贵公司董事长的身体不要紧吧?需不需要我们安排人员前往探望?”
“非常感谢!董事长现在正在休息。在下将及时转告梁副市长的关心与问候!”两队人马谈笑着走向宴会大厅。
一旁的汤豆豆忽地垮下了刚刚还有些绷紧的脸。阿鹏关心地看着她,又伸手碰碰豆豆的手肘,“你没事吧?我们进去了。”
汤豆豆转脸看看阿鹏,摇摇头,又振作了一下自己,“没事!我知道这是在哪里。”说完,微微一笑,带头向里走去。阿鹏和其他几人也随后紧紧跟了上去。
刘迅欣慰地看着这一幕,神色间不由露出些许感概。可猛地,他又象想起什么似的看向汤豆豆的背影,一个人也顿时变得心虚不已。
而此际的1948房里,已经换了一身浅绿色裙装的金志爱正坐在餐桌前,她没有去参加今晚的晚宴。金志爱似乎更习惯这样的孤清。静静地注视着贴身管家杨益德将晚餐一样样端出放在她的面前,然后,再看着他点燃餐桌前方的烛台。柔和的烛火跳跃着,闪亮了餐桌上那些银质的餐具。
杨益德为金志爱揭开银盖,微一弯腰,微笑着说,“Miss Kim,Enjoy your meal!”
金志爱微一点头,有些漫不经心地拿起刀叉。蓦地,她放下手中餐具,抬脸看向杨益德,慢慢地用中文清晰地说道,“你将这些都撤了吧。我想试一下中国……淮扬菜!”
杨益德惊异地看了看她,随即恢复了自如。他绅士地一弯腰,微笑着恭敬道,“好的,金小姐。我这就去安排!您请稍候!”
金志爱淡淡一笑,“你快去吧!”
杨益德弯弯腰,转身就要退下,金志爱又张口叫住他,“等一下,杨先生!我想我还是自己来点吧!”
杨益德看着她似乎有点雀跃的神情,神色间顿时也有些放松了下来。他微微一笑,点点头,再次恭敬不如从命。
潘玉龙已经做完了今晚的服务。回到工作间后,他继续有条不紊地往工作车上补充物品。这时,楼层领班走了进来,“潘玉龙,你们这段时间的轮值表已经排好了。全在值班经理那儿。要不你现在就去取一下吧。”
潘玉龙直起身,爽快地答应,“好,我就去。”
楼层领班见状点点头,“哦,对了,值班经理现在好像就在19楼,你赶紧去吧。”潘玉龙微微一怔,犹豫了下,终于什么都没说,转身进了职工电梯。
潘玉龙从电梯间刚走出来,就看到19楼工作间内仍然一片繁忙。杨益德正从餐车里一样一样往外撤餐具,两个服务生还是一样忍不住惊叹,“怎么又是一动没动啊?”值班经理也在一旁看着摇头。杨益德只顾自己忙碌,什么也没多说。透过围观的人,他在抬身间看到潘玉龙正站在电梯门边。杨益德不由一咧嘴,“小龙,你怎么下来啦?”随口问着潘玉龙,他手里依旧不停。
几个人闻声看向潘玉龙。潘玉龙笑了笑,“我找值班经理拿排好的轮值表。”
值班经理点点头,“哦,你等着。我马上给你拿去。”说着,就向工作间外走去。
潘玉龙看向餐车,慢慢走过去,“怎么了?有人退餐啊?”
杨益德将最后一盘菜肴放上送餐车,“嗯,就是那1948房的客人。”他叹口气,“韩国时代公司的董事长,金志爱。她又来了。”拍拍手,杨益德再看了看菜碟,“嘿,我就奇了怪了。今儿晚上的菜可都是她自己点的啊――结果她还是看的时候比吃的时候多!”
的确,餐盘里的菜肴几乎纹丝未动。潘玉龙低下头,眼光静静掠过一道道菜肴。清炒虾仁、鸡火煮干丝、高汤燕窝、红烧葡萄……还有一壶加饭酒。
中国的淮扬菜。
潘玉龙曾经为金志爱点过的菜。
金志爱夹着一筷子细细的豆腐干丝,歪着头研究它是怎么用刀切出来时的好奇神色;金志爱挑起一颗红烧葡萄,说好吃时的开心;金志爱犟着一定要去吃土菜,对潘玉龙说“我就是要你带我出去……”时的娇纵模样……此刻竟然全都一一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金志爱……志爱小姐……潘玉龙突然觉得眼底有些酸涩。
他低声涩涩地问道,“志爱小姐,她……还好吧?”
杨益德失笑地着看他,“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她好不好,这你得问她。怎么了?小龙?”
“没什么。”潘玉龙轻轻摇头。
“你呀!”杨益德转身忙别的事去了。19楼的工作间忽然一下就安静了起来。
潘玉龙独自站在工作间里,淡白的灯光照着他。静寂中,他清俊的脸上慢慢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伤感。
站定在1948房门前,潘玉龙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走到了这里。他看着门框边亮着的指示灯沉思良久,终于,迟疑着伸出了手。只是,潘玉龙刚要去按动门铃,却又在猛然间顿住。于是,才碰到门铃的手指犹疑着收了回去。几次反复后,最终还是颓然放下。
潘玉龙静静地站着,眼光交错着热切、痛苦、迷茫和无奈。1948仿佛在这时在他的心里成了一种禁忌。他忽然觉得有些怕打破这种平局。他怕自己做出无法控制的事,怕自己因此再也不能安宁。
片刻后,潘玉龙终于惆怅地转过身,低着头,缓缓地离开了1948房。他年轻挺直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长廊的一端。
曲折的行政楼长廊依旧悄然无声,仿佛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过。
回到工作间的潘玉龙轻声向楼层领班告假,楼层领班根据实际情况同意他回去稍作调整。不过按照老规矩,还是要求他随时保持联络。潘玉龙同意了。换好便服的他走出员工通道,随即来到了大街上。
深夜的银海市依然灯火辉煌,车来车往,热闹非凡。潘玉龙慢慢地走在人行道上。春寒刚过,整个城市就已被浓烈的春色迫不及待地包围。清新的空气中,隐约萦绕着各种花香,将这个城市的夜色都浸染得分外令人着迷。潘玉龙抬眼看了看被灯火点亮的夜空,脚下也渐渐加快了速度。
潘玉龙轻轻打开杨悦租屋家门的时候,屋内已是灯火俱灭,一片寂静。黑暗中,隐隐只见屋内家具的深色轮廓,整个房子都散发着宁静与安谧。潘玉龙看了眼杨悦紧闭的房门,一闪身,静悄悄地走进自己的房间。门在他的身后无声无息地关上。
就在他关上自己房门的同时,杨悦的房门却轻轻地打开了。站在自己的门边,杨悦一手扶着门沿,屋内的灯柔和地罩着她,在她身后笼起一圈模糊的光影。杨悦怔怔地看着潘玉龙紧闭的房门,她的脸此刻在光晕下看去竟仿似有些透着淡淡的哀伤。良久,她才终于轻叹口气,低下头,慢慢退回自己房中。门也随即关上。
潘玉龙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顺手放下肩上的挎包。暗色中,他环视着自己的房间。月光清辉,斜斜地洒满了他的床。床头隐约可见一叠衣物,想来是今天杨悦白天整理的成果。潘玉龙微微一笑,神情间疲惫顿减,脸色也柔和了许多。
低头伸手轻抚床沿,潘玉龙慢慢坐了下来。黑暗中,他一动不动。仿佛就想这样将自己坐成雕像,一直坐到天荒地老。
慢慢地,潘玉龙动了动,缓缓地直起身,他看向窗外。月色好似越加地皎洁明亮起来。潘玉龙轻嘘一口气,拉上窗帘,顺手打开了床头的落地灯。
房间内顿时光亮一片。
站在灯影里,潘玉龙不由茫然四顾。他的眼光无意识地飘落在书柜上。那里,整整齐齐叠放着一摞书。潘玉龙的眼光渐渐定住,清亮的眼长久的盯视着那面上的第一本书。
终于,潘玉龙轻轻蹲下颀长的身子,顿了顿,又单膝跪地,弯腰从床底拿出一个纸盒。看着自己手中的纸盒,潘玉龙的神色不由有些感慨。他伸指慢慢摩过盒面,长长的眼睫低垂着,遮住了他幽深的眼光。
沉思中,潘玉龙缓缓打开了盒盖。盒中,入眼的是一只洗得净白的护腕。护腕上一朵粉色的兰花在灯光中栩栩如生。伸手小心地将兰花护腕拿起,他温柔仔细地轻抚着那朵兰花。良久,潘玉龙再次轻轻地将它戴上了自己的右手腕。几乎在戴上兰花护腕的同时,潘玉龙感觉心神渐定。此刻就连一直有些隐隐作痛的右手腕似乎都好了许多。
随意坐在地上,潘玉龙伸直长腿,靠着床沿,思绪游离。恍惚中,他举手贴近自己的心房。感受着手心下自己强而有力的心跳,潘玉龙静静地合上眼。
朦胧中,他仿佛听到一个轻柔的声音在疑惑地问他,“这是什么?”
潘玉龙眉头一跳,耳际萦满的声音已是漾着轻快的惊喜,“哇,真好看!我喜欢!”
转瞬,那个声音已是略带深思,“潘,这是什么花?”
潘玉龙微微一动,无意识地皱眉,耳边的声音顿时又变得依依不舍起来,“潘,我一直想要告诉你……我等你……”
而靠坐在床沿的潘玉龙突然抽动起肩膀,慢慢地将自己整个人都团成一团,他紧紧地抱紧自己——
只是,一句句地,那个声音却在他的耳边逐渐沉重起来,“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们是朋友,不要叫我小姐,叫我志爱!”
“我要你再回答一遍,你是一个真实的人吗?”
可转眼间那个声音又是如此悲伤,“如果我说我也爱你,非常真实地爱着你,你会报答我吗?”
潘玉龙的眼睫抖颤着,紧闭着双眼,形状优美的薄唇轻抿,在灯光的暗影里透露出深深的忧伤。
终于那个声音轻声又坚定地说,说——
“直到你说Ok,直到你说I love you!”
每一句,都恍若惊雷贯耳,飞霜掠眉,直直钻入潘玉龙的心。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之久,潘玉龙才睁开眼。他呆呆地看向自己的手腕,兰花护腕形状宛然。
潘玉龙忽地心中微恸,他不由轻轻地喘息起来。那个名字,那个名字,呼之欲出——竟是徘徊唇际,却始终不能唤也不能忘——原以为,只要将那禁忌的名字化为一道结痂的伤口,永远地埋藏在心底最最隐秘的洞穴里,不回忆,不提起,不思念,就可以当自己真的全忘记。可是却不曾想,哪怕只是一次无心的重新提及,都能摧毁这看似无比坚强的屏障。
这才发现,原来一切都只不过是假象。自己其实根本没有办法彻忘,就连曾经的细节,都不能轻易遗漏去一星半点。
潘玉龙缓缓伸指抚向护腕,兰花的纹理顺着他描绘的指尖,刻进心扉,丝丝缕缕,清晰明朗。
静夜中,有低低的声音响起——
“志爱……”他终于轻唤。眼底一片酸楚。
而此时的潘玉龙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地去叫金志爱的名字,却不是以贴身管家的身份;也没有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在牵挂着一个人的时候,竟是如此地忧伤和绝望。
这一次,他学会了思念。
可是,思念已远。
潘玉龙要到很久以后才会明白一个道理,爱情的到来是势不可挡;而爱情的离去,也是一样。
夜色渐渐淡了。黎明的薄曦透过没有完全遮闭的窗帘照了进来。潘玉龙直起身,抹抹自己疲惫的脸。即便一夜未眠,班还是要上的。他要赶紧收拾一下自己,今天要早去。
眼光一转,他看到了放在脚边打开的纸盒。正要动手收起,他的眼光蓦然又定住了——盒中还放着一个相框,那是他跟豆豆的合影。照片中的豆豆笑容甜美,反而是自己看着有忍不住的讶异。潘玉龙伸手拿起相框,仔细看了一会。微叹了声,他释然一笑,轻轻地将相框放回原处。
而当他的眼光再次落在自己右手腕上的兰花护腕上时,他的神色又立时陷入了惘然怔忡中。潘玉龙盯着护腕良久,终于还是将它慢慢取下,小心展平。捏在手中好一会儿后,潘玉龙毅然将护腕放回了盒中。
潘玉龙迅速盖上盒盖,将纸盒再次推进床底。似乎所有的心思也一并盖住藏起。
站起身,潘玉龙振作一下自己。他看看表,随即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了几行字。然后,背起包,带上了自己的房门。将纸轻轻放在客厅的餐桌上,潘玉龙又简单梳洗了一番,就踏着蒙蒙的晨光出门了。在他走后一会儿,杨悦也起来了。
杨悦几乎也是一夜未眠。此时的她秀美的脸上仿佛写满了心事。慢吞吞地走出房门,一抬眼,杨悦这才发觉家里又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环顾着这间租房,杨悦的心思似乎就更沉了。在她的巧手布置下,这个房子已经很有家的感觉,可潘玉龙却因为工作的关系,似乎总显得来去匆匆。她不由得叹了口气。转过身,刚想回房,杨悦的眼光被餐桌上的那张纸吸引住了。犹豫良久,杨悦终于走了过去,拿起那张纸,慢慢读了起来:
这几天我会很忙,可能从今晚开始我就不能回来了。我会住在饭店的倒班宿舍里的,你不用担心。你自己的身体要当心。我这几天不能来接你,你加班就尽量不要太晚。女孩子,太晚回家不安全。
另,我已告知我父母我们的事。他们会在我忙完这个赏花节后就来,大约下周的样子。到时,你们见见面,我们好好商量一下结婚的事吧。
杨悦呆呆地看着手中的纸。良久,一声轻泣在房中响起。
第三章 情未央(1)
杨悦静静地哭了一会,终于用手擦了擦脸。仔细地又看了一遍手中潘玉龙的留条,她才小心折起,走回自己房中。
此时,家中已是一片明亮。暖暖的春光照耀着房里的家具,每一样都被镶满温馨的色调。
当杨悦再出来时,她已经换上了一身蓝灰色的套装,里面一件米白色小花边的衬衫,简单的公文背包,就像每一个城市白领一样,打扮简洁、大方却丝毫不减她的女人味。她今天还稍稍化了淡妆,嫣粉的唇色,衬得她白净的脸颊也妩媚了许多。
杨悦走到潘玉龙的房门前,微一犹豫,还是轻轻打开了他的房门。潘玉龙的房里一片空寂。昨天杨悦折好的衣物依然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床上――很明显的事,潘玉龙昨夜并没有入睡。
杨悦看着房中的景象若有所思,但马上又象想起什么似的振作了起来。一层淡淡的红晕慢慢浮上她柔和的脸,她的眼神也随之闪亮,似乎当中还掠过一抹羞涩。关上潘玉龙的房门,她带着些微轻快转身离去。
房子重新恢复了宁静与安谧。只有春光,依然肆无忌惮地欢快地照耀着房中的一切。
一早,经纪人刘迅已经在2818房里了。今天“真实”组合要去看场地,同时还要参加联排。正式演出是明天晚上。后天一早,“真实”组合要赶往北京,为他们的首张专辑作第一波宣传。行程排得很满,事儿也多。几个年轻人接下去几乎不会有什么休息的时间。
刘迅这段时间为了他们忙得焦头烂额。所幸这帮孩子都很要强,也没了当初在酒吧跳舞时的惫懒,为了自己的前途,配合度还是很高的。现在对他来说,就是想着怎么能让这帮孩子在演艺之路上飞得更高,走得更稳,跑得更远;因为现在的他们有激情,有机遇,还有着别人花钱都买不来的青春。
刘迅几乎是看着这帮孩子成长的。老实说,对他们也有着很深的感情。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要想维护他们的周全的确也不容易。但是,只要不太过,刘迅认为有些时候有些事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人总要学着长大,对己有利的事总还是要试着去做的。
他慢慢地在2818房里踱步,等着汤豆豆。正在这时,他听到了门铃响起。
刘迅抬手看看表,这时还是客房服务时间。而门外随即响起的恭谨有礼的清朗男音也证实了他的想法——他一来就为汤豆豆要了早茶服务,此时来的人应该就是楼层里的服务员。
于是在门铃再一次响起的悦耳叮咚声里,刘迅随意地走过去,伸手打开了房门。
几乎是第一眼,刘迅就认出了站在门外那高挑俊美的青年是谁。他有些惊讶,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下房里,房里的汤豆豆没有丝毫动静。他又觉着有些意外。在他印象中,潘玉龙好像应该和那个韩国时代公司的董事长是有些什么事儿的。能再次在万乘大酒店看到他,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想像。
而几乎又是立刻地,他本能地警觉起来。刘迅不希望在这种时候有节外生枝的事情出现。因为现在,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立马就毁了“真实”这个年轻的组合。他们是他的心血,不管潘玉龙曾经为汤豆豆做过什么,那也已经是过去了的事,是潘玉龙他自己的事。而现在的汤豆豆已经不需要再依靠他什么。所以,一切有可能来自潘玉龙的威胁他都要想办法去掐断。虽然他也感谢潘玉龙,但他却不能让再次出现的潘玉龙毁了汤豆豆,毁了他的“真实”组合。
刘迅没有说话,只是一边侧身让潘玉龙进屋,一边眼中始终打量着他,神色间也是若有所思。潘玉龙安静地推着服务车走进2818房。他很清晰地感到了来自刘迅的隐隐约约的敌意。他没有多想。面对刘迅,潘玉龙是坦然的。而即便是即将再次面对汤豆豆,潘玉龙此时的心里也是平静的。
经过昨天,潘玉龙知道他跟汤豆豆已经回不去从前了。每一个人都在努力地生活,都在向前看。他们没有时间回头。或者,都已不想回头。这是现实,也是无奈。
潘玉龙知道自己会一辈子都关心着汤豆豆的。也许,就像是对自己的亲人一样――但也只会像亲人一样。
潘玉龙彬彬有礼地看向刘迅,微笑着问,“刘先生,您需要什么服务吗?”
“啊?啊,我需要什么服务啊……无所谓……无所谓。”刘迅从沉思中惊醒,有些无措,有些心虚。他避开潘玉龙清亮了然的眼,“要不,就给我到杯茶吧。茶有吗?”
潘玉龙微微弯腰,“好的。请问您喝什么茶?这里有花茶、绿茶与红茶,您需要哪一种?”
“就花茶吧。”刘迅清了清喉咙。
“洋甘菊可以吗?”
“行!行!”
潘玉龙不再说话,低头调制花茶。杯盏轻移间,动作优雅。
而这时,久不闻声的汤豆豆出现在起居室门边,她一脸神情冷淡地看着潘玉龙忙碌。
刘迅一抬眼看见她站在门边,顿时一脸欢欣,“怎么样,豆豆?昨晚可休息好了吧?我们今天白天要去看场地,联排,晚上还要试装、试造型,一天都要在外头,你就多辛苦啦。”
汤豆豆一听,顿时就有些不耐烦,“知道了。还有阿鹏他们呢?怎么没来?”
刘迅看看表,“就来了!就来了!”
果然,才说完,门铃就响了。刘迅再次过去开了门,阿鹏、东东他们四个说笑着陆续走了走了进来。阿鹏在看到潘玉龙的第一眼就止住了脚步。东东他们开始还莫名所以,却在看清楚服务生是谁后一片哗然。几个人面面相觑,同时目光一致隐含担心地看向了房中的汤豆豆。
刘迅扫了几人一眼,不动声色,“发什么愣啊?还不快进来?马上接我们的车就要到了。今天可得好好的啊,联排可不会太清闲。”
阿鹏阴沉着脸带头坐了下来。其他几个忽地没了声息。汤豆豆表情有点僵硬却硬撑着摆出一幅不在乎的模样。可是她的眼睛却忍不住瞟向潘玉龙,却在潘玉龙停手的刹那又转了开去。一旁的阿鹏看到这一幕后表情更显阴郁。
潘玉龙略一弯腰,“刘先生,您的花茶好了,请问就在这里用吗?”
点点头,刘迅示意潘玉龙,“那什么,我们马上就要出去……你将茶放那儿就好。”
潘玉龙闻言边将花茶放在茶几上,边微笑着转向汤豆豆,“请问汤小姐,您还需要什么服务吗?”
此刻心情正纠结莫明的汤豆豆显然没料到潘玉龙会跟自己讲话,她顿时有些张口结舌,片刻之后又有些羞恼。她狠狠地瞪着潘玉龙,努力展示对他的恶意,“还是一杯意式浓缩咖啡!”
潘玉龙微微一皱眉,话语间已然改口,“豆豆,一大早就喝咖啡会很伤胃的。你看,喝柑橘蜜茶好吗?它可以……”
“怎么?五星级饭店的服务就是这样的吗?可以对客人说不?”汤豆豆却忽然不耐。
潘玉龙平和地看着汤豆豆,片刻的迟疑后,他在心里暗叹一口气,但还是微一弯腰,作出退让,“好的,那你请稍候!”
刘迅一看,马上打起哈哈,“算啦,算啦,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出发了。这边的服务就先撤了吧!”说完,一口将手中的花茶喝干,起身带头向外走去。
阿鹏他们也陆续起身。临走前,都极其不爽地看了看潘玉龙。豆豆也转过身,留给潘玉龙一个高傲倔强的背影。
1948房里,同样一早就已开始忙于公务的金志爱神情淡定,正坐在客厅里。崔秘书恭立在一旁,轻声地给她做当天的行程汇报:
“董事长,今天上午 9点整您将参加我们公司城市花园建设中的西区主体工程的奠基礼;中午12点整与银海市政府要员一起共进午餐;下午 2点整视察城市花园已建成的东区项目,此次视察将由公司中国区总代表林载玄全程陪同;下午 5点左右回公司,参加一个公司内部举行的冷餐会,与公司部分高级干部会面。晚上 8时回万乘大酒店休息。同时,此次奠基礼与东区视察活动都将安排主要新闻媒体参与采访报道。董事长,您还有其他什么吩咐吗?”
金志爱只是轻轻地摇头,“没有了。”
“董事长,今天一早接到京畿道回龙洞的电话。”崔秘书小心地看了眼金志爱的脸色,嗫嗫地说道。
金志爱听了,脸色顿时更行冷淡,“什么事?”
“是金昌硕少爷。”崔秘书偷眼再瞧了金志爱一眼。看她没有异样,才接着说,“他说他想董事长您了,希望您能早些回韩国。”
金志爱沉默半晌,终于低声轻答,“嗯,我知道了。”
崔秘书又看了看腕表,“董事长,来接您的车已经到了,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
金志爱拎着包平静地站起身,清晨的阳光透过大大的落地窗照到她的身上。随着她的身影微晃起迷离光尘,金志爱与崔秘书顷刻就消逝在1948门边,只剩下一室静寂。
房内,暗香浮动。
而银诚律师事务所里,杨悦也正忙着伏案查阅资料。昨天请假了一天,有许多新的翻译任务要在今天都赶出来。所以,一早来了以后,杨悦就几乎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银诚律师事务所是目前银海市最大的一家律师楼,每年接的大大小小的案件不计其数。因为发展势头良好,银诚律师事务所从几年前就开始涉及涉外业务。这二年来,更是在涉外经济类案件中做得风生水起。因此,在业界的口碑也非常好。
因为业务做得大,涉及面广,人才的需求量也日益提高。象杨悦这种既懂行又有很强的外语应对能力的人才正是他们不能缺少的。故而,即使现在杨悦身体有所不便,他们也不会轻易让这种人才流失。
杨悦在这里的工作,除了任务繁重点,平心而言是真的不错。杨悦对自己目前的状况也很满意。她本身就为人大方,虽然年轻,但待人接物却很有分寸;又懂得与人为善,从不因自身的身体缺陷怨天尤人,反而更因此处处忍让相帮,再加她又娴静谦和,所以,所里上至主任下到打扫小妹都很喜欢她。时间久了,杨悦在这里的工作其实做得可以说是如鱼得水。
就象现在,她刚刚将手里的一份资料整理好,那边打扫小妹就跑过来叫她了,“悦姐,雪安姐她们看你忙了一个上午,已经在茶水间帮你泡了杯奶茶,让你过去放松一下。”
杨悦抬起头,温柔地笑了笑,“好,我收拾一下,这就过去。”
茶水间果然也是休闲聊八卦的地方。
杨悦过去的时候,里面正聊到今年银海市的赏花节会有哪些明星来参演。
扫地小妹显然也很起劲,“我知道还有一个叫‘真实’组合的,里面的组员全是银海人,歌唱得好听舞也跳得超炫,他们也会参加表演。”
“这种本地组合有什么好啊?”有女生抗议。
“不是的!不是的!”小妹睁大眼很认真地普及,“他们一年前就到香港去发展,现在已经很有名气了。他们去年年底的时候都上新加坡表演去了呢,现在粉丝超多的……”
杨悦和其他几个女生都笑眯眯地看着小妹。
小妹更起劲了,“我上次买的娱乐杂志上就有他们的介绍。本来还不知道他们都是银海人呢,一女四男的组合又特别……里面的主唱兼主跳叫汤豆豆,长的好漂亮啊!还有其他几个男生,都狂帅的……但是,我还是比较喜欢那个阿鹏!酷得一塌糊涂……”
顿了顿,她又遗憾地叹口气,“可惜,只能在家看直播。要是能去现场就好喽!唉――没劲!只能勉强勉强了!”
正在低头喝奶茶的杨悦突然一阵呛咳。
好一阵子,她才抬起头,看见一帮女生正又是惊讶又是好笑地看着她。
那个叫雪安的女生更是似笑非笑地问,“你不会吧?难不成你也喜欢什么阿鹏,想去看现场?那每次来接你的那个大帅哥怎么办?”
有人开玩笑,“那正好……就让给我来凉拌吧!”
杨悦突觉有苦难言,她不由神色勉强地一笑,“你们都想哪儿去了……”
一帮人顿时叽叽咕咕笑成一片。
慢慢地走回自己的座位,杨悦的心情忽然变得不是很好。她有些明白昨晚潘玉龙为什么一夜没睡了。
原来……是豆豆回来了……
坐在自己的电脑桌旁,杨悦看着堆积的资料,却有些心不在焉。她感到自己有些恐慌。这个消息,比之昨天她无意中看到潘玉龙收在纸盒中的兰花护腕跟照片还要使她挫败。
杨悦不知道豆豆跟潘玉龙一年前发生过什么,但她知道他们是相爱的。起码当时豆豆给她的感觉就是这样。她永远不会忘记自己在最初得知豆豆跟潘玉龙关系时那种深深的无奈与失望;也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看着豆豆幸福的笑容时那种切切的羡慕与渴望。只是从她回北京医病后,就似乎一切都断了消息。当她再次因为心里地那份执著回到银海,却早已是人事全非。她只能在豆豆家的旧楼旁独自失落地徘徊。
是什么要让曾经幸福的豆豆远走香港?又是什么让潘玉龙离开银海又再次回到银海?回来时的潘玉龙孑然一身,而回到万乘大酒店时却为什么必须从洗衣工干起……他甚至在偶然间还曾不经心地提起他都是蹲过大牢的人了。这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杨悦没有想过去问。
不是杨悦不想知道,而是她始终认为,等潘玉龙想要告诉她时,她自然会听到属于他的心的故事的。而到那时,她也会将潘玉龙此前回避听的、她的心的故事和盘托出。
但这要等潘玉龙主动。
当然,杨悦自己也私下猜测过。
只是能在豆豆家旧楼前重新巧遇潘玉龙,杨悦已经感到极大的满足了。她始终认为那简直就是上帝给与她灰暗人生的一次最豪华的恩赐,最美妙无比的相遇。
杨悦为此深深地感激上苍。她为此重燃爱的希望。
她再也不想去想。
也因此,杨悦从来没有想过在她跟潘玉龙的感情发展日渐和谐的时候,豆豆会重新出现在潘玉龙与她之间。而且竟是以一种全然陌生的姿态。
现在,汤豆豆回来了。杨悦却开始不安。她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去面对汤豆豆。她跟潘玉龙的感情会不会因此产生变数?
虽然她的心底对潘玉龙能默默收起过去感到欣喜,虽然潘玉龙已经说要结婚,但她还是有些迷茫。
——因为她不敢去猜潘玉龙此刻的心。
说起来,这个时间正好也是酒店管理人员例行汇报的时间。而在潘玉龙忙碌不已的当口,驻店经理孙总及李总监正恭敬地站在何总桌前,汇报最近两天来万乘大酒店的营运及管理情况。
何总听完汇报后,关心地询问,“行政楼刚上岗的 6位新任贴身管家的状态怎么样?”
李总监立刻恭敬地回答,“不错。因为前期培训工作做得充分,这 6位新任贴身管家无论从服务态度及服务技能来说都已属于优秀。这次赏花节期间虽然我们并没有将他们委派给贵宾们,但是他们还是很尽职。”
何总满意地点点头,顿了一下。他接着开口,“要尽快将这 6位新任贴身管家培养起来,让他们能勇担大任。现在的五星大饭店,不仅客人是我们的重要资源,人才更是我们今后发展的重要资源。而贴身管家这个职业,也会成为诸多竞争中的新亮点。我们要切记,要想在今后日趋激烈的竞争中保持不败,人才的合理使用将会显得越来越重要。”
驻店经理孙总及李总监互看一眼,均点头称是。
银海市城市花园建设西区现场,即将要举行的奠基礼更是让这里变得极其繁忙。现场已经临时搭建了一个很宽阔的主席台,场外多家新闻媒体也摆出了直播的态势。外围则彩旗飘扬,锣鼓喧天。
9点整,银海市市委主要领导蒋书记、梁副市长等中方代表与金志爱、林载玄等韩国时代公司方代表均胸别红花一一走上台。接着,蒋书记代表中方表达了对此次奠基典礼的祝贺以及对韩国时代公司能来银海市投资的感激之情,称其是跨国企业实现本土化、银海经济国际化提升的重要标志,必将提升银海城市发展水平;银海市将视其为共同的荣誉、共同的骄傲、共同的责任,一如既往支持韩国时代公司的发展,服务它的发展,让韩国时代公司在银海进一步扎根发展、兴旺发达。韩国时代公司中国总代表林载玄也作了激情洋溢的发言。现场镁光灯不断闪烁,充分显示了双方热情与和谐的一面。
金志爱站在主席台上,始终轻浅地微笑,高贵端庄。她美丽的长发依然盘起,随意中却极尽心思。鬓边几缕碎发不时轻拂着她俏丽的脸。光洁饱满的额头,闪亮晶莹的美目,自然挺俏的秀鼻,水嫩嫣红的菱唇,高挑柔美的身段……无一不在彰显着她的美好。为了配合今天的奠基礼,她一身鹅黄色圣洛朗裤装,真不知是春色打扮了她还是她妖娆了春光……
冗长的典礼结束后,银海市的领导与金志爱一行在下属的陪同下来到预先准备好的地方,挥锹挖起了城市花园建设西区开工的第一锹土。掌声、欢呼声、锣鼓声随之热情响起。
今天,现场的新闻媒体一点都不想吝啬他们的资源,神秘美丽的金志爱谋杀了他们无数的“菲林”。他们甚至不愿错过金志爱的一颦一笑,镜头忠实地纪录着这位韩国时代公司董事长的一举一动,并迅速传播到银海市的千家万户……
至于韩国时代公司城市花园建设西区建设规划,也终于首次向银海市民公开——人们看到,在不久的将来,在这片荒地上,将建造起一座无论是设施还是服务都将超越过往的五星大饭店。
而这座五星大饭店之所以能够成功奠基,完全在于韩国时代公司董事长金志爱的坚持。因为她想帮一个人实现他的梦想。
这个人,她曾经想要象追寻她喜欢的雪山一样追寻着他。而他差一点就成了她留恋不舍的雪山。
这个人,曾经是这个世界上自她父亲死后她的唯一依靠。他忠诚地就象父兄一样保护着她。
这个人,曾经是她最深爱的一个人。
——虽然,这个人,曾经是如此真实地伤害了她。
当然,此时一样忙碌的还有“真实”组合,他们正在进行节目联排。作为本土推出的歌舞组合,赏花节组委会显得非常重视他们。安排“真实”组合作开场表演,并将连演 3首歌。应该说是给足了这个年轻组合荣耀。
所以,“真实”组合在刘迅的督促下排演也格外卖力。音响师、灯光师、舞美师、摄影师……一遍遍配合。说实在的,有些大牌的明星早几遍就过了。但是因为他们资历浅,刘迅始终兢兢业业地盯着,不敢马虎。就怕到时出了错,毁了这个组合回内地发展的第一步。
只是,今天汤豆豆明显不在状态。从走位开始,她就频频出错。错到后来,她自己都泄气了。“真实”组合的其他几个成员刚开始还安慰她,到后来,也都累得没力了。刘迅无奈,只得叫大家停下来暂作调整。
刘迅拿了瓶水给随意坐着擦汗的汤豆豆,“怎么了这是?豆豆?是不是想到明天的场面就紧张啊?没事,你只管你,天塌下来还有我们这些男人顶着呢!真要演砸了,顶多也就做一甩手掌柜,大不了从头再来!”
汤豆豆没有吭声。闷闷地大口喝着水。过了一会儿,她抬起汗津津的脸,有点委屈地看向刘迅,“我不想的……我也不知今天是怎么老是要出错……还连累了阿鹏、东东他们。刘讯,你说我是不是不行了啊?”
“胡说什么呢。你在香港、新加坡不是好好的。难道那时的场面还不够大?豆豆啊,你现在可也不大不小算是个明星了。明星就是吃这行饭的,哪能就因为这点小事怯场呢?一步步来,一步步来,咱不着急,啊!”
刘迅又转头向着坐得东倒西歪的四人,“你们都悠着点,豆豆又要唱又要跳,是不容易,尽量配合她就是了。”
“我们配合得够多了呀……”明显有不服。
“好了,别说了,我们现在重新开始来几遍。”阿鹏喘了口气,带头起身,抹抹满脸的汗,朝向后台——
“音响,麻烦,给个音乐!”
激情的音乐随即响起。“真实”组合的成员们再次站定,在刘迅赞许的眼光中耐心开始了新一轮的排练。
第四章 情未央(2)
潘玉龙也是一样忙碌。明天赏花节就要开幕了。入住行政楼的贵宾日渐多了起来。而潘玉龙他们的服务自然也要全面跟进。潘玉龙不怕忙,他甚至很喜欢这种繁忙。
对潘玉龙来说,每一次完美的服务都是一次经验的积累。他年轻的心也总因为客人的每一个笑容而充满激情。即便是在一个人时,他也会从那些细致而繁琐的工作中感受到一种乐趣。
潘玉龙几乎可以说是热爱——热爱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而他也是快乐的。因为,在他曾经退无可退的时候,上苍又给了他再次站起来的机会;他更是感恩的,因为,他将又可以为了自己的理想去真实的奋斗。
潘玉龙喜欢这个自我奋斗的真实的过程。所以,他总是抱之以最大的热情。他一直都很努力,努力地工作,努力地生活,努力地去面对。
就像现在。
潘玉龙已经完全习惯了工作门内外自己情绪的瞬间转换。在前一刻,他还在工作间走廊里穿梭着,排放所需的客房用品或补充服务车上的餐具、饮品、西点,在下一刻,他已经再度成为绅士,优雅而高贵地微笑着在为客人提供快速、精准的服务。
周而复始,没有疲倦。这里,是属于他的真实的舞台。潘玉龙在这里将要用毕生来演出一幕好剧。这是他的理想,也是他始终不能放弃的最真实的追求。
而在韩国时代电子的首席执行官的办公室里,此时正端坐着一个中年女人。从她一丝不苟的卷发、干练的着装和精明的眼神里,可以感受到她是个非常能干的人。
不错,她就是现任时代公司董事长金志爱曾经的继母,时代公司前任董事长金成焕的前妻金载花。
一年前,金志爱带着国际律师团辗转回到韩国后,立刻在韩国时代公司执委会的支持下重掌江山。但是,她聪明地将时代公司分拆为四个部分:时代投资、时代物产、时代制造、时代电子。同时,她大方地将时代电子的一半股权给了她的弟弟,即金成焕与金载花的儿子金昌硕。并让原时代公司的运营官作了时代电子的首席执行官。金载花则出任时代电子副社长。
因为,金昌硕当时年纪还小,刚刚才19岁,是首尔大学一年级的新生。
金载花已经在首席执行官的办公室里坐了有一会儿了。她想再次跟首席执行官协商一下,尽快将她前几日在公司内部会议上提出的一项合作案提上议程。
沟通还算顺利。金载花放心地回到自己副社长室。
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金载花却有些怔忡。一直以来,金载花都是一个好强的女人。她出身富裕,父兄也很宠她。当时因为自家公司的资金链出了问题,波及自身。她不得不与相恋的初恋情人分手,嫁给了丧妻经年的时代公司董事长金成焕。
虽然有些不甘心,但金载花还是决心做个好妻子。一年后,他们的儿子出生了。她以为自此她的地位将牢固起来,就算她明知金成焕还念念不忘他那个早已死去多年的中国妻。
但是,她错了。金载花发现,金成焕似乎更关心那个小小年纪就丧母的女儿。
而在她看来,那个女孩脾气古怪不说,还非常地神经质,实在是不怎么好相处。可是,金成焕却以最大的耐心陪伴她,爱护她,甚至亲自教育督导她。金载花很愤怒。她不以为这个女孩应该得到如此关注。相比之下,她的儿子才该是时代公司的继承人,他才是金成焕要全情投入的人。争端由此开始。
怒火终于在有一天金成焕流露出要将时代公司交给金志爱的想法后彻底爆发了。她大吵大闹,只为要给自己的儿子争取到应得的利益。可是,金成焕却无比冷静。他甚至不让自己再有与金志爱接触的任何机会。他明确地表示他怕金载花伤害到金志爱。她非常地伤心也极其地失望。几经争吵未果,心灰意冷之下,她威胁着提出了离婚。
金载花以为这样也许会改变金成焕的心意。没想到,她等来的竟是决绝。金成焕非但没有回心转意,更冷酷无情地舍弃了他的儿子。他们离婚的时候,她甚至还被迫签了一纸协议,要她同意接受一次性支付赡养费,却不得对时代公司有任何肖想之心。
金载花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在她带着幼子回到父亲身边时,父亲竟然还对她颇有怨言。甚至连一向疼她的兄长,已稳坐时代公司财务总监的哥哥金哲元也出言嗔怪她不够坚忍。她好恨!她那时就暗暗发誓,她绝对不会让金成焕称心如意!
在金成焕死后,金载花果然等到了机会。趁着金氏家族的最高掌权者、金成焕的老父金沅秀因丧子之痛避居乡间,无心世事甚至对金志爱都完全不闻不问的大好时机,她如愿以偿地找到了支持者。想来尹梦石跟哥哥金哲元等这个机会也等了很久。而她因为儿子的关系,始终还是有希望重新问鼎时代公司的。金载花信心满怀于这样的机会。
只是,就算暗地里手段用尽,可终究还是棋差一招,金志爱到底是带着国际律师团安全回来了。原来还在观望中的执委会那帮老狐狸们立刻见风使舵,全面支持金志爱登上大位。
更有那金沅秀,这么因循守旧的人,不但不接受她再三要求见面的哀恳,反而斥责她跟她的哥哥一样怀有野心,根本就无视她的身边有他们金氏家族的长孙。她所作的一切其实都是在为了这个儿子而抗争。
于是被外界笑讽为“帝党、后党之争”的搏斗以“后党”的彻底失败告终,金载花一败涂地。不,也不能这么说,她最终还是接受了金志爱的施舍。她的儿子因此拥有时代电子的一半股权。至此,整桩夺权事件成了她人生中的又一大笑话——每个人都看到了金志爱的大度、金志爱的悲悯。
可是,他们都没有看到隐藏在背后金志爱的手段!
金志爱的手段从来也不会输于金成焕的,不是吗?毕竟,她是她的父亲金成焕一手教出来的。只要金志爱她想,就没有她做不成的事。金载花是真的不甘心。可是,现在的她到底要怎样做才能完全夺回她失去的一切?
眼光一转,金载花看向桌上一角放着的儿子的照片。略略的沉思中,金载花的心也猛地微微一顿。而骤然间,她就想起了一些事。不知道她们姐弟之间的关系是怎么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的。金载花每每想及此,还是要忍不住暗中奇怪。她很肯定之前的儿子对金志爱的态度是极为冷淡的,就像金志爱对他一样。甚至可以说,用形同陌路来形容两人之间的关系都不为过。
可是忽然有一天,金载花发现,一切都在沉默中静静地、真切地发生了改变。在她眼中,一直都显得有些内向阴沉的金昌硕竟然在说到金志爱时也会有心境明朗的一天。虽然,金昌硕在她的面前依然努力维持着淡漠的假象,可是,他是她生的,更是她亲手教导、养大的,他心绪上的转变,又有多少逃得过她做母亲的眼?他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殊不知,其实自己的一言一行早已泄漏了他对金志爱的过分关注。
就比如现在,金志爱去了中国,金昌硕每天一个电话。甚至有次她都偷听到,金昌硕竟然涩声对崔秘书说,他想金志爱了,希望她能早些回韩国。是么?他是想金志爱了,可金志爱有反应么?金载花在心中不由暗自冷哂。这个傻小子,真以为金志爱会象他当她是姐姐那样,把他当作自己的弟弟么?
金载花不由再度微微叹息。每天冷眼看着儿子打电话,金载花却从来不制止,但也从来不支持。她想她的傻儿子总有一天会在金志爱手中吃足了苦头,然后才会回头的。她就是要让金昌硕自己亲身历练一下,他所突然注重起来的姐弟亲情到底会给他带来什么。
金载花绝对相信有那么一天。只要看看当初尹梦石的下场就知道了,更不要说自己的哥哥金哲元。苦心经营了这么久的两人一旦被金志爱毫不犹豫地逐出时代公司,坊间又有几人敢再起用这两人的?落魄至今几成定局。而一年不到的时间,时代公司的变化有目共睹。就算她是金志爱曾经的继母,她现在也一样只敢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的歧义露出、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就怕被金志爱看透了,也走上跟尹梦石、哥哥一样的溃败之路。
当然,世事也无绝对。金志爱在中国不就栽了一个大跟斗吗?感情上,她始终还是嫩了点啊。想到这儿,金载花不由微微的冷笑。这个世界,还是有它公平的一面的,不是吗?就算现在金志爱已再次身处中国,可是,那又怎样呢?人这一辈子,得不到的东西又岂止是一样两样!她的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就在潘玉龙忙于万乘大酒店的各项服务工作而无暇他顾时,他生命中跟他或多或少都有些微妙联系的三个女人也在各自忙碌着。春风拂面温柔,却丝毫不能减轻因潘玉龙而起的各种心思。她们或迷茫或忿恨或痛苦,辗转沉沦在银海美丽的花季里,找不到一个心的出口。
杨悦在事务所里几经考虑,终于拿起桌上的电话。
“May I help you? 管家部。”对方响起温柔的回话。
杨悦微微发怔。
“May I help you? 管家部。”对方再次温柔地催促。
杨悦想了想,还是慢慢将电话挂了。
杨悦有些泄气。她忽然发现,自己现在其实毫无立场。就算接通了电话找到了潘玉龙又怎样?她能在电话里说什么?难道能大方地问潘玉龙,他有没有跟豆豆会面不成?
——她的性格让她做不到这一点。杨悦自己都鄙弃这种做法。
那么,这种时候,他们之间是不是不提到汤豆豆才是最合适的?杨悦暗暗地思忖。也许,不管怎样,她都似乎更适合退在一旁,保持沉默,静观其变才对。
杨悦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关于汤豆豆,她将——只字不提。
不是她自私,而是她想也许深爱中的每一个人都会这样。
杨悦始终深信,宽容是爱情中制胜的最有效的武器。为了得到潘玉龙的真爱——她,愿意默默退守。
一旦想通了其中的利害,杨悦也稍稍定了心。叹口气,她决定还是先干工作。毕竟,眼前最现实的还是这些,不是吗?想再多,也解决不了实际问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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