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迪单人+蒙德全员友情向
周年庆,写给对风之国度的初次心动,2.1版本了,还是最喜欢蒙德
角色理解如果有和您出入的地方,请以您的理解为准!
如果有不想看的蒙德角色,请善用Ctrl+F避开
千年前,当鸟儿向神明乞求飞翔的时候,神明没有直接实现它们的愿望。
他立在悬崖上,指着狂风说,可以起飞了。
两只鸽子就探出小脑袋,往下看了看。
……这个高度,跳下去是会死鸽子的吧。
“真的可以起飞了,不信拉倒。”
温迪顶着三个鲜红的爪印,恹恹道:“随你们,跳不跳的吧。”
鸽子A踌躇片刻,把另一只爪子也踹了上去。温迪开始张牙舞爪地和一只鸽子斗智斗勇。
旁边闷声不动地掉下去一只棒槌,是鸽子B,它闭着眼睛石头一样沉底,看得温迪心惊胆战:“你把翅膀张开!”
鸽子B叽里咕噜挣扎了半天,终于在脸与地面亲切接触之前展开一双白翼,踩着狂风,扶摇直上九天。
水中倒影面色复杂地听完这个故事,缓缓道:“这就是那段童话的真相?”
“神话故事总有艺术加工成分嘛,就好像你当年推翻高塔孤王,哇那狼狈样儿,诗歌还不是把你传得神勇无比……”温迪说,双足拍打水面,偏头去望水中自己的倒影。
倒影有同他一模一样的一张脸,只是神色间一些细微的不同,便不再是一个人了——端庄、儒雅,好像一个正儿八经的吟游诗人。
小团雀落在温迪肩上,开始拼命啄他。倒影歪了下头:“这是它们的后代吗?”
“你说故事里的两只鸽子?是鸽子A的,”温迪说,指了指天空上盘旋的孤影,“鸽子B可是雄鹰呢。”
他摇头晃脑:“这故事告诉我们,少壮不努力,老大变禽肉……旅行者说不定还在大陆的哪个角落里射小团雀呢……”
……小团雀扑闪着翅膀,顿时啄得更狠了。
“好吧,”温迪举手作投降状,“不管是勇敢的老鹰,还是软绵绵的小团雀,都是蒙德的子民,都受风的眷顾,嗯,都有光明的未来。”
水中倒影瞧着温迪被啄得头破血流的脸:“……你就不能直接告诉它们,跳下去才能学会飞翔?”
“那怎么成,”温迪说,“它们自己试出来的东西才是它们的,不然还是我的。”
他托着下颌,又笑起来:”毕竟我嘛,只是一个路过的吟游诗人——只是一缕细小的希望与转机之风罢了。”
风轻轻拂过湖面,搅碎了满池的影子。
水中友人的面貌变得模糊起来,等湖面再次平静时,那影子又是温迪自己的了。
温迪垂下眼,问:“你觉得神之眼是个好东西吗?”
“神明的馈赠,操控元素力,能轻易做到常人做不到的事……”温迪一笑,“神之眼这么有用处,持有者一定过得很幸福吧?”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风穿过树林时沙沙的低语声。
温迪也不在意,自言自语道:“神之眼是愿望的具象化,不管再怎么粉饰,本质都是人的欲望。”
“而产生欲望本身的过程……“他低声道,”大约不是一件很令人开心的事吧。”
神之心的持有者,内心或多或少都存着一丝疤痕,就像那些不会飞翔的鸟儿一样。
也许他们同样需要一些“细小的转机”。
温迪拍拍衣服,向远处望去。
旅行者时代的牧歌之国倒映在他的眼睛里,那里风车流转,酒香四溢,生机勃勃,绿草如茵。
再不见半点当年高塔耸立,冰天雪地,凄凉孤绝的模样。
吱呀一声,西风骑士团的图书馆被轻轻推开一角。
丽莎从浅眠中款款醒来,捂唇打了个呵欠,半眯着眸,姿态优雅而慵懒。
看到来人,她略有惊讶:“是你?你这种……”她把”酒鬼“两个字咽下,”你也会来借书?“
温迪轻手轻脚把门关上,灿烂一笑:“不,我来还书。”
丽莎:“?你有借过书吗?”
温迪就神秘地笑笑,从口袋中抽出一本装潢古典的书,放在桌子上,轻轻推了过去。
蔷薇的魔女瞥了一眼书脊:“这不是这座图书馆的书。”
“怎么不是呢?”温迪撑着下巴,歪了歪头,“就是啊,你再看看嘛。”
丽莎顿了一下,伸出纤纤玉指翻看起来。
她已经许久不曾阅读书籍了。
这个大陆上的知识,知道得越多,就越是令人心惊。
聪明的魔女不想付出获取知识的代价,于是将自己从须弥驱逐了,千里迢迢来到蒙德……并心安理得地学习风神摸起了鱼。
想必那位自由的神明,也有自己摸鱼的理由吧?
作为须弥人,丽莎对于书籍的态度近乎是神圣的。
她双手将书端端正正摆好,熟练地翻开一页,醇厚墨香扑鼻而来,配上翻开书页的沙沙声,熟悉得令她鼻尖一酸。
丽莎低头,认真检视了起来。
这是来自须弥的魔导书,上面的句子,蒙德人或许看不懂,但她实在太熟悉了。
翻到某一页时,丽莎的手指顿了一下,蹙起的眉头慢慢舒展下来,唇角一挑,露出一个很柔和的微笑。
丽莎忽然合上书,叫住了正准备悄悄溜走的吟游诗人。
”魔导书在须弥两千摩拉一本,“她理智分析,”你哪来的钱?“
温迪尴尬一笑,飞快拉开门,旋风一样消失了。
并且此地无银三百两地留下一句话:”——我绝对没有去打劫北国银行的钱!绝对没有!!“
留下丽莎一个人在原地无奈地笑笑,慢慢补上后半句:”我是想,要不要给你报销……还是算了。“
她挑起一边的眉,将夹在魔导书中的信纸挑出来,又妩媚地拈起一张白纸,魔法构成的笔在上面挥毫泼墨:
来信已经收到,我在蒙德,也过得很好。”
温迪从图书馆里出来,看看天色,扭头去了风神像前。
吟游诗人意外的是个挺起早贪黑的职业。他顶着满天繁星,揽了竖琴,开始兢兢业业地996起来。
这天唱的是推翻高塔孤王的颂歌。
骨子里流淌着反抗的血的蒙德人自然很喜欢的,只是听着听着,就有人皱起了眉:“你在唱什么?”
温迪神色自然地笑笑:“唱劳伦斯啊。”
“贵族罪人嘛,”温迪打断他,笑容依旧和蔼,“罪人之前是贵族……不是吗?”
这人据理力争:“劳伦斯早就不配贵族之名……”
“不配吗?”温迪停下竖琴,再度哼笑道,“没有劳伦斯一族的鼎力相助,可能蒙德人现在还困在风墙里呢。怎么,后世几个不肖子孙小小的作恶,就能把功劳抵销?”
众人面面相觑,忽然都不说话了。
温迪面带笑容道:“看来大家是把蒙德的发家史都忘了。”
他手指一拨琴弦,声音悠远,像是亘古的歌谣:“那就重新想起来吧。”
蒙德人聚在神像前,被迫听了一天对于劳伦斯高尚品德的绝伦彩虹屁,听得人都麻了。
至于有没有用,某个收琴结工的摸鱼神才不管呢。
他眼梢飞斜,看到浪花骑士悠然穿过中庭,张口就是佶屈聱牙的繁文缛节。
往常对优菈避如蛇蝎的蒙德人此时都顿了顿,随即自我安慰似的,自言自语道:“罢了罢了,忍一忍,贵族礼仪也是某种珍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优菈蹙起了眉,不解于他们奇妙的态度。
而温迪一拨琴弦,唱起了一个全新的、关于劳伦斯的喜剧故事。
他煽情是一流,编排起相声来也令人捧腹。
就看见准备离开的浪花骑士听入了神,忍不住跟着群众一起哈哈笑起来,等笑完了,她才骄矜地一抿唇角:“竟然敢这么编排我们家族……这个仇,我结下了!”
在浪花骑士来殴打他之前,温迪飞快逃进了天使的馈赠里。
“呼。还好没追上来。”
温迪关上门,心有余悸地摸摸心口,随后一个让他重新把心提起来的声音响起,带着微微的嘲讽:“又被谁追了?深渊法师?还是西风骑士?这次又偷了什么国宝?”
温迪脸色一僵,慢慢仰起头,挤出一个笑来:“不不不迪卢克老爷,我真的只是来喝酒……”
迪卢克瞥他一眼,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低头添酒:“丽莎,优菈,然后轮到我了是吗?你管得真宽。”
“我也没做什么吧,”温迪心虚地摸摸鼻子,随后意识到什么,“等等,你监视我?”
“嗯。”迪卢克并不避讳承认,“我让我的人跟着你,以备不测。“
在温迪”能有什么不测“的抗议声中,年轻的红发男子轻嗤道:”万一,风神快要在风之国土里被风史莱姆打死了……”
温迪不得不抗议:”喂!“
”喂什么,“迪卢克淡淡看了他一眼,”风史莱姆免疫风伤,你免疫吗?”
他声音不大不小地嘲了句:“堂堂风神……呵。“
他得承认迪卢克说得有道理,关于这个离谱的元素优先度他也颇有微词,于是头上三撮儿毛耷拉下来,没精打采地趴在他脸上。
迪卢克把调好的酒递给他,看着这家伙瞬间支棱起来,好心提醒了一句:”今天的酒不赊账。”
“我带钱了。“温迪惨兮兮道。
迪卢克敛下眉:“……不过可以打八折。”
温迪顿时欢呼:“好耶!!”
他点的酒不贵,于是排出几枚摩拉,放在柜台上,开始畅饮起来。
酒吧里觥筹交错,吟游诗人的乐曲在背景音里热烈地响着,咏唱自由咏唱风,无论多少年过去还是一样的热闹。
温迪总是很喜欢这样的热闹。
他在这样的热闹里半睁着眼抬起头来:“你的义弟……”
迪卢克擦着酒杯,面不改色道:“我没有什么义弟。”
“好吧,“温迪从善如流地改了口,”凯亚,他……”
“他的来处稍微有些奇特?”迪卢克放下酒杯,平静道,“所以你要怎样?把他赶出蒙德?”
“……”温迪哼哼唧唧,“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坏!”
“你在查很多事不是吗?凯亚的出身,邪眼的事,”说到这里,温迪顿了顿,“……你父亲的事。”
迪卢克擦酒杯的动作一停,低头看着他:“你知道?”
“就假设我知道吧,迪卢克老爷,”温迪露出一个软绵绵的笑,“你想从我这里问出真香吗?”
他转过身,把酒瓶放回柜台上,瓶身与木柜相撞,发出很轻微的悦耳声响。
他背对着温迪说:“我会用自己的手段来查。”
“什么手段呢?”温迪玩着自己的小辫子,用手指打成卷儿,轻飘飘地说,“如果查你的私事把蒙德扯了进去,给风之国土招来灾祸,你待如何?”
“……”迪卢克垂眸,“多谢敲打,我会拿捏分寸。”
温迪瞧着他,忍不住“唉”地叹了口气:“拿捏什么分寸……蒙德算什么,哪有你的私事重要?”
迪卢克愣了一下,重新抬头看着他:“……?”
“蒙德的事交给我,”温迪语气平静,“剩下的你放手去做,就像特瓦林那时候一样,随便你闹……”
他摊开手,笑了下:“神不就是负责给瞎折腾的信徒兜底用的吗?”
良久,迪卢克缓缓从那个过分灿烂的笑容面前挪开视线:“……我不是你的信徒。”
“是不是的吧。”温迪挑了下眉,重新坐下来,“劳驾,倒一杯酒。”
他旁边有人应声,酒液汩汩落入杯中,温迪习以为常地接过来:“谢谢……”
他余光瞥到那人蓝色的羽毛领子,手一抖,险些把酒液全都给洒出去:“凯、凯亚?!”
温迪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什么时候在的?”
这位神出鬼没的骑兵队长就朝他幽幽一笑:“大概是你们讨论我出身那里吧。”
温迪郁闷地把自己埋进领子里,试图逃避掉马甲的神生。
这人装模作样地叹口气,抹抹眼泪道:”唉,我是异乡人,果然蒙德还是容不下我,只有旅行者能够给我一点温暖……“
迪卢克下意识道:”你在说什么蠢话。“
温迪耸耸肩:”你把自己当蒙德人?“
凯亚抹眼泪的动作一顿,迪卢克则扫了温迪一眼,眼神有些不善。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温迪摆摆手,狡黠地笑了笑,“我是说,蒙德人这个身份也是很自由的,你想当就当,不想当就不当……蒙德从不会为此向你索求什么。”
他说到这里,忽然想起旅行者。
那位荣誉骑士也是一样。
无需整天泡在蒙德里,自可以满大陆遍地跑,不管什么时候回来,都是蒙德城的荣誉骑士,西风骑士总会扫地相迎,寻找亲人的海报也永远不会被揭下,一直挂在风车上,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
”所以,“温迪轻轻一笑,“队长先生,假设哪天你走到和蒙德决裂、向风神挥刀的这一步……请无需顾忌过往的温情,全力下手。”
他眨眨眼:”自然,这边也会全力相抗。“
迪卢克皱了皱眉,张口想说些什么,但凯亚却用含星的蓝眸看了温迪一眼,唇角一挑:”多谢啦。“
温迪报以一笑:“虽然这么说,不过多半不会变成那样啦。”
就算只是打个预防针,这预防针打得也是让人极为舒心的。
他把酒杯往前推了推,道:”眼下这杯酒,阁下多少还是赏脸喝一口吧?我可不会往酒里下毒。“
温迪笑了下,毫不犹豫,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今朝有酒今朝醉,至于今日的朋友会不会成为死敌……那是明天的事,未来的事了,等那之后再去操心吧~
且珍惜当下,且饮且歌。
临走前,迪卢克多嘴提了一件事。
“猫尾酒馆的调酒师,”他缓缓道,“……有很特殊的调酒天赋。”
“懂了,”温迪打了个响指,”你的商业竞争对手。“
“……”迪卢克按了按眉心,“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温迪当然明白——迪奥娜也有冰系的神之眼。
等出了天使的馈赠,温迪就探头探脑,看向临街的猫尾酒馆。
……刚看到”猫“这个字,他就摸摸鼻子,忍不住打了一声:”阿嚏!!“
所以迪奥娜……为什么偏偏是猫啊!!
温迪在门口守了一会儿,不多时,那只猫娘在客人的簇拥中从酒馆里走了出来,一脸晦气……
大约是在抱怨手上这杯酒调得太好了吧。
温迪瞧着她,不禁有点酸。
他要是有这样的天赋……算了,他是懒得给自己酿酒的,毕竟他明明是酿酒这门手艺的开山鼻祖,也没有做什么风神私酿……
温迪眯起眼睛,以神的视角看了看,很快发现迪奥娜身上裹着一层蓝色的气场。
猎人的女儿身上有泉水精灵的祝福。因此她再怎么讨厌酒水,调出来的酒都是很好喝的。
不过看样子,迪奥娜有关泉水精灵的记忆,在得到祝福后就已经全部消失了。
……这些精灵,古往今来间,怎么老喜欢干撩完就跑的事?
嘛,好像多情的吟游诗人也没资格抱怨就是了……
他扔掉这些思绪,上前一步,忍着对猫猫的不适拦住了这位小小姐:“怎么这么讨厌酒?”
“因为醉鬼很讨厌!”迪奥娜说,哼哼唧唧地叉着腰,猫尾巴一晃一晃,“你也是!酒不是什么好东西,最好早点戒酒!”
”别这样嘛。酒是信仰,是支撑蒙德生活下来的命脉,“温迪笑着道,”风神也喜欢酒。“
他指向酒馆,轻轻地一挑眉:”这里只有酒和朋友……这样的热闹不是也很好吗?“
迪奥娜撇嘴哼了声:”不管!我就是讨厌酒!还有喝酒的爸爸!“
”但酒曾救了他一命,你亲手救的。“温迪一笑,”这是镇痛麻醉的好东西。不要恨屋及乌嘛,那么不想你的父亲喝酒的话,告诉他就是了,他会听你的。“
迪奥娜轻轻地一怔:”会吗……?“
”会啊,“温迪笑道,”你可是他超级宝贝的女儿呢!“
迪奥娜低头盘算了片刻,仿佛打定了什么主意。
她把手中这杯酒随手塞给吟游诗人,在老板娘的呼唤中重新回到了酒馆里,皱着小眉头被客人簇拥着,但神色间的厌恶似乎比原来淡了那么一些……大约是淡了一些吧。
至于这平白免费得来的酒……温迪挑挑眉,一口饮下,露出一个计划通的表情。
某个赌石摊前,一黄一绿的两个身影正在那里挑挑拣拣,让老板不知怎的压力很大。
“哎,老爷子,”温迪拍拍他旁边那位,问,“你说最好的石珀能转运吗?”
钟离言简意赅:“迷信。”
“迷信就迷信吧……”温迪咕哝道,”那老爷子,你能找出最好的石珀吗?“
他随手指了一个,温迪付了赌石的基础费用……今天绝对是他花钱花得最多的一天。
等老板将那圆石劈开,露出里面流光溢彩的石珀,照例大呼小叫了一顿亏本后,温迪把石珀捏在手里,抬眼殷殷看向了钟离的耳坠。
钟离警惕地后退一步:”这个不能给。“
温迪遗憾地叹了口气:”看把你宝贝的,我又不会抢。好吧,那么神之眼……“
钟离看他一眼:“你不是不管蒙德的事了吗?”
“我没做什么,”温迪笑了下,“就是找他们聊聊天……”
钟离懒得揭穿他昭然若揭的心思。他思忖片刻:“岩属性神之眼持有者在蒙德总共有两位,诺艾尔和阿贝多。”
提起这个名字,温迪牙疼似的鼓了鼓腮帮:“这个我自己处理,我就想问问诺艾尔。她没有神之眼还好,等有了神之眼,这还没当成西风骑士呢,都快把自己累死了……”
钟离静静看着他:“你是想让我把神之眼收回去吗?”
“也没有,”温迪摇摇头,随即意识到什么,“不是,你和凡人装也就算了,你和我装什么……神之眼的发放又不是我们能控制的?”
钟离垂眸:“那你在问什么。”
“诺艾尔想要什么?”温迪托腮,思忖道,“她有什么欲望能让天理送给她神之眼?”
“保护他人。”钟离说,“这是你们蒙德人的骑士精神,你应该比我更懂。”
温迪点头:“知道了,多谢。”他礼尚往来道,“魈……”
钟离:“这件事我们几千年就讨论过了。”
温迪噎了下:“也是。”
没什么正事了,告别在即,他习惯性地道:“愿风神护佑你……“
钟离挑了下眉:”是吗?”
温迪眼皮一跳,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钟离翩然道:“我想和风神算算当年他把酒洒在石头上面的账,可以吗?“
“……”温迪笑容一僵。
不好的回忆接踵而来,他讪讪道:“呃……对不起。”
钟离却在此时露出了个笑容:”还有《背风的密约》……“
在岩王爷的笑容变得愈发核善之前,温迪脚底抹油,飞速化作一阵风跑了。
钟离瞧着那抹逃逸的风,微微一笑,将手指抬起。温迪怀里揣着的那块奇形怪状的石珀便奇迹般地削落下些许碎末,随风飞散,变成了一个耳坠的形状。
路过明冠山谷的小道时,温迪和摊主买了一堆番茄。
等到了个没人地方,他放了大招,把番茄搅得稀烂,随后往地上咸鱼一躺,等鲜红的汁液落了满身。
这样好像有点浪费食物……温迪眨眨眼,又想,现在已经不是高塔孤王那缩衣节食的时候了,说真的,管他呢!
前辈们那么努力,不就是为了后代在挑嘴到不喜欢吃的东西时有扔掉的底气吗?
温迪满心歪理,耳朵动了动,听到有脚步声响起,就开始哀哀切切地装起来:“救命啊……我受伤了……救救我……”
火焰单手剑开道,在地上印出了一个大拇指。温迪默默看着自己身下……这家伙真是阳光灿烂到了过分的地步啊!
“你怎么样?”急匆匆赶来的班尼特一个刹车没刹住,咕噜噜滚下山来。
温迪瞅了一眼班尼特快要见底的血条,又瞅瞅自己几乎满血的血条,勉强压制住了颤抖的良心:“我,我快死了……”
“放心!”身残志坚的冒险家扶起完·全·没·病的吟游诗人,爽朗道,“我带你回去!”
温迪忍不住一个深呼吸。
让他个健全人享受病号的服务……忍住,忍住,这都是为了更加光明的未来!
不知是不是霉运所致,这一条回蒙德的路有了班尼特的参与后,变得格外坎坷起来。
时不时就有丘丘人喊着旅行者听了要做噩梦的叫声扑过来殴打他们,温迪仗着自己“受伤”,懒洋洋地划水,班尼特血条则掉了又掉,补血料理吃到满饱腹度,等这位快要摔倒了,温迪就……推他一把,看着他彻底摔倒。
夕阳西下,温迪瞧着班尼特一身伤痕,还笑嘻嘻地问他有没有受伤,终于……忍不住了:
“你知道吗!这些怪是我引过来的!”他数落道,”有些霉运是天生的,但有些霉运根本就是别人看你好欺负带来的。“
班尼特一愣,继而真情实感地笑起来:“你没事?那可真是太好了!”
温迪有点傻眼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没事,我不是第一次被救起来的人背刺啦。“班尼特收到他的视线,就摸摸头,笑起来,”这还算好的,我救过一次盗宝团,等醒来时我躺在雪山山底,浑身财物都被摸光了,差点冻死在那里……哈哈哈,很有趣吧?“
温迪听得瞠目结舌……这怎么都算不上有趣吧?!差点死了!差点死了唉!!
他瞧着班尼特那小太阳一样的笑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没必要担心了,这人非常健康……健康得简直不像一个霉运缠身的人。
温迪拍拍斗篷,很不负责任地说“一会儿我带你去找芭芭拉小姐疗伤”,随后将一颗石珀做成的耳坠珍而重之地放进了班尼特的掌心,并合上了他的五指。
班尼特微微一愣:“这是什么?”
“礼物。可能会转运吧,也可能不会,”温迪朝他笑了笑,“总之,以后的日子也多多加油啦。”
天黑之前,温迪赶回了蒙德。
说起来,蒙德一直有个很古怪的房子,上面老大一个水元素封印,虽然没有神之眼的人看不见,但对于有天赋的那些人来说,实在是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仿佛在大声说“快来看我快来看我”……
温迪目不斜视,他是有作为一个神的自制力的,怎么可能会跳入如此明显的陷阱……
他路过了这个房子,犹豫片刻,又……退了回来,本着有八卦白不听的心思,把耳朵悄悄咪咪贴了上去,很快听到了里面的女孩子崩溃的声音。
……还有十分巨大的肚子饥饿声。
温迪觉得里面这位再不吃东西恐怕就饿死了,只好扭头去做了个风神杂烩菜,他端着这碗菜上了门。
“什么人?”里面声音恹恹。
温迪随口胡诌道:“是‘猎鹿人’地免费饭菜递送活动。”
门很快开了,露出占星术士一张饿疯了的、深深凹下去的脸。
她先把风神杂烩菜抢过来吃了个干净,方才抹抹嘴,盯着温迪,眼中露出很深的怨念。
”……“温迪举起双手,尬笑,”我同你无冤无仇吧……?“
”我在这里不吃不喝七天就是因为你,“莫娜幽幽看着他,”你说呢?“
温迪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莫娜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他:”唯有你,我什么都占卜不出……“
温迪恍然,原来是为了这个呀。
他托腮,笑盈盈道:”不知你们占卜有没有教过,占卜不出来的东西,就不要强求呢?“
莫娜还是很坚决地盯着他。
”算啦,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咕哝道,“你可以试试占卜稻妻一个叫影的姑娘。”
莫娜有些狐疑,她依言做了,还没等水星盘亮起来,天空就雷云滚滚,劈下一道惊雷,险些落在这座来之不易的房子上。
她惊魂未定,听到温迪老神在在道:”再去占卜一个叫真的姑娘。“
水星盘刚发出第一道光,便又是一道惊雷落下,把星盘劈了个粉碎。温迪挑挑眉:”现在,试试稻妻的雷电将军吧。“
第三道落下的雷与前两道无甚分别。
眼见自家门槛被劈成焦炭,一向扣扣索索的莫娜却毫无责怪之意,她皱着眉,看着星盘若有所思。
无需多言,这里面的信息量已经足以让这个聪明的姑娘顿悟。
她盯了一会儿吟游诗人,不太情愿地道:”好吧,算你帮了一次我的忙,你想问点什么吗?“
温迪一愣,目光不由得迷离了片刻。
好像也……没什么想问的。
社稷山河自在他心中,询问那片虚假的星空,于他而言更是意义全无。
而蒙德的事,在这个无神的国度,总是要交给蒙德人来解决的,他早已把一切都放下。
温迪思忖片刻,道:”能占卜出蒙德的未来吗?“
莫娜看他的眼神就带上了一丝匪夷所思:”是你的话,比起虚无飘渺的预言,用自己的双眼去确认不是更好吗?“
温迪笑起来:”有道理,受教。“
他一副”我没什么可问的了“的表情,莫娜沉默片刻,小声道:”我还以为你会问我能不能占卜死者……“
温迪回过神:”那个啊,我问过更专业的了。“
毕竟在璃月,有往生堂这么一门世世代代传承下来的手艺。
温迪蹲在地上,和奥兹大眼瞪小眼。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他迷茫了,一个神,罕见的迷茫了。
奥兹拍拍翅膀,没有理他。
温迪纠结地看着这只雷鸟,他依稀记得,好像影那边有一只类似的动物?
但他记性没钟离那么好,只好先把这件事放下,道:“发誓你不会伤害小艾……菲谢尔。”
奥兹又拍拍翅膀,给了他一个“这还用发誓”的眼神。
温迪愁眉苦脸道:“你们家主人这样中二下去也不行啊……人总是要长大的嘛。”
奥兹给了他一个“不用你管”的眼神。
温迪摸摸鼻子:“而且她一个弓箭手,当召唤师用……”
奥兹终于忍不住怼了一句:“你不是也是法师么?”
“哇,”温迪惊了,“你是男的啊。”
温迪稀奇道:“声音还挺好听,要不要和我学唱歌?来嘛来嘛,我也是需要传人的~”
他跑过去,和菲谢尔讨论了一下弓术,并成功晋升为了“永恒幽夜冻土中的风色诗人”,尴尬地爬走了。
西风教堂外面围了一圈人。
温迪有些好奇,打听了才知道,是芭芭拉在哭。
“发生什么了?”他感兴趣地问,“琴没把让芭芭拉哭的那个人给宰了吗?”
人群里,匆匆赶到的琴幽幽看了温迪一眼:“竖琴’天空‘坏了。”
他十分自觉:”我这就自裁。”
“不必。”琴轻轻扶额,“您有办法吗?”
“一时之计罢了,”温迪叹口气,险些要被人群挤成一个风精灵饼。
他把人头拨拉开,道:“劳驾,让一让,我进去修琴。”
教堂里,芭芭拉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面前是因为幻术到期而再次破破烂烂的竖琴。
一堆修女围着她,有的小声安慰,有的……哭得比芭芭拉还惨。
“一定是我们的信仰不够虔诚……”这位牧师小姐难过地说,“这是巴巴托斯大人降下的神罚,是风神在提醒我们不要忘本。”
听到这话,琴无奈地看了温迪一眼。
巴巴托斯本人就抓抓头,悄悄弹了下手指,风拂过,竖琴歪歪扭扭长出了几根琴弦,蓝光一闪,又变得完整了。
正在合掌祈祷的芭芭拉眼前顿时一亮,赶紧把竖琴收起来,高高兴兴地供在了教堂里。如果她是璃月人,此时必然要连声称善。
琴给了温迪一个眼神,示意他去教堂后面交谈。
温迪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地扫过墓碑上的许多姓名,有眼熟的,有眼生的,最显眼的是“斯坦利”。
琴与他同行:“巴巴托斯……”
“喊我温迪就好。”温迪笑吟吟地转过头来,道。
“温迪,”琴从善如流,忧心忡忡地说,“你也看到了,我的妹妹哪里都好,只是她性子太软……”
“性子太软?”他有点好笑地重复了一遍,“你知道芭芭拉的目标是什么吗?”
琴一愣,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帮助别人?”
温迪端详着她:“芭芭拉想赢你一次,不管在什么方面。”
这位代理团长罕见地茫然了片刻:“……是吗,我从来不知道。”
温迪笑笑:“是琴团长太优秀了,大家都想超过你。有位每天练习风压剑的女孩不也是你的粉丝吗?”
琴脸上飞来两团酡红,低声道:“等他们见过大团长,就不会这样想了。”
“听起来这届的大团长很厉害嘛,”温迪摸摸下巴,神往道,“能早点回来就好了。他叫什么?法尔伽?”
他们两人漫步到一座坟墓前,琴的脚步不自觉慢下来,温迪在坟墓上看到了“莱艮芬德”这个过于特殊的姓氏。
他体贴地摘下帽子上的塞西莉亚花,递给琴:“需要吗?”
琴道了声谢,单膝跪下将白花摆在墓前,默哀片刻,起身道:“这里埋葬的是迪卢克的父亲,小时候很关照我。”
温迪笑眯眯地看着她,心里涌上来一种很柔软的情绪。
古恩希尔德和莱艮芬德两个家族的传承,数千年后依然是世交好友。
这或许也是某种蒙德的精神吧?
“我觉得,”温迪忽然开口,“你不用太担心你的妹妹,她身体里流淌着古恩希尔德的血,天生就是战士。”
“再者,柔软也是一种武器,”他狡黠一笑,忽然伸长脖子,往外面喊了一句,“芭芭拉小姐受伤了!”
刹那间,等在门口的一大片脑袋火急火燎地冲了进去,其阵势如同蝗虫过境,隆隆作响,连大地都在微微颤抖。
温迪无辜摊手:“你看。”
“比起妹妹,先关心一下你自己吧?”温迪笑眯眯地掏出一本书,“《霸道团长爱上小娇妻》……”
琴瞬间红了脸:“您、您怎么知道……”
温迪揶揄她:“差不多也该谈婚论嫁了吧?”
琴下意识攥紧了手:“我还有尚未完成的职责,怎能……”
“不冲突,”温迪笑了下,“而且,不是还有我吗?”
他摇头晃脑:“比起狮牙骑士,其实我更喜欢蒲公英骑士这个温柔的称号……嘤,对不起,我错了。”
不知为何,天上有一只鹰俯冲下来,疯狂啄温迪的脑袋。
琴好笑地看着这一幕:“这是哪位仙人吗?”
温迪幽幽道:“你偶像,温妮莎。”
温妮莎面对后辈时还是很和蔼的,她立在温迪手背上,伸出翅膀拍拍琴的肩,略一点头,表示对方干得不错,她很欣赏。
琴努力克制不要在脸上显出心花怒放来,她谦虚道:“谢谢前辈,我会继续努力的。”
老鹰点点头,颇感欣慰,转过脑袋继续去啄温迪了,仿佛是为了让琴看看什么是反面教材,不要跟着这个摸鱼怪学了一身坏毛病。
温迪:“……我猜她的意思是,‘风神天下无双’。”
老鹰顿时啄这个无良翻译啄得更狠了,温迪招架不住,只能跟满脸笑意的琴说了句抱歉,抱着头,转身登上了西风教堂的房顶。
清风浮起,温迪立在塔尖上,和老鹰一起俯瞰整座蒙德城。
数千年过去,风车依然流转,沧海桑田,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温妮莎,“不知过了多久,温迪开口,轻轻垂下眼睛,“抱歉。”
鹰叽叽咕咕了几句,似乎在说,有什么可抱歉的。
“是我让你去天空岛,让你永世守望蒙德,”温迪叹气,抬起一只手,“我给你自由……”
一股绿色的能量团打进温妮莎身体里,温迪肉眼可见地苍白了几分,喘口气,道:“回穆纳塔看看吧,那里是你的故乡。放心,蒙德有我。”
鹰拿小脑袋瞅着他,一副很不放心的样子。
“……”温迪道,“我醒来的时候不多,赶紧去吧。”
老鹰沉默片刻,朝着温迪一躬身……并趁其不备狠狠啄了一下他的手,拍拍翅膀飞走了。
温迪从塔尖上下来时,看到一个超大号红色七星瓢虫挂在树上,琴站在旁边,张开双手,时刻准备防止瓢虫从树上掉下来。
温迪就揉揉眼睛,凑近了一瞧……这不是他们可爱的火花骑士吗?
”可莉,”他站在树底下,笑着问,“在干什么?”
“可莉在摘慕风蘑菇!”小女孩从树上蹦下来,手里捧着好大一堆白花花的菌类,“雷泽哥哥说他没见过这种特产,可莉要做成烤蘑菇串,给雷泽哥哥带过去!”
奔狼领附近,好像确实是没有慕风蘑菇的:“雷泽哥哥不来蒙德城玩吗?”
“不来,”可莉有点垂头丧气,“雷泽哥哥说,他要守护他的卢皮卡,走不开。”
温迪明白了。安德留斯被困在奔狼领里,不能随便出来遛弯儿,雷泽就要也在那里守着。
他满怀心事地坐下来,帮着可莉把这堆蘑菇料理了,边料理边灵机一动:“小可莉,我给你讲讲你妈妈的故事吧?”
可莉瞪大眼睛:“哇,你知道我妈妈的故事吗!”
“知道啊,她很有名的。”温迪笑起来,“她把蒙德的山炸平了,我想不知道都没法……”
烘烤的时间就在讲故事的细水流长中划过。
“总有一天,”温迪结语,“你也会像你的妈妈一样伟大。”
“不过放火烧山的事还是别做啦……真的着了火的话就喊巴巴托斯,他会帮你把火吹灭的。”
琴:“不会越吹越大吗……”
温迪:“烧完了火不就停了吗?”
她压低声音:“可莉的妈妈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您知道吗?”
“诶嘿,你猜呢?”温迪吐吐舌,“她不会丢下女儿不管的,放心吧,浮萍有根。”
……这片地方,好像确实是孤寂过头了。
温迪摘下一个勾勾果,随口扔到嘴里,又被苦得一皱眉,原样吐了出来。
他依稀记得,这个好像不是用来吃的,是用以疗伤的药物。
一路来到北风试炼的盆地,温迪伸手,正要去摸摸那把剑,一声巨大的怒吼直接把他从盆地里赶了出去:“……”
“安德留斯,”他用风力维持住身体,笑容带了点无奈,“多年不见,你脾气还是这么爆。”
“只是对你爆罢了。”一个低沉的男声哼了一声,高大的狼灵从虚无中走出,浑身是冰凌组成的结晶,纤毫毕现,栩栩如生。
“无事不登三宝殿,”安德留斯沉声道,“来要什么?薅我的尾巴毛?”
温迪:“呃,我技能已经全10了……”
安德留斯翻翻眼睛,反正他的尾巴已经快要被薅秃了,这个时候一副慈善相儿有什么用。
温迪拍拍他,问:“想不想去蒙德看看?”
安德留斯一怔,随即掩饰般地扭过头去:“没必要,我不是蒙德的神,我看护群狼就够了。”
温迪不说话,笑吟吟地看着他。
大约一分钟过后,安德留斯艰难地把头转过来:“……你有办法?”
温迪毫不留情地嘲笑:“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死鸭子嘴硬什么!!”
它恼羞成怒地拔腿就想走,温迪赶忙揪住它尾巴,不慎又拽下几根金灿灿的毛来:“……”
今天的风神,成功地被狼灵一尾巴扇出了奔狼领。
等爬回来又是一段时间以后。
温迪手中聚了一团能量,眯起眼朝安德留斯一笑:“我是已经很弱啦,但让你出来放个风的力量还是有的。”
“巴巴托斯,”安德留斯看着风神苍白的脸色,皱起了眉,“不要瞎闹,你的力量怎可这般胡乱使用……”
温迪把能量啪地打进了安德留斯身体里,完全没在听的。
“没事没事,“他瞧着狼灵黑如锅底的脸,笑起来,”特瓦林温妮莎都有份,我要雨露均沾嘛。”
狼灵正无语凝噎间,被他抚养大的狼少年正好抱了一堆勾勾果过来,看到安德留斯走出了被束缚的范围,惊得果子都掉了:“……”
他第一反应是拉起温迪,护到身后,不太熟练地道:“他,无辜,不要,伤害他。”
安德留斯冷冷道:“整个蒙德最不无辜的就是他了。”
尽管嘴上这么说,他却也没有对温迪做什么。
“放心放心,我很强的,”温迪探出一个脑袋,“打十个安德留斯不在话下。”
“雷泽,”温迪熟稔地无视了狼灵的怒火,笑起来,“想去蒙德城看看吗?”
蒙德城今日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狼灵踏过于他而言过于狭窄的断桥,眺望蒙德,眼神微微地有些放空。
温迪跟在他身边,低声对守门的骑士说了什么,骑士很快去通知西风骑士团,务必要让……呃,要让外来人士享用在蒙德不受歧视且能到处乱逛的一天。
”不用怕,“温迪眨眨眼,”你就当这是咱们的北风守护。“
蒙德人好奇地聚众围观狼灵,那个眼熟的吟游诗人不提,那个眼生的狼少年看起来倒是蛮俊俏的。
雷泽很快被围起来,各种问东问西。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人,有些不自在地摸摸鼻子,安德留斯就跨前一步,不着痕迹地把他护到自己身后。
温迪看着这一幕,稀奇地偏过头:“你很喜欢雷泽这孩子?”
安德留斯言简意赅:“他救过我。”
“不仅如此吧?”温迪笑起来,“他是你的‘卢皮卡’吧?同狼一起长大的少年,哎呀,真好啊。”
他看起来高兴得真心实意,安德留斯沉默了一会儿,也轻轻勾起唇角,转身去看这风车流转的河晏海清,他们尽力维护了千年的太平盛世。
走到广场上,雷泽忽然眨眨眼:”很烫的,红色的女孩子……“
温迪回过神,笑着打招呼:”小可莉,看看是谁来了?“
正在努力薅蘑菇的可莉转身瞧见了雷泽,一愣,旋即一蹦三尺高,从房子上咕噜噜地跳了下来,一阵火风似的跑去。
她拽了这男孩的手,高高兴兴道:”可莉带你去炸鱼!“
温迪悠悠道:”要先带雷泽哥哥好好在蒙德玩一玩哦。“
”好呀!“可莉说,”我们去大冒险!“
温迪仰头,看着西风骑士团的高塔。那上面不止挂了一个红色七星瓢虫,还有一个狼崽子。
“他们会掉下来吧。”他忧心忡忡道,这两人加起来心理年龄有十岁吗?
“掉下来也没事,”一旁有人说,“他们都有飞行执照的。”
温迪回头,愕然:“这么小年纪?!”
侦察骑士安柏就瞧他一眼:“这怎么了,你不也年纪轻轻就……”
安德留斯从鼻孔里笑了一声:”年纪轻轻,呵。“
算了,温迪心想,蒙德人才辈出,人才辈出,他老心甚慰……
”你自己玩,“他拍拍安德留斯,后者危险地眯起眼:”不怕我趁机篡位,把蒙德变成狼的国度?“
”篡,“温迪真挚地看着他,”都可以篡。“
”……“安德留斯无言地迈着步子走了,他准备去摘星崖上看看。
温迪就欸嘿欸嘿地笑着扭头:“侦查骑士,今天的工作完成了吗?”
“我有时间,”安柏叉着腰,“怎么?”
温迪灿烂一笑:“要不要去骑龙?”
温迪一带人走入,特瓦林就紧张地站起来,摆出了迎敌的架势。
”今天不打你,“温迪做了个安抚的动作,”你看,我带着安柏呢,她连圣遗物都无,爹妈不疼旅行者不爱的。“
一句话得罪了两个人的吟游诗人笑得人畜无害:”只是来看看你。“
特瓦林翻翻眼睛,重新趴在台子上,只留给温迪一个龙屁股。
说是给他自由,每次来找他,还不是把他当作工具龙在使唤。他往海岛兢兢业业运了多少人了都!!
温迪摸出竖琴,讨好道:“给你唱歌听。”
温迪一脸“我会给你一些你无法拒绝的好处”的表情看着他,特瓦林坚强地拒绝了一会儿,还是屈服了。
他屈尊把一只耳朵伸过来,示意他弹。
既然是在高塔孤王的遗迹里,唱也要唱应景的曲儿。
温迪弹着弹着,说:“风墙是囚禁自由的牢笼,也是阻挡风雪的护盾。高塔孤王有恩于蒙德人民,不管怎么看,反抗他这事儿都有那么几分忘恩负义的色彩。”
特瓦林扇扇翅膀,没吭声。安柏下意识反驳:“但迭卡拉庇安是暴君……”
“你看,”温迪叹口气,“你都敢直呼他的姓名了。”
安柏抿了唇,还想再说什么,温迪又道:“高塔孤王其实没做什么对不起蒙德的事,不是吗?神力是他的,怎么用是他的自由,我们却因为他没有造福人民群众而责怪他。”
特瓦林又扇扇翅膀。安柏不知不觉间靠在了特瓦林的脖子上,陷入了沉思。
“所以,我们其实是……邪恶的?”她问。
“政治上,风神当然要用‘自由’美化一下他的所作所为,”温迪挑唇一笑,“但长远来看,有些事是就算忘恩负义也要做的。”
“后辈,我祝愿你生活在四季流转的平原;”
“那里春花灿烂,夏风炽热,秋果硕硕,冬雪纷纷……”
“来年鲜美的草地上,有葡萄酒的芬芳,和成群结队的牛羊。”
安柏坐在特瓦林身边,安静听着吟游诗人那把仿佛被上帝吻过的嗓子。
她无意识地摸着特瓦林的翅膀,摸着摸着,忽然灵光一闪:“我想到了!”
温迪琴声一断:“你想到了什么?”
安柏双瞳炯炯有神:“改造风之翼的办法!”
这个女孩匆匆道了声“失陪”,从高塔上一跃而下,展翅飞翔,好像一只自由自在的红鸟。
温迪望着她在高空中越飞越远:“真好啊。”
高塔上只剩下温迪和特瓦林,温迪若无其事,而那头龙瞅着他,不知怎得就有些不自在起来。
“想回龙脊雪山看看吗?”温迪问。
沉眠于雪山的杜林……他确实有些在意,对方如今是什么样子。
当年诗人在高天吟唱,引来的不是神迹,而是灾难。
特瓦林清楚地记得,在灾难被他剿灭的瞬间,那双黑色的眼睛里仍旧透露出一股婴儿般的茫然,仿佛不明白,自己什么都没做,怎么就被这么多人都讨厌了。
那双眼睛至今留在他的脑海里,令他深夜中总是想起,从此长夜难安。
温迪抓着披风,理所应当地要求特瓦林用翅膀把自己包起来,给他当一条龙形暖炉。
特瓦林用翅膀扇了他一下,表示想得美,温迪只好自己去找暖炉了。
找着找着,就找上了某个炼金术士的帐篷。
如非必要,温迪其实不太想过来,毕竟这个人造人的年纪……不好说,也许比他还大。
而活得很久的人总是很难应付,比如钟离。和老爷子打交道时,如果不是纯粹为了喝酒,总会让温迪觉得很累。
他进了山洞,在心里向风祈祷阿贝多不在不在……然后迎面撞上了纹有星星的一截白皙脖颈。
……算了,来都来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一人一龙被阿贝多安排在了火堆前烤火,不仅风神嫌冷,特瓦林也嫌冷,抖了抖翅膀,抖下来一捧碎雪。
阿贝多目不斜视,倒是砂糖时不时瞟一眼这一人一龙,眼神兴奋,很是好奇的模样。
“杜林,”温迪冷不丁地说,“听过这个名字吗?”
阿贝多慢条斯理地搅拌坩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回答得天衣无缝,温迪也不指望看出什么,他一抬头,看见阿贝多正默默地看他。
不是探究怀疑的目光。那目光很纯粹……只是看到了实验品的兴致盎然罢了。
……看得温迪整个人都毛骨悚然起来。
“特瓦林是东风守护,多少有些不方便,”阿贝多彬彬有礼道,“不知阁下能否……”
温迪十分惊恐,方便什么,方便解剖吗?!
不仅仅是阿贝多,砂糖也殷殷看着他。
这位可是土生土长的蒙德人了。温迪无言了片刻,变成一只风精灵,十分安详地躺平。
他肚皮朝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阿贝多朝砂糖一扬下巴,这位琢磨无相之风琢磨出了瓶颈的炼金术士就兴奋上前,红着脸小声道:“真、真的可以吗?”
温迪看了砂糖身上的风系神之眼,只觉得天理真是造孽。
他生无可恋地看着天空:“嗯。”
砂糖摸出各式各样的刀,不好意思道:“可以切开看吗?”
“……切,”温迪木着一张脸,“尽管切。”
风死不了,也不会疼,但被人这么正经八百地切开来……感觉还是有点奇怪。
等砂糖小心翼翼地第一刀下去,温迪开始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天色渐晚后,温迪才被放出来。砂糖匆匆道了谢,又扭头扑在研究上了,旁边还有一根血淋淋的、不知是什么动物的骨头。
特瓦林新奇地看着温迪,伸出爪子摸了摸风精灵被左切右切的肚子,温迪顿时回起不好的回忆,整个人都木了。
特瓦林:“什么感觉?”
“你裂开过吗,”温迪心有余悸道,“就是那种感觉。”
他们下了山,特瓦林看着犬牙交错的龙的脊骨,又看看毒素催生出来的忍树,一路保持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沉默。
“这边,”温迪说,带着特瓦林钻进一座山洞里。
走了几步,眼前豁然开朗。
那是属于一条龙的巨大心脏,栩栩如生,血管分明,好像下一秒还会重新搏动起来。
神明与巨龙仰视着这颗心脏,一言不发。
外面下着纷纷扬扬的雪。
自从杜林死去后,整座雪山已经为他哭泣了千年。
特瓦林的爪子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又看看外面的龙骨,茫然地想,这就是一条龙的末路?
等自己死后,是不是也会这样悲壮,等着后人爬上山巅,感慨曾经的辉煌?
温迪悠悠道:“人生来有一死……稻妻追求的永恒不会真正到来,你有那么一天,我也有那么一天。”
太不吉利了,特瓦林恼怒地伸出爪子,想要敲他。
温迪灵敏地躲了过去:“喂,你弄坏了我的琴还没道歉呢。”
特瓦林刚想说对不起,随后——这不是深渊法师弄坏的吗!!
门口传来几根冰凌,特瓦林眼睛一眯,用翅膀替那个没反应过来的吟游诗人挡了。
洞外走进来一位修女,她穿着普渡众生的修女制服,手上提着普渡众生的长枪,杀气腾腾:“几位,鬼鬼祟祟在这里做什么呢?”
“罗莎莉亚,”温迪朝她露出一个讨好的笑,“你不会连东风守护也要打吧……”
“东风守护也不能随便乱走,”罗莎莉亚冷酷无情道,手里的武器已经放下了,“快出来,这里很危险。“
温迪”嗯“了声,随即就做了危险的事。
他拔起插入地面的龙牙,刺进心脏,将沾血的龙牙净化过后递给了罗莎莉亚。
修女小姐挑挑眉,示意他给她一个解释。
“这个可以拿去强化武器。”温迪笑了下。
“你是蒙德的矛,那就更强大一点吧。”
温迪把魔女套摆在一起,轻轻吹了口气,那里面便活灵活现地出现了一个人……至东国死在了稻妻的那位执行官。
“……做什么?”女士看到是他,憎恶地皱起眉,微微别开了眼。
“不做什么,”温迪好脾气地道,“你曾经是蒙德的子民,所以……”
“早就不是了,”女士飞速打断他,“放下我的灵魂,我不需要你那假惺惺的仁慈。”
“我猜也是。”温迪很好说话地答应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我就走了。”
温迪就耐心地坐在她身边等着,低头玩着烈焰花。
……没过多久,他被烈焰花烫伤了手指,赶忙抓起来吹了口气。
女士瞧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突兀地问:“你当时……是真的拿我没办法?”
她问这个,其实也就是为了一口气罢了。
岩神不把她放在眼里,雷神一刀砍了她,如果连风神当时的虚弱都是伪装……那愚人众八席的骄傲何存?
温迪垂下眼:“你猜?”
女士盯了他片刻,仍旧无法分辨这句话里的情绪。
风神像是藏在被轻挑和谎言编织成的牢笼里,里面是深不见底的黑。
她换了种问法:“那现在,又为什么要帮我。”
温迪睁大眼睛:“这算帮啊?我就尽尽义务……”
“这又算什么前嫌?“温迪说,”人都死了,有什么事也都一笔勾销了。何况千年后,千风仍然流转,自由的精神薪火相传……而你的事,不过只是史书上短短一划。”
“一行不足五十的铅字罢了。是非恩怨,能存几载?”
女士讽道:“神明果然薄凉。”
“薄凉吗……”温迪扭头看向火焰里自己的影子,笑了下,“大概是吧。”
他将魔女套的圣遗物挑开,女士的灵魂便会循她自己的心愿,飞到她想要去往的地方。
“无论如何,”温迪轻声细语地道,“祝你前路无碍,夙愿得偿。”
墙壁上的火焰倒影摇曳了一下,凝聚成吟游诗人的模样。
对方看着温迪,有点痛心疾首:“温迪,怎么能欺负女孩子呢。”
“……”温迪睁大眼睛,指了指自己心口,“不是,怎么看都是她欺负我吧?”
倒影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叽叽咕咕叨念什么,温迪就打断他:“死人少插话!我就是长歪到毁灭蒙德也轮不到你管。”
它无声叹口气,从那个背影上看出了持续千年的思念与孤寂。
自无名少年死去后,再也没人有资格去絮叨这阵无拘无束的风了。
他孤身一人走在这条名为自由的道路上,是否也曾迷茫过,是否也曾希望有人站在他身边,指导他前进的方向?
大约是眷属之力消耗得有点多了,他头朝下,晕倒了。
醒来的时候有个小漂浮物绕着他转。
派蒙比划道:“旅行者召唤宠物……不是,邀请旅伴一起打丘丘人的时候,发现你就是这个鬼样子。”
温迪:“……”懂了,原来他是旅行者的召唤物。
他忽然一拍脑袋:“对了,我怎么把最重要的人给忘了。”
温迪往前爬了爬,果然看到一个金发的异乡人在……殴打小团雀。
风刃吹过,小团雀们瑟瑟发抖地变成一地的禽肉。
“……别打了别打了。”温迪不忍卒视地递过去一根鱼竿,“以后去钓鱼吧?”
旅行者眉毛一扬,仿佛看到游戏更新了那样惊喜,接过鱼竿。
可以预见的是,旅行者以后祸祸小团雀的频率将逐渐下降……同时受灾的鱼的数量将缓步上升。
不管怎样,提瓦特到底还是生灵涂炭,寸草不生……
旅行者钓了几条鱼,回头看在岸边等待的温迪,没头没脑说了一句:“我马上要去稻妻了。”
温迪惊讶:“哦,你还没去吗?那可有点落伍了。”
旅行者:“……不能说点好听的?”
“好呀,”温迪漫不经心,“祝你旅途愉快。”
旅行者:“就没什么想特别嘱咐我的吗?”
“该说的话老爷子都说了吧,”温迪想了想,忽地一笑,“我猜你想要的是这个?”
“听凭风引。”他郑重地说,“不管你在这片大陆的哪个角落,只要对风说悄悄话,我都会第一时间赶到帮助你的。”
温迪轻轻踮起脚,把手放在旅行者的额头上:“我祝福你。”
他闭上眼:“你将要走的,会是一条充满了艰辛与荆棘的路……但在路的尽头,有你爱的人和圆满的结局在等着你。”
“就像是蒙德,就像是这片大陆。”
温迪:风神随叫随到,但前提是要抽到我才行呢……
考据有出入的地方就饶了我吧(爬走
神译局是36氪旗下编译团队,关注科技、商业、职场、生活等领域,重点介绍国外的新技术、新观点、新风向。
编者按:经过十多天的较量后,埃隆·马斯克终于与推特董事会达成最终协议,以每股54.2美元的价格收购这家社交网络,交易价值约为440亿美元。曾经被认为开玩笑的事情变成了现实。接下来的问题是,推特今后会如何发展?知名科技评论人士给出了三种可能性,其中包括一种最愚蠢的可能性。文章来自编译。
推特的未来有三条时间线:
黑暗:恢复一堆账号,被挡在外面的垃圾重新涌入,推特逐渐崩盘
怪异/混乱:这条时间线下,马斯克也许有兴趣投资这个新平台来做一些试验
最近的过去就是未来:推特回到2016,这似乎是最愚蠢的一种结局
在这个专栏里,我们有最好的员工夜以继日地为全世界提供心智模式。其中大多都有些瑕疵,但有一条规则却是久经考验,那就是:不要赌最愚蠢的结果不会发生。
无论如何,这家伙似乎真的要收购 Twitter了:
马斯克发推取笑做空特斯拉的盖茨:如果你需要快速减肥的话
这个现实我以为自己正在做好心理准备(参见上面的“久经考验的一条规则”)。但事实上我没有,因为我不知道马斯克收购推特究竟为了什么。所以,本文我们就讨论一下某些假设的结果(同时请记住,我们拒绝拿最愚蠢的结果打赌)。
我在想,也许有这么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马斯克疯狂地打算将推特变成一个面向所有人免费开放的 Truth Social/Gab/ Parler(编者注:都是社交平台,其中 Truth Social 是特朗普最近推出的)。这似乎必须从彻底解散高级领导层,并建立某种对马斯克忠诚的管理层开始。(说实话,我甚至都不确定谁有这个资格,尽管这样的人肯定存在!)这可能涉及恢复被封的账号,尤其是美国前总统唐纳德·特朗普的账号。对于特朗普在社交网络上的存在的实际含义,有人试图进行准确的量化,并将他的推特账号归结为胡说八道的扩音器。去年,就在他被禁止使用推特后不久,Zignal Labs 的一项社交媒体分析发现,“在特朗普被禁止使用推特后,一周之内,几个社交媒体网站上关于选举舞弊的讨论的提及量,就从 250 万次下降到 688000 次。”
媒体随后夸大了这一发现,暗示特朗普在推特上的存在令该平台上的虚假信息增加了 73%。但这只是基于对某个主题(选举欺诈)进行搜索得出的分析,太过简单直接。事实上,尽管我认为你可以争辩说特朗普的推特账号就是混乱的代理,其下游后果远远超出了技术平台的界限,但一个大V对平台的改变有无数方式,我们并不能真正了解。
但如果这是最黑暗的一条时间线的话,可以假设很多的其他账号也会得到恢复,甚至可能包括骚扰成性的,贩卖阴谋论的。美国很多最糟糕的账号肯定会沾沾自喜,为马斯克和推特捍卫了所谓的“言论自由”而得意洋洋。但若论思考最糟糕的情况,最好的办法不是去关注某一个账号,而应该思考当被挡在外面的一堆垃圾重新涌入后引起的总量效应。
我不认为一个人一觉醒来打开推特,然后就会看到它神奇地变成了一个充满仇恨、骚扰以及虚假信息的污水池。但我可以想象推特退化呈现出“破产”性——先是慢慢地,然后一下子崩盘。你会看到更多针对女性、有色人种以及性少数群体的骚扰。对于大多数用户来说,那些看起来感觉也许像是孤立的事件,但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个平台的日常使用体验会变得更糟。可以想象,他们会下达组织指令,要减少给予 Twitter 的Trust and Safety 以及审核团队的授权,从而导致对违反推特规则的账号采取行动变得更加困难。 推特对尝试建立起“健康的对话”并将其列为优先事项的关注政策不仅会被抛弃,而且会被公开嘲笑,说这种想法简直是白日作梦。取而代之的会是一个更虚无主义的内部指令,它的效果类似于:推特纯粹是为了发狗屎帖(shitposting)用的。
不过,最黑暗最黑暗的时间线是这个:全球最有钱的那个人用一种报复性的、独断的方式去运营一个沟通平台,马斯克可能完全把推特作为一种政治工具,去促进极端右翼议程,并惩罚他所谓的脑子进水的自由主义者。我看到一些隐私人士就很担心这种情况。(马斯克会怎么处理公司收集到的那些私人数据,包括我们未加密的私信呢?)这场噩梦如何展开很容易想象,但这可能会引发推特现有员工的反抗,他们需要被替换成认同马斯克价值观的人。我想一切皆有可能!尽管如此,最现实的黑暗场景会更加无聊:审核与安全功能及支持基本上被取消或者不再是重点,这个地方再次被一堆狗屎埋没,而坏事由此滋生。
大家已经迫不及待要看到,以及也许很快在推特内部幻灯片上就能看到这样的场景
这条时间线下,马斯克也许有兴趣投资这个新平台来做一些试验。被提到最多的例子是一个编辑按钮,他引入这个东西可能会有部分人叫好,部分人叫苦。马斯克持有下的推特可以仔细地引入这个功能,研究它如何改变这个平台,并做出相应调整——或者它也可以快速行动,打破陈规,就立刻发布到平台上看看会发生什么。在思考马斯克当老板的推特时,我想到最多的就是打破陈规的精神——大量的快速开发,然后看看效果如何,基本不考虑后果。
在这条时间线里,我可以想象马斯克本人在清晨/深夜的时候会发布大量推文以及民意调查,为平台的新想法放飞试验气球。想想看,“推特属于人民。我们要把推特带回给开放互联网 #去中心化的推特”然后就可以制造出一千个火爆话题,而他到底在说什么我们只能靠猜。这些试验气球也许一文不值,也许会变成仓促制定的行动。从往往一头雾水的产品经理那里, 你大概会看到很多模棱两可的公司博客文章,里面概要说明了将推文放上区块链的愿景,然后他们可能会大张旗鼓推出一款基本上算是雾件(Vaporware,意为在开发完成前就开始炒作的产品)的产品。
在这条时间线上,你几乎可以往里面植入任何流行的技术热词,而且可以假设马斯克会把其中的某个版本发布到 Twitter 上。用人工智能对推特数据来做点……什么?把更多资源汇聚到付费版的 Twitter Blue 订阅服务;对账号进行身份验证的西西弗斯式(编者注:徒劳无功)的努力,基本上就是对帐户进行 blue-check 验证的扩大化(还记得 Facebook 失败的“实名制”政策吗?)。在这条怪异的、令人筋疲力尽的时间线上,唯有天空才是极限。
在这条时间线上,有一个地方马斯克倒是可以做出一些好的改变,比如提高公司内部流程与技术的透明度。但到目前为止,即便是马斯克给推特提出的一些看似更好的想法,在一点点的审查下也崩溃了。其中最大的一个想法:他希望(可能)开源推特的黑箱算法。这个想法不错!透明度很高!但是,就像很多专家所指出那样,算法往往是不透明的,不是因为里面隐藏了极其邪恶的“秘密屏蔽”(shadowbanning),而是因为保持不透明可以防止算法被恶意行为者以及滥发垃圾信息者等玩弄和操纵。 (对了,马斯克还想消灭平台上的垃圾信息——简直要笑死人了。)马斯克提出的一些改革的利害关系也同样值得注意:
情况有点严峻但是:自动审核最大且不断变化的挑战之一,是取缔虐待儿童的图像和视频的传播。在每个网络上每分钟都有数千次这样的事情发生。关闭审核并从头开始的想法是行不通的
这些改变推特的“快速行动”尝试,有可能逐渐地从根本上改变该平台的观感——但这样的改变可能需要数年才能呈现。
说到内容审核,埃隆·马斯克其实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马斯克建议的一些改变是推特已经试着去做,甚至已经实施的事情。我坚信,马斯克只有在跟他的用户体验(至少可以说是一种独特体验)相关的时候才会把推特当作一项服务。正如推特的一位前高级员工今天早上对我所说那样,马斯克关于改进这项服务的想法大多是“高度的唯我主义,只关心他作为一个有 8000 万粉丝,以及跟 SEC 签了和解协议的用户对这个产品的体验。”
因此,拥有推特对马斯克来说可能是一件无聊的难办之事——他可能会把这件事情交给下属,同时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上。他仍然会掺和那些文化战争——对于自己的每一次授意都将承载着来自推特守护者的新的份量这件事,我相信他一定会感到很满意。关于拥有推特,到头来马斯克最喜欢的也许是能够吸引到越来越多的眼球,让大家关注他的潜在权力。比方说,想象一下,在这桩交易完成之后,有人可能会在推特上写道:“特朗普还要多久才能东山再起?”而马斯克也许会用类似眨眼之类的神秘符号来转发。大家被激怒将不可避免。
这条融合了黑暗与怪异的时间线是三者之中最合理的一条:他会恢复部分账号,比如特朗普的账号,平台因此从根本上变得更糟糕了,在取得了一些早期胜利之后,他对推特的日常运营失去了兴趣。他早期的努力对他来说会很值得兴奋,甚至也会对我们产生重大影响,但是,如果说跟踪了推特这 10 年的内容审核与管理决策教会了我什么的话,我不确定马斯克实施的事情所带来的结果能不能抓住他的注意力,因为他还有其他公司在做的事情在竞争这种注意力。所以可能会发生一些小的变化,但不会像我们现在想象的那么剧烈。
与部分人的预测相反,我不认为这一版的推特会像 Parler、Gab 或 Truth Social 那样——我觉得也许它会更像是一个 2016 年版的推特。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2016 年的推特基本是一个糟糕的地方,尤其是如果你是女性、犹太人、有色人种或任何少数群体成员的话。因为如今推特这个地方仍然很糟糕(但现在有了更多的工具,比如设置谁可以看到或回复你的推文,那些骚扰的受害者可以使用的工具),某些人似乎已经忘记过去那些公然的、卑鄙的骚扰几乎曾不受控制。
就拿 Ben Shapiro 来说吧,从各方面来看,他似乎对马斯克式的,言论自由最大化的这笔收购感到高兴。早在 2016 年的时候,反诽谤联盟(Anti-Defamation League)就将 Shapiro 列为平台上反犹太仇恨言论最大的接受者,这是喷子(甚至都不是机器人)联合攻击的结果!具体的推文我就不展示了,但我敦促你去看看报告,亲自看看。 推特这项服务现在完美了吗?绝对没有。但像 Shapiro 这样的人也许会感激现在,因为与 2016 年相比,随便弄个头像就在推特上发布他被关进毒气室的 PS 图像的人会少一些。
在过去的日子里,就像推特的一位高管曾经对我说的那样,我曾经记录过推特产品的不作为如何给那帮混蛋制造了一个“蜜罐”。以下是部分相关文章:
2016年的时候,推特一开始并没有阻止在该平台上剥夺选民权利的尝试,或许你还记得?
在验证了在夏洛茨维尔组织“团结右翼”集会的白人至上主义者身份之后,该公司就暂停了验证系统,这个你还记得吗?
还记得有 70 次针对某位程序员的强奸威胁均被无视?
还记得在2016 年BuzzFeed News 的一项调查中, 90% 的受访者表示推特对报告滥用行为无动于衷?或者当某位女性将反犹太主义者发给她的图片发推之后,推特的反应是暂停了她的账号,你还记得吗?
ISIS 斩首照片不属于滥用的时代,谁会不记得?!
或者曾几何时,推特允许来自纳粹网站的推广推文,谁敢忘记?
一次感怀往事的奇特之旅。所有这些令人震惊的骚扰和仇恨的例子都是这样一个平台的产物,当时,这个平台的优先考虑是言论自由的最大化,而且对用户保护自己的工具投资不足。如果你对着马斯克大声朗读这份清单,他可能会说所有这些例子确实很可怕,然后也许会说一些好的言论如何可以抵消不好的言论的陈腔滥调,要不就是说一个有创新能力的推特会找到创造性的解决方案来保证言论自由最大化并保护用户。但我们绝对知道当推特放宽规则时会发生什么。这不是什么学术问题——我们已经经历过这样的现实。
还有一点值得注意,2016 的推特,尽管在反骚扰工具和规则方面是倒退的,但仍被今天的高频用户频繁使用。骚扰然后逃避惩罚要容易得多,人们可诉诸权威的方式更少,让很多人痛苦不堪的真正喷子要多得多,但是……大家还是会上推特。除了那些确实很可怕的东西以外,上面还有好文和趣文,以及愚蠢但无害的推文。我之所以提到这一点,纯粹是因为(a)我不相信如果马斯克在文件上签字之后,会有大批人成群结队离开;(b)我不认为让推特变得更加令人疲惫不堪、更加痛苦、更加有毒,就会把它变成 Gab(尽管这也不是一件好事!)。
2016 年夏,在我把推特写成是“混蛋的蜜罐”的那个时代,推特员工把他们的内部文化描述为“一刻都不得安宁过”以及“尽管是与我所知道的最优秀的人共事,但公司氛围紧张、混乱,士气低落。”这听起来与马斯克的部分现任员工对自己公司的描述很像。那些关注推特头 10 年企业发展的人也许还记得,这家公司在 6 年之内就换过 7 位产品负责人,而且他们的优先事项总是在变,这是公司由高管领导带来的结果,因为那些高管从未真正了解过这家公司是什么,或者应该是什么。就像我在 2016 年所报道的那样:
一位消息人士回忆说,当被问到推特究竟是什么类型的工具时,杰克·多尔西拒绝回答。这位前员工回忆道:“他说,‘推特让你更接近。’我问,‘更接近什么?’他回答说,“我们的用户会帮我们把这句话补充完整的。”
一家由马斯克拥有的推特也许标志着这种模糊性的回归。因为在一些非常重要的方面,马斯克体现了该平台创立之初的精神。这是一种植根于宏伟计划的精神,但它要依靠范围非常狭窄、非常同质化的一群人的投入和生活体验(在马斯克的情况下,是他自己的推特体验)。这种精神对平台塑造社会、政治以及文化动态的方式理解十分肤浅,而且对思考这些主题领域的微妙之处有一种奇怪的蔑视。这也是一种以虚张声势与狂妄自大为指导的精神,以为自己聪明得很,可以解决棘手得令人难以置信的言论大众化难题,同时还能保持健康的交流。
我还不清楚马斯克到底想从推特这里得到什么。我唯一有信心的一点,是马斯克会让这家公司回归到创始精神——那种所有推特创始人后来都曾慨叹太过简单化或幼稚的精神,他们认为自己当初对技术平台大规模运营的微妙之处实在是欠考虑。因此,在对推特的过去几乎没有这一关键的后见之明的情况下,推特将被迫面对激进的两极分化和日益毒化的政治与文化环境问题。你怎么想我不知道,但在我看来,这似乎是最愚蠢的一个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