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博成妹妹叫啥名好

淳于流落···重生之擅始善终&番外
番外之& 王行舟
所谓行舟,要时刻保持逆水向前的劲头,不进必退。
王行舟没有考究过自家爷爷给他这个名字的含义,但他一直是个有主意的人,打小时候开始,做什么事都是有始有终,最痛恨的事就是无疾而终了。
&可偏偏正是这样的人,初次心动便无疾而终,无法了结,让他遗憾终身。
其实,那年暑假,他是不该闹着和表哥一起,跟着舅舅去云城的,那样他就不会去到部队参观,就不会因为受到表哥的挑衅而跟新兵蛋子一起参加训练,就不会进到那个射击场,就不会遇到林月桐。
她本来也不该出现在部队的射击场里面,是跟着父亲拜访一个老朋友,和当时刚好从首都过来慰问的文艺团一起到射击场开开眼见。
他也只是凑热闹,但不成想就这么遇上了。
那时候的林月桐,白净恬美,跟他平常见的要不是娇滴滴就是很要强的女孩子都不同,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安安静静地跟在父亲的身后,看到有人射出好成绩会很惊讶,然后比打靶的人还要兴奋地鼓掌。
等到她打靶的时候,她礼貌地询问了一旁教导的老兵,得到肯定后轻手轻脚地趴下来,认真而好奇地摸索着枪支,尝试着打了一次,却被吓了一跳。
他就趴在她旁边的靶位上,看到她那吓一跳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顿时脸红了,偷偷地瞄过来,咬咬牙,问:“你笑什么?”
“我笑你胆子小。”他直接说道。
“我又不是不敢试,有什么好笑的?”林月桐瞪了他一眼,转头问一旁的老兵怎么才能射得更好,第二次射击的时候已经不在受吓了,还打中了靶,她转过头来,对他露齿一笑。
他若是知道这一眼看到的那一抹灿烂的笑颜不仅是照亮了他的双眼,还照进他的心里,让他剩余的人生因为没有她而失去光彩,他定然将全部的精神放在瞄准上,绝对不会让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偷看她。
他第一次打靶的结果如何,他毫不在意,下了靶场便去打听她的消息。
他才刚上大一,她似乎把他当做弟弟来看,对他的表示并不十分在意,他的追求在她看来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这让他很焦急。
“你不给我机会,你怎么知道我不能认真?”
“因为,我知道我自己喜欢的是什么类型的。”她笑道,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你们大学里应该有很多漂亮的姑娘吧,你总会找到那个属于你的女孩的。”
“那你呢?你又属于谁?”他急急忙忙地追问。
“我嘛……”她望着远处,嘴角微微扬起,“我也总会找到我的归宿的。”
她是那样地期待,让他既无奈又烦躁,只是因为他年纪小,就不能做她的归宿吗?
这种事他怎么能认同呢?
可是,每次别的男人问的时候,她总是对别人解释,他只是一个弟弟……
她和别人聊天的时候,总是认真地倾听,然后附议,不像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用教育的口吻对他说,仿佛他是学生,她是老师一样。
&&& 他不要这样。
归期已到,他找不到借口再滞留在云城。
“我回学校了,我们学校很漂亮,你可以去看看……或者,你等我放假……你不要那么快答应别人……”
他的话说完还没有几个月,等到他请假去云城看她的时候,她的身边已经多了一个“他”,他很恼怒,想去质问她,可是,那个男人身上有他所有的,年长、沉稳、可以给她信赖……而这些都是他没有的。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学校了,只记得那时候的天空真的很蓝很蓝……
并不是刻意地去想她,只是后来一直没有再遇上可以让他心动的异性,好像他这一辈子所有的激情都因为她而燃烧殆尽了,而他已经开始了自己的事业,没有精力再去想旁的东西,婚姻大事就这么耽搁下来了。
家里也尝试着给他介绍过几个不错的女人,可他总是抬不起精神来应付,每次都不了了之,到最后,所有人都默认了他这种状态。
如果不是看到报纸上,她女儿为了让她离婚而将他丈夫逼到绝境上的事,他也以为他的心早已经成为死水一滩了——原来,这些平静只是因为她不在,这份平静只是为了她为蛰伏着,他的心一下子就复活了。
他开始将工作转移到云城,暗地里关注着她,她一连消失了几个月,然后终于从马拉西亚回来了,天知道他是多么害怕她留在那个岛国不回来了——其实他不应该害怕的,马来西亚算什么?
知道她报名了厨艺班之后,他立刻也去报名了,而且在他的用心下,他成了她的拍档。她已经忘记他了,他有些沮丧,但他会努力让她想起他并永远也不会忘记他的。
她不善家事,经常不是切到就是烫到,每次都让他心疼不已,他很想告诉她,不要再学了,以后家事都由他来做……可是她似乎是不愿意女儿太在乎自己,所以才想学点东西充实自己,他不能打击她这份心情,可又不能让自己的心变硬,所以每次看到她受伤,冷嘲热讽的话不受控制就出来了。
看着她想回嘴却找不到语言的样子,他一方面觉得不耻,一方面又觉得很愉快,真是矛盾,他可不想让她讨厌他……幸好,她有一个很聪明的女儿,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意图,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追求她了。
“我就说你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你……”她终于想起他了,他更加不能放手了。
好在老天怜悯他,让他能在这辈子跟她共结连理。
一眼万年,他只是看了她一眼,她便萦绕在他的心中,终此一生,他只能是她,非她莫属……
他以为这份运气就足够了,没想到,没想到她竟然怀孕了
真正的高龄产妇!
“你疯了是不是?”张雾善得知消息后,立刻赶过来对他吼道,“我妈都几岁了,你还让她怀孕,想要小孩不会去找年轻姑娘生啊?”
他能说什么呢?他比谁都要担心都要害怕呀,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么一回事所以没做任何措施,而她是因为没想过还会怀孕所以也没想起这么一回事。
“那我们就不要了吧。”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我已经有两个孩子了,已经足够了。”
“我要……”她的脸很苍白,却很坚持。
他也很犹豫,毕竟是她和他的孩子,他曾经想过多少次的孩子啊。
“行了,唧唧歪歪的,真受够了。”张雾善发火了,“生就生,又不是请不了医生。”她立刻打电话联系了国内顶级的产科医生过来全程密切跟进,将未来的九个月都安排得滴水不漏。
“小子,敢欺负我妈,看我怎么凑你!”张雾善咬牙切齿地摸着她的肚子说道。
可到在最后,张雾善竟然成为最宠溺孩子的姐姐,因为那是一个女儿,他的小女儿,一个融合了他和她所有优点的女儿,叫做王暖暖。
“暖暖,暖暖……”她喜欢将女儿抱在怀中轻轻地喊着。
而他每每看到这一刻,眼角总是忍不住变得潮湿。
一万年或许太长了,就让他陪伴她走完这剩下的几十年吧。
番外之& 辛琛
辛琛觉得自己的情路真的异常艰辛。
诸葛宛墨结婚了,对象不是吴大可,辛琛有些意外,毕竟当初她和吴大可那么亲密了,不过情事无常,结婚了都可以离婚,更何况是没结婚呢,分手也是正常的。
辛琛参加了婚礼,见证了自己曾经爱着的女人嫁给别人的过程,他没有不甘,也没有愤怒,只是平静地看着这对新人迈向他们的幸福而已。
“遗憾吧?”旁边的女孩子托着腮打量着他,饶有兴趣地问道。
“遗憾?或许曾经有过吧。”辛琛回答,“男人可不能总是沉湎在过去的遗憾里,要学会往前看。”
“是吗?”何罗西掩着嘴偷偷地笑了,然后捂着心口夸张地说道“能听到你说这样的话,我好惊喜哦,当初不知道看到人家远远就绕道走的那个人不知道是谁呢。”
“你不开我玩笑,真的不行吗?”辛琛脸红道,他也不想那么窝囊,可他那时候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和诸葛宛墨见面,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被彻底拒绝了,而她那天的表现也充分说明了她的选择和立场,没有必要再特意说明了吧?可有时见面的时候,他做不到不打招呼,而诸葛宛墨则欲言又止,尴尬得要命……还不如不见呢。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外公那么看重你,其实你只要做好老头子的思想工作,你的机会还是很大的。”何罗西中肯地说,“虽然她父母不喜欢女儿嫁到香港去,可是结婚了之后,你可以半年在香港,半年在云城,这样的话,距离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嘛。”
辛琛有些无奈:“今天可是诸葛小姐的大喜日子,你非要说这些吗?”
“我是在开导你呀,怕你这种英国绅士死要面子,心里难受也不肯表现出来才要安慰你的,你以为我这么闲吗?”何罗西白了他一眼,转头喝她的香槟,不再说话。
辛琛动了动,将椅子往她那边移了移,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 “哪个意思?”何罗西哼哼道,仍是背对着他。
辛琛靠过去解释了一大堆,好说歹说才让何罗西脸色稍微好转点。
同一桌的一个人看了很久,忍不住笑开了:“辛总,之前听说你很疼女朋友,现在一看,果然如此啊。”
辛琛和何罗西双双一愣,齐齐看向那个人,表情都有些微妙。
“怎么,我说错什么了吗?”那人被看得莫名其妙。
“不是,我们、我和她……不是……”辛琛急忙往何罗西那边看一眼,慌乱道,“你误会了……”
“误会?”那人看看辛琛,又看看何罗西,又笑呵呵道,“我知道了,要保密是吧?放心,我会保密的。”
“不是……你是真的误会了……”辛琛努力解释着,生怕何罗西会生气。
“真的吗?”那个人还是一脸难以相信,他看着何罗西,问:“那我问问女士就知道了,这位美女,恕我冒昧地问一下,您和辛总是什么关系?”
辛琛紧张地看着何罗西,等着她的回答。
何罗西抿了嘴,瞟了一眼辛琛,然后说:“没关系。”
辛琛的表情一松,对那人说:“你看吧,不要误会,不要误会。”
那人看看何罗西严肃的表情,认真地道了歉。
“没事没事。”辛琛摸了摸额上不存在的虚汗,没敢回头。
等到新人过来敬酒的时候,诸葛宛墨低声对辛琛问道:“怎么?你过来参加我的婚礼,让小女朋友生气了?”
辛琛顺着诸葛宛墨的目光看过去,一桌人都站起来了,就何罗西一个人坐着,连看都不往这边看,低着头看着手中的杯子,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不愉快的气息。
辛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下意识就猜是不是他做错了什么事惹得何罗西不高兴了,他认真地反思着,完全忽略了诸葛宛墨刚才的用的那个称呼。
“何罗西,你怎么了?”辛琛轻声地问道。
何罗西慢慢地转头过来,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目光很是诡异,看得他头皮发麻,正想发问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她看也不看就接了。
“马上回去。”何罗西面无表情地说着,抓起椅子上的外套,站起来就往外走。
所有人怔怔地看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辛琛窘迫地对诸葛宛墨道歉,赶紧追了出去,在何罗西离开之前拦住了她。
&&& “怎么了?”
“有急件,让我赶快回去。”何罗西简单地解释着,伸手就要招车。
“我送你过去。”辛琛拉下她的手,牵着她往停车场那边走。
“不用麻烦你了,”何罗西拉开他的手,看着他的目光里多了一分距离,“你的事比较在重要,不必为了我耽搁了。”
辛琛想不明白为什么何罗忽然间西要对他说这样话,他执拗起来了,紧紧地拉过她的手,将她带到停车场,塞她上了车,一路驱驰。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辛琛发现如果何罗西不找话题,他根本就不知道要怎么开始。
回到工作室,张雾善的脸色果然非常不好,她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警告道:“给我惊醒点。”
何罗西嗯了一声,难得地没有反驳,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认真做事。
“老大今天心情不太好啊,你再不回来,我就扛不住了。”陈颖小声地对何罗西说道。
“抱歉。”何罗西赶紧打开电脑,调出资料,和陈颖校对起来。
张雾善只是提醒了几句,转回办公室去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然后才小心翼翼地讨论起来。
“看来又要熬夜了。”一个人哀怨道。
“看来的确需要。”何罗西喃喃道,对陈颖说,“后天我这边要弄出来,客户那边的信息OK了吧?”
“嗯。”陈颖确认道,随后也发出一声感慨,“今晚的演唱会又没戏了,又要打电话去道歉。”
“你男朋友没那么小气吧?”何罗西打趣道,“他要是有意见,就让他过来跟老大说。”
“算了吧,上次见过一次,他发誓再也不来接我了。”陈颖也笑道,上次她男朋友过来接她下班,刚巧张雾善下班遇上,于是可怜的小男生被张雾善强大的不善的眼神来回审视了一遍,那滋味可不好受,张雾善说要请吃饭,他硬是找了个蹩脚的理由给推了。
“我们都是苦命的娃。”何罗西习惯地抱怨道。
辛琛忽然说道:“你不是还有毕业设计吗?学业要紧,这份工作可以不用那么上心,毕竟你是兼职,Emma不会介意的吧。”
何罗西看着他,“啪”地将鼠标一摔,说:“兼职?我什么时候说过是兼职?我可是认认真真地把这份工作当作职业来看的,毕业后我也没打算要转行,我不那么上心,那我该怎么过活?说这样的话,你要养我啊?”
辛琛被她突如其来的怒火弄得一头雾水,他看着她,下意识就说:“养你就养你啊,有什么大不了的。”
辛琛发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绝对是无意识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只是那一瞬间,这句话自然而然就出来了,他并没有任何瞧不起何罗西的话。
可何罗西还是被他的话刺激到了,脸色瞬间就变得很难看很难看。
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何罗西眼中的暴怒会迁怒到自己身上。
“对你来说,的确是没什么大不了了。”何罗西说道,脸上已然是一派平静,刚才的怒火仿佛只是幻觉,“我为我之前经常打扰你麻烦你的事道歉,现在我要工作了,不好意思,请你回去吧,辛先生。”
&&& 辛先生。
从认识到现在,何罗西从来没有这么疏离地称呼过他,也未曾对他这么客气有礼,她总是叫他“辛琛”或者“笨男人”,总是没有问过他就理所当然地指使他做这个做那个,他不知不觉就习惯了何罗西这个存在,现在这样刻意的疏远,让他难以适从。
这一天的她,真的是莫名其妙。
辛琛想问个明白,可何罗西却一脸奇怪地反问他:“我和你可是什么关系都没有,本来就该这样的,不是吗?”
辛琛明白了,何罗西的不快并不仅仅是因为他这次说错了话,而是在诸葛宛墨的婚礼上,这份不快就开始了。
肯定是因为他说错话了,可他说错了什么呢?
辛琛努力地回想,何罗西是从那个人问到他们的关系之后开始变得不一样的……她生气,是因为他在澄清他们的关系吗?可他明明就是怕她生气才要努力对那个人澄清的呀?
辛琛又想了想,又有了一个疑问:他为什么要害怕何罗西生气呢?她每天都会生他的气,他早就习惯了不是吗?为什么还要担心呢?
忽然之间,何罗西变得特别忙,毕业设计、答辩的准备,“蛹·蝶”的分组工作,还有考研复习和专业及导师的考虑等等,一大堆事件等着去做,准时回家吃饭都变成了一件稀罕事。
自从那次莫名其妙的别扭之后,辛琛就没有跟何罗西说过话,连见面都是他去找张雾善的时候匆匆瞥了一眼。
之前何罗西在跟前的时候,辛琛偶尔会怀念自己一个人的时光,可真恢复到这种生活,他竟然觉得浑身不舒服,总有一股不对劲的感觉。
  “何罗西,”辛琛好不容易看到何罗西,急忙叫住她。
  何罗西回头,对他笑了笑,说:“我嫂子出去了,你可能要等一下。”
  “哦,我不找她,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何罗西疑惑地重复,“你等一下。”她拿出手机翻看记事本,抬头道,“你最近有case吗?我这边没有收到,那应该是在陈颖那边,我帮你问一下吧。”
“不是,不是case。”辛琛解释道,顿了顿,有些不确定道,“我找你是想问一下,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何罗西定定地看着辛琛,看得他有些忐忑不安,她说:“这么说,你找我是私人方面的事,不是公事?”
  何罗西看看表,说:“我现在上班呢,不适合处理私人事务,今晚下班我有时间,那时候可以吗?”
&&“可以的。”辛琛喜出望外。
 & “那到时候见。”何罗西说着,又忙去了。
辛琛看着她的背影,松了松微潮的双手,赶紧打电话给秘书去订座。
&  何罗西还是迟到了,她不好意思地解释:“刚才有点事耽搁了,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辛琛面上一僵,慢慢地嗯了一声,说:“我……也没等多久。”
  若是从前的何罗西,绝对不会跟他道歉,大概会说“辛琛,反正也没人约你,等我一小会儿不算什么的吧,大不了下次你让我等回你吧”,辛琛心中一阵烦躁,他弄不懂为什么,但面上还是没有表露。
何罗西埋头吃东西,辛琛心不在焉地吃着,最后照例问了她最近工作怎么样,何罗西一一回答了,态度敷衍,跟她每次接到父母的来电时的表现如出一辙。
“我为上次说的话道歉,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辛琛说道,打量着何罗西的表情。   
何罗西茫然地抬起头:“什么话?”
“就是养你……那些话,我不是那个意思,而是……”辛琛到底嘴拙,说不清楚。
  哪知何罗西想了半天,说:“哦,你说那次啊,就绿豆大的事也值得你记挂这么久?你太较真了。”
  辛琛错愕,那天他说出那句话,她的脸不是都变了吗?怎么现在又变成绿豆大的事了?
 吃完饭,辛琛习惯地要送何罗西回去,何罗西摆摆手,说:“我跟同学约好了在附近逛街淘衣服,不急着回去,你有事就先回去吧。”
  辛琛只能开车走了,开出没多远,他这才觉得不对劲:何罗西跟同学一向不对付,逛街一般找陈颖或她之前做平面模特时认识的朋友,怎么会跟同学逛街呢?他立刻掉头回去,就看到何罗西皱着眉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上去,他没多想,立刻跟上出租车。
 何罗西去的是云大,辛琛多少有些诧异,一路跟过去,看到她进了一间教室,打开包,拿出资料,打着呵欠埋头做题。
  辛琛立刻皱眉,何罗西挑的这间自习室很旧,别说空调,连电风扇都没有一台,这阵子天气闷热,她一向耐不住热,可怎么忍受?况且教室里蚊虫张狂,他看她好几次伸手去挠痒了。
辛琛四处转了转,发现有空调有风扇的自习室都被复习的学生占满了,怪不得何罗西挑都没挑就进了那间教室,显然是知道这个情况的,看来每晚下班后过来复习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辛琛走进教室,轻手轻脚地在何罗西旁边的位置坐下,何罗西听到声响,头也没抬,只是皱着眉往旁边挪了个位置,又继续埋头复习。
  辛琛往练习本上瞄了瞄,密密麻麻都是一些他看不懂的公式,他微微叹气,不敢再去打扰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过了许久,有人打电话进来,辛琛虽然调的是震动,但何罗西还是受到了影响,她从包里摸出随身听,塞上耳塞,看也不看这边。
辛琛关了手机,依旧待在旁边,安静地看着何罗西。
 何罗西放下笔,看了看表,慢慢呼出一口气,然后动了动脖子,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目光触及旁边的人,她顿时一怔。
&  辛琛一手支在椅子的把手撑着脑袋,一点一点地正在打瞌睡。
  真是个呆子。
  何罗西伸手推了推辛琛,辛琛猛然惊醒,看到何罗西正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他急忙看了看表,发现已经很晚了,便擦了擦眼睛,站起来往外走:“我送你回家吧。”
  何罗西嗯了一声,跟在他身后。
  一路上两人还是没有说话,辛琛将何罗西送到江家门口,看着何罗西下车,他叫住她,“你要考研究生吗?”
  “对。”何罗西点头。
“你不是不喜欢念书吗?怎么会想到……”辛琛有些奇怪。
  何罗西低头想了一下,说:“工作哪里都有,我想要留在云城,单靠这份工作是不行的。”大姨已经委婉地转达了父母的意思,希望她听从安排,她没有问什么安排,大抵不过是部队周边来来回回那几个单位,她不想回去,但她也知道想要脱离父母是不太现实的,至少也要争取到要在云城发展,可目前这份工作还不足以说服父母,如果考了云大的研究生就有理由再呆上三年,三年的时间足够了,那时候她一定有能力自己做主了。
  辛琛知道何罗西家里的情况,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说:“那你合理安排进度,不要太累着自己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还真奇怪。”何罗西微微一笑。
辛琛怔怔地看着,刹那间觉得月光越发温柔朦胧起来,他心跳快得厉害,咳了咳,说:“那你好好休息,晚安。”  
  何罗西看着渐渐模糊的车灯,慢慢收敛了笑意,眉头跟着皱起来。
第二天,辛琛依旧来接何罗西下班,一起吃了晚饭,然后陪何罗西去上自习;第三天如此,第四天如此,第五天……有时候何罗西加班晚了,他也不会先吃晚饭,一定会等到何罗西下班才一起去。 
  “你的事应该也挺多的吧。”何罗西问他。
  辛琛放下叉子,说:“还好,都交待下去了,不用亲自跟。”
“我的意思是……”何罗西叹气道,“你用不着每天都来接我了,我要搬回学校住。”
辛琛一愣,问:“为什么?”  
  “没什么为什么,我本来就该住校,而且快毕业了,搬回宿舍住可以跟同学们多联络感情。”何罗西解释道,“我大学同学没几个熟的,有点遗憾。”
辛琛看着她,久久才闷闷地嗯了一声。 他以为,他这段时间的表现她那么聪明,应该会明白,现在她的确明白了,可却拒绝了他。
辛琛再一次陷入感情纠结的漩涡之中。
他说不上来为什么会喜欢何罗西,也说不上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可喜欢了就是喜欢了,他对感情从来不搞暧昧,既然发觉了就想要去努力争取,他想等何罗西毕业之后再表白,可不曾想现在就被拒绝了。
他找到了张雾善,寻找帮助。
张雾善挑高的眉梢久久没有放下,她看着他,说:“撇开你们两个人的可能性不谈,我有两个疑问,第一个,为什么你恋爱有问题就来找我?我是婚礼顾问,不是爱情顾问,你结婚仪式有问题再来找我吧,第二个,西子可是我们江家的人,你想泡她,有没有问过她表哥我丈夫以及身为表嫂的我的意见呢?”
“不适合。”张雾善果断地回答。
“为什么?”辛琛的脸涨红了。
“很多,第一,你大她八岁,太老了;第二,你对于她来说,过于温吞老实,不是她感兴趣的类型;第三,你过不了她父母的眼;第四……西子跟一般女生有点不一样,需要比别人多百倍的宽容对待,虽然你是好好先生,但你工作的背景太复杂……”张雾善飞快地说着,想了想,又说,“我不觉得,西子会喜欢上一个连自己的感情都无法确定,需要向别人寻求帮助的男人。辛琛,如果我有一个妹妹,你一定会是我选择妹夫的人选,但是,何罗西,她不行。”
张雾善从建议到决断,直接否定了他的可能性,丝毫没有将他的感情纳入她考虑的范围,一段关系里最重要的感情居然比不上旁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辛琛带着火气离开了。
晚上回家,张雾善将这件事跟江宿说了,江宿一哼,说:“你别太过分了。”
“我怎么过分了?”张雾善睨了他一眼,不满意道。
“我还不了解你?”江宿伸手捉住她的一只手,放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一肚子坏水。你呀,是不会放过辛琛这条肥羊的,你这样毫不思索就否定了他,他好歹也是男人,心里哪能没有火气?你就是想激起他那些较真劲儿,不让他做,他偏要做,让他非要追到西子不可,是不是?”
张雾善得意一笑,扑到江宿身上,说:“你怎么那么了解我?你看,以后我要收多少媒人费?”
“你也别太上心了,小心好心办坏事。”江宿点了点她的鼻子。
“谁有那种美国时间去管他们呀,我不过是看这两个人圈子兜得太大了,浪费时间才提点提点。”张雾善撇撇嘴,“我对当三姑六婆没兴趣。”
“哦?”江宿长长地说道,声音忽然一变,低沉而嘶哑,“那你对什么感兴趣呢?”
张雾善呆了呆,嘴角一扬,眼神一沉,说:“你说呢?”她想,她一辈子都弄不懂究竟江宿是怎么做到让声线自由变换到如此神奇的程度,但幸运的是,她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来慢慢研究。
张雾善的话对辛琛来说,无疑是一种刺激,在这种刺激的影响下,他的脸皮变得异常地厚,对何罗西的冷淡、婉拒都视若无睹,简直每天晚上去接她下班,一起吃饭,然后陪她上自己,最后送她回宿舍。
这份坚持没有感动到何罗西,反倒融化了何罗西周边的同学,特别是女生们,对相貌堂堂,温文尔雅,穿着高档西服,开着大牌汽车的辛琛,好感多多。
“西子,怪不得你一直看不上学院那些男生呢。”一个女生羡慕道,“换做是我,有了这么极品的男人,对学校的毛头小子肯定也不屑一顾。”
何罗西翻书的手一顿,脸色有些僵硬。
“跟我们分享分享,你是怎么调到这么好的男人的?教我们几招嘛。”
其他女生虽然没有附和,但都纷纷停下手中的事,拉长耳朵听着。
何罗西扫了一眼,说:“工作的时候认识的。”
“工作?”女生惊讶道,“你好像大二的时候就出去工作了吧?没毕业的学生应该是去实习吧,实习生也这么忙?什么工作生意这么好?”
何罗西没有说话。
“实习有工资吧,我看你这两年的打扮都挺不错的。”女生笑了笑,带着刻意的不经意问道,“你手上那个表,是男装表吧,该不会是工作的时候客人送的吧。”
何罗西抬起眼帘瞪着女生,女生挑衅般瞪过来。
何罗西抬起手,看着从辛琛那里扒来的表,慢慢地说:“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呢?该不会,你就是传说中的姐姐吧?年老色衰,客人不稀罕,什么都没拿到就被踢开的那种姐姐。哦?我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因为我运气好,得到了不好姐姐的提点。”她站起来,走到女生跟前,挑起女生的衣袖,眼神鄙夷,“不是我说你,这衣服是早三、四年你正当红的时候买的吧?你该装得像点,多买买学生一点衣服的,现在不是有句话说吗,做那一行的,穿得都像大学生。”
女生的脸都被气得曲扭起来,她指着何罗西就要破口大骂。
何罗西冷冷地看着她,说:“我不说话,你就当我是善茬?”
女生顿时就不敢说什么,瞪着何罗西的眼睛带着愤怒。
何罗西看看女生,又一一看过正在旁观的女生们,一字一顿地说:“坏人名声,这就是你们的乐趣?我何罗西虽然不算什么好人,但也不会做这么下三滥的事。我工作忙怎么了?我工作报酬多怎么了?碍着你们什么了?你们酸什么?我找的男人很优秀又关你们什么事?你们敢说,你们哪一个敢跟我比吗?你们身材比我好?脸蛋比我漂亮?脑袋比我聪明?人比我纯洁?我呸!老娘我是很混,但我敢说我还是姑娘,你们谁敢?”
没有人回答,何罗西胡乱收拾了东西,嘭地关上门走了。
为什么那个人要这么说她,何罗西是明白的,怪不得任何人,完全都是因为她……大一的时候她一心想做模特,结识了几个小模特,拍了几个平面小广告,做派有些轻佻,本来模特这一行出头的人不多,那些没出头的人,去处都不会很好……她自己做事在前,怨不得别人会误会,她只是觉得难过,她明明都不愿意再想起这些事了,为什么就是不能呢?
辛琛接到秘书电话的时候有些诧异,但更多的是惊喜,何罗西竟然来找他,等到他下去接人的时候,他那几分惊喜全都变成怒火。
“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吗?”辛琛伸手碰了碰何罗西的脸,脸色发沉。
何罗西摇摇头,努力眨掉眼里的泪花,说:“我、我饿了,你要请我吃大餐。”
“好。”辛琛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何罗西什么也不说,只是大口大口地吃着,眼泪一直一直掉下来,辛琛给她递纸巾,她一边擦一边抽泣得更厉害。
辛琛从何罗西口中问不到什么,问工作室那边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便到学校那边打听,结果让他人生第一次对女生发火。
辛琛问何罗西的室友,开始几个都支支吾吾没说话,最后问到一个,刚好是跟何罗西发生争执的那个女生,该女生本来就是无风不起浪的个性,之前看不惯何罗西自高自傲的样子,昨晚只是习惯性开个小玩笑,没想动何罗西反应那么大,扫了她面子,她心里正愁没有报仇的机会,没想到辛琛就来问她,她心中一喜,似是而非地说了一些何罗西在学校风评不好的事,还拼命暗示何罗西做过模特,私生活不检点等等。
辛琛是什么人,只要他真心喜欢上,对方即便有再多不是,他也能极力包容,更何况何罗西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
“女孩子的名声有多重要,你难道不知道吗?”辛琛冷着脸打断女生的话,“你也是女孩子,怎么能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这样伤害他人的话?”
女生顿时一呆,强辩道:“我这是为你好,免得你被骗了都不知道。”
“为我好就可以诽谤别人吗?”辛琛强硬道。他自小生活在英国,法律意识强烈,当下就请律师控诉女生诽谤罪,事情闹得很大。
“你神经病啊,”何罗西扔了辛琛一个枕头,“跟一个疯子计较什么劲儿?”
“难道任由那种人坏你名声吗?我做不到。”辛琛执拗道。
“那也是我的事,你插什么手?”何罗西气呼呼道,“我跟你,什么关系也没有。”
辛琛抿了嘴,不说话。
何罗西瞪着他,也不说话。
“你怕她什么?”辛琛不理解道,“这种人是不能姑息的,别看她只是说说两句碎嘴,有可能这两句碎嘴就足以毁掉一个人。”
何罗西垂下开始泛红的双眼,说:“我没怕。”她只是不愿意别人关注她,关注她的过去而已。
“那就不要心软。”辛琛劝道。
“这不是心软,你什么都不知道……”何罗西哽咽道,看到辛琛关切的表情又是一阵心慌,急忙将他推了出去,关上房门。
辛琛推了推,看着紧闭的门口,微微叹气,说:“大小姐,这是我的房间呢。”
门口嘭地打开了,何罗西绷着脸走出来,瞪着他,然后解开手上的男表扔到他身上,说:“还给你。”辛琛急忙接住手表,拦在何罗西面前,不让她出去,何罗西瞪着他,他想了想,说:“耳环也是我买的。”
何罗西立刻气呼呼地除下耳环,扔给他。
辛琛想了想,又说:“你擦那支睫毛膏该不会是我一起去买那支吧?”
何罗西瞪大双眼,掏出皮夹,拿出里面的钱:“睫毛膏、粉底、眼影、唇膏……统统还给你,还有什么?”最后将整个皮夹丢给他。
辛琛咬咬牙,说:“内衣……”也是何罗西逼他一起去买的,他这样说,她总不能还给他了吧?那他就不放她走。
何罗西难以置信地看着辛琛,实在难以接受变成这个样子的他,她注意到他眼里的得意,顿时怒上心头,立刻背对着他解开衬衣的扣子就要脱衣服。
辛琛立刻从后面拥着她,按住她的双手,有些狼狈道:“西子,不能这样,不能这样……我,是个男人啊。”
男人是最不理智的动物,是一点就着的火种,就算再怎么自律,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他不敢保证自己什么都不做。
过了很久,辛琛才听到何罗西委屈地声音:“连你也欺负我……”
“我没有,我没有。”辛琛抱着她,低声安慰道。
“你有!”何罗西哭腔越来越明显。
辛琛将她转了个圈,捧起她的脸,轻轻地吻了一下。
何罗西还在哭,辛琛越发懊恼,低头去帮她擦眼泪,目光却滑过她敞开的领口,当下浑身一颤,真的是要他的命啊……他忍不住又看了几眼,觉得自己开始不对劲了,赶紧低头去吻她,双手摸索着去帮她扣扣子,但事与愿违……扣子没扣上,反而被他慌乱地扯掉了,然后……
何罗西哭了一个晚上,天亮的时候才睡下。
辛琛心疼地亲了亲她的脸,将她轻轻放置在自己臂膀中,其实,他也很疼的……
接下来的日子,辛琛过得既甜蜜又煎熬,甜蜜的事无需多言,煎熬的是,何罗西始终不肯接受他的求婚。
“我还要上研究生的,怎么能结婚?”何罗西的理由很充分。
“可是,同居不好啊,而且,你研究生毕业,我都三十五了……”辛琛劝说道。
何罗西看着他,问:“你重复一次刚才的话。”
“哪一句?”辛琛一愣。
&&& “上一句。”
“你研究生毕业,我都三十五了。”辛琛重复道
“不是,再上一句。”何罗西不耐烦道。
辛琛想了想,脸色大变,不说话了。
“同居不好?”何罗西笑道,“你也这么觉得?那我们就别同居了,等考上了研究生,我住校吧。”
“千万不要啊,老婆,我错了。”辛琛哭丧着脸说道。
“谁是你老婆叫谁去。”何罗西挥挥手,一脸不耐。
辛琛这下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了……他只是想结婚而已。
正式交往起,辛琛从来不掩饰自己“有主”的事,需要携伴出行的时候,一定会带上何罗西,不然就一个人出席。没多久,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了他订婚的事,再没有单身异性时不时过来示好了。
辛琛有一天碰巧遇上陆乔,陆乔好奇道:“是之前跟你练舞的那个吧?能把你训练得那么好,肯定有一把罩。”
“应该说,跟我是天生一对。”辛琛纠正道。
陆乔撇撇嘴,问:“什么时候能喝喜酒?”
辛琛脸一僵,随后叹气道:“现在的女孩子都不想结婚那么早,而且还有岳父岳母那一关没过呢。”何罗西父母都不愿意将女儿嫁给一个商人,还是一个港商,他们比较喜欢军人,这让他很无奈。
陆乔一脸鄙视:“连这个都搞不定?你还是不是男人?”
& & “我当然是男人……”辛琛辩解。
“算了算了,看你那呆样,我给你支个必杀技。”陆乔低声说道,“奉子成婚懂不懂?这个绝招,男方、女方、公公婆婆、岳父岳母,没有谁可以拦得住。”
辛琛一呆,惊恐道:“这个不好吧?”
“到时候你老婆有了,孩子也有了,怎么不好?”陆乔一脸不以为然,“你以为诸葛宛墨为什么要那么早结婚?你当她傻呀,事业刚起步就结婚生子,那完全是被男人设计中奖了。”
辛琛感慨许久,对于这个绝招念念不忘,又觉得这样不尊重何罗西,最后还是舍弃不用,继续努力向何罗西求助。
只是,某天清晨起床的时候,何罗西没来由地觉得恶心……
然后,张雾善很快地接到辛琛下的case,旁的要求都没有,只有一个要求:要快!孕妇的肚子藏不住啊。
张雾善感慨地对江宿说道:“其实这样也好,在学校的时候忙学业,一毕业就结婚生子,没有时间无聊,就不会发生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了。”
江宿考虑的却是另外一件事:“说起来,我也三十岁了。”
“所以?”张雾善问道。
“我堂弟的儿子都可以打酱油了。”江宿继续说道。
张雾善沉默了会儿,然后慌乱道:“你、你不是想说让我生孩子吧?”
“西子可是我表妹哦,她没结婚都有孩子了,你看我们结婚也那么多年了……”江宿解释道,“而且爷爷最近念得厉害,我们生一个给他玩玩吧。”
&&& 玩?!
张雾善想象着自己带孩子的样子,觉得这才是人生最大的灾难。
番外之& 江宿
俗话说“三岁看老”,有幸见过小时候的江宿的人绝对不会认可这句话。
  小时候的江宿,脸蛋白白的圆圆的,眼睛既大又亮,安静得让罗艺清的一干同事羡慕极了,每次罗艺清带他去学校,他根本不用做什么,只是朝着那些阿姨姐姐们眨眨眼睛,就能引来那些人忽然之间的母爱泛滥,在他可爱的脸蛋上猛亲,以至于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根本容不得别人碰他的脸。
  江博成是什么人,大家都晓得,正因为晓得才会对罗艺清嫁给他这件事这么吃惊,更让吃惊的是,他的儿子那么乖巧,好似根本没有遗传到他的任何一处。那时候的江宿俨然是所有妈妈眼中好孩子最佳榜样,所有未来妈妈眼中将来自己的孩子,外人对江博成的不以为然,对罗艺清的尊敬有加,对江宿的喜爱宠溺,这种诡异的矛盾始终贯穿在江宿的整个童年中,以致于罗艺清对后来江宿突如其来的叛逆毫无理由地就接受了。
江宿的叛逆期,比一般孩子来得早得多,毫无征兆地就爆发了,震住了所有人,江宿本人大概不记得是怎么回事了,但作为母亲的罗艺清却未能忘怀。    
江宿小学五年级的时候,甘顺南从部队里转到外公家,就读江宿同一所小学的四年级,别看甘顺南个子小小的,脾气却不小,刚转来就惹了不少事,跟学校里大大小小的刺头都打过架,最后跟同大院的孩子王宋淼较上劲儿了,两人见天打架,闹得家长和学校的老师都极为头疼。  江宿那时候正在学下围棋,放了学回家第一时间会把作业做完,然后跑到楼下看院里的大爷们下棋,那天他做完作业,跟平常一样去观棋,罗艺清正好下班回到院里,看到他,叫了一声,他听到了,一声不吱,只是不耐烦地朝她挥挥手。
  “瞧你们家阿宿,怎么这么迷呀,跟个小老头一样。”一个同事打趣道。  罗艺清微微一笑,说:“大概是隔代遗传吧,听他爸说他爷爷也好这个。”
  “学下棋好,总比别个男生就知道玩就知道打野架。”同事说道。
  说曹操,曹操就到,闹得正凶的宋淼和甘顺南正被各自的家长领着回来了,看大人的无奈脸色和两个孩子的倔强表扬,肯定又是在学校里打了架。
宋淼的妈妈看到罗艺清便打了个招呼,自然而然地看到站在一旁安静观棋的江宿,不由得叹气,对宋淼越发失望地数落:“我生你,养你容易吗?我也不盼你多有出息,就希望你少给我生事还不行吗?你嫌你妈我每天去你们老师跟前听训好受吗?人家江宿跟你一样都是五年级,作业早做完了,你跟着好好学学。”
  江宿听到自己的名字,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又转回去看棋。
  宋淼从小到大不知道听自己的妈在耳边念了江宿的好处,本来就反感得不得了,这次还是当着甘顺南这个对头的面,他看到甘顺南瞟过来嘲笑的眼神,立刻恼起来,大叫道:“你那么稀罕他,干脆让他当你儿子好了,这种只会听妈妈话的软虫,我才不要当。”  宋妈妈的脸立刻垮下来:“你以为我不想?谁让我那么倒霉摊上了你这么皮的儿子?”
  宋淼没想到自个儿的妈说得那么白,小心灵顿时被伤到了,瞪着江宿不说话。
  甘顺南见状立刻乐了,结果被外公拍了一下脑袋,训道:“你笑什么?五十步笑百步,最该学习的就是你了,你再不听话我就把你送回去给你爹妈。” 
  甘顺南嘴一撇,哼哼道:“送就送,就这破地方,我还不愿意呆呢。”老教授一听,脸更黑了,可他又不能跟一个小孩子较真,只能对着宋淼妈嘘声叹气,两个人越发觉得江宿这个孩子很难得,都羡慕起罗艺清来,称赞她教子有方。
  “看你们说的,小孩子嘛,还是活泼点好,我们家阿宿,我倒嫌太沉闷了点。”罗艺清安慰道。  江宿听到这句话,看了罗艺清一眼,有些不快。  
  罗艺清微微一笑,又跟两个大人聊了会儿,正要回去,那边宋淼和甘顺南居然又因为一言不合又缠在一块打起来了,三个大人赶紧去支开他们两个,但两个孩子打架都成精了,几个老人妇人怎么能拉开,两个人你一拳,我一脚,越打越激烈。
  这本来跟江宿一点关系也没有,只是宋淼一个用力,就将甘顺南推到江宿身上,男孩子谁没个磕磕碰碰的,这一撞也不算不上什么,可坏就坏在江宿没防备,直接就撞到下棋的那位大爷,大爷的落棋的手一抖,落到致命的地方上去了,本来一招妙子顿时变成臭手。  江宿往棋盘上看了看,小脸黑了黑,扭头瞪着甘顺南。 
  “看什么看!”甘顺南扯着脖子叫道。  
  “娘的!我让你们打!”江宿骂了一句,在所有人的注目之下,一拳挥在甘顺南的脸上,然后又给了还在发呆的宋淼一拳,“老虎不发威,你们当老子是病猫吗?”与激动言语相反的,是沉静淡漠、睥睨一切的表情,与江博成如出一辙,那一刻,压在罗艺清心底的那块大石终于落下来了——都说儿随父,这下终于看到了。 
  在这一天,江宿彻底颠覆了所有人对他的认知,他一顿狠打,将宋淼和甘顺南教训了十足,一跃成为大院及学校里的打架王,一跃成为所有老师家长眼中最不喜欢的坏孩子,一度让不少人听说自己家的孩子跟他同班后立刻要求学校给自己孩子换班级。
从楷模变成噩梦,江宿的转变让多少人叹息,而他和甘顺南及宋淼也在不断地打架中结下了深厚的情谊,在以后的人生中相互扶持,狼狈为奸。
  江博成对江宿的转变倒是很高兴,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江家的男孩子哪个不是打架打大的?整天搞那些姑娘的玩意儿,能成什么气候”,当然这句话是背着罗艺清说的,当着罗艺清的面,他还是板着脸,以父亲的身份狠狠地教训了江宿一番,让他将精力发泄在该发泄的地方,不要整天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
江宿一听,不乐意了,睨了他老子一眼,慢悠悠地说道:“说到这个,老爸你可要以身作则呢,别再让外头人一听我是你儿子就给我一个怪不得的表情。” 
  江博成一窒,无言以对,罗艺清背过身掩嘴偷笑。
  等到江宿上了初中,他真真就成为一个问题学生,学习成绩差,不守纪律,整天跟同学打架,罗艺清光顾教导主任办公室无数次后终于忍无可忍,将问题抛给了江博成:“当初我说了要女儿,你非说要儿子,现在儿子这样,你自己看着办吧。”  
  江博成心想,不就是去一趟老师办公室嘛,这有什么?他年少的时候去得还算少吗?可他却忘了,坏学生的脸皮自然其厚无比,可坏学生的家长的脸皮,就不是那么容易厚起来的。当他这个四十岁已经拥有一家较大规模公司并且在云城还有点脸面的大男人与江宿一起,站在那个刚从学习毕业对陌生人说话还坑坑巴巴的女班主任面前,低着头认真听训的时候,他心里只有一种念头,回头非得扒了江宿的皮不可,当他再看到班主任递过来江宿的考卷时,差点就忍不住要在办公室动手了。
可是不管他好说歹说,威胁利诱,江宿完全没当回事,反倒他自己差点气得半死,若不是老爷子心疼孙子,他估计要抡起当年老爷子教训他的那根传家棍了,最后还是大舅子罗尚清给他提了建议,让他换个方法:江宿现在正是好面子的时候,那就给他面子,让他自个儿琢磨清楚呗。于是他抛下之前的种种不快,跟江宿来了场父子交心的谈话。
  江博成说:“儿子啊,知道你老爸我是如何从一个乡下从小子混到今天这个地位的吗?”  
  江宿翻了个白眼,说:“你不是说了吗?混呗。”  
  江博成一顿,用力掐住自己的手指,面上平静道:“混也有好混和胡混之分,你老爸我混的就是好混。”回忆往昔,枭雄们都是感慨无数,特别是对待自己的后代,恨不得掏心挖肺,将自己这大半生所得所感全部都托付出去,让他们少走弯路,少吃点苦,江博成亦不例外。“你以后也不想庸庸碌碌地过这辈子吧?不说要做人中之龙,总得要当个小老大当当吧?”江博成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的成绩单,以后给你的小弟们看到了,他们会怎么想?你又该怎么办?”  
  江宿一愣:“凉拌,谁敢说?” 
“你的兄弟当然不会说什么,可你的对手呢?”江博成对江宿的态度不以为然,“别看是这么一件小事,以后你被对手笑话的时候,可别怪我现在没有提醒你。”  
  江宿一想,也有道理,班上的那个班长整天鼻孔对着他,不正是因为他学习成绩差嘛,如果他考试拿了年级第一,别人要说什么呢?想到这里,江宿起了不少坏心思,当下便去跟甘顺南和宋淼商量,要洗心革面,要当混混就要当一个好成绩的混混。为什么?因为成绩好,说明智商高,而其余的都是态度问题,他们跟别人不一样的,就是这个态度。
  于是,三个男生的成绩一路高歌,从初中一直到高中,然后到大学,成为所经学校的三道奇观,同级的同学或低几届的学弟学妹们对他们三个既不敢苟同暗地里又有几分钦佩,加上三个人越长相貌越正,在学校里的人气一直居高不下,所经之处总是会引来女生们的交头议论。
宋淼第一个谈恋爱了,高一的时候,跟高两个年级的漂亮学姐来了场轰动全校的姐弟恋,接下来是甘顺南,跟同班的学习委擦出了甜蜜的火花,相对来说,江宿的感情神经比较粗,虽然有不少女生青睐他,但满脑子热血细胞的他始终不明白其他两个为什么宁愿不玩游戏而去陪女生逛街——他们不是最讨厌逛街的吗?
  可江宿的感情神经再怎么粗,遇到了对的人,也总会细腻起来。
那场爱恋,悄然无声地来了,当江宿发觉自己的视线离不开那个女生的时候,他已经深陷情网了。
&世界上原来有这样一种女孩子,她不算很漂亮,但她的笑容却让人无法从她脸上移开视线,言谈举止之中始终有一种令人舒服的感觉,她是高三时因为户口问题转到他们班上的,没有亲眼见证他的斑斑劣迹,听闻之后也只是报以一笑,对他的态度和对其他男生没有什么不同。
没有厌恶,没有偷偷打量,反而一派落落大方地问他问题,向他请教练习题,这再正常不过却也是最异常的态度让他不得不正视这个女孩子。
然后,脑袋一直只有打架、争夺的男生在自己荒芜的心田里埋下了一颗神奇的种子,种子落地生根,发芽成长,与日俱增,一发不可收。
甘顺南和宋淼不愧是江宿的好兄弟,察觉到他的心思后,立刻给他出谋划策,充当狗头军师,给他很多建议,让他开展热烈的追求,他却没有,因为那个时候正是高三,无论对她还是对他来说,都是极为关键的时刻。
&&&&若只是他一个人心动,就好了。
他和那个女生,最终还是在一起了,在高考前三个月,瞒着老师、家长、同学,偷偷地在一起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一心二用的,高考结果出来,江宿发挥正常,但女生却失利了,哭着被父母带走了,他追过去,被女生的父亲狠狠挥了一个耳光,他咬牙承了下来,坚持要跟女生说话。
“你要真喜欢她,就别再来找她了。”女生的父亲这么说道。 江宿便不再要求什么,只能偷偷地看着女生上车,离去。
在错误的时间,遇上对的人,是一件既美丽又失落的事,对江宿来说,这段感情,如同一道涟漪,结束了就消失了,除了遗憾,什么也没有留下。
他打听到女生补习的学校,想跟她一道补习,却被江博成拦下了。
&江博成看着一脸决然的江宿,叹息,说道:“如果你还不能担负起别人的人生,就不要那么理所当然地介入被别人的生活。”
那个时候,江宿对江博成不再尊重,因为他曾经几次看到江博成跟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在外面见面,一个跟他差不多大小的女孩子,他已经高三了,该知道的也知道了,自然不会认为自己的父亲对那个女孩子只是单纯的帮忙照看老友孩子这么单纯,他和罗艺清的感情很好,所以将江博成视为仇人。
江宿被江博成拦下之后,立刻改变留在云大的志愿,报了云城有名的警校,立志从警,这无疑是打了江博成一个耳光,一个混道的老大竟然有一个当警察的儿子,江博成心脏都差点气爆了,可江宿的指责更让他心痛:“你以为我在外面找女人?在你眼里,我是那种人?”
“是不是都无所谓了,如果你要离婚,我跟我妈。”江宿说道,然后拿着行李去学校报到,一直到毕业,他只是在过年的时候在家里呆两天就出去,几乎没有跟江博成说话,平常也只给爷爷和罗艺清打电话,家里人都还以为他是因为江博成不让他补习而记恨至今呢,他们并不知道他计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当初被拦住了,江宿不是不在意,可上了警校之后,每天的辛苦操练,师兄们的无情打击嘲笑,让他的傲气磨掉了不少,初恋的女生第二年也考了好分数,去了外省很远的学校,他尝试着保持联系,但最终还是渐行渐远了。
女生说不埋怨当年的冲动,只是遗憾当时的勇敢,并没有换来想象中的甜美。
&江宿也释然了,大三的时候遇到一个很好强的女同学,便鼓足了勇气去追求,当然最后抱得美人归了,但让人好笑的是,他第二段恋情失败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女友受不了他工作太忙没时间陪她……
“你也是警校毕业的,难道是到现在才明白警察是干什么的吗?”他问道。
“我以为你不会只甘心做一个小警察!”女生控诉道,“你太让我失望了!”
&江宿自嘲一笑,有这种想法的人不止一个,他改了高考志愿后,江博成也曾经预言过他做不长,可是他坚持下来了,不是吗?但究竟是他真心如此,还是要跟江博成较劲,直到江博成第一次晕倒的消息传过来的时候,他还是没能弄不明白。
许久不见,江博成老了很多,江宿很吃惊,在他印象中,江博成始终都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何曾有过这样颓败的气息?
&“父子之间,哪里有真正的仇恨?”罗艺清劝道,“阿宿,你都交了新的女朋友了,过去的事就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再说了,是你爸重要,还是女朋友重要,你都分不清吗?”
江宿沉默着看着江博成,江博成看到他的样子,微微叹息,说:“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江宿皱眉,要他说什么呢?说他其实在意的是江博成对婚姻对家庭的背叛吗?“你好好养病吧,公司的事有底下的人呢。”
“阿宿,你从来没想过要接手博艺吗?”江博成急促地问道。
“博艺,博艺,是你和我妈的东西,跟我没多大关系吧,况且……”江宿顿了顿,接着说,“我也不是这块料,打打杀杀我还在行些。”
&“博艺和你都是我和你妈的结晶,它是你的兄弟,”江博成解释道,“我和你妈就你一个孩子,除了你,还有谁能接手呢?”
“不是还有舅舅他们吗?”江宿有些不耐烦,“听说表弟对企业管理很感兴趣,那不正好。”
江博成脸色顿时不好起来,张着嘴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拍了拍罗艺清紧握着他的手,闭上眼睛。
江宿没有将江博成的话放在心上,他以为江博成只是太过操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好了,回到岗位上便接了一宗贩毒案,全国奔走,甚至还跑到泰国去了,一连好几个月才回到云城,他才知道江博成是真的病了,还很严重,他有如被当头棒喝,火速赶去医院。
“阿宿,只有你了,除了你,谁还会将你爷爷和你妈放在心里?”江博成躺在病床上,眼睛半睁,目光浑浊,毫无生机。
江宿狠狠地给自己一个耳光,跪在江博成的床前痛哭不已。他到局里交了辞呈,局里一再挽留,他没有动摇,因为他深怕“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他不想日后遗憾。
江博成对江宿的做法很是欣慰,便安排江宿进博艺学习,同时让江宿到云大报班接受专业教育。
就这样,江宿遇到了张雾善,一个全身都是刺,受伤的总是自己的女孩,她不漂亮,脾气也不好,总是不由自主对别人说很刻薄的话来掩饰自己。
“江宿,男人为什么要吸烟呢?明知道吸烟对健康有害。”张雾善单手撑着脑袋,一手拿着他的烟仔细看着。
&&&&江宿想了想,说:“这个说来就复杂了……大概受不了诱惑吧。”
“呵,”张雾善嘴角轻轻一扯,拿出一支烟放到嘴里,嘲笑道,“就跟女人喜欢听甜言蜜语一样吧,明知道男人是为了见不得人的目的才说那些话,明知道不该沉沦,却还是不顾一切地跳进男人编织的陷阱里,你说傻不傻?”
“你说得很有经验似的,莫非你也傻过?”江宿不怀好意道。
张雾善微微一僵,随后又笑道:“谁没个年幼无知呢。”她笑着,手指在脖子上的粉色项链上慢慢摩挲着,有一种奇怪的迷离。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你应该高兴,”江宿说道,看到张雾善挑眉看着他,继续说道,“男人不会对丑女说甜言蜜语。”
张雾善“扑哧”一笑,轻轻地挑起长发,勾着眼神,缓缓道:“那——你也觉得我漂亮吗?”&
江宿仔细打量着:“嗯,还不错。”
“可怎么不见你对我说过甜言蜜语?”
“我是怕说了你会中招,到时候死赖着我,我就头大了。”江宿打趣道。
张雾善抬起下巴,斜睨他:“我很好奇,你原来的头,究竟是多小。”
是在暗示他对很多人说过甜言蜜语吗?江宿眯起眼睛,想继续开口,却看到她不自觉紧攥着的拳头,一愣,忽然明白了一件事,这个女人,是错的人,她有过一段故事,而且还没从那段故事中走出来,就算他们现在在一起,他也只是她的一个过客而已。
&去医院的时候,罗艺清被江博成找了个理由弄回家去了。
&江宿看着眼前的女人,脸色很黑。
&江博成咳了咳,有些不自在地对江宿说:“阿宿,这是纪筱筱,是我以前一个朋友的侄女。”
纪筱筱对江宿点点头,安静地站在一边。
&江宿看看纪筱筱,又看看一旁沉默不言的樊律师,生气道:“连律师也带来了,你是怕我以后欺负你的女人吗?”
&江博成剧烈地咳起来,纪筱筱猛然抬头盯着江宿,而樊律师的表情则有些古怪。
&“阿宿,”江博成忍住咳意,说,“你真的是误会我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没看出来吗?我跟小纪真的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都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好瞒的?”江宿拧着眉说道。
&“小江先生,你可以不尊重我,但是你不可以不尊重你的父亲。”纪筱筱忽然大声说道,很是气愤。
&“这里有你插嘴的份儿吗?”江宿冷冷地盯着纪筱筱,纪筱筱扯着脖子想说什么,看到江博成的表情,扁扁嘴出去了。
&“阿宿,”江博成叹气道,“小纪虽然认死理,但是人不错,以后能帮你很多,你要不要考虑……”
&江宿一愣,顿时难以相信地看着江博成:“你……她是给我准备的?”
江博成望着江宿,说:“一开始并不是,早些年的时候,小纪的叔叔出事前曾经给我打电话,可惜我没有接到那个电话,后来他出事了,我赶过去也晚了,我欠他一个人情,所以帮忙照顾他侄女也没什么错。你大概有疑问,帮忙就帮忙,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对吧。你不知道,小纪他们家碰上的不是普通人,有点难办。”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那年我不让你去找那个女孩子,你怨我吧?现在我还你一个怎么样?我还没跟小纪说过,我也不想委屈她,你要是看上眼了,就要堂堂正正去追求人家才行。”
&“我有女人。”江宿沉着脸说道,在此之前,他一直认为纪筱筱是他老子的女人,现在让他去追求她?全世界就剩她一个女的都不可能。
江博成竟然连这个都帮他准备好——江宿的担心越发浓重,医生不是保证过癌细胞已经得到控制了吗?
“是怎么样的人?什么时候带过来我看看。”江博成吃力道。
江宿脑袋里浮现张雾善一脸不耐烦的样子,说:“等你出院吧,现在还不确定。”
“你都不小了……”江博成念叨道。
江宿懒洋洋地回了一句:“可人家还小……”
江博成顿时无话可说,他看着不再是小孩子的江宿许久,拿出一根链子,递给江宿,说:“这根脚链,你拿着吧,以后遇到对的人,就送给她吧。”
江宿有些诧异:“这不是你和妈的……”
“就当传家宝吧,从我这代开始,以后传给你儿子,告诉他们这是他爷爷送的。”
“你不会自己告诉他?”江宿臭着脸打断江博成的话,“还有,你就那么确定是儿子,我偏喜欢女儿,怎么样?”他见不得江博成这种万事都要交代清楚的举动。
“孙子孙女都好,”江博成微微笑道,对江宿的鲁莽毫不在意,“只要是你的孩子,我都觉得好。”
江宿心里不舒服,随便将脚链塞到口袋里,叮嘱江博成好好躺着,便出去了。
后来江博成的病越发严重了,国外的专家也请了回来,都一筹莫展,江博成的精神也越来越差,江宿考虑了很久,便带着张雾善去看病。
江博成看见张雾善,愣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直说好。
江宿事先没有跟张雾善说清楚,张雾善到了医院才知道是要看望他父亲,有一种强迫中奖的表情,对江博成虽然礼貌有加,但总是有些勉强。
送走张雾善后,江博成问江宿是不是真要定下来,他说:“我看这小姑娘不是很情愿,你也太没用了,一点儿也不像我的儿子。”
“不是定不定下来的问题,”江宿有点无奈,“我明知道她是错的人呢?”
江博成却笑了:“在你看来,什么才是对的人?”
江宿也说不上来,他只是觉得张雾善并不是属于他的那个人。
“你觉得你妈当年也觉得我是她对的那个人吗?”江博成缓缓地回忆往事,“那时候我是什么人,你妈是什么人?没有人会认同我们,就连我都觉得自己有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可是儿子,在这点上,你还真不如我,现在你看,你妈和我结婚这么多年了,当年不看好我们的人现在能说什么?你那时候如果再硬气点,非要去跟那个女娃一起补习,你爸我能打死你?所以,不要问对方是不是那个人,而先问问自己,究竟有多大的决心,好了,你的决心呢?”
&&& 决心?
江宿哼了一声,淡淡笑了,决心什么的,他这些年还缺吗?
张雾善虽然介意之前江宿的擅自做主,可江宿事后跟她解释了一番,只说是想找个人陪父亲说话聊天,没有别的意思,她也就释怀了,去了几次之后,跟江博成聊得不错,便常常去了。
江宿当时事后回想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向张雾善求婚,他知道自己会向某个姑娘求婚,也看过电视剧中男人如何向女人求婚的,他即便做不到浪漫,至少会郑重,他是这么想的。
可事实上,他却似闲话家常一般说出结婚的话,如同只是问她今晚要不要去吃西餐一般随意,让他一直到很久的后来都引以为憾,无法弥补,更让他难以释怀的是,她竟然没有多加考虑就答应了,并不甚重视。
他本不是容易感动的人,对待感情喜欢追求与征服,但张雾善屡屡打破他的自我认定,他不喜女人耍小心思,却对她每次或嗔或喜的小勾引恋恋不舍,他不喜女人擅自做主,却包容她好多次改变他的行程,他不喜欢女人过于黏人,可夜灯初上他就会习惯看表按时给她打电话询问去处……他想,这个女人,还真是错得离谱。
错就错吧,不是有句话叫“将错就错”吗?
江博成突然离世,江宿不能接受,将自己关在房中闷了两天后,半夜三更驱车绕着云城跑了一圈,脑袋顿时清醒,着手调查,结果牵连数人,还是未能找到真凶,但最终还是找到了端倪,一切都指向了罗尚清,他尊敬如父的亲舅舅,他不敢相信,也难以接受,彷徨而迷乱之中,樊律师向他透露江博成的曾经猜测,他不得不面对现实。
罗尚清作为江博成的左膀右臂,其心思之深,不比常人,江宿自然清楚,所以他起了疑心,就不会松懈,刑警的感觉让他更加谨慎,未察觉到杀机就要做好反攻的准备。
作为小江先生,他完美无缺,无懈可击,可作为江宿,他太多羁绊,太多软肋,他不能舍弃,更不能冒险,只能隐瞒并疏远。
张雾善看似无情,可最重情义,如果让她知道父亲并非善终,难保她不会做什么冲动的事来,既然如此,就让她毫不知情的好。他为她安排打点好了学校的一切,只要她按照现在状态一直到大学毕业,他再悄悄地安排她出国,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了,他想,只要用意是好的,结果是好的,过程的坎坷和残忍可以忽略不计,反正张雾善现在也不是非他不可,将来他还是有机会的,可他忘记了,表面上越是不在乎的人,心里越是容不得一丝动摇,在他给她建设好的国度里,她竟然自我枯萎了。
到现在为止,他仍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会重新回到这个世上,回到他身边,让他明白,一个错的人,出现在错误的时间,并不代表他和她就是错的,因为到后来的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她从一开始的荒唐,便已经将属于她的味道种植在他心田里,让他从此以后只能生长出带着她的浓郁的情花,只是,他曾经并没有提前知道。
幸好,一切都已重来。
这一世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摆脱他,离开他,是因为两世他都让她失望了吧?一开始他没有体会她的痛苦,反而懊恼她的不懂事和鲁莽,不能接受她的挣扎。真可笑,他自己想做怎么做就怎么做,却不允许她超脱自己的控制,他也只是一个“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自以为是的家伙而已。
江宿想弥补张雾善,不管是这一世从深渊中不断努力振翅飞翔的她,还是上一辈子孤独绝望的她,聪明敏感如张雾善就岂会不知道呢?可她总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然后问他一些奇怪的问题。
“江宿,你当初为什么会突然跟我求婚呢?是不是爸爸的要求你才那么做的?”
江宿闻言一愣,随即莞尔,为什么?
自然不是因为无聊,也不是因为恶作剧,更不是因为父亲的要求,是因为他想这么做——
有一个人,刚刚从他这里学会了抽烟,整天叼着烟,假装成熟老练,她不知道老烟枪一眼就能看穿她那脆弱的外壳和青涩的内心;她喜欢用名牌,一开始他以为她只是想追求认同和目光,可他发现她只是单纯喜欢那些牌子并且已经习惯它们;家里提供了一张信用卡,她只要随便编出什么理由就可以刷自己想要的东西,可是她极少那样做,刚开始的半年,她几乎不用他的钱,如果他这次出钱了,那下一次她必定会抢着买单;这样一个人,因为在电话里跟家人一言不合,毅然掏出信用卡丢到垃圾桶,发誓再也不用,可却在拐了个弯后看到孤儿院小朋友举着小箱子之后立刻转头回去翻垃圾箱,拿着被她厌弃的信用卡好奇地问他,募捐可以刷卡吗?
他不是一时感动,也不是一时兴起,他只是觉得,张雾善真的是一个好孩子,他想疼惜她。
仅此而已,再单纯不过的理由。
聪明的男人会用甜言蜜语将这个小小的理由夸张,膨胀,满足女人的虚荣心,但江宿在张雾善面前始终算不上聪明,所以他没有说,他只是加倍地呵护她,疼惜她,找回了他求婚的初衷。
所以她要确定,他将博艺送给她,她要浪漫,他陪她一起疯狂,她要自我,他给她自由,她要他,他一直都在,这是江宿能够给张雾善做到的,也是他仅仅能给她做到的。
“阿宿,你也三十了,张雾也不小了……”江为简再一次在江宿的耳边念叨着,这一次连罗艺清都不肯帮腔了,也拿着期待的眼神望着他。
江宿咳了咳,说:“这个,不急吧,等张雾养好身体,做好准备再说。”
“她身体还不够好?我看她扛着大包行李满世界飞,精神倒是一点儿也不恍惚,反倒是你……”江为简上下打量孙子,嫌弃道,“多久没见你起床锻炼了?再这样下去,别怪爷爷没事先提醒你,你媳妇儿眼光多毒你比我清楚。”
江宿默默地低下头,看看自己,还是很精干很有看头,没发福呀。
一天之计在于晨,现在对江宿来说,这句话实在是对他意志力的一种嘲笑,自从金小姐终于点头答应从他们爱的小巢中搬到他家真正和他做起夫妻来后,每天六点准时起床锻炼这件事对他来说就变成了极度困难的事。且不说两人经常因为特定原因的晚睡,单就清晨如何从她枕下拿出自己的手既不影响她的安睡,又不因为过于好玩而玩心大起这件微不足道的事,他屡屡失败,然后又是一个让人懊恼又满足的清晨。
之前在一起的时间不多,所以虽然现在已然步入结婚的第五个年头,他和金小姐,啊,不,应该说是江太太的感情依旧很粘稠,尽管在外人看来,他们聚少离多,夫妻感情理应不稳定,但谁规定结婚了就要时时刻刻黏在一起?她不喜欢,他更不习惯……不过话说回来,这次她去日本筹办婚礼去的时间会不会太多了?他已经连续一个星期六点钟醒来然后对着旁边的枕头发呆了。
“阿宿,今天有没有时间?”罗艺清问道。
江宿抬起头,问:“什么事?”
“你外公今天生日,前几天刚提醒你,你不是忘了吧?”罗艺清埋怨道,“晚上早点下班过去,你外公念叨你很久了。”
江宿想起了这么一回事,点头答应着,要去外公家,就必然要遇到罗尚清,他有些迟疑,罗艺清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自在道:“你舅舅……毕竟也是我的弟弟,他也得到教训了,以前那些,就揭过吧。”
罗尚清的事最终还是公布了,最受打击的莫过于罗艺清,所以江宿没有把罗尚清对江博成所做的告诉她,生怕她受不了这个刺激,无知者幸福,江宿打算将这个秘密永远隐瞒下去,至于罗尚清那边,他根本不担心。
罗尚清为了补还挪用的巨款,便从罗艺清那里偷了房产证,将江博成留给罗艺清的房产拿去银行抵押,但结果一个“意外”,事迹败露,东窗事发,面临博艺的诉讼,银行提前收回从前他为了抢购股权的贷款,他低价变卖股权,还是无法偿还贷款,他所抵押的产业全部都被银行收取了,辛苦经营几十载,他除了一个臭名声,什么也没得到,还失去了罗艺清的全然信任。现在江宿控制着整个罗家的经济命脉,如果罗尚清有那么一点在意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就不得不巴结讨好江宿。
这样,对罗尚清来说,再折磨不过了吧,因为他谋了一辈子,如竹篮打水一场空,最终竟赔了夫人又折兵,还要对此前一心想践踏的人卑躬屈膝。
&“我知道了,舅舅,还是我的舅舅。”江宿说道。
只是舅舅了,再也不会有第二个父亲了。
“到时候很多亲戚,很多你不认识的,特别是女孩子新媳妇儿脸皮薄,你说话可别那么刻薄了。”罗艺清又吩咐道。
“妈,你到底是谁的妈啊?”江宿不满道,但还是答应了罗艺清的要求。
江宿的外公罗老在云城的学术界名声斐然,一生倾注于学术研究与教育,桃李满天下,他的八十大寿,自然办得很隆重。
江宿其实很不明白,自个儿生日,何必大费周章,如此隆重?他家爷爷八十大寿就只是简单地一家人聚一起吃个饭,聊聊往事,说说将来,多温馨,像罗老这样,图个隆重,跟大一群陌生人假装熟悉,劳心劳力,反而不美。
罗老对江宿这个外孙,不是很看重,一方面是因为江博成不得他欢心,又死得早,让罗艺清守寡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江宿为人亦正亦邪,黑道白道皆混,身份敏感,颇让他无颜对外人承认有他这么一号孙子。
江宿跟这个古板又好名声的外公也不是很亲,小时候江宿还是老人眼中最有希望继承他衣钵的人,叛逆期开始后,第一个明确表示厌恶的人也是这个外公,从那时候开始,江宿跟他就很疏远了。
罗老的子弟们跟罗老自然是站一起的,过于沉迷学术的人都很清高,自然不屑“自贬身份”去跟江宿交谈,所以江宿的出场颇受冷淡。江宿也不介意,觉得这样反而更好,反正他来了,心意也送到了,何必非要凑到跟前去,弄得彼此生厌呢。
可江宿不是什么小脸人物,即便他再低调,还是被搭讪了,那些理应只看到化学公式的漂亮女高材生们始终有正当的理由跟他搭话。
“难道,你对我手上的婚戒没有什么想法吗?”江宿不免好奇。
女人摇摇头,说:“现在男人的婚戒只能挡住傻女人,真正聪明的女人是不会因此而放弃的。”
“那你是哪一种女人?”江宿问道。
女人微微一笑,目光闪了闪,缓缓道:“那要看,你想要我成为哪种了……”
学历高,有手段,人也漂亮,这种女人该是很多人会娶来当门面的女人吧,江宿想道,然后听到背后有熟悉的脚步声,想念许久的味道沁入鼻中,他欢喜起来,接下来,一只带着红艳指甲色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背后被人紧紧地贴着。
眼前的女人愣了愣,而他的女人走出来,靠在他身边,看着那个女人,目光不善,说:“江宿,这位小姐这么清新脱俗,跟见过的女人都不一样,该不是从女儿国来的吧?”
女人不解,又有些迟疑:“女儿国?为什么这么说?”
“女儿国嘛,风俗自然跟我们不一样,”张雾善仰头在江宿的脖子上亲了一下,转头对女人笑道,目光却无比嘲弄,“你见的男人太少了,不晓得我们这里别人的男人动不得这个道理,估计你们国家的女人都不懂,你好好学学,回国以后跟你们女王提议,进行普及教育,免得出国后都被人认为是小三,那可不好。”
张雾善就是有这种本事,一句话就可以把人逼入绝境。
女人话也不说,落荒而逃。
“你呀。”江宿不由得笑道,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觉得她又清瘦了几分,恨不得立刻给她煮上大补汤,让她补上一补。
“我怎么了?”张雾善哼了一声,扫了一眼窃窃私语的四周,“我就看不惯这种人,国家花那么多钱来培养她们,是为了让她们去挖别人墙角的吗?那么喜欢挖墙,不会当挖墙工人吗?”
“你也别小看了挖墙这个工作,那可是个力气活儿,可不是随随便便哪个人就能做的。”江宿接着说道。
“也是,是我的错,侮辱了挖墙工人。”张雾善诚心改过,配上她极艳的妆容,真真就是一种讽刺。
现场不少人脸色为之不好,有的人因为与刚才的女人相识而觉得丢脸,有的是因为被说中心思,有的是因为江宿夫妻说话的刻薄,罗老的脸色也很差,因为在他的寿宴上,竟然会出现这么丢脸的事,江宿是他的外孙,不但没有遮掩,反而将这件事闹大,叫他如何痛快?
罗艺清一看父亲脸色,立刻暗示江宿带张雾善先行离开。
江宿正巴不得的,便挽着张雾善就要走,张雾善不知道自己惹恼了外公,觉得自己刚来,礼物还没送出就要走,那可不行。
罗艺清赶紧接了她的礼物,说:“我帮你送过去,你们夫妻俩那么久不见面了,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我也不拉着你们了。”
很多话要说,那倒未必,很多“事”要做,那定是真的,张雾善睨了江宿一眼,江宿回了她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
“阿宿,你表弟研究生也毕业了,你看看给他安排安排呗。”罗艺清又追了一句。
她说的是罗尚清的儿子,江宿往人群中望了一眼,含糊地嗯了一声。
“你傻呀,还帮他把儿子弄到博艺?”张雾善不高兴道。
“你是老板,你说了算。”江宿半天回了一句。
“我说了算?”张雾善想了想,“那就让他从基层做起,看是不是真的虎父无犬子。”张家除了张佑娇,哪个人进裕美不是从最底层开始,没道理到了博艺这边就不行,她说行,就行。
“属下遵命。”江宿敬了个礼,严肃道,好像他当警察那时见到上级的架势,让张雾善忍不住笑了。
回到家,江宿想做的事的确很多,可惜张雾善刚下飞机,他体恤她旅途奔波,洗了澡后,便抱着她睡觉。
张雾善想要逗他,他忍着不动,将她圈在怀中,不让她再动,她便张嘴在他耳朵咬了一口。
江宿吃疼地叫了一声,瞪着她:“你就想撩拨我,然后埋头睡觉,让我难过,是吧?”
张雾善得意道:“那是,谁让你结了婚之后还去招蜂引蝶?”
“钱都在你那里,我就是个空有名堂的穷光蛋,这样都没办法,我能怎么办?”江宿郁闷了,“难道让我毁容吗?到时候第一个踢掉我的人,只怕就是你吧。”
“你说,怎么会没人相信你已经把钱都记在我名下了?”张雾善也郁闷道。
“因为,我这么英明神武,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怕老婆的人。”江宿一本正经地解释。
张雾善失笑,又在下巴上轻咬了一口,说:“你怕我吗?”
“岂止是怕,简直是怕死了?”江宿抖着身子故意道,“怕你一脚把我踢下床,让我睡地板,我就惨了。”
张雾善作势就要踢他,两个人闹了一会儿才睡下。
张雾善躺在江宿的怀中,江宿一个星期以来的空虚终于得到了满足,他很快地睡着了。
然后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沉重如负荷,压得他心头喘不过气来。
在梦里,他准备出差,想去外地转机去海南,想起祭拜父亲,结果纪筱筱出现在机场,拦下了他,他便打消了念头,跟纪筱筱一起去接待了客人,避开了罗尚清的耳目。
那不是很多年前的事吧,好像是08年吧……
然后,发生了撞车事件,一辆理应陌生也理应熟悉的车子直接撞上了他和纪筱筱,因为他及时拐弯,他和纪筱筱没什么大碍,而开车的张雾善则陷入昏迷,被送到医院。
说车子理应陌生,是因为那时候他的确不知道开车的人是张雾善,如果知道是她,可能他就不能那么冷静地避开要害了,说理应熟悉,是因为他这是第二次经历了。
可他却没有丝毫肯定的感觉,因为接下来的一切,跟现在他的回忆,相差甚远。
张雾善并没有很快好起来,而是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才勉强出院,她知道张佑棠对他赔礼道歉的事后,大发了一通脾气,还跑到博艺来找他算账,那时候正好罗尚清也在他的办公室,他直接让秘书拦住了她,不让她上门。她又来了几次,罗尚清半开玩笑地问,是不是他欠了她什么风流债不好算,他看着罗尚清半是揶揄半是认真的目光,他心一惊,觉得事情不能再拖了,便找来樊律师来商量。
樊律师是一个很保守的人,他只会给出最稳妥的方法,他思量了好几天,在宋淼出门遇到小偷,差点被刀子捅到之后,终于接受了樊律师的提议,跟张雾善离婚。但是他需要一个理由,所以他把纪筱筱变成了他的理由,张雾善没有迟疑,当下就签字同意解除婚姻关系。
之后的梦境繁琐而真实,点点滴滴讲的都是在没有张雾善的世界里,他如何避开罗尚清的耳目,逐渐将财产转移出来,如何网织自己的实力,如何蚕食对方的力量,如何构建第三方安全法人……因为没有了地铁方案的提醒,他没有想过要争取吕大宏,在谢长林下台后,他花费了很多精力重新去组建他的关系网,掣肘过多,根本不能分出精力来关照她。
每周他都询问云大的那个人,她好不好,每一周都得到回复:常常旷课,每天可以在学校附近的咖啡馆和酒吧看到她。
只要她还去上学,那就好了,他这么想着,离事情结束不远了,但他却不知道,对于有的人来说,自由的大学就是最佳的伪装。
他筹备了许久,时机日渐成熟,罗尚清可能是察觉到了危机,提前动手,同样是在在国外的酒店,他遭到了不明人士的攻击,他击败对方,按照正常渠道进行报警,可当地的警察在进行现场检查时却从他的行李中发现了不少海洛因,他立刻遭到逮捕。如此高的效率,他知道他是中套了,也知道入了警局的后果,中途想办法逃脱,联系云城,却发现云城全线失联……
等到他想法设法回到云城后,博艺已经在罗尚清的控制之中了,幸好他留有后招……
他让樊律师将他在国外不幸罹难的消息公布,同时还附上当地警方的报告,博艺顿时陷入无主之境,罗艺清悲伤过度,无法出席股东大会,全程由罗尚清代表。
樊律师按照程序交出他的遗嘱,遗嘱上将他的财产分成三份,一份给江为简,一份给罗艺清,而最大的一份,几乎包括他所拥有的股权,全部都由“他的前妻”张雾善获得,全场哗然,罗尚清更是后悔难当。
他本来以为罗尚清是最受打击的,但结果,最难接受的,竟然是他自己——他料到了一切,却没有料到张雾善的死讯。
他在国外被追杀的时候,张雾善在家中因为吸毒过量而猝死。
&&& 猝死……
他睁红了双眼想要看清文件上的字,可眼前却是一片猩红。
什么叫吸毒过量?什么叫抢救无效?什么叫节哀顺变?他不知道!他什么也不知道……明明她还好好的,最大的毛病就是逃课不上学,上课顶撞老师,回家顶撞父母而已,怎么会吸毒?怎么会……她抽根烟后都要嘲笑自己又少了五分钟寿命,又怎么会不知道毒品这种玩意儿碰不得?
可是墓碑上的照片却深深地刺激着他的双目,告诉他这个事实:她已经死了,在他以为最好的安排里,她吸毒,自我堕落,最后死了。
她同父亲一样,躺在冷冷的低下,再也不能陪伴他了,他再也不能每周看着她的行踪报告,数着结束的天数,他烦闷的时候,再也不能驱车到她楼下,看着她的夜灯整夜发呆,他再也不用经过云大附近的时候就会变得小心翼翼,生怕遇到她,他再也不用提醒自己上线时要隐身,并时刻查看她的状态……
她将他的牵挂都带走了。
“为什么她吸毒,你不知道?你不是说她每天都很好吗?”他质问着。
“可、可是,她真的一直都很好呀。”
他何尝不是如此相信呢?公寓、咖啡馆、酒吧、教室、百货、餐厅、超市、音乐沙龙……根本没有漏洞,不是吗?
可宋淼却看到了端倪:“阿宿,这个音乐沙龙,有些蹊跷……”
何止是蹊跷,根本就是披着高雅外衣的地狱,没有人会将古典音乐与毒品联系在一起,他也不曾,所以她成功了,所以她走了。
樊律师对他的表现很诧异,觉得他对那段儿戏的婚姻未免投入过多了。
他也对自己说,他和张雾善之间,只是浅尝则止,未到此情不渝呢,人各有命,他可以放下的,绝对可以放下的。
他收拾起心情,狠下心肠,破釜沉舟,一举将罗尚清的后路毁了,反败为胜,同时也让几位功劳高到可以左右公司决策的高层摆正了位置,几年的筹谋终于得胜,可是她再也看不到了。
他接下来种种打算,已然失去了见光的可能。
强烈的空虚和落差堵得他难以呼吸,他急需一个发泄的出口,他将目标瞄准了那个音乐沙龙——是谁让她去这个沙龙的?是哪个人带她吸毒的?有谁曾经给她毒品?
他先从正面下手,毫无意外地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什么手续都是合法的,找不到突破点,他便从暗地里调查,牵出了不少条大鱼,而其中一条,竟然是吕大宏。
高位那些人,暗地里谁没个私产呢?可吕大宏胆子也太大了,敢插足毒品,很是自信,但他不会傻到认为吕大宏开了个沙龙,张雾善碰巧去那里这么简单……可吕大宏为什么会这么做呢?
没过多久,吕泽尧和吕大宏闹翻的消息传来,他有了点想法,专程飞往维也纳找吕泽尧求证。
“你问这个做什么?你有什么企图?”吕泽尧的脸上满是戒备。
“我想知道,我前妻的死因,也不行吗?”他平静地说着,没有人知道他的心在滴血。
“前妻?你们离婚了?”吕泽尧喃喃道。
是的,前妻……如果他没有跟她离婚,如果他冒险跟她一起共同进退……
“一切都是我的错!”吕泽尧痛苦道,缓缓说出过去更多的事情:吕泽尧和张雾善高中的时候就在一起了,那时候吕大宏十分赞同,后来叶蓉卉对吕泽尧暗生情愫,向他表白,他坚定地拒绝了。
那一天他去参加高中同学聚会后来来张雾善,张雾善不在家,他喝了点酒,头有点晕,便到张雾善房中休息。叶蓉卉进来再次表白,他拒绝并明确希望叶蓉卉不要再提起此事,叶蓉卉便提出一个要求,只要他成全她一个吻,她便不再纠缠,他为了以绝后患便同意了,岂料酒劲上头,事态出乎他的控制,被张雾善看到,所以他才和张雾善分开。
但他到维也纳之后,一直无心学琴,一心牵挂着张雾善,多次想要回国,都被吕大宏阻止了。
后来他终于学成归来,吕大宏却要求他和叶蓉卉交往,他虽然对叶蓉卉怀着歉疚之心,可那并不是爱情,不是他想要的,他没有答应,可吕大宏却拿出张雾善和江宿的结婚证书给他看,证明张雾善已经移情别恋,不值得他再珍惜,让他死心。
与此同时,叶蓉卉来求他帮忙,让吕大宏打点,将叶甲志出来的日期延后,不然她和她妈就要噩梦重现。吕大宏不肯帮忙,他不愿意为了一个无缘无故的人去动用关系,叶蓉卉逼急了,便告诉他,她曾经有过他的孩子,希望他看在无缘的孩子的面上帮忙……他觉得他已经对不起张雾善,而张雾善已经拥有幸福了,他就不该再辜负别的人,所以他就答应和叶蓉卉订婚了,也为了让叶蓉卉安心而答应以后将张雾善视为旁人。
张雾善死的那天,他看到她手臂上的针孔,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并不是如表面上的那样,暗地里有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立刻去询问,吕大宏丝毫不隐瞒是他让人引诱张雾善吸毒了,吕大宏认为,如果张雾善顶住了引诱,那么她就是吕家媳妇的不二人选,可张雾善没有克服,自甘堕落,不配加入吕家……
他不能接受,所以跟吕大宏决裂,远走维也纳,叶蓉卉是吕大宏看上的人选,他也放弃了。
吕大宏仅仅是因为这个理由而让张雾善吸毒的吗?
他不相信,所以他决心从吕大宏口中问出答案。
“如果张雾善的死,并不是意外,你会怎么办?”他问吕泽尧。
吕泽尧怔了怔,有些恍惚,又有些恐惧,反问他:“你会怎么做?”
“我?既然已经离婚了……”他想了想,说,“我什么也不会做。”
他对吕大宏什么也不做,他只是给吕大宏的对手提供了很多帮助,扶持对方上台,帮助对方扳倒吕大宏,让显赫一时的吕家朝夕之间变成过往云烟,而跟吕家息息相关的张家也因此受到重创,几乎陷入运营危机,最后是张雾善的大伯临危受命,出来主持,才勉强度过难关。
吕大宏入狱后,他曾多次去求证,可吕大宏死咬牙关,不肯透露一二,让他起了杀意,樊律师旁观者清,从吕大宏的亲信下手,最后从吕大宏的秘书口中得到答案:吕大宏想要获得整个裕美,他本来想借由张雾善和吕泽尧的联姻来实现间接控制裕美的目的,可事情却被叶蓉卉破坏了,他本来想修复张雾善和吕泽尧的关系,可张雾善根本不肯,还与别人结了婚,让他失去了一枚棋子,他便将筹码压在叶蓉卉身上,让想让叶蓉卉取代张雾善,又不想做得太突兀,便设计让张雾善吸毒,制造吸毒过量的意外事件。
再追溯上去,引诱张雾吸毒的,居然是罗尚清那边的人。
人算不如天算,机关算尽,最终谁笑到最后?没有,谁也没有赢,罗尚清失去了事业,吕大宏没有了人生,吕泽尧远走他乡,张家经济受损,叶蓉卉一无所有,而他,虽然赢得了全世界,却无法喜欢自己。
他想呐喊,想嘶吼,想将心中那些对自己对命运的愤懑发泄出来,可他只能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自我挣扎……
江宿猛然醒来,发现自己泪流满脸,全身汗湿。
“你怎么了?”张雾善也被吓了一跳,伸手在他额头上摸着。
江宿呆呆地看着她鲜明亮丽的容颜,恍如隔世,忽然觉得右耳火辣辣地疼,伸手去摸,发现那个一直十分固定的耳环竟然松动了,一碰就掉了。
“这……”张雾善有些吃惊,身后摸了摸她的那个,也是一碰就掉了,她笑了笑,“原来这东西是有使用期限的,到期了就会自动脱落?”
江宿一把抱住张雾善,紧紧地抱着,用力地抱着,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怀中。
张雾善觉得难受,又察觉到他情绪的异常,不敢乱动,小心翼翼地说道:“你全身都是汗,要不要洗个澡?你感冒了没什么,我可不想被你传染。”
“被我传染有什么不好?”江宿闷闷道。
“你倒说说看,有什么好的?”张雾善问道。
江宿想了想,很久之后才说:“张雾,我想要个女儿。”
张雾善一下子不能接受话题跨度那么大,愣了一下,问:“儿子不行吗?”
“都可以,但是我想先要个女儿。”江宿推开她,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我想要个女儿,把她养大成人,给她全世界最好的关爱,告诉她,我和你都爱她。”
张雾善吞吞口水,犹豫道:“你确定吗?”
“确定。”江宿严肃地点点头。
张雾善叹了一声,摸摸脑袋,慢慢地说:“可是我不保证这一胎怀的是女儿……我也不打算先看性别,我想等出生的时候才知道,顺其自然。”
江宿一时间没明白,正想说“没关系,以后还可以继续生”,混沌的脑袋里忽然闪过一道光,他恍然大悟,惊喜十分:“你、你有了?”
“好像是,不敢肯定。”张雾善小声地说道。
江宿张口结舌地看着张雾善的小腹,半天说不出话来,张雾善观察了半天,掩嘴偷笑道:“之前你还说辛琛傻,我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江宿赶紧起身换衣服,然后帮张雾善穿衣服,赶到医院去检查。
医生肯定地回答说张雾善已经怀孕五周了,江宿吊着的那颗心终于放回原处,他终于恢复了神志,板着脸教训张雾善:“怀孕了你还敢出国?还敢熬夜跟我视频?你怎么能这么虐待对我女儿?”
张雾善挑眉:“我不虐待她,你就虐待我,不是吗?是谁把我电话都打爆了,害我不得不开电脑来跟你视频?”
江宿理亏,只要道歉认错。
张雾善却又叹气道:“生孩子真是一件痛苦的事……”
“你不愿意?”江宿紧张地问道。
张雾善睨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说:“傻瓜才会愿意吧,不能化妆,不能穿漂亮衣服,不能穿高跟鞋,不能喝咖啡,茶也不行,不能吸烟喝酒,不能熬夜……
一大堆不能啊,更惨的是什么?你眼睁睁地看着一尺八的腰变圆变粗,九个月之后变扁,然后肚子上长妊娠纹、脸上长蝴蝶斑,还要担心老公期间忍耐不住寂寞找了小三……”
“你胡思乱想什么?”江宿没好气道,“杞人忧天,你怕什么?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嫌弃你的。”
“嫌弃?”张雾善睁大眼睛,缓缓说道,“你有什么立场嫌弃我?是我自己搞大自己的肚子的吗?是我愿意在腰上帮个几十斤重的西瓜吗?别以为你耕了田,这田就会感激不尽,我……”
江宿在心里微微叹息,认命地使出花花公子的那一套,捧起张雾善的脸,死命地吻过去,堵住她的嘴巴。他知道的,她这一刻的不安,她一直不想要小孩,担心她不能做一个好母亲,现在孩子突然来了,她的不安会越来越大,这个时候,他要一直陪在她身边,跟她一起学习如何做一对合格的父母,共同期待他们的宝贝降临到这个世上。
对那个即将降临的宝贝,他心底除了万分的期待,还有浓浓的感激,因为它的到来,他梦境中的沉重一扫而光,他突然明白,过去的种种都只是一场噩梦,现在梦醒了,他也该从过去走出来,像张雾善一样,真诚地面对现在的生活,用现在与未来的充实来填满过去的遗憾与空虚。
不管梦中如何,这一刻,他和她在一起,他和他的宝贝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何罗西生子,接下来张雾善怀孕,“蛹·蝶”的重担就交到了李瑞和陈颖的头上,孕期什么事也不能做的张雾善很是无聊,觉得李瑞和陈颖两个人都刚好单身,想要客串一下红娘,没想到立刻遭到男女双方的反对。
“Emma,你还是不要这么关心我的好,以免生完孩子后会变成一个八婆。”李瑞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已经心有所属了,暂时不考虑移情别恋。”
陈颖则说:“李瑞?拜托……跟他在一起,不就是像跟自己哥哥结婚一样?我可接受不了,我现在还不想结束单身生活。”
张雾善无语至极,回家拿枕头狠砸江宿:“都是你,都是你,让我变成孕妇,让我无聊,让我变得这么奇怪。”
这点力度对江宿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他等张雾善打完,好声好气地问出事情原委,然后哈哈大笑:“你真这么无聊,明天跟我去上班好了。”张雾善将枕头蒙到江宿头上,气得直咬牙。
张雾善怀胎九月,终于于一个清晨生下一个胖儿子,江宿全程陪同,紧紧地握着张雾善的手,不断地在她耳边说“我爱你”,让她加油。
“你骗我的吧?”张雾善艰难地笑道,“你从来不说爱的。”
“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爱。”江宿抱着儿子,疼惜地在她额上亲了亲,“以后我每天都说,你想听多少,我就说多少。”
张雾善累极睡去,模模糊糊地听到江宿说道:“儿子啊,以后你要记得爱妈妈,爱妹妹呀。”她心里想,靠,影儿都还每一个呢,居然就想把儿子教导成妹控?这个男人简直是想女儿想疯了。
江宿并不是想女儿想疯了,他只是想让张雾善明白,就算她从前做女儿的时候有很多遗憾,可是她当母亲的时候,会让她的女儿得到很多爱。
“我真希望,你是我的女儿。”江宿对着睡着的张雾善低声地说道。
江小宿小名壮壮,因为他出生时七斤半,把他老妈折腾得半死,大名还没有,因为有起名权利的各方人马各有所好,意见不和,一直没有确定下来。
“不是吧,表哥,再晚一点就要上学了,难道一直叫江壮壮吗?”何罗西对江宿翻白眼。
江宿瞪她一眼,说:“江壮壮有什么不好的?既形象又好意头。”
何罗西失笑:“现在形象还没什么问题,将来太形象了,小心你七十岁了还报不上孙子。”
“何罗西!”江宿恼怒了,他现在就是一个孩奴,谁要是敢说他儿子半句不好,他就跟谁没完,可是有一个人天生就喜欢捉弄他儿子,他还拿那个人没辙。
张雾善认真地打量着从自己腰上瓜熟蒂落的那只瓜,中肯地点头,说:“是挺胖的,除非以后穿到唐朝或者跑到国外的唐人街去混,否则真有可能要打光棍。”
“谁说的……”江宿抱起儿子反驳道,“谁小时候不是胖嘟嘟的,你,特别是你,何罗西,小时候就是个胖墩子,居然好意思说我儿子。”
“也是,”张雾善点点头,“听说你小时候乖的不得了,走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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