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有小兔garra骨髓炎吧发过的《围城夜色》 接受百度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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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浮的泡面知道合伙人
沉浮的泡面
擅长:暂未定制
空间素材 八卦
这样的贴吧,都是这样的,不过我不喜欢,
还有赞谈八卦
爆料 好像也差不多
魔兽世界现在已经水了,如果你够内涵,可以试试李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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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应该有人看吧。。
前排。听过名字貌似很H~
高三的生活真不是人过的,难得的周末,我一头扎进被子堆里再也不想爬起来。我并不是说学习有多累,依我的小聪明,轻轻松松地将成绩维持在中游,便懒得再放一丝精力在学习上。我的累,是因为高三已经几乎全是自习课,老师也不再管这些没有上进心的学生,我得以跟一帮狐朋狗友每日尽兴的逃课去玩,玩到累倒。去游戏厅打电动,打台球,打联网游戏,或者一帮人一起去野外找个地方烧烤,或者,窝到我家一起去看**。妈妈18岁生下我,到现在18+18刚好36岁,她的样子长得娇弱妩媚,就连脾气也是一样地软弱,自己从来没有挣过一分钱,离开男人就活不下去,但是我们的生活一向宽绰,因为追求她的男人一个挨着一个,挤破头地想要献殷勤,没办法,她的确迷人,又温婉体贴,我第一次带同学来我家,那帮毛头小伙子看见她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妈妈每日就是忙着出门约会,我知道她不是花心,她只是缺乏安全感,离开男人就觉得彷徨,自我6岁父亲车祸去世后,她也在努力地寻找一个可以交付终身的人,可惜到现在也没找到。她出门的时候我就带了一帮朋友来看光盘,男男女女坐一圈,看着39时等离子大屏幕上两具光裸的身体翻滚着撞击交合,还有毛茸茸湿漉漉的性器的特写。不时有人借口尿急去厕所,半天出来后满面红潮,神情惬意,对此我不管那么多,只是要求他们走的时候把卫生间给我弄干净就好。 “苏苏!”妈妈温柔地轻拍我的脸庞,“苏苏,快起来!” 我上初中的时候,疯狂地迷恋一个有忧郁气质的男生。因为他念了一句诗:“春意尽染绿柳苏,风姿无限使人怜。”于是我回家坚决地要求把名字改成绿苏。妈妈无可奈何,只得去办手续改了户口上的名字。她不答应又如何?她不断地换男人,怕女儿瞧不起她,对我所有的要求都是漫口答应。从那以后叫了五年,大家都习惯了这个名字。
扰乱军心地说我看过灰常喜欢支持楼楼
至于那个男生,就像我生命中的一个屁,早已在记忆中烟消云散,因为我好不容易请到他吃饭,看见他张开血盆大口毫无形象地啃着排骨的时候,突然发现他一点也不斯文忧郁,我越看越反胃,突然丢下饭钱扭头就跑,分外鄙视自己之前的眼光。我睁开眼睛,瞄了一眼旁边的闹钟,四点四十分。今天是妈妈结婚的日子,她早早起来化妆做头发,我也跟着不得好睡。可怜我得星期天!我爬起来去冲澡,我的血压低,只有早上冲个温水澡才能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擦干了水珠,我看着镜子里的少女,古典的瓜子脸,却有一双英气的眉毛和不羁的眼睛,小小的有点翘的鼻子,形状完美的菱形粉唇;身材不高不矮,苗条均匀,皮肤遗传了母亲的白皙,但是因为常在外面跑动,四肢更多一点健康的麦色,却更显得平日藏在衣服下的浑圆的两个**和平坦的小腹分外白皙柔软,纤细的腰肢均匀健康,小小的臀部挺翘紧致,双腿修长苗条,不论怎么看,都充满了诱惑。穿了早已准备好的樱粉色的小礼服,走到客厅一看,化妆师和发型师正围着妈妈团团转,看见了我,都惊叹:“聂太太,您的女儿真是漂亮的不得了!”又有助手过来七手八脚给我装扮。妈妈开心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也不知道是高兴人家叫她聂太太还是高兴人家夸我。那个聂文涵先生我见过几次,是本市有名的实业家,人却出奇的温和敦厚,妈妈能找到他,我心里也是给她高兴的。
婚礼在本市最大的酒店举行,包了整整三层,分外地隆重,对我来说却是无聊得可以,我尽职地做好我的小花童以后,就拿了杯果汁找了僻静的角落无聊地看着喧闹的宾客们。看来看去,眼角余光突然扫到一双紧紧盯着我的眼睛,那目光似有力量般紧紧地捆着我,虽然我一直知道自己吸引人的目光,但是这种看法未免太奇怪。我疑惑地看过去,那竟是一个极出色的男人,二十出头的年纪,五官若是拆开来看并不出奇,眼睛太深,眉毛有点挑,但是组合在一起就有一种迷人的优雅气质,他穿着黑色礼服,胸前别着新郎家的礼花。这是谁?我脑子转了两圈,记起来了,是那个聂文涵的前妻的儿子,聂唯阳。没礼貌。我别开脸去,不再理他,过了一会儿,却听见身后有脚步声,我转过头,看见聂唯阳正向我走过来,转眼已到了跟前,我正在考虑要不要给他一个礼貌的笑容,他却含了一丝的微笑,迅速俯身在我耳边说:“真想知道插入你的身体是什么滋味。” 我愣了3秒,他已经走远。我回过神来怒火就熊熊地烧上来。这是什么?这是什么?!这算什么?!我没想做个天使让所有人都幸福和谐地生活在一起,至少也没想在新的家庭里让妈妈为难,但是这个男人,名义上是我哥哥的男人,第一次见面,第一次跟我交谈,只说了一句话——“真想知道插入你的身体是什么滋味”!哦!去他曱妈曱的!我把手里的果汁狠狠地掼在地上,玻璃杯的碎裂声在喧闹的大厅不是很刺耳,但是也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妈妈正在跟聂文涵一起敬酒,闻声急忙担忧地走过来:“苏苏,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身上,我看见妈妈那担忧紧张的脸色,微微发抖的手,知道她很怕我不开心闹起来,这是她重视的婚礼阿!我紧紧握住气到发抖的手,垂下眼睛,说:“没事,我有点晕,失手打了杯子。” 妈妈松口气,回头微笑对聂文涵解释:“这孩子有点低血压,容易头晕。” 聂文涵急忙说:“苏苏太累了,让唯阳带她去休息一下!”回身招呼他的儿子。让那个变态带我去休息?我急忙要拒绝,聂唯阳却已经快步走过来,握住我的胳膊,对妈妈露出斯文有礼的笑来:“阮姨,我带绿苏去休息,您放心吧。”
转过走廊,离开了大厅人们的视线,我立刻狠狠把他的手甩开,愤愤地瞪着他。他一手环胸一手摸着下巴看着我,刚才的温和斯文消失不见,眉毛挑高,带着恶意的笑看着我。 “你是什么意思?”我气势汹汹。 “哼,”他轻笑,深黑的眸子闪着恶劣的光芒,“聂绿苏,意思就是,我想尝尝插入你的滋味,你身后就有房间,婚礼还要几个小时才结束,我们不如现在试试?” 对,我今天就要改姓聂了,还有了他这样一个变态作哥哥。他的话再一次激怒我,这里没人看见,我无须再忍,跳起来狠狠一巴掌朝他的脸上掴去,手掌在堪堪碰到他脸皮的地方被他抓住了手腕停了下来,我眯眼,变掌为爪,手指弯曲,尖尖指甲抓过他的脸,他英俊的脸上立刻多了三道白痕,停了一下,立刻有血渗了出来。
他抬手一摸,看见手上的红色,面孔立刻狰狞起来,却咧开嘴笑:“我本来要等过了今天呢,看来是用不着了。”说着一只铁掌牢牢钳住我的双腕,一只手拧开我身后的门把,将我拖进休息室去。我挣不开他,心里惊慌起来,难到他不是开玩笑,也不是用言语侮辱我,而是——说真的?休息室不大,只有一组大沙发和一个矮几,装饰得极尽豪华。他一脚扫开矮几,一手把我摁在沙发上,一手撩戢起了我的裙摆,大手隔着薄薄的白色纯棉内戢裤压在我的花瓣上。我倒抽一口气,拼命扭戢动身戢子挣扎,天,他是疯戢子,他竟然是要来真的!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聂文涵的儿子真的是个色戢情狂? “嘿,”他俯身压住了我的双戢腿,一边说,一边在内戢裤外边用长指来回压揉我的柔戢软,“你越挣扎,就越让我兴戢奋啊!”
我的小腹紧张的紧缩起来,从来没有让男人这样碰戢触过,裙摆被高高撩戢起在腰间,女孩的私戢处只隔着薄薄的白色布料袒露在他眼前,我羞怒惊慌, 但是手脚都被他制住,什么也做不了,心中绝望地感受到男女力量的可怕差异,不论我怎么倔强,身戢体却没有相应的力量来反戢抗。我只得威胁他:“你快住手,否则我要喊了!” 他笑得更得意:“好啊,把所有人都喊过来,然别人看看你戢妈妈要嫁的人的儿子在非礼她的女儿,嗯,我想,她那么宝贝你,肯定不会嫁了是不是?那正好,婚礼取消,正合我意!” “你!”我气得眼睛发红,他的确抓戢住了我唯一的弱点,妈妈一直在以她的方式努力地照顾我,我的叛逆也让她难过伤心。我瞧不起她的生存方式,不知道怎么跟她沟通,但是我知道她有多苦多难,我不能让妈妈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消失掉。怎么办?怎么办? “啊!”我压抑地惊叫,他抓戢住我的内戢裤,狠狠地一扯,我感觉后腰的皮肤几乎被勒得破了皮,同时听见“嗤啦”一声,内戢裤被他生生扯了下来。我的茸毛下的粉戢嫩无助地颤戢抖着暴戢露在空气中,暴戢露在他的眼前,他的眼神瞬间变的黑浓,盯着我的眼睛,似乎要欣赏我惊慌的样子,然后猛然将一根手指伸戢入我戢干涩的甬道中去!不!我倒抽一口凉气,我一定在做噩梦,前几分钟我还在参加妈妈戢的婚礼,这一刻就在被这个名义上我叫作哥戢哥的男人玩戢弄我的身戢体!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不能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这个男人——强戢暴!
啊。。很H很有情节啊~看过
一边复习一边看这个是不是有点过分…坐等楼主…快发快发~
我来更新了。。。
“很痛!”我眯起眼睛,眼泪流曱出来,我哀求地看着他,“不要,拜托你,我从来没有过……求求你……” 他的动作停了一下,进入我身曱体的半根手指抽曱了出来,改而用手轻轻捏曱揉我敏曱感的小珍珠,哦!天,这刺曱激太强烈了,跟我平时偷偷自己用手触曱摸的感觉简直是天差地别!一道电流一样灼曱热的快曱感迅速从下曱身扩散开来,沿着双曱腿直冲脚尖,我的大曱腿忍不住抽曱搐了一下,脚尖也绷了起来。这似乎取曱悦了他,他又笑了:“只要你乖乖的,我不会让你很疼的。” 还是不打算放弃,这变曱态!我心里骂他,但是不敢表露曱出来。我委屈地看着他,眼泪汪汪地说:“不要,不要好不好?你,你好歹算是我的哥曱哥阿,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冷哼,脸上又浮现可怕的神色:“哥曱哥?害死我母亲的女人的孩子,也配来叫我哥曱哥?” 我惊讶:“我妈妈害死你的母亲?不,不可能!我妈妈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
他咬牙,身曱子倾前压住我,恶狠狠地瞪着我:“她不杀伯仁,伯仁因她而死,若不是我爸爸迷上了你曱妈妈而坚持要离曱婚,我母亲怎么会自曱杀?她死了才两年,你曱妈妈就嫁了过来,我爸爸叫我不要为难你曱妈妈,好,我不为难她,我也怕她不顶事,一下子被我吓死,那么我就在你身上补回来,怎么,你觉得委屈?用你的牺牲换取你母亲的幸福,似乎还是很合算,毕竟你也会很享受啊!” 享受你个大头鬼!这么白烂的剧情,怎么会让我碰到?我会乖乖让你玩曱弄才有鬼!我放软身曱子,不再挣扎,摆出最楚楚可怜的表情,抽泣着说:“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受了这样的伤害,呜……如果真的要我的身曱体才能让你心里好过一点,我……我愿意……” 他的表情有点迷惑:“呵,收起你的爪子了?女孩子,总以为自己是拯救世人的天使吗?好吧,”他微笑,一手揉曱弄我的柔曱软私曱处,一手松开我的手腕改而覆上我的小巧浑曱圆乳曱房,“不管怎么样,我现在无法放开你身曱体,你乖一点,我也会温柔一点。” 我眯眼,得到自曱由的右手握拳,狠狠打在他的脸颊上,趁他吃痛,猛力推开他,一边把礼服的裙子拉下来一边往门口跑,好不容易跑到门口,却被身后一股大力撞击,狠狠地压在门板上。惨了!同样的伎俩不可能再使一次,这次真是完蛋了!
“小野猫,”他把我的手双手反剪牢牢压在我的身后,在我的耳边吐着气,他的声音本是那种极好听的充满优雅的磁性的嗓音,此时我听起来却浑身冰凉,“我太小看你了,没想到你那弱不禁风的母亲有这样一个泼辣的女儿,这样也好,免得我担心一不小心弄坏了你。” “你这变曱态!”我被他压得肺里的空气都跑出来,说话气喘吁吁的,“你曱妈妈自己没勇气活下去,你怎么能迁怒到别人头上?” “说得对!的确是她自己太懦弱。”他居然附和我,“但是我就是要迁怒你,你们母女平白得到幸福,总要付出点代价吧?” “你!”又变曱态又无赖,禽曱兽不如,我急了,“你这是强曱奸你知不知道?!” 他以一声冷笑回应我,然后一只手撩曱起我的裙子,搂住我的腰,将我的臀提起来,我感觉到一个灼曱热的坚曱硬又有柔曱软表皮的东西抵在我的私曱密之间,正在左右分开想要进入我的身曱体。 “不!”我绝望地叫了一声,开始歇斯底里,“不!救命!救……啊!” 我的声音猛然停止了。完了。已经晚了。被他进入了。
他灼曱热的分曱身毫不留情地直刺入我没有分曱泌的甬道中去,撕曱裂般的疼痛和屈辱令我发出一声惨叫,然后我就闭紧了嘴巴,拒绝再用声音为他添加乐趣。
双脚只有脚尖勉强挨着地,rǔ曱房被紧紧地挤曱压在门板上,跟我的脸颊一起随着他来回抽曱送的动作在门板上揉来揉去,下曱身传来疼痛和酸涨的感觉,翘曱起的tún曱部在他每一次深入时能够感觉到碰到他皮曱带扣的凉意,他是直接拉开裤子的拉链,就这样站在这里,把我顶在门板上夺去了我的第一次。从来没有想到我的身曱体第一次被男人占有是在这样仓促和不情愿的情况下,我恨他,比起身曱体的被强占,更让我愤怒的是这种被强曱迫的失败者的屈辱。我恨这个男人! “怎么了?”他俯身在我耳边说话,带着淡淡漱口水香味的热气烹到我的脸上,“怎么不说话了?恩?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失去兴趣么?” 他故意地挺身重重撞击我的甬道深处,疼痛与酸麻差点让我叫出声来,我紧紧地咬住了嘴唇,只盼望他早点发曱xiè完,能早点结束。 “呵呵,还挺倔,”他搂住我腰部的大手往下探去,轻轻曱抚曱mō曱我覆盖着茸máo的小丘,这轻柔的触感使我的身曱体忍不住轻曱颤起来。而那手更加放肆地向下伸去,去触曱mō曱我huā瓣上方的小小珍珠。 “嗯……”我拚命压抑,还是从喉曱咙中发出了轻轻的的声音,我的那里分外敏曱感,这我在自己抚曱mō自己的时候就知道,但是由别人来碰曱触的冲击比起自己抚曱mō的感觉何止强烈千百倍!我的小腹不能控曱制地持续轻曱颤着。
他似乎很开心,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明明没有处曱女膜,但是却这么紧,又这么敏曱感,真是个奇特的小东西,有多久没和男人做了?” 我咬紧牙,全力对抗敏曱感的珍珠传来的快曱感所带来的呻曱吟的冲动,没有力气也不想告诉他,我没有和男人做过,我的处曱女膜是初中的时候刚知道有处曱女膜这东西的存在的时候,一时好奇想用手指mō曱mō自己的,结果不小心chuō破了。我并不在乎这东西,它破掉了更方便我以后自己给自己带来快乐,至于男人,自从那个忧郁的诗人让我失望之后,我发现找一个顺眼的男人真难。 “不说话么?”他轻哼一声,抽曱送突然加快,同时手指快速地来回摩挲我敏曱感的小珍珠,我闷曱哼一声,腰部一麻,几乎能感觉到蜜道之中忽地涌曱出一股蜜曱液来,润曱滑了甬道,疼痛减轻而灼曱热的感觉突然上升,身曱体深处传来一种奇异的麻养感觉。他的分曱身抽曱出的时候带出了水液,湿曱润了我的整个huā瓣,小珍珠变得更加敏曱感,他每次碰到它我都几乎要弹跳起来,私曱密曱处的灼曱热感觉越来越强烈,慢慢蔓延我的全身,我的脸开始发烫,连脑子都有点晕沉沉的,身曱体深处空虚的叫嚣,已经懂得身曱体的乐趣但是第一次经历这样巨大快曱感的我那里抵曱抗得了?我努力抓紧最后一丝理智不被欲曱望征服,仍是忍不住嘤咛一声,轻轻扭曱动tún曱部,想摆拖那灼曱热和空虚。 “哦,别动!”我听到他呻曱吟了一声,然后他的呼xī变得cū重,他的分曱身猛然停在我的蜜道中不动了,“真是要命,”他喘息着,“你的身曱体真令人着迷,聂绿苏,这么快就迫不及待想要了?你想让我射在你的身曱体里吗?”
我自欲曱望中清曱醒出来,狠狠地瞪住他,终于开口:“你敢射在我身曱体里,我会阉了你!” 他沉沉地笑起来,正想说什么,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由远及近,接着我听到māmā在说:“明明看到他们走到这边来了。” 然后是聂文涵的声音:“没关系,阿阮,只是几个老朋友想见见孩子们,绿苏累了让她休息,以后也有的是机会。” 我的心瞬间提到喉曱咙,天哪,我怎么能这个样子被māmā看到?我自己的仇自己会报,要是被māmā看见了,她肯定会放弃她的幸福带我离开。我屏住呼xī,一动也不敢动。身曱体里的灼曱热分曱身却突然动起来,敏曱感的小珍珠也被快速拨曱nòng,一波快曱感冲向全身,紧曱贴在门板上的胸rǔ也涨的疼痛起来,我倒xī一口气,要sǐsǐ咬住下唇才忍住了即将冲口而出的呻曱吟,我回头狠狠地瞪着他,看到他脸上是了然而è劣的笑,我几乎要将嘴唇咬出曱xuè来,聂唯阳,这个è曱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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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欧神话 洛基×弗丽嘉×奥汀三千年前是诸神的黄昏,火神的背叛燃烧了所有的文明,秩序与神界的荣耀。三千年后,众神之王创造的新领土上,众神逐渐重生。沉默冷酷的众神之王,美丽温柔的神后,天真邪恶的火神,神族与巨人的纷争,遗留千年的祝福,英灵神殿的记忆……对我而言,这一切都只是远古书卷中的内容,与洛基的邂逅也让我认定是宿命中的缘分。直到与他订婚以后我才知道,与奥汀的婚姻曾是我最幸福的事,而洛基也曾是亲手毁灭这一切幸福的人……如果没有爱神的回忆,如果两个部落之间的战争不曾开始,我会清楚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陪在洛基身边。陪他从重生走向毁灭。
天籁纸鸢绘图——北欧世界9大世界
人物档案注:均以诸神黄昏后为主,括号里是诸神的黄昏前的资料姓名:奥汀性别:男英文:Odin神位:主神称号:神界极位者、众神之王、天父、死者之王、战神、权力之神、魔法之神种族:阿西尔神族职业:黑骑士生日:创世纪元 神族旧历324年4月22日星座:金牛座身高:186cm体重:77kg智商:138情商:93能力:神力十级 魔力八级 武力九级凭证:无语言:阿西尔语,华纳语,巨人语,精灵语,侏儒语,古神族语,古巨人语,古精灵语,古侏儒语,龙语,凤语婚姻状态:前世妻子为弗丽嘉,重生后单身,结局处与弗丽嘉重修旧好出生地:阿斯加德居住地:阿斯加德格拉兹海姆金宫常到的地方:艾尔夫海姆,中庭坐骑:斯莱普尼斯喜欢的运动:滑雪,游泳最喜欢的地方:阿斯加德,艾尔夫海姆嗜好:看书、诗集、报纸,听音乐,收集旧式怀表,喝红茶,巨人桌球,饮食专长:策略,地理,历史,语言心愿:?优点:自信,具王者风范,头脑清晰,理性,聪颖,领导分析能力强,求知欲旺盛,谨慎,稳重,对任何事都长情而坚持己见缺点:冷酷,难以取悦,过于执着,寡言,距离感个人座右铭:伟业的建立在于多年的等待、意志与奋斗。口头禅:明白了就去做吧。喜欢的异性:端庄贤淑而温柔的女性籍贯:阿斯加德武器:永恒之枪冈尼尔瞳色:黑发色:黑特征:寡言,右眼盲昵称:无绰号:千年冰山家庭成员:无(弗丽嘉,博德,霍德,布里)最糗的事:无最值得骄傲的事:神界的建立,追到弗丽嘉最痛苦的记忆:弗丽嘉的去世,诸神的黄昏最爱的人:弗丽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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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的火神】 ※你还记得么,奥汀,在过去的岁月里,   我们曾经是血肉相连的兄弟。   你说过,你永远不会独自饮下一杯美酒,   除非与我一同分享。 ——《洛基的争辩》
Chapter 1   在我来到王都之前,身边的人都说,洛基依然活着,奥汀却已经死了。   因为有奥汀的世界,不可能像现在这个样子。   楼下的情侣又在为了一些无聊的小事吵架。
“这么介意那三千维达,你这女人怎么这样势利。你跟我在一起,究竟是为了我的钱,还是为了我的人?”
“我势利?当初有魔导师追求我的时候,我没有选他,却选了你这个实习小牧师。我要嫁早嫁了,还陪着你在这里受苦受罪?”
“你这叫职业歧视?行行出状元你懂么,你别看着富豪榜上全是魔导师的名字就这么没出息好吧,弗雷还是大祭司呢。我没觉得祭司有什么不好的。”
“问题是人家弗雷是十二主神之一,你是什么?”
“你自己都是有精灵血统的,有什么资格说我?”
“说我职业歧视,你还种族歧视呢!你以为纯种神族很了不起?既然你觉得那个喜欢玩炼金的小妖精有意思,你跟她好去,我们散了!”
“怎么又扯到希亚,不都说了我和她什么事都没有么,喂,你回来。喂,你别走——”   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大,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在听到那个女人扯着嗓门大叫“你们男人就是喜欢希亚那种胸大无脑的女人”这句话后,我终于忍无可忍,拉开窗帘,推开窗户,把希亚才调好的蓝玫瑰香水瓶子扔出去。   世界宁静了。我把整个头罩在被窝里,很快进入梦乡。   然后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时空倒流,我回到了扔瓶子的前一刻。我收回手,打开窗子,很认真的告诉楼下的女人,其实小姐您弄错了,男人们觉得希亚胸大是因为她经常说自己胸大。其实她的胸一点儿也不大。当然,她无脑这倒真是事实。刚说完这句话,那个女人的头发突然变成了金色,希亚苍白扭曲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可以确定,这是今年最可怕的梦。   然而到了第二天我才知道,现实到底是比梦境可怕得多。而且我也知道了,杀鸡取卵这样的事万万做不得。   如果说这世界上有什么比一个女人的尖叫声还要恐怖,那是两个女人的尖叫声。如果有什么比两个女人尖叫声还恐怖,那是希亚的尖叫。   当整个人被希亚从被窝里拖出来,拧着胳膊摇晃,被迫听着她无逻辑的咆哮时,我真恨不得像阿西尔的妖孽一样,瞬间移动到金侬加裂缝上空,义无反顾地跳进去自尽。   希亚的尖叫声持续了半个小时,最后她失控过度,双手颤抖地捧着一堆干涸的蓝色玻璃碎片,口齿不清地说: “你知不知道,这瓶熏香花了姐姐多少时间和精力才调出来?” “不知道。”   我也不想知道。希亚这妞做人挺成功,做女人特欠抽。每次看到一个个在我们楼下鬼哭狼嚎的可怜男人们,再看看在房间里翘着腿涂脚指甲油的希亚,我恨不得代表全世界女人消灭她。   希亚在女人中真算是佼佼者。因为她是纯种神族,寿命极长,四十五岁才成年,所以外貌比一般三十多岁的混血都要年轻很多。所以,找一个纯神族的女子,几乎变成了所有男人的梦想。而拥有金子一般美丽长发的希亚,又成了极品中的极品。可惜,她经常沾花惹草不说,还惹得一身腥。对于华纳族男人的本性我们都太了解。男人都花,他们最花,却也是最不敢花的。前一日那个男人,如果没有被希亚挑逗过,绝对不会被他女朋友闹成这样,也不会把我吵得睡不着觉。   而且,希亚活了四十九岁,谈过起码也有四十九次恋爱,却从来不曾爱上任何人,就连初恋也不爱。她的初恋是大祭司弗雷,这一点没几个人知道。   可是从和他分手到现在二十多年过去,希亚主动提起他的次数也不超过二十次。就算提到,也不过是平平淡淡还记得有这个人。因为当初他们分手的原因就是彼此都不来电。   那时候我还没有来到王都,也没亲眼目睹他们分手的盛况。但就后来看到希亚甩人的劲儿,也大概清楚弗雷就算没感觉,看她更没感觉估计也不会太快活。   希亚经常对我说,依娜啊,或许我就是因为太了解男人,他们即将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我都预算得一清二楚,所以才会这么快就没了感觉吧。   我对她情圣一般的自白嗤之以鼻。其实女人能做到她这个份上也不容易。毕竟弗雷我见过,也认为和他恋爱过的人很难不陷进去。就算女人们可以忽略他那美丽的外形,也无法忽略他圣光笼罩的气质。就算忽略气质,也无法忽略他是十二主神之一的地位。就算忽略地位,也不能忽略他是蓝的好友。   关于蓝,只一句话可概括:所有华纳学者的偶像。也就是所有魔导师,炼金术师,占卜师的偶像。   虽然我不是学者,但他也是我的偶像。   从小到大,姐姐强势的性格深深影响了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崇拜哪个人,尤其是男人。我一直认为,崇拜男人只会让他们更加无法无天,尤其是王都的这些骨子里都贱到了极点的,喜欢高傲女人(例如希亚)虐待的男人。   可是,蓝这个人已经超出了性别的局限。   王都每年年初都会放出当年的各大名人排行。女人喜欢关注富豪排行榜,男人喜欢关注功勋排行榜。蓝在富豪排行榜上是第七位,功勋排行是第一位。然而,我对他的崇拜,与这两者都没有关系。   我看到的是魔导师排行最上方那个闪耀简洁的名字。   在我们部落的每一片土地上,父母都喜欢问孩子的梦想。在孩子不知如何回答,或者还没来得及回答的情况下,他们都会微笑着抚摸他们的头,说:“孩子,以后要成魔导师哦。”就像人类小的时候,父母会说“要成为科学家”一样。   我永远不会忘记小时候有多么想成为华纳强大的魔导师,多么想“依娜”这个名字挤进魔导师排行,成为最闪耀星星中的一颗。   可是和人类一样,在孩子长大以后,自然就会放弃这种不现实的梦想。因为成为魔导师,不仅需要智慧与努力,更需要的是天文数字的钞票,以及最优秀炼金术师与神金匠的配合。   如果说魔导师是灼灼绽放的花叶,那炼金术师就是潺潺流淌的浇花水。神金匠则是贡献养分和默默无名的粪土。   希亚是那浇花水。我就是那粪土。
  身为粪土很遗憾,但我很喜爱我的职业,也在每一次锻造出全新武器以后感到十足的骄傲。再怎么说,我也是去侏儒国度学习过八年的人,我学到的锻造术,绝对比王都这些只知道纸上谈兵和理想主义的锻造师们实用。可惜至今为止,没人理解我,所以我依然在神金匠排行十五名上上下下摇摆不定。希亚经常说你这叫孤芳自赏。   而蓝实现了我所有的梦想。一直认为能完成别人梦想的人都是值得敬佩的。所以我对于他,不是一个女人对男人的爱慕,而是单纯地崇拜他这个人。很多人都说,如果不是蓝太年轻,说不定就是是奥汀转世。   只要是这世界上的生物,都会明白这句赞美已经高到了怎样的境界。   当然,这一切与我没有太大关系,与正在眼前准备掐断我脖子的希亚也没有关系。 “不知道?”希亚像是从来没听过“不知道”一样,双目圆瞪看着我,“那你知不知道这些材料都是我自己去挖的?你知不知道我在挖这些材料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鬼匠、一个黑暗神官还有一个大巫师?”   好了,好了。   话到此处,我已经充分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事。立刻站起来,一脸抱歉地看着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为了这个……真的对不起。”后面竟开始觉得伤感和深深的愧疚。   可能寻常人听不出这句话的严重性,可是我知道。没有与阿西尔族的人正面交锋过的人,永远不知道他们有多可怕。鬼匠,黑暗神官,大巫师,在我们部落就是神金匠,大祭司和大魔导师。这个三人组合一上阵,可以在瞬间让一个小城变成废墟。   说到这里,我突然觉得情况不对——阿西尔神族看到我们就杀,绝对不会因为希亚漂亮一点就怜香惜玉的。
“你遇到这些人,怎么活着回来的?”我一脸疑问地看着她。
“那个黑暗神官很□,一直盯着本姑娘的脸瞧。”希亚风情万种地拨拨金色长发,“可惜他的脸我没看清楚,不然我一定以身相……喂,依娜,你别走啊,我说的都是真话……”   拿着几卷武器图纸走出房间,我特别想抽自己一耳光。   居然这样就相信了她说的话,智商果然在没日没夜的工作中变成了负数。   我的锻造工房在伊登街二十九号。   这一整条街上都是炼金房,稀有矿石提炼房,野生皮革店,药草店等。街上人如潮涌,整个部落最优秀的炼金术师和神金匠几乎都聚集在此地。   虽说去了炼金房就会很方便,但上班的过程是非常不方便的。   王都华纳海姆位于金侬加裂缝西部上空七百八十米左右,三千多年来一直是九大世界中最重要的商业、炼金业和驯兽业中心,也是华纳部落唯一一座完全建立在空中的悬浮城市。   在这座城市里,最平民的交通工具就是金侬加巨鲸。随着这些年来战争频率增加,其他城市的人口大量移民到王都,每天早上排队等巨鲸的时间不断加长,我这种上班族就变得异常痛苦。   当然,有钱人就不一样了。   站在巨鲸上,只要一往四周探望,就能看见无数跳跃的白翼天鹿,还有根本看不清楚身影的银色光点飞窜——那是银翼龙,华纳部落的优等坐骑。   乘坐巨鲸还经常会遇到诡异的事:偶尔会有年轻美女骑着银翼龙,仰着俏丽的下巴,同情地瞥一眼巨鲸上的乘客们,拨弄着时尚的卷发,流星坠落般消失在我们视线中。   而此时,有一个金发尤物不仅停留在巨鲸旁边,还对着我无奈地叹气:“依娜,你赶快买条龙吧,排行榜上你后面五位匠人骑的都是这个,就你还是每天早睡早起乘巨鲸,老这么寒酸也不是办法。”
“这是节省资源。”面对我出门时还在赖床的女人,我平静的微笑下是火山爆发的胸腔,“为部落献身的精神,你这种肤浅的人永远不会理解。”
“要不然,你跟我一起骑‘嘟嘟’?”
“希亚,姐姐总有一天会买金翼龙给你看的。”   金翼龙和银翼龙一样,长着遮天蔽日的骨翼,和一条比自身还要长的细长尾巴,但因为是最上乘的空战坐骑,又比银翼龙大很多,非常稀有。所以价格可不是贵了一点点,还必须是皇室或者有头衔的人才能买。 “得了吧,你的计划我还不清楚?要先扩张工匠房,再上神金匠排行前五,再买房子,最后才买龙……这没个二三十年是无法达到的,到时候人都老了,还买龙做什么?” “再过三十年我也不到八十,还年轻着。” “对女人来说,超过八十就很难嫁了……你现在都嫁不出去,还指望八十嫁出去?”   我几乎把昨天才做好的水晶球扔出去打飞她。   华纳海姆不仅是一个空中王都,还是一个空中分裂王都。主城区在正中央,四周围了五个小岛,和一些空中祭坛等。我住的地方在东区,也就是最东边的小岛上,赶到主城区的伊登街,还要转两次巨鲸。   等我到伊登街的时候,希亚已经开始享受无数男客光顾的一天了。每次看到她穿着自行修改的低胸炼金术师长袍,花枝招展地站在门口揽客,我都有一种她在从事特殊行业的错觉。   在街边买了一个面包,含在嘴里,飞速冲进依娜工匠房。站在门口朝里面扫了一圈,里面有一个精灵侏儒混血,两个侏儒,两个巨人,一个神族,一个巨人精灵混血。他们一看到我进来,均纷纷精神焕发地叫着“老大早”。   我从口中取下面包卷:“弗拉呢?怎么今天又没来?”   那个侏儒用铁锤敲了敲手中的长剑,又在上面吹了一下,面色阴沉地说:“她说被金翼龙撞飞了。” “今天她又是被哪个主神帅哥的龙撞飞了?”见底下的人笑成一团,我轻叹一声,“算了,开工。先把昨天那个的水晶球委托完成了,这是底座的图纸。”我把昨天加班的图纸递给那个神族格菲。 “老大,我们才接了一份超快委托,你不看看么?”   我坐下来,拿笔在另一份图纸上涂涂画画:“做什么的?” “大魔导师专用手套。”   手套?怎么最近老接到一些最不擅长的活儿。“什么时候交工?” “明天。” “明天?”我埋头继续在图纸上的剑柄中央打了两个点,“直接推了。” “可是委托人说报酬很高……” “委托书拿来。”   她把委托书递到我手上,我大致扫了一眼制作要求和材料:炼金术师要我自己找。原材料贵得惊人,一般都是材料谱最下面几排的稀有品种,还未必买得到。   我又把这份长长的委托书看了一遍,说:“你刚说的,什么时候交工?” “明天。” “格菲,你确定这不是你在搞笑?” “委托人是弗雷,我当然不是在搞笑。” “就算是弗雷,我也不认为他能够做支付……”说到这,我错愕地看着她,“你说委托人是谁?” “弗雷。” “做水晶球了。”确定格菲是在安抚我被希亚刺激的心灵,我把委托书揉成一团往门口扔去。   不是说弗雷是主神就有多了不起,而是因为那一帮人的实力我很清楚。头号炼金术师和神金匠都会免费为他们服务,怎么还会找我这种二流中的一流,一流中的二流神金匠来做手套?   只是过了很久,我都没有听到委托书纸团掉地的声音。   周围的人都愣愣地看着我身后。于是我也随着他们的目光,缓缓回头。 ※《洛基的争辩》,即冰岛史诗《埃达》(Poetic Edda)中的Lokasenna。原文如下: Do you remember, Odin, when in bygone days we mixed our blood together? You said you would never drink ale unless it were brought to both of us. Larrington, Carolyne (Trans.)(1999). The Poetic Edda. OxfordWorld*s Classics.
Chapter 2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正站在我的店铺门口,手中拿着我扔过去的、又被重新展开的皱巴巴委托书,像是从没见过一样仔细阅读。银色长发犹如月光一般,洒落在他的肩头。和所有的华纳神族一样,他有着极浅的发色,和雪白的肤色,还有一双翡翠色的瞳孔。   就如很多年前在祭坛下方仰望那般,弗雷依然如同降世的天神,举步投足都带着神圣的气息。这样的纯净圣洁,和光明神博德的光芒万丈是截然不同的。   只是,此时此刻,他斜飞入鬓的英眉正紧紧地绞在一起,不悦的情绪完全写在了脸上。   我有预感,自己将死于二十秒之后。   久久,他抬头,用那双宝石一般的眼眸看着我: “果然是委托书的内容太无聊,让依娜小姐讨厌了么。”   我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突然想起两年前希亚提起他,一脸麻木地对我说:“圣光笼罩?那只是他的外表。他虽然是太阳神,但是他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寒冷的气息。你和他相处试试就知道了。”我一直以为希亚是说他性格很冰冷。
“当然不是,只是觉得时间太短,我恐怕无法完成。”
“难道说,是因为委托人让依娜小姐感到痛苦?”
“不是不是,和弗雷大人没有关系,”我连忙摆手,“真是时间不够。”
“就算报酬是两千万维达也拒绝么?”
“其实刚才是开玩笑,我时间很多。”   希亚你等着,依娜姐姐很快就骑着五头银翼龙雄霸伊登街,横扫希亚炼金房。   我快步走过去,接回他手中的委托书。他微笑着把委托书递上,但在抬眼看我的时候,眼中露出诧异的神色:“已经做好了?”
“你是依娜?”
“是呀。”
“那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骗我?”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来,然后递给我一张银券,“这是订金,你先拿去买材料,明天我来取货。”   我一头雾水地站在原地,看他快步走入空中,骑上金翼龙离去。   第一次觉得生活如此梦幻。我居然接到了主神弗雷的单子。   十二主神是当今六大种族九大世界都相当关心的话题,源头要追朔到创世以前。   最开始,巨人创造了世界,统治着世界。在众神之王奥汀的带领下,十二主神取代了巨人的地位。巨人与众神的矛盾日渐加剧,引发了著名战役诸神的黄昏。原本众神不会战败,但在关键时刻,奥汀的弟弟火神洛基突然叛变,杀死了奥汀。   奥汀的生命牵系着所有神的灵魂。他的死亡标志着所有神族英灵的末日,以及那一个时代、那一个世界的终结。   众神消失了。包括火神本人。   但是奥汀在临死前创造了新的世界,并让肉身死去的众神沉睡三千年。   这三千年来,我们和阿西尔部落的战争一刻也没有停止过。而三千年后的今日,十二个主神已经在渐渐苏醒。   有人说,世界的未来完全取决于最先复活的神袛。重生的奥汀将赐给这个世界前所未有的繁荣与和平,而火神的复活,只会带来彻底的创伤和毁灭。   随着时间的推移,十二主神渐渐在世界的各个角落现出真身。迄今为止,出现在我们部落的主神只有两个:光明之神博德,太阳神弗雷。而阿西尔部落却已经有了五个主神。   两个神族的实力差距摆在眼前。在持续不断的战争中,我们毫无疑问处于劣势。   在被阿西尔族不断折磨与侵略的情况下,所有的族人都在祈祷着,希望最终奥汀能够在我们的领土上降临,停止这场持续了千年的斗争。   我们自然没有等来奥汀。但是,等来了一个称之为救世主都不足为过的大魔导师,蓝。   又看了看那个委托书,觉得如果是蓝要这对手套还可以理解。弗雷一个大祭司,要魔导师的手套做什么?况且原材料都如此奢侈。   例如有一项是尼福尔海姆蓝宝石。这种只有尼福尔海姆才有的矿石,一年进口到王都的数量不会超过两千公斤。一买最少得是一颗,一颗通常不会低于五百克。因为宝石产自冰元素的世界,对冰系魔法有极强的辅助作用,所以水魔导师一般会把整颗宝石镶嵌在法杖顶端。   可是,这份委托书上明确写着:取尼福尔海姆蓝宝石、穆斯贝海姆红宝石各二十克,海姆冥界钻石三十克,镶嵌在手套大拇指根部。也就是说,要我花五十万以上的钱去买三颗五百克的矿石,取那么一丁点儿来给手套做镶嵌。   这只是工匠的原材料的一小部分成本。还有炼金材料没算。虽然我对炼金术一窍不通,但我最起码认得“金侬伽妖精魂体”这几个字。   也难怪弗雷说报酬是两千万,成本估计都得超过一千万了。   尽管如此,还是有很多银子可以赚。而且,完成主神的委托,我在神金匠排行榜上一定飙升。   现在我要做的,是用最快的速度,把整条伊登街都搜刮干净,搜集好所有的素材,然后用高薪威逼利诱员工们留下来加班,赶在凌晨前把那个“邪神手套”做好,再留四到五个小时请炼金术师来加工。   炼金术师的话,就是希亚了。虽然这妞性格很让人受不了,但是干起活来还是很厉害的。   于是按照这个计划,我把整个工房的人都派去收集委托书上的材料,自己留下画图,精细勾勒出手套构造。   四个小时后,下午三点。七个人提着大包小包回来了,我一一清点到最后,发现这一回我的运气居然一反常态特别好,我要他们去买的材料是三十三种,包括炼金加工需要的材料,他们买回来了三十二种。 “好了,现在还差什么?我去买。”我站起来擦擦汗。 “莫金鱼油。”   一听到这个名词,我怔了证,说:“伊登街没有莫金鱼油?” “没有,都说卖完了。”
  一整个人仿佛跌入深渊。
“这一份草稿你们先看看,把材料先整理提炼出来。我去一趟黑纳村,很快回来。”我拿起挎包和委托书,夹着图纸飞奔而出。   一边在空中快速奔跑,一边感慨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怎么都不会想到什么都可以买到,却没买到莫金鱼油这种卖烂了的东西。黑纳村就在华纳海姆的东边一点,很多原材料在那里买都会便宜很多,不过因为地方太偏僻,王都人民又比较懒惰,都比较愿意在繁华的伊登街买东西。   黑纳村外是黑纳森林,这一块儿一到晚上是比较可怕的。我赶到黑纳森林外侧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所以加快了脚步。   其实我不是华纳海姆人,是二十九岁才搬到这里的。我相信,所有不住在王都的人,都会深刻理解我此时害怕的感觉。因为,华纳部落的任何一个角落,可能都会被阿西尔族袭击。   因为他们会瞬间移动。任何一个阿西尔神族都可以无视金侬加裂缝上空的巨大阻力,冲到我们的领土。华纳海姆住着最强大的华纳神族,所以至今无人敢闯入。如果整个华纳部落都像华纳海姆那样,那我想阿西尔族也不会再这样放肆。   可惜不是。   我出生在华纳部落的一个普通村庄。家中曾经有一个姐姐,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   从小就很想当魔导师。但是以我这样的生长环境,成为魔导师是非常不靠谱的事。姐姐天天去山林中打猎采集素材,以极低的价位将那些材料卖给定期从其他城市赶来的商人,商人们大部分会去王都,将这些东西加工分类后,再高价卖给挥霍无度的炼金术师和神金匠们。这样,被炼制或者锻造出来的药物、兵器、金属等,都会被最有钱的人们花上比成本贵上千万倍的价格买下,成为他们战场的利器,或者效忠皇室提拔自己的跳板。而这一帮最有钱的人,九成都是魔导师。   我对这样的生活方式完全没有异议,毕竟有能力的人是有权利比别人过得富裕且轻松。前提是,这些人确实尽到保家卫国的责任,或者我们生活在太平盛世。   从小到大,曾经无数次对这个帝国的冷酷感到失望。生活在离王都很远的地方,我看着那座整个部落最高的悬空都城,在那座都城上空拖着长尾飞行的金翼龙,巨鲸,天鹿……还有漂浮在空中的亭台和一座座城堡,总是会想,那个世界看上去如此飘渺梦幻,那边的人或许真的无法理解我们的痛苦。   希亚曾经无数次抱怨我的性格太苦闷,话太少,就像我们都厌恶至极的阿西尔神族。说苦闷话少我都能接受,这是事实,可我痛恨被说成像那些世界上最卑劣狠毒的人。   但是我依然表现出她讨厌的反应,一句话也不说。   到了黑纳村,用最快的速度买下了莫金鱼油,将那深棕色的小罐子扔到挎包里,已经热得浑身冒汗。我用发圈把头发扎起来,用帽子套住,一路往黑纳森林对面的华纳海姆赶去。   可是天黑得很快,比我想象得要快很多。   黑纳森林一到天黑,像极了家乡夜晚的后森林。很小的时候,无数个晚上,我都梦到黑夜中有一双双发亮的深绿色瞳孔,在盯着我,等待着我们走出村庄的保护光晕,奥汀的祝福。   一想到那时候的场景,我就浑身发冷。   再看看漆黑的森林,黑色的树影在夜风中摇曳,落叶翻卷着,摩擦着我的小腿。我晃晃脑袋,极力控制着自己恐惧的心理,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可是走了一段,我隐隐听到了身后传来簌簌的声响。顿了顿,浑身紧绷,又僵硬地,快步地往前走。   是错觉。必定是错觉。   刚走出两步,身后传来急速呼啸的风声。我知道凶多吉少,可是还是准备快步跑到空中。但脚还没有抬起来,一到惊雷迎面劈下,我吓得后退一步,后脚跟随即踩在了冰冷的东西上。   很快,极寒从脚跟一直往上游走,游过的地方,就彻底失去知觉和行动能力。最后,手中的东西全部掉落在地,整个人仿佛都化作冰雕,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下一刻,我最不想看到的场景又一次重现。   两道银白色的光芒倏然闪过。   两个阿西尔神族站在我的面前。   或许住在王都的人不会意识到,那样疾驰的、闪电一般的银光究竟象征了什么,但是在看到这两个人的外貌以后,如果还不知道自己处于什么状况,那一定就是傻子。   眼前这一幕,和二十多年前的一幕重合了。   同样漆黑的森林,同样是这样的夜晚。   那个人没有留意到躲在树后的我和姐姐。虽然她也是女人,但长相和穿衣风格都与我们相差太多:她五官轮廓分明,留着深红色的长发——从小到大,除了自己,我从来没见过那样深的发色,也没见过那样直的头发,所以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她的眼睛和嘴唇竟都是深蓝色,手臂骨和腿骨都格外修长,身材修长,美得惊人。而她嘴角没有笑意,一点也没有。   她的一手拿着记载着奇怪文字的书,另一手握着及地的魔杖。那时她正蹲在地上,抚摸一把骨头。   没错,那确实是一把骸骨,而且是一只凤凰的骸骨。长而薄的尾骨拖在地上,像是已经死去了千万年。可是在她念下一句咒文以后,那只凤凰骸骨的周身竟散发出深绿色的光芒,且头颅抬起来,用没有眼珠的眼孔空洞地对着我们。接下来,像是死尸复苏,它展翅飞起来,周身散发出的森森的阴气,几乎将空气都吞噬。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震慑人心又令人恐惧的场景,那一刻我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大大地张开嘴巴。   也是同一时间,那个阿西尔族的女人飞速回头看着我们,原本深蓝色的眼睛闪过一道绿光,就像那只凤凰骸骨周身的光芒一样。   而姐姐一把捉住我的手腕,转身就跑。   接下来,一团蓝色的光芒擦着我们的耳侧极速前冲,撞断了我们对面的一片大树——那团魔法极寒的感触,与此时此刻完全相同。   在我们往前跑了大概十米左右的时候,姐姐的身体径直冲了三米有余。我看到她的背脊被巨大的冰剑刺穿,在鲜血流出不久后,冰剑又缓缓消失了。   而此时此刻,站在我面前的两个阿西尔族人,与那个眼中闪过绿光的女人也重合了。   他们一个是大巫师,一个是伏魔官。   那个大巫师举起魔杖,口中念念有词,一个闪电球在他的手中慢慢凝聚。而那个伏魔官两手分别戴着白手套,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捧着一个紫金属盒子,盒中密密麻麻装了几十个试管,他用戴着白色手套的手取出一个试管,大拇指拨开木塞,里面流动的液体飞速倒入闪电球。   液体没有穿过闪电球,而整个球又变得更大,光芒更强烈。   如果我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可能会觉得好受很多。但是这一场景我在以前学习和看书的时候,都看到太多次。   有伏魔官辅助的大巫师,可以让我瞬间烟消云散,不留尸体。经过炼金术师的提炼,可以制作出华纳神族的魂体。就像我们在金侬加裂缝上空提取生物的魂体一样。   他们不是来杀人获取功勋的。他们是来采集素材的。   眼见大巫师将施展魔法的手举过头顶,我浑身战栗地闭上眼睛。   接下来,即便是隔着紧闭的眼皮,我都能感觉到灼目的火光。然后是铺天盖地的红色。轰炸的声音,树木噼啪燃烧的声音接连响起,我身上的冰块在刹那间融化。   再接下来,火光渐渐散去。一切又化为黑暗。   整个过程不超过两秒。而我依然有知觉。   睁开眼睛,我诧异地看着前方:那两个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浑身被火烧伤,似乎已经停止呼吸。而地面上有一个巨大的坑,还跳跃着一些零碎的火星。   我看看四周,没人。再抬头,一条金翼龙正朝着黑纳村的方向飞去。离奇的是,那条龙有四支翼。骑在上面的人穿着白色的衣裳,衣角和短短的碎发迎风乱舞。因为是在夜晚,头发颜色并不容易看清。只是被月色的照耀着,泛着点点银光。   我有些错愕,尚未从惊吓中走出来。   如果不是视野范围内只有这一个人,我绝对不会相信这两个阿西尔族人是他杀的。   因为他已经飞得很远了。甚至没有下来确认一下尸体。
Chapter 3   我弯腰拾掉了满地的图纸和挎包,因为双手过度颤抖,东西掉落了好几次。   虽然金侬加裂缝将我们和阿西尔部落冰冷黑暗的世界隔离开来,但是从小到大,长辈一直教育我们,遇到了阿西尔族人,一定要使尽吃奶的力逃离。不然只有死。   之前,我一直都没有把这些话当回事。主要是从小到大对阿西尔部落的认识都是通过书本了解的。那边的城市跟我们的故乡截然不同,常年的黑夜中,高耸的建筑中闪烁着万千恶狼瞳孔一般的灯光,还有肤色白皙却冷漠如冰的阿西尔族人。   这一切对我来说,都太遥远,太抽象。而且我总想,他们在世界的另一端,而我们生活在一个偏僻的小村庄,怎么可能和他们对上呢?再说,就算真的对上了,我们村的人都那么友善,又手无缚鸡之力,他们不可能这样残忍,伤害一群没有反抗能力的人。   我一直认为自己是地地道道的和平主义,也认为战争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只要有一方不愿意,另一方也无法继续下去。我知道,我并不想与阿西尔部落的人为敌。   直到姐姐死去。   在我,哥哥,妹妹以及母亲都伤心得无法自己的时候,曾经参军的父亲眼中竟透露出惊恐之色。那时候,恐怕也就只有他知道有作战能力的阿西尔族出现在村落,即便只有一个,都是多么可怕的事吧。   一个星期之后,大批阿西尔族出现,杀光了村落周围的所有族人,并且将整个村庄包围起来。   他们不敢入侵村庄,仅仅是因为华纳部落每一个村庄或者城市,高空都悬挂着会杀伤所有入侵者的保护光团,“奥汀的祝福”——这是奥汀离去之前,留给族人们最后的礼物。   曾经问过爸爸,为什么那些人要这样对待我们,不要说没有伤害他们,甚至连话都没跟他们说过。爸爸说,因为我们是华纳族人。我说,可是这样的斗争,原本应该只发生在首领之间,我们不过是无辜的百姓,凭什么要伤害我们。   爸爸苦笑着说,每一个华纳神族,都有可能成为战场上骁勇杀敌的勇士。所以,见一个杀一个,阿西尔族才能保证永远的繁荣。现实就是这样,历史和传说也不容许你改变。现在我们应该担心的不应该是他们为什么要伤我们,而是如何避免死于他们的手下。   我们在村庄内坐立不安地等候了半个月。   半个月后,村外不再有阿西尔部落的部队,整个村的人都开始纷纷收拾行李准备搬迁。因为父亲是退伍军人,所以民众都决定由他带领大家一起离开。   当时哥哥已经成年了,所以他和爸爸一起走在最前面,妈妈则抱着妹妹,牵着我跟着后面的人群前进。   再后来的一切……就跟刚才看到的那一幕一模一样。   那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我在那一瞬间,看到一团火光以虎狼之势从天而将,看到了爸爸和哥哥当场死亡,妈妈用力将我推向村子中央,却在自己跑过来的时候,和妹妹一同被火光吞灭。   从那以后,我的黑发紫瞳就被活下来的村民们讨厌。他们都说我和阿西尔部落的变异神族长得一模一样,说是阿西尔族的奸细。就是因为这样,我的家人才会被我害死。   从那以后,成长的充满梦想和欢笑的小小的村庄,在硝烟和摧毁性的大魔法中,仿佛变成了永恒的灰白。   这是我一生都洗不尽的罪孽。   在他们用自己的生命换来我的苟且偷生之后,我就发誓,此生此世,就算不能变成魔导师,也要成为能够站在战场中,看着阿西尔族一个个灭亡的人。   我离开了故乡,努力寻找一条能够让我顽强生存下去的道路。   于是意识到了,侏儒的世界瓦特海姆或许适合我。虽然本地的侏儒都会排斥神族,但是那一年我只有二十一岁,身高还不足一米四,还有一头深黑色的头发。除了脸孔肤色和他们不一样,其他的特征都完全符合。   虽然二十一岁在侏儒中已经是成人,但是神族成长速度慢,二十一岁根本就是孩童,对很多事也是一窍不通。到了瓦特海姆以后,吃过很多亏,受过很多自己一度认为无法再站起来的打击。   有一次快交学费的时候,我的积蓄完全不够用,所以请了半个月的假期去矿山打工,都勾选的是不包伙食时间最长的活路。神族的体力和耐力原本就不及侏儒,那一天我已经饿得头晕眼花,肉体已经失去知觉,仅仅是凭着意识在敲着一块块坚硬的巨石。   半夜两点过,老板才挖到的一颗有拳头大的宝蓝金刚石不见了,我听见他在后面叫唤询问,但是因为体力透支,所以没有回答他的话。然后,后脑勺被巨大的矿石砸中,我摇了摇,当场就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被扔到了矿山外,不要说工钱,本来身上带的钱都被搜刮光。我捂着血流不止的脑袋去找老板评理,他说我已经把工钱丢在你身上了,自己没保管好,怎么反倒怪起我了。再说,你一小姑娘本来就没什么能耐,别来我这了。   侏儒就是这样,非常野蛮粗鲁,但都是很厉害的巧匠,拥有强大的智慧,他们打造出很多宝物,贩卖给竞争中的阿西神族和华纳神族。又因喜欢黑暗的环境,就算离开他们的世界,很多也都会去阿西尔部落。在华纳部落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受过这样的待遇,我咬着牙离开矿山,发现自己连医药费都付不起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可能是年纪太小,那时候很不坚强,这一点小小的挫折,就让我浪费了很多时间在伤感中,不愿意和任何人打交道,不想做任何事,甚至有了不如死掉的想法。   这些年,曾经在无数个夜晚做着奇奇怪怪的梦。   绝大部分时间里,我都会梦到阿西尔族的入侵,他们冰冷的眼神,分明的轮廓,还有淡漠的,不带一丝感情念出的咒文。再接下来,万箭穿心的刺痛会让我大汗淋漓地从梦中惊醒。   还有一部分时间里,姐姐会出现在梦中。她用一如以往坚毅而刚强的口吻对我说,娜娜,振作起来,别忘了,无论经历怎样的困难,姐姐都会在身边守护着你。   还有很小很小的一部分时间里,我会梦到一个人的笑容。是很奇怪的梦境。在梦中,我不曾看清楚他的相貌,不知道他的年龄,甚至不知道他的瞳色,却知道他在凝视着我,用一种让人几乎落泪的,温柔而熟悉的眼神。即便我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即便只是出自一种本能,我都知道,那是深爱的目光。很可惜的是,这个人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一句话。即便是在梦中,他也如此吝啬言语。   尽管如此,似乎只要看到那样的目光,还有那样的微笑,我就会觉得再没有什么事是可怕的。虽然听上去很可笑,但是这样一个重复的没有起点和终点的梦,一直支撑着我的精神世界,直到现在。   当然,再美丽的梦境,在遇到希亚真实的咆哮以后,都会变得微不足道。和她从第一次见面几乎打架到现在成为死党,还同居,我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虽然是死党,但是很多时候,我都特想把她歇斯底里的模样截下来,扔给那些已经失去理智的男人们看,看他们还能不能一脸陶醉地说出“希亚就是华纳海姆的香榭丽舍大道”。
  就像现在。   我赶回华纳海姆以后浑身都弄得脏兮兮,回家换套衣服,冲澡的时间都没,就直接在希亚乱七八糟的柜子里翻出了专用鱼油提炼试管,准备赶回店铺。结果前脚刚迈出门,后脚就被无形的力量锁定住。   我回头一看,果然是希亚掐着我的脖子,一脸阴沉地说:“我今天很郁闷。”
“我手里有个大单子,回来再听你诉苦。”我拨开她的手。
“不准走,听我说完。”她另一只手又搭上了我的肩,一听到她那坚定的口吻,我就知道今天肯定没戏了,于是直直地盯着她,看她美丽的面容渐渐扭曲,“你很喜欢的那个蓝,简直是个大烂人,烂到极点了。”
“然后?”
“我知道弗雷对我旧恨难忘,所以才会笑眯眯地把我分到他手下去工作。我居然就这样相信了弗雷这个阿西尔养的……现在我看到蓝这个字就想吐。”
“然后?”
“他就是个烂人。”
“然后?”
“你滚吧!”   于是我滚了。   虽然只是崇拜蓝的实力,对他本人的生活和性格并不是那么好奇。但是被希亚这么一说,如果不是太忙,估计也打算多问几句。而且,本来我是想请她帮我加工手套的,但是她要知道委托人是弗雷,大概会直接掐死我。   抵达依娜工匠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过。刚一进去,格菲就放下了手中的图纸:“老大,不久前有人找你。”
“什么人?”
“蓝——”这个声音是从房间的角落传出来的。而这个声音拖到尾声的时候,声音的主人,一个非常漂亮的金发精灵姑娘就闪到了我的面前:“是蓝!”
“弗拉,这么晚了你居然还在,真难得。”   她说的话可以直接忽略。弗拉是工匠房里我认为招聘得最失败的一个。虽然她对装备的外形设计非常擅长,灵感和创意也是不同凡响,但是她以各种理由罢工请假的次数,绝对比她正常上班的次数多得多。因为她也不大在意我扣工资,所以我就自动把她当成了临时工。另外,蓝在城北有一家粉丝俱乐部,部长应该考虑换成她的。
“依娜姐姐,难道你不觉得蓝来这里很神奇么?”对了,她也是所有人里唯一叫我依娜姐姐并且屡教不改的。
“材料收集好了,把你们弄好的那些拿给我。”我打开委托书和图纸。
“老大,蓝大人真的来过。”格菲说。
“什么?为什么?”我猛然抬头。
“我们也不知道。他问你在哪,我们说你去了黑纳村,他就离开了,说明天再来。”
“这样啊……”我沉思片刻,“不管了,先把手套做出来。菲利,你把皮革修剪一下。” “依娜姐姐,难道你真的不好奇么?我看到蓝了啊,好帅,好帅啊!”弗拉捧着胸口陶醉,我看见侏儒菲利剪坏了一张价值三万八千维达的海德伦皮革。   这一次加班可以说是最持久也最疲倦的一回。直到第二天中午,我们一帮人才送走加工的炼金术师,然后全部趴在铸炉旁边呼呼大睡,等待大祭司的大驾光临。   在睡梦中,我隐隐听到门外传来了两个人的争吵声,确切说,是一个女人的吵闹和一个男人的平静应答。很显然这个女人声音的分贝是不容忽视的,整个店铺的人都被她闹醒来。 “你真的以为你自己很了不起么?是么?”这是我听清楚的第一句话。迷迷糊糊的抬头,揉揉几乎爆掉的脑袋,拨开窗子,正好看到一个容貌是希亚级别、扭曲程度比希亚还高的美女,一个高挑男人的背影。还有一头在骑乘兽栖留地蜷缩睡觉的四翼金翼龙。 “让我清楚地告诉你,你除了□比较能耐,什么都没有!” “喔——”我周围的人嘴巴都成鸭蛋状,齐刷刷地看着门口。 “这美女真豪放。”格菲说。   我原以为这男人会爆发了,结果他还轻笑出声:“谢谢。”   爆发的是那个美女:“你得意什么?我在说你脑子里是一包草,智商为零!我和你在一起的回忆里,除了上床什么都记不住!你认为这很值得骄傲么?” “因为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里,大部分都在床上,茜卡小姐。” “喔——”这下发声的人数翻倍,伊登街不少人都在兴致勃勃地观看着这一幕。 “你……你太过分了!”茜卡的脸涨得通红,最后终于耐不住,扬手一耳光扇在那个男人的脸上,转身走掉。   菲利摇摇头:“真不知道这个美女是不是故意的,男人听到这种话能不开心么。”   格菲说:“在女人看来,一个只有床上功夫而智商为零的男人,恐怕没有那么大魅力。所以这个美女肯定是认真说的。”   菲利摊手:“问题是这个男人可能智商为零么。”   很显然那个茜卡的耳光力道不浅,他的脸被重重地打偏过去。他擦了擦面颊,表情倒是从容得很。看见弗拉双手捧心的模样,再看了一眼那个男人,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家反应都这么大了。   近些年来,几乎每天都会在报纸杂志书刊上看到这张脸。整个华纳部落……不,九大世界里,恐怕已经没人没见过了吧。只是,三维立体版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所以觉得特别不真实。 “蓝!”   街道的对面的弗雷从金翼龙背上跳下,朝着这边挥挥手。蓝也应了一声,抱着双臂站在我的店铺门口右侧等他。   怎么说,感觉蓝真人的形象和以前见到的差别蛮大。可能是因为他出名得比较早,四十二三岁就已经变成报纸头条了。如果我没记错,他今年应该是五十九岁,都还没有完全成熟。头发颜色也没有书刊上那样明显,是淡到接近银色的金。瞳孔倒是一如传说那般,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紫蓝色。身材……似乎也比书上看着高大些,甚至比弗雷还要高出小半个头。   虽然我一直认为男人的相貌无所谓,但客观地说,蓝真的是个美男子。很少有男人能像他这样,让人见了第一眼就会觉得无论是五官还是身材,比例都非常完美,整个人给人视觉冲击很大。   这时候,弗雷已经走到他身边,和他说说笑笑地朝店铺走来。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的心居然开始狂跳起来。紧张得双手都控制不住微微发抖。直到看到他们进来,我才赶忙站起来,张开嘴却说不出话。   谁知,蓝也正巧回头,与我四目相对。那一瞬间,我看见他略显诧异之后,眉头微蹙,最后疑虑着说:“请问……你的名字是依娜?” “是。我是依娜。” “你好,我是蓝。”他走上来,伸手。 “久仰大名了,蓝大人。”我立刻和他握了握手。但是握手完了以后,他和弗雷两个人都在盯着我看,盯得我浑身发毛。   得找点话题打破尴尬。 “昨天蓝大人是否有经过黑纳森林?因为我好像看到那条龙了。”我微笑,指了指窗外的四翼金翼龙。 “嗯。” “那有杀过两个阿西尔神族?” “你说的是哪两个?” “黑纳森林里面的。”   蓝沉思了一阵子:“……好像是有那么两个,路过就顺手解决了。”   他说完这句以后,整个工房里除了弗雷,所有人都是微微张了口。我更是无言以对——那两个视我为鱼肉的阿西尔神族,他“路过所以顺手解决了”。
Chapter 4 1   既然前一日蓝赶得这么急,那肯定没有看到被冻结在树林里的我。正犹豫是否要让他知道这么丢人的事以证明我们很有缘分,弗雷却先说话了:“蓝,我说的对吧。依娜小姐真的如同传说中那样漂亮。”   蓝又看了我一眼,微微笑着:“我比较关心依娜小姐做的邪神手套。” “啊,对,手套。”我转身把手套拿过来,递给蓝,但手伸出一半又收回来,“这个手套不是弗雷大人订做的么?” “是我替他订做的。”弗雷拍拍蓝的肩。 “这样……”我把手套递给蓝,突然感觉退缩了。对自己的作品一向很有自信,尽管手套制作不是我的长项。但是我一想到这个手套是蓝要用,顿时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他身边有那么多强悍的神金匠,看到我做的东西,会不会觉得质量不过关……一想到昨天还觉得委托人钱多了没事做,还觉得浪费素材了,更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为什么依娜小姐看上去这么忧伤?”恍然抬头,弗雷的脸突然凑得很近很近。我吓得后退一步。他又说:“难道是因为我太无聊,所以你快哭泣了么?” “不是,当然不是。” “那肯定是因为他太无聊了。”弗雷用手肘撞了撞蓝,“因为他看上去太肉欲,亵渎了美女的眼睛。”   肉……欲?   不止我,整个房间的人都睁大了双眼。我因为过度震惊,不知道如何回答这句话。蓝则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反复检查着那个手套。弗拉倒非常勇敢,皱着金色的眉毛,毫不客气地说: “弗雷大人是在开玩笑吧?蓝大人看上去这么优雅,有你这样形容人的么?”   弗拉这句话我倒是举双手赞成。蓝的言行举止都很有礼貌和风度,而且看上去也是很温柔的人,怎么都和那个词扯到一块儿去。 “你是女人,你不懂看男人。他有一张纯洁的脸,和一个□的身体。”弗雷露出淡淡的微笑,“况且,肉欲也是赞美。说一个男人帅气,肉欲,性感,说明能吸引女人呀……小姐,你怎么了?”   不想再看一眼没出息的冒烟番茄弗拉。我好奇的是,蓝怎样做到在听见别人这样评价自己后,还能如此平静地微笑:“我很满意。下次一定会找你的。” “蓝,你不觉得依娜小姐真的很特别么。她这个颜色的头发,我还是第一次在华纳神族中看到——不,依娜小姐是纯神族么?” “是。”我点点头,但对于这个问题,已经不想再进行下去。 “那真的是很特别了。虽然颜色和阿西尔族像,但依娜小姐的外貌一点也不刚硬,反而非常柔和,真的很漂亮呢。” “……谢谢。”   蓝看了我一眼,拍了一下弗雷的肩:“付钱,准备走了。”   弗雷很没趣地看他一眼,付钱给我。然后对我露出慈爱温和的笑容:“依娜小姐,我们有缘再见。”   眼见蓝就要离开,我忍不住说:“蓝大人,冒昧问一个问题好么。”   蓝转过身看着我:“请说。” “按道理说,花更多的时间精雕细琢这样一个成本比较昂贵的手套,或许成品更好,为什么要这么急着收货呢?” “因为我明天要去阿斯加德取一个东西,不准备充分一点,可能会有危险。” “取东西晚一些不可以么,我始终觉得这样很浪费……”说到这里,发现自己总是追求十全十美的职业病犯了,对客人原本不该说这么多。正想改口,突然意识到他刚说的话:“什么?去阿斯加德?” “是的。因为之前弗雷找来的炼金术师把她调配了半年的溶液给打碎了,替代品只有阿斯加德的那个东西,刚好那东西一年只会出现一个,占卜师昨天通知我是后天早上,所以只有麻烦你们加班了。” “去阿斯加德……那不是有可能有危险,是很危险。不能用别的方法么。”顿了顿,我又忍不住说,“如果蓝大人出现什么意外,我们部落才是更危险了。” “我不过是偷偷潜入去取。就算出现意外,我也能保证百分百脱身。只是东西不一定能拿到了。” “那个炼金术师是个什么东西,居然害蓝大人要去阿斯加德!”弗拉愤怒了。 “那是弗雷找的人。我已经辞掉她了。” “我真不知道她会这么笨的。”弗雷立刻辩解。   顿时,心中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我吞了口唾沫:“这个炼金术师……叫什么名字?” “这……因为这次的行动非常机密,不方便透露。”弗雷抱歉地笑笑,“实在不好意思啊,依娜小姐。” “没有关系,我只是随便问问。”   送走蓝和弗雷,送走了奄奄一息的员工们,还有那一个精神焕发脸颊红润的临时工,我带着巨大的疑团,回到家中。   这么早,希亚居然就回来了。没有约会,没有站在阳台上对着楼下捧着鲜花的男人抛媚眼,只是蜷缩在床上,一副老了十岁的样子。   我慢慢蹭到希亚的身边,拍拍她的肩:“我回来了。” “因为蓝那个烂人,我丢了一份三十年内估计都不会再有机会得到的工作。”希亚的愤怒显然早已过去,她面色苍白地看着我,“本来有机会成为最一流的炼金术师,有机会晋升到皇宫工作……我的一生中,又还有几个三十年……”她扁扁嘴,抱住我的脖子大哭起来。 2   之后,她跟我哭诉了一整个小时,但是对于解雇的原因只字不提。我知道,这么爱惜自己性命的希亚也不可能为了一瓶香水去冒险。所以那个瓶子里装的东西,十有八九就是蓝让她去调制的。   事态发展成现在这个状况,我如果良心没受到一点谴责,那我就真不是个东西。   然后,也从希亚那一激动就不怎么严实的嘴里听到了一些事。开始想过,能被那几个战场前锋的人如此重视的事,多半与阿西尔族的竞争有关,也与十二主神有关,所以不太意外。   但是他们的计划让我感到诧异。   事情要从世界的起源说起。
  最初世上只有一冷一热两个区域,被宽大而无底的金侬加裂缝隔离开。冰火在裂缝上空交融摩擦让第一个巨人诞生了。这个巨人在后来与神族的斗争中死亡,之后他的肉体化作大地,血液化作海洋,骨头化作山岩,毛发化作树木……眉毛化作一个叫做中庭的世界,将火与冰分开。也就是现在的人类世界。   这个巨人尸体腐烂以后,渐渐长了蛆虫。受光的一面长出的蛆虫进化成了光明精灵,也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精灵;背光的一面长出的蛆虫进化成了黑暗精灵,也就是侏儒。   战败的巨人后代,则带着对神族的仇恨穿过血海,到了东方的世界住下,随时准备报复。   在巨人离去后,神族数量越来越多,渐渐产生了领袖,最早的十二个主神。在众神之王奥汀的带领下,十二主神逐步取代了巨人的地位,统治着世界。再后来,十二主神分成两批,将整个神族世界分裂成两个部落,一是奥汀统治的阿西尔部落,一是海神统治的华纳部落。   接下来随着时间的流逝,巨人的反击,洛基的背叛,主神的消逝,以及奥汀临死前重造的世界……到现在,重生的世界依然保留了以前的六大种族:神族,巨人,精灵,侏儒,人类,兽。各个种族分散的九大世界也原封不动地保留下来。   原本的至上神界阿斯加德如今依然属于阿西尔部落。唯一不同的是,光明之神博德和太阳神弗雷意外地在华纳部落重生了,而在世界的最高点的阿斯加德,没有这两个神的护佑,变成了一个常年笼罩在黑暗中的国度,阿西尔神族也已经完全变异。   人人都知道主神多的部落将会占优势,而奥汀和洛基的复活决定生死存亡。可是,听希亚的描述,该觉醒的应该是十一主神,或是十大主神,而不是十二主神。因为十二主神里有一个肉体和灵魂都已经彻底被粉碎,完全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更重要的是,没有人知道奥汀是不是真的会重生。   阿西尔族已经有五个主神。也就是说,如果再有一个主神出现在阿斯加德,除非奥汀出现,那我们就彻底输了。   而蓝他们所要做的事,就是尽量找到所有流散在华纳部落的主神,并且用最高级的炼金术复制那一个已经消散的主神。我说连人都可以复制,那为什么不直接复制个奥汀,我们就彻底胜利了?希亚说,非常奇怪的是,只有这一个能复制。   可是当我问到这个主神是哪一个还有如何复制的时候,她立刻闭嘴了。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听到这个复制神族的计划,总是感觉浑身毛毛的。所以当天晚上我做了个很惊悚的噩梦,梦中我被关在黑暗的小房子里,一打开灯,满房间都是复制的自己。   第二天发现希亚已经早早地离开了,我带着罪恶感和噩梦的余韵去工房,一大清早就笼罩在低迷的乌云下,还蹲在门口动都不想动。   看着街上人来人往,一双双款式不同的靴子从我面前路过,我的目光最后锁定在一双宝蓝色的短靴上——这做工,这镶嵌,这线条设计……   然后不由得盯着那双靴子看。那双靴子居然朝我走来。我顺着靴子往上看,一个后仰,差点撞到门板上。 “怎么,依娜小姐开始守门面了?” “蓝大人怎么会……在这里?” “又有委托书了,你接么?”   正准备开口说“我有事想要对你说”,话到这里却咽了下去:“我免费做。” “免费?”蓝对我露出了非常温和的笑容,“这一回是魔杖,免费好么?”   怎么都不会想到蓝会让我做这么重要的东西。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可以考虑卖掉依娜工匠房了。 3   见我半晌不说话,蓝把委托书直接放在我的手上:“不知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明天要去阿斯加德,你把上面能收集到的材料都收集了。肯定有一些是收集不到的,那一部分留着我回来处理。” “不管怎么说,我只收成本钱。” “为什么?弗雷已经告诉你了?” “告诉我什么?” “我打算让你成为战场神金匠的事。” “啊?”我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战场神金匠,顾名思义,就是会上战场的神金匠。而且还分三种,一种是在后方和大祭司等辅助和支援前方战线兵器补给的,一种是参与战争投掷大量金属器具的,一种是和炼金术师辅佐魔导师横扫战场的。三种以第一种为最安全,第二种为最有钱,第三种为最有权。   第二种虽然听上去拉风,但是毕竟动手打人严格说来就不叫工匠了。如果没有特殊背景或者兼职,一般战场神金匠的最高境界就是第三种,也就是我一直向往成为的最高级黄金粪土。 “看来你还不知道,那为什么要免费做?” “我想恳请蓝大人重新采用希亚。”我吸气,一鼓作气说到底,“因为你们说希亚摔碎的溶液,实际是我不小心摔的,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蓝沉默了一阵子:“你就不怕说了以后失去上战场的机会?” “如果我不摔坏她的东西,这样的机会是属于她的。” “这样吧,你先研究委托书。”蓝抬眼看着我,微微笑着,瞳孔犹如紫水晶一般透亮,“如果你真的想要我重新采用她,就用心做好这把魔杖。” “好!”我卯足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的自信答应他。   但是,在蓝走了大概五分钟后,我就彻底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自信——那个委托书上所说的主要制作材料只五种:世界之树的枝干,玛尼钻石,尼德霍格的鳞片,穆斯贝火山的熔岩,密密尔地底泉水。我熟知的只有密密尔地底泉水。这种泉水产自巨人的国度,无论在炼金还是工匠制作方面,都是最上层的材料。但特性就是一遇到地面的空气就会蒸发。   这些素材不离开华纳海姆恐怕是取不到的。而现在阿西尔族遍布九大世界,我估计材料还没取回来人就死外面了。   第二天早上,我一边和大伙儿在工房里吃早餐,一边翻看桌上的报纸。结果看到一条关于蓝的新闻:大魔导师蓝六十岁的生日宴会将在两个月后举行。所有神祗和知名人士都受到了邀请,将在他生日当天赶到海尼尔皇宫参加寿宴。这将是华纳海姆五十年来最盛大的一场盛宴,其人数规模庞大,将远远超过光明之神博德三年前举办的庆功宴。   两天过后,蓝又出现在伊登街。 “蓝大人,这魔杖我做不了。”在查过资料以后,我在见到他以后立刻开门见山。
“你一个人做肯定是有难度的,因为这些材料收集起来不轻松。”   何止不轻松?那是不可能。蓝要我做的根本是传说中的神器。 “材料我是可以收集的。不过部分材料是有保质期的,所以要你和我一起去。” “去哪里?” “跟我来。”蓝扬了扬下巴,转身步入空中。我和整个工匠房里的工人们面面相觑片刻,又莫名地跟出去。   我走出去的时候,蓝已经骑在金翼龙身上了。他朝我招手,示意我上去。我踌躇了半晌,才慢腾腾地磨上去。虽然翼龙体积很大,但是因为身形太婀娜,能乘坐的地方其实很小,所以一般都是给个人乘骑用的。不过,坐在蓝的身后,我发现还有很大空间。还好这条龙不像希亚的嘟嘟那样娇小,每次和她共骑两个人都感觉要被挤扁了。   蓝拍拍金翼龙的背,它立刻冲天飞起。我低呼一声,立刻抓紧金翼龙背上的角。   微凉的空气拂过脸颊,不过是眨眼的瞬间,整座王都宏伟的楼房变成了脚下密密麻麻的金色积木,只有高耸入云的海尼尔皇宫建筑群越来越清晰。而华纳海姆下方的城镇和村庄,早已变成了一片片云层下的斑斓色彩。   海尼尔皇宫里面有一座高塔,塔顶常年散发着火红耀眼的光芒,外面还包裹着淡蓝色的魔法层。每次晚上和希亚坐在窗边聊天,每次看到那个塔,我们都会说那是皇宫的烛光,因为颜色很漂亮,而且实在太明亮。   直到翼龙在高塔顶端的外侧停下来,我才反应过来我们的目的地就是这。蓝握住我的手:“不要松手,不然会被魔法伤害。”我点点头,然后他拉着我穿过魔法层,跳进高塔。
Chapter5   进入高塔内部,里面是一间石室。放眼望去是一条长长的楼梯,阶梯是用悬浮的石板铺彻而成。楼梯顶端有一个石制台座,上面不知放了什么宝物,一条红色的光直劈而上,通向屋顶。   我跟蓝一起走上楼梯,到那个台座旁。   原来那是一本摊开的书。摊开的纸张就像红色的镜子一样,透明,光滑,散发着红色的光。我甚至可以在上面清楚地看见自己的倒影。不过因为摊开的书页画满了奇怪的图案,所以散发出的光芒也像幻灯一样,带着密密的光斑,在整个房间内静静旋转。蓝凑过去看的时候,淡淡的红色光晕照上来,连同那些符号的光斑也在他的面颊上流转。   再仔细看那个书页上的图案,原来不是别的,正是※九个世界的简略地图:   五层九界,神界阿斯加德在最上层;精灵的世界在上层;中层有五个世界:北方的冰之国,南方的火之国,东方的巨人国度,西方的冥界,中央上方的金侬加裂缝和下方的华纳海姆。下层是人类的世界;最下层是侏儒国度。   当然,书上是没有标明地名的,只是由一个个金色的光点代表一个世界。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是全世界绝无仅有的旅游魔法书“火神的九界书”。只是,蓝为什么会有这本书?太不可思议了。突然想起前一夜和希亚的对话。我问她,蓝力量这样强大,可能是十二主神之一么。   希亚气得嘴巴都歪了,说他不可能是。我问为什么,她说,到目前为止,主神在觉醒之前都是力量非常平庸的人。除非蓝是奥汀或者洛基。但是,就算是力量没有觉醒,性格特征也不会改变。阿西尔族的诗神布莱奇预言说,重生的奥汀将是完全成熟稳重的成年男子,而洛基是红发、性格张扬狂狷、介于少年和成年之间的神族。你觉得蓝像哪一个?   此时,我看着淡淡碎发散落在额头,认真研究地图的蓝。确实,就算希亚不说我也知道,洛基是张狂,奥汀是沉稳。而蓝不像其中任何一个。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内心并不希望他是主神。   蓝双手撑在台座两旁,认真看着书中的地图,喃喃道:“一般做魔杖,都是先取杖身木材的吧。” “是的。”我出神地回答。   他点点头,修长的手指在地图上划来划去,手指点到哪里,指尖就会被红色的光晕包围。最后,他的手指停在了精灵的国度艾尔夫海姆上,轻轻敲了一下。   书页刷刷翻起来。很快,页面的红光消失,散发出了翠绿的光芒。再看魔法书,上面呈现出一棵巨大的,生长在泉水上的树。周围的水面有很多长着翅膀轻盈飞舞的精灵,身体晶莹而明亮,不注意看,还会以为是浮动的萤火虫。而那棵树绝对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大的树,大到可以建立一座城在上面——不,再仔细看,上面真的有一座城堡。树根上有很多漂浮的小岛和小船,小岛小船上也修建着一座座小楼房。   这城市规划……不跟华纳海姆一样么?都是城堡在正中央,城区在四周零散的小岛上。只不过华纳海姆是在高空中,也不是建立在树上。 “走了。”   蓝一手拉住我的手,另一手捧着魔法书,念了一句咒文。书中散发出的光芒越来越强烈,将我们包围,湮没了视线。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惊奇地发现,我们已经站在了书中浮现的位置。 “这是怎么回事?”我知道那本书上有详尽的世界地图,而且还可以动态地表现出来。但是不知道它居然还有瞬间移动的功能。 “这样会快很多。”   蓝带着我快步走到巨树上空,然后指了指树冠。一道闪雷落下,劈落了一根树枝。他又指了指那根树枝,汩汩清水浮空流过,把那根树枝卷过来,送到他的手中。 “拿到了,世界之树的树枝。”他对我笑笑,然后停留在半空,又翻开魔法书,研究下一个地方。   我看看下方的精灵国度,感到十二分的不真实。以前读过那么多赞扬艾尔夫海姆景色的优美诗句,但是从来不曾亲眼目睹。那些美丽的精灵们,一个个在水面上飞行,水面波光潋滟,就像是世界之树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荧光大雪,雪花还在对着巨大的平镜,悠闲地跳着舞。 “很喜欢这里是么?”蓝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十分温柔。   我心中一紧,用力摇摇头:“很漂亮,但是我们得赶时间,不然树枝会死掉的。” “半个月内它是不会死的。如果你喜欢这里……” “没关系,去下一个地方吧。” “好吧,那下次有机会我们再一起来。”蓝对着书页上另一个地方点了点。   一看到里面熟悉的场景,我就忍不住叹息——没想到这么多年以后,我还要去这个地方。   棕色的光芒将我们包围又消失以后,我们来到了侏儒的世界,瓦特海姆。   不过既然来了瓦特海姆,目标应该就是玛尼钻石。关于玛尼钻石我没有查出什么东西,但是关于月神玛尼的记载看了很多:他是巨人的儿子,姐姐是太阳女神。他的姐姐散发金光,在白天活动,他则是散发着银光,在夜晚活动。他们原本是在天上交替奔跑带来日月的两个神袛,但是因为玛尼长得非常漂亮,自恋又贪玩,奥汀取消了他的职务,还连带他的姐姐。   后来玛尼环游世界,整遍了所有人,唯独斗不过狡猾的侏儒,这激发了他的叛逆心理,发誓要在侏儒的国度折磨他们一千年再离开。据说玛尼会在人多的地方唱动听的月夜曲,听过他歌声的人都会产生幻觉,把眼前的某件事物当成自己的心上人,这个期间内玛尼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能够抵挡住不受诱惑的人只有三种:爱人在身边的人、没有心上人的人、聋子。   我和蓝来到瓦特海姆的一个小村庄门口。这个村庄建立在光秃秃而沙尘四起的矿山谷中。村庄门口挤满密密麻麻的侏儒,他们都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长长的鼻子也都被涂成了红黄蓝三种颜色,每个侏儒手中还拿着有他们手臂长的空啤酒罐子,看样子是在进行每月举行的啤酒晚会。 “玛尼的钻石,是在玛尼身上么?”我问蓝。 “对。那个钻石实际是他的眼泪凝结而成的,而玛尼几千年都不大可能哭一次,也只会在身上带一颗钻石。所以他戴在身上的钻石,一定聚集了大量的魔力。” “那你确定他今天会来这里?” “这就不清楚了。但是这个村子的啤酒晚会是最疯狂的,玛尼应该不会错过。”   这时,很多侏儒整齐地回头看着我们,露出了鄙夷之色,窃窃私语。侏儒一向偏心阿西尔神族,理由是华纳神族太虚伪,而且太喜欢光明。他们讨厌光明,就像我们讨厌黑暗。所以会被嫌恶,我也是早就预料到的。只是我居然会听到一句话:“华纳男人最没用了。长得白白净净的,头发颜色那么淡,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什么是真男人?修恩才是啊。他杀的华纳神族的数量,恐怕比所有侏儒加起来还多。”   我差点把自己憋死。修恩今年都两百七十多岁了,他们居然说他有男人味?好吧,他胡子是没有白,但分明就是个中老年人的模样……看来侏儒的审美和我们真有差异。
  这时,另外一个侏儒说:“那个阿西尔的女人真贱,居然会跟一个华纳部落的男人搞在一起。他们来这里做什么?谁去叫他们滚蛋啊。”   听到这句话,我立刻回头看了看蓝。蓝没有一点反应,只是走到一个侏儒女性那里,买了两个啤酒罐子。才想起刚才的侏儒说的是他们自己的语言,蓝应该听不懂。当下松了一口气。   谁知气还没呼完,人群中传来惊呼声。刚说话的两个侏儒屁股都被火点燃了。   我猛然回头看着蓝。他举起啤酒罐子,对他们说:“如果你们按杀敌数量来衡量男人味,那么很感谢你们对我的赞美。另外,这位小姐是华纳族人。”   说完他把啤酒罐子递给我,用下巴指了指村庄内部,就直接越过矮矮的门框,进入村庄。没想到蓝也会有这样冷酷的时候。传闻说他和修恩的火药味一直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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