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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出轨别的女人,沈玥被净身出户,她转身搭上前夫的顶头上司。

他帮她打脸虐渣,她帮他挡烂桃花。

沈玥以为,她与许绍城不过是各取所需,却没想到自己早已入了他的圈套……

沈玥是在赵建恒的淘宝购物车里发现成堆的孕妇用品,才意识到他可能出轨的。

早在赵建恒追她的时候,沈玥就向他坦白:她这辈子都不打算要孩子,是赵建恒说“不要就不要,二人世界更好”,沈玥才答应跟他在一起,最终步入婚姻的殿堂。

所以这些东西,赵建恒肯定不是买给她的。

沈玥想了想,赵建恒的所有亲戚朋友里,近期怀孕的,大概只有他的一个女下属梅冰。

上次他们部门聚餐,她忘了带钥匙去找他拿,看见梅冰抚着自己微凸的小腹坐在他身边,两人的姿态比起其他同事确实要亲昵一些。

当时沈玥心里不大舒服,可见梅冰大大方方地与她打招呼,又觉得自己想多了,现在……

她心念一动,又翻了赵建恒之前的订单。

除了和购物车里如出一辙的孕妇用品,还有各种高端品牌的美妆和护肤品、以及一个香奈儿的限量手包。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梅冰那天带在身边的,就是这个手包。

所有的线索都串在了一起,沈玥的头皮一阵阵发麻,像是被谁用力揪住了头发,胸口也堵得慌,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而与此同时,她的心里又存着一丝侥幸——万一……万一,这一切都只是碰巧呢?

沈玥没急着找赵建恒对质。

今天是这个月的最后一个周五,按照惯例,他们部门又要组织聚餐。

她给赵建恒打了电话,问他能不能带家属。

她前两天患了感冒,今天病情加重,就请了假在家休息,赵建恒是知道的。

“他们那些人闹得很,你来了头可能会更疼。”他说。

沈玥不是没和他手底下那些人吃过饭,他们都挺有分寸,起码她去的那次,没觉得有多吵。

他这反应,越发显得有鬼。

“我就去吃个饭。”她说,“吃完就走。”

赵建恒犹豫了片刻,说:“那好吧。”似乎很不情愿。

因在病中,沈玥的气色不怎么好。为了不落下风,她刻意化了个全妆,换上一条修身的连衣裙,踩着恨天高出了门。

赵建恒他们聚餐的地方是一家火锅店,部门人多,订的是一间有两张大圆桌的包房。

沈玥到的时候,他们都已经落了座。

没有任何意外的,梅冰又坐在赵建恒的身边。

沈玥捏紧了包带,浅笑吟吟地走过去,手搭在赵建恒的肩膀上向大家问好:“好久不见啦~”

她眼角的余光瞥到梅冰,发现她脸上的笑没了。

赵建恒的表情同样僵硬。他拍了拍另一边留出来的空位,对沈玥说:“坐这儿。”

沈玥把椅子往赵建恒那边挪了挪,才施施然坐下。她很自然地靠到他的身上,拉住了他的手。

赵建恒下意识地想把手往回缩,却被沈玥牢牢按住。

他低下头,皱着眉头小声地埋怨:“别这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沈玥在心中冷笑,面上却笑得清甜。

“怕什么呀,咱们俩是正大光明的夫妻。”她似嗔非嗔地瞥一眼桌上的其他人,抬起两人相握的手,故意露出赵建恒的婚戒,问:“你们介意么?”

“不介意不介意!”众人异口同声。

只有梅冰,冷着一张脸,两只手揪着垂到腿上的桌布。

饭吃到中途,沈玥去了一趟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恰好碰到梅冰在补妆。

她面前的洗手台上,放着那个香奈儿的限量手包。而她手里握着的那只YSL唇膏,沈玥在赵建恒的订单里也看到过同款。

沈玥将手伸到水龙头下,闲聊一般地提起:“小梅,你这包是香奈儿刚出的限量款吧?我之前也想买来着,可惜没抢到。”

“是吗?”梅冰涂着唇膏的手顿了一下,脸上现出得意之色,“这包是我老公网上找代购买的呢,加了不少钱。”

她抽了张纸出来,边揩着手边问:“你什么时候结婚的呀?我都没听建恒提起过呢,怎么这么快连孩子都有了?”

梅冰眼神闪烁,然而与沈玥在镜子里对上视线后,倏地勾起一个明媚的笑来。

“去年领的证,一直没摆酒,就没刻意跟同事说。”

去年领的证?那是不是说明她和赵建恒去年就勾搭上了?

沈玥又快要喘不上气来,心脏处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她佯装照镜子,用手撑住洗手台,才勉强稳住自己的身体。

她们俩一块出了洗手间。

从洗手间到包房,要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不断有上菜的服务生在其间穿梭。

她俩刚一出去,就看到一个服务生小心翼翼地端着锅底,迎面向她们走来。

恰好在这个时候,沈玥瞥见身旁的梅冰不知怎的脚下不稳,一个趔趄直直往她这边栽倒过来。

沈玥与那服务生不过半米的距离,她在短暂的几秒钟内做出决定,加快脚步避过了与梅冰的碰撞。

于是,梅冰撞到了服务生的身上。

服务生手一抖,锅里的热汤全都泼了出来,浇了两人一身。

“啊!”梅冰痛苦地尖叫。她跌坐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护住肚子。

那服务生也没比她好到哪里。

沈玥第一时间掏出手机来叫了救护车。

他们这一下闹的动静很大,两边的包房里不时有人往外探头,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突然,赵建恒的声音在不远的地方响起,沈玥刚一转头,就看到他飞快地跑过来,抱起了地上的梅冰,丝毫不顾她身上的脏污。

见到赵建恒,梅冰哭得越发放肆。

“建恒……我好疼……”

赵建恒怜惜地一下一下地啄着她的脸,轻声哄道:“我马上送你去医院,别害怕,啊。”

他俩旁若无人的亲昵刺痛了沈玥的眼。

她快步追上赵建恒,拉住他的胳膊,瞥了一眼梅冰,问:“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赵建恒有一瞬的心虚,却很快又因为梅冰的叫唤失去了应付沈玥的耐心。

“等我把梅冰送到了医院再说。”

他甩开沈玥的手,大步流星地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沈玥在原地站了许久,等她从愤怒与难过之中抽离出来,才感觉到右脚的脚踝处传来一阵疼痛。

她低头看去,发现脚踝红了一片,皮肤表面还有些许的油渍——应该是刚才热汤泼下来的时候,溅了一些到她的身上。

走廊上的意外吸引了许多人围观,自然也包括赵建恒的那群下属。

他们目击了赵建恒抱着梅冰离开,却没有一个人露出惊讶或是意外的表情。

很有可能,他们老早就知道了赵建恒与梅冰的奸情。

想起刚刚故意当着所有人的面和赵建恒秀了一波恩爱,沈玥就觉得自己是一个傻比。

那些人那会儿指不定在心里怎么笑话她。

忍住流泪的欲望,沈玥独自开车回了家。

她打开灯,所有的一切都跟她走的时候一模一样。

只是空气变得更加的冰冷了。

没有一刻的耽搁,她把自己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塞进了两个加大号的行李箱,随即去了自己工作的皇庭酒店。

她是皇庭酒店的客房部经理,因为经常要轮夜班,在酒店有一间自己专用的休息室。

虽说那里除了一张床以外什么都没有,但足够成为她找到新住处之前的过度所。

沈玥主管的虽是客房部,但她在皇庭毕竟工作了快五年,和大堂以及前台都已经很熟。

“沈经理?你今天不是请假了吗?”前台的小米看见她一个人拉着两个大大的行李箱进来,惊讶地问。

“临时有点事,就回来了。”沈玥简单地把这个问题敷衍过去。

小米却盯着她身后的行李箱,“那这是?”

“哦,咱们酒店马上要入住一位贵客,为了给他提供最好的服务,这一段时间我都会住在酒店里。”沈玥想起前两天晨会时总经理交代的事情,灵机一动编出了这么个理由。

“我也听我们经理说了,好像是集团那边的高层。他让我们这两天规矩一点,万一被人逮到错处,就得立马收拾包袱走人了。”她撇了撇嘴。

沈玥“嗯”一声,无意在这里逗留,指了指电梯的方向,说:“我先上去了。”

她没走两步,就听见了几道节奏不一却同样沉稳的脚步声。

——在这寂静的深夜里格外的明显。

两个男人并排从外头走进来。

他们俩都穿着齐整的黑色西装,长身玉立。

沈玥的注意力全都被较高一些的那个男人吸引。

他长着一张不输如今流量小生的脸——剑眉英挺,黑眸狭长,轻抿的薄唇偏粉,映衬着他过于白皙的肤色,却一点也不显女气。

他的左手自然地垂在身侧,右手松松地插进裤兜,优雅之中又透着几分痞气。

似乎是察觉到了沈玥的注视,他掀了掀低垂的眼皮,朝着她看过来。

与无害的外表不同,他的眼神分外锐利,让沈玥不禁打了个寒颤。

“请问……几位是要办理入住吗?”小米甜美的声音适时地响起。

男人这才收回视线,沈玥也连忙转过身去。

另一个较矮些的男人走上前。

“有预订吗?”小米又问。

“有。”他递上自己的身份证,“一间总统套,一间普通套。”

“总统套”这几个字让沈玥再次停下脚步。

皇庭酒店一共只有一间总统套房,据总经理说,是留给了那位“贵客”……

沈玥把自己的行李扔到前台,转身走到那高大英俊的男人面前。

她挽起一个职业微笑,向他伸出了手。

然而准备开口的时候,才突然想起自己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

笑容僵了一秒,却又很快被她掩饰过去。

“您好,我是皇庭酒店客房部经理沈玥。在您入住这段时间,一切事务都由我来负责。”

男人的视线在她的脸上停留了两秒,随后转移到她的手上。

他的声音如沈玥预想的一样动听,低沉悠扬如质量最上乘的大提琴。

她正沉迷其中,忽的手上一凉——

男人已经将右手从口袋里抽出,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与脸同一个色号,五指修长且指骨分明。

沈玥看着自己比他黑了几个度的手,自卑感油然而生。

“许绍城。”男人薄唇轻启,吐出一个陌生的名字。

沈玥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自我介绍。

“许总好!”她恭恭敬敬地叫。

许绍城狭长的黑眸半眯,时刻注意着她脸上的表情。

很快,他嘴角浅浅的弧度隐去,眼底覆上一层寒冰。

他抽回手,重新插入裤兜。

另外的那个男人已经办好了入住手续,把房卡交给他:“可以上去了。”

许绍城低低地“嗯”了一声,绕过沈玥,接过房卡往电梯的方向走。

另一个男人在经过沈玥身边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盯着她多看了几眼。

沈玥被他看得心虚,抬手在自己的脸上摸了两把,等到他们都进了电梯,才悄声问小米:“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沈玥一大早就接到赵建恒的电话:“你去哪儿了?”他用的是质问的口气。

沈玥没回答他的问题,只说:“赵建恒,我们离婚吧。”

电话那头有半分钟的沉默。

赵建恒再开口时,语气比刚才软了许多:“玥玥,你听我解释……”

“好啊。”沈玥轻笑,“你解释,我听着。”

赵建恒没料到她是这反应,反倒愣了一下。

“我和梅冰……只是酒后的一场意外,没想到有了孩子。”他说,“我想跟她断的,可她一直缠着我,非得让我负责……”

沈玥的眼睛还没瞎,脑子也没坏。

就昨天他紧张梅冰的模样来看,可不像是梅冰单方面缠着他。

“行。”沈玥望着窗外的天空,眼神转冷,“你今天带梅冰去把孩子打了,跟她彻底断掉,这婚就能不离。”

“这……”赵建恒支吾着,“梅冰怀孕都快四个月了,现在做手术,对她的身体伤害很大……况且……我妈从过完年开始,就每周一个电话的催我们生孩子,我怕你烦,一直瞒着没跟你说,但其实我压力大到要爆炸……正好梅冰怀孕了,她这孩子生下来,我们俩可以抱回来养,也能给我妈一个交代。”

沈玥闭了闭眼,将心中的愤怒与失望压下,努力平静地说:“赵建恒,我告诉过你,我这辈子都不想要孩子。”

“我知道你不想要孩子是因为什么!”自以为揣测到了她的心思,赵建恒有点得意,“不就是怕生孩子太疼、怕怀孕身材走样么?现在这一切都不需要你经历,你只负责养孩子就行了,不好吗?”

沈玥气得笑出了声,她耐着性子问:“你说的这些,梅冰同意吗?”

“不需要她同意!”赵建恒这会儿倒挺强势。

“我没兴趣养孩子,更没兴趣帮别人养孩子。”她干干脆脆地拒绝了他,“你还是跟梅冰在一块儿吧,我看你们俩挺配的。”

“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么?”赵建恒问。

“那好。”赵建恒也不继续伏低做小了,语气恢复成最初的冷硬:“这婚既然是你要离的,那你别想分到我一分钱!”

原来他先前演那么长一出戏,是为了这个。

沈玥早已凉透的心,在这一刻似乎坠入了更冷的冰窖。

“咱们走法律程序吧,公平公正。”她说。

晨会上,总经理宣布了“贵客”入住的消息,要求各部门经理在这段时间内督促手底下的人“小心小心再小心、仔细仔细再仔细”。

而作为与“贵客”有最直接接触的客房部的经理,沈玥更是被他留下来耳提面命了一番:“许总有很严重的洁癖,房间必须时刻保持清洁。你跟前台通好气,只要看到许总出去,就立刻联系保洁进去打扫。还有,让保洁不要乱动许总的私人物品,碰一下都不行!”

沈玥觉得有点离谱:“那打扫的时候,万一许总把衣服啊什么的扔床上,那为了不碰衣服,床也不给他铺了?”

“第一,以许总的个性,不会随随便便把衣服扔床上;第二,就算他真把衣服扔床上了,宁可等他回来再进去铺床,也不要动他的东西。去年京市皇庭总部就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一个保洁为了擦桌子,把许总的笔记本电脑换了个地方放,被许总发现以后,那边的客房部,上至经理下至保洁,全都引咎辞职了。”总经理一脸的严肃,“我也是为你好才提醒你,你千万别不当一回事。”

“我一定牢记陈总教诲!”

沈玥一回去,就立马召集了客房部的所有人开会,传达了总经理的“精神”。为了不出差错,她还特意把总统套房的保洁工作交给了全部门资历最老、最为细心的两位阿姨。

许绍城很早就出了门,直到晚上八点沈玥下班都没回来。

沈玥正庆幸着第一天安然度过,没想到洗完澡出来,发现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全是来自同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急忙回拨过去,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才被人接起。

“来8888。”听筒里传来的男声极度喑哑,像是在努力压抑着什么。

沈玥愣了一下,在意识到对面是谁后慌忙应道:“好的许总,我这就过去。”

她连忙换下睡衣,顶着一头湿漉漉的披肩长发就急匆匆地上了楼。

“8888”是皇庭酒店唯一的那间总统套房,也就是许绍城住的房间。

沈玥站在门外,惴惴不安地按响了门铃。

不多一会儿,许绍城亲自来开了门。

他只穿了一件白衬衫,下摆的一边被松松地塞进银灰色休闲西裤的边沿,另一边则大喇喇地垂在外面。

衬衫的扣子没有被全部扣上,从上往下数开了三颗,露出白皙的脖颈、精致的锁骨,以及隐隐可见肌肉的胸膛。

他似乎也是刚洗过了澡,身上散发着一股沐浴露的清香;头发还没有完全干,蓬松凌乱,有种颓废的性感。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就被许绍城用力地拉进了房间。

房门“嘭”的一声关上,沈玥的后背重重地撞上了冰凉厚重地门板。

她的五官因为疼痛而皱成一团,“啊……”她刚发出一声痛呼,下唇就被人咬住。

沈玥诧异地睁大了眼,许绍城清隽的脸近在咫尺。

他的双眼紧闭,纤长的睫毛轻轻颤抖,脸上透着一股不正常的潮红。

许绍城吻得很急、很猛,像是干渴了许久的人终于遇到了水源。

沈玥下意识地推拒,但力量上悬殊的差距让她被他压得动弹不得。她急得打他、踢他,却又顾忌着他的身份不敢真正下去重手。

她的反抗于许绍城来说约等于挠痒,不仅没能让他住手,还刺激得他越发的血脉贲张。

他的唇贴在她耳边,轻声地问:“你忘了你丈夫是怎么背叛你的了吗?你难道不想报复他?”

沈玥如遭雷劈,停下所有动作僵硬地站在原地。

可赵建恒与梅冰亲昵的画面蓦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既然这桩婚姻已经名存实亡,她又凭什么不能放纵自己!

沈玥闭一闭眼,抬起双臂环住了许绍城的长颈。

得到她的回应,许绍城倏地睁开眼,幽黑的眼底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叫醒沈玥的,是不断作响的手机铃声。

因有窗帘的遮掩,屋内仍是一片黑暗。

她将沉重的眼皮掀开一条细缝,伸长了手臂捞过床头柜上那只与自己的一模一样的手机,连来电号码都不看,划开后直接贴到了自己的耳边。

她浓重的鼻音惊呆了电话对面的那人。

“卧槽儿?!女人?!”

“嗯?”沈玥的大脑一片混沌,只知道自己没听懂他的意思,却无力去想其他。

浴室的门被拉开,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

紧接着,柔软的床垫陷下去一块,沈玥的手中一空,手机已经被人拿走了。

“有事?”许绍城清冷不悦的声音响起在她的头顶。

沈玥像是被雷劈中,所有的困意在这一刻退去。

昨晚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入了她的脑海,让她紧张羞愧得攥紧了被子,恨不得立刻从这里消失。

室内很安静,她听见电话那头的男人调笑地问:“怎么,不为你的白月光守身如玉了?那女人谁啊?施语涵还是谢婉柔?”

——施语涵和谢婉柔都是如今正当红的一线女星。

“都不是。”许绍城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他随手一扔,手机落在了床上。

“睡醒了吗?”他问沈玥。

沈玥这才不得已地睁开了眼睛。

许绍城上身没穿衣服,下面虚虚地围了一条浴巾。

他坐在床沿,一双眼睛紧锁着她。

“昨晚是一场意外,你不要想多了。”他说。

“昨晚是一场意外,你不要想多了。”他说。

“我被算计了,本来想让你帮我找个人来,可你一直不接电话……等你上来的时候,我已经忍不住了。”许绍城说得理所当然,神色当中不见一丝一毫对她的歉意。

沈玥一时没反应过来,没来得及去接他的话。

许绍城飞快地扭转头,略有些心虚地避开与她的对视。

他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钱夹,抽出一张卡来。

“这是我的副卡,无限额,随便刷。”

他把卡递到她眼前,“算是昨晚对你的补偿。”

——在说这些的过程当中,他也是盯着床面,没太敢正眼看她。

心脏跳动的速度比以往要快许多,他屏息凝神,仔细地听着沈玥的动静。

沈玥早先就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与他发生关系也是自己的选择。

可刚才他说的那一番话,竟让她的怒火止不住地升腾。

他到底把她当成了什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许总出手真阔绰。”她勾起一抹讥讽的笑,“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压根算不了什么。更何况许总这样的男人,可不是谁都睡得了的。真要算起来,我不仅不亏,恐怕还赚了。所以——”她把卡推回去,“这卡许总您自己收好吧,我不需要。”

迎着许绍城晦暗不明的目光,沈玥拥着被子坐起来。

汇集的愤怒化作了勇气,她捏住他的下巴,轻佻地说:“如果许总真要补偿我,不如多陪我睡几次。”

她原以为许绍城会生气,说不定还会在震怒之下炒她鱿鱼,却不想——

在最初的一瞬怔忪过后,他挑起一边的眉,笑得有几分戏谑。

“好啊。”他说,“只要你想,我随时奉陪。”

她高估了自己的脸皮厚度,也低估了许绍城的。

从“8888”号房出去的时候,她差点撞上一个人。

“对不起!”她慌忙道歉,对方发出“咦”的一声,兴奋的,好奇的,唯独没有不满。

沈玥这才发现,来的正是前天与许绍城一起入住酒店的男人。

他长了一张清隽的脸,眉眼比许绍城要柔和许多,透着一股亲和力。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整个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有种白领精英的气质。

“上次被绍城催着走,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你好。”男人主动向她伸出了手,“我叫叶行舟,是个律师,专打离婚官司。”

“离婚”两个字被他着重强调,沈玥心念一动。

要不是她现在穿着许绍城宽大的衬衫,脖子上还有一片暧昧的红痕,她一定会拉着叶行舟坐下来好好谈谈。

“叶律师您好。”她握住叶行舟的手,两秒后就放开,“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等等——”叶行舟将她叫住。

叶行舟从西裤口袋里掏出一盒药膏递给她,“这个给你。”

“烫伤膏?”沈玥不解,“给我这个做什么?”

叶行舟指向她的右脚脚踝,“你不是被烫伤了么?擦这个好得快。”

前天晚上被热汤烫到的地方早已经不痛了,却留下了一块暗红色的痕迹。

沈玥没想到叶行舟会注意到这个——他们只在酒店大堂有过一次短暂的会面,更没想到他会特意去给她买药。

“谢谢叶律师。”她受宠若惊。

叶行舟却说:“要谢就谢许总,这药膏是他昨天出门的时候买的,落到了我的车上。我这会儿有事找他,就顺便给他送过来。”

许绍城给她买药?为什么?

沈玥拿着药膏,一路恍惚着回了自己的休息室。

她洗了个澡,换上崭新的西装套裙,把长发挽成一个髻绑在脑后,又在脖子上厚涂了好几层遮瑕霜,直到再看不见昨晚荒唐的痕迹。

——好像这样就能把昨晚的一切全都抹去。

许绍城的衬衫和那盒烫伤膏都被她扔到床上。

她盯着看,认真思考着该怎么处理这两样东西。

有了昨晚的教训,沈玥没敢耽搁,立刻抓过手机按下接听。

听筒里传来的是前台小米慌乱焦急的声音:“沈经理,你快下来一趟吧!”

“怎么了?”沈玥的神经骤然绷紧。

“有两个自称是你公公婆婆的人说要见你,徐经理让他们稍等一下,等跟你确认以后再说,他们不同意,非得硬闯,现在跟保安打起来了……”

沈玥隐约能够听见那边有人吵架的声音。

这个做派……是她那对奇葩的公婆没有错了。

大堂里十分混乱,几个人缠打成一团——或者应该说,几名酒店的保安被两个老人逮着揍。

他们一边揍还一边骂:“贱东西!看门狗!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还敢拦我!”

大堂经理徐雅丽带着两个小姑娘在旁边劝架:“叔叔、阿姨,别打了,我们已经给沈经理打电话了,她马上就下来!”

赵建恒父母这才停下来。

赵母瞪着刚刚被她揍过的保安,骂:“看什么看?还不快滚!下贱的看门狗!一辈子只能给人看门!”

这保安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一听火气就上来了:“老太婆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儿!”

“怎么我还骂不得你了是吧?”赵母上前一步,抖着狠说:“你这看门狗!我就要骂你!骂死你!”

“你还想打人是吧?”赵母把脸伸到他跟前,“你有本事就打啊!我看你敢不敢打!”

小保安一张脸涨得通红,气得嘴唇都在抖。

他的同事赶紧拉住他,小声劝道:“算了算了,你要打了她,事情更多。”

沈玥则挡在了他们俩中间,问赵母:“妈,您和爸怎么过来了?”

赵母二话不说,瞪着眼一个巴掌就扇到了她的脸上。

她下手很重,沈玥的脸被她扇到了一边,瘦弱的身子也跟着晃了一晃。

脑袋好像更晕了,除了“嗡嗡”的耳鸣声,沈玥再听不见其他。

刚刚还异常嘈杂的酒店大堂,此刻安静得有些诡异。

所有的人都注视着她们俩,包括准备离开的保安队。

沈玥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努力心平气和地说:“妈,有什么话去我办公室再说。”

她伸手去拉赵母,却被赵母狠狠拍开。

“怎么,你怕你做的歹毒的事情被别人知道了?”赵母的脸上挂着残忍的笑,眼中的恨意像淬了毒的刀子,一下一下地往沈玥的身上扎。

“我不去你办公室,我就要在这里说!让你的同事都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沈玥心里本就窝着火,一方面顾忌着他们是长辈,一方面怕旁人看了笑话,才一直客客气气地对待他们。

这会儿被赵母彻底激怒,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决心,她说:“行,您就在这儿说,说给所有人听见。”

“你们这个沈经理,是我儿媳妇儿。”

“她跟我儿子结婚快一年了,都没怀上孩子。”

“我们一家子没有嫌弃她,要带她去看病,她说什么也不肯,还当着一群亲戚的面跟我放狠话、让我难堪!”

“就这样了我那傻儿子都没跟她离婚,一直护着她!”

“她怀不了孩子,我儿子想办法找了个姑娘代孕,她自己也同意了,结果人家姑娘怀上了,她又反悔!”

“昨天晚上在火锅店,她居然把人家怀孕四个月的姑娘往地上推!还把热的火锅汤底泼了人家一身!害得人家差点流产,现在还在住院观察!”

“你们大家说说看,一个女人,怎么可以坏成这样!”

沈玥向来知道赵母颠倒黑白的功力一流,但此刻听到她口中过度扭曲的“真相”,还是被气得胸闷。

“既然您都跟我撕破脸皮了,我也没必要给您,还有您儿子留面子。”

沈玥挺直了背脊,态度不卑不亢。

“第一,我没病,不生孩子单纯只是因为我不想要,这一点我老早就跟您儿子坦白过,他怕您接受不了,一直压着没跟您说;第二,您儿子没找代孕,更没有知会过我,那个怀孕四个月的姑娘,是他在外头的女人——哦不,马上就会成为他老婆,因为我已经要跟您儿子离婚了;第三,那姑娘是自己往人家服务生身上撞的,撞成什么样都跟我没关系。”

“你撒谎!你这个撒谎精!臭不要脸!”赵母抬起手,又要往沈玥的脸上招呼。

刚才那会儿是没反应过来,才会被她得逞,这一次,沈玥眼疾手快地握住了她的手腕,生生制住了她的动作。

“我说的这些,您爱信不信,反正我问心无愧,也不在乎你们怎么看我。如果您二位再没有其他事情,我要回去工作了。”

沈玥松开赵母的手,刚一转身,头发就被人拽住。

头皮传来的疼痛让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撒谎精!小贱人!”赵母气急败坏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跟我去医院!向人家姑娘道歉!向差点被你害死的我的大孙子道歉!”

沈玥下意识地去扯赵母的手,然而赵母把她的头发攥得紧紧的,怎么都不肯松开。

赵母拖着她往外走,酒店里的其他职员不敢惹这对“战斗力”超强的老夫妻,只能站得远远地劝:“阿姨您别这样!”

“您再不松手我们就报警了!”

这样的威胁压根就吓不到赵母。

“报警啊!刚好让警察来判一判,这个女人要杀死我大孙子得坐多少年的牢!”

突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怎么这么吵?”语气中含着浓浓的不耐。

徐雅丽第一个反应过来:“许总好!”

几个前台也连忙看过去,跟着她喊:“许总好!”

许绍城却一眼也没有看她们。

他慢慢地走近,眉心拧成了一个结。

“你们酒店的保安都不做事的?任由不知道从哪儿跑来的神经病欺负你们的经理?”

保安队很显然也接到了上头的通知,对许绍城有几分忌惮。

所以他这话一说,那些还在迟疑观望的保安全都围上来,哪怕赵母大吼大叫、拳打脚踢都不退后。

很快,沈玥就被他们解救出来。

她绑好的发髻被赵母扯得散开,本就因那一巴掌而高高肿起的脸也在刚才的混乱之中被抓出了一道血痕。

她身上的衣服也被拽得快不成形,整个人狼狈至极。

赵家父母见保安队是铁了心的要赶他们走,再不像之前那样一味忍让,两人极有默契地并排躺到地上。

“打人啦!杀人啦!还有没有王法了?”他们扯着喉咙干嚎,还时不时地打一个滚。

保安队的所有人面面相觑,而后又同时看向许绍城,等待他的下一个命令。

沈玥从前虽常因为他们俩而感到丢人,却从未有哪一次像现在一样,只想挖个洞把自己整个埋进去的。

她一个深呼吸,打算过去劝他们离开,刚迈出一条腿,就被许绍城拦住。

他比她高了整整一个头,每当两人这样站在一起的时候,她都得费劲地仰起头来看他。

许绍城微低着头,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他的面色阴沉沉的,像是心情极差。

“上楼去。”他冷声说。

沈玥当然也想抛下眼前的一切,有多远就躲多远,但不行。

“这件事是因我而起,自然应该由我来处理。”她说。

“你处理?”许绍城忽的冷笑出声,“你怎么处理?再被人甩一巴掌,扯着头发往外拽么?”

他的讽刺完全不加掩饰,沈玥的脸热辣辣的,红到了耳根。

许绍城敛起笑,“上楼去。”他又重复一遍,“我已经报了警,这里不需要你。”

沈玥看到他眼里的坚决,“……好。”她调转方向,往电梯间走。

确认她进了电梯,许绍城才吩咐保安队:“把他们俩抬起来,扔出去。”

他一个命令,保安队一个动作。

“你们敢动我一下,我就告到你们倾家荡产!我还要上电视,告诉所有人你们酒店有多烂!让大家都不要来住!”赵母叫嚣。

“等一下。”许绍城示意保安队。

赵母以为是自己的话吓到了许绍城,她从地上爬起来,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怕了吧?怕了的话,就赶紧把沈玥那个小贱人叫出来,让她跟我们一起去医院!这样我就考虑一下不告你们,只让你们赔我们的医药费!”

许绍城的两只手都插进了裤兜,一双犀利暗沉的眸子锁住她,轻轻浅浅地笑。

“医药费?多少钱?”他问,语气很和善。

“二十万!”赵母叉着腰极硬气地说。

“二十万?”许绍城挑眉,“可以。”

他这般的豪爽倒让赵母愣住。

她有些懊恼,连连摆手说:“刚刚说错了!不是二十万,是五十万!”

“五十万?也行。”许绍城一点犹豫都没有。

赵父闻言瞪赵母一眼,站到了她身前,说:“五十万太少了,我们要一百万!”

“这样吧。”许绍城的笑容愈深,“我给你们两百万。”

赵家父母的双眼骤然睁大,里面是全然的欣喜。

“买你们两条命。”许绍城把剩下的话说完。

赵家父母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赵家父母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沈玥的办公室在临街的这一边。

她上去以后没过多久就听见了楼下传来的警笛声。

她推开窗户往下望,只见一辆警车停在了酒店门口。几分钟后,两名警察带着赵家父母出来。

出乎她意料的,赵家父母并未反抗,甚至连拉扯的动作都没有,乖乖地跟着警察上了车。

而这其中的原因,她后来听前台小米说起才知道:“许总说要花两百万买他们两条命,把他们吓得够呛,见着警察就像见着救星一样,非得跟着警察一块儿走,让警察保护他们。”

小米说得眉飞色舞,“沈经理你是没见着他们俩后来那样儿,跟丧家犬似的,特别可笑。”

那两人闹这么一通,丢的不只是他们自己的脸,还有她沈玥的——不论怎么样,在外人眼中,他们都是她的公婆。

不出意外的,还不到中午,沈玥就被总经理亲自“召见”了。

她站得笔直,两只手恭敬地在身前交叠,脑袋也垂得低低的,安静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相反,总经理竟体贴地询问她:“需不需要再给你放几天假?”

沈玥惊诧地抬头,想看看他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了身——以往她做错事儿,可是只有挨骂的份。

像是看出了她的心中所想,总经理沉了脸,恢复一贯的严厉模样。

——沈玥竟有几分心安。

“今天发生的事,虽然不是你能够控制的,但毕竟是因你而起——”

“我给你三天的时间,处理好自己的私事,不要再让这些影响到你的工作。如果还有下次,你今年的年终奖就全部扣光。”

沈玥心里一个“咯噔”,连忙向他保证:“我一定会尽快把自己的问题解决。”

等到沈玥离开总经理办公室,在会客区坐了很久的许绍城才从屏风后走出来。

总经理忙赔着笑脸,叫:“许总。”

许绍城微一点头,在他的对面坐下。

“我已经按照您的指示,给沈经理放了假。”总经理说。

“我听见了。”许绍城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语气也是不咸不淡的,“还有一件事。”他的目光转冷,令总经理不由瑟缩。

“让施语涵今天就退房,通知皇庭所有酒店,把她拉入黑名单,以后都不许她再入住。”

“这……”总经理有些迟疑,“施语涵的房间是剧组订的,这一次他们剧组的几位大咖都是住的我们酒店,我就怕让施语涵退了房,其他人也会跟着一起退……”

“那就让他们一起退。”许绍城几乎没有犹豫,面上更添一分冷然,“这么点损失,皇庭也不是承受不起。”

总经理被他的气势震慑住,连连点头:“好的,我这就安排下去。”

平白得了三天假期,沈玥却一点儿也没感到高兴。

她给赵建恒打电话:“你今天有空吗?咱们见一面吧。”

赵建恒说:“行,正好我也要找你。”

他的语气不善,像是在压抑着怒气。

——好几个小时的时间,足够他爸妈把状告到他那儿去。

“三点半,人民医院旁边的‘筑雅咖啡’。”赵建恒自顾自地做出决定,不等沈玥答应就挂了电话。

沈玥本就窝了一肚子的气,要不是想早点把这破事儿给解决了,就赵建恒这态度,她铁定不会去赴约。

三点半,她准时赶到了“筑雅咖啡”。

这家店不大,也就十来桌的规模,但混在人民医院附近的一众小餐馆中,已经算得上是“环境极佳”。

这个时间,店内没什么客人,沈玥一说自己要找人,服务生就很精准地把她领到了赵建恒的桌前。

如沈玥所想象的那样,赵建恒的脸色很不好,见她来了,连声招呼也不打,眼里也满是愤恨。

沈玥仿佛什么都没看见,施施然地坐下,并接过服务生递来的菜单。

“一杯柠檬茶,谢谢。”她冲对方微笑。

服务生一愣,“好的。”随即红着脸飘飘然地走了。

“还没离婚呢,你就想着招惹男人了?”他恶狠狠地瞪着沈玥,好像她是什么千夫所指的罪人。

沈玥觉得好笑——而她也确确实实地笑了。

“且不说我没有招惹人家,就算我招惹了——”她敛了笑,眼神逐渐变得冰冷,“赵建恒,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赵建恒僵住,几秒种后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你不是想离婚吗?把这份《离婚协议书》签了,我明天就跟你去民政局。”

看到摆在他面前的那个文件夹,沈玥的心一沉。

从她发现他和梅冰有染到现在,还不到两天的时间,就算他在把梅冰送到医院以后立即去找了律师,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起草出一份正式的《离婚协议书》。

这是他老早就准备好了的。

“你等多久了?”沈玥冷笑着问。

赵建恒一怔:“什么?”

“跟我离婚。”沈玥紧紧盯着他。

赵建恒心虚地别开了眼,不耐烦地说:“你现在问这个还有什么意义?!”

“呵。”沈玥轻哂,拿过那份《离婚协议书》,翻开来仔细地看。

他们俩没有孩子,协议的重点自然在财产分割。赵建恒要求严格按照法律规定,将双方的婚内财产平分。

他俩收入水平相当,平分下来也就是双方都保留自己的那一份资产,谁也不占谁的便宜。她唯一在意的是——

她翻遍了整份协议,也没看见任何有关于房子的内容。

“房子你打算怎么分?”

这套房子是他们俩结婚以后买的。因为赵建恒的钱都拿去买了股票,手头没有存款,沈玥卖了自己那套住了多年的一室一厅,堪堪付了首付。赵建恒则用“帮忙还房贷”为条件,换来房产证上加了他的名字——可这一年多来,他一分钱都没有出过。

按照沈玥的想法,这房子完全是她一个人在供,自然应该归她所有——最多她给赵建恒一点钱,让他费点劲办个手续,把房产证上他的名字拿掉。

“分什么房子?”赵建恒反问她,神色中有几分得意,“沈玥你搞清楚,咱们住的那套房子,跟你可是半点关系都没有!”

“你什么意思?”沈玥再维持不了表面的平静,“唰”地一下站起,把送饮料过来的服务生吓了一大跳。

“您、您点的柠檬茶。”服务生把柠檬茶放到桌上,悄悄地将他们二人都打量一遍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被他这么一打岔,沈玥才意识到这是公共场合,稍稍收敛了一些情绪。

“首付是我出的,每个月的房贷也都是我在还,这房子跟我没关系,还能跟谁有关系?”她努力地把自己的音量控制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范围之内。

赵建恒闻言,不慌不忙地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又拿出了一份文件。

文件第一页的最上方,用黑体字清晰地写着:房屋赠与合同。

沈玥的视线在这几个字上停留了两秒,而后飞快地往下——

赠与人:沈玥(下称甲方)。

受赠人:赵建恒(下称乙方)。

被赠与的正是他们婚后住的那套房子。

“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想让我在上面签字?”沈玥把合同扔回去,勾唇冷笑,“我告诉你赵建恒,你这是在做梦!”

赵建恒却没有一丝一毫受挫后的恼怒表情,相反,他的脸上挂着无法遮掩的胜利笑容。

他把合同翻到最后一页,重新推到沈玥面前,食指在末尾的签名处点了点,说:“你看清楚,我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甲方”后面的空白处,是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沈玥。

字迹是她最为熟悉的,看起来并不像是伪造,签名上还有一个纹路清晰可见的红指印,与她的右手大拇指恰好能够对上。

而这份合同的签署日期,竟然是三个月前!

——算一算日子,应该是梅冰怀孕以后没过多久。

原来……原来他们老早就开始算计她了!而她却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

沈玥气得浑身发抖,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来:“我不记得有签过这份合同。”

她不知道赵建恒是怎么骗她签了名,但在她的印象中,从未见过这样一份《房屋赠与合同》。

“不管你记不记得,名字都是你自己签的,手印也是你自己按的,合同我也拿去公证了。”赵建恒半句解释都不给她,只强调这个结果:“这房子你送给我了,就是我一个人的,按照法律规定,我没义务分给你哪怕一平米。”

“哦,还有——”赵建恒在自己的手机上鼓捣了一阵,翻出一张照片来给沈玥看,“过户手续我已经办完了,这是新的房产证——”

上面只有赵建恒一个人的名字。

沈玥愣愣地盯着那张照片,大脑在一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赵建恒敲了敲桌子,唤回她的神智,“快点把《离婚协议书》签了,我还要去医院照顾小冰,没时间跟你继续在这儿耗。”

声音很轻,却透着坚定。

在把这其中的蹊跷搞清楚之前,她绝不会让赵建恒如愿。

“有没有意思?”赵建恒不耐烦地皱紧眉心,“就算你不签,这房子也还是我的,不可能再还给你。”

“我不签。”沈玥重复一遍,“大不了咱们俩就这么耗着,看谁耗得过谁。”

“你!”赵建恒气得直咬牙。

沈玥不理会他,掏出一张二十的纸币压在桌角,拎着自己的包起身。

然而还没走出两步,就被追上来的赵建恒拦住。

“你考虑清楚。”他压低了声音,脸上是凶狠的表情,“你也知道我爸妈是什么样的人,你就不怕他们再去你们酒店闹事?”

但她不能表现出来,否则就给了赵建恒拿捏她的把柄。

“你回去问问你爸妈——”她勾起一个讥讽的笑,“是不是已经想好了,要用自己的命去换那两百万?”

赵建恒脸色微变,“杀人是犯法的!”他低斥道,眼中闪过一抹慌张。

“你大可以让他们去试试。”沈玥轻飘飘地扔下这一句话,趁着赵建恒愣神的空当,迅速地离开了咖啡厅。

沈玥不可能真的一直跟赵建恒耗下去。

倒不为别的——她简直一刻也不想再跟他扯上关系。

可那份《房屋赠与合同》上的签名让她很在意。

她很确定,自己没有签过这样一份合同,尽管字迹和手印都是她的。

还有那张变更了姓名的房产证——

她很意外,没有她到场,赵建恒居然也能成功办理过户手续。

这一切都不合理到了极点。

没有一刻的迟疑,沈玥立即开车回了酒店。

一进大堂,她就直奔前台。

“小米,你帮我查一下,跟许总一起的那位叶先生,住的是哪一间房?”

一般来说,客人的任何信息都是不能对外透露的,皇庭这种七星级的高档酒店在这方面更是尤为重视。

但沈玥算不上“外人”,尤其她还有一层“客房部经理”的身份。

小米以为她是为了工作,很快在系统里查出叶行舟的房号告诉了她。

沈玥到了叶行舟房间所在的楼层,刚出电梯就听见了一阵刺耳的咒骂声:“我付了房费的,你们凭什么赶我走?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你们要敢碰我一下,我就让你们和你们酒店一起出名!”

——很明显,这是酒店的房客和工作人员起了冲突。

虽然现在是在休假中,但既然碰巧遇上了,沈玥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她加快脚步,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拐过一个弯就看到好几个保安和保洁站在一间房门口,似乎在跟什么人对峙。

等她走近了,才发现房里的人居然是大明星施语涵。

沈玥想起来,施语涵她们剧组的人,全都住在这一层。

“沈经理!”几个保洁看见她就像看见了救星,好几双眼睛都不住地放光。

施语涵闻声从房间里出来。

她仍处于激动的状态,不等沈玥开口就指着她破口大骂:“你就是他们经理?你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突然让我退房?你们酒店是不是不想做生意了?”

已授权,原出处转载于公众号:众创文学

阿巴阿巴第一次尝试着写这种风格。

我也不知道写不写的好?

●小学生文笔(也许还不如)
●算是练笔,逻辑时而不通,时而非常不通。
●不定期更新,时而冒泡时而潜水

沈浔×裴漫 追妻火葬场(bushi)

也许追不回,狗男人配不上,官配是许哲,在后面才有戏份,可以期待一下。

可能是我这里误导大家了,但是大家注意看小字部分,官配是许哲!!沈狗不配拥有我裴姐!会狠狠虐他的,绝不心疼崽 渣崽不值得同情。

裴漫前期性格和后期是有差别的!取这个名字你们看的出来我想让她走妖艳贱货的路线吗!!

整个完结后会进行捉虫,写作过程觉得不恰当也会删改,所以每一次阅读都有不一样的体验哦!这篇练文笔,小新萌尚在努力..

许哲叼着棒棒糖漫不经心的开口,

“我啊?不无聊了,有喜欢的人。”

她听得不太真切,张了张嘴 “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他定定看着裴漫,耳边风止,少年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落入她耳中。

重要的事说给重要的人听。

裴漫低着头没看手机,但也不敢抬头。她捏住手机的手紧了紧,却及时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听起来懒懒的从嗓子里哼出一声“嗯?”

“和我试试,我说真的。”他没有不耐烦,眼睛死死盯着裴漫低垂的脑袋,再一次开口。

沈浔好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裴漫不由一愣神。

她抬起头看他,他眼神认真,但是脸却还是一副冷冷的扑克脸,她读不懂他在想什么。

半晌她移过脑袋,听见自己的声音答道。“好啊”

她没再听见沈浔的声音,恍惚间想抬起头看看他,只见沈浔身子移动,扣住裴漫的后脑勺就摁在墙上亲了过去。

唇齿相交,裴漫感受着属于他的气息。

嗡的一声,她感觉脑袋要炸裂开了,心脏跟着砰砰的跳,一下比一下的重。

沈浔将裴漫送至宿舍楼下,她上了楼。听见门被带上的声音,整个人还懵懵的,就这么靠在门上一动不动。

室友叫了她一声,这才回了神。

她气息还没平稳,脸蛋红红的只感觉自己好幸福,快要窒息的幸福。

女人第一次露出这么娇憨的笑,开口却有些糙“云云,老娘终于脱单了。”

揉了揉头发,她慢慢往里面走。

裴漫喜欢沈浔已经不是秘密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沈浔,就好像是一种执念 这种情感伴随了她一整个青春,她从很小就觉得自己对沈浔那种感觉不一样。

傲气的少女第一次有了这种感情,开始变得别别扭扭 ,小心翼翼。天鹅第一次觉得自己不够好,她不敢表白就像个偷窥者自卑又悄悄的喜欢着沈浔,一直喜欢到现在。

而对于沈浔主动的告白,她也不是对自己不自信,但是她真的没想到沈浔会主动跟她表白,沈浔的性子一向不是个会主动的。

裴漫收拾东西很快,她今天起了个大早。抱好文件,匆匆往实验室赶。一路上学弟学妹们友好的打招呼“小漫学姐早哦~”她微微颔首以作回应,脚下步子很稳 丝毫没慢。

研究项目要提日程,要在今天之内发出去。所以今天,她很忙。

从早晨到中午,满头大汗。

等大家停下来准备叫外卖的时候 ,

“午饭吃了吗,我在宿舍楼下,下来。”

裴漫再赶回宿舍的话会浪费很多时间,但是因为是沈浔,她基本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裴漫跟教授打好招呼,又赶忙跑去宿舍。

宿舍楼下,裴漫远远向他招手。

沈浔抬眸看她,她今天很漂亮。

重发一次,才看见忘开匿名,草率了QAQ。

沈潯抿抿嘴,话也没送出口。

他双手插兜,神态悠然。

两人慢悠悠的晃,裴漫特别上道的往沈浔跟前凑。

他不自然别过头,红了耳根。“怎么这么慢?”

裴漫盯着他红通的耳朵,不禁觉得有点好笑“嗯……在实验室赶进程,没看见。”

沈浔很自然就坐到了她的旁边。

“再多来一份孜然鸡吧。”沈浔突然出声。

“这些,再加上孜然鸡,谢谢啦。” 裴漫浅浅的冲服务员一笑。

“好的小姐姐没问题!”

“哦好。”裴漫眨巴眼看着沈浔离开的背影,低下头打字,跟教授讨论着什么。

沈浔的手机响了一声,屏幕自己亮起来了。

屏保是她和沈浔的照片。

她盯着亮的屏幕,这是上次裴漫硬拽着沈浔拍的,还顺便给他换了一个屏保。

“浔哥哥,我怎么没有看见你。”

裴漫本来只是一扫,但顺着聊天记录,心里有些许复杂。

孟粥:浔哥哥,新开那家店我好喜欢!我们一起去吃吧!

孟粥:叫上姐姐一起吧,孤男寡女总觉得不太合适QAQ

她有点不可置信,打开自己和沈浔的聊天界面,这个时间正好是沈浔给她发微信的时间。

孟粥:浔哥哥我到啦,你快来接我!

孟粥:浔哥哥,我怎么没有看见你?...

所以..我是因为陪她被叫上的么。

“漫漫姐,你怎么看浔哥哥手机呀?”

她抬眸望向声源处,孟粥抱着沈浔胳膊走过来。

而沈浔此刻也看着自己,那双漂亮的眼睛望向自己时满是不耐烦。

“我不是有意要看你手机只是..”

没有人再发话,尴尬气氛流露在他们周围。

孟粥自己坐到裴漫身旁,俏皮吐吐舌头。

“浔哥哥我就挨着裴漫姐姐坐啦?你可不要吃我的醋。”

沈浔宠溺望着她的痴笑。

菜都端上了,孟粥忍不住开始动筷。

“孜然肉太好吃了!还是小漫姐了解我,嘻嘻。”

裴漫眼睛从手机屏移开,她没太听清。

“我说你,小漫姐姐太了解我了,你怎么知道我最爱吃孜然肉。”

裴漫眼底一片了然,她突然明白。

沈浔怎么可能喜欢吃这种东西,他一向喜清淡。而她,为了顾及沈浔的喜好,这桌菜满是清淡,除了为自己点的一份糖醋排骨就是那分孜然肉。

她望向沈浔,沈浔也看了看她。不过他没有发话,只是动了筷子。

“喜欢就多吃点,都是你的。”他把菜夹到孟粥碗中。

许是发现裴漫没有移开的视线亦或是察觉自己的举动不太对,干咳了两声。

“你也自己夹一些菜,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这一次,我只当你是出于朋友之间的关心。

裴漫看着一桌清淡一点食欲都没有, 不过为了下午高效,她盯着那未动的糖醋排骨。糖醋排骨我来了!

裴漫伸了个懒腰,像个慵懒的猫。

一身轻的她慢悠悠走出实验室,傅云已经在等她了。

她一看见裴漫,眼睛一亮。

“你终于出来啦,我等好久了”

突然感觉我好勤奋啊哈哈哈,800字奉上

“漫漫,明天早上我们去听讲座吧,上一届学长好像回来了,听说超级帅的..”

裴漫听着耳边傅云的碎碎念,想着明天没什么事情也就答应了。

一觉睡到八点,裴漫舒服的眯眼,好久没睡这么舒服了。她起身收拾好床铺,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忘了些什么,连忙拿起手机

云云:漫漫你人呢!!我已经到了,你自己进来找我哦。

得了,小祖宗自己先进去了。

裴漫这会儿也不着急,慢悠悠去买了两盒绿茶饼。她家小祖宗这会估计也没吃饭。

买好早点,裴漫转着钥匙扣,悠闲的走着。

此时校园里很是安静,裴漫很享受这种环境,她不喜欢喧闹。

她推门而入,大厅里早就坐满了人,寻着一排排找,傅云正巧坐在倒二排。

裴漫上前拍了拍傅云,此时她昏昏欲睡,脑袋沉好下面,傅云打了个哈欠,看到了裴漫,她突然来了精神星星眼望向裴漫,抱着她的胳膊晃着不放,低头瞧见裴漫手里拿的什么,只张着嘴巴。

裴漫觉得有些好笑,“你抱着我胳膊我怎么喂你?”

傅云一下子松开她的手臂,也不再闹腾,安安静静吃着。

等吧唧完,傅云的小嘴也没闲着 “什么嘛,那个好看的学长根本没来啊..”

裴漫无所谓刮了刮傅云的鼻子,“行了,这个也很好看啊。”作为一个有男朋友的合格女朋友裴漫怎么可能惦记别的男生呢,她对这个传闻中好看的学长毫无兴趣。

后座传来一阵笑声,后又认真的喊了她的名字,带着眷恋。

裴漫扭过头去看后座,见人挑了一个眉。

“呦,许大队长可算舍得回来了。”

许哲懒散的靠在椅子上像是没有骨头,他压低嗓音开口,好听的不要命。 “知道某人想我,这可撂下事就往回赶。”

裴漫也无意掩饰,极力配合他,慢吞吞拖着长音“想死你了。”

他见状挑了挑眉,“干嘛。”

她又抻了抻手“怎么?舍不得给我么”

许哲也不着急,又往后倚在上面,那双漂亮的眼睛盛满星光。

裴漫没反应,死盯着他。半晌,他无奈揉揉太阳穴,撑直身子。

他取出兜里那包草莓味奶糖,正要递给裴漫。“柚子味断货了,草莓也挺甜 将就一下”

裴漫伸出手去拿,他又一抬手。“干嘛,你还没笑呢”

许哲盯了两下移开眼没再看她,慢吞吞开口“真丑。”,手上动作不停,他拆开包装袋子,取出一块草莓奶糖自顾自的就剥开,直塞进她的嘴巴里。

“唔”草莓奶糖有些硬,突然一下被塞进嘴巴里硌的嘴有些疼。

奶味在嘴中化开,草莓香越变越浓。裴漫舔舔嘴角,缓缓开口“好吃”

“姐姐在吃什么,粥粥也可以尝尝嘛?”孟粥拽着沈浔衣角往这边走,她的声音不算大,却在空旷的大厅内回声不断,不知不觉 原来早已经散场了。

而现在 偌大场子里只剩下他们五个。

裴漫还未开口,傅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我说孟小姐,霸占了人家的男朋友,谁给你的脸还敢往人家跟前凑?”

孟粥往沈浔身后躲“我和浔哥哥只是朋友,我才不是霸占。”

沈浔不待见傅云,他没开口 直勾勾盯着裴漫,等她说话。

裴漫也在看着沈浔,她在等一个解释。为什么,为什么她每次见到自己的男朋友身边总有一个孟粥。

沈浔显然没了耐心,他皱了皱眉道“若是她想吃,你就给她尝尝”

裴漫微往后靠,温吞的模样。“为什么?难道你不应该先跟我解释一下么?”

裴漫都快要气笑了,什么解释什么,他真认为这一切都合理?

她顿了顿 没再接茬,懒洋洋的开口“想吃自己买去,我凭什么要给她?”

沈浔眉头微不可微的皱了一下“不要无理取闹。”

裴漫垂着头玩手机,松垮垮的头发被一支笔盘在脑后,一缕秀发垂落贴在脸上,她轻轻吹开,抬眸。用手指了指自己,歪头略带疑惑的开口。“我?”细长好看的桃花眼扑朔迷离。定格那一瞬间,她艳的仿佛雕刻般 摇曳生姿。

察觉气氛不对,孟粥轻摇了摇沈浔的衣角,柔柔的开口。“浔哥哥我没关系的,不用为了我而让你们感情不合。”

“嗡嗡嗡...”手机一直响个不停,裴漫烦躁的扔开手机,却还是没完没了的响。

她坐起身子,因为刚醒受不住手机的亮光微眯着眼,手机屏闪啊闪,直晃眼。定睛一看,界面一直闪着同一个名字,许哲。

裴漫伸了伸懒腰,睡的好香。起身下床又忙收拾好床铺,终于有空拿起手机。

许哲:起来了就来大洋找我。

她放下手机,也不着急。

20分钟后,裴漫乘出租到了大洋。

她摁电梯到了星巴克。在门口她随意一瞄就望到了许哲。许哲坐的笔直,再者其貌不扬在人群中很是显眼。按照傅云的话,他光是背影都能苏断腿。

走近了就能听见键盘被摁的哒哒响。许哲骨节分明的手指飞快的摁着,裴漫也不出声打扰,自顾自坐到了对面,她无聊的用手点着桌子,发出哒哒的声音。

许哲停下动作,抬起头,.看她。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卫衣,看起来应该买大了一码,松垮垮的。下身就是一条简单的黑色牛仔裤。裤腿微编一点起来,露出一小节白玉似的腿又细又长,配着中长的一双白色袜上面印着耐克的标,脚上随意踩了一双万斯。似乎还没太醒,她微眯着眼懒散瘫坐在椅上。

裴漫垂着头嗓音沙哑轻咳了两声,瞧见桌上的饮品,也不客气勾勾手拿了过来,就着吸管喝。

许哲盯着那一抹红唇有意逗她“喂,好喝吗?这杯我可是喝过了,你故意的?故意借此跟我间接接吻?”

裴漫没好气翻个白眼“我说许大少爷,就算我贪图你,我这般肤白貌美看得上你也是你的荣幸。”

沉静了半晌,裴漫有些无聊,她轻轻踹了踹许哲的腿。

“答应我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许哲眼眸染着笑意,收起一贯的懒散。

“嗯,再过两天我亲自去确定一下。”

他又低下头打字再没抬头。

许哲看看表,停了下来。他一抬眼便看见裴漫趴在桌子上,睡的很熟。

她似乎做了美梦,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脸上泛着红润像熟透了的苹果,气色很好。

许哲轻轻拍了拍她,裴漫闷闷哼了一下,抬起头。

脸上出的红印子看着十分明显,她揉揉眼睛。

“嗯,先去吃午饭”他柔声的说。

正等着电梯。在转角突然一个男子猛冲过来,许哲下意识想要护住裴漫,可是依旧还是撞上了。而她正好磕在了角,额头止不住开始涔血,顺着往下流。

男子连连开口“对、对不起我真、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你没事吧。”

许哲有些恼,而裴漫却无所谓“没事的,看你好像很急先去忙自己的吧。”

男子感激的看了她两眼后又担心“那、你自己能去医院吗,有什、么事情务必联系我,我、我会负责的。这是我的电话。”

她点头示意,接过纸条,男子匆匆走开。

她慢悠悠拉向许哲伸出的那只手起身。“吃饭去吧。”

许哲皱皱眉“周冠言?若是引他也不必如此。”

裴漫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覆的土灰“确实没必要,不过这不是我安排好的,我只是不想多事。”她慢吞吞的往前面电梯里钻,回头见许哲没跟上。

电梯往下降,停置在一楼。

刚开门,许哲拉着裴漫就往外走。

“不是要去吃饭么?”她愣愣的开口。

“伤口不疼了?就算不疼,搞得这么吓人你去吃饭?谁敢叫你进去?”许哲头也没回噼里啪啦就丢下这么一段话。

伤口已经清理好了,医生去找医用纱布,许哲拿着棉签沾药涂抹在她的伤口处,药性很刺激

“握草”(手里拿着一种植物)

“你够狠啊许哲?你他mua的轻点啊”

许哲轻笑出声 毫不留情开口 “你还知道疼?”手上力道却又轻了许多。后半句“那么疼刚刚逞什么能”始终没有说出口。

他怎么敢使劲,他比她还疼。

浔狗工具人没戏份实锤了啊哈哈哈哈

“有时间吗,出来看个电影?”

裴漫盯着手机屏上的这句话,这是这么多天来 沈浔第一次主动找她。这麽久了,裴漫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个男朋友。

她缓缓打字“是只有我们俩?”

她带着嘲意抿唇一笑,只是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谁,修长的手指摁着屏打字道

这次那边回的迅速“四点的场子,位置一会共享发给你。”

裴漫看看表,两点三十一。

裴漫取下皮筋,长发解除禁锢披落而下。她打了个哈欠,躺上床紧裹着被子,睡了过去。

裴漫困的睁不开眼,她跑去洗把脸瞬间精神了。顺手拿起桌边的口罩戴上,走至门口,从架上取下一件米色风衣披上,手上勾着钥匙,出了门。

高跟鞋踩地发出声响,回荡在空旷的停车场。裴漫不紧不慢拉车门,钻进了一辆黑色的车子。

她打开手机,那边沈浔的位置共享已经发过来了,她依着导航很快就到了电影院。

“喂,这呢。”裴漫招招手,声音不大不小。

赶着进场的众人闻声好奇的回过头看着她,沈浔也看到了她。

他面瘫着看不出现在的心情。

裴漫撇撇嘴上前,刚想开口跟沈浔讲话,孟粥突然窜了过来环住沈浔的胳膊。沈浔被这突然一下弄的很不自然,他下意识抽自己的胳膊,但是孟粥攥的紧紧的,抬头用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他,他只是移过脑袋并没有打算再抽出胳膊,也没有考虑到,他们这个姿势并不合适。

裴漫盯着紧挨一起交叉的两条手臂,真刺眼,好像他们才应该是一对。

她突然不想说话了,来之前就知道应该会这样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赶着来找羞辱,只是下意识的不想拒绝沈浔说的每一句话。

进了场,三张票没有定在一起。

一张在六排8号其余两张在六排10号11号。

“抱歉啊漫漫姐,8号让我坐吧。”

孟粥盯着她,沈浔也盯着她。

“给吧。”裴漫看的出来他们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想让她识好歹自己去8号座,可她偏不。沈浔是她的男朋友,凭什么要她一再退让。

电影开场了,裴漫却没什么兴致,这种片子她一向不爱看。

她看像沈浔,沈浔正在跟谁聊天,她定睛一看备注,粥粥。

?牛嘛。她真的有被恶心到。

裴漫起身,“换个座位啊孟粥”说的依旧漫不经心。

“谢谢姐姐!你怎么知道我想跟浔哥哥坐呀!”

孟粥窜了过去拍拍沈浔,沈浔一愣下意识看向裴漫。

裴漫移过头并不看他,向后座表达歉意得到原谅后坐下,认真看电影。

这边,孟粥一直在跟沈浔讲话,引了后边人的不满。

“喂 这里是电影院,要腻歪回家去,别打扰我看电影,就听到你们叽叽喳喳,我还看什么电影?我哪是来看电影的 我花钱来看你们的好不好?”

“就是啊”周边人附和着。

这边声响有些大,前后都回过头看了一眼。

孟粥觉得有些尴尬,索性闭紧嘴巴也不再讲话。

刚刚散场 人还很多,裴漫起身跟随队伍往前走,她正准备下台阶,孟粥猛的上前扑来。

“漫漫姐,等一下”说着整个人往裴漫身上挂。

这突然一下,裴漫并不能承着孟粥,重心不稳整个人向前扑。她重摔在地,伤口裂开血迹染红了纱布。

沈浔被这一幕吓了一大跳急忙伸手把孟粥往怀里勾,却没能拉住裴漫。

裴漫这一摔吓坏了等着退场的路人甲乙丙丁,一名扎着高马尾的高中生着急的看着她。

“你还好吗?有没有事,我看你伤口好像裂开了,我、先拉你起来吧?”

裴漫带着谢意的看了她一眼,顺势拉住她伸来的手起了身。

“喂,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就这么摔在台阶上,还是倒着摔 也就你运气比较好不然还得往下再滚几圈,有你受的。”同样穿着校服的一个高挑男生开了口,语气不算好,但也带着关切。

裴漫闻言挑挑眉,不紧不慢道“死不了。”

高马尾的漂亮女生还想追加说些什么连带面色也带上了几分急切,不过裴漫不准备继续听,她快疼死了。

“谢谢啊 小同学。”尾音的调调还有些许调戏的味道,路人不紧汗颜 这女的心真大。

“你没事吧。”沈浔安置好孟粥着急吧啦过来,“我现在送你去医院...还有,粥粥不是故意的。”

“行了行了 差不多得了沈浔”裴漫好看的凤眸一眨不眨盯着他“不忍了 再忍都成忍者神龟了,沈浔 分手。”

他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染上几分不耐烦“能不能别小孩子脾气我都说了粥粥不是故意的,还想怎么样?”

说完索性不再搭理他,裴漫伸手摸摸兜,空的。

人有些晕乎乎了,她慢慢蹲下身捡起手机。 屏已经碎的稀巴烂了,显然已经不能使用。

她烦躁的揉揉脑袋, “同学,借用一下手机。”她轻轻拍了一下现在还紧张兮兮的女生。

“哦 哦哦好”乖宝宝的掏出手机解了锁递过去,裴漫实在没忍住rua了下脑袋,舒服的眯眼。

“马上到。”嘟嘟嘟...裴漫还想说写什么,电话已经挂断了。

她往后扒了下头发“谢谢啊小同学”说完之后顿了顿,“真的很感谢。”

最近真的没看知乎,我也解释了为什么不更文不是太监了 文章开头也讲的很清楚,不定期更新,有灵感就写。

“真能作妖”许哲瞥了瞥见她没什么事,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别说风凉话了,走。”裴漫跳起来拍了拍他脑袋,率先走在前面。

许哲插着兜不紧不慢“才出来一会就不让人省心,裴小漫?”

“姐姐要疼死了没空跟你瞎扯”裴漫翻翻白眼加快步子。

“喂 那个什么浔,你打算怎么办。”许哲大跨步跟上,努力回忆着沈浔的名字。

“陌路人,不喜欢了。”

“裴漫姐姐真是对不起,我..我没想到会这样”孟粥垂着头乖巧的致歉。

裴漫懒洋洋的抬头,不语。

“真的,我只是有事想跟你讲。”得不到裴漫回应,孟粥着急的想哭。

“好啊。”裴漫点点头,可以走了吗。

好什么什么好,我听不懂?喵喵喵?孟粥满脸问号的被沈浔退出病房,“我们聊些私事,粥粥先,回避一下。”

裴漫听见脚步声用脚想也知道是谁,她索性假装没听见没看见,细细啃食着手上圆圆的大苹果。

沈浔停下步子道。 “我知道这次是粥粥不对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别闹脾气了,她也跟你道过歉了”

他犹豫半晌, “我,你好好冷静一下吧,分手这事我不同意”

裴漫侧侧耳朵,无所谓听着这些ex的话,突然猛的开口“我说了,分手。”

“嗯哦所以呢。”她不耐烦的打断“所以我就该死吗,我又不是三头六臂,你爹我天天摔那一下不疼吗?”

沈浔愣住,这是裴漫第一次打断他说话。他私心不想听下去,可裴漫像是打开了话闸一股脑的倒出委屈。

“她小 她委屈 她无辜 所以她还在上幼儿园是么?你喜欢她不去追她,你不喜欢我来招惹我 我好欺负么?你不就仗着我喜欢你吗?我喜欢你就该死了吗。她逃他追这种戏码你们随便玩。但我这人懒,别拽着我了沈浔。”

沈浔侧过脸沉声开口“你好好冷静一下”随后有些狼狈的拉门。

裴漫无力的靠在枕头上,这事没回旋的余地了。

她呆坐半晌起身摸索床头那个破损及其严重的手机。屏早就碎的稀巴烂了,壳上昔日好看的图片灰蒙蒙的,挂件是一个及其可爱的小鸡,此刻也脏兮兮的挂在壳上。

她取下挂件,把手机扔进垃圾桶倒头就睡。

写到这里裴姐差不多就要拜托渣男浔了,耶耶耶。

头上是密密麻麻的疼痛,像是被啃食又带有瘙痒。

裴漫被情感交织,是迷茫的。

傅云推开门,入目的是缠绕的纱布。被血液一点点染红,干掉后像锈那样泛着赤橙的颜色。

她松口气,先前自己看到的那一幕恐怕永生难忘。傅云清楚记得她刚到时的样子,纱布像浸泡在血里,当护士换纱布时,头部下面的伤口就这样被暴露出来,狰狞可怖。

“漫漫”她轻轻的喊。裴漫回头眼瞧见傅云,委屈堆积上心头。

她趴在傅云肩上,抽吸着调整呼吸“我明明也不差啊,我在他面前永远收敛着脾气想把自己最好的样子留给他,我装的好累我踏马还念啥啊再也不要喜欢了”

鹿柒柒看着手中的红色离婚证,心里五味杂陈。 从结婚证换到离婚证,短短十分钟,结束了她三年的婚姻。 忽然,一道声音打破了她的沉思。 一个高挑的冷峻男人从身后走来,手上拿着和她相同的离婚证,眉眼处尽是冷嘲。 顾祁,南城航空的王牌机长,她刚刚离婚的前夫。 鹿柒柒收起手中的离婚证,压着情绪开口:“没有。” 男人脸色凝固了一瞬,而后冷意更甚:“那恭喜,我们终于解脱了。” 话落,他转身决然走上车,从她眼前飞驰而过。 鹿柒柒深吸口气,重新拦了一辆车。 不过半个小时,他们来到了同一个地方,同时下车。 她和顾祁一样都是南城航空的机长,只是因为顾祁,她甘愿成为他的副机长,想要每天陪他飞行在云霄之上。 谁知道最后,他们的爱情和飞行都会结束。 鹿柒柒换上一身制服,来到驾驶舱。 此时顾祁正在例行检查。 两人本是合作了五年的搭档,现在却没了任何交流。 鹿柒柒坐在副驾驶上,视线一垂,发现他的手上的婚戒已经取下。 鹿柒柒心底有些淤堵,望着窗外登机的人群,她轻声开口:“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同飞。” 只听她继续说道:“我已经决定转组,上面批准了。” 顾祁冰冷的视线朝着鹿柒柒射来:“为什么不先和我商量一下?” 鹿柒柒默默收回视线,淡然开口:“我们已经离婚,待在同一个机组多少有些不方便。” 留在同一个机组,两人避免不了再次起争执,这是为了飞行安全,也是为了他所说的空间。 顾祁不禁冷嗤一声:“既然你已经决定调组,何必再飞这最后一次。” 鹿柒柒没有说话,只是在心里默默回答。 因为这次的目的地是安道尔,是顾祁向她求婚的地方! 这时,塔台传来消息:“飞往安道尔的南航5581,请从05跑道起飞。” “南航5581收到,现在准备起飞!” 顾祁关闭无线麦,操动着手杆,飞机缓缓上升。 十八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安道尔机场时已是深夜。 鹿柒柒换上便装,来到了槲寄生树下。 这里是当年,顾祁向她求婚的地方。 传说在槲寄生树下接吻的人,会厮守到永远。 她还记得那时顾祁说:“鹿柒柒,我对你的感情由槲寄生见证,以后也永远不会消失。” 他们一吻定情,本以为会幸福终生,可是现在才走了三年就已经结束。 鹿柒柒望着树上结满的槲寄生,唇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 原来这些国外的传说,并不可信。 秋风肆意,卷起一地落叶。 鹿柒柒刚转身离开时,就见迎面而来的顾祁。 四目相对,他率先收回视线往里走。 鹿柒柒低头向外走,两人背道而驰,形同陌路。 鹿柒柒刚换好衣服往更衣室外走,突然看见一个美艳的女人迎面走来。 “鹿柒柒,好久不见!” 鹿柒柒抬眸,看着女人取下了墨镜,再熟悉不过的长相! 夏知暖,她和顾祁离婚的导火索! 鹿柒柒面色冷凝:“你怎么会在这里?” 夏知暖得意的笑容明显:“当初你能凭着副机长的身份把我调走,现在还不许祁以机长名义把我调回以来吗?” 鹿柒柒一怔,垂落的掌心不动声色的收紧。 夏知暖是当初空降过来的乘务长,也是顾景曾经的青梅竹马。 从前服务态度太差,被她赶出了机组,没想到却被顾祁误以为是故意针对,两人为此不知吵了多少次。 没想到自己刚转走,他就迫不及待的把夏知暖调了回来。 他……就这么离不开夏知暖吗? “鹿柒柒,我早就说过了,你们注定会离婚。”夏知暖微微勾唇,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思绪回笼,鹿柒柒强装淡然:“那我恭喜你如愿,不过我现在已经转组,你们之间怎么样和我没有关系。” 说完,她掩去了眼底的狼狈,快步离开了机场。 鹿柒柒站在大门前,看着生活三年的地方,心中怅然。 这里,装满了他们这五年共同飞行的所有回忆。 但今天,或许是她最后一次踏足这里。 整理好情绪,鹿柒柒输入密码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就是她和顾祁穿着制服的大合影。 照片上,他们偷偷望着对方,彼此眼底都盛满了情意,再容不下他人。 现在却早已物是人非…… 记忆涌上心头,鹿柒柒险些没收住情绪。 她回到卧室收拾行李,最后带走的只有她的衣物和属于她的荣誉勋章。 房间里,其实还有许多她和顾祁的情侣用品。 一样的牙刷,一样的水杯…… 可她一件也不敢动,怕越看,越舍不得。 收拾完毕,鹿柒柒提着一个红色行李箱往外走。 恰逢此时大门被人从外推开。 顾祁走进来,视线落在鹿柒柒手中的行李箱,冷眸划过一抹情绪。 鹿柒柒紧了紧手,脸上故作冷淡:“收拾东西,搬出去。” 一时间,气场如同冰窖般冷。 顾祁沉默了半响,勾了勾唇:“原来约定你记得很清楚。” 结婚前,他们之间有过约定,如果离婚了就当这段感情从没发生过。 三年婚姻,化作一场空。 看着男人熟悉的眉眼,鹿柒柒压着情绪:“顾祁,你当初为什么要跟我求婚?” 顾祁眸色渐渐加深,声音里像是灌满了冰霜:“谁年轻时,没有过一时冲动?” 一字一句,在鹿柒柒心里划出一道血痕。 她恍然想起了闺蜜温静的劝告:“顾祁年纪比你小,跟你性格截然不同,说不定结婚都是一时兴起。” 以前她不信,总是想着用时间来证明一切,却没想过温静的话会成真。 他们的婚姻真的只是顾祁一时冲动,可自己却付出了全部的感情来赌。 鹿柒柒再无话可说,提着行李箱从他身旁走过。 顾祁就站在原地,望着女人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久久没有动作。 鹿柒柒和顾祁离婚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机组。 就像是在感情中落败,在事业上崛起。 新机组里,鹿柒柒担任机长一职, 再次执掌机长操控台,她心头的憋闷也散去不少。 一天的航班结束,鹿柒柒独自回了家。 家里格外安静,不再有争吵,鹿柒柒却睡不着。 这时,放在床边的手机响起,来电显示人却是顾祁。 愣怔过后,鹿柒柒接起。 谁料对面却先传来了夏知暖的声音。 “祁,没了鹿柒柒,以后还有我在你身边。” 鹿柒柒一愣,下意识收紧了手。 然后就听电话里响起了顾祁的低声:“知暖,如果鹿柒柒能有你一半温柔,该有多好。” 黑暗中,鹿柒柒泛白的脸色被掩藏,拿着电话的手隐隐发颤。 从听到夏知暖声音时,自己就已经猜到了她的用意,可心里的疼却怎么压不住。 这一个电话,换来了鹿柒柒的一夜难眠。 鹿柒柒顶着黑眼圈来到公司大门,就见一辆熟悉的保时捷在不远处停下。 顾祁先走下车,而后又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夏知暖从车上下来。 鹿柒柒看着两人的身影,眼底的苦涩藏不住。 昨天深夜他们还在一起,今天早上又一起出现…… 莫名的,鹿柒柒想起了以前顾祁的解释:“我只是拿知暖当妹妹一样照顾。” 现在这般看来,真是荒唐又好笑。 鹿柒柒正在跟检修员聊飞机整修的事,忽然收到了高管发来的通知。 鹿柒柒刚走进来,就看见已经坐在里面的顾祁。 她脚步一顿,最后坐在了和他隔着一张桌子的对面位置上。 顾祁将她的选择看在眼底,眼神微暗。 这时高管走进来,开门见山:“鹿柒柒你来得正好,祁最近有一趟长途航班,需要你作为副机长和他一起飞。” 鹿柒柒微微拧眉:“就没有其他副机长了吗?” “其他人都在忙,安排不过来,你和祁也已经搭档了许久,更适合。” 话已至此,鹿柒柒没办法拒绝。 等做飞行准备时,她重新坐回副机长的位置,心里有种难言的异样感。 “不用这样一副准备赴死的模样,你不想去我自己也可以。” 顾祁在机长位置落座,话语讽刺。 鹿柒柒眼底抹过一丝黯淡,没有开口。 不明白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像是从爱人变成了敌人,字里行间都是讥讽和针对。 十二个小时后,飞机在冰岛机场缓缓降落。 鹿柒柒一身疲惫走下飞机,望着夕阳缓缓没入地平线。 洒在脸上的温暖也被掩去。 忽然,一个空姐走来:“副机长,等一下我们机组打算团建,你也一起吧。” 鹿柒柒看着她身后并肩走来的顾祁和夏知暖,刚要准备拒绝。 那空姐先一步挽住了她的手:“副机长,你就要转组了,这次团建是特意为你准备的,一定得来啊!” 毕竟一起工作了五年,感情深厚。 鹿柒柒拒绝不了,只能跟着一起来到包厢。 关于鹿柒柒和顾祁离婚的事情,不少人怀疑是夏知暖从中作梗。 所以这顿饭局没多少人欢迎夏知暖,故意冷落。 夏知暖察觉气氛异样,有些委屈望向顾祁:“祁,我是不是不该来啊……” 顾祁视线落在了一旁和同事闲聊的鹿柒柒身上。 就像是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般,鹿柒柒还在继续和同事搭话。 顾祁眸色微暗,缓缓收回视线:“知暖,我陪你先走。” 起身带着夏知暖走出了包间。 他没看见,就在门关的那瞬。 鹿柒柒看了过来,望着他的背影,她眼底流过一缕黯然。 身处在热闹的人群中,她心却越发觉得寂寥。 鹿柒柒没有回酒店,独自漫步到河边。 望着河面倒影的繁星随着浪花翻涌,迎着凉爽的秋风。 然而却像是命中注定一样,没过多久,她撞见了夏知暖和顾祁。 只见几步外,夏知暖和顾祁相对而立。 她捧着一束艳红玫瑰,声音羞怯:“祁,你娶我好不好?” 这一瞬,鹿柒柒呼吸仿佛都停止了。 就在大脑一片混乱时,顾祁似有察觉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似有一种无声的情绪蔓延。 不多时,鹿柒柒只见顾祁收回了目光,缓缓朝夏知暖伸出了手…… 这一幕,刺得鹿柒柒再也看不下去,转身仓皇逃离。 鹿柒柒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不断播放着夏知暖求婚的那一幕。 心口的酸楚伴着腹部的钝痛似排山倒海般而来。 鹿柒柒蜷缩着身体,以为自己是吃错了东西,起身找寻包里的止痛药吃。 她肠胃不好,以往顾祁都会陪着她,无微不至的照顾…… 但是这些美好,往后再也不是自己的了。 这一夜,鹿柒柒几乎在痛苦中度过。 自动飞行模式开启,鹿柒柒出神地望着窗外重重云层。 不知道是心里想得太多还是真的身体不太舒服,她脸色一片苍白。 顾祁看在眼里,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鹿柒柒缓缓抬眸,注视他的眼:“恭喜你。” 她没有一刻如此清晰的认识到,原来自己和顾祁的感情维持不过三年。 而夏知暖和顾祁之间却是整整二十六年! 从儿时到韶华的陪伴,或许以后还会更久。 顾祁脸色一沉,不再看她,也再也没有说话。 飞行过程一直很沉默,乘务室里却异常热闹。 因为夏知暖对经济舱和头等舱天差地别的态度,导致乘客投诉不断,空姐们也愤愤不平。 鹿柒柒闻讯赶来时,场面已经乱做了一团。 她连忙安抚好乘客,才回到乘务室。 看着依旧一脸高傲不知错的夏知暖,鹿柒柒没能忍住脾气。 “当年就是因为你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我才将你调离乘务组,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你一点没变。” 夏知暖依旧嚣张:“本来就不是我的错!” 鹿柒柒嗓音生硬:“你现在不仅仅是夏知暖,更是南航5581的乘务长,代表了整个南航的脸面。”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肆意妄为,身为机长的顾祁很可能受到处分!现在你还不觉得你错了吗?” 夏知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却不知该怎么辩驳。 这时,一道凉薄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鹿柒柒,现在这是我的机组,你没资格教训我的人!” 鹿柒柒循声转头就迎上了顾祁阴鸷的脸。 好像每一次自己和夏知暖争吵,他永远都是在帮她出头。 顾祁给了夏知暖所有的偏宠,从不让她受委屈…… 想到这儿,鹿柒柒只觉得刚刚压下的腹痛越演越烈。 她舌尖如同含了黄连,涩然开口:“夏知暖没有做到乘务长应尽的责任,我批评她也是为了整个机组好……” “到底是为了机组,还是因为私人恩怨,你心里清楚。”顾祁毫不犹豫的打断。 鹿柒柒没想到在顾祁的心底,自己竟然是这样的卑劣小人。 心疼,腹痛一下子全部都交织在一起,疼的她不住发抖。 她视线越来越模糊,全身都像是没了力气,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去! 顾祁心头猛地一跳,上前两步接住她的身体,落在她身上的掌心却摸到一抹温热。 不安感袭上心间,他缓缓抬起手看,满目鲜红! 鹿柒柒再醒来时,人已经躺在了机场的医疗室里。 而床边坐着的正是顾祁。 见她醒来,他阴郁眼底跟着明亮一分,但很快被掩盖。 两人还没来得及说话,接着就听医生的询问声传来:“鹿机长,你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吗?” 此话一出,鹿柒柒一怔,目光下意识看向顾祁。 却刚好迎上了他诧异的视线,似是也没料到。 在以前,他们不是没有幻想过以后有孩子会是怎样。 可没想到孩子来了,他们却离婚了…… 一时间,两人心情都有些复杂。 鹿柒柒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那医生,我怎么样了?” 医生叹息一声:“很遗憾,孩子……没保住。” 鹿柒柒整个人如遭雷击!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才刚刚知道这个孩子的到来,就已经失去。 还未感受当母亲的喜悦,就要接受这个噩耗! 医生没有再多说什么,将空间留给了这对离异夫妻。 不知沉默了多久,顾祁冷声开口:“你连自己怀孕都不知道?” 鹿柒柒听着他的责问,脸色微微泛白,一下子攥紧了手。 顾祁满脑子只有那无辜失去的孩子,说话更加不留余地:“当初如果不是你非要当机长,怎么会接这趟航班,这个孩子又怎么可能流掉?” 这一席话就如同针刺进鹿柒柒的心,疼到了极致。 她不指望顾祁安慰,却没想到他就这样将所有的过错怪到自己身上。 更何况当机长是她的梦想,而他一开始也是支持的。 鹿柒柒深吸一口气,压着声音里的颤抖:“我们已经离婚了,这个孩子本来就不该存在!” 顾祁措不及防被这话堵住喉头。 他一遍遍回味,脸色冷的彻底:“你说得对!” 的确不该存在,也不该作为他们两人离婚的纠缠。 这番对话,最后以顾祁摔门离去而告终。 医疗室里重新归于安静。 鹿柒柒低垂着眸,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眼眶渐渐红了。 曾经美好的幻想,此时都化为痛苦的深渊,拉着她下坠。 鹿柒柒瘦小的身体蜷缩在病床上,咬紧牙关,逼着自己咽下不断涌上头的心酸。 可越是挣扎,眼泪却越来越多,泄出了心底所有的委屈。 顾祁点起一根烟,望着吐出的烟雾,心里烦闷不已。 夏知暖来时,就见他这幅模样。 她看得出顾祁对鹿柒柒的在意,眼中不由闪过抹晦色。 “祁,孩子的事情你不要太难过,只是没想到鹿柒柒会这么不在意那个孩子,也许就算一开始她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也会打掉吧。” 顾祁却没有听进去,始终沉着脸色。 不知过了多久,医疗室的门被人打开。 顾祁回过头,就见鹿柒柒走出来。 四目相对,却只剩下沉默和死寂。 明明不到一尺的距离,却让鹿柒柒觉得他们之间已经相隔山海。 她遮掩眼底的苦涩,平静开口:“刚刚你妈打电话叫我们回去吃饭,趁着这个机会,把离婚的事说清楚吧。” 不知是怎样的默契,让他们都没有将离婚的事情告诉家里人。 但现在的他们早已经回不到以前,也没必要再瞒下去。 顾祁闻言却越发心烦意乱:“我还有事,你自己回去。” 夏知暖朝鹿柒柒笑了笑,转身跟上了顾祁的脚步。 鹿柒柒就这么看着两人的背影,一个人站了许久。 鹿柒柒站在大门前,脚步有些踟躇。 顾家对她一向如同亲生女儿般,现在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离婚的事情。 犹豫再三,她还是走了进去。 刚走进客厅,就听见里面传来一片欢声笑语。 鹿柒柒有些疑惑,再往里走,却见说自己有事的顾祁正坐在沙发上。 而一旁,夏知暖满脸笑意地挽着顾母的胳膊,撒娇似的喊了一声:“妈。” 那一声‘妈’落在鹿柒柒耳畔久久回荡。 他不明白向来称呼顾母为顾姨的夏知暖,为什么会突然换成了这样亲密的称呼。 听起来,她更像是顾家的儿媳。 鹿柒柒不愿再细想,莫名心生一种退缩的感觉。 可这时顾母已经看见了鹿柒柒:“鹿柒柒回来了,快来坐。” 一时间,顾祁和夏知暖的视线同时向她看来。 鹿柒柒抿了抿唇:“不用了,我今天回来只是想告诉您一件事。” 一旁,顾祁不动声色的将手紧握成拳。 鹿柒柒眼睛盯着地砖,不敢看任何人:“我和祁……离婚了。” 此话一出,气氛骤然凝固。 顾母愣了许久:“为什么?鹿柒柒,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吗?鹿柒柒也希望是这样,至少还能说开。 可她和顾祁之间,不是误会。 见她不说话,顾祁眼神冷了下来:“没有。” 他目光从鹿柒柒落到顾母身上:“我和她早离婚,早解脱。” 三年的互相折磨,的确是解脱了。 鹿柒柒忍着鼻酸,沉声道歉:“妈……伯母,对不起,以后我没有办法经常来看你了,您好好保重身体,我先走了。” 她说完这些话,转身就走。 顾祁凝视着她毫不犹豫的背影,心口像是被扼住,难以呼吸。 一场家庭聚会不欢而散。 当晚,鹿柒柒漫无目的的走着。 等回过神时,人已经回到了机场。 这里几乎涵盖了她和顾祁在一起时大半的时光。 可是终究……物是人非。 鹿柒柒眼神涩然,转身要走。 迎面却撞见了刚飞完国际航班返航的周遇深。 他是顾祁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也是他们的爱情见证人。 认识那么久,两人关系也一直不错。 周遇深大步走来,又瞥了一眼鹿柒柒身后:“祁呢?你们平常不是形影不离的吗?” 鹿柒柒沉默片刻:“我和他离婚了。” 周遇深笑容僵住:“为什么?” 鹿柒柒将最近发生的事说给他听。 到最后,她也有些迷茫:“我也不明白,我和顾祁之间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靠着栏杆的周遇深瞥了她一眼:“鹿柒柒,其实有一句话我一直想说很久了。” “你不觉得自己的脾气,需要改一改吗?” 大概是没料到他突如其来的质问,鹿柒柒一时没回过神来。 只听他继续说:“不可否认在工作上你是个称职的机长,但生活上,你是一个称职的妻子吗?” “如果你真的做好了一个妻子的本分,祁又怎么会跟其他女人走到一起?难道事情演变成这样,你就没有错吗?” 话落的瞬间,鹿柒柒全身似有股寒意袭入心头。 她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只维护顾祁的男人。 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个她曾经自以为的朋友,到头来也只是顾祁一个人的朋友。 见鹿柒柒沉默,周遇深又说:“话已至此,我劝你还是和祁哥再好好谈一次吧。” 随着夜幕落下,街头一片灯火莹莹。 鬼使神差的,鹿柒柒竟走到了丽江别墅。 站在熟悉的大门前,周遇深的话响起在耳畔。 也许……自己真的需要和顾祁好好谈一次。 想到这儿,鹿柒柒走到大门前输入门锁密码。 这是她和顾祁的结婚纪念日,也是他们共同约好的密码。 不想,当她点击确认的下一秒,门锁机械的女声冷冷响起:“密码错误!” 刹那间,鹿柒柒呼吸有些不畅。 她紧了紧手,不死心的又输入了一遍密码。 然而得到的答案,依旧只有四个字:“密码错误!” 她和顾祁离婚恐怕一个星期都没过,他就已经把密码换了。 心里像堵着块灌水的棉花般憋闷,鹿柒柒攥紧了手。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鹿柒柒回头,就顾祁和夏知暖的身影走了过来。 他们两人站在一处,夏知暖的手甚至还挽在顾祁的臂间。 看着俩人出双入对的模样,鹿柒柒眼底掠过一抹凄楚。 夏知暖瞧见鹿柒柒挑了挑眉,罕见知趣的转头对顾祁说:“祁哥,你们聊,我先进去了。” 话落,她走到门前,看着挡在眼前的鹿柒柒:“抱歉,让一下。” 鹿柒柒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就见她熟练的输入了密码。 不多时,只听那门锁一声轻微的响动——门开了! 鹿柒柒的心在这瞬间,怦然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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