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成了女主后妈。
这一家人从女主到女主他爸,都是疯批病娇。
就连女配都是半夜行凶,想杀我的病娇白莲花。
我拎起行李打算跑路,病娇总裁轻声道:「就算你逃了,我也能把你抓回来。」
穿书后,我成了女主后妈,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一家都是病娇!!
女主她爸,病娇与霸道总裁的集合体;
女主本人,病娇与疯批美人的联合体。
而我,一个倒了八辈子血霉的路人甲,因为熬夜看书,一觉醒来成了女主后妈。
「阿姨,你要去哪啊?」
我的行李箱突然重了起来,一转头便看到小女主扒拉着我的箱子,一脸天真地看着我。
要不是知道女主的设定,我八成得被她天真无邪的模样骗到了,为了我的美好未来,我只好揉着她的小脑袋,哄道:「阿姨去做公益。」
「哦?」小女主眼底闪过一丝暗光,「什么公益还要带行李箱呀?」
「国家政策,北部计划,三年期限,你爸亲自给我报的名。」
「真的吗?」女主拿出了手机,她熟练地拨通了那个号码。
在电话还没接通的前几秒,我麻溜地朝门口奔驰。
跟四岁的小女主废啥话啊,直接拔腿跑不香吗?
可惜,自由离我只有一步之遥,突然出现的女主爸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
晏君脸色阴沉,仿佛下一秒就要扭断我的脖子。
我把脖子往后一缩,怯生生地回道:「去做公益……」
晏君松开了我的衣领,他轻轻转动手中的佛珠,那双深邃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我,就像一只捕食的猎豹,随时都会冲上前将我撕碎。
晏君的视线落到了女主晏安身旁的行李箱,他脸上露出一抹讥笑,手上的佛珠也停下了转动。
他朝我靠近,我本能地往后退,可他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
「别忘了,你是沈家送到我这还债的。」晏君附在我耳旁轻声说道,「就算你逃了,我也能把你抓回来。」
晏君的声音极为好听,但这威胁的语气让我不寒而栗,我颤颤巍巍地站在他面前,就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
看到我的反应,晏君满意地松开了手,他眼底的寒意瞬间消失,那张本就温柔的脸变得更加柔和。
「安安,阿姨说她不去做公益了。」
晏君转过身去哄女儿,而我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直到晏君那如刀子般的眼神落在我身上,我才如梦初醒般熟练地抱起来软糯糯的小女主。
「阿姨,安安喜欢你。」小女主在我脸颊上留下了一吻,「要是阿姨乖乖的,安安会更喜欢你的。」
本来甜美至极的话语,从女主嘴里说出来就变了一个味,即便此时的女主只有四岁,我还是忍不住觉得这是女主威胁的话语。
在晏君杀人般的眼神下,我露出了牵强的笑容,对着女主回道:「阿姨也喜欢安安……」
要我说,这对父女简直就是老天爷惩罚我的噩梦!!
饭桌上,我小心翼翼地数着碗里的饭粒。
我不敢发出一丝动静,生怕引起两位病娇的注意,偏偏女主和我对上了,她放下了碗筷,皱起了眉头。
「阿姨,你为什么不给我爸爸夹菜呀?」
「别人的妈妈都会给爸爸夹菜,阿姨是不是不喜欢安安,所以不想给安安当妈妈呀?」
女主歪着头,小小的脸蛋大大的委屈,只是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闪过一丝精光。
听到这话,晏君的眼神变得有些狠厉。
我脖子一凉,立马辩解道:「怎么会呢?安安这么可爱,阿姨可喜欢安安了。」
话虽如此,可一想到夹菜,我那不争气的右手就忍不住颤抖。
虽然晏君不是男主,可他是女主爸,多少沾点毛病。
什么洁癖,什么强迫症,说不定我的筷子刚碰到他的碗,他就能把我天灵盖给掀了。
毕竟小女主是小女主,我是我,就算打着小女主的旗号,也难以保证晏君不会生气。
可小女主也不是好对付的,饭桌上的气氛愈发焦灼,一大一小的视线全都落在我身上。
我的手僵在半空,这菜夹也不是,不夹也不是,他俩直接弄死我不好吗?
见我许久不动,女主低头叹了口气,似乎在感慨一条生命的消逝。
这哪是在叹气啊?这分明是在给我送行!!
一想到女主的主角光环,我的呼吸就急促起来。
「晏先生,您今天辛苦了。」
我立马给晏君夹了块五花肉,顺带露出了谄媚的笑容。
【大哥,您女儿让我夹的,您要是洁癖发作,找您女儿算账去,别找我啊!】
我本想把肉放到晏君碗里后继续装死,可晏君却直勾勾地看着我,他的眼神看不出喜怒,却让我头皮发麻。
下一秒,晏君像夸孩子一样夸我,可这份温柔来得过于突然,就像杀人魔露出怜悯的表情,吓得我连筷子都没拿稳。
晏君脸上的笑消失了,他幽幽地看着掉在地上的筷子,那表情略为沉重,让我的心咯噔一下,近乎要停止跳动。
小女主的声音恰时响起,她捂着嘴笑道:「阿姨好像有点笨笨的,爸爸,你要看好阿姨,不要让阿姨受欺负了哦!」
女主,你知道吗?从始至终,只有你俩在欺负我!!
而这,只是原主来到晏家的第一天。
直到女主洗香香睡觉觉后,我才体会到了做人的快乐,我躺在床上刷着手机,思考哪种跳楼姿势可以住院且不死。
姿势还没找到,晏君就破门而入,他穿着宽松的睡袍,丝绸质地,深蓝色,有点骚,而且还有点眼熟。
我看向我身上的睡袍,嗯,同款。
不过晏君的出现让我有些惶恐,该不会我这个代理后妈还得加夜班吧?
「婚前协议,签了吧。」
和女主面前的温柔不同,此时的晏君板着脸,他神情冷漠地将合同扔到了床上。
我连内容都没看便匆匆签上了大名,随后捧着合同,一脸虔诚地望着他。
晏君垂下眼帘,「你不怕被我卖了吗?」
我将手中的合同往上抬了抬,「您不差钱,再说我也不值钱。」
怕晏君不信,我还特意眨了眨我的大眼睛,就差把「真诚」二字刻在脸上。
可惜,晏君没能看出我的诚心,他抬起头看向我,那双眼睛格外冰冷,似乎下一秒就会冲上前给我一刀。
我暗道不好,还未来得及逃跑,他就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他将我按在床上,那只大手微微用力便让我疼得厉害。
「你把晏安照顾好了,我可以给你钱和地位。」晏君的脸朝我靠近,「可要是你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那我……」
晏君没把话说完,他的手再次用力,仿佛下一秒就会掐断我的脖子。
疼痛与窒息感侵蚀我的大脑,我害怕得说不上话来,眼泪也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温热的泪水落在晏君手背,他像是被烫了般缩回了手。
他眼底闪过一丝愧疚,可依旧凶巴巴地说道:「别以为掉眼泪在我这好使,要是把我惹急了,哼!」
晏君轻哼一声,威胁的意味尽在其中。
我开始憋哭,可越是不敢哭,眼泪就越不争气。
晏君的脸色愈发阴沉,我心虚地闭上眼,默默地用毯子盖住了我的脸。
只是可怜了我,连哭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这想法一出,我便忍不住想要大哭一场,可晏君威胁的话在我耳旁回荡,我只好狠狠地咬着食指,努力压制我的悲伤与委屈。
我的身子在微微颤抖,我收回了对晏君的美评,再帅的脸也改变不了他疯子的属性,还坏心思,我唯一的心思就是逃离他们父女俩!
哭着哭着,我的脸一凉,光亮取代了黑暗,晏君的脸出现在我的视野中,他手中拿着我的小毯子,眉头微蹙,似乎看见了什么糟糕玩意。
晏君的脸上满是嫌弃,他抽了几张抽纸扔到我脸上,随后像嫖客般潇洒起身。
与此同时,房门咯吱一响,一个小脑袋从门外探了进来。
小女主抱着玩偶恐龙,捂着眼睛站在原地,好似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画面。
「所以说,阿姨也是个胆小鬼,做噩梦了还要爸爸安慰?」
「是啊,安安要快点长大哦,这样阿姨做噩梦的时候,安安就可以保护阿姨了。」
晏君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瞎话,似乎刚刚差点掐死我的人不是他。
唉,坚强如我,在晏君糊弄小女主的时候,我已经躲在小角落默默治愈方才受到的创伤。
突然,小女主和晏君齐刷刷地看向我,我立马温柔地看向他们,再配上嘴角淡淡的笑,虽未为人母,但我已经走上了贤妻良母的道路。
我慈爱的眼神落到女主眼里竟然成了泪眼婆娑,她给了我一个熊抱,「阿姨不要哭哭,安安会保护阿姨,替阿姨赶走坏蛋的。」
「安安真乖,有安安在,阿姨什么也不怕了。」
我揉了揉女主的小脑袋,眼神不自觉地瞟向了晏君。
我说这话的时候,你不会觉得臊得慌吗?
对上晏君的眼神,我又乖巧地低下头,当我什么也没说,当我不存在,当我是团看不见摸不着的气。
我开始祈祷,祈祷女主已经睡着了,然后晏君抱着女主离开房间,让我好好享受为数不多的一人世界。
怕什么来什么,女主竟然抬起头,一脸期待地对我说道:「安安今晚陪你睡觉觉,这样你就不会做噩梦了。」
这就算了,小女主竟然转过头,冲晏君说道:「可是安安太小了,一个人保护不了阿姨。」
这也罢了,小女主竟然死活不肯睡里面,她说中间热得很,可又要睡在我怀里。
于是,我被迫挤在中间,晏君搂着我,我搂着小女主,这种尴尬场面却是小女主亲口称赞的幸福家庭标配睡姿。
我叹了口气,希望我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吧。
等我醒来的时候,小女主正直勾勾地看着我。
「阿姨,你是懒猪猪,都十点了还不起床。
「阿姨昨晚打呼噜了,安安都被吵醒了。
「阿姨还流口水了,还好阿姨没对着安安。
「爸爸可就惨了,他衣服上全是你的口水印。」
我没想到,一醒来就得听到这么多噩耗,尤其是口水印……
晏君,该不会已经在挖坑了吧?
我紧张兮兮地看向四周,生怕晏君已经拿着铁锹站在楼下,露出那阴狠的笑容。
「爸爸很早就去工作啦,」小女主语重心长地教育道,「阿姨,你是一个成熟的大人了,不能像小孩子一样黏人。」
拜托,我不是黏人,我只是求生欲爆棚。
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
没了晏君的绝对碾压,我开始耍起了小心机。
我打算仗着年龄与智商优势,强行用爱感化女主体内的病娇基因,只可惜女主压根不按我的套路走。
「阿姨,我不是三岁小孩,童话故事我都听腻了。」
我的手一僵,虽然你不是三岁小孩,可你才四岁啊!
「阿姨,我刚画完油画唉。」
小女主眼睛一亮,「我想下象棋,阿姨,你有兴趣吗?」
问了半天,我才找到适合感化女主的事:到乡下果园散步。
美景可以治愈受伤的人,美食可以拯救受伤的灵魂,而我,跑步、游泳、爬树、提东西,向来厉害。
看着成片的荔枝树,我头也不回地钻了进去。
这荔枝,软嫩多汁、核小味甜,鲜艳的外壳与白嫩的果肉相衬,关键是还不用花钱。
我直接吃了个半饱,还摘了一筐荔枝,这才心满意足地打算打道回府。
突然,我灵光一闪,猛地想起感化女主的任务。
我一回头,就看到女主站在我身后,一脸幽怨地望着我。
该死,吃上瘾了,把女主忘了。
「安安,快看阿姨给你摘的荔枝,可甜了。」
我剥好一个荔枝递到女主嘴边,只希望现在的女主人小,好糊弄。
可惜,我的想法终是落空了。
「阿姨,你明明是吃开心了,把我忘了,哼!」
小女主把头一扭,像是要跟我绝交似的。
「对不起啊,阿姨给你赔罪,阿姨错了。」
我急忙蹲下,拉着小女主的手就是一顿撒娇,经过今早的相处,我对女主的恐惧消了不少。
再加上她岁数在那,哪怕主角光环再强,只要她只身一人,我还真不怕她。
所以,卖萌撒娇扮可爱,只求女主可以答应我,别将我把她忘了的事告诉她爸。
毕竟,晏君是个成年病娇,要是一发疯把我剁了,我都没地哭呢。
「要我原谅你也不是不行。」女主话锋一转,「但是,你得陪我玩捉迷藏。」
我看向四周的荔枝树,捉迷藏也不是不行。
只要速度够快,小女主就休想追上我。
「藏好了就不能移动,要是我没找到你,那我就勉强原谅你。」
女主像个小大人似的,压根就不给我反驳的余地。
再加上没有时间限制,我就算爬到树上,也得被她寻找。
但远处的小河给了我灵感,我立马有了主意,小女主的勉强原谅,我要定了。
所以,捉迷藏一开始,我就直奔小河而去。
没有半分犹豫,我直接潜入水中,麻溜地游到了河对岸,并且找到了一个隐蔽的草丛。
微凉的河水静静流淌,而我泡在水中默默观察着小女主的动静。
悠哉悠哉,只要熬到小女主给我打电话认输,我就可以安然无恙地面对病娇晏君。
突然,我脖子一凉,一种不祥的预感再次涌上心头。
我好像,要完犊子了……
一条滑溜溜的东西靠在我的后背,我能清晰地听到蛇吐芯子的声音,它似乎一点也不怕人,蛇头朝着我的脖颈缓缓靠近。
带着重量感的蛇头搭在我的肩上,粉色的小脑袋在我脖间蹭了蹭,鲜红的蛇芯子从我的肌肤上滑过。
只一下,我便觉得我的血液被冻住了。
要是可以,我宁愿此时出现在我后背的是晏君!
我连大气都不敢喘,只想把自己当成一根木头,等蛇入水后火速逃离这个破地方。
突然,一道笑声从我身后响起。
伴随一阵脚步声,那条大蛇被人拿了起来。
我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挺直的后背也弯了下来,只是一转头,我就看到晏君阴晦的脸色。
他没有看我,而是大步流星地往回走,将那条大粉蛇扔到了狂笑不止的陌生男人身上。
「还不走,等着喂鱼?」
晏君朝我看来,他眼底带着一丝怒意,我立马恢复神智,踉踉跄跄地爬上岸。
快到黄昏,气温开始下降,一阵微风吹来,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晏君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他将身上的西装外套披在我身上,拽着我往外走。
那个陌生男人则熟络地打趣道:「嫂子,我家小粉可喜欢你了,改天去我家坐坐啊。」
一听到「小粉」二字,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再对上陌生男人的眼睛,我下意识地拉紧了晏君的手臂。
晏君将我护在怀里,「那正好,把你家小粉炖了,给你嫂子补补身子。」
晏君的语气说不上生气,反倒带着几分随和,就像在说客套话般。
那个陌生男人却气坏了,他嘟囔道:「不就是开个玩笑,至于吗?」
晏君眼睛一眯,带着几分杀气,「我也只是开个玩笑,不过你猜,要是还有下次我这玩笑会不会成真?」
听到这话,陌生男人立马老实了下来,他抱着他的小粉往后一退,乖巧地给我俩让路。
一上车,晏君的脸色变得更糟了,他的手在方向盘上轻轻敲打,我的心脏都快跟着他的节奏跳动了。
我偷偷抬起头,想要通过后视镜观察他的表情,可视线刚挪到后视镜上就撞上了晏君审视的目光,我被吓得立马低下了头。
「你就没什么想要跟我解释的吗?」
晏君的声音依旧那般平静,虽然我听不出喜怒,但也猜到他现在有些生气。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荔枝吃上瘾,一时忘了……」
我惴惴不安地搓着小手,要不是空间不够大,我指定得使上鞠躬、下跪、道歉三件套。
车内再次归于平静,我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这不会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吧?
果真,沉默了三分钟后,晏君带着一丝怒意地呵斥道:「你还在这装傻充愣?」
我立马扒拉住了他的手臂,大喊道:「哥,冲动是魔鬼,您要是想打我骂我都行,但是您要三思而后行,别伤了您的身体啊!」
「首先,我没有装傻充愣,对于把安安忘了的事,我表示万分歉意。」
「其次,我和安安达成了和解,这件事并不会对她幼小的心灵产生重大创伤。」
「最后,我也是第一次当人后妈,多少会犯点错误。但失败乃成功之母,相信我用不了多久,我会成为一名合格的后妈!」
我再次望向后视镜,嗯,不愧是我,机智又聪明的靓妹,成功让晏君死气沉沉的脸恢复了正常。
但望着晏君的衬衫,我不由得想起了今早的事。
该不会他在记恨我打呼噜且流口水吧?
我只好厚着脸皮,撒娇道:「关于我的呼噜和口水,这是不可控因素,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回吧……」
话音刚落,晏君的脸再次阴沉了起来,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车内的气氛再次紧张了起来。
该死,我好像又说错话了!!
晏君的手攥紧又松开,从他似笑非笑的诡异表情中可以看出他在很努力地克制想要杀人的欲望。
我默默松开了晏君强行为我系好的安全带,只要他打开车门,我就会唰地冲出去,然后跳河,一路向南游。
相信以我的能力,荒野求生也是不成问题的。
晏君突然向后看,他的视线在我的脖间停留了片刻。
这眼神,和那条大粉蛇如出一辙,只怕是恨不得化身野兽直接咬断我的脖颈。
我往后一缩,僵笑道:「您要不冲我吐口水,吐回来?」
「我像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吗?」
「倒也不像,但我也不能让您吃亏啊……」
我承认我违背良心了,您看着就像那种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主!
晏君似乎听到了我的心声,他脸色一沉,幽幽回道:「我确实是睚眦必报的主,但我还不至于跟一摊口水置气。」
「您真是个大好人。」我顺着晏君的话,强行讨好。
晏君忽视了我的讨好,直接讽刺道:「知道我是个好人还想逃?」
那表情,就跟我在背后说他坏话被他听着似的。
晏君微怒的表情让我本能地往后一缩,恨不得在背后凿个洞躲进去。
突然,我灵光一闪,搞了半天,晏君以为我躲河里是想要逃跑啊。
我立马有了底气,往他跟前一凑,「我没逃,我躲河里是跟晏安玩捉迷藏!」
晏君的脸色稍微好转,但他依旧板着脸,质疑道:「捉迷藏躲到河里?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该死,我好像把他的霸总属性炸出来了……
他该不会是【我不要你觉得,我只要我觉得】的霸道人设吧?那直接把我撞死得了。
为了活着,我只好硬着头皮解释道:「除了河,也没什么地方好躲的了……」
我用余光偷偷打量晏君,就算他是个病娇也不能不讲理吧?
就是这一偷看,让我看到了晏君勾起的嘴角,他似乎在嘲笑我英明的决策。
但他的笑散得很快,没一会儿,他又板着个脸,跟教导主任似的。
这阴晴不定的主,跟古代皇帝有得一拼,一想到还要跟他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我都觉得自己的命短了不少。
好在晏君转了回去,压迫感瞬间消散了,我默默地叹了口气,把满腹怨气吐了出来。
突然,一个小玩意砸到了我怀中,我的脑海再次浮现出那条大粉蛇的模样,愣是吓得吱哇乱叫,就差跳车逃命了。
晏君一脸嫌弃地说道:「就是一个药膏,至于这样吗?」
我的四肢立马停下了动作,没有一丝犹豫,我捡起那个药膏,如舔狗般说道:「我是被感动的,这辈子都没人对我这么好过。」
晏君冷哼了声,摆明了不信我的鬼话。
我默默地坐了回去,在病娇面前,我还是少说点话吧,省得说错话被他刀了。
不过,这个药膏竟然是活血止痛的,我不由得想起了脖子上的淤瘀,难道晏君刚刚看的是这个?
我还没想好,晏君就一脚油门,唰地冲了出去。
这下我机灵了,指着对岸的荔枝园大喊:「安安还在那呢!」
「早就让司机带回家了。」晏君从后视镜那看了我一眼,「听司机说你不见了,我特意过来找你的。」
那司机真不会说话,什么不见了,明明是晏安没找着我!
再说,我手机在这,他不会给我打电话吗?
我低头看向我的手机,该死,它好像进水死机……
我冲着晏君就是一个憨笑,随后默默地往门旁挪了挪,试图从后视镜里消失。
这事真不怪我,要怪就怪这手机不行,在水里泡了泡就死机了。
许是知道我在水里泡太久了,小女主竟然没缠着我,让我一个人睡到了天亮。
没人喊我,我愣是睡到了十一点,这不缺吃不缺喝的日子让我有种回到了大学时代的错觉。
我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刚要下床就看到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新手机,不用猜都知道这是女主她爸给我的。
我好像又把感化女主的任务忘了,我手忙脚乱地洗漱一番,刚要下楼,脚底一滑,直接从楼上滚了下来。
我的脸贴在地上,一个公文包就出现在我的视野中,我抬头一看,就看到了晏君。
他半跪在我面前,表情犹如在看智障。
我冲他就是一个傻笑,当老板真好,这个点就下班了。
当然,被老板包养的主更好,这个点才起……
我默默地把脸贴回了地板,那啥,我还是继续躺着吧。
晏君的手在地板上敲了敲,修长的手指像是不知疼般见啥都敲。
我扶着扶手,缓缓地爬了起来,只是左脚扭到了,只好金鸡独立地站在晏君面前。
「下个楼还能摔着,沈娇娇,你可真行。」
「楼梯口有摊水,再说,我也没磕坏你的地砖。」
怕晏君不信,我还忍着疼,用脚在方才躺着的地方画了个圈,尤其是贴着脸的地,那地砖连个缝都没裂。
晏君却没理我,他顺着楼梯往上看,只见楼梯口的那摊水,正一滴一滴地顺着地板往下落。
晏君眼底闪过一丝寒光,我的脑子开始飞速运转,要是下楼的是晏安,那现在……
病娇怕是要发火了,我立马弯下了腰,试图消失在晏君的视线中。
就在这时,楼下冒出了个小脑袋,正是一脸好奇的小晏安,她身后跟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那女人的目光落在晏君身上。
第六感告诉我,这个女人喜欢晏君!
我与那个女人目光相撞,她匆忙低下头,只是眼底的嫉妒怎么也挡不住。
因为晏君而嫉妒我?虽然无法理解她的脑回路,可我还是默默地往墙角挪了挪。
从穿书到现在,我就没遇到几个正常人,所以拉仇恨的事能少一件算一件。
可我的心愿再次落空,小女主迈着小碎步跑到我身旁,一脸焦急地问道:「阿姨,你怎么摔了呀,是不是有人要害你?」
听到这话,做卫生的林姨立马站了出来,「我拖地的时候都会特意回头看,那摊水,今早可没有!」
林姨说完这话,直接看向那个温婉女子,怀疑的意味不言而喻。
而那女子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她红着眼,可怜巴巴地望向晏君。
「你们是什么意思?我跟沈小姐无冤无仇,好端端的害她做甚?」
「再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们难道不清楚吗?怎么不怀疑是沈小姐自导自演的呢?」
那女人转头看向我,那一刻,浓郁的莲花香朝我袭来。
要是穿到别的文,我指定要跟她好好 battle,但这是病娇文……
是的,您分析得对,是我做的,都是我自导自演的。
我准备认下所有,不出意外的话,晏君一定会觉得我是个诡计多端的穷女人,然后把我赶出他的大别墅。
而我,即将展开双手热情拥抱我的自由生活。
至于感化女主这项艰苦工作,还是留给那位善良美丽的白小姐吧。
事实证明,做人一定不能有太多幻想,我还没开始准备表演,晏君就戳破了我的美好憧憬。
「白小姐,娇娇是我妻子,您应该称她为『晏夫人』。」
晏君亲昵地扶着我,他的语气依旧平静得像摊死水,听不出一丝情绪上的起伏。
可他的话立场分明,就差指着白莲花的鼻尖大喊:这是我女人,不是什么沈小姐,别把我们夫妻俩喊生疏了。
这话一出,那位白小姐的脸变得煞白,她不可思议地看向晏君,就像被负心汉抛弃的发妻。
不愧是霸总人设,就算顶着病娇属性,晏君依旧是个行走的香馍馍。
看着白小姐受伤的眼神,我默默地松开了晏君的手。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万一那位白小姐也是病娇呢?
我可不想刚和病娇主角团打好关系又得提防新病娇了。
刚松手,我就感受到晏君炽热的眼神,要是他的眼睛能喷火,我这会儿都得成灰了。
我只好默默地把手塞了回去,对着晏君就是一个傻笑,只求他看在我又穷又傻的分上,收收那颗想要犯罪的心。
下一秒,晏君的手指对着我的额头就是一弹,他宠溺地说道:「调皮。」
短短二字,再次让我有了不祥的预感。
我僵硬地扭过头,正好撞上了白小姐的目光,她眼底的悲痛早已消失,只剩下痛恨。
等等,晏君在给我拉仇恨值?
我抬起头看向他,只见他脸上露出了一抹坏笑。
这哪是病娇,这他娘就是个变态!
「晏先生说得对,是我失礼了。」
几分钟过后,白小姐深吸了几口气才恢复正常模样。
不过,她是真的记恨上我了,那瘆人的眼神时不时落在我身上,似乎在思考怎么把我这个碍事的家伙处理了。
偏偏晏君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故意戳着人家的痛处说:「白小姐客气了,我只是爱极了我家娇娇,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我晏君的妻子。」
「晏先生和晏夫人,可真是恩爱啊。」
白小姐这话说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我甚至都能听见她磨牙的声音了,跟野兽啃骨头的声音差不多,把我的鸡皮疙瘩都给吓出来了。
「不是,只是我单方面地喜欢娇娇罢了。」
晏君深情款款地看着我,有几分甜文男主的架势,得亏在我心动的前一秒猛然想起他的病娇属性。
这不,前一秒还深情款款的家伙,下一秒就翻脸了。
「所以,谁若是伤了娇娇,那就是跟我过不去。」
晏君转头看向白莲花,他眼神冰冷,与斯文的长相形成鲜明反差,让我不禁想起《他人即地狱》里的牙医。
果然,漂亮的病娇都是带刺的平头哥,只可远观不可近赏。
「晏君,你在怀疑我吗?」白莲花流下了一行清泪,「我给安安做了一年的老师,难道我还没有这个出现不到半个月的女人可信?」
「在我眼里,娇娇比你实诚多了。」
晏君毫不犹豫地打了白莲花的脸,从白莲花剧烈起伏的胸腔来看,她这会儿已经气坏了。
许是得了晏君的真传,小女主立马站了出来,「老师,你别撒谎了,撒谎会变丑,你现在变得更丑了。」
话是小女主说的,账却算在了我头上。
白莲花抬起头对着我就是一记眼刀子,冷笑道:「晏夫人,您可真是会带孩子啊!虽然我不明白我怎么得罪您了,但您这出戏演得可真是妙极了。」
说实话,看白莲花的反应,我都开始怀疑那摊水是不是我搞的了。
再加上晏君和白莲花打底认识一年,他会不会也开始怀疑我了?
我充满期待地看向晏君,怀疑吧,为了白莲花狠狠地扇我巴掌,然后把我赶出豪宅!
这些虐文情节,我可以承受的!
可惜,晏君是个实务派,而不是虐文里被白莲花蒙蔽双眼的男主。
「白玲,你难道要我把监控录像发给你吗?」
这话一出,白莲花的脸都变红了,她眼底满是惶恐,心虚与恐惧让她身子发抖,再加上急促的呼吸声与飘忽不定的眼神,她成功用肢体语言表达出她的不安。
只是,楼梯口那没监控吧?
我往楼上一看,确实没有,不过有没有也不重要了,因为白莲花成功自爆了。
半分钟过后,白莲花恍然大悟,她又笑又哭地看向晏君,复杂的情绪已经不是我能分析得出来的。
「晏先生,是我的错,是我不小心把水洒在那的。」
即便这样,白莲花依旧死鸭子嘴硬,她高傲地抬起头,拎着包匆匆离开。
我站在门口目送她远去,说实话,我还蛮期待她继续装可怜装无辜呢。
结果,她就这么落荒而逃了,甚至连一句多余的台词都没留下,就是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瞪我一眼。
可是,从头到尾我都没说过一句话,她不记恨晏君记恨我?
我回头瞪了晏君一眼,事是他做的,咋还把账算在了我头上?
不瞪还好,一瞪准出事,我还没收回视线,晏君就转过头看我。
我心虚地低下了头,只要脸皮厚,就可以装作无事发生。
晏君说完这话,直接看向了我的脚踝,他的表情似乎在说:你刚刚瞪我,不就是因为我没带你去医院?
我把左脚缩到了身后,弱弱说道:「我没事,你先去吃饭吧……」
我的脚已经肿了,但我不想和晏君独处,所以这点痛我还是能忍的。
晏君眼睛一眯,「难道,要我抱你去?」
「那肯定不用,你有胃病,好好吃饭,我自己去。」
十个总裁九个胃病,再说,开车谁不会啊?
实在不行,还有司机呢。
我一瘸一拐地往外走,生怕晚一步,晏君就拽着我把我扔到他的车里。
可晏君的腿比我的长得多,他几步就走到我跟前,挡住了我的去路。
「哎呀,」我立马捂着肚子,「好像有胃病的人是我,我先去吃饭了。」
我转身就要往回走,可晏君却拉住了我的手。
「沈、娇、娇,」晏君的语气变得有些不耐烦,「到底去还是不去,嗯?」
晏君那声「嗯」跟狮子喘气似的,我立马乖巧地回道:「去,这就去,您真是大好人,大大的好人!」
晏君冷哼了声,他架着我往外走,表情要多嫌弃有多嫌弃,跟我上赶着求他送我去医院似的。
哼,我还不想搭理他呢。
一上车,我连个目光都没给他,直勾勾地看着窗外,好似外头有黄金屋般。
晏君却主动打破了安静,他用他霸总的身份嘲讽道:「我对你没有半点意思,我刚刚那么做,只是想给你一个教训。」
我转过头看向他,你说给白玲一个教训我还能理解,你说给我一个教训,啥意思?
我做错了啥?我甚至还是一个受害者呢。
我不满地看着他,今天这事,他必须给我个解释!
晏君抬头看了眼后视镜,他又冷哼一声,「你别可怜兮兮地看着我,要是还有下次,我直接把你扔到垃圾桶去。」
我这眼神叫可怜兮兮?大哥,求你戴副眼镜吧,我眼底写满了怒意!
我怒气冲冲地握紧拳头,「我没可怜兮兮,我现在很生气,气我什么也没做,你就要给我一个教训!」
别以为你是病娇,我就要让着你,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晏君的手一僵,他突然剧烈咳嗽,我觉得他意识到他误解了什么,于是,我心满意足地躺了回去,准备接受来自病娇的深情道歉。
岂料,晏君这个死鸭子嘴硬的,他竟然厚着脸皮说道:「别以为耍花样就能引起我的注意,什么样的女人我没见过?沈娇娇,你做好本职就行,别的,休想!」
这下,我听明白了,他该不会从始至终都觉得我在勾引他吧?
所以他才故意在白玲面前装成大情种,让我心花怒放,以为自己得逞了,接着再冷冰冰地解释:呵,让你白高兴了,我压根就没看上你。
我蔑视他,从头到脚地蔑视!
直到下车,我都没跟晏君说过一句话。
晏君似乎也来气了,一到医院,他就迫不及待把我赶下车,随后立马发动汽车。
等等,他要把我扔在医院?
我唰地冲了出去,如怨妇般地拍打他的车窗,再加上凌乱的发型,立马引起了路人的围观。
「你不是一个人也能看病吗?」
晏君根本就不在意那些打量的眼神,他淡定从容地摇下车窗,浑身散发着一股高贵的气息。
嗯,这份气息主要来源于他的手表,虽然不知道啥牌子,但一看就觉得贵气逼人。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身为霸总夫人,我浑身上下只有一百块,这一百块还是银行卡加微信加支付宝凑来的。
像我这种女配,早就没了自尊,我弯着腰笑嘻嘻地说道:「那个,我好像,没钱了……」
晏君眉毛一挑,他对我微微一笑,轻轻地挪开我搭在车窗上的手,接着油门一踩,帅气地消失在我的视野中。
霸总,你是不是漏了扔钱的情节了?
“姐姐,你别不要我”他拽着我的衣袖,一脸可怜乞求的表情和他皇帝的身份格格不入。
我上一世,是在妖仙大战中牺牲的。
那天是大决战,当我把妖旗插到仙界之巅的时候,一道金色天雷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雷神柳怜那厮,昨天刚跟我拜了堂,口口声声要和我做三界爱侣护我生生世世,一转眼就把我劈成了焦炭。
魂飞魄散之前,我看到他向我奔来,痛苦的满脸泪痕。
呸,这个时候还在装,这人活的累不累。
我眼一闭,跳下天台,我可不想死了尸体都被这渣仙搂着亵渎。
作为一个妖爱上一个仙,本来就有点累,死了也好。
所以第二世,我就变成了一株仙草。
良心讲,做草美妙极了,大树遮阴,雨水浇灌,最重要的是我有一大片的奇花异草围绕着,这就跟女人混进了帅哥群里,风一吹,那沁人的芳香,醉了醉了。
可今天的味道有点不对,我一抬头就看到一只黑牛直勾勾的冲我走来,一张牛嘴呼呼喷气。
不是吧,我这才享受多久,就要变成牛粪了吗?
我又猜错了,这黑牛走到我面前,看了我一眼,一个转身就用大牛腚对准了我。
巨大的使劲声音传来,我终于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了?
我堂堂妖界圣女陌菱,要是被牛粪闷死也太丢人了。
即将淹没之前,我自断了仙根,随风飘散。
可能是上天看我太倒霉,第三世我投胎成了人,还成了人皇的妻子。
只是大婚的那天我连人皇的面都没见到,也罢,据说这一届人皇叫封凛,十分凶残腹黑,雷霆手段用起来比妖族还凌厉,要不然也不会打下人妖两族短暂的和平局面。
我也乐得清闲,做个富贵闲后,吃喝玩乐过这一世也挺好。
不过说出去倒是可笑,成婚那么久连丈夫长啥样都不知道,估计这全天下也就我陌菱一个人了吧。
可这悠闲的日子没多久,人皇去和妖族大战了一场,深夜回宫后就失踪了。
当晚,整个皇宫都翻了天,侍卫疯狂的开始搜索,人皇被妖族掠走的谣言一个接一个的传出来。
作为皇后,再是个摆设,这时候我也得装模作样的去探望一下对吧。
可我在床榻刚要起身,就被一个身影死死的抱住。
这人力气之大,让我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我惊了一跳。
要知道,我虽然前两世惨死,可我终归是妖族圣女,余下的灵力对付一个普通人类,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手上一抖,宫灯亮了,压在我身上的男人面庞清晰了起来。
棱角分明,剑眉星目,恍若我当年在玉兰下初见时的他,只是现在眼里多了一丝戾气和深情。
我从没想过我会和柳怜在这种情况下相见,那一个天雷打在我身上的痛远不及心中的疼。
当年他坦言身份,对我一见倾心,甘愿入赘妖界,和我携手白头。谁知所有的甜言蜜语,情深惬意不过是为了那一战,彻彻底底将我妖族打入地狱罢了。
时年久远,所有的爱恨,我以为都忘了,却在看到他的瞬间,全都被撕下疮疤漏出新鲜血肉,大喇喇的呈现在我面前。
我低估了他的无耻,箍住我的臂膀越加紧了,他的头压的很低,沉稳的呼吸喷在我颈间,气得我真想散了这所剩无几的修为,跟他玉石俱焚。
可这时,寝室被撞开,数十位宫人侍卫呼啦啦闯了进来。
对啊,我可是当朝皇后,管你雷神雨神,在这仙人妖和平共处的年代,你敢公然睡人皇的老婆,不砍了你的狗头才怪!
“你们快把这个刺客拿下,凌迟处死,千刀万剐!”
我扯着脖子大喊,也顾不得皇后威仪了,谁知道这群侍卫只看了一眼猛地低了头,哗啦啦跪倒一片,口中山呼人皇万岁。
我有点懵,别闹了……柳怜什么时候成了人皇?
“朕只是跟皇后在玩游戏!”
玩游戏……我翻了个白眼。
那一夜,所有闯进我寝宫的侍卫全部挨了五十霆棍,这还是念着侍卫随他出征有功才免了死罪,我就知道,传闻中人皇的凶残,都是真的。
我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接受柳怜是人皇,也就是我夫君的事实。
早知道是这样,我还不如让牛粪闷死永不超生得了。
侍卫退了出去,柳怜就放开了我。
人渣,终于装不下去了吧。
可他身上的戾气威严陡然而变,一双桃花目言笑晏晏如沐春风的拉住了我的手,讨好似的摇晃了几下。
“好姐姐,看我今晚表现得怎么样?是不是更威严的像一个皇帝了?”
“你今天真是吓我一跳,说我是刺客,这是什么新的玩法吗?下次可以试试,听上去挺刺激的!”
“好姐姐,你知道我出征这么久,都想死你了,对啦我从边疆给你带来不少好玩意,等我下!”
说罢他一翻身下床,同手同脚欢快的跑向外殿。
我一骨碌坐了起来,魂游身外钻入地下去找城隍,当年我在妖界救过还没修炼成仙的城隍,所以有点交情。
“让柳怜那厮做我这世的夫君,你们是怎么安排的?这什么情况,不给我个交代,姑奶奶砸了你这城隍殿!”
“恩人莫急,莫急啊!”老城隍摸了一把汗:“小仙这可是冒着天罚的后果,才告诉恩人你,这事说来话长了。”
当年我把妖旗插入天界,按照战前约定其实是妖界赢了,但是作为圣女我又被劈死了,妖界受到极大刺激,决定玉石俱焚。天界一看不想两败俱伤,只好以退为进双方罢兵,把柳怜那厮也给谪贬人间。
活该,骗人感情遭天谴,果然被卸磨杀驴了,听到这我小开心一下。
当柳怜毕竟平妖功德巨大,这才成了这世人皇,只要安稳的干好这一世的皇帝,柳怜就可以功德圆满,重返天界。
但是柳怜谪贬的路上出了事,走迷了路,入了轮回道,被一个少年抢了肉身。
柳怜这厮就是缺德事干多了,脏了轮回的路,活了大该。
“不对?我是投胎自小长大,到现在我可没见过皇帝,他怎么一副跟我熟透了的模样?”
城隍似乎翻了个白眼,语气却恭恭敬敬:“这少年……也是您的旧相识……”
原来这少年封凛,我刚及笄的时候在河畔救了失足落水的他,他一直跟着我,说喜欢我,我当时觉得他乳臭未的毛头小子,随口哄了他。
“你喜欢姐姐?你不如去做那人间皇帝,让我做你皇后,姐一切就依了你……”
我当时只觉得少年眼里的热忱和坚定十分好笑,这事过去几百年,要不是城隍提起,我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现在的封凛,是柳怜的身体,落水少年的灵魂。可能都和我缘分匪浅,这一世我又撞上了他们,稀里糊涂的成了最羁绊的人。
得了,我也没啥好说的,明显自己造的孽自己受着,再不好和城隍耍脾气,就想告辞回去。
“还有一句话,不知道小仙当讲不当讲”城隍憋了个大红脸“恩人,人皇要是这一世横死,柳怜就彻底灰飞烟灭了……”
我一下从椅子上串起来,指尖快乐的发抖。
这意思,柳怜那渣仙的小命,这回是落到我手里了?
我这人向来恩怨分明,我确实想搞死柳怜,但是人家封凛是无辜的。
我躺床上翻来覆去的烙大饼,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一觉到了大天亮。
我醒来的时候,躺在封凛的怀里。
这个怀抱隔了几百年,竟然还这么熟悉,我浑身僵硬就滚了一圈想要坐起来,手却被封凛拉住了。
睡眼惺惺也挡不住他眼中笑意“姐姐你醒了,昨夜我回来看你睡着了,就没敢打扰,睡的可好吗?”
我得远离这张脸,不然会下意识的一拳头挥上去。
我翻身要起,封凛却一把搂住我的腰,按倒在床上,一只手指在我裙带上婆娑,笑意里满是贪求。
“姐姐,你睡好了,我可是睁眼守了你一夜,你怎么奖励我?”
就算知道他是另外一个人,可还是难以接受柳怜的模样和我这么肆无忌惮的撩拨。
“你要有个人皇的样子,赶紧放开我,男女授受不亲的……”
“姐姐莫不是害羞不成,你现在是我的皇后,当年你许诺我,做了人皇来娶你,可是唬我的?”
“还是姐姐生我洞房之没来的气?我说过做了人皇再见你,如今四海平定人妖和谐,我答应你的都做到了,你答应我的奖励是不是也该兑现一下?”
该死的记忆,柳怜那厮把我脑子都劈坏了“兑现你什么?”
“自然是共赴云雨……”婆娑裙摆的玉指突然拉开了我的中衣,封凛的大手顺着内里抚上了我的脊背。
电光火石间,柳怜那厮和我洞房花烛的缠绵悱恻出现在我眼前。
当断不断,有我好看。我决定了,趁他病要他命,搞死柳怜。
反正我问了城隍,人皇死了,封凛在转世投胎,大不了我散尽修为都增给他,祝他成仙赔给他就是了。
现在的问题就是,怎么杀了封凛,封凛的力气我领教过,单纯打估计打不过,既然是横死,那一定要出其不意。
我拼尽全力拥开了封凛,开口就问:“你身体好吗?”
和妖族打了那么多年,总有什么旧伤隐疾的吧,要是复发嗝屁我就省事了。
可能我忽略了这诡异的粉色气氛,话一出口,封凛就是一愣,随即笑的满脸柔情,眼角淌出蜜一般。
“好不好,姐姐试试不就知道了?”
我尴尬的抠脚,好说歹说总算制止了他的发情行径,唬的他滚出房间去上早朝。
可从那一天开始,封凛就在我面前狂秀身材,白天当着外人还有个人样,晚上就狂露胸肌纤腰不做人,让我一度觉得当年河畔救他绝对是我缺德手欠。
有一次我趁他睡觉,掏出一把刀下定决心想抹了封凛的脖子。
可刀尖刚触碰到他白皙的脖颈,封凛的眼兀的睁开了。
那眼眸漆黑深邃,令我心慌。
“姐姐,你这是做什么?”他轻压住我的手腕,却没有让刀见离开他的脖子。
我承认对视的那一刻,我怂了,刀子咣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人得有自知之明,就算和我缘分再深,作为皇帝差点被抹脖子,搁谁都不能忍吧。
我索性任他发落,可封凛却抓住我的手,竟放在他嘴中,轻轻吮了一下。
封凛一脸埋怨:“姐姐什么时候添的舞刀的毛病,划伤这葱玉白指,我可是要心疼坏了。”
指尖传来的温热尚未散尽,他起身用丝巾将我手指缠住。
那一晚我僵硬的躺在榻上,再不敢有任何动作。
次日宫人就来我寝宫搜走了所有的刀剑利器,连个绣花针都没留下,美其名曰是怕我伤了我的凤体。
我看着他们地毯式的搜宫,突然意识到,看似恋爱脑的封凛,恐怕不再是水畔那个懵懂少年了。
当面刺杀宣布失败,这种办法确实也不太适合我。
每天想着害人这事绝对不轻松,没过多久我就身形消瘦精神不济。
封凛以为我心情不好,为了哄我开心,这时候竟然决定带我去游猎。
人族游猎多在平原猎场,可这一次他却带着我进了清灵谷。
我开心极了,这清灵谷可是人妖仙族的三不管地带,而且里面人迹罕至,妖气横行,隐藏着很多凶妖恶怪,这简直是搞死封凛的天赐良机。
坐在龙撵里,我尽力让自己保持震惊,反倒是封凛心情大好,一路上皇后长姐姐短的,不断在人皇和奶狗之间无间隙替换。
然而三天清灵谷,我都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也没看到什么妖怪来找这位人皇复仇索命。
今天是最后一晚,明日就要回宫,封凛一改晚上腻在我身边,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躺在帐篷里怎么也睡不着。
突然一道黑影闪过,我被拦腰抱起,撞到那怀抱的时候,喉咙里的呼救声又被我咽了下去。
这怀抱太熟悉了,是封凛。
他把我抱上马,紧紧箍住我的胳膊,在我耳边吐气如兰:“姐姐,今晚带你玩点不一样的可好?”
如果侍卫知道他们的主子,大半夜单枪匹马跑到清灵谷腹地,估计所有人都得吓疯了。
我就感觉清凉的风在我耳边呼啸而过,伴随着封凛深沉的喘息。谷路崎岖,封凛的双腿在我身上蹭来蹭去,一颠一簸总会有些难堪的触碰。
我咬着牙,心中已如战鼓咚咚。
终于马儿嘶鸣停了下来,我眼前是一片花海,中间是一块巨大玉石,月光皎洁如洗,微风倾动,拨起点点蝉鸣。
我还没从美景中缓过神来,他一个公主抱将我放到石头上,湿润的吻就落了下来。
“姐姐可是怪我不懂浪漫?今夜玉石为床,月光为幕,你还满意吗?”
我没想到他这般设计是为了讨好我,如果不是他顶着一张柳怜的脸,这样温柔听话又神光溢彩的男人,我肯定也为之折腰了吧。
我对封凛出了手,用尽全力一掌打的他后退几步,脸色发白。
“姐姐你可是讨厌我?”
我叹口气,实在看不得他快要溢出眼睑的委屈:“封凛,你挺好的,就是哎呀怎么说呢。你觉得当人皇好玩吗?要不咱换个人生……”
有那么一刻,我其实想和他坦白一下,但是直白告诉人家,我想杀了你,你还得答应确实挺自私的。
“那你心里有别人了?”
他问的落寞又小心翼翼,眼中还带着分明的希冀。
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一个字。
我承认我不爱柳怜了,但是我确实放不下他,哪怕恨不得他灰飞烟灭,他也总在我心里某处站稳跟脚。
对于封凛的真心,我反倒不想伤害,也许这样能让他早日对我死心。
我的沉默终于让这个年轻的帝王露出了孩子气,他奔过来猛地推开了我,一拳砸碎了玉石,踉跄的依偎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我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扶他,他却握住我的手腕,耳边响起他咬牙的两个字“快走。”
我才发现,他眼中腥红一片,嘴角往外冒血,而他胸膛之上,赫然插着一把匕首,显然就是从那玉石里飞出来的。
阴风掠起,空气中的蝉鸣蛙动早没了声响,被哀嚎声代替。
恶妖竟然在这个时候来了,巨大身躯移动的非常快,眨眼之间就蹿向了我,却被封凛拦在中间。
这里是恶妖老巢,它功力深厚,封凛又身受重伤,正是结果他性命的好时机。
可看着这一人一妖缠斗,我心乱作一团迈不开步子。
最终我还是走了,骑着封凛的御马,我飞奔回了大营,找到了他的护卫。
我们找了封凛三天三夜,我曾经以为,我做的做的最大的错误选择就是嫁给柳怜,可我现在觉得我最后悔的事,就是扔下封凛一人离开。
“回去找人,来救我!”
这是封凛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
不见他的尸体,想来是被恶妖吃了……我站在谷口,看着一望无际的荒原,心里像是被狠狠的剜掉了一块。
陌凌啊陌凌,你枉活了几世,连自己的心意都看不清,活该被雷劈。
都说否极泰来,封凛没有死。
就在侍卫决定发丧回宫的当天,封凛回来了,他衣衫褴褛身上满是伤痕。
一见到我,他说了一句“我没事”就彻底晕了过去。
我其实不太能形容我看到他出现的那种情景,很容易高兴地猝死。
回宫后,我是看着太医给他诊治的,换衣服的时候,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抓伤、刀伤、咬伤看得我心惊胆战的。
太医包扎诊治了整整一夜,我守了他一夜。我从来没有这么近这么静的看一个男人,哪怕和柳怜成婚的时候,哎?又是柳怜!
我觉得我该彻底放下了,柳怜是柳怜,封凛是封凛,哪怕他们一副面孔,却决然不是同一个人。
何况我对封凛动了心,这算是老天爷善意的安排吧。
封凛昏睡了三天,喝不下吊命的参汤,我索性含在嘴里,喂他服下。
这日我刚压上他的唇,他突的双手环抱住了我,一个反攻的深吻回送了过来。
参汤的味道夹杂着他独特的气息在我口腔里弥漫开来,最后憋红了我的脸。
最后终于放开我,他轻笑:“姐姐,吻技着实不错。”
“废话忒多!知不知道你这次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你是怎么逃回来的?”
“哪只鬼敢收我人皇!”他说着坐了起来一脸傲娇“胆敢动我娘子,天涯海角我也追过去端了它老巢。”
其实我听了侍卫的报告,恶妖的老巢被砸了个稀巴烂,那可是成千上百只得怪物,难道封凛这厮孤身去跑人家老家干架去了?
难怪身上都的伤都体无完肤了,我着实小看了封凛的能力,也小看……他保护我的决心。
“封凛,我想通了,从今天起咱们好好过日子”我长吸一口气:“就是你是人皇我就当皇后,你要是农夫,我就做农妇,你是鸡我随鸡,是狗我随狗。”
封凛盯了我半天,似乎没反应过来,直兴奋的笑散了满脸,这才抓住我的手,声音都发了抖:“你的意思是现在能圆房啦?”
和谐的婚后生活真的很美好啊,我才体会到做人的快乐。
唯一的不同,是坊间传闻杀伐果断霸气横生的人皇竟然怕老婆。
我告诉封凛,在外面不要那么明显的对我好,封凛不以为然,就差把宠妻刻在脑门上了。
转眼三月有余,今日是中秋佳节。
经过三月的调养,封凛身体是彻底痊愈了,今日的宫宴他吃的尤其的开心,人皇陛下连最基本的威严表情都欠奉。
只因,我答应了他,月圆之日,圆房之时。
其实我也蛮期待,生生死死经历那么多,我竟生出小女子初做人妇的紧张感。
可我没等来他,宫中就走了水,吵闹救火声响成一片。
这中秋夜起火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我连声喊宫女想问问情况,可没有一个人答应我。
突然门窗打开,一股风灌了进来,吹得我真不开眼睛。
然后就是铿锵的脚步声,我看到身披重甲缠绕着黑气的身影站在门前,月光下那张俊朗近妖的脸无比清晰。
和封腾一模一样的脸,却绝不是一个人,雷神柳怜出现了。
他一闪而逝,我想也没想就追了过去。城隍说的明白,柳怜和封凛共用一身,那他现在到底是什么?如果他活过来了,那封凛怎么办?会不会有危险,会不会被他一个雷炸死?
御花园中,柳怜站定身行,就把目光烙印在我身上。
“你是人是鬼?来这里做什么?”
“来看看我的妻子!”他哑着嗓子,声音里带着讥诮。
“我呸!”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我和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柳怜,我饶你不死,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他低笑了一声:“那这副身体,你当真不要了?那小皇帝被我封印,可是挣扎的很呢!”
“你把封凛怎么样了?”果然他对封凛下手了,我心提到嗓子眼。
“如果你肯过来抱一下我,唤一声夫君,我就放他出来!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但是提醒你,被困在鬼蜮人心里,每一秒都是煎熬的。”
鬼蜮人心是极刑之地,任何人妖仙只要有七情六欲都会受到百倍反噬折磨。
封凛那个小傻瓜,对我这么痴迷,受到的苦难可想而知。
我瞬间红了眼,柳怜这个王八蛋我后面在跟他算总账,当务之急是先把封凛放出来。
“柳怜,你最好能说话算话。”
我迈步走向他,站在他身前。他嘴角挂着笑张开手臂就把我裹入怀中“真是听话……”
就他放松的这一瞬,我拼劲力气击在他的胸口,我是把所有修为全都灌在了这一拳上,我听到了骨裂的声音。
我瘫坐在地上,强撑着一口气“喊你夫君?我宁愿和你同归于尽!”
柳怜疼的脸色发青,却挤出一丝狞笑,一招手就把我吸入怀中,伸手婆娑着我的脸颊:“凌儿,不要再骗自己了,你心里一直有我,只不过是把封凛那个毛头小子,当我的替身可对?”
我本就想赴死,可柳怜的温柔语调让我突然心惊,强烈的不安走遍全身,我艰难的扭过头去。
明月高悬,一身白色中衣的封凛就站在我们的身后,一张俊脸惨白如霜。
“姐姐,他说的,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