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孩突然失终了到底是活着到底为了什么么呢

她是他错娶的妃,她知道。
他心里还有另一个挚爱的女子,她也知道。
可是,他错娶了她,不是她的错吧,为何要如此待她?
当她失了心,他却找到了最初倾心挚爱的佳人,做了他的侧妃。
她的心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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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名字呀
错妃诱情 第十六章 把脉
走出阴暗的小巷,明媚的日光重新照耀在身上,流霜几乎怀疑方才之事是一场梦。
然而,有人似乎不愿让她这么想。
刚踏入医馆,流霜便听到一声清澈欢喜的声音从店里传了出来:&白姑娘,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了!&
医馆的药柜前,摆着一张太师椅,百里冰就悠然坐在椅中,翘着脚,笑嘻嘻地说道。
他自然没有穿那身黑袍,而是换了一身锦衣,亮珍珠色,颜色极是明丽。
这本就够鲜亮了,最嚣张的是,衣袍下摆处,还绣着大朵大朵的玫瑰,花瓣是玫红色,色泽深浅自然,堪比真花。他的腿悠然自得地轻摆,那玫瑰花也便摇来曳去,一眼望去,竟好似风中摇曳的真花,能闻见香味一般。
他仰着一张俊美无暇的脸,两只漆黑灵动的澈亮眼珠定定看着她,那模样极是乖巧动人。
穿着如此鲜亮的俊美少年还真不多见,红藕早站在那里看直了眼。怕是流霜此刻告诉她,方才那黑衣小贼,便是眼前这位,恐怕红藕也是不会相信的。
这张脸,简直就是一张魔咒,能够迷惑世人的。
偏流霜不为美色所动,一张玉脸早在看到他时,便冷了下来。这个小魔王,竟还来招惹她,而且,不叫嫂子了,改叫白姑娘了。他怎样叫她都无所谓,因为,她这个名义上的三嫂本也当不了多久。
可气的是,这个小子为何要缠上她?
是否要将方才已经看穿他身份之事说出来,想了想,终究觉得不妥,毕竟,方才是被他偷吻了一下,说出来他不尴尬,她还尴尬呢。
流霜装作没看见他,对红藕吩咐道:&红藕,把病人请到里屋!药叉,怎么还不为病人瞧病!&
&病人?他是来瞧病的?&红藕一愣,眼前这俊美的公子怎么看,都不像是病人的。
&当然是来瞧病的,不然,来医馆做什么,还不快去!&流霜轻声叱责道。
流霜的冷淡令百里冰一愣,一张俊脸顿时垮了下来。
&白姑娘,你不认得我了,我是冰儿啊!&那模样,那语气,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任你是铁石心肠,都会融化的。
若不是流霜知晓方才那个无赖的小贼便是他,恐怕早就心软了。
你道他是真的纯真无邪么,不知来这医馆又打着什么坏主意呢。
流霜只是不搭理他,自顾自到柜台接过药叉手中的捣药槌开始捣药,留给百里冰一个飘逸的背影。
药叉早已趋步上前,客气地问道:&公子,请问您是哪里不舒服呢?&
百里冰用那双纯真无邪的清澈眼眸可怜兮兮地望了一会流霜的背影,然后转首对药叉说道:&我不要你瞧病,你的模样好可怕哦,我要那位白姑娘为我瞧病!&
他说话的口吻娇腻的如同撒娇的顽童。
药叉闻言退步苦笑道:&小姐,还是你来吧。&
流霜静静凝立着,淡淡说道:&你是来瞧病的,又不是来相媳妇的,计较郎中的容貌做什么?&
&可是,我就是要你瞧嘛!你为什么不给我瞧病啊,呜呜呜---&百里冰可怜兮兮蜷缩在太师椅上,居然真的哭了起来。
红藕极是奇怪,心地善良,待人和气的小姐,今日这是怎么了?竟将这么俊美可爱的公子据之千里之外?
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走到流霜身畔,小声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流霜轻轻叹息一声,无奈回头,看到百里冰的可怜样,唇边忍不住浮起一丝苦笑。
他还真是能装啊!她若是不管他,倒真成了铁石心肠了!连红藕都要怨她的。缓步走到百里冰面前,冷声道:&把手伸出来!&
百里冰闻言,破涕为笑,白皙如玉的脸上尚带着两滴泪珠,就像洁白花朵上的露珠。
他乖巧地挽起衣袖,露出雪白的手腕。
流霜坐到红藕搬过来的椅子上,将纤纤玉手搭在他的手腕上。她本也不是认真把脉的,早知道他是没病的。但是,手一搭到百里冰脉上,黛眉便微微颦了起来。
百里冰的脉象,看似平稳正常,但是却隐隐有一丝不对劲。
但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她一时也说不清楚。
&你觉得有哪里不舒服么?&流霜轻声问道。
&啊?&百里冰仰着脸,一双亮晶晶黑漆漆的双眸正直勾勾盯着流霜清丽的面庞,听到流霜问话,忍不住&啊&了一声。
半响回过神来,才发觉流霜神色极是凝重。
&我这里不舒服,这里也痛---&百里冰右手在身上胡乱指点着,一看,就知道他是在胡说。
&到底哪里不舒服?&流霜清眸一瞪,轻声斥道。
偏偏百里冰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被流霜一瞪,便笑眯眯地说道:&我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啊!&
&那你来医馆做什么?&流霜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
或者是她太敏感了,根本就没有事的,有些人的脉象本就有些奇怪的。这个百里冰,看样子也没有那里不舒服的。
被流霜一把甩开,百里冰知趣地站了起来,忽然转向红藕,大惊小怪地指着红藕唇上那处被玫瑰刺扎破的伤口,好奇地问道:&红藕姑娘,你嘴唇怎么破了,是被什么人轻薄了么?&
他的语气极是天真无邪,表情极是纯真无辜。
红藕的玉脸刷地红了,但,面对这样纯真无邪的人,她实在是发不出火来,一扭身进了里屋。
百里冰得意地拂了拂衣袖,向流霜道了声再会,便潇洒地离去。衣衫在风里飘荡着,衣角的玫瑰栩栩如生。
第十七章 伤离别
按理说,归宁第二日便要回夫家的。但,流霜的爹爹白露已经辞了御医的官衔,二老马上就要回归故里了。流霜便以此为由在白府多住了两日,倒也没有引起二老的怀疑。
只是,在回归故里的当天,流霜的爹爹忽然提出要见百里寒一面。毕竟,他的闺女交到了他的手上,他临走总要嘱托一番的,不然,如何能够放心的下。
这本是情理之中之事,但,这却让流霜为难了。毕竟,她和百里寒如今就是一对假夫妇,他是不会同意和自己演戏的。纵然是勉强同意了,他们又如何能够演的像,被爹娘看穿了,岂不是平白令爹娘担忧。
只是,爹娘这样的要求又不能拒绝。流霜只得硬着头皮给百里寒写了一封手书,大意是爹娘要回归故里,期望他来送一送,并望他不要揭穿自己是错妃一事。
信派红藕亲自送了过去。
爹娘问流霜百里寒都爱吃什么菜,流霜哪里知道,只得随意说了几样。娘亲亲自下厨,做了几样精致的小菜,摆满了一大桌。流霜的爹爹从院内桂花树下,挖出一坛子好酒,将上面的泥封敲开,顿时酒香四溢。
&霜儿,你可知这是什么酒?&流霜闻了闻,酒香纯正,知是好酒,但,是什么酒,她却是不知的。
&傻丫头,这是上好的女儿红,是嫁女儿的酒。十几年前就埋下了,这酒本应你归宁那日喝的,可惜宁王那日没来。今日,爹爹一定要和宁王一醉方休。&白御医的脸上喜气洋洋。
&爹爹,用***,您和娘便要远行了。今日,可不许多喝的。&流霜娇嗔地说道,心内却酸楚的很。
百里寒,他会来吗?
她真的不确定。
似乎是等了很久,眼见得雕花木桌上的精美菜肴在一点点变冷;眼见得日头渐渐升高,已经过了晌午;眼见得爹娘的眸光由欢喜渐渐转为担忧。
流霜的心,开始一点一点的沉落。
终于,回廊上红影一闪,红藕终于回来了。然,她的身后,却没有百里寒。
流霜缓缓走了出去,低声问道:&他,不来么?&
&小姐,王爷不在府中,我将信交到了张佐侍卫手中,他说定会将信送到王爷手中的!&红藕低声禀报道。
流霜知道,这样子是十之八九来不了了。百里寒,你就真的如此狠心么,连二老这最后的一点心愿也不愿满足么?
&爹,娘,我们先吃吧,不要等了,王爷他不在府内,也许收不到我的信。&流霜盈盈微笑着说道,她自己也不知自己的笑容是多么牵强。
&哎---&白露悠悠叹了一口气。他真不知流霜嫁到皇家,是幸还是不幸。本来,他们是一心要将流霜嫁给段轻痕的,那孩子对流霜,是一心一意的好。谁知道,皇上会赐婚啊。
&霜儿,你和娘说实话,宁王他待你好吗?&白夫人担忧地问道。
&娘,瞧您说的,原来,您二老是担心这个啊。王爷他自然待我好了,只是,身为王爷,总有些身不由己,近来,他特别忙。若是能抽出工夫,他肯定会来的。爹爹,娘,难道,您们还不相信霜儿的魅力么?&流霜娇嗔地说道,利索地为爹娘摆好了竹筷,唇边不忘挂上甜甜的微笑。
白露和白夫人愈发担忧地瞧着流霜。
&霜儿,你不知道,你是不会扯谎的么?&白露沉声说道,苍老的脸上一片愁容。
&爹,您这是说什么呢,我哪里扯谎了。&流霜一边说,一边嫣然笑道。
&霜儿,嫁到皇家,表面看去,虽是风光无限,其实内里却是有许多说不出的苦楚的。霜儿,娘还是那句话,凡事要多忍忍,不要太执着了。&白夫人悠悠规劝道。
流霜连连答应着,娘亲说的纵然在理,可是若是人家心中没有你,纵然是再忍,又有何用?
用***,白露和夫人收拾了一些细软,带着几个奴仆,坐上了马车。流霜舍不得爹娘,此去路途遥远,爹娘年老体弱,不知是否受得住颠沛流离。她和红藕租了一辆马车,将爹娘一直送到了京城郊外。
登高远望,马车渐渐行远,终于再也看不到了,天地间唯余芳草萋萋。
流霜的心,一片空落落的。她最亲最爱的爹娘,终于远离了她,可是,她却不能追随而去。若还是未嫁之身,那该多好啊,她就可以陪在爹娘身边了。
如今,却只余她一人在这茫茫京城求生。从此,是苦、是累、是喜、是忧,只有她自己一人承受了。
&小姐,你没事吧?&红藕望着小姐的清雅玉容,担忧地问道。
&我没事的,红藕,我们在郊外转一转吧,很久不曾出来了。&流霜淡淡说道。转一转,或者心情会好些。
今日的郊外,似乎格外热闹。陌上行人如织,香车宝马,络绎不绝。但是,那些车马人流都是向着一个方向汇集而去,那就是渝水河畔。
难道,是有什么奇事么?红藕拉住一个疾步而行的红衣姑娘,问道:&这位小姐,你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那小姐很匆忙地瞥了她一眼,道:&姑娘,你是不知道么?渝水河畔在举行舞技大赛,不管你是平民之女还是大家闺秀,只要会跳舞,都是可以参加的。听说啊,只要你进了前十名,都是有赏金的。&
那姑娘边说边扭着纤细的腰肢匆忙赶路,长长的红色水袖在风里轻摆着。
流霜这才发现,这位姑娘穿的是舞衣。放眼望去,这才发现路上行走的姑娘十之五六是身着舞裙的。
流霜不禁轻轻颦眉,这些京城的世家子弟总是闲着无聊,搞出这么多花样来取乐,偏偏这些女子却是趋之若鹜。
&小姐,我们也去看看嘛!&红藕兴致勃勃地说道。
流霜的琴棋书画虽精,但对舞却是一窍不通的,就是看了也是不懂的。正在犹豫,忽听的身畔两个少女匆匆走过,其中一个低低笑着说:&真没想到,宁王也会参加这样的盛会,听说赏金都是他出的。原来他也喜欢舞啊,早知道我才不学那个劳什子抚琴呢。&
流霜心里一震,宁王!
却原来他不来送爹娘,是在这里忙着看跳舞。
红藕也听到了,看了看她家小姐的脸色,道:&小姐,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去看了!&
&怎么不去,去看看!&流霜道,如今,她的爹娘已经归乡,她和他,再无瓜葛了。
第十八章 又错了
渝水河畔,不复往日的清静,而是人头攒动,繁喧一片。
河畔的平地上,早已搭就了一座高台,彩绣辉煌,如同一座阁楼。高台对面,相应摆满了一排排简易的几案桌椅,一些慕名而来的王孙贵族、官宦子弟端坐在几案前面。
几案后方的平坡上,支起了几座简易的帐篷,正对着高台,是观舞最好的所在。帐篷前低垂着珠帘,令人看不到里面是何人。
渝水河明净融碧,日光照耀下水波璀璨,河中画舫排成了一条条长龙,上面也站满了人。
这次盛会竟有如此大的声势,真是令人惊异,看来京城还是闲人居多。
那些参赛的姑娘们,都到高台后面的棚子里去妆扮。
流霜和红藕静立在不远处的老柳树下,静静观望着这一切。
一阵锣鼓声声,敲得好不热闹,鼓声乍停,四野一片寂静。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缓步走到高台上,用尖细高扬的声音喊道:&今日的比舞大赛,承蒙宁王爷的抬爱支持,让各位姑娘们有了展示舞姿的机会,老身在此谢过宁王爷。望各位姑娘倾心表现,能够拔得头筹,得到宁王爷的赏金。&
流霜没想到,这场比舞大赛竟是百里寒支持的,赏金也是他出的。以流霜对百里寒的了解,他似乎不会做这样的事,说是百里冰她倒还相信,可是偏偏就是他。他倒真是教人难以琢磨啊。
&下面,我宣布,比赛正式开始!&众人掌声如雷动。
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走上高台,盈盈一礼,便开始舞动起来。
水袖轻舞,似红蝶翩跹。腰肢扭动,似飞花弄露。天上微云轻卷,波中碎影摇荡。人美舞美景美,倒真不是一般的享受。
舞一支一支的跳着,红藕看的兴致勃勃,流霜的思绪却不知飘向了何处。难道,百里寒喜欢的便是这样的女子么,不然,他为何要支持这样的盛会?为何要来观舞,那坐在帐篷里的人,必是他吧。
流霜猜得不错,帐篷里坐着的确实是百里寒,只是此刻他的思绪也早已飘远了,飘到了那片璀璨的桃花林。
那一日,日光明丽,云淡风轻,是难得的好天气。
他心血来潮,到城外踏青游玩,不知不觉误入一片桃林。尚是初春,桃叶还没有发芽,花却开得如火如荼,一朵朵一串串一枝枝,在春光里摇曳生姿。开的那样热烈,那样美丽,那样耀眼。
&丁零,丁零---&,有清远而细微的铃声从风里传来,若有似无,轻柔悦耳
他被铃声吸引,走入桃花深处。
桃林里出现一泓碧水,潺潺流淌着。
而在溪水对面的空地上,有一个白裳女子,正在翩翩舞动。
那令人着迷的铃声,便出自她的足下。
纤足弯翘如月,着一双素白绣花丝履,履上各缝有两枚银铃,铃中暗藏响丸,左右滚动,在她的翩翩舞动下,逸出渐成曲调的铃声。
女子一身朴素的白裳,在桃花满枝头的林子里翩翩起舞,竟是格外醒目。乌发梳成云髻,头上没有任何钗环首饰,极是素净。
她舞姿曼妙,一拧腰,一甩袖,飘飘若仙,令人只可痴望,不可名状。她似乎化身为蝶,时而振翅高飞,时而驻足呷蜜。时而激舞若湍急流水,在呐喊在发泄,时而缓舞若落叶翩飞,在悲伤在哭泣。
她似乎整个人都已沉浸在舞中,天地万物,似乎皆化为零。而他,看得如痴如醉,竟不知不觉将腰间玉箫解下,放在唇边,轻轻吹着。
轻灵箫音逸出,伴着铃声丁零,竟是格外婉转悠扬。
女子毫无所觉,竟随着他的箫声舞了起来,边舞边曼声唱道:&春夜阑,春恨切,花外子规啼月。人不见,梦难凭,红纱一点红。偏怨别,是芳节,庭下丁香千结。宵雾散,晓霞晖,梁间双燕飞。&
女子的歌喉说不出的寒媚娇软,丝丝游入耳中,令人说不出的受用。
终于曲终歌尽,女子停止了舞动,似是有所觉,款款立定,回眸向他望来。
那一眼,令他永生难忘。
女子乌发黑亮如缎,肌肤白皙细腻,黛眉似蹙非蹙,明眸幽深凄迷,红唇娇小玲珑,身姿我见犹怜,细腰不盈一握,竟是世间少有的倾城绝色,令人一见生怜,二见生情。
视线相交,他凝望着她,她也凝望着他,他们彼此凝望。
凝望着,纠缠着---
平生第一次,他感到他的心在不受控制地跳动,那女子眸中的凄迷忧伤彻底震撼了他。那一刻,他便决定,无论如何,他都要虏获她的芳心,这一生一世,他都要保护她,怜惜她。
这,大约就是人们常说的一见倾心吧。
或者是他炽热的眸光吓坏了她,那女子秋水星眸里瞬间溢满了惊诧和仓惶,匆忙转身,如受惊的小鹿般消失在桃林深处。
待他越过小溪,她已不知所踪。他在桃林中追踪良久,发现了一处禅院------静心庵。
于是便猜测那女子定是入了禅院,庵中的小尼姑也告诉她庵内住着一位小姐,喜穿白衣,是御医白露的千金小姐,名叫白流霜。
可叹,那女子并不曾入那静心庵,而他,却误以为是她,回去后便求父皇赐婚,结果错娶了白流霜,错失了倾心的佳人。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派人寻找她,可是佳人却芳踪渺渺。所以,他才策划了这一次比舞大赛,为的是找到她。她的舞跳的那样好,没道理不来参加。
可是,眼见得一个个出场的姑娘浓妆艳抹,红衣彩袖,虽说也是舞姿优美,貌美如花,但哪里及得上她的倾城风姿。
直到最后一名姑娘跳完,还是没有她的身影。
她---竟是没来,难道,此生注定再也寻不到她了吗?
百里寒的心,好似陷入了无边的夜。
&王爷,比赛已经结束,您该选出胜者了。&张佐轻声说道。
百里寒懒懒地挥了挥手,道:&让观舞者自己选吧。&他没有心情了。
帐篷外喧闹着,终于选出了舞姿优秀者。
&王爷,您还去不去发赏金,大家都等着您呢?&李佑看出百里寒心情不佳,小心翼翼问道。
百里寒缓缓站起身来,整了整身上衣衫,缓步走了出去,赏金还是要发的。
流霜默立在柳树下,本来要走,却看到百里寒从帐篷中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张佐李佑。
今日,他穿了一身绛紫色广袖长袍,腰束一抹金色镶珠带,华丽高贵。他的气质是清逸的,不管穿什么颜色的衣衫,都是出尘脱俗的,他就那样缓缓走向了高台,广袖低垂,在风里摇曳着,吸引着众人的目光。当他站在高台上时,淡淡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为他罩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此刻的他,又多了一种令人敬畏的霸气。
他的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淡若轻烟,却又令人迷醉。
流霜缓缓转过身,何必再看,多看一眼,心便要沉溺一分。
百里寒站在高台上,目光淡淡地从眼前的佳丽脸上扫过,环肥燕瘦,但,就是没有他倾心的佳人。心中忧叹一声,转身接过张佐递过来的盘子,将赏金一一发给那些姑娘们。
他的目光不经意一扫,发现底下的人都在仰望着他,此刻,他是众人视线的焦点。
但是,除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白裳女子,凝立在一棵老柳树下,背影纤细婀娜,只有她,没有望向他。
心,瞬间好似沸腾的水,不断冒着泡泡。
是她吗?一身白裳,飘逸脱俗。
他忽然将手中的盘子放到张佐手中,纵身掠下高台,如同雄鹰展翅一般,飞向她。
犹若一石击中千层浪,安静的人群瞬间喧闹起来。众人眼睁睁看着百里寒犹若大鸟般从他们头顶掠过。
流霜听到了喧闹声,但是她没有回头,对红藕低声道:&走了!&但是红藕却没有动,傻了一般伫立着。
流霜蓦然回头,便看到了百里寒,他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的,他静静立在她身后,眸中有着深深的惊喜和期待。但是,在她回头的那一刻,这些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失望,深深的失望,与洞房那一夜的表情一般无二。
流霜的心好似被一根刺扎中,疼得抽搐,流霜发誓,这一世,她再也不要从他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百里寒倚在树干上,有一种天地失衡的感觉,继而,心中漫过一阵锥心的失望,又错了!
错也就罢了,为何又是她!
第十九章 再无瓜葛
&你怎么在这里?&百里寒目光凛冽地盯着流霜,声音冷淡而坚硬。
流霜的眸光一寸一寸从他的脸上扫过,这张俊美清逸的脸,表情是那样冷淡和不耐。他还从未在她面前真心的笑过,他的笑容一定很美,只是,她或许再也没有机会看到了。
流霜清绝的脸上忍不住浮起一丝笑意,缥缈而清冷。
那抹笑意令百里寒一呆,心中忽然滋生出一股微微的疼惜之意。只是,很快,疼惜便被冷然取代。
&我是来看舞技大赛的。&流霜淡淡说道,然后翩然转身,对红藕道:&我们走吧!&
&哦!&红藕答应了一声,她虽然不清楚小姐和王爷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但是王爷对小姐的冷淡,她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她答应了一声,便要和小姐一起离去。
流霜的反应让百里寒有些意外,她毕竟还是他名义上的王妃,当着这么多人,她竟对他如此冷淡,心中莫名有些不悦。
他脚步轻移,便挡在流霜面前,冷声道:&怎么,在生气?因为本王没有去送你的爹娘,还是因为本王在这里观舞?不管因为哪一样,你都是没有资格的,别忘了,你的真正---身份!&
他极力强调着她的真正身份,是啊,她是他错娶的妃,只是有名无实的摆设,她连生气的权利都是没有的。只是,她的爹娘已经离开,她再也不用赖在王府厚着脸皮做他的妃了。
流霜微微一笑,那笑容柔和而倔强。有些话,她本不想在这里和他说,毕竟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王爷,我并没有生气,是真的要回去了,有些话,改日我会找王爷说清楚的!&流霜的语气是淡淡的,声音沉静而冷然。
&什么话?但说无妨。&百里寒回首望了一眼高台那边,虽说那里的人们都对他们很感兴趣,但还无人有胆子来偷听他们的对话。
他距她很近,他身上那淡淡的幽凉凛冽的香气也随风沁入她的心肺。流霜在心底无声无息叹息一声,淡淡说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话,只是,流霜的父母已经归乡,从今日起,流霜不会再回王府了。&
&什么意思?&百里寒双眸一眯,眸光倏忽变得凛冽。
流霜奇怪地望了他一眼,道:&王爷难道忘记那夜所说的话了吗?&
他自然没忘,只是这些日子在心中已经把她当作了贪恋王妃之位的女子,她忽然放手要离开,他一时有些难以理解。眸光玩味地凝视着流霜,她不会是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戏码吧。
&你是说,从今日起,你我再无瓜葛?&他的语气冷冷淡淡的,心底却有一种别样的滋味,空空落落的。
&是的,从今日起,我们已经和离,流霜再不是王爷的王妃。&流霜淡淡说道,极力压抑着心头暗涌的悲凉。
&能告诉我,是什么原因令你忽然放手吗?&他唇角轻勾,逸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放手?流霜从来没有想过要抓着你不放的。&流霜极力压下心头暗涌的气恼,平静地说道。既然要离开,何必再纠缠,转身和红藕缓步离开。
百里寒倚在树干上,眼前柳枝轻拂,他扯下一根柳条,在手中轻轻挥舞着。
早就知道流霜喜穿白衣,但是今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白衣翩然的样子。她的背影很美,身姿纤秀,白裙飘荡,裙摆上洒着朵朵银白色梅花,衣衫随风飘扬,令她整个人看上去飘逸出尘,宛若白梅,自有一种高贵孤傲的气质。
是啊,她好似从未说过不走的,记得她说过,一月后会离开。一月之期,如今还不到一月。她说父母已经归乡---
犹若有一道白光,劈开了百里寒有些混沌的思绪。
原来如此,她留在府内,只是为了让自己的父母不为她担心。如今,二老归乡,她再无顾忌了。是这样的吗?这个女子,原来并不似他想象的那般不堪,原来她并不是他想象的贪恋王妃之位的女子。
如今看来,她倒也是一位不错的女子,百里寒有些惋惜地想到。只是,他的脑中忽闪过,桃林中那白衣女子凄迷婉约的深眸,那眸光中的哀怨好似在灼烧着他的心。
他的手蓦然握紧,轻轻一掳,一片片柳叶飘洒而下。
百里寒缓缓转手,向着帐篷走去,张佐和李佑迎上来问道:&王爷,不用属下送王妃回去么?&
百里寒冷冷挥挥手,道:&不用!她不再是本王的王妃了!&
张佐和李佑忍不住怔在那里。
小道上很静谧,只有流霜和红藕缓缓走着,道旁是大片的农田,涌动着盎然的绿意。轻风吹拂,树叶簇簇作响,流霜的心情并没有想像中那般轻松,有淡淡的惆怅萦绕心头。
她忍不住回头望了望,百里寒早已离开那里,义无反顾地向着高台那里走去,他的背影很是潇洒,步伐极是轻快,大约是终于摆脱她了吧。
从此后再无瓜葛!
流霜望着一望无际的田野,心头忍不住悲凉。
红藕看到自家小姐沉静的玉容,很知趣的没有说话,也默默地走着。
忽然,有一样东西从树上飘然落下,准确无误地插在流霜的发鬓上。流霜伸手拈下,是一朵白色的野花,开的正娇艳,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这是野花,是生在草丛里的,怎么会从树上飘下,流霜诧异地抬头。枝叶繁茂的大树上,依稀垂下一角亮丽的紫色。
流霜苦笑了一下,此刻她可没工夫陪他玩,继续赶路,懒得搭理他。
然而,他若是肯轻易放过她,就不是小魔王了。
只听得树上传来一声嬉笑:&怎么,舞技大赛还没结束,这就要走么?&
红藕闻言,惊呼道:&哎呀,谁在树上?&
话音未落,百里冰从树上翩翩落下,好似是要炫耀他的轻功,身子在空中翻了几个花样,然后姿势优美地翩然落地。一身亮紫色衣衫透着入骨的华丽,他嘴里叼着一片柳叶,绿叶趁着白皙的俊脸,格外分明。
&哎呀,是你啊!&红藕叫道。
第二十章 假纯真,真残忍
&你怎么爬到树上去了?&红藕见到百里冰,极是惊异地问道,声音里充满了欣喜,显然很是喜欢这个天仙一般的美少年。
百里冰调皮地对红藕眨了眨眼,然后将亮如星辰的黑眸转向流霜,嬉皮笑脸道:&小霜霜,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哦?&
流霜闻言,身上一阵恶寒。他竟叫她小霜霜,&霜霜&也就罢了,还加个&小&字,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比他小呢。
流霜冷冷沉下脸,没有搭理他,自当没听见。
&小霜霜,我在叫你呢,你怎么不理人家?&百里冰瞪圆了一双乌溜溜的黑眸,充满哀怨地看着她。
&你是在叫我吗?我怎么没听见?&流霜回瞪着他,没好气地反问道。
&自然是在叫你了,你和三皇兄都和离了,总不能还让我叫你皇嫂吧!&他的语气幽怨得很,小嘴嘟着,可怜兮兮的。
红藕听到百里冰说到皇嫂,这才知道眼前这位少年也是皇子,很是惊异地&咦&了一声。百里冰转首对她绽出一抹微笑,看得红藕玉脸微红,转首却又对着流霜做出一脸可怜相。
流霜虽知这是他惯用的伎俩,但,心中还是忍不住一软。倒是没想到,她和百里寒的对话竟被他偷听了。
流霜淡淡说道:&那就还叫我白姑娘吧!或者叫霜姑娘也行,只是,不许叫小霜霜!&
&怎么能叫白姑娘呢,如今你可不是姑娘了哦?你与三皇兄成亲后,虽没有圆房,至今依然是处子之身。但是,不管如何,你却已是妇人的身份了,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叫姑娘了。对了,你和皇兄和离,你伤心难过吗?&百里冰用他那特有的澈亮声音慢慢地说道。
圆房?处子之身?已是妇人的身份?
这些可怕的字眼一个个袭来,令流霜头脑一阵眩晕,忍不住瞪圆了眼。真不相信这样的话,是从百里冰口中说出来的。明明一副纯真无邪的嫡仙模样,偏偏吐出这么令人难堪的字眼。
虽说初见面时,便见识了他的语出惊人,但,此刻还是有些措不及防。
然,看他那无辜天真的模样,真不知他是假天真,还是假残忍。但是,他的话,却是的的确确伤到了流霜,就如同一把把利剑,向她的伤口上捅去。
罢了,罢了,何必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呢,若是真和他较真,岂不是被气的七窍流血。
流霜垂下眼,默默向前走去,午后的残阳映照着她淡薄的身影,几分冷清,几分淡漠。然,百里冰若肯放过流霜,就不叫小魔王了。
他快步追上去,和流霜并肩走着,嘴里依然嘀嘀咕咕道:&小霜霜啊,你可知我三哥为何要支持这次比舞盛会么?说出来你别生气,他是在寻找他的意中人。哎,我说,你到底伤心不伤心呢,我怎么看你一脸无事的样子,心里是不是难过死了,要不要冰儿替你出出气啊,我去揍三哥一顿,让他再娶你好不好?&
流霜轻轻抬起头,凝视着百里冰的眼睛,这是一双黑亮的清眸,好似星辰一样明亮,闪烁着令人迷醉的光芒,又好似明月一般清朗脱俗。流霜在心底微微叹息一声,然后,淡淡地冷冷地轻轻地说道:&其实,我现在最想揍得是你!&
说罢,转身离去,白裙翩然,说不出的肃然。
百里冰一呆,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开始慢慢聚集水雾,水雾逐渐凝成泪水,慢慢地,好似要溢出来一般。眼波流转,泪光晶莹,紧随其后的红藕本来已经举起了拳头,看到他这副无辜可怜的样子,终究下不了手。
&真是妖孽!&红藕狠狠说了一句,跺脚向流霜追去。
百里冰望着流霜渐渐远去的身影,缓缓收起了眸中的泪,一双黑眸霎时变得深不可测。
流霜缓缓走着,心中如同被绞住了一般难过。百里冰的话,像是毒引,将她的伤心难过引发了出来。原来,他观舞是为了寻他的意中人,只是不知他找到了没有。何必想他呢,已经毫无瓜葛了。
&那个百里冰,真是不知死活的混蛋!&红藕恨恨地说道。
流霜倒没多么生百里冰的气,虽然他的话很伤人,但是毕竟是事实,她名义上已经不是姑娘了啊。
她也没有必要和他生气,毕竟,一个人若是没有经历过痛苦,他是不会晓得痛苦的滋味的。百里冰是一个在众人呵护下成长的小孩,而且,又是皇子,自小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又是无法无天惯了的,他或许从来没有尝过得不到的滋味,更没有尝过痛苦的感觉。
所以,她和他生气,不值得!她同他讲道理,大约也是鸡同鸭讲,怎么也讲不通的。
只有待他经历了一些事情,他才能体会到今日她的感受,才不会再随随便便去伤人吧!
以前之所以对她感兴趣,或许就是为了品味别人的痛苦吧,总有一天,他会亲自尝到痛苦的滋味的。
流霜和红藕在田间默默走着,从斜阳高照,一直走到了夕阳沉没,虽有些累,但在流霜心中,却有着宣泄后的畅快,让百里寒和百里冰从此从她的世界消失吧。
终于,在薄暮时分,她们回到了白府。流霜和红藕正要进去,却被门口的两个年轻侍卫拦住了,流霜一呆,这不是她们府中的佣人。
&你们是谁?我怎么不认识你们?&流霜疑惑地问道。
那两个侍卫上下打量了流霜一下,道:&对不住,白御医告老还乡,这府邸如今已经被圣上收回,闲杂人不能进入!&
流霜蓦然想起,爹爹走前说过,白府是圣上所赐,告老还乡后,便会被皇家收回,已经把家中的佣人都打发走了。流霜只是没想到,皇上的动作竟会这么快,父亲前脚才走,这就收回了。她的许多物事还没有收拾呢。
流霜只得微笑着说道,&我便是白御医的女儿,府中还有些物事需要收拾,还请侍卫大哥让我们进去收拾一番!&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极是客气地说道:&原来是白王妃啊,对不住,这座府邸已经赐给静王了,属下不能做主,还是待静王回来后,白王妃得到静王许可再进府吧!&
原来赐给了百里冰,他刚满十六岁,在宫外还没有府邸,一直是住在皇宫里的,却没想到看中了自家的白府。
看来,要摆脱这个胡作非为的小魔王,还真是不容易。
当夜,流霜和红藕无家可归,便宿在了&流芳医馆&内的简易软榻上。一室的淡淡药香飘浮,伴着两人酣眠。
第二日,流霜一早便派了药叉出去找房子,总不能就这样在医馆内凑合着,好在爹爹走时给她留了一笔银子,足够她找一处简陋的房子租住。
药叉办事很是迅速,不一会儿便在医馆后面的胡同里租了一处小院。这一带是平民所居的地方,当初开医馆时,爹爹也是本着为穷苦人家医病的,所以便将医馆建在这里。
药叉所租的院子是一座极不起眼的院子,坐落在杂乱的胡同里。小院只有两间屋子一间小厨房,极是简陋,自是比不上以前所居的白府。但是,流霜和红藕两人居住已是足够的了。
在这院子的邻院里,住着形形色色的百姓,大多都到医馆瞧过病,见了流霜都是极客气恭敬地称一声:白姑娘。
房子收拾停当,流霜便租了一辆马车,带了红藕和药叉到白府去取东西。其实别的物件倒无所谓,流霜最珍视的便是自己闺房内,那满屋的画作和书籍,还有自己的五弦琴。
那画作是她闲来无事的涂鸦之作,虽不是什么宝物,但却是自己的心爱之物,记载着她曾经的心情。那些医书就更不必说了,还有那五弦琴,那是段师兄送给她的,自是心坎上的宝贝了。流霜最最心疼的还是后花园种植的那一大片名贵药草,可惜,那却是她无论如何也带不出来的,百里冰绝对不会照料它们的,真是生生糟蹋了那些名贵药草啊。
到了白府,守门的侍卫进去通报后,回来便恭敬地说道:&请白王妃稍稍等候,静王正在派人整理,一会儿便将王妃要的东西送出来。&流霜虽然和百里寒已经和离,但是这些侍卫自然不知,所以还是称呼流霜王妃。
流霜自然不能让这误会继续下去,便淡淡笑道:&你们不必称我王妃,我已经不是王妃了!&
两个侍卫闻言一时有些错愣,站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
日光淡淡倾泻,照在眼前的门匾上,&白府&两个字早已撤去,此刻换上了三个镏金大字:静王府。那三个字,端的是龙飞凤舞,既嚣张又张扬,也不知是谁的手书。
说到底,这是她自小长大的家,但,从此后,她却再也不能任意出入此间了。流霜忍不住别开脸,明明昨日还是自己的家,今日却被摒至门外,苦苦等待着。
忽然,听到门开的声音,流霜回头便看到府门洞开,百里冰笑意盈盈走了出来。他的身后,尾随着几十个彩衣侍女,手中或捧着画卷,或搬着书籍,或抱着琴筝---,鱼贯而出。
侍女们个个彩衣翩然,貌美如花,规规矩矩排成队,站在府门前,刹那间,似乎将整条街都照亮了。
流霜唇角轻勾,忍不住盈盈一笑,身畔的红藕也禁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小子做事也太夸张了,不就是搬些东西吗?找几个侍卫就行了,何必劳驾这么多美女呢,引得街上行人频频驻足观望。
真是美女如云侍立,街上行人断魂啊。
但,纵然是美女们锦绣彩衣,却也没压过百里冰的风采。他着一身亮紫色锦袍,华丽到扎眼。一张脸洁白如雪,在日光映照下,美到令人担忧。唇边含着一抹艳若桃李的笑意,那笑容美到令百花失色。
他煞有介事地指挥着那些娇滴滴的侍女将东西放到后面的马车上,然后缓步走到流霜坐的马车前,对流霜施礼,道:&东西都放好了,您慢走!&那姿势端的是华丽飘逸。
流霜微微颔首,真心谢过他,毕竟,这小子今日如此通融,以他的性子,没有为难她,确实难得可贵。
就连红藕也忘记了昨日的不快,和百里冰乐呵呵地打着招呼。毕竟,像百里冰这样的美少年,你是很难生他的气的。
但是,当流霜回到小院,打开她那些画作后,流霜就不那么想了。
此刻,她是真的很生气很生气。
眼前这张画,是她画的一副&雪后寒梅图&。
皑皑白雪,斜阳晚照,一株白梅在雪里傲然绽放,花瓣晶莹剔透,好似冰雕一般,真是蕊寒香冷蝶难来。
但是,可恼的是,枝干上,蹲了一只搔头挠耳的猴子,将整张画的意境全部破坏了。
忍住气,再打开一幅画,那是流霜的一副自画像。
玉脸凝脂,黛眉修长,杏眼流波,容貌清雅可人,一身白裙翩然,气质很是清新脱俗。
可气的是,唇上多了两撇黑胡须。更可恼得是,在画作空白处,还多了一行歪诗:遥看窈窕佳人,近观胡须两撇。
那字迹龙飞凤舞,很是张扬,和&静王府&门匾上那三个字的笔迹是一样的。没想到,百里冰的字倒是写的不错,只是,人,却是忒令人可气了。
再翻开其余的画作,无一不被百里冰的魔爪浸染,张张画作都被糟蹋了。
此刻,流霜真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怪不得那么爽快地将东西送了出来,却原来,早就已经使了坏了。
流霜将画作放下,慌忙翻开她的医书抱起她瑶琴查看一番,那小子还算是识趣,没有蹂躏她的医书和瑶琴。
红藕收拾好外间的东西,走了进来,一眼看到流霜摊在桌上的画作,忍不住捂住了嘴,玉脸痛苦地抽搐着。
流霜瞪她一眼,道:&笑吧,别憋着!&
红藕终于指着画作哈哈笑着道:&真是一只顽皮的小猴子!&
这种行为,用顽皮两个字形容似乎太轻了吧。以前说白了,也只是言语上的冲撞,这次可好,流霜算是见识到百里冰的无法无天了。
流霜但愿此生再也不要让她见到这只小猴子了,可是,老天会让她如愿吗?她不敢肯定!
第二十二章 段轻痕
这是一个暮色深重的暮春黄昏。
流霜送走了最后一名病者,便与药叉道别,和红藕结伴,向她们租住的小院走去。药叉晚上都是宿在医馆的。
街畔柳绿花红,空气里飘散着淡淡的槐香,很是怡人。
夕阳将她们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流霜默然无言地走着,眸中纠缠着一丝淡淡的遗憾。总是有一些病人的病痛是她无法医治的,就如同她无法医治自己的寒毒一般。
&小姐,有人在我们门前。&红藕小声说道。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流霜,并没有注意到已然走到了胡同里。遥遥望去,自家简陋的门庭边,凝立着一道黑色的影子,黑衣黑发,虽看不清面目,但是那身形极像一个人。
难道是---?
心内漫过一丝难以名状的惊喜,流霜快步跑到那人面前。
剑眉朗目,面目肃然,果然是师兄的随身佣人---药锄。
药锄在这里,那么师兄定是回来了,流霜的清眸瞬间笑成了两弯新月,她蹑手蹑脚地向院内走去。
方寸小院,一株刺槐已然开花,淡白小花一串串垂挂着,芬芳满院。
流霜眼波流转,环视一周,没看到师兄挺拔俊逸的身影。她又蹑手蹑脚走向屋内,床榻上空无一人,窗前的八仙椅也是空的,屋内依然没有师兄的身影。
流霜的心,渐渐沉落,难道师兄并没有回来?只有药锄回来了?不能啊,若是师兄没回来,药锄是该告诉她的啊。更何况,这只属于她的小屋里,依稀有一股淡淡的香气,那是属于师兄的气息,因为太熟悉了,所以才能感受到。
流霜从屋中走出,正要出去向药锄那个闷葫芦问个明白。
身子蓦然一轻,竟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抱了起来。温热的男性气息合着一股幽凉清香直扑而来,身子又一轻,她已经被抛了起来。向着那高高的刺槐飞去,白裙在空中翩然展开,好似白莲花开。
飘飞的感觉太刺激了,一串清脆的笑声在小院里响起,流霜很久没有这么爽快地笑过了。
飞到了最高点,落下来,被那双臂膀接住,又重新被抛起,再落下,再抛起,直到流霜被抛得头脑眩晕,分不清东南西北,连连求饶,才被那个人安然抱在怀里,坐在院中的软椅上。
夕阳很美,槐花很香,周遭很静。
安静,流霜靠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心也很安静。
一双修长的手,轻轻梳理着她丝丝缕缕的发,好似梳理着她的心情。
流霜趴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缓缓哭了出来。
眼泪好似决闸的河水,泛滥。
在父母的怀抱里,她没哭,也不能哭,因为,她不能让年老的爹娘再为她担忧。但是,在师兄的怀抱里,却是可以肆意哭泣的。
头顶上,依稀传来师兄悠长的叹息,极是悲怆怜惜。
良久,流霜终于哭够了,多日郁积的委屈好似随着泪水消失了。她抹了一把眼泪,抬起朦胧的泪眼,望向朝思暮想的师兄。
他身穿一袭淡蓝色衣袍,宛若将澄澈幽兰的碧天披在了身上,给人一种宁静而深邃的美。他俊美的五官若刀削玉琢一般,黑眸深邃如大海,眸中纠缠着思念纠缠着恍如隔世的悲喜。
或者是分开太久了,流霜蓦然发现,师兄原来也是这般俊美的,比百里寒和百里冰一点也不差。
若说百里寒是清冷的寒玉,百里冰是玲珑的顽石,那么师兄是什么呢?与她而言,师兄就是一抹光,一抹照亮她心底的光。
流霜很纳闷,以师兄的容色,为何,那句诗里没有师兄的名字呢?不禁有些为师兄抱不平。
&霜儿,在想什么呢?&段轻痕盯着她若有所思的侧脸,微笑着问道。
&当然是想师兄你了,几日不见,师兄愈发出落的俊美潇洒了。&流霜盈盈浅笑着说道。
段轻痕一呆,眸中闪过一抹微光,他一掌轻轻拍在她的头上,温柔地笑着问道:&那霜儿有没有动心呢?&段轻痕的语气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
流霜诧异地挑眉,在她的记忆里,师兄似乎从来没有与她开过这样的玩笑,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略有些吃惊地抬起头,正迎上他的目光,灼亮而深情。
心跳蓦然一滞,两颊隐隐发起烫来。流霜掩饰地嫣然一笑,将手一伸,道:&师兄,拿来!&
段轻痕黑眸中闪过一丝无法言说的复杂神情,他微微笑了笑,道:&什么呀?&
&当然是礼物了,你出去游玩了这么多日,难道没搜罗到好玩的东西吗?&流霜刁蛮地问道。
&没有,不过,过几日我会送你一样好东西,你肯定喜欢的。&他悠悠说道。
&什么宝贝东西,现在不能给我呢?&
&那东西,我还没得手,怎能送你!&段轻痕边说边微微皱了一下眉,轻声问道,&霜儿,你和那个人,你们如何了?&
流霜呼吸一滞,她自然知道师兄指的是她和百里寒的事情,不曾想,师兄刚回来,这么快就知道了。
&师兄,原来你知道了。我和他,已经和离,再无瓜葛了,从此后,男婚女嫁,再不相干。&流霜极是落寞地说道。
&那就好,&段轻痕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手缓缓压到了腰间。
&师兄,你这次回来就别走了,爹娘已经归乡了,我却不能随他们而去,不如我们一起在京城开医馆怎么样?&如果有师兄和她在一起,她就不用这么累了,师兄的医术也不差的。
段轻痕笑道:&那样自然是很好的,但,我有更好的建议,我们不在这京城开医馆。你不是最想游历天下吗?师兄带你去,苍山雾海,戈壁草原,我们边游玩边为病人医病,怎么样?&
他未说完,流霜的双眸便弯成了漂亮的月牙状,这正是她的梦想,她从未和师兄说过,可是师兄竟然都知道。
夕阳终于彻底沉落下去,一弯新月缓缓升起,段轻痕的蓝色长袍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他白皙的手捂在腰间,那里有暗深色的液体渗了出来。
&霜儿,我还有些要事要办,要先离开了,待事了后,我会来接你的!&段轻痕忽然站了起来,温柔地说道。
&师兄,你还要走么?&流霜以为他回来便不走了,很是不舍。
&很快就来接你。&段轻痕说罢,缓缓站起身来,在月色迷蒙中,向门口走去。
流霜追到门口,望着师兄和药锄在小巷里慢慢走远,直到消失不见。她低下头,闻见槐花的芬芳,心底无限惆怅。
师兄,好似有什么心事,他似乎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
段轻痕一走出小巷,躲开了流霜的视线,便靠在街角的墙上喘气。
药叉早在这里等了很久了,一见段轻痕,便上来施礼。
药锄极是忧心地对药叉说道:&主子伤还没好,听说霜小姐要嫁人,不待伤好,便急着赶了回来。如今,伤口又崩裂了。&药锄很是埋怨地说道,主子见到霜小姐那么欢喜,竟然将她抛了起来,伤口能不崩裂吗?
月光下,段轻痕的脸色极是苍白,他觉得整个人有些木木的,就连腰间的疼似乎也感受不到了。他苦笑了一下,纵然是他赶了回来又怎样,还是晚了,还是让她嫁给了百里寒,还是让她受到了伤害。他曾经发誓要一辈子都呵护她,保护她的,可是他却让她受到了伤害。
最重要的是,他觉得失去了什么。
当她扑到他怀里痛哭的时候,他就知道,她是委屈的,既然是委屈的,那么就代表她是在乎的。
她在乎那个男人对她的伤害。一想到这,他就觉得难受。
第二十三章 进宫
师兄已经走了,来去如此匆匆,空气里似乎还流荡着师兄的气息,然而,他的人已经走远了。
流霜心内,涌上一股淡淡的失落。她坐在软椅上,抬头仰望着幽深的夜空。夜空如墨,点缀着一颗颗星辰,闪耀着细碎的光芒,新月就在众星怀抱里,散发着皎洁冷冽的清光。
自从有记忆以来,她和师兄便聚少离多。他,好似总是有做不完的事。流霜真的不明白,师兄一个江湖郎中,究竟有什么要事可做。
多年来,流霜第一次惊觉,其实她是不了解师兄的。
红藕看到流霜心情不佳,便默默地点燃了廊下的&气死风灯&,又在廊下摆了一个小方桌,菜式虽然简单,但却不失精致。红藕在烹饪方面,手艺还是不错的。
&红藕,只我们两人,为何弄了这么多菜?&流霜疑惑地问道。
&小姐,你真是忙糊涂了,今日是五月初五。&红藕边盛饭边说。
原来是端午节,她倒真是忘了。想起之前的端午都是和娘亲爹爹一起过的,如今却只有她孤苦一人,流霜端着碗,默默用着饭,难免有些食不知味。
小巷里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夹杂着马蹄声声,在静谧的夜里,敲得人心惶惶。流霜如今居住的小院是平民区,一向很是静谧,不知是出了什么大事,竟会如此喧哗。
但,应是于自己无关吧,流霜想着,依然埋头用饭。
红藕却耐不住好奇,跑出去看了看,不一会儿便神色慌张地跑了回来,有些惊慌地说道:&小姐,有许多人,好像---好像是朝我们的小巷来了!&
流霜心内一紧,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在心头涌起。正在此时,院门被人打开,一串灯笼如长龙般游了进来,霎时间把小院照的亮如白昼。
一个人从中间缓缓走了出来,一身锦绣宫服,面容依稀有些熟悉,流霜想起,他是太后跟前随侍的公公,好似是姓刘的。
刘公公细声细气地问道:&白流霜可在?&
流霜缓缓站起身来,走上前,道:&白流霜在此,不知刘公公深夜驾临寒舍,有失远迎,实在是罪过!&流霜淡淡说着,心中却极是纳闷,不明白他们如何会找到这里来的,不过宫里人要想找一个人,倒也不难。流霜只是不明白,她如今和皇室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他们来找她,又是为得什么?
&太后懿旨,请白王妃进宫为宫人医病!&刘公公细声细气传达着旨意,语气很是恭敬。此刻,他竟还称流霜王妃,显然,百里寒并未将他们和离之事大肆宣扬。
&医病?难道是太后病发了?&流霜问道。
刘公公却是不答,只是催促道:&王妃还是快些收拾一番,记着带上你的药囊。有些事,到了宫里便知分晓。&
显然,刘公公并不想透露此事,毕竟宫里的事,怎能随意外传。流霜也不好再问,心内却有些疑惑,宫里那么多御医,太后怎会召她前去。但是,太后懿旨,想要推脱却是不能,流霜只得拿上药囊,随着刘公公上了马车。
一时间马蹄声声,载着流霜向皇宫内而去,过午门,穿过层层宫院,停在了一座宫殿门前。这并不是太后所居的慈宁宫,显然不是太后病发。
流霜下得马车,随着刘公公缓缓向殿内走去。这是一座华贵典雅的宫殿,此刻整个宫殿被华然盛放的宫灯照的亮如白昼。殿外的长廊下,站满了宫女太监,一个个默然侍立,似是大气也不敢出的。
流霜心内一直在猜测,究竟是何人病了。难道是皇上的嫔妃?
刘公公早已进去传话,凝立片刻,便有小宫女出来将流霜迎了进去。
流霜一踏入殿内,不禁惊了一跳。
诺大的宫殿,竟然有很多人,但是却又似乎没有人,因为,没有人说话,殿内静谧的可怕。
流霜眼波迅速一扫,便看到对面的凤榻上,坐着太后。皇上负手在殿内走来走去,一脸忧色。皇后侍立在太后身侧,亦是脸色苍白,纤长的手中拿着一方锦帕,不时搓来搓去,看上去竟是紧张的很。
看这架势,果然是有人病了,且,那人身份还是极重要的。
流霜跪下给太后皇上皇后施礼后,便听太后威严的声音,沉声道:&霜儿,不必多礼,起来吧!&
流霜依言站起身来,迎面碰上百里寒的目光。
他站在太后身侧,神情很是安静,但,却有一股汹涌的力量,将流霜的心,搅得泛起了波澜。
百里寒的心,在看到流霜的那一刻,也是微微一震。
他凝望着光影里的那个女子缓缓走近,此刻,她已不再梳新妇的发髻,而是在头顶随意地挽了一个小髻,其余黑发如瀑布般披在消瘦的两肩。头上簪钗全无,一身素白衣裙,在宫灯映照下,衬得她容颜如雪,气质高华,整个人如同冰雪塑成一般。黑眸幽深清澈,眸中暗涌着秋水般的清凉气韵。
那目光在扫过他时,他觉得焦躁的心开始渐渐沉静。
流霜避开百里寒的目光,耳听得太后焦急地说道:&霜儿,哀家今日传你来,是让你为冰儿瞧病,你定要尽你所能,将冰儿医好!&
流霜心口一滞,一脸惊色,再也没想到,竟是百里冰病了么?几日前,他还是那般活蹦乱跳无法无天的,如今,竟然就病倒了么?
第二十四章 暗涛
&她不是白王妃么?怎能让她为冰儿医病呢,皇上,臣妾斗胆请皇上收回成名!&皇后看清了流霜的容颜,忽然跪下向皇上说道。
皇上悠长地叹了一口气,似是举棋不定。
&啪&地一声,太后一掌拍在桌子上,怒声道:&冰儿在里面生死未卜,你们却在这里犹疑不定!她是白御医的女儿,医术或者称不上高明,但也不见得比宫里这些御医差!能不能医,先试试再说,难道,你们就让冰儿等死么?&太后凛冽的目光向地上一扫,语气极是冷冽地说道。
流霜随着太后的目光一扫,这才发现,地上跪了十多人,看服饰,竟是宫里的御医。他们一个个低眉敛目神色惶恐。难道说,这么多御医都医不好百里冰么?是什么病如此棘手,那么她又如何能医好呢?
&母后,臣妾不是不信她的医术,而是信不过她的人!她毕竟是宁王的王妃!&皇后语气温婉地说道。
流霜一呆,若她是百里寒的王妃,就信不过她吗?这是为何?
流霜抬眸望向百里寒,他的神色出奇的平静,眉峰轩朗,双眸里镇静的没有半分波澜。他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清绝的笑意,不紧不慢说道:&皇后,此事还未查明,您就妄断是本王给冰儿下的毒,这也罢了,却不让医者为他医病,这是为何。难道,皇后是怕有什么事情败露吗?&
皇后闻言,温婉的神色忽然一僵,眸中似有两簇火焰在燃烧。
&本宫能怕什么?我怕的是,这个女子再给冰儿毒上加毒!&皇后的声音里有着一丝波动,显然是有些恼怒。但,她能坐到皇后的位子,那心计决不是简单的,此刻,亦是隐忍未发。
流霜这才知道,百里冰原来是中了毒,而皇后怀疑是百里寒下的毒。原来如此!
流霜的爹爹曾是宫内御医,流霜对于宫里的夺嗣之争多少有些耳闻。百里寒是已故沈皇后的亲子,沈皇后虽然身故,但她的姑姑太后仍健在,是以沈家在朝廷的势力依然很大。沈家自然是百里寒的支持者。
但郑皇后的父亲是两朝元老,守卫边关的老将军,势力也是不小的,玥国多少倚仗着他的兵力。而百里冰又是郑皇后的亲子。
所以,这两派人之间的明争暗斗自然是少不了的。
百里冰中毒,自然而然会怀疑到百里寒身上。但,流霜却不相信百里寒会下毒,因为她虽和百里寒接触不多,但,却可以看出他和百里冰之间,是很有兄弟情义的。
这一屋子人之间暗涛汹涌,她真不想卷入这样的纷争,只是,里面还有一条命,她是不能见死不救的。
流霜淡淡开口,道:&流霜只是一介医者,职责只是治病救人,不掺杂任何别的心思,还请皇后相信流霜。虽不知能否医好静王,但流霜愿意一试!&
清清淡淡的声音在室内响起,引得众人侧目。
流霜的淡定和从容让皇上心内一松,他凝眉道:&好,白流霜,你且到内殿为冰儿诊脉。&
一个小宫女闻言上前引着流霜向内殿走去。
内殿灯火辉煌,布置华丽的令人咂舌。
一架大屏风,大约是水晶石制成,极是玲珑剔透,光华流转。上面雕刻着花草树木,侍女翩然,都很精巧逼真。靠墙的檀木大桌上,摆着的物件无一不是稀罕之物,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不愧是百里冰的寝宫,和主人一般的华丽丽。
转过大屏风,迎面是一张乌木大床,床头和床柱上皆是鎏金镶玉。天青色的帐幔薄如蝉翼,低垂着,遮住了里面的人。
小宫女见流霜背着药囊进来,便识趣地将帐幔挂了起来,露出锦绣华丽的床榻。床上锦被被灯光一照,华丽的晃人眼睛,流霜一时没找到百里冰的身影。
注视片刻,才在彩绣锦被堆里看到了身穿瑰丽华服的百里冰。
此刻,他静静躺在那里,白皙的脸微微泛青,红唇发紫,双眉却黑的浓烈。双目紧闭,那双璀璨流波的清眸此刻被浓密的睫毛遮住了。
此刻的他,安静的很。
早有小宫女将百里冰的手臂从被中拿了出来,那双手臂,在锦被之上,愈发苍白。
没见到百里冰时,流霜还在怀疑是这无法无天的小魔王又在做戏,待看到他如今的惨状,心中不觉惭愧。
将手搭到他的手腕上,但觉得他的脉象时而微弱得几乎没有,时而又急促的厉害。流霜微微颦眉,确实是中毒之兆。
流霜拈起金针,先将百里冰心脉护住,然后沉声问身边的小宫女:&静王是如何中毒的,中毒后又有什么症状,你都一一道来。&
一个小宫女哽咽着说道:&王爷是在从端午宴回来后,先是喊头疼,后来就躺到床上歇息,不一会又起来呕吐,说是胸口疼痛。&
流霜不禁心急如焚,若是胸口疼,那这毒药多半是厉害的。
&可曾查了静王所用的食物?&若是能查出身中何毒,解毒便容易的很。
&御医们已经查了,都是无毒的,只是席间曾饮过一杯宁王所赐之酒。&小宫女迟疑着说道。
看来,这便是皇后怀疑百里寒的缘由,只是流霜不认为百里寒会这么傻,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下毒,这无疑于引火烧身。
百里冰忽然咳嗽两声,缓缓睁开眼,看到流霜,唇边缓缓扯开一抹笑容,虽清丽绝艳,但那笑容里的悲凉,却令流霜想到开到极致的鲜花,尽情盛放后,只有枯萎。
流霜心如刀割,眼泪便不知不觉顺着脸庞淌了下来。她凑到百里冰耳畔,轻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百里冰却是笑而不答,伸出手,似要去接她的泪珠。流霜一把握住他的手,那手冰凉至极。
他懒散地说道:&小霜霜,你喜欢我,是不是?&
流霜再也没想到他此刻还有心情开这样的玩笑,若不是看他如今的惨状,她还真想一巴掌闪在他脸上。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的,&百里冰的神色有些黯然,&我父皇不喜欢我,皇奶奶也不喜欢我,他们其实都喜欢三哥,就连---就连我母后也是不喜欢我的!你们都不喜欢我!&他喃喃说道,慢慢合上了眼睛。
他知道,虽然他母后如今是皇后,但,他父皇真正爱的,却是已故的沈皇后。他父皇对三哥,是真正的疼爱,纵然三哥忤逆他,他始终还是最疼三哥的。虽然,表面上看来,他对三哥是那样冷淡,那都是为了保护三哥,免得三哥受宠,被其他皇子嫔妃嫉妒。皇奶奶对三哥的疼爱那就更不必说了,就连自己的母后也是嫌自己样样不如三哥,请了那么多师傅教他武艺,教他诗书,教他治国之道。
他是聪明的,是一点就透的,他什么都学会了,可是父皇和皇奶奶的眼里只有三哥,根本就瞧不见他的进步。他只有装作什么也学不会,什么也不懂,日日胡作非为,这样反而吸引了他们的视线。
没曾想,她的母后,竟然对他彻底失望,想要牺牲他,来达到陷害三哥的目的。他的母后,竟然将希望寄托在才六岁的八弟身上。
百里冰闭着眼,浑身不能动,但是身上的每一分疼痛他都能感觉到,但是那痛,比不上他心痛的万分之一。
人若是没了爱,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他不知道。
意识渐渐模糊起来,满屋的璀璨他看不清了,周围小宫女的哭泣他也听不见了,所有的感觉好似都失去了,但是痛感却没有失去,反而一分分加重。
这毒还真是厉害,他想他可能无药可救了,这就要死去了吧!
也好,这样也好。
他本就无所眷恋。
第二十五章 撒泼
你们都不喜欢我!这个绝美的少年悠悠说道,语气是那样哀伤和落寞。眼见得他缓缓闭上眼眸,流霜不禁焦虑万分。
一个病者,最大的敌人不是伤病本身,而是信念,活下去的信念。流霜虽不知是什么令他失去了这种信念,但是,她却不能任他这样下去。如果这样下去,纵然是有了解药,她也会回天无数。他怎么能这样呢,那么多人担心着他的病,他却说没人喜欢他。
流霜抬起手,毅然抽在百里冰脸上,见他无动于衷,又抽了一下,又一下。
百里冰的双颊渐渐感知到疼痛,意识渐渐回复,他愤恨地想,是谁?为何此时还不让他安生,竟然敢打他!使劲睁开眼,眼前涣散的光又重新聚了起来,他看到了一双眼眸。
这是一双清澈澄清的眼眸,一向沉静如潭。但是此刻,那眸中却燃烧着两簇火焰,那样亮,好似火种,在她眸中火辣辣地燃烧着,透着泼辣辣的力量。
&起来!谁说没人喜欢你,你凭什么说别人不喜欢你?你太自以为是了,你没看这小宫女哭得有多伤心吗?起来啊,你不是很恶劣吗,很无法无天吗?你把我的画糟蹋成那样,我还没找你赔呢!起来啊!难道你想赖着账走吗?&她咬牙切齿地说道,边说边狠狠抽打着他的脸。
这个女人,他见识过她在三哥面前的隐忍,见识过她被自己玩弄时的淡定,也见识过她和离时的平静,还真是没领略过她撒泼骂人的狠劲。
偏偏,此刻,他竟觉得很受用。
这个女子,就像是一潭秋水,清澈沉静,又像一株寒梅,清高孤傲。
他去刺杀她,想要看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很遗憾,他没有如愿以偿。他用言语侮辱她,想要看看她伤心失落的样子,但是也很遗憾,他依然没有看到。
但是,此刻,她却终于不再沉静,不再淡定,她终于愤怒了,惊慌了。大约是她因为解不了他的毒,所以害怕了吧,但是他为什么在她的眸中还看到心痛?
他狠狠盯着她,恶狠狠地说道:&你敢打我?&
&是啊,我是打了你,若是你气不过,就好好活着,到时候再还给我!&流霜怒声说道。
&是的,本王一定会还给你的,快点为本王解毒啊,笨女人!&百里冰也说道,声音虽然微弱,但是却是有情绪的,不再落寞。
流霜心内一喜,正要再为百里冰施针,身后忽传来皇后惊怒交加的声音:&大胆,你---你在做什么?你是来为静王医病的,你怎么能动手打人,你是活的腻烦了,是不是?那我就成全你,来人,把这个女人拉出去---&
流霜回首,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皇上皇后和百里寒都已经走了进来。此刻,都是一脸惊色地望着她。皇后用手指着她,语气颤抖着说道,显然是气的狠了。
&皇后娘娘请息怒,&流霜沉声说道:&流霜确实是在为静王医病,对静王贵体有所冒犯,实属无奈,还请皇后娘娘待流霜医好静王后,再惩处流霜也不迟。&
一直未说话的皇上忽然静静开口,道:&白流霜,你可有把握解静王的毒?&
流霜直言不讳的说道:&禀皇上,不知静王身中何毒,所以并无十分把握。方才流霜已经施针,暂时压住毒气上涌,如今只能找出解药。&
&那好,你待如何找出解药?&皇上凝眉问道。
&流霜斗胆,猜测静王所中之毒,必和宁王方才所赐那杯酒有所干系。&流霜边说边静静望了百里寒一眼。不管百里寒是否下毒,但是流霜都断定确实是那杯酒出的问题。
皇后闻言,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是眸中却有了一抹得色。她并不知流霜已和百里寒和离,原以为太后让流霜诊病,是打算为百里寒开脱,如今看来,倒是不像。
百里寒哼笑一声,声音极其冷肃。他负手立在宫灯一侧,灯光将他的侧影投到水晶屏风上,是那样完美而倨傲。他冷冷凝视着流霜,神色冰冷,令人捉摸不定,但黑眸中却有寒光一闪。
今夜,五弟中毒,令他有些意外,但是这个女子的出现,更令他意外。他不曾想到皇奶奶竟对她信任如斯,竟差人将她传到宫中,将五弟的性命交到了她的手上。
如今,她竟然提到了那杯酒!这意思是在说他下毒了么?还真是看不出,这个女子,竟如此胆大,皇宫的恩怨,她也敢插手,倒真是不怕死啊。
不过,既然今日有人导了这场戏,他也乐得看戏,倒要看看这出戏如何收场。
流霜仰头,直视着百里寒幽黑锋锐的目光,她知道他此刻定是极怒的,但是她却不能不问。
&敢问宁王,那杯酒是什么酒?&
百里寒看着流霜,面无表情,徐徐说道:&你若是怀疑,自可去验酒杯,何必问本王?&
&朕来告诉你,今日我们所饮之酒,皆是参酒。&皇上在旁边沉声答道。
&参酒?&流霜一呆,人参泡酒,这是一种药酒,对人身体是极好的。这酒自然是无毒的,但是,流霜依稀听爷爷说过,这酒是不能和岭南产的乌头根一起用。
乌头根是一种毒性极小的毒药,而且食之不会毒发,很难发现。所以,一直以来,并不曾将它列入毒药之列。但,若是饮用参酒后,便会将乌头根的毒引发出来,令人猝然中毒,而且,毒性剧烈。(作者按语:乌头根和参酒中毒之事,纯属作者虚构。)
难道,百里冰之前早已身中乌头根之毒?
流霜乍然想起,那日,百里冰到流芳医馆时,她曾为他诊脉,当时便觉他脉象有异,但是却不曾在意。如今想来,那脉象确实是中了乌头根的症状。
流霜禁不住额头冒汗,若不是她之前曾为百里冰诊脉,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是参酒和乌头根惹得祸。不知是何人,如此处心积虑下毒,这皇宫里,还真是凶险。
既然已知百里冰身中何毒,流霜即刻写下药方,令小宫女前去熬药。
&这药能解冰儿的毒?&皇后坐在百里冰床榻边,紧握着百里冰的手腕,不信地问道。
流霜微微点头,道:&是的!&
不一会儿,小宫女熬好了药,喂百里冰吃下。
过了约莫一炷香时辰,流霜摸了摸百里冰的脉象,已经渐趋平稳,这才将百里冰身上的金针一根根拔出。
第二十六章 怀疑
纤纤素手,拈起金针轻轻拔出,然后,动作娴熟快速地放入药囊。
金针映着灯光,划出一道道金色的光芒,闪入百里寒清冽的眸中。尘封的记忆,好似被这细微的光芒劈开一个个缺口,一些似曾相识的回忆在脑中缓缓闪现。
那一年,他被刺客追杀,不禁受了伤还中了毒,有一个小小少年救了他。当时,他被剧毒折磨的迷迷糊糊,但是意识并未完全丧失。他依稀记得,那个少年便是用这样的金针,将他身上的穴道封住,然后给他喂下了解药,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他很感激那个少年,可是第二日清晨醒来,却已不见他的踪影,他连一句道谢的话,都不曾对他说过。他的侍卫却一大早便从山下急匆匆赶了过来,说是一早有人送信至王府,告之他受伤困在山中。
那救了他性命的少年,竟然送信到王府,这让他很惊异。显然那个少年是知道他的身份的,但是知悉他的身份,却依然不告而别,丝毫不要他的回报。这让他对那个少年极是敬佩。
在此后的一年里,他也曾派人寻过他,但,那时他迷迷糊糊的,竟然连他的模样也没看太清,更不知他的名姓,这样的寻找,无异是徒劳的。
他只依稀记得,那是一个眉目姣好的少年,肤色有些偏黑。
眼前的女子,会是他吗?百里寒微微眯起双眸,不动声色打量着流霜。
如果她是一个男子,他或许会毫不犹豫地认为她便是那位救了他的少年,但,可惜的是,她是一个女子。而救他的人,却是一个少年。
流霜自然不知百里寒在怀疑她,但是却能感受到身后的目光是那样炽热犀利,好似能够穿透她的灵魂。这样的注视令她有些不自在,最后一根金针拔出时,纤手不禁微颤,大约是将百里冰弄疼了,他轻声哎呦了一声,睁开了双眸。
由于身体虚弱,方才饮下药汁后,百里冰又睡了过去,如今,再次醒转,流霜知悉他已无大碍,心中大石终于放下,微笑着问道:&静王,你感觉如何?还痛吗?&
百里冰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此刻又有了神采,他眼珠一转,视线扫过室内众人,悠悠地慢慢地说道:&冰儿没事了,父皇母后还有三哥,你们也累了,都回去歇息吧!&
皇后喜极而泣,抓住百里冰的手,道:&冰儿,你终于醒过来了,方才可把母后吓死了。&
&母后,冰儿这不是没事了吗?您回去歇息吧!只要她留下来陪我就行了!&百里冰指着流霜无力地说道,活脱脱一副大病初愈的懒散样子。
皇上皇后嘱托他好好歇息,便缓缓退了出去。百里寒深深望了流霜一眼,也悄然退出。
百里冰摒退左右服侍的宫女,凝视着流霜,坏笑着说道:&小霜霜,方才是你打我了,现在,我要打还你!哦,让我想想,你打了几下呢?&
流霜微微笑了笑,才不过苏醒过来,便有了力气任性妄为。
&好啊,你打我!&流霜俯下身,笑意盈盈地说道,一双清眸波光潋滟。她太欣喜了,方才那一刻,她真怕百里冰就此不醒。不管他如何任性妄为,他都是一个小孩子而已。
百里冰缓缓抬起手,朝着流霜的脸颊挥了过去,他哪里有力气,只不过轻轻触到了流霜的脸颊。但是流霜脸上冰凉的触感,令他心中微惊。这才注意到流霜脸色有些苍白,额上布满了点点香汗。
望着她憔悴的玉容,百里冰只觉得心跳似乎有一刻的停顿,好似有一种柔如柳丝的情绪缠绕住了他的心。是为了救他,她才心力憔悴的,他是感激她的,但是,这种被缠绕的感觉,令他莫名有些恐慌。
&我方才中的是什么毒?&百里冰收回手,淡淡地问道。
流霜顿了一下,还是决定将真相告之百里冰,可以警戒他,令他平日里当心一些。
&你早已中了乌头根的毒药,饮了参酒后,才发作出来,其实,这两者本身都无毒,掺在一起后,才发作出来!&流霜淡淡地说道。
百里冰眸中掠过一丝寒芒,转瞬即逝,他忽然悠长地叹了一口气,嘟着嘴道:&小霜霜,原来是我自己差点要了自己的命啊。前几日,我是吃了乌头根了,谁曾想,喝了参酒会中毒哦,早知道,我就不会喝了。&
流霜诧异地望着百里冰,他说乌头根是他吃下去的,她有些不信。谁会没事去吃乌头根呢,定是有人将药下在他的饮食里了,那人还是他最信任的人。
如今,他说这话,却是不想追究下毒之事了,流霜明白他的意思。不曾想,他会这般宽容,将下毒之事,揽到自己身上,但愿下毒之人能良心发现,再不作恶。
流霜装作不知情点了点头,伸出手,轻轻覆到他的额头上,感受到他并没有发热,心中愈加放心,柔声道:&以后,再不要乱吃东西了。我自知如何禀告皇上,你要自己保重!好好歇息吧!&说罢,流霜转身缓缓向外殿走去。
百里冰望着她素衣翩然的背影,有些怔愣。方才,她的手,轻轻地滑过她的额头,那样细腻温柔,好似春日的和风细雨,又好似暗夜里飘落的雪花。他感受到她掌心中的温热,覆盖到她的额上,仿佛严冬的一炉炭火,带给他温暖的柔软和欣喜的感动。
所有的委屈和痛苦,在那一瞬间竟消失不见。
流霜走到外殿,淡淡向皇上禀告解毒始末,说是百里冰自己吃的毒药。
这个结果太出乎意料,众人闻言,皆是一脸惊色。皇后很明显脸色一松,太后和百里寒的眉毛却微微拧了起来。
皇上闻言,恨声道:&这个不肖子,真是无法无天了,这样的玩笑他也敢开!&皇上很怕自己的两个皇子自相残杀,如今,下毒之人不是百里寒,他明显松了一口气。
虽说众人有些不信流霜这样的解释,但是百里冰平日里本就无法无天惯了,而且,御医们也验过了,那参酒以及菜肴确实都是无毒的。
御医们听了流霜的话,终于释然,还以为这个女子真的医术高明呢,却原来是静王自己喝的毒,又告诉了她解毒之法。为何,自己就没那么运气好,静王,为何就不告诉自己呢,也好令自己立一功。想到这里,目光中又带了几分嫉妒和艳羡。
流霜禀完一切,便拜别太后皇上皇后,才要出宫,却见内殿里的小宫女出来禀报道:&静王说,他体内之毒并未完全驱除,要白王妃留在宫内,为他慢慢驱毒。&
确实还是有余毒的,但,只要再吃几副药就可以了,这小子为何要她留在宫里。她如今可是一点也不愿在宫中待了。
太后闻言,道:&既是如此,霜儿你便留下吧。&
流霜无奈,只得从命,抬起头来,却看到百里寒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二十七章 纠缠
待大殿内里的人都退走后,流霜便在小宫女的引领下,到偏殿去睡。百里冰的毒已解去大半,夜里应是无碍的。
但,流霜想错了。
她才躺到床榻上,不及合眼,便有小宫女急匆匆奔了过来,脸色苍白语气焦急地说道:&您快去瞧瞧吧,静王他---他又毒发了!&
这怎么可能?但小宫女惊慌失措的神色由不得她不信,流霜慌忙随着宫女来到百里冰的寝殿。转过水晶屏风,一眼便瞧见百里冰静静躺在华美的锦被上,双目紧闭,脸色虽不是中毒时的青白之色,但依然很苍白。
流霜将手搭到他的腕上,为他诊脉。
他的脉象平稳而有节奏,不似有事,不禁有些疑惑。抬眸看时,却见他静静侧卧在床上,双眸已然睁开,正深深凝视着她。乌发流泻,愈发衬得他脸色白皙,眉目清绝。流霜只道女人病容迷人,却不知这美少年的病容也是这般魅惑。
&你哪里不舒服了?&流霜凝眉问道。
&方才心口忽然有些疼,还以为毒发了,不过你一来便好了。不如,你今夜便在这里歇息吧,万一我夜里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好照应啊!&他有气无力地说着,边说边间或咳嗽两声。
流霜自然知道她又被百里冰骗了,但也没点破,只是轻声道:&那点余毒已然不足为患,你不必担心,快些睡吧,我不走,就在这里瞧着你!&
&珊瑚,玲珑,快些将卧榻收拾一番!&百里冰闻言,一脸喜色,大声吩咐着身边的宫女。说完,好似才意识到自己声音太过响亮,双眸怯生生地瞧了一眼流霜。
流霜也不予理会他,只是淡淡说道:&我不在这里睡,就坐在这里陪着你,你睡着了,我再走!&
百里冰的一脸喜色好似凝固了一般,抬头瞧着流霜一脸肃穆的样子,好看的眉毛一皱,薄唇一撇,那眼泪顷刻之间便如断线的珠子,哗哗淌了下来。
流霜瞬间哑然,她真是服了他了。
还从未见到他这样的男子,眼泪好似事先储在眸中一般,说哭就有泪,偏又不令人觉得做作。而且,他哭得梨花带雨,倒也是极好看的。
流霜自然也知道他是装的,但是心却还是不知不觉软了下来。思及他方才中了毒,不忍拒绝他,只好顺了他的意,躺在了他为她准备的卧榻上。
奸计得逞,百里冰立刻笑容满面,悠然躺在床榻上。这一夜折腾的也确实是累了,不一会便进入了梦乡。
流霜耳听得他鼻息均匀,知道他已然睡着了,便悄悄从榻上起来,依旧到偏殿之中去睡。她怎能和他同室而眠呢,她还是知道规矩的。
她只是不知,这个百里冰为何就黏上了她。
第二日一早,流霜从睡梦中醒来。睁眼看到窗棂上笼罩着淡淡的日光,知道天色已然不早,正要起身,忽然就愣住了。
屋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副卧榻,卧榻上斜倚着一个人,正是阴魂不散的百里冰。
他一身华美的锦绣长衫,墨发直直流泻,如瀑布一般。他的手中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玉杯,正在浅饮细品。一双黑眸,透过雾气氤氲的热气,直直凝视着她,热气朦胧间,令人看不清他眸中的情绪。
流霜的脑子有一刻的凝滞,不明白他何以在这里。她明明记得昨夜自己是从他的寝殿回来了。转头扫视一番,这屋里简洁古朴,绝对不是他的寝殿。
他竟然搬了卧榻来到了她的屋内?难道昨夜他也是在这里睡得?
&醒了?&百里冰无视流霜的疑惑,微笑着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流霜凝眉问道。
百里冰一撇嘴,道:&山不转水转嘛,既然你不愿来我屋内,我只有来找你了!&
岂有此理,流霜真是有些无奈了。
&你---昨夜一直在我屋内?&流霜试探着问道。
&当然了!&他倒是乖乖地回答。
流霜为之气结,看他今日气色不错,知道毒已尽解,便沉下脸,道:&你先出去,我要穿衣了!&看来今日必须要出宫了。
顿了一下,却看到百里冰没有要走的意思,遂一瞪眼,道:&还不走!&
流霜薄怒的样子,令百里冰依依不舍地端起杯子,磨磨蹭蹭从室内退了出去。
流霜梳妆完毕,百里冰早已派小宫女送来了早膳。流霜用过早膳,为百里冰诊脉,然后又命小宫女再为百里冰熬了一副药。这副药下去,余毒便尽除,她便可以自由了。
做完这一切,流霜便要求出宫,百里冰哪里肯准,在她耳边好言好语地劝说起来。流霜从来不知,这个百里冰歪理倒是一大堆,说起来竟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令流霜的双耳备受煎熬。
那架势,若是流霜不答应留下,是绝不肯罢休的。
&我是什么人,凭什么要留在你的宫里?&流霜瞧他誓不罢休的样子,淡淡问道。
这句话很有效果,似乎是戳到了他的死穴,百里冰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煞有介事思索了片刻,悠悠道:&不如这样吧,既然你救了我一命,我也不嫌你比我大,更不嫌你曾经嫁过我三哥。我便以身相许如何?你做了我的王妃,不是便可以留在我身边了吗?&
流霜再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呆了一瞬,不禁大声笑了起来。
这大约是她听到的最有趣的笑话了。
眼见得流霜笑得花枝乱颤,双颊晕红,百里冰的脸慢慢黑了下来。
正在此时,太后的懿旨到了,传流霜到慈宁宫去。流霜心内一喜,若是太后允了她出宫,百里冰再阻拦,也是没用的。
流霜辞别一脸幽怨的百里冰,随着传旨的宫女到了慈宁宫。
殿内小宫女们正在撤膳,显然太后刚刚用过早膳,她懒懒坐在凤榻上,眯着眼睛,似乎是在小憩。
室内,流淌着淡淡的檀香的味道。
流霜向太后施礼,太后睁开双眸,精神矍铄地望着流霜。
&起来吧,到哀家这里来!&太后淡淡说道。
流霜依言站起身来,走到太后身边。
&霜儿,你说说,昨夜冰儿中毒之事的真相!&太后语气温和地问道。
流霜知道此事也瞒不住太后,便将昨日之事如实相告。
太后听罢,神色虽看上去依然不动声色,但流霜却能感受到她的怒意。她轻哼了一声,道:&她倒是心狠!&
流霜不知太后所指的是何人,只是静静伫立着,盘算着该如何向太后说出宫之事。
过了片刻,却听太后道:&霜儿,哀家虽然不知你和老三之间出了什么事,但,哀家希望你们能谈谈,消除误解。&
太后显然从昨日两人之间的态度,猜出了他们之间出了问题。
流霜轻声道:&禀太后,流霜和宁王之间没有误解,是我们确实不合适,所以才会分开的,实在是没什么好谈的。静王的毒已经完全驱除,流霜恳请太后,放流霜出宫!&
流霜说罢,便跪在地上。
太后悠悠叹息一声道:&哀家确实老了,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情,哀家是管不了了,也罢,你去吧!&
流霜感激地望了太后一眼,便从殿内徐徐退出。
第二十八章 强吻
慈宁宫的院内一片花开馥郁,绿意盎然。不知名的鸟儿在树上清凌凌地叫着,见到流霜走了出来,扑棱棱折翼飞离枝头。
流霜没想到,会在慈宁宫的院里看到百里寒。
这世上,有一种人是永远与肮脏、贫困、懦弱绝缘的。
百里寒便是这样的人,他身上的白衫总是那么一尘不染,令人眼前一亮。似乎世间没有什么可以令他的白衣暗一分。
他负手立在树下,仰望着枝头上的鸟儿,神情是那样温和淡定。直到鸟儿飞离枝头,他才缓缓转身,衣带翩然,带着不可一世的风华。
四目相望,他那双黑眸依然清冷似寒潭。
流霜压住心底的波动,清丽的面容没有一丝表情,淡淡扫了他一眼,便向院外而去。
&白姑娘,请慢走!&百里寒淡淡出声,声音温和而清悦。
流霜不自觉地站住了,他的声音里,有一丝温情,而这温情好似丝丝蔓蔓的藤蔓缠住了她的脚,让她,再也迈不出一步。
流霜回首,淡淡凝望着他缓步而来,衣带当风,飘然欲飞。
他走到她面前驻足而立,整个人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令人不可逼视。
&不知宁王有何吩咐!&流霜浅笑着问道。
百里寒深深看她一眼,微笑着问道:&不曾想,你的医术这样高明。本王很想知道,你是何时学会金针刺穴医病的?可以见告吗?&
流霜面露讶色,很是吃惊,何时,他竟对她的事情这般感兴趣了。
&这个,我也记不太清了,总之是几年前吧!&流霜没有告诉他具体的日子,因为她不知他问这话是何用意,在她看来,若是无事,他绝不会找她搭讪的。
&那么,不知你平日里都到哪里采药?&百里寒继续问道。
这句话一出口,流霜便心如洞明。难道,他知道七年前是她救得他?但是看他的神色又是不像。大约只是有所怀疑吧,流霜垂下睫毛,她不打算告诉他。
浓密纤长的睫毛,一旦垂下来,便将流霜的清眸完全覆盖住,就好像把她整个人屏蔽住了一番,任谁,也看不出她的情绪。
&流霜一向都在家中园子里种植药草,倒是很少出去采药。&流霜淡淡说道。
&哦!&百里寒轻轻哦了一声,那语气说不出失望也说不出喜悦。看来不是她,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你可以走了!&他轻描淡写地说道,语气是那样云淡风轻,一如他们之间的情分,淡薄得风一吹便消散了。
流霜望着他进入殿内,自嘲地笑了笑,转身向院外走去。
一走出慈宁宫的月亮门,便看到百里冰斜倚在树干上,漆黑的眸子直直凝视着她。虽然他还是一身锦服,华丽的令人咂舌,但,他的情绪好似不太好,有些落寞,大约是中毒的后遗症吧!
流霜莲步轻移,走到他面前,柔声说道:&你怎么出来了,毒刚刚解去,要多歇息。我不能照顾你了,太后已准我出宫,我这便要走了,你自己珍重!&
百里冰却一言不发,黑亮的清眸静静望着她,眸光幽怨至极,好似被抛弃的怨妇。
&你没事吧?&流霜将手抚上他的额头,没有发热。但是他如今这样子,看上去是真的生气了,不似假装的。不过,他一向都是这副德行,若不狠下心来,她今日怕是出不了这个皇宫的。
流霜想罢,决定无视他的反应,转身便朝着宫外的方向走去。
身后却却传来盈盈的哭泣声,流霜脚步顿了一下,继续向前走。但是他的哭声却像是魔音,令她心烦意乱。罢了,还是说服他再走也不迟。
回首看时,只见他将头埋在膝盖上,看不到他的脸,也不知他是在真哭还是假泣。
流霜叹了口气,心里踌躇着,是不是要哄他。才刚走到他面前,他却忽然跳了起来,吓了流霜一跳。
他一下子握住流霜的手腕,用力一扯,便将流霜扯到他的怀里,抱了个满怀。她使劲挣扎,无奈,手腕被他握得紧紧的,他的力气竟意想不到的大,哪里像是才中过毒?
她想挣脱他,简直是痴心妄想。就那样被他抱着,一转身,将她抵在树干上,而她,却一动也不能动。
&你要做什么?我绝不会在宫里呆得,你放我走!&流霜恼怒地说道。
这是什么事啊,他为何就黏上她了,就像狗皮膏药一般,竟是黏住不放了。不就是救了他一命吗?何至于就这样缠住不放了。
&出宫也好,你住到我的王府里,反正那里也是你原来的家。&百里冰脸上一滴泪也没有,方才的哭泣绝对是假的。
&我不会去的!那已经不是我的家了。&换了几日前,她或者会动心,毕竟那是她自小长大的地方。那里还有她那么多名贵药草,可是如今,就是打死她她也不会去的。
&真的不去?&百里冰露出一抹绝美的笑容,那笑容还真是纯真无邪。
&是的!&流霜说道,没有被他的笑容蛊惑,语气很决绝,一丝商量的余地都没给他。
百里冰的笑容渐渐僵住,眯眼瞧着眼前的女子。
她的脸清丽秀绝,不是绝美的,却很耐看。一双清水般的眸子,淡定而沉静地盯着他,眸中一丝波纹也没有。他还真是怀念他中毒时,她那惊慌担忧的神色,那样泼辣辣扇他耳光的样子。
他愿意看她为他惊慌失措。
可是如今,在这样近在咫尺的距离下,在这样暧昧的动作下,这个女子,还这么沉静。可是,方才他却看到她和三哥说话时,虽看似镇静,然而,他却看得出,她故意掩饰的慌乱。
如今,在他面前,她却这般平静,真不当他是男人么?她还真当他是三岁小孩了。
这么想着,百里冰再次绽出的笑容里,就有了那么一丝坏坏的味道。
流霜后知后觉地发觉了危险,但是,已经晚了一步。
百里冰早已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流霜彻底傻了,她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百里冰会做出这样的动作。
然而,双手被他钳住了,一点也不能动。
百里冰的唇在她的唇上肆意掠夺着,似乎,在这方面,他也没什么经验,动作很粗暴,不一会,她便尝到了咸咸的味道,是血。
他不小心咬破了她的唇,很疼。
百里冰似乎也意识到了,慌忙离开了她的唇,眸中掠过一丝惊慌,伸手便去抚摸她唇上的伤。
流霜的手得了自由,伸手一把挡开了他的手。
百里冰白皙的手指上沾着一丝血色,僵在了那里。那本来亮得灼人的眸光瞬间黯淡下来。
流霜真是恼恨极了,抹了一把唇,正要说话,却听到身后有人冷哼了一声。
只不过是哼了一声而已,但是却能令人听出那声音里的寒,好似腊月的冰,带着宿命的冷。
第二十九章 怒
不用回头,流霜也知道那是百里寒,他定是看见了方才那一切,想到这,流霜的脸倏然苍白。纵然,他和她再无瓜葛,她还是不希望他再对她有任何误解。
流霜的慌乱瞧在百里冰的眼里,他的脸瞬间阴沉下来,黑眸中掠过一丝肃杀之意。他忽然捂住唇,做出一副娇羞的样子来,眸中水漾闪闪,倒好似流霜欺负了他一般。
流霜无暇再理他,此时,她只想快些远离这里,远离他,远离百里寒。不知百里寒是否走了,不过他走不走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流霜定了定心神,转身就要走,百里冰倒是没再拦她,但是却有人拦住了她。
百里寒,他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们身后,负手凝立在那里,清眸似寒潭,闪着冷光。
流霜以为,他对她的事,是不会有任何兴趣的,但是,此刻,流霜明显感到他在发怒。她只在洞房那夜见过他发怒的样子,此后,他在她面前一直都是平静的,要么是漠然无情,要么是云淡风轻。好似,天底下,再没有任何事可以令他动容。
但是此刻,他的平静淡然被打破,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是那样生动,虽然是愤怒。
他忽然出其不意抓住了流霜的手腕,冷声命令道,&备车!&
张佐李佑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将他那辆华丽的马车赶了过来。
&皇兄,你作什么?&百里冰眼睁睁看着流霜被百里寒抓到了车上,而他,只能无奈地跺脚。
一到车厢里,流霜便被百里寒狠狠一推,一个不小心,便被摔在了软榻上。趴在那里还不及起来,双手便被一只大掌攥住,背在腰间。
空气里,流动着僵凝的沉默。
一阵温热的气息伴随着低寒的声音邪魅地侵向她的耳畔,叫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你倒是胆子不小,竟敢勾引我的幼弟!&
勾引!?说她勾引百里冰?
虽然流霜早猜到他会误解,但还是被他这句冷森森的质问扰乱了整个心绪。在他眼里,她就是那么不堪吗?在他心里,她就这么下贱吗?
手腕被他攥得生疼,但是心中的痛更让她难受。
&我没有!&流霜冷冷地坚定地回答。
她的回击好似更惹怒了他。
他一把抓住她的发髻,强迫她仰起脸来。她感觉自己的情绪快要爆炸了,他凭什么这么对她。
&没有,你以为本王的眼睛瞎了,是吗?&他冷冷地吐出几个字。
百里冰虽说性子顽劣了些,但是在男女之事上,还从未做过出格之事。在他的眼里,他就是一个十几岁的顽童。而这个女子,看来是想做王妃想疯了,竟然将心思打到了十几岁的孩童身上。
怪不得当初那么乖乖地放弃了做他的王妃,却原来早就有了新的目标。
&我说了不是!&流霜被她钳制着趴在软榻上,浑身难受的很。他凭什么管她,纵然是她勾引了百里冰又如何,她和他已经没关系了,他们早就和离了,不是吗?
&还嘴硬!&百里寒冷声说道。
大掌攫住她的腰,一个施力,将流霜翻了过来,让她由趴俯变成了仰躺,而她,也终于可以和这个令她又爱又恨的男人面对面了。
昏暗的车厢里,他的脸依然是那样俊美脱俗,但是那漠然冷酷的神情,却让人心底一寒。而他的眼神,更是令人想起风刀霜剑。
流霜不允许自己在他的凝视下懦弱,她迅速令自己冷静下来,倔强地昂着头。
百里寒却忽然抬起手,冰凉的手指,从她光滑细腻的脸上缓缓滑过,然后停驻在她的红唇上,抚触着她唇上的伤。
&不是你勾引了他,为何他要咬你呢?应该你咬他才对呀?&他低低地缓缓地说道,语气淡淡的,好似漫不经心。但,流霜却心底一寒。
就凭这,他就判了她的死刑?这个自大的男人,为何就不肯相信她呢?
&无话可说了吧!&百里寒淡淡说着。
&清者自清!何况,我和你,早已和离,你,没有资格管我!&流霜淡淡说道,她是清白的,自己知道便可,又何必要他明白。
他俊冷的脸忽然俯低,冷澈的视线缠绕着她的,唇边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流霜有些怔愣,还没明白,他这抹笑预示着什么,胸前的衣便被他修长的手一把扯开。
流霜被他的动作骇的吓了一跳,惊呼道:&你要做什么?&
他冷冷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他道:&你倒是提醒了本王!我们何时和离的,本王怎么不记得了。你这么迷人,本王怎么舍得和你和离呢,你可是父皇赐婚的啊!&
不记得了,什么意思,难道,他还要她做他的妃?流霜彻底傻住,难道她努力了这么久,又回到了起点。
&不!我不要!&她冷冷说道。
&不?&他淡淡说道,&你是不愿做有名无实的妃,对不对?那本王就成全你,倒看你真正成了本王的人,还如何去勾引五弟!&说罢,他忽然轻佻地捏住流霜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眼风在她脸上扫过,带着迷人的魅惑和冰冷的嘲讽。
明白了他的意图,流霜开始挣扎反抗,但,却是一点也撼不动他。
终于,流霜放弃了挣扎,凝视着面前这个傲气冷酷的男人,微微苦笑。
这一笑竟好似有一种媚色扑面而来,美的悲戚,美的夺魂。看的百里寒心中一荡,心动和怒意的感觉同时在体内爆炸。
第三十章 掠夺
他忽然倾身而至,毫不客气地将她按在软榻上,侵犯便来势汹汹。
他的手,在她的衣衫上轻轻一划,薄纱云裳便如被最锐利的刀锋划过,齐刷刷散开。在幽暗的车厢里,如同一片片皎洁的花瓣,无声绽放,带着无奈的凄美。
他的吻,如同冰冷的雨点般,落在她细腻白皙的脖颈上。
没有怜惜,毫不温柔,只有粗野,好似一头发怒的兽,要咬断她的脖子。
流霜&啊&地惊呼一声,声音很快被百里寒的双唇堵住了。
他的唇在她的唇上肆虐、辗转,带着暴风骤雨般的愤怒。趁她不备,他的舌又如一条灵活的蛇,撬开她的牙关,窜入她的唇间,和她的舌纠缠在一起。
她极力抗拒,但是她的抗拒好似加剧了他的掠夺,他似乎没有松口的意思。相反,手却探入她的胸前,将她的肚兜扯下,向后一抛。
最后一件遮身的衣物被掠夺,身上一凉,流霜感到错愣惊恐,还有深深的悲凉,她不知,他为何要这么对她。
洞房之夜,她曾满怀柔情地期待着他,可是,等来的是他的无情。如今,她心如止水,不再奢望他的深情,只想远离他,然,这样也不行吗?
究竟要她如何做呢?今日,她能全身而退吗?
她直视着他那双幽黑的凤目,直视着他眸中那抹厉色。心,好似被那抹厉色绞碎。
她不允许自己哭,她不许自己在他面前软弱。但是,两滴泪水,还是顺着眼角悄悄淌下,无声无息地渗入到花团锦簇的被褥上,转瞬,毫无痕迹。
可是,百里寒看到了,他忽然放开她,用力扼住了她的下颌,冷澈的眸直直逼视着她。
她眸中的痛楚和倔强,她唇上的红肿,她脖颈上的青痕,都在无声控诉着他的暴虐。他悚然清醒,心底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复杂的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他不明白,他为何要对这个柔弱的女子发怒,他从来没有这么失控过。他忽然将她放下,将床上的锦被抽出来,抛到她身上。
流霜一扯锦被,整个人便全部覆盖在锦被之下。蒙着头,不想看他,不愿看他,但愿此生再也不要见他。
她的颤抖和无助,都看在他眼里,他却什么也没说,坐到对面的软榻上,动手从身边的小橱里,拿出一个酒壶和一只酒杯,抬手倒了一杯酒。伸手勾起酒杯,放到唇边慢慢品着,姿势优雅,神情悠然,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车厢内静悄悄的,流霜蒙着被子躺在锦被下,虽说看不到百里寒,但是,她却能感受到他犀利的视线,好似已经穿透了身上的被子。
不知过了多久,痛楚和惊恐过去,有一股气,渐渐从胸臆间升起,缠绵着,好似要窜出来。其实,流霜是一个隐忍的人,但,那不代表她可以任人欺辱。
今日,她真的是觉得自己忍无可忍了。
为什么?他要这样对自己?
她忽然掀开锦被,直视着对面的他。冷声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百里寒自没想到流霜还有胆量掀开被子,黑眸中闪过一丝兴味,眉毛一挑,似笑非笑地说道:&哦?你是嫌我没有继续下去?&他懒懒地调整了一下半卧的姿势,继续说道:&本王可没忘当初的承诺呢,终其一生,都不会碰你的!&
他的语气渐冷,眸中有着明显的嘲弄。
他的曲解令流霜对他咬牙切齿,但她还是适时地将怒气压了下去。他和她,可能真的是无话可说了吧。
流霜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无视着他的嘲讽。
流霜的默然很令百里寒出乎意料,用他那双可以透视人心的眼睛直视着流霜,不知为何,觉得心情忽然大好!
流霜在他逼人的视线下,心口忍不住紧缩,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这个该死的男人,长了一双透视人心的眼眸,好似已经看穿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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