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打了怎么维权

7月3日,罗伟(中)和另外两名受害者在法院门口合照

“我们就像是被关在监狱里的囚犯一样,完全没有自由”

本文首发于南方人物周刊

全文约3087字,细读约需7分钟

七年前,罗伟是被“绑架”进豫章书院的。

2013年,罗伟高考失利,父母替他报了一所大专院校,他十分抗拒,并和父母发生争吵。父母束手无策,于是偷偷联系了豫章书院。

“那天晚上8点,他们穿着警服冒充警察,说有人高空抛物,需要我协助调查。我一出家门就被架空了。他们把我撂倒,蒙住我的嘴把我抬上车,拿出手铐铐着我。”罗伟以为警方抓错人了,到达目的地却发现并不是派出所。“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灯光越来越暗,空气里面有泥土的味道,我还听到犬吠的声音,我就知道来到了乡下。”

一下车,罗伟就被人搜走所有财物,然后被踹进了一个充满排泄物味道的小黑屋里,关了七天七夜。就这样,罗伟进了豫章书院。

豫章书院全称南昌市青山湖区豫章书院修身教育专修学校,于2013年5月成立,位于江西南昌青山湖区儒溪村。书院门口是一堵四五米高的类似牌匾的白色高墙,紧闭的红色大门异常醒目。直到2017年,隐藏在这扇大门背后的恶行被曝光,严重体罚、非法囚禁、暴力训练等等问题引起了各方关注,豫章书院才被停止办学。

7月4日,罗伟再次回到豫章书院旧址,这里已经被一所美术学校租用

7月4日,罗伟在床前回忆在豫章书院的经历。在起诉豫章书院和吴军豹的七年里,他的父母未曾支持过他,为此他很无奈

7月2日,初悟(化名)是豫章书院的受害者之一。在豫章书院的一年多,她曾多次遭受教官打龙鞭和在孔子像下晒太阳,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

7月3日,贝贝(化名)三年前被父母以戒网瘾的名义送进豫章书院,遭受多次暴力殴打。出来后,他便站出来举报吴军豹和豫章书院

2014年3月,14岁的初悟(化名)因遭受校园暴力而转学来到了南昌。求学的时候,她收到了豫章书院的招生广告,对方介绍称“学习传统文化和保证拿到毕业证”。初悟没想太多,就选择了就读该校。这一进去,竟让这个花季少女后来成了重度抑郁患者。

初悟回忆,有一次书院里面出现了集体食物中毒,但教官并没有给学生进行药物治疗,反而让他们喝了一天的盐水。初悟觉得自己的生命并没有受到重视,于是试图轻生。

自杀的行为在豫章书院是要受到惩罚的。当晚,初悟就被罚打“龙鞭”。先是搜身,确保没有作弊,然后整个女校的女生围成一个圈,初悟被四个男教官按着手脚趴在地上,另一个人拿出中指粗细的实心铁棍开始抽打她的屁股。打到第三棍时,初悟已经受不了了,大声喊停,但执棍人反而越打越起劲,甚至跳起来打。打完二十“龙鞭”,初悟又被人抬进名为“烦闷室”的小黑屋,关了七天。

豫章书院的创办人吴军豹曾表示,将孩子关进小黑屋是源自日本的“森田疗法”。森田疗法主要是治疗强迫症、社交恐惧症和惊恐发作,是精神症和人格障碍的治疗方式,然而这一切在豫章书院却变了质。

“我记得那个门边角落有一个很小的洞,蛇虫鼠蚁就从那个洞钻来钻去。那里面简直不是人待的,几乎每隔一两个小时,人就会被臭味给熏醒,根本睡不着觉。”这是罗伟第一次被带进烦闷室看到的情景。

受害人姗姗(化名)也被关过烦闷室。“里面脏乱差,没有床,只有一床被子铺地上,那被子又脏,还特别臭。有一个马桶,还有一桶水,就是饮水机的那种水桶,旁边还摆了一个不锈钢的脏碗。”

在豫章书院,几乎每个进来的学生都要先在烦闷室里面待三到七天,旁边有教官看守,以防出现自杀行为。但教官基本上都是在旁边玩手机,不会去管里面的事。

7月4日,罗伟站在池塘旁。远处的房子便是小黑屋,送往豫章书院的学生都得在里面呆上几天

初悟(化名)在豫章书院读满一年收到的毕业证书

7月4日,豫章书院的墙上还留有一些训诫

罗伟至今还记得书院的一个学生,“半年前他父母说来看他,他以为是来接他出去的,结果那天父母真的来了,但不是来接他,反而给他续费了。当晚他的情绪就崩溃了,拿起洗衣粉往嘴里倒。那些教官把他按倒在地,拿水桶过来给他灌,还用脚去踩他的肚子,说‘帮你挤出来’。我看了人都傻了。”

罗伟的外婆曾两次来探望他,发现他面黄肌瘦,走路都走不稳,觉得不对劲,回去之后赶紧跟妈妈商量,在2014年1月底把他接了出来。走出书院的时候,罗伟已有些崩溃,“整个大腿肌肉不听使唤,就是抽筋,一直在发抖。”

刚出来的时候,罗伟经常做噩梦,在梦里他想尽各种办法尝试逃离豫章书院,有时半夜突然惊醒,全身被汗水浸湿。在这种精神压力之下,罗伟的情绪逐渐变得暴躁。他形容自己是负面情绪的垃圾桶,全身上下都充满了戾气,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初悟晚上也做噩梦,梦到吴军豹拿着“龙鞭”来打她。这使得她的睡眠质量一直很差,有时甚至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恍惚度日的初悟,想起高墙铁网的日子,“我们就像是被关在监狱里的囚犯一样,完全没有自由。”

从豫章书院出来之后,内心的阴影挥之不去。罗伟被查出有轻度的抑郁症和焦虑症,而初悟也产生了重度抑郁。

7月2日,庭审前一天,罗伟在路边等公交。他将到精神科医院提取看病证明材料

罗伟不甘心,他希望豫章书院能够受到法律的制裁。

从2017年开始,罗伟联合另外几名受害者一起在网上发起众筹,同时通过兼职赚钱,开始了自己的上诉。“到现在为止三年多,我去了江西省、市信访办,各个市纪委监委,各个部门我都跑了一趟。”

与此同时,罗伟在网上搜寻关于“森田疗法委员会”的名单,并逐个联系,希望能在其中寻找到一些线索证据。他还发布消息寻找曾经受豫章书院迫害的人,邀请他们一起作证。但一年多下来,收获甚微。主要原因是一些受害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积极配合,再者缺少与书院相关的重要证据。

罗伟说,在上诉的过程中还会受人威胁,而那人正是吴军豹。2019年5月,吴军豹闯入罗伟家的店铺,罗伟赶紧报警。罗伟说,吴军豹自称在当地认识很多大人物,甚至当着警察的面劝他放弃。由于担心发生冲突,罗伟喊来隔壁的舅舅,但舅舅却跟他说,“不要在当地惹事,吴军豹是地头蛇,你哪天死了都不知道。”

罗伟始终没有放弃他的维权之路。2019年11月12日,因涉嫌非法拘禁,吴军豹被青山湖区检察院批准逮捕。

7月3日,罗伟和外婆、姨妈一起前往法庭

7月3日,不少关注“豫章书院”一案的民众来法院旁听

7月7日,罗伟拿到了法院给他的宣判书。豫章书院创办人吴军豹获刑两年零10个月。罗伟等人的附带民事诉讼请求被驳回,他将继续上诉

2020年7月7日,“豫章书院”一案在南昌市青山湖区法院一审宣判,被告人吴军豹、任伟强等5人构成非法拘禁罪。其中,书院创始人吴军豹被判有期徒刑两年零10个月。

案件审理过程中,罗伟等受害人向法院提交附带民事起诉状,要求吴军豹公开道歉并赔偿损失。但因证据不足,法院驳回了罗伟等人的附带民事诉讼请求,而吴军豹也拒绝道歉。

罗伟希望案子能早日结束,找回自己的尊严,但他表示还会继续上诉,“一定要让他道歉。”

其他的受害者同样希望能够得到一个道歉,不然心头的阴影难以抹去。受害人姗姗说:“其实我知道江西很美,但是我真的很害怕,我怕我会被掳走。我应该不会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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