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纸文学，无聊日常，8k流水账，私设多且OOC。慎入。洗完澡擦着头发走出浴室，王杰希听见客厅里的响动：咣的一声东西落地、骨碌一路滚动、最后砰地撞在柜子或之类的什么上。他推开卧室门直面案发现场，猫坐在门口舔毛，他的保温杯在电视柜前打转儿。他走过去把杯子捡起来放回桌上，转头很严肃地和猫对视。他在俱乐部有时候会这样，最近几年（指某方姓副队退役以来）尤其卓有成效，大小眼一瞪会议室里往往落针可闻。猫比微草的小朋友们勇很多，瞪着翡翠绿的漂亮眼睛毫不畏惧地和他对视，一张毛脸上写满理直气壮的虚假无辜。猫一套打包好的生活用品还放在客厅角落，王杰希猜它找不到最爱的玩具在闹脾气，开门把它放进卧室。纯黑一条猫从他腿边滑过去，一点儿不客气地在床正中央盘成一团，嘴脸安逸，毫无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再回到这个地方的自觉。——明天世邀赛集训开始，猫将被打包送给王杰希爸妈，成为他妹学习之余最好的解压伴侣。王杰希掀开一角被子坐在床上刷手机，大群里很热闹，话题主要集中在世邀赛（以及某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领队）上，他爬一会儿楼，切出微信回两条消息，顺手翻一翻朋友圈。柳非一分钟前分享一张小说截图，他本来没打算看，但姑娘文案共计五行，两行啊啊啊啊两行呜呜呜呜，最后一行是乱码似的一串kswl，让他实在有点担心队员精神状态，就多看了两眼。截出来的是一段对话，一个人姓江，名字是个生僻字，另一个人叫楚什么冰，中间还是个生僻字，（他分神感慨了一下义务教育普及的必要性，又凭借直觉主观臆断了一下，觉得这应该是两个女的），后者说，融化从什么时间点算起呢？是冰开始解冻，还是完全消融？前者回答，我不知道，但只要你愿意融化，我就永远是水暖的春江。不好说，挺文艺的。他给柳非点了个赞，继续往下翻，看完了杨聪转发的公众号文章，再返回去刷新的时候，柳非那条已经消失了。点错分组了吧。王杰希心下了然，有点无奈有点感慨。二十多的年轻人活出四五十长辈的威严，很难定义是不是一件好事。他把猫请到另一个枕头上，定好闹钟关灯睡觉。梦里一个国家队领队叼着烟，一叠声问他你怎么还不解冻，王杰希烦不胜烦，说温度太低解不了，砸了吧。国际赛事当前，冯主席很舍得拨款，集训基地条件相当不错。王杰希把越野停好，熄火拔钥匙下车，临走前回头往后座看最后一眼，被扯掉一只耳朵的布熊生无可恋地躺在座椅中央。怪他妹抱着猫跑走得太快，见了那黑色毛团比自家亲哥还亲，随手揪起袋子又快又急，猫最喜欢的等身美熊抱枕被甩出来也没发现。他给姑娘发消息，说没这个熊在身边猫估计要玩你拖鞋，一觉起来拖鞋可能已经变成碎布或者餐盘——取决于棉拖还是凉拖，你找时间来拿一下。发完他锁车往楼上走，在楼梯上时手机连着震十多下，按开看一眼，他妹发给他一叠猫撅着屁股玩拖鞋的美照，发语音说：乐意玩儿玩儿呗，咱们小宝还不能拥有拖鞋咋地。小宝在那边很配合地叫一声。得，合着我是虐待儿子的坏家长呗。王杰希把手机揣回去心想，成啊，一周，咱们看看一周之后你还惯不惯着它。训练室窗明几净，靠里墙边支一张白板，两排电脑间还摆一溜儿的绿植。这会儿里面隐约传来人声，他留神听了半耳朵，听见黄少天的声音，心想不然先去看看宿舍吧。人在楼梯口还没想好要往哪边转，训练室门从里面推开，一个人裹着满身空调的凉气走出来，一抬头和他对上眼神。叶修一只手揣在裤兜里，鼓鼓的，估摸是掏烟盒准备出来缓解烟瘾，看见他表情不变，另一只手随便抬了抬：哟大眼儿来了。王杰希还没回话，里面黄少天先听见，一颗金灿灿的脑袋反射着耀眼的阳光从训练室最里面晃到最外面，举着一包充饱氮气的长条形膨化食品大喊杀杀杀。没杀出来。叶修还堵门口站着没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黄少天只能站在他身后，把手里的零食伸过叶修肩膀去攻击外面的王杰希。王杰希抬手架住山药脆片的斩击，反手一抓直接把整袋从剑圣手里抽出来：谢谢啊，我还没吃过这味儿的呢。我靠要不要脸，黄少天跳脚，还我还我这是人家苏妹子买的你凭什么抢我的自己拿去，老叶老叶你堵这干嘛啊上赶着当门神吗，赶紧起开起开别妨碍我的刺杀行动。“不是很懂你们庙人，”王杰希掂一掂手里的零食，膨化食品哗哗地响，好不热闹，“在叶修在场的情况下还把我作为第一攻击目标。”嘿。叶修不乐意了，让出一步，开笼门儿似的放黄少天。你们庙药打架干什么牵扯哥啊，这转移仇恨太不厚道了啊王杰希。苏沐橙笑吟吟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没听说过吗，庙药和平靠叶修。那哥是不是能得个什么荣耀和平奖之类的……叶修话没说完，黄少天已经从王杰希手里夺回自己的山药脆片，活蹦乱跳地往上一举，零食哗哗乱响，跟开信号枪似的，颇有统帅风度地叫唤着发布号令：“集火叶修！”电脑前面低头刷手机的张佳乐第一个响应，从苏沐橙带来的零食里随手抄起一罐糖水黄桃罐头，像弹药专家掂手雷似的握在手里，狞笑着就要加入战场。叶修甫一回头看见他手里沉甸甸堪比板砖的杀器，大惊失色：使不得呀张佳乐，你那一罐头下去会出人命的！一片混乱中国家队队长终于读完条站出来维护秩序兼挽救领队小命，喻文州在两排电脑一排绿植后面吟唱，好啦好啦，咱们接下来训练比赛，都还用得着叶领队呢，大家私人恩怨先放一放，等比赛结束再一起清算。什么叫用得着啊！叶修不满道。黄少天很给自家队长面子地回屋里去拆开他的山药脆片吃，张佳乐坐回去开罐头，尝试三次仍然以失败告终，愤然以投掷手雷的姿势把罐头丢回袋子。训练室门口又剩下两个人，王杰希对叶修挑挑眉头，发出无声的询问。后者把目光从他胸前收回来，拿下巴指指王杰希的白衬衣，也没说话，揣着兜溜溜达达往走廊尽头的窗户那边走去了。王杰希看看他背影，又低头看自己的衬衫：几根黑色的毛蹭在胸口，白底上格外显眼。他抬手拍了几下，但猫毛固执地黏在布料上，王杰希只好任由它们继续待在那里。走进训练室前他忽然转头叫了一声叶修，窗口站着的人回头看他，发顶含混地漾一圈模糊的白光，点墨似的一双瞳仁平静无波。王杰希没出声，目光在他拿着烟盒的手上停了停，又移回去看他的眼睛。……知道了知道了。叶修笑一下，慢吞吞把烟盒推回口袋里，逆着光对他眨一下眼：就一根。妹在集训第三天下午为小布熊折腰。下午下训打开手机，姑娘一小时前发来图片：白色绒毛棉拖不知被如何蹂躏过，凄惨地躺在角落，装饰的两颗毛球无一幸免，其中一个的尸首正横陈在猫的爪牙之间。照片角度选得好，猫的绿眼睛反射冷飕飕的白光，在毛球后面虎视眈眈地盯着镜头，虽然只是偶然出镜，也在镜头里趴出一种狩猎者的凌厉危险。——凌厉危险的拖鞋杀手。姑娘声泪俱下地评价。家里四个人的拖鞋先后牺牲，她有幸成为最后一个，新买的毛绒拖鞋于今日午后壮烈。熊！哥，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去找你拿熊！他妹发一个玫瑰花中间插一根烟的表情包，配字“无所谓也有点累，我是午夜伤心的玫瑰”，王杰希盯着那个图看两秒，脑子里蹦出一个叼着烟的叶修。他把对方赶出大脑，顺手保存了表情，回复说现在就行。他在一楼大厅等姑娘下了下午的课外班过来取熊，玻璃门隔绝开北京的炎夏，炽白的日光有些晃眼。聊天记录停在女孩发给他的一个小狗敬礼的表情包上，他划出去，不知为何手指自动地点开备注是一个叶子emoji的联系人。和叶修的上次对话停留在“顺便把垃圾带下去”“行”。那是赛季刚结束的时候，拿到了职业生涯第四个总冠军的教科书先生，出于某些理由对前来礼节性祝贺的微草队长发出了借宿的申请——“哎呀就几天，我得适应下，做做心理准备，免得回去出言不逊被老头打断腿”——叶某是这么说的。坐拥两套房产的王队收到消息时坐在训练室里露出了深思的表情，把前来请教问题的高英杰吓得战战兢兢没敢吭声。最后还是同居了，当然，是很纯洁的室友关系。聊天记录也从荣耀相关渐渐变成捎个快递、取个外卖、roll点决定谁洗碗之类的生活琐事。叶修说被发现人在北京了不得不真的回家的那天王杰希在青训看小孩，出来看见消息想了一下，遂回复让他把垃圾捎下去。好像还真的挺……玻璃自动门开了，热浪裹挟着大噪的蝉声呼地扑上他的面颊，额前碎发一阵乱舞。王杰希眯起眼睛把刘海拨齐整，他妹抱着大大一个保鲜盒跑进来，在空调的凉风中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享受表情。“妈让给你带的，”女孩把保鲜盒塞给他，举起手在脸颊旁边扇风，好奇地四处大量，“这地方还不错啊，话说有没有——诶？”怎么了？他顺着女孩的视线看过去，叶修刚从电梯里走出来，正一边把电话塞回裤兜一边往这边走。国家队领队的目光从四号队员身上飘过去，在女孩身上停了片刻，抬手打招呼：哟老王。这是……？我妹。王杰希乜一眼姑娘，他妹盯着渐渐走近的叶修，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头，抽了口气，迟疑地开口：“不好意思，你是不是我——”魔术师小王一向是个直觉派，而此时他的直觉正警铃大作地要求他想办法让他妹闭嘴，于是他立刻使用打断技能：他不是，那是他双胞胎弟弟。然后转头对着摸不着头脑的叶修解释道：“她们学校之前组织企业参观，碰巧见过叶秋一次。”这样啊。领队恍然大悟地摸了摸后脑，笑道，叶秋就在外面呢，非要来给我送正装。不过确实容易弄混，哎呀很苦恼啊——赶紧的吧您。王杰希嫌弃地撵他，还不忘阴阳他，“能有几分像小叶总是你的福气。”一回头他妹跟闻见血味的狼似的眼不错珠地盯着他看，嘴里发出一些很不像话的啧啧声：“哥啊，你明明知道我不是想问那个，你在心虚什么。”妹妹比微草队员难对付很多，主要在于从小到大对他的冷脸已然进化出抗性，能够精准判断他真正的底线，并在其前方一毫米处毫不在乎地旋转跳跃。王杰希只好拿出面对黄少天垃圾话时的态度，采取装聋作哑的手段，在姑娘肩膀上轻轻一推：好了走吧，晚会儿堵了要。我送你出去。送人出去的主要目的是防止碰上外面不知在何处接头的叶家双子，但碰巧此时喻文州从会议室里冒头喊他，王队明天的采访稿你要不要现在看一眼呀？他妹于是很机会主义地化身泥鳅，一甩尾巴从他手掌下滑开了：哥你去忙吧我自己走就行，拜拜！训练加油！最后一个字飘进他耳朵的时候裙摆已经从玻璃门中间晃出去了，王杰希只好提高声音叮嘱一句路上小心，转身进了会议室。正在敷衍叶秋问话的国家队领队一偏头，忽然看见有人在不远处悄悄打量他。他用“嗯嗯好好不知道”把小叶总剩下的问题堵回去，提着装了正装的纸袋往那边走。女孩歪头看他，走近之后和他打招呼，且很有王杰希风范地、目的导向极强地直接询问：哈喽，冒昧问一下，你和我哥现在是……？嗯？叶修愣了一下，谨慎地挑选了一个不会出错的答案：……同事？姑娘一手拎着装了小布熊的袋子，一手摸着下巴，不知为何看起来有点失望：“没了吗？”……还可以有的吗？叶修思考了一秒，说：“呃……想进一步发展的同事？”从我这边来说。他补充。女孩于是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转身离开之前冲他灿烂地笑一下，睫毛在阳光里亮晶晶的。我在我哥手机里看见过你的照片。她眨眨眼说。叶修脑子一嗡，可能是大脑被晒化了，一瞬间他已经想到要在去见王杰希爸妈之前让妹妹做个内应、在苏黎世比完赛可以顺便把戒指买了、自家这边先让叶秋探探口风……然后车子吱的一声停在他旁边，窗户里传来小叶总痛心疾首的指责：你混蛋啊！那妹子还未成年吧你就去搭讪！……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叶修纳闷儿了，把叶秋伸出来吼他的脑袋按回车里说，不要把头手伸出窗外，有没有点儿安全意识。去去去赶紧回吧，我们晚上还训练呢。说完他转身往楼里走，叶秋在后面喊哎哎我说真的妈又在关心你终身大事呢你倒是动啊！他的混蛋哥哥十分敷衍地摆了摆手消失在玻璃门后，叶秋瞪着缓缓合上的自动门，在盛夏傍晚闷热的暑气中愤然地拍了一下喇叭。国家队这个人数配置，日常团队赛训练不大好分配，一个张新杰又不能撕成两半用，领队唉声叹气：哎呀那没办法了只好我来了。这人前有名句“不要牧师”，后有把联盟第一牧师派出去和鬼剑打单对单的辉煌事迹，此时刷着牧师卡出现在团队赛里，虽然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系统脸，也不妨碍对手队友手里的武器都有了自己的意识，自发地想要往他脸上招呼。团队赛的磨合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最痛苦的一部分。来自各战队的主力选手无论技术意识还是经验判断自然都是一流的，只是突然把斗争多年的老对手们攒在一起打配合，还是认真来的、不同于全明星表演性质的那种，要适应仍然需要付出大量时间和精力。灭绝星辰洒落的银粉星屑在视角里飘落的时候，夜雨声烦差点一个小跳往斜后方送出去拔刀斩，幸好黄少天脑子反应够快阻止了肌肉记忆落到实处；但刺杀石不转不成反被索克萨尔算计控住的时候，他是真的在队内频道里嚎叫出声了。王不留行非常冷酷地从他头顶飞过去，续上他未完成的任务威胁石不转，尝试击杀牧师的同时与前来救驾的海无量纠缠，此刻被他的吱哇乱叫吵得烦不胜烦，只差转身把扫帚拍在剑客头上了；叶修没做任何评价地呵呵一笑，黄少天更怒，大骂你个不要脸的你笑什么笑，我靠老叶你行不行你给口奶啊。被杀到的一叶之秋配合索克萨尔搞得心力交瘁最终光荣挂掉的黄少天咬牙切齿，又没法对这个一换一说什么：几乎是同一时间，在风城烟雨和一枪穿云的远程配合下，王不留行成功击杀石不转。搞什么为什么放弃我这样我们不就只剩远程了老叶你在搞什么，他小声碎碎念，我靠我靠方锐你这太不要脸了海无量好惨啊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丢人的动作，孙翔冲着周泽楷去了！他真的要对他的队长出手了！我去这个乱射——死人能不能闭嘴。王杰希好像磨了磨牙。叶修几乎是咬着他的尾音笑了一声，说安息吧你的牺牲是有价值的党和人民会记得你的。你俩一唱一和个什么劲啊！黄少天猛拍座位扶手，场上形势变化很快，他没揪着自己的倒下不放，往旁边探头看王杰希的屏幕，看了几秒翻着白眼做出呕吐的表情：过山车啊老王，你这视角太不是人了。遂放弃，凑到另一边看周泽楷的屏幕。海无量在天雷地火的特效里摸爬滚打一圈，最后还是先一步遗憾退场，王不留行和一叶之秋同时倒下，最后站在场上的是楚云秀的风城烟雨、叶修剩一层血皮的牧师，和对面的第六人，一个残血的百花缭乱。结局比较明了，某牧师就有点放飞，大有一副要挥舞着十字架冲去抽对面弹药专家的架势，虽然最后按捺住了自己，操作间还是带着点自由飞翔的渴望。荣耀在屏幕上跳出来，黄少天第一个推键盘站起来，悲泣声空谷传响哀转久绝：队长啊我的好队长啊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啊你居然这样算计我我真的会伤心啊喻文州你是不是没有心是不是是不是——王杰希摘下耳机活动两下手腕，被他嚎得直皱眉头，冷不防另一边凑过来一颗脑袋，叶修这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往嘴里塞了一根烟，这会儿说话含含糊糊的：“老王啊，你悠着点儿飞。哥奶你倒是没问题，但指不定张新杰就把你放生了呢，这多不好，是不是。”刚才为了拯救自己的耳朵王杰希往这边歪了歪身子以远离另一边的黄少天，这会儿叶修一凑，两个人的距离就有点过分的近。浅浅的烟味儿钻进鼻子，他微微蹙起眉头，转过脸，也不说话，就耷拉着眼皮瞧领队嘴里叼的烟，不对称的眼睛射出冷冷两道目光。对方立刻投降：哎呀，这不是没点嘛，训练室禁烟，我知道我知道，别用你训队员那种表情看我，哥这就放回去总行了吧。张佳乐从对面探出个脑袋，隔着绿植惊奇道，这不要脸的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王杰希你可以啊，够凶。“他能有老韩凶吗？”叶修低头摸烟盒，笑道。“好像也是。那为什么——”张佳乐，好前辈——你刚刚怎么不打断风城烟雨啊——方锐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胳膊勾住张佳乐的脖子，干巴巴地乱叫，你打得到的吧，你怎么不打啊，生吃天雷地火，我死得好惨——靠！张佳乐奋力挣扎，立刻忘记刚才的问题：“你以为我腾的出手吗，周泽楷那是吃素的吗？而且你被一扫把抽进去才离谱吧，本来以你的走位应该吃不全啊！起开起开你压我头发了！”方锐开始拽着张佳乐吐槽最后那猝不及防的一扫把抽在海无量脸上他有多心痛，抽空往这边看一眼，叶修正垂着眼睛对王杰希说什么，笑容分外灿烂，且欠揍。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王杰希有幸成为第一个在抽烟方面能够稍微限制叶修的人，说起来是个巧合。有一年嘉世客场打微草，打完他俩让队员先回去，各自怀着一点不可明说的心思出来吃夜宵溜马路。王杰希因为前段时间整理资料研究战术作息有点阴间，没顾上回家拿厚衣服，又恰逢寒潮降温，一时间有点略微的支气管炎，不严重，具体表现遇冷空气有点咳嗽，也没有恶化的趋势，他仗着自己身体底子不错，就简单吃了点药没再管。他抓着围巾往场馆外走，客队队长正靠在一棵树上抽烟等他，黑暗里只有烟头一点红光明明暗暗，像一颗燃烧的、渐趋沉寂的星星。听见脚步声叶秋往这边迎上来打招呼，他正忙着往脖子上缠围巾，随口回应，冷不防呛了口风，又被烟味稍稍一熏，一时间猛地咳起来。叶秋吓一跳，赶紧把烟灭了，退后两步说等等我吹下风散个味儿。没听说你不能闻烟味儿啊，得，以后见你不抽了。王杰希咳完把围巾裹好，鼻子嘴巴都埋在布料里，说话闷闷的：其实……他本来是要解释的，但是脑子里忽然闪过前两天看见的关于抽烟危害的医学推送（为什么会点进去看呢，当然还是因为某人），于是话到了嘴边又一转，说，其实平常都还行，但你这太过分了吧，行走的烟灰缸啊。那树下还好几个烟头呢，输了比赛，哪个队长心里痛快。他对叶秋在嘉世的境况不说清楚明白，至少能看透三分，对方不提，就也放着不开的壶不去碰。抽几根缓解压力就算了，但这么没数地抽下去是个人都顶不住。那就让他觉得自己闻不得好了，这样至少和自己待在一起的时候，能稍微少抽点。王杰希于是又半真半假地咳两声清清嗓子，抬手把围巾往上提一点。他们沿着人群散去后的街道慢慢往前走，冷风把布料间残留的烟味渐渐剔出抖落。人声车声在风中都显得模糊，路灯把行道树光秃秃的枝干投在地面上，摇曳如交错的藻葕。王杰希从睫毛下瞥旁边的人，在并不让人尴尬的静谧中想他们似解冻的江水中两枚浮冰，在时间的水流中并肩顺流而下。训练结束后大家三三两两结伴去吃饭，王杰希戴着耳机看回放，思考如果重来一次要怎么改变路线才能让石不转辅助他更舒服，忽然耳机外闷闷的人声响起来，问老王你不吃饭吗？叶修把账号卡拔出来，凑近看他的屏幕，抬手指了个点：新杰走位偏了，你也偏了，走位到这儿的话会衔接顺畅一点儿。王杰希一句“我也这么觉得”还没开口，那人又自顾自接上了：不过不可能咯，哥可还在对面呢，怎么可能放任你们牵手成功。……牵什么，什么成功？王杰希指尖在鼠标上一动。不远处留下整理数据的喻文州在这微妙的气氛中吸了吸鼻子。“……先吃饭吧，回来再仔细复盘。”王杰希果断摘下耳机，往后一撤椅子就要站起身，却被领队按着肩膀按了回去：“等等大眼，你这儿……”后颈有什么一触即离，叶修把一根黑毛举到他眼前，接上自己的话：“……有根猫毛。”眼看喻文州礼貌的微笑快要维持不住，王杰希咳嗽一声站起来，说，好，谢谢您嘞，先吃饭吧行吗。吃饭吃饭，叶修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路过喻文州的时候非常顺嘴地吩咐：哎文州啊辛苦了整好了发群里——对了把老王也拉进去吧，也算是半个搞战术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是吧。已经走到门口的王杰希握上门把手，非常冷酷地拒绝：“国家队里四个战术大师，用不着我别拉了。”那怎么行呢，叶修跟上去，挑眉笑一下，为国争光的事还想偷懒，不像话。含辛茹苦兢兢业业且此刻又饿又被闪到的喻队长缓缓从数据中抬起头来：“叶神，王队，你们……”嘘。叶修装模作样地回头冲他比一个噤声的手势，得到王杰希一个白眼。喻文州的笑容中出现一点微妙的揣度：“你们真的……？”假的。王杰希断然道。叶修呵呵一摸下巴，露出一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神情说：“和我单挑，赢了就告诉你。或者赢了他也行。”“……”国家队队长幽幽地看过来，“我们蓝雨只是承诺不主动使用黄少天，但是现在这个情况，我可以使用黄少天正当防卫。你们慎重。”王杰希淡定地拉开门：“喂，110吗。”“我觉得得打120，耳科。”叶修跟出去，又返身探个头进来对喻文州眨眼，意味深长地摇头，得到一个无奈的叹气。他跟在王杰希身后走在长长的走廊里，走廊尽头是涂满余晖的窗，暖光给身前人的肩线镀一层金红，是解冻之前的光色。他想。FIN.忙的要死很久没写东西了手很生，趁着无聊的讲座把去年冬天写了一半的残篇翻出来补全了，随便吃吃，小心中毒。

“他没想过该不该，他只是没得选。”
　　回顾往事对巴基而言，无异于一场凌迟。　　但名为痛苦的刀总是会停顿片刻的，比如当他想起那个笨蛋。　　　　那本童话书像极了某个天真又残酷预言——　　他的过去是毫无生机的灰色，可偏偏闯进医院那天他穿了一条不属于自己的蓝裙子。　　于是他遇见王子，在小小的庇护所里得享片刻安眠。　　随着午夜的到来，他在离开病房的时刻遇见九头蛇的小队，又再次跌入灰暗。　　的确，他像极了辛德瑞拉。　　　　巴基低头嘲弄似的笑了笑。　　能够出版成书的童话总是隐藏了黑暗面，现实里的辛德瑞拉还是会继续被继母和继姐欺压，被无穷尽的脏活累活埋没。　　——杀人也是脏活的一种，不是吗？　　至于王子，他终究找到另一位心爱的公主，和她并肩站在光明之下。　　　　他抿了抿唇，将自己的思绪抛到一边，意识到房间里安静得吓人。　　史蒂夫仍然坐在那里，一手搭在桌面，另一手放在膝头紧紧握拳。　　他的视线从地面攀爬到巴基脸上，像两柄淬火的剑，让巴基错觉自己即将被烫伤刺穿。　　　　他想起什么了吗？　　巴基蜷缩着金属手指，迎着史蒂夫的目光，一寸一寸辨别他的微表情。　　——妈的，九头蛇的间谍结业考试里他都没这么认真过。　　　　可惜，史蒂夫的脸上没有任何回忆的神色。　　他只是在愤慨，尺寸优越的胸肌剧烈的一起一伏着，连同流畅的下颌线也绷出凌厉弧度。　　半晌，史蒂夫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抛出一句掷地有声的话。　　　　“你不能继续呆在九头蛇了。”　　“……什么？”　　“你是自由的，你为他们做了足够多的事，他们不配如此操控你，你应该去休息，去疗愈，去远离这些该死的能够引起你PTSD的纷争。”　　史蒂夫的眼神黏在巴基的金属臂上。　　“那条胳膊过于粗暴地嫁接在你的脊柱上，你背部有一大片未经悉心处理而增生的疤，它们的存在令你只能侧躺蜷缩着睡那根本不可能放松……”　　他停顿片刻，语气难得慌乱。　　这无疑暴露了自己对于搭档隐私的过多探究，但他不打算辩解，也不打算道歉。　　史蒂夫按了按眉心，压下那些无名的怒火。　　“巴基，你不该遭受这些。”　　　　——不该吗？　　巴基靠着墙，摩挲着手腕的皮筋，眼神有些空洞。　　　　他没想过该不该，他只是没得选。　　比起在孤儿院被性虐致死，起码他在九头蛇得到了令人胆寒的武器也学出了一身本领。　　他在十八岁那年许下过两个愿望，一个是要做九头蛇最强的杀手，一个是要亲手杀死院长为朋友报仇。　　至于其他，还是别贪心的好。　　　　“不用把我说得那么惨。”　　巴基摸了摸鼻梁。　　“我一直没有脱离九头蛇也是有利可图。正如你所知，我要复仇，九头蛇的关系网对我有利，现在已经没人能控制我了。”　　“那么等到复仇之后呢？”　　史蒂夫急不可耐地追问，那双蓝眼睛渴求似的望着他。　　“在那之后，你考虑离开九头蛇吗？我保证神盾局……不，复仇者，复仇者的一定比九头蛇更适合你。”　　　　巴基短促地笑了一声，冲他比了个暂停的手势。　　“我知道你很希望我能入伙，复仇者们也的确性格不错，但那一切都要在这件事结束以后在谈不是吗？况且……”　　他收敛起嘴角的笑容。　　“队长，你太理想主义了。若我高调加入复仇者，九头蛇便失去了最大的筹码。即使现在的管理者再蠢，他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如果九头蛇不复存在呢？”　　巴基挑起眉毛。　　美国队长从不开空头支票，史蒂夫此时的口吻冷静得可怕。　　“只要我们找到证据，证明九头蛇与神父勾结，偷出了神盾局当年的秘密血清并制造了异变体，那么九头蛇在公众中的形象会一落千丈。”　　　　史蒂夫将腰带上的配枪放在桌面，指尖抵着枪托处的图案。　　鹰隼与蛇头咬合成一团，无论看几次都让人心生厌恶。　　“神盾局与九头蛇虽然共同护卫着地球，但双方不满彼此已久，这是个破冰的好机会，神盾局一定会趁机瓦解九头蛇并招募有价值的人员。”　　　　巴基思考了一会儿，耸耸肩。　　“很有野心的主意，我没意见。如果需要的话，我还可以抖露一些老东家的麻烦事——我为他们工作的这些年，暗杀过的可不止有坏人。”　　　　史蒂夫的眉尾舒展开，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　　巴基啧了一声转头，用左手从菜篮里拎出那瓶被托付的药剂，放在配枪的一旁。　　　　“你怎么想？”巴基抱臂，“会是陷阱吗？”　　史蒂夫谨慎地打量瓶体，若有所思。　　“我去见一趟班纳，让他分析一下成分，顺便去找一趟山姆，他伪装了身份试图接触院长，或许会带来一些新进展。”　　“很稳妥的方案。”巴基点头，“那我也去和九头蛇沟通一下。”　　“一切小心。”　　史蒂夫指指手机。　　“保持联络，你知道我的号码。我会尽快回来的，在那之前别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怎么会呢，你把所有傻气都带走了。　　巴基冲史蒂夫的背影撇撇嘴，掏出手机，滑动到通讯录。　　他一字一字删掉“Babysitting”，咬着唇瓣改成了“Cinderella”。　　一个恶作剧般的笑容浮现在嘴角，他盯着那条备注看了一会儿，又叹息着拨通了另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在滴过三声后接通，对方有着粗粝的烟嗓，在巴基开口之前先发出了一声轻佻的哼笑。　　“冬日战士，我以为你已经沉溺在金发猛男的温柔乡里，把兄弟和使命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呢。”　　巴基将双腿翘到桌面上，随手从靴筒抽出一把小刀，径直甩在墙上的人像壁画上。　　他想象着这就是对方的脸，但说实话，那张脸可比壁画丑陋多了。　　“朗姆洛，对自己的长官最好收敛起你那份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傲气。别忘了是谁在训练营里碾碎了你的指骨，让你只能做一个小队头子的。”　　对面大力地吸气，毫不掩饰的磨牙声在电流里略有失真。　　“詹姆斯·巴恩斯，很好。我相信你不会无聊到特意打电话来取笑我，告诉我，你需要什么？”　　“唱诗班孩子的资料，包括但不限于个人性格以及社会关系网。”　　“哪一个？”　　“当然是每一个。”巴基叹气，“你们在教堂附近盯梢了那么久，连十个孩子的资料都拿不全？九头蛇不如用养你们的钱去投资电子蝙蝠。”　　“……明天24点前发给你。”　　“今天24点前，我就要看到。”　　巴基用金属手指敲敲桌面，言语中的威胁感毫不留情。　　“你知道自己今年的评估测试还需要我签字的吧？清醒点，我们是在拯救世界，分秒必争。”　　　　对面的人很干脆地按断了电话。　　　　巴基感到一阵舒爽，他像猫似的伸了个懒腰，随后将自己身上的枪支都取了出来，连同史蒂夫留在桌面上的那支，一一将拆解零件，仔细地上油保养。　　他的手指滑过那把不属于自己的枪支的扳手，动作缓慢，似乎带着些别样的心思。　　只是那些心思很快又将被拂至脑后。　　　　史蒂夫看样子对旧事一无所知……坦白一切，现在为时尚早。　　他赌不起史蒂夫现在的心思，就像此前评判院长时所说的——　　“人是会变的。”　　　　史蒂夫揣着药剂从班纳的办公室离开，顺便去取回了留在托尼工作室里升级迭代的星盾。　　崭新的金属表面令人心情愉悦，他用手掂了掂，试着按下新出现在背面的按钮。　　直径2.5英尺的大家伙瞬间在空中收缩，直到如同手掌大小，重量却依然沉甸甸的，看上去不像武器，更像个移动电源或者暖手宝。　　“折叠技术吗？真不习惯……好吧，科技方面托尼还是可信的。”　　史蒂夫自言自语着，将星盾和药剂一同放进口袋。　　两种材质一碰，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药剂检查没问题，班纳签署了一沓厚厚的文件给他，出于博士的谨慎，他甚至给药剂的瓶身都出具了一份完全安全无害的报告。　　这倒是让史蒂夫松了口气。　　因为他一直记得，巴基从纸袋里掏出这瓶药时用的是右手。　　　　那么接下来，他在这座大楼的目标就只剩下一个——　　谈话室A306，他的老搭档山姆，正手握着新情报等待与他谈话。　　　　史蒂夫推门而入，山姆正坐在沙发上喝着一杯咖啡。　　他的穿着十分随意，简单的运动T恤和长裤，看上去一点儿都不像个超级英雄，更像是刚从健身房回来的一位运动健将。　　他抬起头看着史蒂夫，眉宇间的川字纹比过去任何一个时刻都深。　　　　这让史蒂夫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山姆抬手冲史蒂夫挥了一下，有气无力，随后就是一声长长的叹息，神色凝重，双肩垮下，似乎在自责。　　　　“不用这么有压力，山姆。”　　史蒂夫坐到山姆身边，拍拍他的肩膀。　　“任务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跟我讲讲进度，复仇者们会一起想办法的。”　　　　山姆深深吸了一口气，像被人戳了痛脚一样握紧拳头。　　　　“我很遗憾队长……进度为0。”　　“怎么会？”　　“我试图将自己包装成一位丧偶的男士，想混进领养人的行列，拿到资格后才能在面试那环见到院长……”　　但是在初试环节里，他们问了一些关于我与‘夫人’的婚姻相处问题，我……没有经验，编不出来。”　　他的神色几近绝望，艰难地开口。　　“现在他们怀疑我是企图蒙骗福利组织然后领养小女孩的变态了，妈的。”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