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挖宝,你会不会会rp好?

天下三挖宝几率是不是改了_百度知道
天下三挖宝几率是不是改了
=_,=一百多个盘子连个日都没有
提问者采纳
只要人少就要好点,开箱子也是同理,因为挖宝上电视连着出的概率也多,不管开箱子还是挖宝。 咱们这些后娘生的还是把挖宝当娱乐吧,我反正没遇到过RP挖宝好的号,一般来说这个看RP的,这个有点迷信,旦旦头啊,反正他是WY亲儿子,但是确实是,神马贰FJ啊。还有就是账号的RP问题。还有就是据说别人挖宝上电视你也快点去挖好像也会上,好东西都是挖出来的,但是朋友有,每天挖宝必上电视,FJ啊,半夜挖比较好
提问者评价
所谓的号品啊。。我以前上朋友号的时候头三轻功都出。。换自己号毛都没有- -。说得好。。我们都是后娘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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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在外也不愁  那天是农历十五,可是天上根本就没有月亮。到处漆黑一片。一个走夜路的人,骑着一辆老掉牙的自行车,一手扶着车把,一手举着手电,走的晃晃悠悠。  这个人就是我们村的王大胆,这小子以胆子大闻名乡里。也不知道是为了炫耀胆量,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王大胆经常走夜路。偶尔有人遇见他,也都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一天,王大胆骑着自行车从外面赶回来,经过村外乱葬岗的时候,忽然发现有四五个小孩正在坟头上玩耍。王大胆向来多事,于是把自行车扔在一边,举着手电走过去问:“你们是谁家的孩子?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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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闯贱笑了一声:“活跃活跃气氛嘛。王大胆死了一个月了,他的事迹可是越传越邪乎了。”  然后我们两个不再说话。在手电的亮光下,你一铲我一铲得干活。  现在是半夜,我们两个所在得位置,就是故事中得乱葬岗。乱葬岗上坟头摞坟头,我们正在刨其中得一个。还好,到目前为止,我们都没有看见传说中的王大胆。  我叫王天下,桐柏王庄人。是个初中一年级的学生,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得年级,听说乱葬岗上有宝贝,所以趁天黑和我的好哥们姚文闯,半夜扛了铁锹来挖宝。
  文闯一边挖一边问:“听说乱葬岗上埋得都是绝户,活着的时候比我奶奶还穷,死的时候破席子卷卷就埋了。这里真的有宝贝?”  我手里不停:“你问我我问谁?我又没来过?不过听说有人在这里挖出来不少袁大头,还有人找到了金戒指。”  一番话听得姚文闯神色激动,两眼放光:“要是发了财,先让我奶奶吃顿好的。”  我往手心里吐了口吐沫,搓了两下,抡起铁锹使劲铲下去:“没想到,你小子还挺麻痹孝顺。”  不料,这一铲子下去,听到了一声脆响。文闯连忙窜过来:“别动。下面有东西。”
  很快,我看见一只很小得手,惨白惨白的,被树枝挑了出来,搭在罐口。  文闯没想到里面是这么个东西,大叫一声,把陶罐远远的扔了。  不偏不倚,陶罐正好摔在一块半截砖上,啪得一声摔个粉碎,里面的烈酒流的满地都是,然后,从里面滚出来一个小婴儿,全身赤裸,通体惨白,脑袋正在以一个别扭得姿势扭着,不偏不倚,那张小脸正好对着我们两个。  它的眼睛紧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它正在盯着我们。  我把手电照过去,看见它得身子已经被泡得发涨了,脸上得肉更是挤成一团,根本看不出来样貌和表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它正在笑。  我感到一阵剧烈得恶心,弯着腰想吐。
  看了第一自然段,完全在乱编,没意思。  你慢慢写,我瞅瞅其他人  
  文闯开始的时候被吓得面色惨白,这时候定了定神,居然敢慢慢走过去,蹲下来仔细看那具婴儿的尸体。  我喊了一声:“看什么看,干咱们这行的,千万不要对尸体有太多留恋,不然容易出问题。”  我嘴里絮絮叨叨,手上却不停,捡起地上的铁锹,想继续挖,碰碰运气,没想到,铁锹刚刚铲到地面,忽然一声钝响,木柄断了。  我看着断成两断的铁锹,心里一阵紧张,这可是不祥之兆啊。铁锹都是新的,而我才十三岁,没道理把它用断啊。难道,今天晚上要出什么事?  想到这里,我心里更加忐忑不安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还是早点走吧。  我正看着铁锹犹豫,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笑声。这声音半男不女,就像是在我耳边笑出来的一样。
  我心里一激灵,猛地回头向后看去。背后什么也没有,除了一颗小树,正在夜风中晃个不停。  我叹了口气:难道是我太紧张了,给吓的幻听了?  忽然,我发现情况不大对。文闯仍然蹲在地上,但是他没有再看那具尸体,反而,他正在回头看我。  文闯的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像是恶毒,又像是嘲笑。  我心里一片冰凉,不由得感觉到,如果那个婴儿能够做出表情的话,肯定和现在的文闯一模一样。
  我怯怯的叫了一声:“文闯?你玩什么呢?”  文闯没有回答我,我看见他嘴皮子动了动,然后发出一声笑声,半男不女,和刚才一模一样。  我几乎要逃跑了,但是文闯正好蹲在我的去路上。如果我选择别的方向,难免要从乱葬岗中间穿过去。我实在没有那个胆子。  我慢慢举起手里的铁锹柄,当作木棍,远远的冲文闯打过去。  文闯本来一直盯着我笑,这时候忽然神色突变,十分惊恐的看着我,然后连滚带爬的逃开了。
  顶  
  文闯本来一直盯着我笑,这时候忽然神色突变,十分惊恐的看着我,然后连滚带爬的逃开了。  我根本没有继续追击的勇气,眼看着文闯让开路,连忙连滚带爬的想逃走。  不料,文闯在我身后喊了一声:“天下,你干嘛?”  我不由自主停住脚步,扭头看了他两眼,怀疑地问:“你不抽风了?”  文闯一脸无辜:“我抽什么风?你刚才中邪了吧,好端端打我干嘛?”  我晃了晃手里的棍子:“我看你神色不对劲啊,一直盯着那个尸体看,还冲我笑。我还以为你被鬼上身了呢。”  文闯脸上的表情无辜的很:“你眼花了吧。”  我正要问他刚才遇见什么了,文闯忽然神色紧张的跳起来,拉住我的胳膊:“快躲躲,有人来了。”
  马克  
  我被他拽的踉踉跄跄,跑到一颗树后面。我探头出去看了看,月光照着乱葬岗,孤零零,冷清清。除了刚才被我们翻出来的婴儿尸体,周围什么也没有。  我不由的很怀疑,回头问姚文闯:“哪有人?你瞎咋呼什么?”  文闯很诧异得看着我,小声在我耳边说:“你看不见?你看那边,那个人举着手电坐在坟头上。”  我顺着文闯得手望过去,根本什么也没有。  我有点不高兴了:“你不会是想说那个人是王大胆吧。大半夜的,玩这个有点不地道了啊。”  文闯忽然脸色惨白:“哥们,今天晚上咱们两个不走运了。”  我看他神色不对,有点害怕,小声问:“咱们不闹,到底怎么了?你可别吓唬我。”  文闯大口的喘气:“天下,你还记得麻子吗?”
  麻子是我们村得一个乞丐,常年在村子里要饭。大家都认识他,也乐意把剩饭给他。这人也挺仗义,每天晚上卷着铺盖睡在街上,睡醒了就到处乱晃。万一有个失火偷盗的,他都会喊上一嗓子把大家叫起来。所以大家都说,有麻子在,大伙晚上睡觉都放心。  不料,麻子最后还是得罪了四里八乡得贼,他们心怀不忿,给了麻子一个毒馒头,把他药死了。由于没有证据,麻子的案子始终没有找到凶手。  麻子不是我们村子里的人,进不了各家得祖坟,于是大伙把他埋在了乱葬岗,让他入土为安。  这时候我听见文闯提起麻子,不由得有些诧异,接话道:“记得啊,你说他干嘛?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文闯面色苍白:“我刚才看见他了。”
  我心里扑通一下,脸上的肉直抽抽:“你说什么?”  现在文闯脸上的表情是被吓得要懵的样子:“他刚才给我打手势,让我们两个快点走,说这里有危险。”  我嗓子有点发干,声音都嘶哑了:“文闯,你没事吧,他可是死了啊。”  文闯脸上的表情忽然又是一变:“你听。”  不用文闯说我也听到了,一股风声,由远及近得刮过来,带着呼啸声,排山倒海。好像有一列火车冲着你开过来一样。
  容我歇会,十二点继续
  我和文闯躲在树后,文闯声称自己看见了死去的麻子。紧接着,我们两个听到一阵山呼海啸的风声。  这声音不是很大,但是传到我们耳朵里,听的人喘不过气来,像是胸口上压了一块大石头。  我探出头去,发现周围风平浪静,甚至身边的树都没有晃动叶子。但是在几十米之外,有一个黑影正在慢慢移动过来。那里正是声音的源头。  我两腿发软,冲文闯说:“咱们快走吧。”  文闯哭丧着脸:“麻痹吓得腿软,根本走不动。”  我神色慌张的点点头:“麻痹我也是。”  很快,我发现那个黑影其实是一个大旋风,卷着坟头上的土,铺天盖地,慢慢的移动过来。  这时候什么也顾不得了,逃命要紧。我们两个人,四条腿,拄着铁锹,一瘸一拐的逃跑。  本来旋风稀松平常,平时也会经常见到,不至于把我们两个吓成这样,但是今天晚上的情况太特殊了,而且文闯还号称看见了鬼。  旋风的速度不快,但是我们两个的速度也很慢。所以,大旋风始终跟在我们后面。我觉得衣服开始被风带的有点飘。我不知道是出现了幻觉还是怎么回事,隐隐的听到风声中夹杂着笑声,打招呼声,声音飘渺,说不出的感觉。像是邀请我们过去一聚。
  我回头,看见旋风中央一个黑影,黑影周围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像是一颗巨兽的眼睛,不断的摇摆转圈。  正在着急的时候,忽然文闯一声大叫,身子猛地停住了。  我着急的问:“你怎么了?”  文闯满脸紧张:“有东西抓住我的脚了。”  我又是害怕又是着急。低头一看,刚才那个婴儿的尸体正好就在旁边。  原来,罐子打碎之后,罐口却保留下来了,变成了一个陶环。文闯走路不看脚下,一脚踩在这个陶环里面。说来也奇怪,这个陶环像是长在地上了一样,怎么也动不了。而且环小脚大,文闯到底是怎么踩进去的?  我帮着文闯拔了一会,始终不行,眼看着身后的旋风越来越近,让它追上了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我也是急中生智,说道:“文闯,这小娃娃是不是想让咱们把它埋了才放我们走?”  文闯满头大汗:“现在哪有时间埋它啊。这样吧小兄弟,只要我们今天能逃得了,保证满足你的愿望,你看行不行?”  文闯这句话一出口,那只脚猛地从地上抬了起来。
  虽然陶环还套在脚脖子上,但是我们两个都知道,这个婴儿暂时放过我们了。  我们两个算是捡了一条命,互相搀扶着,连滚带爬往村子里面跑。  本以为出了乱葬岗,旋风就会回去,没想到,这阵旋风一直跟着我们两个。而且,一路走过来,不断的有小旋风加入它。跑到后来,我只觉得身后的吸力越来越大,速度也越来越慢,每往前走一步都要用尽力气。  而且,周围的空气渐渐的开始散发着恶臭。我意识到,总是吸入这样的空气肯定有害无益,但是我现在跑的筋疲力尽,一个劲的大喘,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就算是毒气,也只得吸进去了。  前面,村子已经遥遥在望。但是这几十米的距离对于我和文闯来说,简直比唐僧取经还要艰难。  我咬着牙,一步步的坚持向前走。走到后来,头昏脑胀,全身难受。我开始不由自主的想:不跑了,放弃算了。这个念头出来之后,马上觉得前面的路更艰难了,恐怕连十步都走不过去了。  正在这时候,忽然脚下一绊。我本来就没什么力气,这时候只能顺势倒在地上。  文闯的情况比我要好,一手抓着铁锹,一手试图要把我拉起来。我喘了口气,拉着他的手,挣扎着要站起来。  这时候,身后的旋风赶到了。一下把我的右腿裹在里面,我先是感觉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然后是冰凉,这种凉一直透到骨头里,瞬间整个右腿就不听使唤了
  继续,楼主
  火钳刘明  
  我的心一下凉了,死亡的恐惧沿着右腿蔓延上来。我开始不由自主的咽吐沫,又被自己的吐沫呛住。  我惊惶失措的抬头看了看文闯,他面色死灰,心里的害怕全都写在脸上了。但是两只手仍然紧紧的抓着我的身子不放,我现在几乎正在被他拖着走。  我看旋风大有把我们两个都吞掉的意思。我的两手不由自主在地上乱抓,一下摸到了文闯扔在地上的铁锹,于是捡起来,用铁锹朝旋风里面一个劲的铲。  本以为鬼怪无形,但是铁锹铲下去,居然铮铮有声,而随着我不懈的努力,文闯居然把我从旋风中拖出来了。  我心中一喜,撑着铁锹居然站了起来。  这时候,文闯捏了捏我的胳膊,然后指了指前面。这小子也已经累的说不出话来了。  我抬头,看见一道破败的土坯墙,墙上写着几个大红字:“晚婚晚育,少生优生。”我们已经到村口了。  村口有一道影背墙,上面白底红字刷了不少党的标语。说来也奇怪,我们刚刚越过这道影背墙,后面的旋风就戛然而止,再也不敢越过雷池一步。  我们两个已经累到了极点,即使知道旋风就停在后面不远。可是实在走不动了,双腿一软,纷纷倒在地上开始喘气。
  我看着墙上的标语:“在党的领导下昂首阔步迈进二十一世纪。”再看看风力不断减弱的旋风。不由得叹道:“没想到,一道影背墙把它挡住了。”  文闯躺在地上闭着眼,接话说:“嗯,估计是标语比较厉害,跟道士画的符一个意思。”  我叹了口气:“要么说一物降一物呢。怪不得我爸让我争取入党,原来党员有这么多好处。”  文闯的声音很疲惫:“是啊,连鬼都怕。真麻痹牛。”  我们两个一边说,一边盯着那旋风,风力减弱,灰尘落下,渐渐露出一个人影来。  我们两个很恐惧,偏偏又再没有力气逃走,只好躺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那个人影。人影并不靠近,只是在影背墙划出的界限之外徘徊。  我背上的汗像是海浪一样,一拨一拨的冒出来,撑着地的手肘不由自主的抖动。  那个黑影面目模糊,但是我能看得出来,他举着一个手电。  手电的光照到我们两个身上,变成一个黄色的斑点,然后,我听见黑影问:“是……哪家……的孩子?你们……是……哪家的……孩子?”
  mark   
  我忽然想起文闯刚刚讲的故事,脱口而出:“完了,这是王大胆。”  我话没说完,文闯忽然扑上来捂住我的嘴,但是这时候已经晚了,王大胆的手电忽然熄灭,紧接着,我听见几声似笑非笑的声音。然后,周围恢复了寂静。看来,它已经走了。  文闯的手死死的捂着我的嘴,我闻见一股浓烈的坟地味,还有酒味。  我把他的手推开,紧张的问:“怎么了?”  文闯的表情在月色下显得很古怪。  我全身汗毛直竖:“文闯?你可别吓唬我,又怎么了?”  我听见文闯咽了口吐沫,然后说:“天下,你可能有麻烦了。”  这句话听得我心里一沉,但是我还是强忍悲痛得问:“到底怎么了?有话直说。”  文闯说:“我奶奶告诉过我,刚才王大胆这种情况,是冤鬼有心愿未了,所以故意和咱们说话,如果谁也不搭理他,这事也就过去了。可是你偏偏搭话了,他就记住你了,以后,他可能会缠着你。”  我听的心里一阵阵发凉,但是这时候也只能挥挥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反正它不敢进村,大不了以后晚上不出门了。”  文闯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我们在地上躺了一会,然后挣扎着爬起来,身后就是村委会,我们两个步履蹒跚得走进去了。  文闯走进去之后,一屁股坐在旗杆下面,看来实在累得够呛,估计一会就要睡着。  我已经忙活了大半夜,又受了惊吓,肚子早就饿了。我推推文闯:“唉唉唉,别睡啊,给我弄点吃的。”  文闯心不在焉:“你自己找呗。”  于是我爬起来,去屋子里找吃的。  这里是村委会,也是姚文闯的家。不过千万别误会,文闯和官老爷们可是半点关系都没有。  文闯之所以能住到衙门里边来。全都靠他的奶奶:姚媒婆。
  姚媒婆一生说媒,但是她不是给活人说媒,而是配冥婚。冥婚这东西很玄,配的好了,地下人保佑一家安康,配的不好了,闹腾的全家不得安生。  姚媒婆不识字,不知道天地五行,不认识八卦阴阳,可就是凭感觉,能把冥婚配的妥妥贴贴。一来二去,十里八乡全都知道王庄有个姚媒婆,有真本事。基本上我们桐柏县的冥婚全让姚媒婆包揽了。  可是这样也有个坏处,再没人敢娶姚媒婆这样的女子,神神鬼鬼的,放到家里多可怕。姚媒婆从三十岁就开始夜夜哀叹:从来都只有老寡妇配冥婚,我年轻气盛,一心要闯荡出个名堂,结果落得这么个下场。  姚媒婆到老,最终也没有嫁出去,好在她收养了姚文闯。两个苦命人算是凑到一块了。文闯的父母是谁没人知道,从小和姚媒婆相依为命。  据说在二十几年前的那场运动中,姚媒婆忽为了保命宣布不再给人看婚,大伙也没有太为难她,后来改革开放了,姚媒婆也没有重操旧业,可能是当年给吓怕了。然而,老婆子年老体衰,没有什么生计,以前看婚攒下来的东西也慢慢花光了。到最后,破房子长满了篙草,随时有倒塌的可能。姚媒婆几次找到村委会,希望村长书记救济一下,但是总也没个结果。
  于是在一个雨天,姚媒婆拉着文闯来到村委会,二话不说搬来锅碗瓢盆就开始做饭。  村委会里的老党员正在开会呢,个个被炊烟熏得咳嗽,但是谁也不敢和姚媒婆吵,一个个灰溜溜走了,大家都知道姚媒婆有手段,能不得罪她还是尽量不得罪。从此,姚媒婆就住在村委会了。  姚媒婆年纪大了,这时候早就睡了。我轻手轻脚找了几个包子,点了一根蜡烛,回到院子里来。  文闯已经睡着了,枕着院子正中的旗杆底座。  我看着天上的月亮,草草把包子吃了。然后我推了推文闯:“哥们,别在这睡啊。吃点东西回屋吧。我得赶快回家了,不然被我爸发现了又是一顿打。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去学校说。”  文闯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凑到我跟前:“有什么吃的?给我也来点,饿死了。”  文闯一头乱发,凑在跳动的火苗跟前显得脸色很苍白,忽然,我在这苍白的脸上看见三个红字:“王大胆。”这三个字像是血一样刻在文闯的脸上。
  我顿时起了一身白毛汗,文闯的脸上平白无故出现了这么三个字。难道说,王大胆的鬼魂跟来了吗?  我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会正在狼吞虎咽吃包子的文闯,见他没有什么异样,这才敢用手小心的捅了捅他:“你有没有觉得脸上不大对劲?”  文闯诧异的看了我一眼,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啊,不过,哎?这是什么?”他也摸到脸上的字了。  我的声音很紧张:“文闯,你脸上刻着王大胆的名字,不知道谁干的。咱们两个是不是被跟上了。”  文闯听了我的话,吓得一哆嗦。手里的包子也掉在地上了。  过了一会,他总算定了定神,小心的说:“天下,我摸着脸上的字好像不是被刻上去的,好像是压上去的,你仔细看看。”  我听了这话,大着胆子举起蜡烛凑到文闯跟前。没错,这三个字像是压上去的红痕,而且正在慢慢变淡。
  这时候,我略一思索,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举着蜡烛走到旗杆底座跟前。上面刻着: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然后,是很多人的名字。这些人当年曾经出资修建村委会。果然,我在上面找到了王大胆的名字。  文闯脸上的字,估计就是在这上面睡觉得时候印上去的。  找到了原因,我们两个都松了一口气。  文闯捡起地上的包子:“麻痹的,你小子可算是把我吓死了。”  我也叹了口气:“你别闹了,我麻痹也给吓得不轻。”说着,我转身就要走。  但是文闯一把拉住我,指了指脚腕上的陶环:“帮帮忙,把这个东西弄下来啊。”  于是我叹了口气,抓住那东西往下拽。但是废了半天劲,一点效果也没有。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拽不下来,砖头砸吧。”  文闯点点头:“也只有这样了。”然后找了块半截砖,咣咣两下,把陶环砸成两半。  只是没想到,砸成两半得陶环依然拿不下来。文闯打算接着砸。但是我拦住他了。
  我把蜡烛移过去,自言自语:“这玩意不会是长在脚上了吧。”  等蜡烛得火光把文闯的脚照亮得时候,我倒吸了一口冷气。陶环犬牙交错得断口已经深深扎在文闯脚脖子里面了。鲜血淋漓,从里面渗出来。  我诧异的抬头问:“你自己不觉得疼。”  文闯摸了摸脚腕:“没感觉啊。”  我们两个商量了两句,文闯举着蜡烛,我一手握着他的脚,一咬牙把陶环拽了下来。  看见陶环带着血丝被扔在地上,我都觉得心惊肉跳。但是,文闯像是没事人一样。看来,果然不疼。  文闯毫不为意,和我说了两句话,就各自道别,回屋睡觉去了。  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了,我也不知道几点,反正周围黑的要命。
  不错加油继续更啊  
  我走在大街小巷,满脑子都是王大胆。  我越想越怕,开始疯狂的跑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总觉得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我猛的回头,可身后什么也没有。除了月光下,路旁老树的影子静静的躺在那。我更害怕了,咬着牙狂奔起来。  等终于看见家门的时候,我激动的几乎要大小便失禁了。  我推开大门,看见我家的院子,每一样东西都那么亲切。正要悄悄回屋睡觉,忽然,我感觉脑后一阵阴风袭来。我暗叫一声不好。但是这时候再想躲开,已经太晚了。
  今天先写到这儿 明天中午再继续来
  期待你的更新  
  我来啦 歇会就开始更新
  我知道脑后的阴风已经躲不开了,于是干脆就不再躲。缩着脖子等死。  一秒钟之后,一声脆响响彻夜空。一阵生疼从冲后脑勺传到脑袋顶,然后耳朵开始嗡嗡响,整个头皮都麻了。  我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然后,耳边传来我爸的怒喝:“这一晚上,你去干嘛了?”  我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我爸凶神恶煞,落在他手里还不如刚才被旋风卷走。  我爸见我支支吾吾答不出话来,更加生气了。揪住我的衣领往屋子里面拽。紧接着电灯被打开,明晃晃照在我的脸上。  我爸坐在椅子上,我站在地上。我妈打着哈欠旁观,我们家又要演出刑讯逼供的好戏。  没人能骗得了我爸。我象征性挣扎了一番,就说了实话:“去乱葬岗了。”  我爸听说我大晚上去了乱葬岗,登时火冒三丈,伸手把门插拽出来,一脚把我踹倒在地,然后开始一顿乱揍。  我爸打起人来有惯性。这时候惯性出来了根本停不下手,胳膊粗的门插一下下甩在屁股上。我趴在地上嚎啕大哭,惊动四邻,村子里的狗一呼百应跟着叫起来。  过了很久。我爸终于打累了,开始进行说服教育:“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起名叫王天下吗?”  我一听见这个名字就头疼,死样活气的说:“知道,想让我出人头地,光宗耀祖,最好进中央,早日把你们接到北京吃香的喝辣的。”
  我爸跺跺脚,恨铁不成钢又痛心疾首:“那你还跟那个什么姚文闯混在一块?还半夜不睡觉,去什么乱葬岗。明天不上学了吗?你真是气死我了。怎么就不学点好?”  我爸越说越气,伸手把我拽过来,又揍了一顿。  我妈在旁边可不光是看热闹来了,而是在掌握火候,这时候见火候差不多了,于是劝道:“差不多算了,都三点多了,早点睡吧。”  我爸看了看我,恶狠狠的说:“要不是你明天要去上学,看我怎么收拾你。你先睡吧,等明天放了学咱们接着说。”  当天晚上,我趴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背上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硬生生把我自己疼醒了。我自己伸手摸了摸,根据多年的挨打经验,屁股肯定是肿了。我叹了口气,我爸下手也太狠了。  这时候,我听见有人在窗外小声的叫我:“天下,天下。你来一下。”  我听这声音很熟悉,我从床头上找到手电筒,忙走到窗前,用手电一照,发现姚文闯在我窗户外面趴着。  我看了看我爸的房间,紧张的说:“你怎么到我们家来了?我爸不喜欢你。看见了又该发火了。”  文闯不以为意,说道:“我来是跟你告别的,我要去找我的亲妈了。”  我这才注意到,文闯的肩膀上背着一个小包袱。  我诧异的问:“你知道你亲妈是谁?”
  文闯点点头:“当然知道。天下,你跟我一块来不?”  我看见文闯的神色很是热切,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看起来很疯狂。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些害怕,推辞道:“大半夜的,哪能说走就走,而且,你找你妈,我跟着干什么。”  文闯不理我的话,只是一个劲的问:“天下,你来吗?”  我想了想,文闯毕竟是我最好的朋友,现在他要走了,还这么诚恳的邀请我一块去,我就算不去,也应该送送他。于是含含糊糊的说:“你去哪?我送送你吧。”  文闯很高兴:“行啊,你快点出来吧。”  这时候,我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喊道:“天下,别去。”  我被这一声吓得一哆嗦。扭头看见文闯站在我床边,满脸焦急的看着我。  我诧异的看看窗外,那里站着另一个文闯。  我顿时遍体生寒,倒退两步,身子靠墙,看着他们两个:“怎么回事?”  床边的文闯说:“天下,别上当,窗户外面的人是假的,是怨鬼,要把你弄到外面害了。”  我恍然大悟。没想到,窗户外面的文闯说:“天下,你快出来,屋子里面的才是鬼,我刚才是想把你救出来。你也不想想,如果是人,怎么到你屋子里去的?”
  我这么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正在犹豫的时候,床边的文闯忽然一跃而起,抓住了我的胳膊,就要把我拽走。我拼死挣扎,奈何他力气大的出奇。正在这时候,窗外的文闯也把胳膊伸进来拽我。  屋子里的文闯一边拽一边跺脚:“天下,你糊涂啊,你回头看看。”  我回头,看见窗外哪里有什么文闯,是一个全身被泡的肿胀的婴儿,正在睁着没有黑眼珠的大眼,用眼白使劲的打量我。  我惊惧不已,正要逃走,忽然感觉胳膊一阵剧痛。我扭头,看见屋子里也没有文闯了,取而代之的是麻子。他正在用一个破碗刮我胳膊上的皮肉,一边刮一边贪婪的笑。  我啊的一声大叫。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两个恶鬼都不见了,天已经亮了,周围飘着饭香,原来,刚才只是一个梦而已。  我低头,看见我的胳膊别在床框上,折腾了一夜,勒出来了一溜淤青。  我起床,草草洗了洗脸就开始吃饭。  我爸坐在饭桌上,我的压力特别大,一个劲埋头猛吃,一句话不敢多说。  我埋头狼吞虎咽了一阵,忙不迭得抓起书包,一边走一边对我爸说:“我上学去了。”说这句话得时候,我已经快要跑出大门了。  我爸忽然大喊了一声:“回来!”  我吓得一哆嗦,马上站住脚步:“怎么了?”
  我爸看了我几秒钟,叹了口气:“好好学习,争口气。”  我唯唯诺诺答应了一声:“哎,知道了。”然后,转身出门。  我走在乡间的泥路上。前一阵子下了场雨,这条路就被过往的车辆轧成了泥沟,多少天都不见干。  现在距离上课还早。我一边走一边看我在污水里的倒影。今天出门真是太早了。  正在无聊,忽然有人在我耳边喊:“大侄子。”  我被这一声吓的一哆嗦。抬头看见个脏兮兮得老头。  我心里憋着火,气不打一处来:“二大伯,你这是要吓死我啊。”  二大伯神秘兮兮,一脸奸笑:“大侄子,我看你印堂发黑,最近恐怕是要有血光之灾啊。”  我摆摆手:“二大伯,我怎么也是你侄子,这话你骗骗外人也就算了,怎么还骗到我身上了。”  二大伯哈哈大笑:“你小子怎么这么不会说话。晚上放了学来我这一趟,给你算一卦,画个符,保证你平平安安,祛病消灾。”  我漫不经心答应了一声,朝学校的方向走了。
  我爷爷生了五个儿子。大儿子叫王大,二儿子叫王二。按照顺序排下来,我爸最小叫王五。  刚才和我说话的,就是我二大伯王二。他们兄弟五个时运不济,赶上最艰难的那些年,最后活下来的只剩下两个。  王二整天疯疯癫癫,颠三倒四,到现在还是光棍一个,整天靠着给人算卦招摇撞骗,混口饭吃。所以,我现在是老王家的独苗。所以,我爸对我教育极为严格,盼望着我能出人头地,光大门庭。  我又走了一会,不自觉的,已经到了学校门口了。  早上我爸的话还在我耳边回响,我走到教室里面,叹了口气,打开英语课本,打算背一会。没想到,一看见那些歪歪扭扭的外国字,我就一阵阵困意袭来,歪头倒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也怪不得我,忙了大半夜,撞见鬼,挨了打,还做了一晚上噩梦,不困才怪。  这一觉睡得很踏实。直到班主任把我揪起来,一顿痛揍。大棍子正好打在昨晚的伤口上,我实在受不了了,疼的满院子乱窜,四处逃跑。  班主任人称恶人张,最拿手的就是打学生,还从来没有人敢逃跑过,这时候见我居然敢逃,提着棍子就追了上来。  那天早读,全校师生都看见一个逃跑的学生,和一个拿着棍子追的老师。  教室里的学生们全都趴在窗户上看热闹。女孩们笑的花枝乱颤,个别调皮的男生还在大喊:“哥们,加油。”
  恶人张早就恼羞成怒,被他抓住,肯定得打个皮开肉绽。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溜烟跑出校门去了。  恶人张举着棍子在校门口大喊:“有本事你别回来,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我心想:“好像老子想回去似的。麻痹的。”  刚才我就已经注意到,文闯没有来上学。反正在外面闲逛也挺无聊,而且万一被我爸碰上了也不大好解释。于是,我干脆悄悄溜进了村委会。  一进村委会,我就感觉气氛有点不大对劲。但是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我又说不上来。  我只好一边往屋子里面走一边想。等我的脚迈上台阶的时候,我忽然知道哪里不对劲了:今天,这院子里飘着一股熟悉的气味。像是烧了破枕头……  我的身子在门口停住了,始终不敢伸手把房门推开,因为我忽然明白了,这种味道,根本就是出殡的时候才能闻见的。也就是说,这里,有人死了?  我正在不知所措的乱想,房门忽然执拗一声,开了。里面露出来一张饱经风霜的脸,正是姚媒婆,她看了看我,轻轻地说:“天下。你来了?”
  姚媒婆一开门,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  这个寒战让我自己都觉得奇怪。虽然姚媒婆是和死人打交道的。但是我从小就和文闯在一块玩,不可能害怕姚媒婆。今天是怎么了?  几秒钟之后,我忽然意识到,这个寒战不是因为我害怕姚媒婆,而是,她的屋子里面太冷了,阴冷阴冷的。一开门,一阵阴风扑面。这种风直接刮透人的身子,穿多少衣服都没用,冷到骨头里。  姚媒婆见我站在门口不动,皱了皱眉头,说道:“进来呀,站在门口干嘛?”  姚媒婆对孩子们一向和善,这时候很明显心情不好,连说话的语气也有些生硬,我心里更是惴惴不安了。不会是文闯真的出什么事了吧。  我低着头走进屋子里面,一进屋就找到气味的源头了。果然,在屋子的正中央,一个破枕头正在被放到盆里烧。谷皮和头油混在一块,被烧的冒黑烟,气味怪的要命。  我东张西望,看见文闯盖着被子躺在床上。被子没有把头盖住,应该没什么问题。至少,人应该还活着。不过,在活人房间里面烧枕头,这也太不吉利了。  我咳嗽了一声,正要问问姚媒婆文闯是什么情况。忽然扭头看见门后面摆着两个纸糊的马。还有纸糊的轿子,纸人。  我看见这些东西,心里像是被一个大锤子撞了一下似的。这东西摆明了是给死人用的,谁也不会在屋子里面放着这东西玩。
  我紧张的问姚媒婆:“这是怎么了?怎么放着这么多纸人。”  姚媒婆蹲在地上,一边烧纸钱一边叹气:“哎,文闯闹了一上午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今晚。”  我看见姚媒婆蹲在地上,一头白发一颤一颤,显得很是可怜。我很紧张,但是我装傻:“出什么事了?”  姚媒婆站起身来:“昨天晚上文闯不知道去哪了,一晚上没回来,你也知道,文闯这孩子一向这么野,我也没有太在意,没想到今天早上我醒了,就发现他这样了。”  说着,姚媒婆把被子掀开了。  我盯着床上的文闯,觉得有些地方不大一样,但是具体哪里不一样我又说不上来。  姚媒婆拿了一块毛巾,从脸盆里蘸了点水,在文闯身上一个劲的擦,一边擦一边说:“你摸摸他的身子,滚烫。你再看看他的身子,都肿成什么样了。”  经过姚媒婆这么一提醒,我才发现,文闯果然比平时胖了不少。我伸手小心在文闯身上戳了一下,他的皮肤果然如姚媒婆所说,很烫,而且一戳一个坑,指头离开了也弹不回来。  我轻轻喊了一声:“文闯?文闯?”  姚媒婆一边擦一边说:“别喊了,没用,烧的都迷糊了。而且……”姚媒婆的声音忽然低下来,在我耳边轻轻说:“这屋子里面进来了不少脏东西。
  我心里惴惴不安:“什么脏东西?”  姚媒婆连忙嘘了一声:“你别这么大声,让他们听见了不高兴。”然后,她伸出手指,在屋子里悄悄指了一圈,小声说:“我是干嘛的?配冥婚的,孤魂野鬼的事,我能感觉到,如果不是有鬼,为什么我这屋子这么冷。我虽然看不到他们,但是那种感觉真真的。”  我惊悚的环顾了一圈,下意识里觉得周围趴满了冤魂,白衣飘飘,披头散发,头戴枷锁,鲜血淋漓。  我一哆嗦,觉得这屋子里面更冷了。  姚媒婆一边烧纸钱一边说:“虽然我不知道这些鬼是来干什么的,但 是我能感觉到,他们没有什么恶意。我给人配冥婚几十年,鬼魂的脾气我很清楚。闯儿的病不是他们害得,只不过,他们总呆在这不走,阴气这么重,哎,对文闯也 不好啊,这孩子还病着呢。要是知道他们为什么来的就好了。天下,你经常和我们家闯儿在一块玩,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我支支吾吾答不出来,开始想昨晚上的事。  姚媒婆却没有注意到我的异样,开始一边烧纸钱一边念叨;“各位死去的君子,我们家现在不方便,就不能招待各位了,等忙完了这一段,一定好好的给各位烧上点纸钱,还请你们都散了吧。言出必行,说到做到。君子言,无戏言,大家放心。”
  我惊异的看着姚媒婆,大家都说她老人家不识字,但是这套文邹邹的话说的很不错呀。  姚媒婆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的,回头对我说:“配冥婚的切口,一套一套的,从小跟着我妈学的。念了几十年啦,就算不识字也忘不了啦。”  我轻轻的哎了一声。打算把昨天晚上的事告诉姚媒婆。  这时候,文闯忽然从床上坐起来,两只手冲着半空中胡乱的挥舞,被子都被扔到了地上。  姚媒婆惦着小脚跑过去,关切的问:“闯儿,怎么了?”  文闯双目紧闭,嘴里一个劲的念叨:“麻子哥要走了,麻子哥想骑马。”  姚媒婆连忙答应了一声,手忙脚乱的下床,从门后面把纸马拿过来,放在火盆上烧:“麻子哥,你骑上马走吧。麻子哥,这匹好马就是给你准备的。”  说来也奇怪,这间明明封闭的屋子忽然平白无故出现了微风,随后,门帘被风吹开了,就好像有人掀帘子走了一样。  文闯依然闭着眼睛,但是面带微笑冲着空荡荡的门口挥手:“麻子哥再见,常来玩啊。”  我站在屋子的角落里,早就被这一幕吓得目瞪口呆。这时候我才明白,屋子里那些纸人纸马,肯定是文闯要求准备的。  文闯闹了一阵,就重新躺下,又睡了起来。
  姚媒婆给文闯盖上被子,回头想对我说什么。正在这当口,恰巧屋门被推开,进来了一个人。这人就是猪先生。  猪先生姓朱,是我们村的医生,看病中西医结合。而且兼营副业养猪,所以孩子们都叫他猪先生。  猪先生皱着眉头进来,一边把脉一边训人:“得了病赶快治,怎么在这烧枕头摆纸人的搞封建迷信呢?把孩子的病耽误了怎么办?”  姚媒婆一辈子给人配冥婚,现在被说成是搞封建迷信,可她愣是一点脾气没有,只顾用袖口擦着眼泪:“我没有办法呀,孩子一直闹着要,不给就难受。猪先生,我们家闯儿怎么样?老婆子活了半辈子,攒了点钱全都糟蹋净了,实在不行,棺材本你拿走,好歹把孩子救了。”  猪先生这服务态度可真是不咋地,一边翻开文闯的眼皮一边又训道:“看病救命,你跟我总提什么钱不钱的,没钱就不救命了吗?”  姚媒婆就连忙点头:“是是是,看病救命,我可是老糊涂了。”  猪先生看了一会,给文闯重新盖上被子:“不是特别严重,就是发烧水肿,我给开点消炎的输输液,不行的话,咱们赶快送到县医院去。”  我眨巴眨巴眼,总觉得事情不是猪先生说的那么简单。姚媒婆还在跟猪先生争论:孩子已经肿成这样了,再输液会不会炸掉的问题。
  继续继续  
  而我已经没有心思管这些了,因为我听见我们村的大喇叭正在叫我的名字:喂,喂,王天下,王天下。你爸王五找你呢,让你赶快回家。王天下,你爸让你赶快回家。五分钟不回去,打断你的狗腿。你爸原话,五分钟不回去,打断你的狗腿。  我倒吸一口冷气,幸好没跑到远处去,不然的话,今天完蛋了。  我冲姚媒婆喊了一句:“奶奶,我一会再回来有事告诉你,现在我得回家一趟。”  说完这一句,我撒丫子朝家狂奔。  我心里惦记着我爸的五分钟,一路上跑的像是丢了魂一样。  我爸太绝了,为了找我居然让村长在大喇叭里面喊,现在全村人都知道今天王天下要倒霉了。  路上的乡亲自然听见了刚才的广播,然后又看见疯跑的我,个个哈哈大笑,冲我喊:“天下,跑快点,还剩下三分五十秒。”  文闯家距离我家也就两条街,平时也就两分钟跑到,但是今天我觉得 有点不对劲,我只是跑了一小会而已,但是感觉很累,气喘吁吁,全身使不上劲。身上像是挂了铅球,一步步都很沉重,我呼吸急促,手脚发麻。越跑越慢,勉强着 走到我家大门口。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完了,肯定是文闯家的脏东西跟上我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恶心,但是我虚弱的连呕吐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扶着门框,站在门口想喘口气,但是一个巨大的人影把我遮住了。我抬头,怯怯的叫了一声:“爸。”  我爸一如既往的威严:“学校的老师说你逃学,还跟老师吵架?”  我连撒谎的心思都没有了,嘴唇发麻,勉强能喊出来一声:“爸。”但是,这一声也只喊出来一半,剩下的半截声音已经虚弱的听不见了。  我爸只顾着生气,根本没有注意到我的异样。怒气冲冲挥手打了我一个大耳光。  我们父子二人,一个揍人,一个挨揍,像是排练一样已经演练了十三年。我爸知道怎么打耳光最解气,我知道怎么挨耳光伤害最小。  但是今天我实在没力气躲了。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只觉得脑袋嗡嗡响,天旋地转,我再也站不住,双腿一软,向地上倒去。  地面真硬,硌的腰也有点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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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屋子里开着电灯。我妈坐在床边,一边哭一边骂我爸。  我爸低着头坐在椅子上,面色铁青,一言不发。看起来像是往日一样冷酷无情,但是我注意到,他的手一直在抖。  我动了动手腕,仍然全身乏力。反正我也懒得动,干脆闭上眼睛,继续躺着。  我妈不知道我醒了,还在一个劲的埋怨我爸:“孩子小时候不吃奶你打,学不会走路你打,刚学会说话就背唐诗,背不上来你打,背错了你还打,你这辈子除了打孩子你还干什么了?”  一番话听得我又惊又气,吃惊的是,我妈一辈子传统,大小事从来没有自己的主见,一直是唯我爸马首是瞻。今天竟然一反常态这么埋怨我爸。简直是在数落了。  我生气的是,麻痹的,我爸居然在我吃奶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打我了吗?  我爸听了我妈的话,叹了口气,听语气也是悲伤的要命:“我还不是想让他成才吗?严加管教也是为了他好啊。”  我妈本来在抽噎,像是担心打扰我睡觉一样不敢哭出太大声音。这时 候,听见我爸这么说,再也忍不住,腾地一下站起来:“王五!你说的是人话吗?孩子被你打得睡了一天了,你还这么说?我嫁给你,真是瞎了狗眼。等孩子醒了, 我就带着他走,要是醒不了,我就拿你偿命。”然后,是咣当一声脆响。
  我偷偷睁开一条眼缝向外看去。只见我妈把菜刀扔到地上了。  我爸也从来没有见过一向温婉的我妈发火。不知道是吃惊还是怎么回事,也诧异的呆住了。  过了一会,他缓缓的站起来,走到我床前看了看我。嗓子有些哑:“猪先生不是说了吗。晕倒而已,睡一会就好了。”  我闭着眼,一动不敢动,要是让我爸知道我装晕,我今天非得再晕一次不可。  然后,我觉得一粒水珠落在了我的脸上,紧接着是第二粒。然后,我听见我爸吸鼻子,声音发抖:“天下,以后我再也不打你了,不过,你以后可得争口气啊,咱们家就指望你了。”  那两滴眼泪落在我脸蛋上,顺着腮帮子慢慢向下滑落,实在痒得的要命。我咬紧牙关,坚持了两秒钟,之后就再也受不了了。  无奈,我使出看家本领,尽量装作是刚刚睡醒的样子。啪唧了一下嘴,然后翻了个身,趁机把眼泪蹭在枕头上了。  我妈大喜,连忙扑过来,一双手看样子是要捧住我的脸蛋,但是碰到我的时候,又变成了轻轻的抚摸。我妈问:“天下?醒了?还难受吗?”  这时候不装病简直对不起十三年来挨的打,于是我表现的尽量痴呆;“妈,房子怎么在转?”  我妈顿时慌了神:“不会是傻了吧。孩子,这可怎么办啊。”说着,又哭起来了
  我见我妈哭,感觉到玩大了,于是连忙改口:“妈,现在没事了,就是有点晕。还有点饿。”  我妈连忙站起来:“有鸡蛋羹,我给你端,你等着。”  我妈脑袋一直看着我,身子却急匆匆往厨房走,差点撞在门框上。  我爸自从我醒了就一直直挺挺站在地上,不错眼珠的盯着我。身子连动都没动。  我被他看的害怕,叫了声:“爸。”  我爸身子猛地一震,回过神来:“哦,天下啊。”  我不敢怠慢,连忙回答:“哎。”  我爸抬头看了看电灯,沉吟道:“今天是白露,唐诗中有一句,露从今夜白,你知道下句是什么吗?”  我不知道我爸又想怎么折腾我,老老实实回答道:“月是故乡明。”  我爸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不错。看来脑子没有什么事。”  说这话的时候,我妈正好端着鸡蛋羹进来了,一边拿着小勺喂我一边骂:“孩子都这样了,你居然还在查背书,天底下怎么有你这样当爹的?我嫁给你真是瞎了狗眼。”  我妈做人向来和气,说话轻声细语。“瞎了狗眼”四个字,是她唯一骂人的话,她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已经代表相当愤怒了。  我爸见我无恙,心情好得很,轻轻笑了一声,转身走出去了。  我见我爸走了,挣扎着坐起来:“妈,你别喂我了,我自己能吃。你喂的节奏不对,差点把我呛住。”
  我妈把碗塞在我手里,不快的骂道:“白眼狼,当我愿意喂你?”话虽这么说,但是我看见她眼睛里满是爱怜和笑意。  我正坐在床上吃鸡蛋羹,刚刚吃了一半,听见街上有人在扯着嗓子骂:“王八操的王五,你给我滚出来,领着你的龟儿子王天下,统统给我滚出来。”  然后我听见我爸的房门剧烈的开关,震的屋子一晃,我爸肯定是出去了。  我妈坐在我床边,气的面色发白,看样子,她很想出去看看,但是又放心不下我。  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对我妈说:“妈,我没事,咱们去看看吧。”  我妈摇摇头:“你刚醒,还是再睡会吧。过一会让你爸把猪先生找来,再给你看看。”  我胳膊撑着床,摇摇晃晃得下床,站在地上。拍了拍肚子:“没事,放心吧,从小让我爸揍,早就习惯了。”  我妈叹了口气,扶着我:“你不行就回去躺着,别硬撑着。”  我答应了一声,然后我们两个就互相搀扶着往外面走。  外面得骂战早就结束了。我爸正和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借着灯光我认出来,那人正是姚媒婆。  我妈看见姚媒婆也很诧异:“姚大妈,你好端端在大街上骂我们干嘛?”  姚媒婆冷笑一声:“干嘛?”然后身子向旁边一闪,露出身后得一辆板车来。
  姚媒婆伸手把板车上得被子拽走了,怒气冲冲得说:“你们家王天下,把我孙子害成这样,你说我该不该骂?”  我看见板车上那个人,几乎要吓得叫出声来。  板车上得,是文闯吗?  我看见他全身赤裸,躺在板车上,整个身子已经臃肿不堪,看不清面貌,像是在水里泡了多少年一样。  忽然,我想起来乱葬岗上得婴儿。我越看越像,文闯现在,简直就是放大了得婴儿。  姚媒婆还在一个劲的哭诉,声泪俱下:“今天上午我就找猪先生输液,输到一半就不行了,我求爷爷告奶奶,托人把我们家闯儿送到县里,结果县里根本不收,说治不了,赶紧回来准备丧事要紧。”说到这里,姚媒婆已经痛哭失声,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我妈心肠软,看见姚媒婆白发人送黑发人,惨兮兮在夜风中哭泣,早就忍不住跟着抽噎起来。  我爸还算比较理智,声音平静得问:“姚大妈,你先别哭,先把事情说清楚,怎么你们家文闯要死了,就要来骂我们家?”  姚媒婆一听这个,马上转悲为怒:“还不是你们家王天下害得?我们家闯儿亲口说的。”  说到这里,门口忽然走进来一个人,高声说道:“哎呦,今天怎么这么热闹?我大侄子呢?让你去算卦,我这都等到半夜了你怎么也不来?”
  我们家现在正个个烦得挠头,谁有工夫搭理王二。我爸干脆拿着扫帚把他赶出去了。他对这个整天游手好闲,不能为王家添丁的二哥还真是不待见。  王二早就不知尊严为何物,在墙外喊我:“大侄子,明天一定来啊。”  我爸不理会外面的嘈杂,问姚媒婆:“你孙子说什么了?”  姚媒婆说:“我孙子烧的迷迷糊糊,但是一直在喊王天下的名字,我就凑到耳朵边上听,后来终于让我听清楚了,我孙子说的是“天下,说到做到。”王天下,你到底说什么了,没有做到,把我孙子害成这样?”  我走到板车跟前,看着文闯臃肿的身体,他的全身都在发胀,唯有右脚脚腕上无恙,像是那个陶环还在,仍然勒着他的脚脖子。把那里勒出一道深深的沟来。  我扭头对姚媒婆说:“奶奶,这事不是我答应的,是文闯自己答应的,他可能是想求我帮他办了。”  姚媒婆着急的要命:“到底是什么事啊?”
  大哥,你不是初一和小伙伴出去寻宝么?怎么又成干哪一行的了,不能对尸体有眷恋了。  
  我看了看我爸:“你可别揍我。”  我爸见我现在行动自如,那股狠劲早就上来了,冷冷地说:“揍不揍你一会再说,你现在快点讲,不讲现在就揍。”  于是我叹了口气,把昨晚上的事一五一十的讲了。  姚媒婆听的脸色苍白,跌足大呼:“你们两个也太不懂事了,乱葬岗上的东西事你们随便招惹的吗?那些孤鬼被扔在那,多少年没人管,好鬼也变成了恶鬼。”  我爸听了我的事,已经气的脸色铁青,但是一来鉴于我大病初愈,二来文闯还躺在那不知道怎么解决。于是把我暂且放在一边,问姚媒婆:“你的意思是,文闯的病是乱葬岗上的鬼闹的?”  姚媒婆点点头:“肯定是。解铃还须系令人,天下,你们两个必须亲手把那个娃娃埋了。不然的话,不光是文闯,你也跑不了。”
  现在月亮都出来了,姚媒婆忽然说要去乱葬岗。虽然知道文闯危在旦夕,但是我内心的恐惧还是让我不抱希望的问了一句:“什么时候?”  姚媒婆的回答干脆利索:“现在。”  我回头看我妈:“妈。”  我妈叹了口气:“去吧。别害怕,我和你一块去。”  姚媒婆摇了摇头:“只能他们两个。”  这下连我都要火了,这简直就是故意刁难人呢。  我妈也有些不快,但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说:“不瞒你说,天下今天也病了,睡了一下午,现在才刚刚醒过来。文闯又病这样。他们两个,别说在乱葬岗有没有什么危险,就算没有危险,你看他们身子虚成这样,能去得了吗?”  我妈说的在理,这下连姚媒婆也开始发愁了:“可是,答应这件事的是他们两个,那娃娃就认准了他们,其余的人,阳气旺盛,惊扰了生魂,恐怕那娃娃不敢出来接受。”  这时候我爸发话了:“这样吧。我们把他们两个送到乱葬岗下面,然后远远的躲开,让他们自己去埋那孩子,怎么样?”  姚媒婆思考了一会,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我是一百个不情愿啊,但是事已至此,实在没有别的选择。  天上的月亮已经有了缺口,再也不像昨天那么圆。我们一行四人走在乡间小路上,全都默不作声。
  我爸拉着板车走在最前面,我和我妈并排走在中间,姚媒婆在最后,不知道在低头想什么。  路边是一排排一人多高的苞谷,夜色中像一道黑色的墙,延伸到远方,把我们四个夹在中间。  我小声问我妈:“妈,咱们什么时候走?”   我妈被我问的一愣:“走什么?”  我说:“你不是说了吗?我醒了你就和我走,死了就跟我爸拼命。”  我妈苦笑一声,摸了摸我的脑袋:“傻孩子。”之后,就不再说话了。  我心里迷迷糊糊的:我妈到底什么意思啊,到底走不走?难道我还要继续在我爸手底下煎熬?那可真是太失望了。  我这种失望的情绪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另一个噩耗打断了。我爸在前面停下来,轻轻地说:“到了。”  我抬头,看见乱葬岗已经在我们前面了。上面凹凸不平,一个个的坟包排列着,像是中原大地上的一个血痂。  我看我妈:“真的要去啊?”  我爸不耐烦的催促:“快点。”  我叹了口气,只好拉着那辆板车向前走。  只不过走了几步,就再也没有路了。板车在乱葬岗上开始颠簸,肿胀的文闯也在板车上开始颠簸。
  除了那句话有误,都很好看。加油楼主。  
  周围静的出奇,只有一两只不知名的蝈蝈在叫。等我走近了,叫声却又戛然而止。  我回头,隐隐约约能看见不远处有三个人影,那是我爸妈和姚媒婆。我算了算距离,如果有什么事,我可以在三十秒钟之内跑过去。于是稍微放了点心。专心拉着板车上乱葬岗。  我刚刚醒过来,身子果然很虚,只是一会的工夫,就已经气喘吁吁。好在,我已经远远的看见了昨天我们挖出来的坑。  我把板车放下,紧张的举着手电,独自一人慢慢靠近。余光扫着脚下,生怕踩到什么让人恐惧的东西。  事情比我想象的要顺利,我早早的就看到了那个婴儿。只是和昨天相比,他已经大为不同。  他的身子已经明显的缩水,变成一个干瘪的幼尸,软塌塌趴在地上,像是一块破布。  我蹲下来,嘴里不住的念佛。昨天的那一半铁锹还在,我用手电推了推尸体,小心翼翼得把他挑到铁锹上。然后,转手扔到了那个土坑里。  随后,本着一不做二不休得原则,我开始疯狂得填土。当泥土把尸体完全盖住得时候,我总算长舒了一口气。看不到尸体,心里的恐惧也就减下去了一半。
  之后得事就好办多了,我把土坑填满,又按照姚媒婆得吩咐帮他垒出来一个坟头,随后蹲下来,诚恳得说:“这位乡亲,尘归尘,土归土。答应你的事咱们都办完了,你入土为安,早日投胎吧。”  这些话自然也是姚媒婆教我说的。说完这些话,我从裤兜里掏出来一把纸钱,用火柴点燃了,在坟前烧了。  然后我长舒一口气,把手电随手仍在乱葬岗。扭头向回走。  手电已经碰过了尸体,我实在没有勇气把它带回去。  我走到平板车跟前。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因为什么原因,我总觉得文闯的身子正在慢慢消肿。  不过,文闯已经睁开眼睛了。  我见他醒了心里很是高兴,拍了拍胸脯:“哥们,我可是救了你一命啊。”  文闯一张嘴开开合合,像是想要说什么。  我摆摆手:“等你的嘴消肿了再谢我也不迟。”  但是文闯依然在车上动个不停,而且看脸色很着急,我奇怪的伏下身子,问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时候,文闯的嘴正在我耳边,发出了极小极嘶哑的声音:“快走,快走。”  我心里咯噔一下,脸色为之一变,难道是有什么问题?  我回头,恰好看见一个巨大的黑影正在慢慢向我移动过来。是旋风,昨天看到的旋风。
  还有呢?必须顶!  
  这阵旋风的速度于昨天相比已经快了很多,转眼之间已经到了我们俩面前。我甚至连呼叫的机会也没有,就被它完全的包围起来了。  我被困在旋风中,一瞬间,觉得与世隔绝。  我忽然想起来,旋风害怕村委会,于是病急乱投医的把右手放在胸口,大喊了一声:“中国共产党万岁,社会主义万万岁。”  但是屁用没有,很快,我感觉天昏地暗,阴云四合。我的声音被呼啸的风声吞噬,然后,耳朵里塞满了莫名其妙的东西。  我忽然感觉到整个世界像是疯了一样,天旋地转,小树在疯狂的摇摆,猫头鹰歇斯底里的发出一连串尖笑。月亮和星星在天空中急速的转圈。老鼠和狸猫昂着头对月嚎叫。乱葬岗上的坟头连绵起伏,纸钱在空中飞舞。  随后,我感觉有无数道黑影,像是黑纱,又像是黑烟,绕着我不停的转圈。它们像是毒蛇的芯子,要把舌头从我的鼻子里,耳朵里钻进去。  我咬紧牙关,使劲抵抗者。  随后,它们又蒙上我的眼睛,塞住我的耳朵。我失去了一切感官,顿时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我站在地上,看起来无动于衷,实际上,我的心脏在疯狂的跳,大脑在疯狂的转,全身的血液像是要沸腾了一样,外面像是有一面鼓,怦怦响着急促的鼓点。随着外面的节奏,我感觉有无数双手正在向外拉我。要把我的灵魂拉出来,脱离沉重的肉体,跳舞,旋转,长啸。  我已经忘记了一切,脑袋里只剩下,疯狂,疯狂,疯狂。  正在忘我的时候,我忽然像是听见一声霹雳,紧接着脑子恢复了一线清明,我强迫我自己睁开眼,发现不远处有几个人正在扭打成一团。  手电还倒地上,借着余光,我看见其中三个人分别是我爸妈还有姚媒婆,他们正把一个人围在正中央,好像是在打架一样。  看得出来,中间那个人力气大的要命,连我爸这么勇悍绝伦的人都被他推搡的不住倒退。  我头疼的要命,抱着脑袋喊:“你们几个停手吧。”  但是他们根本不理我。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把中间那个人制服了。  我拍打着脑袋走过去,自言自语的说:“这就是旋风里面的王大胆吗?可把我害惨了。”  我走到他的正面,仔细看了看他的脸。
  回复第39楼(作者:@立达小号 于
11:55)  我来啦 歇会就开始更新  ==========  楼主写的是真事吗  
  随后,我心里一片冰凉,瞬间起了一身大汗。那个人,和我长的一模一样。不,他就是我。我妈还在旁边嘘寒问暖,紧张的问他:“天下,你怎么了?”  我惊慌失措,为什么我看到了自己?我已经灵魂出窍了吗?但是我的身体为什么还能够动弹?  忽然,那个人抬起头来,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嘴角带着一丝嘲弄的笑,整个表情,简直诡秘至极。  我疯狂的大叫:“你是谁?”  那个人并不回答,被众人簇拥着,朝乱葬岗之外走去。  我爸低头想去拉板车。他们已经准备回家了。  板车上的文闯忽然大叫:“别走,叔,那不是天下,天下被上身了。那是王大胆。”  那个人脸色忽变,又开始挣扎。我妈和姚媒婆拼死抓着那个人,抓着我的身体。她们两个已经用尽了全力,指甲抠,牙齿咬,我妈一头乱发披散着,一边哭一边和我的身体撕巴。力气大了怕伤了我的身体,力气小了又担心他逃跑。
  这时候,躺在板车上的文闯冲我喊:“天下,你还楞着干什么?赶快把身体抢回来啊。等他在你身上扎了根就晚了。”  我恍然大悟,向我的身体跑过去,不料,王大胆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一瞬间,我看清楚了他的面目。整张脸血肉模糊,已经腐烂了,一半脸露着骨头,另一半翻着血肉。  我顿时气馁了。但是文闯不住的催促我。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使劲的向我的身子撞过去。  这种感觉很奇妙。好像是钥匙插进了锁孔,钢笔套上了笔帽。但是很快我就开始感觉到痛苦。身体里面的另一个人开始不安份的躁动。  我能感觉到他的思想,有一会,我觉得我就是他,正在被人一下下得砸扁脑袋,又有一会,我觉得他正在咬我,啃噬我的灵魂,要把我赶出去。  我很难受,想大声的呻吟。但是文闯在板车上一个劲得警告我:“千万别出声,坚持住,它拿你没办法就走了。”  于是我把拳头塞在嘴巴里,死命咬住。
  哥们,F5已烂,加油!
  今天先写到这儿 明天中午再来~
  还早吧楼主继续啊
  不要啊,更嘛更嘛~  
  @小狮太 72楼
13:16:00.0  除了那句话有误,都很好看。加油楼主。  -----------------------------  那是两个人在开玩笑说的,并不表示他们是专业的。。。。。。。。。
  @历尽沧桑2 78楼
14:10:00.0  回复第39楼(作者:
11:55)  我来啦 歇会就开始更新  ==========  楼主写的是真事吗  -----------------------------  文闯是我的同学,从那里边挖出来的东西我还有。。。。
  文闯躺在地上闭着眼,接话说:“嗯,估计是标语比较厉害,跟道士画的符一个意思。”  我叹了口气:“要么说一物降一物呢。怪不得我爸让我争取入党,原来党员有这么多好处。”  文闯的声音很疲惫:“是啊,连鬼都怕。真麻痹牛。”  
  顶。  
  好恐怖,不过很好看!  
  我来啦 歇会准备开始更新
  我使劲咬着自己的拳头,力气大的出奇。过了一会,我的嘴里流进去一股咸咸的液体,随后,我尝到腥味。  不知道是牙齿被我崩掉了还是拳头被咬的出血了。但是我已经没有心情管这些了。  我现在的身体简直是冰火两重天,一会冷的发抖,如同掉在冰窟里面,全身的肉都被剁碎了冻成一块一块。一会又热的要命,好像被关在了砖窑里面,真想把全身的皮都撕下来散热。  在我身体里面的那个恶鬼显然想让我知难而退,它很强大,也很恐怖,不住的挤压我的灵魂,我觉得我的身体是悬崖顶端的一块顽石,我的魂魄已经被挤得站不住脚了。  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表情,我隐隐约约听到周围有人在紧张的商量。  好像是我妈在求姚媒婆救救我。  姚媒婆的声音焦急又无奈:“我也没有办法啊,这个……”  我妈看来是真着急了,口不择言:“你给人配冥婚,一辈子都跟鬼打交道,你不知道谁知道?”  姚媒婆的声音也带着哭腔,简直是在自证清白:“我是真不知道啊,我充其量也就是能感觉到鬼的脾气,再加上信口胡吹,给人说媒,不就是看脾气对付不对付吗?”  我妈着急的问:“那你倒是觉得。这个王大胆怎么样呢?脾气好还是坏?”  姚媒婆几乎要哭出来了:“怎么样你看不出来吗?”
  这时候我听见文闯在扯着脖子喊什么。  我心想,他倒是恢复的挺快,也不过二十多分钟,就已经能大喊了。  我侧着耳朵听,文闯在大声说:“我觉得天下快撑不住了,再过一会,就算他不被王大胆挤出去,也没办法把他赶走了。”  我妈焦急的问:“什么意思?”  姚媒婆说:“再过一会,要么,天下的魂魄让鬼给挤出去,你儿子变成王大胆,要么,两只魂魄各留一半在身体里面,你儿子变成个傻子。”  我妈放声大哭。在夜空中十分嘹亮。  我这时候正疼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听见我妈大哭,忍不住喊道:“快想想办法啊,要死人了。”  姚媒婆忽然喊了一声:“闯儿,咱俩一块。”  文闯答应了一声。  我也不知道他们两个要一块干嘛。几秒钟后,我听见姚媒婆扯着嗓子喊:“王大胆,你别着急,咱们两个商量商量。我是配冥婚的姚媒婆,有事咱们好好说。”  这话一出口,我顿时觉得身上的压力骤减,看来,王大胆被姚媒婆的话吸引了。看来,姚媒婆的大名还是有些份量的。  只见姚媒婆继续说:“大胆,我知道,你也是个善良人,也是没有办法,才上了我们家孩子的身。走到这一步,肯定有什么原因。我跟你说,现在回头还不晚,只要你放过这孩子,我给你念往生咒,给你烧纸钱,你也知道,干我们这行的,向来说到做到,骗人不骗鬼。”
  随着姚媒婆拉家常一样的念叨,我渐渐觉得,王大胆给我的压力越来越轻。但是我总能感觉到,有一件事牵绊着他,让他舍不得离开我的身体。我冥思苦想,努力的窥探这是一件什么事。但是我始终感觉不到。  随着身上的压力越来越轻,我心中窃喜,只要姚媒婆再加把劲,我就能把这只鬼赶走了。  没想到,这个念头一出来,压力陡然大增,王大胆像是受到欺骗一样,变本加厉的报复。我在身体里面左右飘摇,很快就要被赶出去了。  这时候,我听见文闯在喊:“王天下,你别乱想,你想什么这只鬼都知道。”  文闯这么一说,我瞬间明白了。于是收敛心神,尽量什么也不想。我干这种事很拿手,不就是发呆吗?上课的时候早就练得手到擒来了。  这时候,站在对面谈判的人从姚媒婆变成了姚文闯。  也不知道文闯从哪学了这么多门道,是不是姚媒婆教他的,总之,这两个人的套路很相似。  文闯喊道:“老乡,咱们两个说说话呗。有事咱们说开了,总比这样你死我活的好啊。”  我感觉到,王大胆又在不由自主的倾听了。但是这时候,我不敢再分心,开始在脑子里默背从小就被强逼着记诵的唐诗三百首。一首一首的背,尽量不去想外面的事。  但是文闯的声音仍然在往我耳朵里面灌,因为这时候,耳朵已经不完全是我一个人的了。
  我听见文闯大声说:“大哥,给咱们说说你媳妇呗。咱们兄弟小,从来没见过这种事,你能给讲讲呗?”  我心里暗骂:“文闯这色鬼,都什么时候了还想听黄段子。”  文闯还在那说:“大哥,你媳妇叫什么名字呀,长的漂亮不?你们有孩子不?”  文闯说到孩子两个字,我忽然感觉这两个字变成了两个大锤,左右袭击,猛地砸上来,使劲拍我的脑袋。  我感觉被砸的头都扁了。不由自主的叫出声来。  文闯肯定是听到了,连忙改口:“不说孩子,咱们说吃的,大哥,你喜欢吃什么呀。”  我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泛起一股香气,巨大的食欲,从大脑传到胃里,又从胃里倒卷回口腔,直冲大脑,瞬间舌底生津,口水乱流。这东西的气味很熟悉,但是我就是想不清楚是什么。  正在苦苦思考的时候,我忽然听见文闯大喊了一声:“王天下,木头人!”  木头人是小孩们经常玩的一种游戏,比的是反应速度。只要喊过木头人之后,一秒钟之内,所有的人都不能再动,谁要是反应慢仍然在找造型,那就输了。  只不过,我和文闯玩的木头人和其余的人不大一样。我们比的是定力。只要变成木头人,那就要心如止水,放空一切。无论对方在耳边突然大喊,或者手指在眼前乱晃,都不能有丝毫的分心,把自己当作一块无知无识的木头就对了。说白了,这还是从课堂上的发呆进化出来的。
  这时候我听见姚文闯喊出一句木头人来,想也没想。下意识的就变成了一块木头。  随后,我感觉有人在我太阳穴上戳了一下,马上,我就感觉脑仁火辣辣的疼,好像是被烧红的铁棍给烫上去了一样。  随后,我感觉那只恶鬼正在我身体里面向外撕裂,像是要把我的身体分走一半。我的大脑,我的心脏,我的胃。身上所有的器官都在被拉扯,都在被撕裂,我感觉它们变了形,被抻得扁平。丝丝缕缕,一点点的断开,偏偏又一点点的藕断丝连。  所有的地方都疼的要命。我忍不住大叫起来。但是叫声也缓解不了这种撕心裂肺的疼。这可是真的撕心裂肺啊。  然后,我感觉我的身体猛地被撕成了两半,我忽然全身乏力,倒在地上,整个身子由疼痛变成了发麻,完全感觉不到任何东西。有那么一会我甚至怀疑,我的身体还在吗?  身上虽然不舒服,但是我忽然感觉到,我的意识恢复过来了,就像是忽然从噩梦中醒来,觉得这个世界终于清楚了一样。  还没等我睁开眼,我就听见姚媒婆哭喊着大叫:“快走,快走啊。”  随后,是我爸的一声暴喝:“你去前面拉车。”  然后,我感觉我被人举起来,扔到了板车上。一秒钟的间歇都没有,板车剧烈的颠簸起来,我们几个人,在飞快的逃离乱葬岗。
  我闭着眼躺在车上,觉得这里很挤,但是这时候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有人压着我的胳膊,我奋力抽出来,然后大致摸了摸身体。还好,身子仍然是完整的,没有真的被撕走。  我费劲的睁开眼,发现板车上挤着三个人。我,文闯,和姚媒婆。文闯的身体仍然有些肿,不过,没有之前那么吓人了。  我抬头,看见拉车的是我妈,她明显已经崴了脚,跑的一瘸一拐,但是依然速度飞快。这种跑法,绝对是豁出去一条腿不要了。  我心里一阵酸,喊我妈:“妈,你疼吗?”  我妈在前面头也不回,但是我从她的气喘吁吁中听出来她哭了:“好儿子,没白养你,今天就是疼死也值了。”  我叹了口气,回头看见我爸在后面跑,两手在疯狂的推车。我这才明白。原来我妈之所以跑那么快,全都是被我爸推的,她不得不跑。  我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火,暗暗恨道:“他怎么能这么铁石心肠呢。”  也许是我的眼神过于愤恨,被姚媒婆眼见了,她伸出手来,拍拍我的脑袋:“孩子,你爸了不起啊。刚才那鬼在后面追咱们,你爸让你妈在前面拉车逃命,自己留在后面推车。万一追上了,你爸这可是打算着回头去拼命,好让咱们走啊。”
  我忽然恍然大悟,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  过了几分钟,姚媒婆轻轻说了句:“不用跑了,咱们进村就好了,那只鬼元气大伤,不敢到村子里来了。”  然后,我妈慢慢把板车轻轻放到地上,随后两腿一歪,倒在了地上。  我挣扎着爬下来。我妈坐在地上,大汗淋漓,不知道是疼的还是累的,头发散乱,被汗水粘的一绺一绺,贴在脸上。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边喘一边用口型告诉我:“好孩子,没事了。”  我爸默默地走过来,一言不发,把我妈抱到板车上了。  这是我记事以来,他第一次抱我妈。
  我妈坐了我的位置,我虽然虚弱乏力,但是好在现在不用跑。我爸拉着车,我和他并排在前面走。我们走得很慢,像是一场饭后的散步。  天已经微微亮了,月光也越来越淡。街上一个人也没有,晨风微凉,一切都很平静,如果不是心脏仍然在剧烈跳动,我几乎忘了刚才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  走到这的时候,即使是我爸,也已经累的没有力气了。  我们没有去我家,反而进了村委会,因为村委会在村口。我们实在累的一点路都不想多走了。  我们几个人,瘸腿的扶着断腿的,一股脑全进了村委会大院。然后,乱七八糟的坐在了床上椅子上。  村长书记都有自己的大宅,没事谁也不来这里转悠。于是这里几乎就相当于姚媒婆的私宅了。  我爸体力最好,实际上他现在是这里唯一一个能自由走动的人。他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院子,谁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姚媒婆坐在椅子上一个劲的喘:“好厉害,好厉害。”  我则干脆坐在地上:“姚奶奶,您老人家看了一辈子冥婚,接触过的鬼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怎么今天怕成这样?”  姚媒婆啐了一口:“你小子把我当成捉鬼的道士了?配冥婚遇见的是什么鬼?这又是什么鬼?有人敢给恶鬼配冥婚的吗?”  我开玩笑:“没准王大胆就是因为没个媳妇比较寂寞,这才出来找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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