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知足闯荡江湖是什么歌?

累死累活几十年,不及炒房来赚钱。市场的刺激,也催生了一批“炒房团”,他们凭借着敏锐的洞察力和果敢的执行力,站在了高位。

其中,就有一位“小姑娘”,仅用了短短几年时间,就爬上了房地产食物链的顶端,成为人人羡慕的亿万富豪。

“小姑娘”杜益敏其实并不小了,按年纪来算,应该是一位中年妇女,但依着上海的风俗,大家都唤她小姑娘、阿敏。

杜益敏的家庭条件不算好,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在她初中毕业后,杜益敏便投身社会这个大染缸,只为了混口饭吃。

因为只有初中文凭,杜益敏在进入社会后也是四处碰壁,只能进厂做一名厂妹。可是没过多久,她所在的化肥厂就因为入不敷出裁员了,那也是十几岁的阿敏第一次感受到社会的残酷。

失业以后,天生不服输的阿敏又捣鼓起了服装生意。由于她时尚感强,进的衣服很受顾客欢迎,生意十分红火。

一次偶然的机会,阿敏察觉到了美容产业的巨大潜力和发展商机。在广东学到技术之后,她马不停蹄的赶回家乡,创办了自己的第一间美容院。

那时候,经济开始得到了发展,人们的爱美意识也进一步提高,阿敏的美容院越做越大,店铺也从小县城开到了丽水市。

来到市里以后,杜益敏接触的客人层次更高了。当时,在丽水市叫的出名字的官太太、富太太们,几乎都是她店里的常客。乱花渐欲迷人眼,这时候的阿敏,已经沉沦在欲海中了!

在众多的顾客中,阿敏与一位杨太太私交最多,不仅在平时送礼应酬,就连杨太太的孩子生病,也是杜益敏亲自照顾。可以说,这位杨太太让阿敏成功打入了丽水的“贵妇圈”。

和“贵妇”做闺蜜,一举混进上流社会,这对初中毕业的杜益敏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喜事。利用信息不对称的特点,阿敏早他人一步掌握房市的动态,加入炒房大军。

她先是出手阔绰的豪掷1500万,拿下了丽水的一套4层商铺,又在各个地区豪购房产。接着,阿敏和身边的顾客、闺蜜吹嘘自己要投资房地产生意,规模如何之大云云。

一开始的时候,她的目标对象仅仅只是身边的朋友和顾客,杜益敏只是想借着合作项目的名义,从贵太太们身上捞点钱。没想到谎言说着说着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她的名气也逐渐扩大。

渐渐的,不止是家人朋友,就连一些不认识的人,都慕名找上门来与她洽谈合作,想要分一杯羹,一起赚钱。

没有人去认真思考过,一个初中毕业的美容院老板是否真的有这么通天的赚钱本领?给杜益敏送钱的人络绎不绝,而她那个“赚钱”的房地产项目,最终募集到了2亿多资金。

当时的杜益敏名声极好,在丽水的生意也越做越大,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再加上她平时还热心公益,是远近闻名的“爱心大使”。

一般来说,这么一个有善心、有钱途的富豪,跟着她一起做生意简直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没有人会把她和“骗子”联系在一起。再说了,这么多官员和她交好,她又怎么会去骗小老百姓的钱呢?

除了好企业家形象的加持,高利息也是人们想加入她的一个重要原因。在当时,只要把钱借给杜益敏,她给出的利润高达12%,这绝对比放在银行要赚多了!

在巨大的利益驱使下,加入阿敏项目的人越来越多,资金链也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多。大家盲目的相信着这个“小姑娘”,指望着她带领大家发财,可谁知道这就是一场庞氏骗局,就连那些买房钱都是杜益敏东拼西凑借来的!

眼看她高楼起,眼看她楼塌了!谎言终究有被拆穿的一天,何况是这么拙劣的谎言,一旦资金链断裂,谎言的泡泡也终将被戳破!

2009年,杜益敏以非法集资诈骗罪被捕,经过法院的调查,杜益敏涉案金额达2.14亿,情节严重,判处死刑。

可笑的是,当她被抓时,所谓的“亿万富翁”被发现只有300块钱。原来,杜益敏的资金是采用套路借的方法得到的,借一个人的钱去支付另一个人的高利息,拆东墙补西墙,当有一天这个窟窿填补不上了,就是她露出真面目的时候。

在我国,非法集资是犯法的,但即使明知道这条道路是错的,依然有不少人一条道摸到黑。他们幻想着用一笔钱撬动更大的财富,都想跟着杜益敏发财,反而被她钻了空子。

其实如果这些人在投资之初能更谨慎一点,哪怕花费一丢丢时间去查一查杜益敏的底细,都不会造成这么严重的经济损失。

在涉案名单里,与阿敏有过交易的人员名单有近百个,每一个数字的背后,都代表着一个风雨飘摇的小家庭。

而杜益敏得来的不义之财,也都被她挥霍掉了!一个“亿万富翁”在落马的时候只有300块钱,显然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把钱扔进大海里都还能听到声响,而被杜益敏欺骗的亲朋好友,钱肯定是要不回来了,还要忍受担惊受怕的风险,不少人最后弄了个妻离子散、跳楼收场。

其实阿敏本来也可以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如果她用心经营美容院,也可以收获一份不错的事业。那些想要跟她投资发财的人,如果当初学会知足常乐,不那么激进冒险,也许不会有金钱损失、不会妻离子散。

人们都要为自己的欲望买单,成功哪有什么捷径,天上也从来不会掉馅饼,只有脚踏实地的走好每一步,才能创造出更多的财富、更好的明天!

“自古娶妻娶贤,纳妾纳色。顾思乐,你占了哪样?”李修齐毒舌道。

居然被嫌弃了,这下我急了。求问,心上人不喜欢你怎么破?——管他呢!找外援,用激将,三十六计,能骗到手就是好计!

顾思乐又一次来爬墙时,李修齐已经见怪不怪了。

甚至,他突然来了兴致,命人搬来一桌一椅,再摆上纸笔,准备将她的丑态画下来,好叫她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不成体统。

但随即他又想,这姑娘兴许压根儿就不在意什么体统,毕竟她向来都没规矩。

事实上,顾思乐何止是不在意,她见画上的人是自己,还十分高兴。

“王爷把我画得真好看。”

“你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谁说我画的是你?”

“那儿不是写着呢么,”顾思乐煞有其事地指着尚未画齐五官的画中人,“这脸上分明写着三个大字—顾、思、乐。”

饶是早就见识过这姑娘自作多情的本事,眼下李修齐还是震惊于她的没脸没皮。

他手上一顿,一滴墨落得不合时宜,生生毁了一幅即将新鲜出炉的《春日爬墙图》。

李修齐干脆把笔一丢,十分绝情道:“顾思乐,我劝你趁早死了那份儿心,我这王府绝没有你的容身之处。”

顾思乐顿时急了,差点没扶稳从墙上掉下来,她小心调整了下姿势,才又接着讨价还价。

“我不过是占你一个妾氏的名额,既不要你养,又不要你真与我成双成对,你也不亏啊。”

“那也不行。”李修齐斩钉截铁道。

顾思乐满脸不解:“为什么?”

“为什么?”李修齐低声重复一句,忽然笑起来,温柔又不怀好意,“自古娶妻娶贤,纳妾纳色。顾思乐,你占了哪样?”

问她占了哪样,说得跟她真能选一样似的。

顾思乐默默翻了个白眼,心想要不是这人惯爱端着,他这话就应该是:“顾思乐你既不贤惠也不貌美就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这才是她认识的李修齐——明明心黑又嘴毒,却总爱装出一副光风霁月的温润公子模样。

在心里把人骂上一回,顾思乐这才又堆上笑:“什么娶妻娶贤,纳妾纳色,不过是那些妄想坐享齐人之福的臭男人编出来骗人的鬼话!王爷才不是那种俗人呢!再说了,这世道最不缺那种贤惠貌美的木头美人,可看多了也没什么意思不是,哪儿比得上我这种活泼伶俐的,最是会逗趣解闷了。”

顾思乐边说,边用力扑扇两下大眼睛,像是为了配合说辞卖力表现自己,模样滑稽又可爱。

连边上伺候的王喜都被逗乐了,但某人却仿佛睁眼瞎,完全不为所动。

“要说逗趣解闷,本王大可以在府里养上两只阿猫阿狗,又何必…嗯?”

他尾音低沉,原就有些轻佻勾人,说完还若有似无地挑了下眉,于眉眼间又带出一种别样风流。

顾思乐很没出息地心动了一下。

她有时候真怀疑这人究竟是不知道自己长了一张怎样祸国殃民的脸,还是故意恃美行凶欺负人。

但总归有一点,他就是仗着她喜欢他,才敢拿她跟阿猫阿狗比!

你看,顾思乐其实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可那又如何呢?早前她也曾想过,既然李修齐对她没那意思,她何不像那些话本里的骄傲小娘子一样“君既无情我便休”。可她没出息,偏偏对这人舍不得离不得,还想着先不顾名分地进了他的门然后再徐徐图之,结果却是白白被他笑话。

如今她是两把刀同时悬在头上,简直要命。

想来想去,顾思乐突然一声不吭跳下墙跑了。她想反正今儿是别想斗得过这个冤家了,不如回去养精蓄锐,改日再战。

她纯粹就是奔着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的原则。

可李修齐不知道她怎么想,略有些错愕地盯着空荡荡的墙头,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她这是……”

王喜也一头雾水,“…顾小姐怕是觉得伤面子了。”

闻言,李修齐好看的眉毛古怪地拧到了一起,像是反驳,又像是自言自语:“她才不会呢。”

说实话,他不太能理解自家王爷的态度。

要说他对顾小姐没意思,他倒也真是铁石心肠,任顾小姐这些年怎么撩拨都无任何回应,甚至一再明明白白地拒绝她。

可要说这就是真的拒绝,王喜不信。

旁人不清楚,但他是知道的,便是有人丑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自家爷也能面不改色地夸对方长相独特。

但就是这么一个…虚伪到骨子里、说话做事都滴水不漏的主儿,偏偏在面对顾小姐时,总是很失风度地气得她跳脚。

要说自家爷对人没点别的意思,王喜就把自己的名儿倒过来写。

不过主子的心思哪儿是他能猜的着的,他只管看着这对冤家闹腾罢了。

自那日之后,顾思乐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出现在王府的…墙头上。

不,准确来说,她是连王府方圆几里都未曾再踏足半步。

对此,王喜自然是比谁都清楚,可自家王爷没问起,他也就当不知道。

直到这日,李修齐突然叫住从书房收拾完出来的小丫鬟,问她刚才说了什么。

“回,回王爷,奴婢说王爷写过字的纸都要撕了,以免……”

这问话可谓没头没尾,莫名其妙。

可王喜知道,自家爷哪儿是为了问什么,那是为了听什么才对。

这心思看似隐晦至极,实则又昭然若揭。

但要真等自家主子开口问了,他才上前去回话,那可真是白瞎了他这些年察言观色的本事。

于是,趁递茶的功夫,王喜故作不经意地提了一句:“顾小姐似乎有段日子没来府上了。”

说完,直到放好茶杯,又重新退回原来的位置,王喜也没听见自家王爷的动静。

再一看,李修齐正专心致志地盯着书,仿佛没听见他的话一般,只不过细瞧就会发现原本一目十行的人,此时那搭在扉页上的手却迟迟不曾往后翻。

故作冷静罢了。王喜想。

就在王喜以为自家王爷还打算继续自欺欺人时,李修齐终于应了一声。

仿佛他真没察觉那个原来天天围着他和他的王府转悠的大胆姑娘,已经有阵儿日子没来了一样。

但主子要装傻,做奴才的哪儿有上赶着戳穿的道理。

王喜一拍脑袋,配合道:“主要平时顾小姐还挺惦记奴才,奴才也念着顾小姐,忍不住就差人去打听了。”

“哦,那她都在忙什么?”

这话让王喜欲言又止了一下,好一会儿他才斟酌着开口,“顾小姐最近都在忙着招待从衡州老家来的表妹和表哥。”

他特意把表哥往后了说,但……

“表哥?”李修齐倏地扭头,看向王喜。

王喜会意,继续道:“是,听说顾小姐这位表哥,素有衡州小神童之称,乃是衡州……”

李修齐突然“啪”一下合上书,语气不善,“满京城的人都知道,顾夫人并无兄弟姐妹。”

言下之意,就是他算哪门子表哥。

“这位是顾夫人在衡州的手帕交之子,他此次上京,就是代母亲前来看望顾夫人,也因此…暂住在顾府。”

这话说完,眼见着自家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王爷已经彻底变了脸色。

王喜还敢继续添柴:“要奴才说,是咱们京城客栈的庙太小,还是怎么着,这人也真敢大着脸赖在顾府!”

“那你可有眼福了,”李修齐扔了书,站起来,“咱们今儿就去瞧一瞧这位衡州来的神童表、哥。”

知道李修齐来之前,顾思乐正一个人蔫蔫地趴在桌子上,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知道李修齐来之后,顾思乐立马站起来,准备往表哥陈庚的院子里跑。

她迫不及待想告诉表哥,他真是神了,李修齐真的主动来找她了!

可从正门出去容易跟李修齐撞一块儿,于是顾思乐想都没想,就熟门熟路地干起了翻墙的勾当。但李修齐来得太快,她才刚翻上墙,李修齐就已经迈着大长腿进来了。

俩人猝不及防打了个照面,顾思乐诡异地有种话本里风流小娘子红杏出墙被老实相公抓了个正着的心虚感。

“怎么?上面风景独好?”李修齐淡淡的语气,看不出太多情绪。

要是从前,顾思乐听他这么说,一准儿麻溜地怎么上去的就赶紧怎么下去。可此时她想到表哥的点拨,她心一横,故意道:“风景不风景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翻墙去找我表哥。”

没错,陈庚给她的建议是——不要太听话,必要的时候可以再找个男人刺激他一下。

这段时间,顾思乐没少跟陈庚学习如何捕获李修齐的理论知识,眼下终于用于实践,她心里忐忑得要死,面上却故作镇定,眼睛一眨不眨地跟李修齐对视。

李修齐成功地被她骗住,几乎控制不住地冷笑。

要说顾思乐有什么好,那大概就是在他面前从不说谎作伪的性子,从前对着他时大胆热烈,如今为了别的男人她也同样不懂得藏着掖着。

偏偏顾思乐还在火上浇油,又问:“王爷来找我做什么?有什么事是不能让王喜代劳的?”

这绝对是从前围着他转的顾思乐说不出来的话。

李修齐心里又气又止不住地泛酸。

果然,她就像他想的一样,喜欢来得快,去得也快。

明明前些日子还死皮赖脸、不顾名分地要进他的王府,今儿就巴不得他别出现在她面前,有事让人代为传话即可!

这变脸的速度怕是连朝堂上那些老油条都比不过。

想着,李修齐硬邦邦地开口,“怎么,没事不能找你?”

“当然能,但那不是不符合王爷一贯对我的态度嘛。”

“我对你什么态度?”李修齐仿佛真不知道自己从前对人多冷淡一样。

说起这个,顾思乐也来了气。

她在墙上坐直身子,又故意斜一眼李修齐没说话,拿实际行动告诉他——他从前就是这种对她视而不见、爱答不理的态度。

一再挑衅,顾思乐心里其实很没底,生怕自己拿捏不好尺度,再把好不容易主动一回的李修齐给气走了,那才真得不偿失了。

但不得不说,还是男人更懂男人。

就像表哥预料的一样,李修齐不仅没生气走人,反而有些尴尬地假咳两声,似乎为自己从前这般对她有些不好意思。

墙底下,李修齐的确是在反思。

从前不觉得,眼下他倒是有些心虚,怀疑自己对顾思乐是不是太冷淡了。

“好了,下来,上面不安全。”李修齐换了话题。

“我不,我要去找表哥。”

顾思乐想得简单,纯粹就是想跟陈庚说他的法子太奏效了,但落在李修齐眼里,就成了她另觅新欢的证据。

“顾思乐。”李修齐不悦地喊她名字。

他都喊她全名了,顾思乐准备见好就收,但也不放过讨价还价的机会,巴巴地看着底下的男人:“王爷,你扶我一下呗。”

边上王喜都替他着急,都追到人府上了,这个时候再拿乔怎么行?

但幸好,这回咱们王爷既没当睁眼瞎,也没装聋子,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配合地走了过去,只嘴上还少不得要怪她不成体统。

难得能享受到这番待遇,顾思乐心里乐开了花,他说什么她都一叠声地“是是是”。

结果乐极生悲,一个不稳,顾思乐整个人从墙上跌下来,幸好李修齐眼疾手快地一把把人捞住。

“吓死我了!”顾思乐紧紧抱着李修齐,声音里听不出来害怕,可她恨不得趁机牢牢黏在李修齐身上的动作却仿佛真的怕极了一样。

李修齐分不清她是真害怕还是假害怕,不自在地咳嗽两声,却到底没再说出“不成体统”的话。

“李小九,”顾思乐又趁机哄人,“其实我去找表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把我的小姐妹介绍给他呢。”

刚才还模棱两可地气他,现在倒会主动坦白了,这算什么,打一棒子给个甜枣么?

可明知她在跟他耍心眼,李修齐还是被取悦了,嘴角不自觉扬起,又很快压了下去。

“我倒是想操心我自己,但我相中那人不是相不中我么,还不许我撮合别的鸳鸯了?”

“怎么了,我说的都是实话。李修齐,你自己说,我追在你屁股后面多少年了!”

打从认识李修齐那天起,她就开始追着他跑。

那是泰和七年,宫里那位突发奇想,下旨让三品以上人家各往宫里送一个适龄孩子给皇子公主们做伴读。

那一年顾思乐九岁,却已经是一个合格的颜狗。

等进了宫,不等皇上发话,顾思乐就率先在诸多皇子公主中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最漂亮的那一个。

“松手!”李修齐的声音比他的脸更臭。

可顾思乐不但不松手,反而抓得更紧了,还十分不要脸地自夸,“我娘说我是小火炉,你手这么凉,我给你暖暖手。”

李修齐试图甩开顾思乐,却没有成功。他涨红了脸,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只是狠狠盯着顾思乐。

顾思乐则一脸无辜地跟他对视,心里打定主意就是不松手。

不过她也默默下定决心,以后要好好投喂李修齐,毕竟他漂亮归漂亮,但这力气也太小了,连她都挣不开,这可怎么行!

不得不说,顾思乐这算是歪打正着了。

俩人后来之所以破冰,就是因为李修齐抵不过美食的诱惑。

但那也不能怪他没骨气,说到底他那时也才是个半大少年,在宫里过的日子又实在算不上好。说来可笑,他明明生在帝王家,本该见惯这世间奇珍异宝,吃遍人间珍馐美味的,可实际上,他连吃饱穿暖都是问题。

因为这宫里上至主子,下至奴才,最不缺拜高踩低的小人。像他这样出身不高,又生母早逝无人庇护的皇子,在这宫里就是任人宰割的对象。

他们欺他辱他,李修齐都不怕,相反他在一次次欺辱中,练就了一身硬骨头,哪怕被打个半死,也绝不开口求饶。

结果到了顾思乐这里,完全不管用了。

她没有因为他不受宠就远离他,也没有因此就自觉比他高上一等,对他颐指气使。她甚至不懂得像其他姑娘一样自持身份,与他保持距离,她总是没脸没皮地凑过来,仿佛眼睛里只看得到他一样。

“你到底要干什么?”李修齐忍不住问。

顾思乐眨眨眼,“不干什么呀,我就是觉得你好看,想对你好。你要不要尝尝这个?”

她说着变戏法一样,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食盒,打开里面是两块海棠酥。

含苞待放的海棠花造型十分精致,花心是一颗上等蜜枣,空气里都仿佛带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甜味,让人很有食欲。

但李修齐别过脸,冷冰冰地拒绝:“不要。”

出师不利,顾思乐也并没有因此放弃,之后又开始变着法地带各种小吃过来,从府上做的,到街边卖的,她几乎搜罗了整个京城的美食。

可李修齐更狠,他干脆闭上眼,来了个眼不见为净了。

顾思乐没办法,就在他旁边低声背菜谱,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只有他想不到的,就没有顾思乐她不吃的!

这其实是个两败俱伤的法子,顾思乐经常背着背着先把自己说饿了,可怜兮兮地咽口水。

不过他也纳闷,明明顾思乐是个在课堂上连首诗都背不出来,被老师指着鼻子骂“朽木”的人,偏偏在背诵菜谱上那叫一个流利。

要不是她当真是忠勇侯府的小姐,李修齐都要怀疑她是御膳房偷溜出来的小厨娘了。

他心里如是好奇着,面上却还是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一连背了半个多月,顾思乐觉得自己头都要秃了,正要怀疑这法子不管用时,李修齐终于别别扭扭地开口了,“海棠酥。”

他惜字如金得很,说完这三个字,连看都不看顾思乐,迅速收拾好东西走人。

但顾思乐懂了,合着他还惦记着最开始的海棠酥呢。

“有有有,明儿就给你带!”顾思乐冲着他的背影喊,“你还想吃什么?绿豆糕桂花糕水晶丸子七巧点心……”

可李修齐却不再理她了,脚步飞快地出了院门。

隔天,顾思乐不仅带了海棠酥,还有各种小吃,甜的咸的荤的素的……献宝似的一股脑儿塞给李修齐。

李修齐僵硬着不知该如何动作,任由她给他两手都塞得满满当当。

向来习惯了一无所有的孩子,骤然被人用心给予,李修齐心里没有一丝欢喜反倒是涌上许多茫然无措。他不知道该回以什么反应,甚至有些后悔跟她开口,局促着想要缩回手。

但一想到王喜,他又有些犹豫。

王喜从来没求过他什么,眼看着又要到他的生辰了,他曾无意中提过想尝一尝那回顾思乐带的海棠酥,李修齐便记在了心里。他想总不至于连这么小的生辰愿望都不能帮他实现,所以才会对顾思乐开口。

当然,彼时的李修齐是绝不肯承认自己也是有那么一点想吃的。

但这样一来就欠了顾思乐一个人情,这不是李修齐的风格。

于是他看着顾思乐,公事公办道:“我拿了你的吃的,我可以为你做一件事,任何事。”

李修齐说出口时甚至已经想过,即使顾思乐要他的命,他也可以给。

但顾思乐显然不这么想,她轻易就用掉了这个承诺,仿佛怕他反悔一样立刻道:“那我要你以后不许躲着我,要教我读书,要陪我玩。”

她根本就没把他的承诺当回事!

李修齐有些生气,以至于他都没反应过来顾思乐这是提了三个要求,就应了下来,然后气呼呼地走了。

自那以后,两个孩子才算得上半个朋友了。

顾思乐还是热情得让人几乎招架不住,她毫无保留地对他好,从吃的喝的到穿的用的,她总是想着法地给他最好的。

一开始李修齐很不习惯,但很快他就想开了,反正从他接受她的海棠酥开始,他就没有办法再跟她撇清关系了,那她给他,他就接着,等她不想给了或者她要收回去,他绝对二话不说全都还给她,从此跟她一刀两断。

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李修齐并没有对顾思乐完全放下戒心。

她以为她冲他笑,给他吃的喝的,他就真的信她对他真心真意,一片赤诚。

他在宫里这么多年,看到的、学到的都是无利不起早,是拜高踩低,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的一颗心早就冷硬如铁。

所以他只是对她给的一切都照单全收,看似逐渐接纳,实则冷眼旁观。

他其实并不能理解她的毫无保留,也不能理解她莫名其妙的亲近和喜欢,甚至理智地认为她可能很快就会厌倦,或者为了其他诸如名声地位的东西而抛弃他。

就像从前的慧贵妃,信誓旦旦说要把他当做亲生儿子照顾,却在生下自己的孩子后随手将他打发到了这冷宫来,任他自生自灭。

还有丞相府的刘千金,她也曾私下向他示好,却在别人问起时,果断否认并附和她们对他从衣着相貌到出身性格充分表达了嫌弃。

这就是她们所谓的喜欢,浅薄且转瞬即逝,他再也不要傻乎乎地去相信。

可顾思乐似乎跟她们都不一样。

她对他好,从不否认也不怕别人知道。她不只是给他吃的喝的,还会在公开场合维护他。

但她显然不知道,她这样的偏爱会为他招致不满。

晋国公府的小世子就是其中之一。

那天,他和他的表哥三殿下,还有其他几个狗腿子将李修齐堵在了御花园里,开门见山地要他离顾思乐远远的。

李修齐还是端着那张生人勿近的脸,音调也一如往常,仿佛只是像从前无数次拒绝听从他们那些命令而已。

从前李修齐即使拒绝也绝不会清楚明白地说出来,他觉得跟他们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感情,近乎严格地遵守着能动手就绝不动嘴的原则。

现在他肯清楚明白地说出来,不过是让他们更清楚地知道他的决心。

于是一场战斗无可避免,这一次李修齐没有使用往常那种不要命的打法,他变得防守多于进攻,并且尽量护着自己的头,不让他们打到他的脸。

向来无所畏惧的少年,生平第一次有了顾忌,竟然是不想让顾思乐看到他脸受伤,怕她那样爱俏的性子会不喜欢。

但他没想到,顾思乐会突然出现,而且是在他最为狼狈的时候。

因为有了顾忌,李修齐难免束手束脚,对方显然也发现了,逐渐利用这一弱点把人抓住按在了地上。

小世子更是一脚踩在他脸上:“如果没有了这张脸……”

“陈展,你给我松开他!你松开他!”

即使她因为愤怒和伤心,声音颤抖得厉害,李修齐还是一下就认出来了。

但他多希望她没有出现在这里,比起挨打受辱,他更不愿意让她看到自己现在这副样子。

李修齐躺在泥泞里,觉得身体一阵阵地发冷,心里却像是有一股火烧得他焦躁不安。

他想逃,想闭上眼睛干脆自欺欺人,却最终还是选择强迫自己和她对视。他想,她看见他这个样子,就应该知道他其实没有她想的那么好,而他也该好好看看她失望、厌弃的表情,才好早点从这场梦里醒过来。

她的眼睛里有伤心愤怒担心等等情绪,唯独没有失望。他看见她像一只发疯的小兽一样冲过来,狠狠推开制住他的人,又张开双手将他护在自己身后。

“世子,”顾思乐紧紧盯着陈展,“你可是还要以下犯上!”

“哪有顾小姐说得这么严重,”三殿下拦住陈展,一副和稀泥的和事老态度,“这不过就是兄弟间闹着玩罢了,既然顾小姐找九弟有事,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他说完,施施然领着一群人走了,自始至终连句道歉不曾有。

顾思乐气不过,想追上去理论,却被李修齐扯住了胳膊。

“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伤到你哪里?”顾思乐一开口眼泪就跟刚才推搡间她那支被扯断了的珍珠流苏簪子一样,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从来都是笑嘻嘻的小姑娘,因为他哭得那样伤心,李修齐突然就觉得伤口并没有那么疼了,起码没有他的心疼。

他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抹去她脸上的泪,却在瞥见自己手上的血迹和脏污时又停了下来。

但顾思乐却不管不住地抱住他,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全然忘了自己还是个侯府小姐,她边哭边问:“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还能动么?你等着,我早晚会帮你打回去的……”

明明自己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嘴上却还为他说着狠话。大概除了王喜,也只有她会这么护着他了。

李修齐胸口蓦地一软,他再也顾不上担心会弄脏她,伸出手笨拙地抹去她脸上的泪,语气罕见地温柔:“你别哭了,我没事。”

“那你答应我,”顾思乐拼命止住泪,拿那双红彤彤的兔子眼盯着他,“你答应我以后不要被他们打了好不好?你打不过就躲,躲不过就跑,反正就不要再被他们欺负了好不好?”

他都答应她了,可顾思乐一扁嘴又开始哭,李修齐没办法,只能像小时候被王喜抱在怀里那样,轻轻抱住顾思乐低声哄着。

所以那天,挨打的是他,可最后哭到睡着,还要被人背回去的却是她。

李修齐其实很想问她为什么要哭,为什么会那么伤心,可话到嘴边他突然又不想问了。

还有什么要问的呢,她早就说过了,她想对他好。

生平第一次,他决定相信一个人,相信一颗心。

也就是从那天起,李修齐开始拼了命的读书练武,他有了想要保护的人,他不想再看到她因为他被欺负而哭得那么伤心。

他知道他不能改变他的出身,但这不代表他就要认命,他就不能改变他的命!

努力加上一点点运气,李修齐仅仅花了五年时间,就从一个藉藉无名的皇子走到今时今日这个炙手可热的魏王。

人人都道他深藏不露,却没人知道他的初衷只是想保护一个人。

可越往高处走,他却越不敢表露心迹,甚至要故作冷淡,故意拒绝。因为他的出身注定他早晚要陷入一场无可避免的争夺之战,他不愿意把顾思乐扯进这场战争里,他怕到最后会护不住她,所以他一而再地逃避她的感情,甚至想过干脆放手让她跟别人走,这样或许他才可以充分利用手中的权力,保她一世无忧。

但也只是想想,他至今未曾觉得有谁能够配得上她。

即使是她这个素有衡州神童之称的表哥也不行!

“见过魏王。”陈庚不知何时进了内院。

陈庚身上罕见地兼具了少年意气和老成持重两种气质,整个人有种说不出来的风流意味,连王喜都忍不住赞一声好气度。

但李修齐却像是没听见似的,直到顾思乐扯了扯他衣角,他才轻轻把人放下,又十分体贴地帮她理了理衣襟,这才转身看向陈庚。

“表哥何必见外,”李修齐语气亲切得很,“跟思思一样叫我小九就可以。”

陈庚连声说“不敢”,面上挑不出任何错处,实则心里却在吐槽——我算您哪门子表哥,倒是会攀亲戚。

顿了顿,陈庚意有所指道:“王爷似乎跟传闻中的很不一样,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是么?”李修齐不置可否,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话题一转,“表哥来京城也有些日子了,衡州家里应是十分牵挂了。”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撵人。

王喜在心里叹一口气,觉得自家王爷这些年虽然学会了虚与委蛇,可实际上骨子里还是直来直去的性子,尤其在关于顾小姐的事情上,霸道且毫不讲道理,偏偏他自己还不觉得。

就连当事人顾思乐都没发现,她也看不出来两个男人之间暗搓搓的较量,反倒是很意外李修齐的态度。主要她早就习惯了李修齐跟她当众撇清关系,这般上赶着跟她一块儿认亲戚还是头一回。

想着,顾思乐有些兴奋,又害怕自己会错了意,忍不住拿手戳了戳李修齐,想要确定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李修齐借着宽大袖袍的遮掩,反手捉住她作乱的手,轻轻捏了捏,像是给了她一颗定心丸。

顾思乐立刻就被哄住了,顿时忘了自己的骗夫大计。

好在她的队友十分靠谱,陈庚像是听不出李修齐话里撵人的意思,四两拨千斤地挡了回去后,转而向顾思乐发出邀约:“表妹,我这几日夜观星象,明天会是个天朗气清的日子,不知表妹可否陪我同游落雁山。”

“好啊。”顾思乐正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呢,对他这个提议想也没想就应下来,又问李修齐,“你去不去?”

当时李修齐没说去也没说不去,隔天一大早却出现在候府外,以实际行动做出回答。

只是他这般主动,却不防顾思乐是个小没良心的,一路上,她都只顾着跟陈庚聊得热火朝天,几乎对他视而不见。

虽然事实是陈庚表现得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样,拽着顾思乐问东问西。可李修齐想,她若是有他平时里对那些不安好心的女子一半的冷淡,那陈庚又怎么可能有这个机会。

想着,李修齐觉得回去后有必要教一教顾思乐如何辨别那些别有用心男子的套路。

但说来说去还是都怪陈庚,明知道顾思乐心有所属,还这般殷勤,简直不安好心!

李修齐在一旁气得快把自己给烧着了,却愣是不知道该怎么把人的注意力给抢回来。

也是,他向来习惯了被顾思乐叽叽喳喳围着转,眼下情况翻转,他实在有些不适应。

所幸王喜是个机灵的,很懂得为他争取注意力,只听他高声道:“王爷手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了?”闻言,顾思乐果然立马撇下陈庚,一脸焦急地凑过来,拉起李修齐的手仔细查看。

但没眼力劲儿的某人也跟了过来,“王爷可是有何不适,在下略懂岐黄之术……”

“陈公子,”王喜笑眯眯地挡在前面,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陈公子可听说过落雁山一绝,请跟老奴往这边走……”

王喜半是邀请半是胁迫地把人带走了,李修齐顿时觉得呼吸都顺畅不少,再看一眼还傻兮兮一脸担心的顾思乐,终于又找回了平日里被偏爱的感觉,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变得开心起来。

“我没事。”李修齐说着,却没有抽回手,反而握住顾思乐的,一派自然地往前走。

顾思乐呆了一下后,就开始抿着嘴偷笑。

表哥这招激将法可真是太管用了!

一对年轻男女心照不宣的暧昧着,气氛恰到好处,然而天公不作美,快到半山腰时,忽然下起了大雨,李修齐护着顾思乐,俩人颇有些狼狈地躲到了凉亭内。

顾思乐淋了雨,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就是你那表哥说的好天气?”李修齐边埋怨某人,边把外衫解下来给顾思乐披上。

顾思乐眨眨眼,得寸进尺道:“李修齐,我还冷。”

她发梢眉间的确全是水珠,可她眼睛里却闪着某种狡黠和期待的光,李修齐一时拿不准她是骗他还是真的冷。

心里还在怀疑,可脚上却已经有了动作,李修齐走过去,和顾思乐并排坐好,又故作自然地把人姑娘的手拉到手里暖着。

这接二连三的亲近都抵得上过去好几年李修齐给过她好脸色的次数了,顾思乐是既开心又担心,生怕李修齐只是突然开了窍,知道哄人了,并不只是对她如此。于是,她问:“要是别的姑娘淋了雨,你也会把衣服分给她么?会这样替她暖手么?”

李修齐想也没想,“那冻死她算了,关我什么事。”

恩,这才是她认识的冷漠到骨子里的李修齐。

顾思乐悬着的心立马落了回去,明明开心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却还假惺惺地劝:“你不可以这样,毕竟人好歹是个姑娘家。”

但李修齐不认同,“若非是中了别有用心的女人的招数,你以为我会同一个女子落到这般境地?”

这话说得让顾思乐怀疑他是看出什么来了,顿时有些紧张。

事实上这场大雨本就在顾思乐,准确来说,是在陈庚的计划之内。

按陈庚的说法,他们俩今天要故意亲近一些,刺激李修齐的占有欲。等火候差不多了,他会离开,给俩人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届时一场大雨浇下来,姑娘家体弱淋不了雨,少不得要李修齐多照顾些,岂不是感情升温的最佳方法。

如今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顾思乐可真怕李修齐突然看出来了什么。

不过事实证明只是虚惊一场,因为李修齐又说:“倒是你,别光看着机灵,被男人骗了都不知道。幸好今日我来了,否则……”

后面的话,李修齐没有说出来,因为光是想象此时陪在顾思乐身边,看见她这般柔弱乖巧的模样,牵着她手的人是陈庚,李修齐就克制不住心头的怒火。

“所以跟你在一起就没关系么?”顾思乐直勾勾看着李修齐。

李修齐喉结动了动,没说话。

顾思乐又凑近些问了一遍。

李修齐勉强板起脸,训人:“坐好,姑娘家家的……”

话没说完就没了音儿,因为某个大胆的姑娘突然跨坐过来,双手捧住他的脸,迫着他不得不看她。

顾思乐追了这么些年,好容易才看见他一点真心,怎么会轻易放过他。什么矜持,什么骄傲,她统统不要了,反正她在他面前早就输得一塌糊涂。

她紧紧盯着李修齐的眼睛,直接道:“李修齐,你真的不喜欢我么?一点儿也不喜欢么?你还要否认么?还要拒绝我么?那你今天为什么要过来?为什么要牵我的手?”

一开始顾思乐只是想趁热打铁要一个答案,结果越说越委屈,开始掉起了金豆子。

“是不是我总是对你笑,我总追着你跑,你就觉得我的心就是铁做的,是不会疼的?我今天就要告诉你,你要是,要是再拒绝我,我就真的不要你了。表哥说得对,天下男人千千万,我何必非要在你这一棵树上吊死。以前就当是我没出息,以后本姑娘爱喜欢谁就喜欢谁……”

他都还没说话,她就已经认定他会拒绝她了一样,连台阶都给自己备好了,李修齐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别哭了。”李修齐替她抹泪。

顾思乐偏过头,“就要哭,哭死我算了,反正你也不会心疼。”

李修齐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温柔得不像话,像是存心要蛊惑人,“顾思乐,这辈子都呆在我身边吧,别再说不要我的话,别喜欢别的人,像从前一样只看着我,只喜欢我好么?”

人人都道是顾思乐追着他跑,可实际上是他离不开她,她的喜欢毫不掩饰,她的偏爱叫人上瘾。任谁被这么一个小太阳似的姑娘喜欢过,都没有办法轻易割舍的。

早在陈庚出现后,李修齐突然就想开了,与其放顾思乐走,让她陷入别的不知底细的男人的危险,不如就让她永远在他身边。

至少,无论怎样,他会护着她,拼上性命,不顾一切。

标题:《古代骗夫指南》

来源:中央路知事;作者:雨牧遥

“最大的变化,就是心态的变化”;

“时刻羡慕以前的生活,还有回头路?”

“你还是你,而我已不是我”;

“只有小律师,没有小案子。”

“分明看到了一颗伤感的心”

这是6名辞职法官,在“跳”到体制外闯荡江湖后的深切感悟。

有人说,想从法院辞职的都是法科毕业的“书呆子”,没有遭受过社会残酷的毒打才会有辞职的冲动。

其实,没有进过体制的人并不知道,体制内的毒打并不比外面轻松,只是方式有所不同罢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只要活着总要被毒打。

那么,人生清零、遭遇毒打的辞职法官(均为化名),到底现在怎么样了?

我研究生学历,2012年过了司法考试,之后一直在外地做法务,2013年考入法院,直至辞职前未能入额。

辞职之后,第一感觉是好轻松,几个月的纠结,终于解决啦。

来到律所,大家都很热情,跟我介绍实习的事,给我安排了老师,周围的气氛一下就变了,每个人都在忙碌,不是在做案子,就是在学习,我很喜欢这种感觉。

至今已经经历了五个月的实习,谈点感受希望能给不安心在体制内、有闯劲的同仁们一点亲身感受。

第一,也是最大的变化,就是心态的变化。

以前做事情得过且过,让我多学一点,多做一点,我就会比较,如果别人干的少了,我就会从心底里讨厌这份工作,不想多做,觉得反正我不做,你也得给我发工资。

可是,现在不一样啦,没有了保障,什么事要自己去努力争取,学习变得主动、做事变得积极,没有了牢骚、只想着多干,抓紧时间进步,整个人都变得更上进了,这样真的挺好。

第二,是忙碌啦,实习的每一天都是一个挑战,你不知道今天会有什么事,会怎么安排,要起草什么文书,所以什么要都学,什么都要学好,有时间就学习,现在小视频刷的少啦,工作更卖力啦!

第三,是挣钱的方式很多,但很多人对法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全民普法依然要进行,诉讼案件一半以上都要请律师,所以现在的案源也很多,所里安排的、自己找的、老律师分给的,一个案子差不多就得3000元左右,标的额大的收费更多。

虽然实习时间不长,但我已然后悔入行有些晚,只希望自己努力、更努力一点,努力去超越,努力去做好。

我原是军事法院庭长,现做了律师,这几年,有期待、企盼和希冀;有兴奋、怡悦和激动;更有茫然、纠结和迷惘,犹如打破心中的五味瓶,酸、甜、苦、辣、咸。

转行之初,每次午夜梦回,曾经的法官身份总是执拗地回来,每个工作日的清晨,习惯性的出门,总是到楼下才意识到不用那么早上班了。

参加庭审,已从台上转到台下,对案件的看法也只能表现为不能说不能评的无奈;对于公检察法机关也由原来的“合作”“协助”变为现在的“互相监督”,当我意识到这些变化时,已不是原来的我了。

那天,陪邻居去某法院立案,立案人员收材料后直接回复说:

“回去等通知吧”,我笑着替邻居问:“没有接收材料的凭据吗?”

我接着问:“多长时间会通知?”

“通知他不就知道多长时间了。”

我又问:“如果没有通知,我们该怎么查询信息?”

“等通知,会有人通知你这些的 !”

这名工作人员语气已从之前的冷淡变成了冷漠。

我在心中默念,法院案多人少,按照这个法院立案数量来看,每个当事人问一遍,窗口的工作人员一天至少回答几十遍,有情绪很容易理解。

但是,这位朋友你知道吗,当年我来的时候,每次都是你的领导从法院的另一个门把我接进办公楼,每次交流都是相谈甚欢合作愉快,那个时候你或许还没有来法院工作,或许你已经在这里工作只是咱俩没有机会在一起谈工作!现在,你还是你,而我已不再是我了!

看到你,心里莫明有些酸溜溜的,也曾使我怀疑自己选择的正确性,但也是你让我更清楚的知道,体制光环照耀下的自己,可能并不是本来的自己。

值得庆幸的是,我跳出体制打破舒适圈以后,使自己更加历练和豁达。

中院工作近六年,现在一线城市金融业法务约一年。

当年每月到手4000+,加公积金、年底总9万出头。

在当地温饱不愁,但厌烦了信访制度及领导对年轻人要求的一味服从与压制,在法院,没有管理学,只谈奉献与绝对服从。

现月薪2万,预计加年底约30万,勉勉强强,离期待值尚有差距,曾经辞职在当地做诉讼律师的男同事们,收入都相当可观,均为合伙人级别。

但胜在现从事领域前景较好,专业性强,工作压力不大,加班不多,时间不会再浪费在曾经在法院里的会议、文明创建等虚头巴脑的事情上面。

同时,作为女生,少了在法院的安全感和稳定感,及自己支配工作进度的自由。

如果总结的话,适应的还可以,只是常怀念在体制内被豢养的日子,没有一项工作十全十美,一技傍身的人才,外面的世界确实更精彩。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是自己辞职出来后的直接感受。

有压力,更有努力后收获的喜悦。

我们所前年来了个女孩子,在省会城市上的大学,研究生,在当地中院做法官助理,两年之后,就辞职出来做律师了。

实习的第一年,她基本上花的钱是在法院工作积攒下来的,她是我见过的实习律师里面最聪明的最敬业的,专业知识很牢固。

她加入了一个团队,工作非常卖力,简直可以说一个人都干了两三个人的活儿,整天在法院和事务所之间跑来跑去,并且很多资料的模板都是她写的。

但奇怪的是,那个团队的人都不喜欢她,团队的人一起吃饭从来不叫她,并且团队的负责人,也不喜欢她。

团队的一个项目到了分钱的阶段,这个女孩儿发现比他干活少的人比她拿的钱多,比她进入这个团队晚的人也比她拿的钱多,然后她就不在这个团队干了。

前不久,在一个公司找了一份工作,就把律师执业证给注销了,无论大家怎么劝她,让她保留着执业证,挂在所里,将来如果想做律师的话还能接着做。

但是女孩子非常坚决地把执业证注销掉了,现在已经去公司上班了。

女孩子在那个团队里所遭受的一切,她从来没有细说过,但我却好像分明看到了一颗伤感的心,一个对律师行业抱着美好幻想的女孩子就这样转行,失落的走了。

我也很伤感很伤感,虽然我们在工作上和生活上都没有多少交集。

时光如梭,一晃已经辞职已近八年了,有时候去法院办事都还有点错觉自己还是法院人。

那年毅然不顾父母和领导的劝解投身律师业,入行后很多时候全凭摸索,每一步皆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只有小律师,没有小案子!收入方面嘛,是法院的N倍,其实辞职后,对金钱看淡了,不匮乏就好,知足者富。

律师就是白领,做的好的年入几十万至几百万,远无企业家赚钱多,做金钱的主人,挺好的。

当法官时,很多时候心理不平衡,我们辛辛苦苦开庭、写文书、做调解,工资反正都是固定,律师过来就开个庭,一个案件就收那么多代理费。

出来以后,才意识到这种想法有多错误。

一个员额法官每年能办三五百件案件,而一般情况下,律师每年代理案件数超过50件,那就已经是满负荷运转了,很简单,律师基本是单兵作战,法官是团队作战,律师接下一个案子得从扩展案源开始计算,一路曲折,拐很多道弯才顺利到法院。

以前觉得律师很能挣钱,现在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大家,律师业的“一夜暴富”已经成为神话。

就接案的标的而言,我少的,接过几千的,那是刚开始;大的,接过3800万的,前年做了合伙人,准备今年底开个所。

这个行业就像酿酒,首先要做好,再次就是年限,越久越香,八年不长但也不短。

我坚信,我的选择是由心而发,即便辛苦也是快乐的。

我既然当初能从农村走出来考进法院,后来能把家人接到这座城市像模像样的生活,照这样走下去,生活该会越来越好。

做法官5年,辞职一周年了,时间也真快。

虽然没有期待过辞职后立刻可以大富大贵,甚至,起初计划是三年内解决温饱。

但是,目前一年,我在希望和焦虑当中并存。

都说已经离职了,就不要再去念望了。

但是,现在的生活,真的时刻让我羡慕以前的生活。

优越的硬件环境,中午免费的午餐,出差的公费,单位的五险一金,年假,请假,公权力背后的支撑,等等。

现在,每一笔都需要开销,甚至心疼中午每顿30块的午餐,一个月下来就1000了,深深感觉到了生活的压力,每买一个30块的蛋糕,5块的一瓶饮料,3块的矿泉水,都需要计算计算,真的是回到了我最讨厌的那时候。

我现在工资到手就5000,一年6万,扣掉保险和各项,顶多每月3000,感觉又回到了刚上班每月3300的时候,甚至还不如。

阑尾手术因为医保停了没有得到报销是心里的一道伤疤,五年为法院工作诚诚恳恳付出,却在关键时候,仿佛被抛弃一样。

钱,真的好重要。而且,感觉赚多少都不会够。

我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回头路,如果三年,甚至五年都飞不起来,该如何是好?

现在公务员一年能开10万了,中院15万,员额甚至20万了。

目标三年50万,要么真的后悔死了。

但是,该丧丧,该励志励志!就算一年10万也好,20万也好。

那里是靠国家和他人生活的地方,一个没有自我的地方。

那里虽然看似硬件齐全,但不是积极发展的地方,那里是回避和推脱的地方。

如果中国的发展是正确的,那么,富贵肯定不在公务员的路上。

看到这6名平均年龄不到34岁法官的心里话,欣慰与伤感交织,我既为他们高兴,也为他们担忧。

概而言之,选择辞职,是一种本领。

选择留下,也不失为一种情怀。

无论何种情况下,遵从自己的内心做出选择都是非常困难和勇敢的事情,每一个辞职出走的背后,都是一段伤心的历史、艰难的抉择。

无论你高兴还是流泪,请做好最好和最坏的打算。

我以为最坏的打算应是舆论、角色、心理、专业和执业的危机。

对于出走后心生悔意的你,前无进路,后退尴尬, 回去已了无着落。

变化的只是环境,能够坚守的,永远只有自己的内心,这条路既然是你自己的选择,何尝不是人生的真谛!

然则,这些历史与抉择的故事,将成为今后司法与执业生涯中不可或缺的基石和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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