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健爱咋咋地

他就那么呆坐在屏幕前好一会儿,感觉手脚发凉,眼前一片空白什么也看不见,浑身都特别沉重。

那是他攒了12年的歌曲MP3,平均每个月都得新增1000首左右,突然就这么没了。

当年录了3年的《百变大咖秀》停播他几乎没怎么惋惜,被春晚淘汰他也没啥太大的感觉。

直到D盘崩了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不管这些年干了多少乱七八糟的事儿,他最爱的终归还是音乐。

没了音乐,就没了他在世界立足的地方。

所有人都在等他们长大,他们却解散了

直播界一直有大张伟的一席之地,不过绝大多数时候他只唱歌、不带货。

在一次直播中,大张伟唱起《挪威森林》,有不少人刷评论说想哭。

“我也想哭,”大张伟回应道,“但是我不能哭,因为在当年录这首歌的时候,我就已经哭过了。”

他说,这是一首跟爱情无关的歌,那“像火柴一般地可怜,偶尔点燃,瞬间熄灭”的,其实是他的梦想。

大张伟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那阵子花儿乐队正跟老板付翀闹解约,双方怎么也谈不妥。

“我觉得我的纯真就是被那些破事儿撕裂的。”

大张伟用他一贯调侃的语气在直播里回忆着。

付翀是最先发掘花儿乐队的伯乐。

当时大张伟14岁,王文博15岁,郭阳19岁,是付翀在酒吧里把这三个有才华的年轻人带回来给宋柯认识的。

然而就在宋柯犹豫要不要签他们的时候,付翀直接从麦田音乐辞职,开了家经纪公司专心培养这三个孩子,连“花儿”的名字都是他取的。

就这样,中国第一支未成年乐队诞生了。

为了录第一张专辑,付翀问红星社借了录音棚,大张伟和王文博、郭阳的周末几乎就住在那里,两分钟的鼓点都能反复推敲十几个小时。

整个摇滚圈的人都在替这仨孩子操心。

张亚东把最好的吉他拿来给大张伟用,丁武帮着调音,崔健的鼓手跑去给他们做音效,专辑混音是制作《传奇》《平凡之路》的李军亲力亲为的。

可以看出付翀的人缘确实不错,当然主要还是因为这些大佬们太看重花儿了。

终于在1999年年初,花儿乐队的第一张专辑《幸福的旁边》问世,卖了大概有四五十万张,这成绩算不错,其中《静止》《花》《结果》都成了他们的代表作。

彼时,他们也算是小有名气,但大张伟还是觉得,摇滚这东西不好玩儿,至少发不了财,于是他找到公司,说自己想转型。

付翀当年可是冲着这帮孩子的“叛逆朋克”签的,怎么也舍不得他们改变。

“为了自己的音乐梦想,每个月两百块钱也能活。”付翀尝试给大张伟打鸡血。

大张伟不管这些,他能活,但他爸妈可不行。

他们一家三口最困难的时候曾挤在9.8平的小房子里,靠父亲卖煎饼的钱生生攒出了几千块,大张伟才有了第一台燕舞收音机。

父母没少为了他吃苦,他就想报答他们。

一场解约的官司打下来,花儿乐队掏了40万当学费,他们脱身了,写的歌却不能再唱了。

2004年,花儿乐队带着后加入的吉他手石醒宇转头就签了百代,发行了签约后的首张专辑《我是你的罗密欧》。

这张专辑的12首歌打破了“朋克”的人设,更加多元化,也更加符合流行趋势。

可惜的是,这一年正是华语乐坛井喷式发展的一年,周杰伦、蔡依林、林俊杰、王力宏、孙燕姿等人在内地大火,没什么人去关注年轻的花儿。

大张伟没气馁,他在写歌这件事上一直相当勤奋,至今还以每年至少十几首歌的产量回怼着那些看不惯他天天上综艺的人。

他好好研究了一下那些火爆的口水歌风格,很快就创作了翻身之作《嘻唰唰》。

石醒宇都听懵了,王文博也强烈反对,但大张伟很坚定:“这歌有钱声儿,能买宝马。”

果不其然被他说中了,《嘻唰唰》几乎是一夜爆火。

花儿乐队靠这首歌出了圈,总算是在当时的华语乐坛站稳了脚跟,但那些当年看好他们的前辈却失望了,宋柯就曾表示不理解他们的转变。

大张伟不用人理解,他红了,赚到钱了,这就是他的生存法则。

然而到手的钱和名气还没捂热,《嘻唰唰》就被指涉嫌抄袭,所有矛头都指向大张伟,这成了他花了这么多年都没能洗干净的“污点”。

两年后《花天囍世》发行,再次因为旋律跟外国歌曲相似而被判为抄袭,20几万张专辑连夜撤回,百代损失惨重。

大张伟再次为了这事儿前前后后道歉了好几遍,却没人愿意听他说啥,他只能把卧室的门一关,躲在里面自我疗愈。

“他本来是应该拿大头的,可是除了歌词的版权费,哥儿几个基本平分了。”

至少百代老板黄伟菁和自己乐队的兄弟们明白大张伟的为人。

想了很久,大张伟也想通了,既然解释没人听,他索性把传统相声桥段《卖布头》改变成了《穷开心》,在街头巷尾传唱。

“《穷开心》里没一个音是我写的,全是以前老北京相声唱段,反正那也没有版权。”

你说他,他干脆就抄给你看,而且一抄还能爆火。

“痛苦容易习惯。第一回你觉得特别有打击,第二回还有打击,第三回你就会觉得,好吧,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大张伟说这段话的时候,特别像个大人。

然而这世上总有些事,是怎么都不行的。

2009年,花儿乐队准备解散。

在那之前,他们举办了第一场演唱会,可是却连愿意承包票房的演出商都没找到,盈亏只能由公司自负。

在娱乐圈混了整整十年10年后,他们的第一场演唱会却是用来告别的,这大概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老天并没因为他哭得稀里哗啦就可怜他

告别演唱会当天,花儿乐队四个人都穿得跟儿童节目主持人似的,花里胡哨的衣裳跟头发,哭着唱完了《我们能不能不分手》。

台下,黄伟菁跟着哭,许巍、李健、胡彦斌等人都前去捧场。

他们都是看着花儿乐队一点点长大的,就等哪天花儿能接下华语乐坛的接力棒,没想到花儿却解散了。

生活不容易,做音乐更不容易。

大张伟说:“我就知道,我喜欢的东西最终都会离我而去。”

然而成年人的世界有成年人的规则,他们哭得再伤心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石醒宇不想做艺人,一年前就离开了花儿;郭阳结了婚,得了个可爱的女儿,不愿继续演艺事业;王文博则自己开了个公司,搞起了影视。

他们都回归到日常的生活中,享受着平静与安稳,只剩大张伟还在舞台上闹腾着。

公司为了给大张伟重塑个好形象,要求他减肥,各种饮料啊、汉堡啊、可乐啊都不能吃了。

他平时就爱这口,一时间没缓过来,在某次采访中因低血糖狂出汗,神情恍惚、答非所问。

没多久,新闻就出来了,说大张伟疑似“吸毒”,这可是大事儿,足以毁掉他的整个演艺生涯。

大张伟只能坚持写歌发歌,他发了张专辑《大张旗鼓》,收录了一首叫《有钱你买不到》的歌。

“记得有钱你买不到,买不到我的好,买不到真挚的拥抱。”

他要赚钱,却也明白钱并非一切。

他总是最俗的那个,也是最清醒的那个。

2013年,洪涛向迷茫中的大张伟伸出了援手,让他的前路一下明朗了起来。

当时芒果台从西班牙引进了一档综艺节目《Your Face Sounds Familiar》,内容以“明星模仿明星”为主,洪涛一下就想到了大张伟。

“他口无遮拦,挺逗的。”洪涛这样向领导解释邀请大张伟的原因,争取了两次才通过。

大张伟很是感激,对节目组有求必应,什么浓妆艳抹、大花裙子,他都来者不拒,正好又赶上“真人秀时代”的大幕拉起,他就这样顺势一跃成了我国综艺节目的先锋人物。

那股较真劲儿上来的时候,大张伟自己做策划、出点子,每一个动作表情都研究地细致入微,但他从不表现,就像一个淘气的好学生,把用功的一面藏起来。

“大张伟的英语特别好,看国外视频从来不用个字幕的,可是一上台,他就是不愿意好好说。”这是贾玲对他的印象。

这时候,有人指责他Low,就会哗众取宠。

大张伟听多了这样的评价,决定成全他们,反手写了首《倍儿爽》,不仅圆了自己多年的春晚梦,还成了全国广场舞大妈的心头爱。

鸟叔PSY跟他合作的时候聊到:你那首《倍儿爽》好像能无缝衔接我的《江南Style》。

大张伟接话:“哪儿能啊,那就是抄袭你的。”

他已经懒得解释了,别人爱懂不懂,反正这种洗脑的神曲都差不多一个路子。

你说他不深刻,他就玩儿纯商业的,怎么洗脑、怎么赚钱怎么来。

后来,大张伟几乎年年都能有爆款,不管《人间精品起来嗨》《阳光彩虹小白马》《没人能在我的BGM里打败我》这些歌你爱不爱听,它就是受欢迎。

“我就讨厌深刻,我就喜欢轻松、乐呵、吊儿郎当的!”大张伟当年离开付翀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

他想给别人带来快乐,顺便也让自己乐呵乐呵,因为他自己最难的那段日子,就是靠看吴宗宪挺过来的。

每个乐队好像都会经历一段“瘫痪期”,没人知道你,没人理你,你也赚不到钱,却总觉得自己因为有梦就是全世界最富有的人。

好像只有这样才够摇滚。

但这种统一的想法,到底是谁规定的呢?

他是个闲不住的人,如果没有事情做,他会担心明天就被人忘记。

直到时代的风向变了,他满嘴段子的风格逐渐被大众接受,曾经的不成体统、上不了台面被解读成了通透、真性情,他的日子才终于好过起来,至少他钱没少赚。

生活里的大张伟跟舞台上不一样,他特安静,是个没什么社交的人,大家工作结束后的聚会也几乎看不到他的身影。

他不喝酒、不玩儿车、不炒房,觉得汉堡是天下的极品美味,配可乐或者三块钱的绿茶更爽。

他的不合群,都是因为他放不下音乐。

不工作的时候他就喜欢读书听歌,但他对此只字不提。

贾玲回忆过他们一起录《百变大咖秀》的时候,休息间隙几位常驻嘉宾经常一起玩手机游戏、刷排名,唯独台上最活跃的大张伟自己坐在角落,抱着平板电脑看音乐视频。

没人知道他对音乐这么走心,他也不愿意说。

其实大张伟也想在舞台上唱点儿别的,可是各大晚会每次都请他“嘻唰唰”,说观众爱看,他没办法只能认真唱,现场的每一个设计都是他亲自操刀。

他看不惯现在综艺真人秀霸屏的大环境。

他调侃周围的年轻人,在音乐学院、戏剧学院学了那么多年,早出晚归、兢兢业业地学了发声、编曲、表演,结果出来工作的时候却要做饭或者野外生存。

“我就觉得特别逗。”大张伟的坦诚总是很扎心。

在《即刻电音》节目中,大张伟为了劝说选手不要放弃,心急之下用自己举了个例。

他很少这样跟大众分享内心世界。

“我的心告诉我应该退出这个行业,可是我爱音乐。我知道我有很多问题,但是也有太多人仗着我喜欢音乐就欺负我。”

大张伟说着,眼里竟然有泪。

“我们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们了,但是我希望你们永远是你们自己。”

他什么也改变不了,只能尽量不跟自己较劲。

他曾说自己的人生指导思想来自电影《顽主》,里面有句台词是侯耀华老师说的:“什么事儿干成了是意外惊喜,干不成,那是意料之中。”

他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20载有余,被无数的坎儿绊倒,再无数次爬起来。

痛苦的他自己消化了事儿,高兴的就讲给观众们听听图个乐。

难怪当年鸟叔PSY认真地说过:“看着大张伟唱歌,我想起了卓别林的名言:人生近看是悲剧,远看是喜剧。”

两个做神曲给大众解闷儿的人,倒是一样地通透。

你不想听他唱歌冲他扔水瓶,他就直接扔回去;你说他背叛摇滚,他就索性就做最商业的歌卖钱;你评价他low嫌他不够高级,他就摊摊手对你说“我就这样”。

转眼二十几年过去了,回头再看看大张伟,这不还是一朋克么。

他的质疑、愤怒与思考跟他本人合为一体,他不唱朋克,却活成了朋克本人。

“我怀疑人们的生活有所掩饰。”

那个在节目里恶搞明星、语速惊人、碎段子张口就来的家伙15岁就写出了这样的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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