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凝的成名作是哪一篇小说?

世上千好万好,不如心中的向往美好。

“香雪误车”:台儿沟十五岁的女初中生香雪,登上仅在本站停靠一分钟的旅客列车,用一篮子鸡蛋换一个梦寐以求的塑料自动铅笔盒,结果耽误了下车,在下一站下车后,夜幕之下徒步三十多里回家的故事。出自铁凝短篇小说《哦,香雪》,意指为了实现某个美好心愿不怕耽误其它事情,形容一个人对文化知识和外界生活的美好向往与极度渴求。

《哦,香雪》是铁凝的成名作,创作于1982年,虽然如今已经问世近四十年,却像一块日久弥香的沉香,沉静幽香,值得品味,令人深思。

文学大师高尔基说,文学即人学。铁凝的这篇成名之作,有意无意地实践了高尔基的这一理论。她以独特的视角,关注人,理解人,塑造人,展示她们最美好的人性。当年,这部作品之所以获得评论界和读者的广泛好评,之所以能获得年度全国最佳短篇小说奖,其最主要的原因应该就在这里。

首先,她关注偏远山区最艰辛的人。她将故事的发生地放在太行山区大山深处的台儿沟村,放在生活在大山的皱褶里的一群人身上,放在尚处于贫穷落后的几十户乡亲身上。她关注大山里的一群女孩子。她们是一群十七八岁的漂亮姑娘,每逢列车疾驶而过,就成帮搭伙地站在村口,翘起下巴,贪婪、专注地仰望火车。她特别关注那个与众不同的香雪。香雪是她们其中唯一的初中生,需要到十五里地之外的公社上学。每天晚上看火车,她总是第一个出门。当到车站列车下观察车上情况时,别人注意的往往是人们的长相和穿戴,而她更关注书包之类的与读书学习有关的东西。

其次,她关注她们的物质生存条件。这里是一个未曾开发的封闭、落后地区,人们的生活非常清贫和艰苦。这里的人们因为贫穷,一天只能吃两顿饭。香雪虽然上学,但家里连一个塑料铅笔盒也买不起,只能用爸爸自己制作的“木头铅笔盒”。铁凝深深地感到这里人们生活的艰辛和不易,并将它们通过非常简明的语言展示出来。

第三,她更关注她们的精神生活。这里的人们,以前没有见过火车;即便通火车之后,也没有停站;有了停站之后,也没有人外出或外地人来此探亲。没有火车之前,吃过晚饭之后,人们就钻被窝,是铁路的修通,是火车的通车,给她们带来新的生活和新的精神寄托。特别是香雪,在学校里,因为家里贫穷,因为只吃两顿饭,因为没有塑料自动铅笔盒,她被人嘲笑,个人尊严受到极大伤害。因此,能有一个塑料铅笔盒,能到北京去上学,是她的一个执念,一个梦想。铁凝充满深情地将其呈现出来,并“帮助”她去实现。

特别应该指出的是,作者对她们的关注,是充满深情的关注,像关注自己、关注亲人一样关注她们。她称台儿沟的几十户人家为“乡亲”,不知里面融入多少亲情。一句“哦,香雪”,亦不知包含多少深情。

文学作品如何体现人学特质,铁凝从以上几个方面,为人们提供了一个简单明快的基本读本。

文学即人学,从另一个角度讲,文学亦即美学。《哦,香雪》是当年作者作为一名“最美女知青”,以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和一颗善良美好的心灵发现的一个乡间的纯美故事,也是她精心创造的一个艺术成果,其最大特点是寄托了铁凝最初的审美理想,是她早期审美理想的成功实践。

最根本的是人性美。在这篇小说里,所涉及的主要人物,人性都是善良的,也是美丽的。香雪的人性美,在于她与人的无争上,体现在她虽然感到自己“像一叶没根的小草,”但依然对外面的文明、对上大学的极度渴望上。“北京话”列车员的人性是美好的,看到村里的“漂亮姑娘”,他及时提醒她们不要扒窗户,因为那样太危险。当香雪因为换铅笔盒被耽误在列车上,一个人在下一站回家不安全时,他主动提出让香雪到自己的朋友那里住一夜,第二天天亮了再回去。列车上的女学生人性是美好的。当她明白香雪要用一篮子鸡蛋换她的塑料铅笔盒时,坚决不要她的鸡蛋,而是免费送给她。以凤娇为代表的香雪的同伴们的人性是美好的,当香雪从火车上没下来,尽管她们认为香雪为了一个铅笔盒根本不值得,但她们并没有舍她而去,而是顺着铁道,来接香雪回去。这可真正属于“雪中送暖”。铁凝将那个时代的美好人性一一呈现出来,而不是毁灭给人看。

最关键的是格调美。这篇小说的最大艺术特点是格调清新,有一份独特的静谧之美。这里的环境和氛围是静美的。“于是,台儿沟那一小片石头房子在同一时刻忽然完全静止了,静得那样深沉、真切,好像在默默地向大山诉说着自己的虔诚。”火车的到来,虽然暂时打破了山乡的宁静,但又更显其宁静的品质。“列车一头扎进黑暗,把她们撇在冰冷的铁轨旁。很久,她们还能感觉到它那越来越轻的震颤。”“一切又恢复了寂静,静得让人惆怅。姑娘们走回家去,路上总要为一点点小事争论不休。”这种格调美,还体现在较高的情趣上。无论是村里“漂亮姑娘”们对火车的“围观”,还是凤娇对“北京话”列车员的“暗恋”,更遑论香雪对塑料铅笔盒和上大学的执念,都体现了对外在文明的一种向往,是一种很高尚的情趣,绝不是孤陋寡闻或低级趣味。这种格调美,还体现在色彩美上。或许是受画家父亲的影响,铁凝在其小说里,总是在努力营造一种独特的色彩基调。这篇作品,她营造了一种洁白纯美的色彩基调。“香雪”之“雪”,让人读出其性格雪之晶莹。特别是她的洁白皮肤,与“北京话”列车员放在一起描写,更添一份清纯的魅力。她的人生也是洁白的,像一张白纸,没有负担,好写最新最美的文字,好画最新最美的图画。

最鲜明的是语言美。拟人式手法的运用,将整个山区完全写“活”了。在作者笔下,这样写那个庞然大物火车:“它勇敢地盘旋在山腰,又悄悄地试探着前进,弯弯曲曲,曲曲弯弯,终于绕到台儿沟脚下,然后钻进幽暗的隧道,冲向又一道山梁,朝着神秘的远方奔去。”即便写客观事物,没有生命的东西,她也充满感情。“就因为台儿沟太小了,小得让人心疼,就是钢筋铁骨的巨龙在它的面前,也不能昂首阔步,也不能不停下来。”这种浓得化不开的感情,是对这里一山一水、一草一木的感情,更是对乡亲们的感情。细节上的描写,活灵活现地刻画出姑娘们的心理活动。“姑娘们心跳着涌上前去,像看电影一样,挨着窗口观望。只有香雪躲在后边,双手紧捂着耳朵。看火车,她跑到最前面。火车来了,她却躲到最后面去了。”

这篇作品的篇幅很短,但作者却独具匠心地打造了一个非常具有深意的特殊时空,并且非常成功地利用的象征手法。

在空间的布局上,“台儿沟——火车站——北京”,三点一线,形成一个跨度很大的空间。在这里,台儿沟是山区,是贫穷、落后和封闭的代表。火车站是现代工业的产物,是一种连接,是一个纽带,是一个桥梁。北京,则是祖国的首都,是发达、先进和文明的代表。它们三者,通过火车,有机地联系在一起。既让人看到现实的落后,又看到未来的希望。

在时间的选择上,停车“一分钟”,是一个独特的时间节点,也是一个独特的舞台它虽然短暂,却是香雪们了解外在世界、甚至走进外界的宝贵机遇。她们从这每天的一分钟之内,观察外地人的相貌打扮,了解他们的日常生活,打听北京的大学要不要她们,还和他们作物质上的交换。它很短暂,正因短暂让人倍加珍惜。

在象征物的利用上,主要运用了“鸡蛋”、“塑料铅笔盒”、“火车”三大象征物。这三大象征物,各有各的象征,各有各的内涵,都是为了表达主题来运用,为了升华主题来展开,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当年铁凝在谈到这篇作品时曾说:“我还是怀着一点希望,希望读者从这个平凡的故事里,不仅看到古老山村的姑娘们质朴、纯真的美好心灵,还能看到她们对新生活强烈、真挚的向往和追求,以及为了这种追求,不顾一切所付出的代价。还有别的什么?能感觉到生活本身那叫人心酸的严峻吗?能唤起我们年轻一代改变生活、改变社会的强烈责任感吗?也许这是我的奢望。”

作品发表二十年之后的2002年,铁凝在加拿大参加第六届“华人文学——海外与中国”研讨会发言时,谈到了香雪,谈到了文明和暴力问题。她说,二十年之后,香雪的小村苟各庄已经是河北著名的旅游风景区野三坡的一部分了,火车和铁路终于让更多的人发现了这里原本有着珍禽异兽出没的原始森林,有着可与非洲白蚁媲美的成堆的红蚁,有着气势磅礴的百里大峡谷,有着清澈明丽的拒马河,从前那些无用的石头们在今天也变成了可以欣赏的风景,从前的香雪们早已不像当年等待情人一样等待火车,她们有的考入了度假村当服务员、导游,有的则成了家庭旅馆的女店主。她们的眼光从容和自信,她们的衣着干净时新,她们的谈吐不再那么畏缩,她们懂得了价值,她们说:“我们富裕了,这都是旅游业对我们的冲击啊!”由此,铁凝得出一个结论,那象征现代工业文明的火车,也是一种“暴力”,会给香雪们的生活带来震荡和冲击。但是,她同时又指出,贫穷和比赛的生活可能诞生纯净的善意,可是贫穷和比赛并不是文明的代名词,谁有权力不让香雪们走出大山富裕起来呢?让她们走出来,走向文明和富裕,这或许也是铁凝一个“奢望”。

如今,时光已经过去近四十年,铁凝的“奢望”实现了吗?我们读过这部作品之后,是否真正为生活的严峻感到心酸了呢?年轻一代改变生活、改变社会的责任感增强了吗?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并且有必要作进一步的追问:

当初的台儿沟,如今怎么样了呢?它是否真正摆脱了贫穷和闭塞?包括精神上的?现如今,它是否通上高铁了呢?它的青山还在吗?是否已经被毁坏、被污染了呢?村子里的人,是否已经进了大城市?现在的村子,是否已经空巢化了呢?乡村振兴的春风,吹到这里了吗?

那个叫香雪的女孩,后来又怎么样了呢?她的孩子考上大学了?如果考上大学,她们日后的生活将是怎样一种情况?是回去建设自己的家乡了,还是留在大城市工作了,抑或干脆出国、向往国外的文明了?

读《哦,香雪》,让人想起当年中国青年报记者拍摄的一心想读书的“大眼睛”女孩苏明娟。那个台儿沟的香雪,是否和苏明娟拥有同样的幸运和命运?

当年,铁凝在小说结尾写道:“古老的群山终于被感动的战栗了,它发出宽亮低沉的回答,和她们共同欢呼着。”

面对这样的问题,谁又能做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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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北京通州潞河中学仁之楼的校园文学馆,我遇见了他,遇见了他们。

    一位位作家在学生时代的文学创作,建构出一座青春的文学馆。校园,不仅是作家成长的摇篮,也是重要的文学场景。那些发黄的报纸、油印的创刊号、工整的手稿,都可能是某位作家的处女作……这里收藏了文字,也收藏了作家们的成长故事,是青春的鲜活印记。

    刘绍棠,“荷花淀派”代表作家之一,当代乡土文学举旗人。潞河中学1954届毕业生,1952年9月,当时正读高一的他发表成名作《青枝绿叶》,该小说被叶圣陶先生编入高二的语文课本。这一年,他16岁。

    小时候被誉为神童的刘绍棠是不知不觉走上文学创作道路的。这其中一部分来自他的天分,一部分是潞河中学的文学社、文学社刊对他起到的推动作用。潞河中学,是刘绍棠向往已久的学府。关于潞河中学,刘绍棠先生在《野婚》中这样写道:

    “通州潞河中学,五十年代是京东一市十三县的最高学府,一百多年的金字招牌,国内外都享有盛名。校园南北一里,东西二里,七八百亩大,只有五六百名男女师生,是一座洋式大观园。眼下的北京大学,未名湖畔方圆左右是老燕京大学的旧址。然而,有谁知道,潞河中学乃是老燕京大学之父。美国教会创办了潞河中学五六十年之后,才又开办燕京大学。燕京大学的亭台楼榭,园林景观,完全模仿潞河中学的格局,几乎跟潞河中学一模一样,只不过放大了尺寸。燕京大学有未名湖,潞河中学有协和湖;燕京大学有燕南园,潞河中学有潞南园;燕京大学有湖心岛,潞河中学也有湖心岛……燕京大学个大辈小,潞河中学个小辈大。”

    如今,走在潞河校园里,刘绍棠先生当年上课的红楼还在、宿舍楼还在、开会的礼堂还在,这些灰砖红窗的老建筑依然是当年的模样。协和湖畔,草木葱茏,古槐树枝叶繁茂,绿水、红鱼、白鹅、黄鹂,以绍棠先生命名的小路,充盈着诗情画意。

    这里跟刘绍棠结下了不解之缘。他还是小学生时,就在潞河中学的《益智》周刊上发表文章。这本油印杂志是潞河中学的三位学生创办,读者主要是城内各小学的高年级学生,每期发行数百份。

    “创刊号发表了我的作文《我在歌声中》,此后各期便连载我的小说《飘零》。那是我模仿刘大白先生的《三儿苦学记》,以我从农村到县城上学的经历为原型而写出的一连串故事。《益智》周刊发行几百份,只收成本费。在王家,‘益智’学会办了个图书馆,会员可以借阅。从此,我每个星期日都到王家借阅小说,先后读过鲁迅、茅盾、老舍、巴金、曹禺、丁玲、沙汀、艾芜、肖军、肖红、黄庐隐、谢冰心等人的作品,打开了我的文学眼界。” (《我是刘绍棠》)

    1951年9月,刘绍棠被河北文联举荐保送到潞河中学读书。他踏实学习,品学兼优。先后担任班长、团支部书记、学生日报社长等,1953年加入中国共产党。连续发表了《红花》《青枝绿叶》《大青骡子》等作品,赢得了全国性声誉。在潞河中学,刘绍棠还收获了爱情。他认识了刚刚回国的侨胞曾彩美,两人一见钟情并相守终生。

    在潞河的时光,应该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在这里,读外国名著,使他拓展了文学视野,《静静的顿河》让他找到了自己写作的方向,乡土文学才是他写作的一亩三分地。在《写在潞河的时光》一文里,他深情地记录下这段难忘、这段美好。

    “每个星期六晚上,住宿学生的大多数都离校回家过假日,熄灯就寝时间也就不再严格限制。这一天我的同室同学都回家了,只剩下我一人独处,正好关门闭户,静下心来读书。头一回阅读《静静的顿河》是在1951年的深秋时节。秋夜,校园一片寂静。宿舍窗外秋风阵阵,吹下片片落叶沙沙响,窗根下秋虫唧唧,反倒使我凝神专心。我打开第一部卷——第一章的第一页,没读几句便被强烈吸引,整个身心投入肖洛霍夫描写的顿河岸边月申斯克村的人情世态和风光景色中。书中的顿河和我的家乡的大运河,月申斯克村和我那生身之地的儒林村,相似之处俯拾皆是。

    肖洛霍夫的作品使我找到了如何扬长避短的创作道路——写自己的家乡,致力于乡土文学创作。”

    作家是离不开阅读的,刘绍棠在潞河中学阅读了大量的外国文学,他遇见了肖洛霍夫,从此中国文坛有了一位大运河的儿子。

    这是现任中国作协主席铁凝的处女作,收录于北京人民出版社1975年6月出版的小说集《盖红印章的考卷》。

    “吱呀”一声,小院门开了。六把精光闪亮的镰刀先露了出来,接着,出来的是六个唱着歌的姑娘。她们是从城里来学农的中学生,现在是到十五小队割稻子去。

    六个姑娘并排走,六把镰刀齐刷刷地甩,一起一落,像是六个银月牙儿跟着她们跑。

    《会飞的镰刀》写几个学农的城市女学生和一个乡下男孩的友情。6个女中学生来到南章村里学农,正赶上大秋割稻子。她们六人住在一个屋子里,商量好每天早晨下地前先磨好镰刀。谁知,第一个起来后,发现镰刀已经磨好了,她以为是同屋的人干的。第二个,第三个,都如此。她们都觉得很奇怪,想查明到底是怎么回事。直到最后,他们才查明是小强和福儿两个红领巾干的。

    当时铁凝16岁,在河北保定念高一。揣着这篇作文,铁凝由父亲带领,拜见了作家徐光耀(《小兵张嘎》的作者),第一次徐老没在意,第二次见面他非常激动,连着说了两个“没想到”。

    “徐光耀建议我把《会飞的镰刀》寄给一个编辑部,我按照他的意见先寄给了《河北文艺》,但他们没有用,当时做着编辑部主任的肖杰同志却给我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亲笔信。许久我才从那信中悟出了道理。他们所以不用,是因为那里没有阶级敌人,作为主人公的那个乡村少年也不高大,且有缺点。这篇小说一年后却被北京出版社收入一个小说集里,后来我一直把它作为我的处女作。对于北京出版社和对于当时这小说的责编、现在的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总编庄之明,我永远存有感激之情。” (《徐光耀和女高尔基)》

    “‘会飞的镰刀’和‘冬虎的故事’是最近写的。还有那首诗‘我们播种珍珠’也是最近写的。一提起笔来,觉得生活基础是何等重要,目前我的生活范围也就是这点儿了。但我努力在学着写。学着写出自己对我们这个时代所感受到的一切。尽管写得很不像样子,但作为您的学生,还是把它们寄给您了。”

    一年后,《会飞的镰刀》被收入北京人民出版社出版的《盖红印章的考卷》一书中,这是一本儿童小说集。书名《盖红印章的考卷》是书中刘心武的一篇小说。这本书中收有陈昌本、刘心武、杨福庆、钟兴兵、铁凝等人的小说。与书中的作家们相比,铁凝无疑是最年轻的一个,而且知名度也不如别人,但是她的这篇小说,是优秀的。清新,活泼,有趣,又好玩,符合儿童的审美心理和审美情趣。如果除去那些时代背景,现在看来依然是可读性极强。

    当年,受了鼓舞的铁凝,十六岁的心立时被激荡起来,为了追求作家所应具备的一切,包括她朦胧中所了解到的关于深入生活。以至于铁凝为了作家梦,而主动要求到农村去。这个冒险不是一般人敢做的,真的需要勇气,更需要底气和才气。

    “我盯住这个少了我的户口簿想:原来一切都是真的了。难道非要去了解中国农村不可么?你这个‘女高尔基’。”(《徐光耀和女高尔基)》

    看来,有生活是何等重要啊,小说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铁凝老师当年的冒险是必要的,她的《棉花垛》《哦,香雪》《笨花》等都是在农村体验后的硕果。

    因为写诗而被武汉大学免试录取,这在1985年,几乎轰动了全国。他是南京梅园中学的洪烛,原名王军,现任中国文联出版社文学编辑室主任。著有长篇小说《两栖人》,散文集《我的灵魂穿着草鞋》《眉批天空》,诗集《南方音乐》《我的西域》等四十多部。

    20世纪80年代是文学的黄金时代。洪烛到高三时,已在数十家报刊发表一百多篇诗文,并且十几次获得全国性征文奖。由于在文学上过于分心,造成其他学科成绩不好。洪烛连预考的分数线都没通过,彻底失去了参加高考的资格。他准备做临时工,一边给人照相一边坚持写作。南京梅园中学教导主任很着急,想出一个点子:把洪烛的简历及发表作品的样报、获奖证书之类复印了,由母校写了推荐信,投寄给全国几十所高校,希望能够破格录取。最终被武汉大学选中。

    在文学馆,我看到洪烛捐赠的1987年1月5日的《语文报》,他的组诗《依然是昨日的鲜花》抒发了他对母校的挚爱,对老师、对同学的深厚感情。

    他进入武汉大学后,创作上了一个台阶,迎来了一个高峰,他的爱情小说《一路平安,一路平安》,刊登在1988年《写作》上,受到广泛关注,当时易中天是武汉大学的老师,以题为“峡谷中低回的绿色旋律”给他写了这样的评论:

    “是呵,星河漫漫,尘世茫茫,我们在人生的旅途上匆匆赶路,有多少爱与美的机遇失之交臂,终成永生的遗憾。小说《一路平安,一路平安》描写的正是这样一个故事……显然,这类故事由于自身的审美品位,在写作技巧上,就无须假以文饰,也不可假以文饰。韩非云:‘何氏之璧不饰以五采,隋侯之珠不饰以银黄,其质至美,物不足以饰之’ (《韩非子·解老》)。因此,它只需淡淡叙说,娓娓道来,愈是平淡无奇,就愈有审美魅力,过分的渲染,过多的修饰,华丽的辞藻,夸张的描写,都会破坏或者冲淡了那故事自身的美。”(原载1988年《写作》杂志)

    时隔30年,洪烛的这篇小说,现在读来依然生动诗意。而洪烛也非常珍惜易中天先生对他的鼓励和指引,在此后的创作中,自然真挚的文风是他鲜明的特色。试想,如果当年没有中学老师的举荐、没有大学老师的指引,诗人的命运、诗人的文字未必是今天我们见到的。

“新潮”与“山泉”相遇

    1918年,北京大学学生傅斯年、俞平伯、顾颉刚等人,在蔡元培、陈独秀、胡适等师长的支持下,成立了北大第一个学生社团“新潮社”,并创办《新潮》杂志,发表学生们的作品,从此掀开了中国现代校园文学新篇章。

    作为镇馆之宝,我看到了在1919年出版的《新潮》第二卷第一号,看到鲁迅的《明天》和周作人的《游日本新村记》,可见周氏兄弟在当时可谓文坛双雄。在第二卷第二号,我看到叶绍钧先生的《小学教育的改造》,在那个时代叶老就提出了自己的教育主张。

    如果说《新潮》《新青年》对于中国现代文学与文化的革新起到了无与伦比的作用,那么小的文学社刊同样也培养了一批文学作者。

    当时间过了70年,在中国校园,大大小小的文学社如同雨后春笋般茁壮成长起来。有这么一个文学社,走出的一位年轻人,与这座文学馆有关。

    他就是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校园文学委员会常务副会长王世龙,中国校园文学馆的创始人。

    1989年,山东莒县大石头乡中学的教师王世龙(笔名海生)酷爱文学,先是自己埋头进行文学阅读、写诗写小说,而后不自觉地带动起一些青年教师、学生阅读写作。于是他创办并主持了山泉文学社,创办了油印刊物《山泉》。利用课余时间开展文学社团活动,在小山村里,他们把自己的诗歌、小说一个字一个字地用铁笔钢板蜡纸刻写,用手工滚子式的小油印机印出来装订成册,进行交流传播,和世界对话,用文学构建自己的精神家园。从这个偏僻的山泉文学社走出了一批文学青年,比如现在《诗刊》社做编辑部主任的诗人蓝野(当年的山泉文学社副社长)和青岛市作家协会副主席、《青岛文学》编辑、诗人李林芳(当年的山泉文学社副主编)等。正如诗人蓝野所说,山泉文学社和诗歌写作带给我们的是:心灵的成长与修复,精神的建构与完善。

    山泉文学社的创办给了王世龙很大的鼓舞,之后,他编杂志、编书、从事校园文学事业。他认为,文学如大地上朴素而灿烂的谷子,“养着性命”。他愿意把文学赠予他的高贵分享出来,“让所有的眼睛都看见”,让更多的人爱上文学,从中获得生命的滋养。

    是的,文学本身就是教育。王世龙始终执着于校园文学,把他诗意的情怀全心地投入其中,他希望学校富于文学气息,师生都具备文学素养。校园因文学而生动,文学因校园而年青。这也是他与百年名校北京潞河中学组建这个馆的初衷吧。

    “他放下自己的创作,把自己的浅吟低唱演奏成一首壮阔的文学阅读推广的‘进行曲’,他把人生之诗写到无数的校园里,写到文学的土地里,并视之为自己人生最灿烂的‘花冠’”。

    (作者:黄丽荣,系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校园文学委员会副秘书长。发表作品一百万余字,出版报告文学《窗口的春天》《巴山纪事》《回望天路》等。短篇小说《好日子长着呢》《亲爱的家》《正月》等被《小说选刊》转载并入年度选本)

  在中国文联第十一次全国代表大会、中国作协第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中国作协主席铁凝在致词中说:“文学艺术是为国家立心、为民族立魂的工作,文化自信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最深厚、最强大的底气。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需要坚韧不拔的伟大精神,需要文艺点亮勇毅前行的灯火。”这不由得让我想起铁凝的成名作——《哦,香雪》

  以往每年腊月里,印象之中一列列火车呼啸着,穿越祖国的大江南北,载着归心似箭的民工,向着他们各自的家乡开来——回家过年啦!这一幕幕就如同铁凝的小说《哦,香雪》中的情景。

  改革开放之初的北方农村,贫瘠的“台儿沟”——“两根纤细、闪亮的铁轨延伸过来了。它勇敢地盘旋在山腰,又悄悄地试探着前进,弯弯曲曲,曲曲弯弯,终于绕到台儿沟脚下,然后钻进幽暗的隧道,冲向又一道山粱,朝着神秘的远方奔去。”这是铁凝的小说《哦,香雪》的第二段,她把火车形象地比喻为改革开放的先头军,轰轰烈烈地把山村叫醒了,呼唤着尽快把山门打开。

  40多年前,铁凝高中刚毕业,就作为知青来到河北省保定地区博野县张岳大队插队,4年的农村生活磨练,她深知农民劳作的艰辛和农村现状的落后,而改革开放的春风正悄悄地吹拂着祖国大地,特别是广大农村农民都想尽早摆脱封闭、愚昧和落后,走向开放、文明与进步。酷爱文学且有良好基础的铁凝,终于写出了具有时代里程碑意义的小说《哦,香雪》。

  小说以一个北方偏僻的小山村台儿沟为故事的发生地,通过主人公“香雪”等一帮青春少女心理和行为的描写,叙述了火车给历来宁静的山村掀起的波澜:香雪在那停车一分钟的间隙里,毅然踏进了火车,用母亲积攒的40个鸡蛋,换来了一个带磁铁的泡沫塑料铅笔盒。由此,她甘愿被父母责怪,一个人摸黑走了30里山路回家。形象又生动地描绘出那个时代山里人对山外文明的向往,对改变落后封闭山村、摆脱贫穷的迫切心情。小说情节具有浓郁的乡土气息,也是当时广大农人对现代文明向往的艺术写照。

  短篇小说《哦,香雪》看似没有复杂的情节,但却有深刻的内涵。几个乡村女孩对火车这个“大怪物”显得十分新奇,看火车时,香雪跑在最前边,火车来了,她却缩到最后去了。其实,她们都巴望能有机会接近这个庞然大物,走向山外的繁华世界——“记不清从什么时候起,列车的时刻表上,还是多了‘台儿沟’这一站。也许乘车的旅客提出过要求,他们中有哪位说话算数的人和台儿沟沾亲;也许是那个快乐的男乘务员发现台儿沟有一群十七、八岁的漂亮姑娘,每逢列车疾驰而过,她们就成帮搭伙地站在村口,翘起下巴,贪婪、专注地仰望着火车。”

  香雪平时话不多,胆子又小,但招人喜爱,旅客们爱买她的货。因为她是那么信任地瞧着你,她不知道怎么讲价钱,只说:“你看着给吧。”香雪是台儿沟第一个走进火车的人,在那停车的一分钟里走上火车,用鸡蛋换来了一个塑料铅笔盒。回到台儿沟时,她感到心里很满足。香雪这种纯真、朴素的感情和对未来的热切追求,感动着每个有中国梦的人——“有时她也抓空儿向他们打听外面的事,打听北京的大学要不要台儿沟人,打听什么叫‘配乐诗朗诵’。有一回,她向一位戴眼镜的中年妇女打听能自动开关的铅笔盒,还问到它的价钱。谁知没等人家回话,车已经开动了。她追着它跑了好远,当秋风和车轮的呼啸一同在她耳边鸣响时,她才停下脚步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可笑啊。”

  小说的结尾,当香雪看清那是来迎接她的人群、是台儿沟的姐妹们时,她用手背抹净欢乐满足的眼泪,拿下插在辫子里的那根草棍儿,然后举起铅笔盒,迎着对面的人群跑去——“山谷里突然爆发了姑娘们欢乐的呐喊,她们叫着香雪的名字,声音是那样奔放、热烈;她们笑着,笑得是那样不加掩饰,无所顾忌。古老的群山终于被感动得颤栗了,它发出宽亮低沉的回音,和她们共同欢呼着。哦,香雪!香雪!”小说戛然而止,少女怀春之心跃出纸上,真乃打开山门天地宽!

  触景生情,我们的常山胡柚、山茶油等等,也只有走出常山,才能在振兴乡村的路上越走越宽广。

  《哦,香雪》是铁凝发表在1982年第5期《青年文学》上的小说,1983年获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后来收录在人民教育出版社编写的《语文读本(高中版)》第二册上,是广大中学生喜闻乐见的作品,2018年9月,入选中国改革开放四十周年最有影响力小说。

  正面的、鼓劲的文学,就有着催人奋进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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