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八要来内地了,好激动啊!!!你不知道道能不能见到她本人

  道一  远古共工怒撞不周山,霎时山崩地裂,火海遍地,女娲不得不炼石补天,却不知其中一颗顽石修炼出心性,拒做补天之石,女娲怒而将其坠入轮回之道,历千劫难成正果。  道二  乐白是个好女人,如果她不是欺骗我的话。  已是深秋,每日过了申时,五庄村里就不在有人出来闲逛,一是天气渐冷,日头落的早,二是近来村里总是莫名的丢了人,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怵,宅在家里终究还是平安些。  村东头的酒馆倒是另一幅模样,煤油灯摇曳生姿,三两人坐在一起吹牛皮,气氛倒是活跃,也没有什么恐怖的氛围。  “有什么好惧的,有什么让它来找我好了”。说话的是李二头,村西的鳏夫,说话间酒馆的门被风猛然吹开,落叶兼带着泥沙随着黑色的影子一闪而入,冰一样的身形,径直朝着角落而去,小二迟疑,躲躲闪闪的上了一壶酒,闪身回了柜台里面。  李二头鄙夷的看了一眼,恼他打搅了自己的好兴致,见他并不做声,啐了一口扭头接着聊。“俺娘说我命硬,先是克死了老娘,又接着克死了老婆,五行火旺,连妖魔鬼怪见了我都得绕道走,哈哈哈哈。。。。”。  “你们听说了吗?昨个前门失踪的那个书生,尸首找到了,哎呦那个可怖哦,身上的血都给吸光了,脸惨白惨白的,眼睛都没闭,太可怜了。”说话的人穿个长衫,倒是一副文化人的样子,可惜嘴角花生米大小的痦子,说话的时候跟随脸部肌肉一起抖动,让人忍俊不禁。李二头眼角斜睨,“听说了,和前些时候失踪的人一个模样”,说完他扭头看看四周,神秘的噤声说道:“听说不是人干的,是妖怪,还是一个女妖怪。”众人一听哈哈大笑,纷纷取笑他,怕是李二头你盼着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妖怪吧。李二头被揭了短儿,竟脸红起来,“说甚,说甚,谁盼是个女妖怪来了,不管男女妖怪,我都不怕,让它来找我好了,哼!”  李二头气急败坏,喊小二结账作势要走,恰巧撞上了进来买酒的少年,李二头撒气:”你是个什么玩意儿,走路不长眼睛吗?跟个娘们似的。”刚要提脚,少年使绊摔了李二头个狗吃屎,众人又一阵大笑,李二头酒劲上来,更觉丢人,“你个狗崽子,有本事明日与我打一架。。。。”骂了少年祖宗八代,嘴上自是占了便宜,于是心满意足的离去。  少年买了酒,小二点头哈腰护送离去,黑影紧跟着离了桌,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少年早有察觉,专挑各种曲里拐弯的窄小胡同,没多久就将尾巴甩了,又从街头到街尾,买了最爱吃的桂花糕,晚霞早就没了,就着星光,摸黑到了家。  这家也不是自己家,早些年跟着师傅逃难,半路竟被师傅丢了,那时候也就七八岁年纪,就记得师傅胡子一大把,见人总给人看相,尤其是女人,哄得她们咯咯笑,趁机在女人光滑的手臂上摸一把,女人们都不生气,反而娇羞的调侃他是俊爷,师傅得意了就买胭脂给那些女人,到现在都怀疑那些女人是冲着胭脂来的,毕竟师傅这人好面儿,买的胭脂价格都不菲,因此总惹得少年饿肚子。  少年进门先把酒送到了堂屋,屋里半躺着个佝偻的老人,嘴里的大烟吞吐有序,呛得少年直咳嗽,这是这大宅子的大当家胡老爷,几年前靠倒卖军用二手棉衣,说白了就是黑心棉发了家,又怕被人报复,于是躲到这小山村里度晚年,可惜学人抽大烟,人不人鬼不鬼的虚度光阴。大奶奶倒是个明白主儿,当时少年饿的晕倒在街口,是大奶奶着人给抬回来,给了口饭吃,又给了活计,这才没被饿死。少年是感激的,可是感激归感激,大奶奶的心思少年不是不清楚,这宅子的少爷胡铭允是个半脑儿,浑浑噩噩的连个数都不会数,流着哈喇子站在少年院子里一站就是一整天,大奶奶晓得情况,就跟少年摊牌,原来少年是个女娃,那年头土匪多,女娃又生的俊俏,为了不惹眼,就让她着男人的打扮,再加上这傻儿子看着是相当喜欢这丫头,索性就藏起来,长大了当个童养媳也是好的。既如此,就趁年纪小,断了前缘,取了个千雪的名字,养在家里,非主非奴,偶尔跑个腿买办个烟酒。  千雪归了酒,大当家的手一挥,算是给撵了出来,这更好,趁时间还早,梳洗下睡个好觉,近来村子里老是丢人,人心惶惶的大家都不敢出门,也就千雪胆子大,出门采办都交由她去,饶是年轻,上了岁数这活儿肯定给人累趴下。  千雪正泡澡,外面熙熙攘攘的嘈杂起来,小春过来报信:“千雪,少爷发病了,大奶奶让你过去一趟。”  “马上来。。。”千雪拖着长音,既是疲惫也是不情愿。  千雪穿好衣服,火急火燎的赶到花厅,这傻少爷嘴歪眼斜的正躺在地上抽搐,身体都变了形,眼睛更是翻到了头顶,旁边的小厮丫鬟都炸了毛,谁也不敢靠近,底下的人私下说少爷这病是得了老爷的报应,都不敢上前唯恐受连累,千雪左右瞧了瞧,大奶奶母子情深顾不了那么多,临着给少爷擦口水,大当家自是不在,正云里雾里等着飞升,少爷的贴身小厮叫嚷着请大夫早就不见了踪影,千雪无法只好上前支应,大奶奶见来人是千雪,连忙让出地方,让人将少爷抬到里屋床榻上,将千雪留在榻前伺候,其余人都尽数赶了出去。  这少爷嘴歪眼斜的样子真真是可惜了这幅皮囊,若是平日里,这傻少爷不说话站在门廊前的桃树下,也是一副彬彬公子的样子,加上忧郁的眼神,宽阔的肩膀,厚实的胸膛,也是潇洒公子哥一枚,可惜只有这病态的有些白皙的皮肤才能提醒人这是个傻子,除了样貌,一无是处。  千雪也不是大夫,但是奇了怪了,每次少爷一发病,只要千雪在跟前,还没等大夫来,少爷就能沉沉的睡去,醒来的时候眼神清明似是病好了一般,但是要不了多久,又是老样子,连大奶奶都已经不知失望了多少次,每次都是心割一样的疼痛,每每觉得儿子命不久矣,每次却都能缓过来,大奶奶如是下定决心,等病好一点就将千雪娶进门,十六了,再大就关不住了。  少爷沉沉的睡下,大夫来了又走了,留了副不管用的药方,得了赏钱,千恩万谢的出了角门,千雪伏在少爷的床边,单手支头,如小鸡哚米。猛地一下没支住,嘭一声撞到了床沿上,“哎呦,好痛。”千雪醒了,瞅了瞅少爷,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千雪后背一凉,被个傻子这么看,还是第一次,竟莫名的有些恐慌,千雪连忙正襟,问少爷需要什么,少爷半支的手臂一松,躺倒在床上,合了眼:“点心,我饿。”  千雪先是通知了大奶奶少爷醒了,又去告知了厨房准备点心,自己则回了房间准备洗把脸,手还没入水,小春又来报信,说是警察厅的人来了,让去正厅,千雪撇了撇嘴,一肚子不情愿。  正厅离千雪的屋子不远,前面院子就是,前面院子里有颗桂花树,千雪每每通过此地都要流口水,想要等桂花开的时候,采集些,晒干了自己做桂花糕,不过这树好几年了都不开花,只是光秃秃的树干,偶尔几片焦黄的树叶,大夏天亦是如此,底下人说,这棵树太老了,老到已经长不出叶子开不出桂花,怕是要死了  千雪不信,总期盼着能有回转的那一天,所以每次经过都很认真的祈祷,也很认真的浇水。远远地,大厅门口站了警察,手里拿着警棍好不威武,小厮们都站在门口,排着队等着警察盘问,千雪站到队伍里默默观察,正厅里做了个头目样子的人,这人在画报上见过,好像是警察局的副局长,叫马丁的,但是据街头巷尾的眼线{其实就是老头们扯闲天}说,这个局长原是个怂包,靠着姐姐才当上了副局长,他姐姐说是在省里给军阀大帅当二十一房姨太太,千雪不禁感慨,鸡犬升天也升的太不讲究。  没过一会,这马局长和胡老爷双双出了厅,应该是尽数享用了大烟,摇摇晃晃做到了厅门口的椅子上,局长一挥手,旁边的人立马弹跳出来,喝止到:“你们给我听好了,这位是我们神机妙算料事如神的马局长,今儿个亲自来监督审案,你们都小心着点,有什么知道的赶紧说,要是知道什么内情隐瞒不报,就连坐,都他妈的给老子下大狱。”说完连忙向马局长示意,那局长鼓励般给了个眼神,说的不错,接着说。  “昨个,村西的李二头死了,据目击者说昨日与你们当中的一个小厮有冲突?是谁?最好现在就站出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把你逮出来,大家都不好看。”下面的小厮面面相觑,却没有回应,喽啰气急败坏,“既然这样,兄弟们,好好伺候伺候这帮皮痒的奴才。”千雪一看情况不对,正欲站出来,只听身后一个别样的声音飘过,”我知道凶手是谁!“众人一惊,纷纷回头侧望,竟不知何时身后多出一人,那人身着玄衣,手里拿着一根禅杖,似道非道,不知是什么来历,只见他面目清秀,神情坚定,可是胡茬连天,似乎多日未曾休息好。  那人缓缓走过众人,站到了马丁的前面,”我知道凶手是谁,你带我走。“千雪看着这背影,似曾相识,却又陌生模糊的很,仿佛是许久之前的事儿,又或者真的相识?不知道,也许仅仅只是见得人多了,遇到一两个相似的而已。  马丁一看,正愁没由头找垫背呢,如此更好,不如就将此事交由此人,一来若查出凶手,可向上邀功,二来若查不出,就拿他顶包,如此一石二鸟,甚好甚好。于是施施然踱下台阶,站到那人面前,”这位壮士,额不,道士,既然来请命,本局长自然不会拒绝,那就以十日为期,若十日之后查不出可别怪本局长治你个延误案情之罪!“马局长得了人,回头给胡老爷告辞,胡老爷唯唯诺诺,一副事不关己却又不得罪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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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千雪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也不知道那个道士案子查的怎么样,自从这次少爷发病,大奶奶就命她住到了少爷房间里,平日里不经常在一起也不觉得,如今白天晚上在一起,千雪这才发现,这少爷病的有点诡异,首先说睡觉,每日倒是早早的睡了,可到了晚上,整头整头的出汗,脸色更是红一阵白一阵,有时候却是整晚睁着眼睛睡觉,或者一晚上不睡觉,单盯着千雪,有时候笑笑,有时候又不笑,千雪被折磨的神经衰弱,快撑不住了,可是自从住到少爷的房间里,少爷便再也没有犯过病,如此大奶奶便更不同意让她搬出来了。  这天更气人,本来就在想到底是谁杀了李二头,想破了脑袋也毫无进展,那少爷跟在身后粘了一整天,千雪是厌烦极了,可是又不能推开,那少爷嘴里嘟嘟囔囔,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傍晚的时候少爷给了千雪一张画,是个长了脑袋的树,画风也是清奇,千雪一下子心软下来,莫不是少爷看自己忧心,画个画逗自己开心?  如此过了五日,离查案的截止日子已经时日无多,这天,趁着少爷情况稍好,千雪偷偷溜出门去找那个道士,顺便打听一下案子查的怎么样了,先去了警局,局里人说,那道士每日都住义庄,要找上那儿找去。义庄?也是个怪咖,有旅店不住,专挑这种地方,无法,谁让案子与自己有关,就想知道凶手是谁,又或许,想知道他是谁?  午市刚过,千雪在路上买了点吃的,义庄在村北,周边荒芜人烟,再说看那个道士的样子,也不像有钱能买吃食,只是这道路越走越偏,心里瞬时打了退堂鼓,要不改天?远远地,一盏白色的灯笼从远处滚来,跳到了千雪脚下,千雪一惊,汗毛炸起,啊的一声转身就跑,咚的撞上了一堵肉墙,千雪鬼啊鬼啊的嚎叫起来,那肉墙将千雪从身边拎开,捡起地上的食物,打开以后边吃边问:”你怎么来了?“有人说话?千雪捂着眼睛的手指开了个小缝,见来人正是那道士,不缺胳膊不缺腿,于是不好意思的打起了哈哈。”啊,那个,啥,我,我给你送点吃的,,哈哈,对,给你送点吃的。“说完,双手不自觉的搅起了衣角,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道士用手指着远处的茅屋,笑弯了眼睛,瞅着眼前这个毛发未全的混小子说道:”走吧,在前面,我带你去。“说完欲走,见千雪不动身,于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里面没死人。”说完拉着千雪一路北去,千雪心里说不出的感觉,他的手暖暖的,很软又很硬,虽说拉着自己,可是力度刚刚好,手掌心的温度正好可以传递过来,就连手掌心的茧子都能感受的一清二楚。“进来吧,没人。”千雪这才缓过神来,手僵硬的没地方放,讪讪的夸起这屋子来,“这屋子挺好,挺干净的,哈哈。”那道士从水缸里舀了碗水放到千雪面前,“你认真的吗?这屋子?好?干净?”千雪更尴尬了,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那个,案子查的怎么样了?”转移话题先。  “还没查,再说也用不了十天,两天足矣,这几天去了趟河南,还了元丰老和尚的禅杖,那老儿就喜欢送我禅杖,你说我又不是和尚,要禅杖干啥,你说是不是?”千雪机械的点点头,并未回答,等了许久,两人不曾再说一句话,气氛似乎有点不妥,千雪的脸不自觉的烫了起来。“你,,,”两人同时问道,“你先说,,”又是心有灵犀的默契,道士笑了笑:”你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事儿吗?“千雪转了转桌前的碗,不自觉思量起来,也许是也许不是,自己其实也不是特别清楚,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来找他,也许是为了真相,也许就是单纯的想知道眼前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日虽与他争吵,可是我并没有杀人。”  “我知道,那日我跟在你身后,看着你进家门,所以不是你。”  “原来那天是你,可是你为什么要跟踪我?”还以为把他甩掉了,原来竟没有。  “不跟着你,死的就是你了,那个男人命数到了,不救也罢。”  千雪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合着眼前的还是救命恩人。  “我是千雪,你呢?”千雪欢快的说道。  “无涯,天涯的涯。”无涯边收拾行李边说道。  “你什么时候去查案啊?要不带上我,我绝对不给你添麻烦,我这个人就是好奇心重,不知道事情始末,晚上真是睡不着觉啊!“千雪央求道。无涯相当慎重的考虑了一下,要说带着去倒也没啥事儿,前几天看尸体,大概知道凶手是个什么段位,小咖小闹,洒洒水了。可是毕竟带个拖油瓶,万一出点儿事儿,真没法交代。“带你去也行,不过一切得听我指挥,否则,在家等消息吧。”无涯松了口。”听听听,一切都听你的,都听你的,嘿嘿嘿。“千雪求之不得,只要能带着去,说啥都行。  傍晚千雪哼着小曲从角门进家的时候,门房大爷嗯哼一声吓了千雪一大跳,“大爷好!”千雪高声喊道,“小兔崽子,这么晚才回来,大奶奶正满世界找你呢!”大爷手里的扫帚差点飞吻过来,千雪灵活的闪到走廊,含糊的回了一句,知道了!这大爷就喜欢跟人开玩笑,但人是好人,前几年刚来的时候不守规矩被罚了禁食,晚上总能在大爷这里得个馒头或者窝窝,大爷说,自己像极了他老家的闺女,所以哪有父母让孩子饿肚子的道理,也因此千雪是及其感激他的,如果他不老吓唬自己的话。  少爷屋里掌灯了,千雪从厨房拿了点心和荷叶粥,这时候铭允少爷应该正好饿了,顺便带过去,省的回来拿了。屋里静悄悄的,少爷难道还没醒?“你还知道回来!”是大奶奶,千雪将食盘放到桌子上,在大奶奶面前跪下,“若不是我来看,还不知道你这个丫头要疯到哪里去,更要在外面疯到什么时候,看来是时候,让铭允收了你,也好收收你的心。”大奶奶又重提旧事,千雪是万万不肯的,嫁个寻常之人已经不是自己所愿,更何况是个傻子,要嫁就要嫁这辈子最心爱的男子。那男子必是一生所爱,生生世世所爱。“我不嫁,少爷他,他,他,,,我不喜欢他。”千雪终于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纵使大奶奶待她极好,纵使给了她活着的机会,纵使自己知道,这自始至终就是一笔交易。可是她依旧不愿意屈服,嫁人不是买菜,菜烂了还能退回去,人心死了,是无论如何也修正不好的,少爷他,就算不傻,也非良缘。  千雪得出这个结论绝不是无稽之谈,还记得刚刚到这个大宅子的时候,千雪压根没有机会接触这个少爷,据说当时的少爷也没有傻到六亲不认,最多有点混不吝,千雪来了之后,有一个特别平静的晚上,千雪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连鸟叫虫鸣都没有,夜里漆黑,安静的有点诡异,少爷的屋子本来熄了灯,没过子时,少爷在屋子里面惨叫起来,隔壁的小厮连忙去看,这才发现少爷在地上打滚,眼睛只剩了眼白,胳膊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曲着,小厮喊了人,却也不敢去扶,单单等了大夫赶来才消停,吵吵闹闹闹了一晚上,从那天起,少爷才开始半疯半傻的时不时折腾,也因此,伶俐点的小厮丫鬟都不想去伺候,这事儿才落到千雪头上。  记得有一次,那时候千雪也就十二三的光景,少爷也十五六的年纪,少爷坐在门廊上晒太阳,千雪坐在旁边做女红,墙角的地台上由着阳光的照射及其暖和,几只野猫在那里撒泼打滚谈情打闹,都知道猫在发情的时候叫声是及其凄厉的,千雪只是嘟囔了一句这些小东西可真吵,少爷转眼就从厨房拎了一桶热水浇了过去,小猫们被烫了皮一哄而散,来不及逃跑的小奶猫竟被活活烫死了。千雪张了张嘴,嘴里说不出的苦涩,她觉得是她害死了这些小猫。所以她是断断不肯嫁给少爷的,她不知道少爷哪天心血来潮,也会拿一桶热水将自己烫死。  大奶奶还在耳朵跟前唠叨,多半也是指责千雪多不知道感恩图报,多狼心狗肺,甚至多忘恩负义,千雪说了绝对,嫁给少爷是不可能的,除了这个,怎么报恩都行。大奶奶肝肠寸断,脸色铁青,着人将千雪撵进了柴房闭门思过,又去安抚了少爷,看着少爷进了饭才安心离去,少爷独自一人躺在床榻上,遮光的帷幔挡了煤油灯的光,直到油尽灯枯。  
  千雪在柴房度过了两天的时候,估摸着无涯该去查案了,可这边怎么出去还是个问题,也不知道那个木头知不知道来找找自己,中午送饭来的小丫鬟偷偷告诉千雪,大奶奶还生着气呢,实在不成先说点软话,出去了想办法也是一样想,好过在这里受苦。千雪不是不晓得这个道理,可是她不能这么干,要决绝就绝决到底,给了人希望再将它亲手毁掉是掉福分的事儿,再说,在这里住这么久了,一个柴房哪能关住自己?  晚上月明星稀,柴房对面的耳房静悄悄的,千雪使了个手法,柴房的锁便开了,这手法还是师傅在的时候教的,就算过了快十年,也没能忘记,不过千雪没当着人的面使过,怕被人当成小偷防着,如今是特殊情况,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出了耳房,千雪摸到了大门口,看门大爷鼾声震天,可也正说明睡得正沉,千雪偷偷将大门打开,悄没声息的出了门。  路是看的见的,可去哪里找无涯呢?无涯会在义庄吗?想到这儿,千雪决定还是去碰碰运气,这家伙来无影去无~“哎呦妈呀!”有人拍她的肩膀,千雪惊了一跳,心想这还没走远呢,就被抓到了,这也太倒霉了,千雪无辜的低声说道:“我就是出来透透气,没想逃跑!”“逃跑?你要逃到哪里去?”是无涯,千雪扭头一看,这家伙正捧着一只烤鸡,吃的倍儿香,千雪不禁有点生气,害自己吓了一跳,这家伙还能这样理直气壮?千雪一把夺过无涯的烤鸡,狠狠的咬了一口,让你吃的香,我都给你吃完,哼!  无涯也不生气,拉着千雪一路走到了村北边的一个破庙,千雪也将将吃饱,坐在庙柱子旁边打嗝,“你怎么会在胡家门口的?”千雪这才想起来问问无涯,破庙的干枯草丛里生出好多茅草,无涯找寻了一堆木柴用火柴打着,围着火堆坐下。“你说要去查案,可是过了两天都不来找我,我只好去胡家门口蹲你,想着如果你再不出来,我就不带你去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无涯云淡风轻的说道,千雪心里暗暗庆幸,辛亏今儿跑出来了,不然就错过了。”那你打算怎么做?“查案还是要先打好底,省的到时候帮不上忙还拖后退。无涯笑嘻嘻的凑过来呼的千雪的耳朵直痒痒,“我打算~”还没说完,千雪浑身一颤往旁边挪了挪,这人难道是个断袖?无涯愣了一下,噗嗤笑出声来,千雪耳根一红不知所以,那手足无措的样子更引得无涯笑的肆无忌惮。  “不是。”无涯瞬间一本正经。这变脸比变天还快,不去演戏真真可惜。  “什么不是?”千雪余怒未消。  “以前是,现在不是。”无涯打起哑谜。  是?不是?哎呦,千雪懒得去猜,就重问了一遍,“你到底打算怎么查?你倒是说呀,我这心里没底呢还。”千雪是真担心,可耐不住眼前这位慢性子,就是不说,吊人胃口。无涯添了把柴,悠悠的说道:“今儿晚上就去,你敢吗?”千雪心里冷哼一声,要是不敢,难道坐这打坐参禅吗?“去呗,有什么不敢的,顶多你先上,我殿后。”千雪特别理直气壮,谁让这家伙一副有把握的样子,到时候看情况不对,溜了就是。  “走呗”无涯站起来。  “走。”千雪也站了起来。  二人一路无话,转眼到了李二头曝尸的街口,那正是他回家的必经之路,周边无甚人烟,也都是些小道,死了老婆之后,连家也都荒凉起来,不熟的人竟不知这里面还住着人,无涯走在千雪身后,拍了拍千雪的肩膀,“你在这儿等我,我进去看看,千万别动。”千雪这时候才有点后悔,害怕这回事,那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才害怕,现在要分开,千雪有点不太敢,“别别别,还是一起进去吧,这有点黑。”无涯是不想的,到时候万一遇上点啥行动不便,可是千雪紧紧的抓着无涯的胳膊,无涯动弹不得,只好默认。  俩人从李二头家的墙头翻了进去(翻墙是因为警察局的人封了大门),无涯说从最近死的这个人查起,之前的人尸体都入殓了,在翻出来也查不出什么,这李二头是最近遇难的,总会有点线索。俩人摸到了院子里,院子正北是李二头住的屋子,正西有颗槐树,叶子异常茂盛,风一吹哗啦哗啦作响,俩人预备进北屋看看,千雪紧紧靠着无涯,无涯单手推开了门。  屋子里煤油灯很亮堂,也很干净,千雪一扫恐惧,手摸摸后背,回头竟不见了无涯踪影,屋子还是屋子,院子还是院子,槐树还是槐树,只是没了无涯。没多久,外面咣咣敲起了门,千雪想着无涯这是去了哪里?千雪没有发现不对,但是无涯发现了,他见到了一个女人,他朝思暮想却不得的女人,女人给他做饭,给他洗衣,却不直视他的眼睛,无涯真想在这里待一辈子,活在梦里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只要有了她!女人也很温柔,甜甜的贴着他的面,”留下来吧,就算为了我。“女人娇笑着,跳着最喜欢的舞,抚着最动人的歌,无涯很享受,真的很享受,这个感觉只出现在很久之前,那时候他想要却得不到。  “好,我留下。”  “留你姥姥,无涯,你醒醒啊!”千雪摇着无涯的胳膊,他正准备在院子里的槐树上面上吊,千雪使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他拽下来,坐在地上气喘吁吁。无涯慢慢转醒过来,眼神从迷离到清醒再到愤怒,小妖竟摄人心魄,如此更留不得了。千雪在身后仍旧气喘吁吁,“这儿有点诡异嘿,我差点就入套了,刚才有人敲门,刚想去开,胸口这块白玉烫的不行,这玉自记事起就带着,从未如此异常过,抬头一看,哪有什么人敲门,你正准备在槐树上上吊呢,无涯,你行不行啊,要不咱先撤?”无涯并不做声,抬手在眼前晃了一下,院子里笼罩着一股紫色的雾,千雪胸口有股金光,看来是有贵人相助.  “没事,刚才大意了,小瞧了这个邪祟,你进屋去,我来收拾它,千万别出来。”无涯郑重其事,千雪虽然不是特别明白怎么收拾,但也大概明白不是普通人所能理解的,于是小心翼翼的进了屋,透过门缝悄悄观察外面。静,就是安静,一点声音也没有,像极了少爷出事的那个夜晚,槐树上的树叶紧紧抖动起来,可是依旧听不出什么声音,千雪掏掏耳朵眼儿,心里暗骂,丫的,我也没聋啊。无涯站在院子里,缓缓的从腰间掏出一把软剑,合着月光,凌厉的白光闪到院子的某个角落,又一晃而去。紧接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传来,槐树的树冠处竟隐隐约约漏出了一双绿色的眼睛,并阵阵发出诡异的嚎叫,树干摇晃起来,乌压压的蝙蝠直冲无涯而来。无涯软剑霹雳哗啦,那蝙蝠缺胳膊断腿都栽倒在无涯脚下,鲜红色的血液顿时流出来,却又立刻汇成血液河回流到树底下。  无涯登时明白,怕是这邪祟可借血液提升力量,必须断了这源泉,无涯尽可能的避免砍死蝙蝠,一边向树底下挪去,蝙蝠不仅冲着无涯前赴后继,甚至得了槐树的指示暗暗向屋子进攻,门被反锁了就去啃窗户,一会一个大洞,没多久,蝙蝠就能从洞中挤过去,千雪在屋中左堵又堵,忙的不可开交,也不知道无涯那个家伙到底在干啥,心里所想脱口而出,”你个死人木头,到底在干嘛呀,我快坚持不住了。。。。“千雪使劲了力气,可是还是有更多的蝙蝠前赴后继,视死如归的加入啃窗户大业,眼瞅着窗户已经要阵亡了,千雪只好找了个大点儿的箱子,钻了进去,就在此时,蝙蝠们成功破窗,乌泱泱的冲进来,霎时间就钻满了整个屋子,千雪躲在箱子里,一动不动,生怕蝙蝠发现了自己。  外面无涯已经冲到了树木的底部,一剑砍上去,裂缝处陡然喷出了紫黑色的血液,无涯欲再砍一剑,只是一剑砍下去竟扑了空,树木还在那里,无涯又砍一剑,还是扑了空,无涯闭上眼睛,念了不知道什么咒语,那树木竟剧烈的摇晃起来,树冠处依旧有绿色的眼睛和诡异的嚎叫,只是这次仿佛是痛苦的嚎叫,那树木倾尽所有,巨大的压力朝着无涯而去,无涯软剑一挥,瞬间安静了。院子里恢复了来时的情景,地上血刺呼啦的蝙蝠们也都全部消失了,无涯松了一口气,去屋子里找千雪,千雪正趴在箱子边上喘气,无涯扶起千雪,俩人一同出了北屋,”你没事把?“无涯有点担心,也有点不好意思,没想到今天竟是个大工程,小瞧了这个邪祟。千雪只是低着头剧烈的咳嗽,无涯将千雪扶到院子南边的石磨那坐下,也坐到旁边喘口气,千雪还是在咳嗽,抖动的肩膀衬得人儿越发瘦小,无涯有点心疼,”你还好吗?“千雪渐渐安静下来,低着的脑袋缓缓扭了过来,黑色的眼珠竟没有眼白,冲着无涯就是一口恶气,无涯不幸中招,扶着胸口剧烈喘息,”你,,,,不是千雪!“无涯虚弱的晕了过去。  那边厢,千雪在箱子里,没多久外面竟又重新安静起来,身在箱中竟不知外面是何情况,一阵光亮透进来,有人打开了木箱,却不是无涯,是个打扮精致,娇俏可爱的女孩子,”快出来,不然一会我可帮不了你了。“千雪不知所以然却还是跳出木箱,这是个装修精致的闺房,女孩子来到圆桌旁给千雪倒了一杯水,温润的茶叶合着茶香瞬间通透了整个屋子,”一会我哥就来,你要吃东西吗?“那女孩眨眨眼笑对千雪,”我的未来嫂子?“千雪噗嗤一笑,嫂子?这又唱的哪出?  没一会,当当当,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女孩蹦蹦跳跳的过去开门,“哥,你终于来了,嫂子都等急了。”  
  门口进来一翩翩少年,却不是现代人的打扮,男人上来就拉住千雪的手,“雪儿,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矣。”少女知趣的关上门走了出去,留下少年和千雪独处。  “我母亲不让我见你,可是我想你想的好苦,你知道我的心,这辈子非你不娶。”说完紧紧抱着千雪,千雪有点懵,莫不是在做梦?可是嘴里也不自禁的说出:“我知道,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只是你我地位悬殊,我怕我们已然无缘,不如就此断了吧。”千雪拭着眼泪,更显动人,却不是千雪所思,莫不是自己的灵魂在别人的身体里,只能看不能说话?  “不,若不能同生,我宁愿同死,雪儿,若我母亲再不同意,我们就一起跳允河,即便是死,我们也要同穴。”千雪听着有点颤抖,要死你去死好了,我还想活着啊喂,可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既君已定,我定不负相思。”  “三日后,若我母亲不来提亲,你我约定子时在允河东岸的子午亭同赴黄泉,雪儿,你一定要来啊。”男人愤恨的捶了垂胸口,以示决心,千雪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啊,要不要在考虑一下啊,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活着还能想想办法啊喂。  千雪和男人依依惜别,临走,之前的少女还进来抱了抱千雪以示安慰。  我尽力了  我知道,谢谢小妹。  三日后,男人母亲果不其然没有来提亲,女人伤心欲绝,告别了姐妹亲友,打算晚上与男子同会共赴黄泉,千雪在心里暗暗忖度,这是个什么鬼地方,若她真的跳河,岂不是连累了我?  千雪大声的呼喊,傻女人,别跳河啊,,跳了就完了,可是女人似乎并没有任何反应,千雪喊得胸痛都没有任何回应,只好先放弃。  晚上,快到子时,女人在子午亭等待男人,男人没有爽约,果然按时到来,千雪暗暗佩服,为爱殉情果然惊天地泣鬼神,可是我怎么办啊,,,要哭死了。  男女温存了半个时辰,恶心的话说了一箩筐,终于决定要跳河了,俩人手牵着手,一同跃下,水面掀起一阵波澜随后又一片平静。  千雪正发愁这下可遭殃了,却发现自己就坐在子午亭的长凳上,旁边做了一女子,却是千雪的模样。  只见周围不知何时出现了数个随从,扑通跳下河将男人救了上来,男人重咳了几声,吐出来几口河水,心神渐渐回转过来,男人虚弱的说道,这下在无人阻我做中堂的乘龙快婿了。那边厢一顶红娇姗姗来迟,从中下来一袅袅婷婷美娇娘,带着男人扬长而去,此时,湖中女人的尸体不合时宜的漂了上来。  千雪喉咙发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就是我,原本我以为就算不能同生,亦可同赴黄泉,可是,我死了,他还活着,为什么?他为什么要骗我,若不能在一起,我已声明断了就是,为什么还要伤我性命,欺骗我!”  “我不甘心,每日徘徊在负心汉宅子门口,等待机会想要杀了他”女人恨恨的说道,“可是我做不到,我没有法力,也不能附到任何人身上,戾气虽重却毫无用处,直到此时,有个男人看见了我,他告诉我,若答应他的一个条件,就可以帮助我杀了负心汉,我能怎么办,只有同意啊,你知道当我把手插向负心汉胸口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像奔腾的血液从脚底窜到头顶,连鲜血的味道都格外香甜。”女人说道激动处,扭曲的嘴脸吓的千雪一阵紧张。  “我报了仇,连同那个女人和肚子里的孩子,还有所有想要我死的人,统统死在我手下,哈哈哈哈!”女人似乎发了疯,千雪感到似乎不太对劲,想要逃跑却不知如何才能解脱,女人说话的同时,千雪在心里默念无涯的名字,真希望他能来救自己。  “千雪,你说,我是不是很可怜,哈?”女人将目光转向千雪,眼里净是狡黠的目光,透着狠毒。“我也付出了代价,每日附在那个槐树上,年复一年的为男人汲取魂魄,这个事儿我干了好几百年,好辛苦,也好无聊,千雪,你帮帮我吧,你救救我。”说完竟扑上来一把抱住千雪。  千雪有点不知所措,“我怎么帮你,我不知道怎么帮你。”  “哦,不不不,你不需要做什么,你只要答应我代替我的位置,我就可以以你的名字继续活下去,真的,我会做一个好人,我会做好多好事,我会照顾小孩和老人,照顾所有需要帮助的人,只要你答应我,把你的身体给我,我就可以得到解脱重新做人。”女人睁大眼睛,苍白的皮肤松垮的渗出了河水,千雪肚子里一阵反胃可是却不能表现出来。  女人的眼神由期待变得失望继而无任何光泽,“我知道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儿,我就放你走,我死的时候身上的一枚镯子掉进了河里,就算在这里几百年我也没能找到,你下水帮我找到,最为报答,我就放你走,怎样?”  千雪一听,顿时来了精神,“镯子?什么镯子,绿的白的?青田还是白玉,在哪个方位,我去找。”  女人将手指指向河中央,那里水流湍急,不是个好去处,可是千雪还是站到河边,认真审视了河里的情况,女人慢慢踱到千雪身后,我帮你一把,一脚将千雪踢下了河。  可是河水并不寒冷,相反却温暖的狠,千雪呆在水中也并无不适,甚至觉得舒服至极,脑袋里也尽是小时候跟随师傅一起闯荡江湖的事儿,还有师傅在摊位面前调戏少妇的情景,千雪觉得很温馨,这种梦,很多年不曾做过了。  “千雪?千雪,你醒醒,醒醒,快醒醒。”似乎有人喊自己,千雪的眼皮沉重的睁不开,也不想睁开,就这样下去就好,舒服的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还可以做梦梦到师傅,胸口的玉贴着皮肤却滚烫起来,灼热的刺痛感将千雪唤醒,低头一看,已然将玉的图案印到了胸口,千雪一口气浮出水面,却还有什么水面,自己正躺在家中的柴房,闭门思过。  千雪深呼了一口气,原是做梦,可是胸口的刺痛感不像是假的,撩开衣服却什么都没有,那块玉也依旧还在,千雪狐疑的审视四周,的确是家里的柴房不错。  隆隆,有人开门,千雪穿好衣服,原是丫鬟来送饭,“千雪,大奶奶还没消气,不如你先说点软话,出去了再说,好过在这里受苦。”这话似曾听过?千雪连忙问丫鬟,今天是什么日子?丫鬟诧异的说道:“千雪你关傻了吗?你在这里都四天了,我每日来送饭你都忘记了?不行不行,得赶紧告诉大奶奶,千雪被关糊涂了。”说完放下食盒就跑了出去,连门都忘了关。  千雪起身出了柴房,外面一片艳阳天,好不温暖,门房的大爷看见千雪出来,又是一个扫帚扫过来,丫头,被关了好几天,闷坏了吧?还是熟悉的感觉,可是又有什么不一样。  旁边来了个小厮,将千雪架着送到了大奶奶的屋子,大奶奶正在烧香拜佛,见千雪来也不转身,依旧跪在蒲团上,敲着木鱼念着经。  千雪就跪在大奶奶身后,心里默默打鼓,总觉得有什么事儿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是什么。  “别嘀咕了,关了你四天,你都不肯点头,也是有骨气的孩子,我也想通了,不勉强你,可是,你也知道,咱们家铭允离不开你,离了你,他就不能活,所以,你必须答应我照顾他一辈子,我就放你出来,否则,柴房不仅是你的禁闭室,也可能是你的棺材。”  不勉强了?那还不求之不得,千雪连忙千恩万谢,说了许多感激和感恩的话,大奶奶手一挥。“别在这里烦我了,去照顾少爷吧。”  千雪连忙退了出来,想想也没别的事儿,就先去少爷的屋子瞅瞅去,少爷的卧室门紧紧关着,侧耳听了听也无甚声音,千雪悄无声息的推开门,少爷正侧身对着床的内侧熟睡,千雪又蹑手蹑脚的退出来,关上门,回了自己的屋子。  过了一日,平淡度过。  第三天,门外的小厮跟老爷禀报,说是前几日杀人的凶手找到了,竟是李二头的堂弟,说是有精神病,将李二头误杀了。  千雪听了点点头,误杀?有意思。
  千雪得了大奶奶的旨意,天天守在少爷房间里,可是说来奇怪,自从解了禁,少爷每日昏沉睡着,连饭都进的少,千雪不敢迟疑,连忙告诉了大奶奶,大奶奶着人请了大夫,却也查不出什么原因来,如此更是每日长在了佛堂里。  隔天,千雪正忙着收拾少爷屋子,房间的正中央有一圆桌,桌上养了几只金鱼,千雪喜欢,每日里少爷昏睡,千雪就同这金鱼讲话,时间长了这些金鱼似乎也通起人性来,每日围着千雪的手指转来转去,逗得千雪咯咯直笑。  千雪收拾好屋子,正坐在圆桌跟前喘气。  小春过来报信,说大奶奶要去山里的寺庙进香,让千雪跟着去,千雪哦了一声,收拾了东西出了门,临走带上了屋子的门。  说起来进香,这山里的普灵寺倒是一奇观,据传是唐朝时候留下的老庙了,庙里除了求姻缘特别准,求平安,挂吉祥,求财一样超灵验,只是山路崎岖,再加上现如今洋人充斥,基督教总览了县城的信仰,如今去的人倒是少了。  不过听去过的人说,这庙里供养了一只灵龟,据说有好几百岁的年纪了,还说是当年犯了天规被罚下来的,修不了一千年就不能重列仙班,千雪好奇,倒是要好好看看这好几百年的龟长什么样。  山路当真崎岖,陡不说,竟都是羊肠小道,大奶奶走到半路就已经累的气喘吁吁连生退意,饶是千雪年轻,又对神龟充满好奇,于是快步走在前面,将大奶奶远远的甩在身后,没过一会,下面跑上来一小斯,将大奶奶的香烛灯油钱等一并交给了千雪,说是大奶奶累的上不来了,让千雪代劳,千雪撇撇嘴,一把接过来,比刚才爬的更快。  这山其实不算高,就是有些陡,路也不太好走,也因此爬了将近小半日才看到山门出现在眼前,千雪挑了一处相对平坦的石头,站在上面远眺山谷,山里的红叶早就落光了,偶尔有一小片坚挺的松树点缀了一点绿色,一股肃然之美。  千雪高兴的很,几步走到山门前,山门大开,零星的信众进进出出,千雪不再犹豫,挎着篮子三步并作两步进了门。  院子倒是不大,可是比大门要豪华多了,山门一看就是历经沧桑,木门斑驳的能掉出渣来,可这院子里,竟一尘不染,菩提树也挺拔昂扬。  千雪跟着信众来到大殿,进了香供了香油钱,这才松了一口气,总算完成了大奶奶交代的任务,下面就是瞻仰那只神龟了,不知有何奇异。  众人跟着小沙弥一路走到了一处偏殿,屋中供着许多佛祖啊菩萨啊,都是金身装裱,好不气派,旁边一大妈每过一尊位都要进香磕头,可是仔细听祝语竟是保佑自己青春永驻,千雪吐了吐舌头,不知这世上还有如此执妄之人。  尊位的正中间窝着一只体型巨大的龟,想必就是大家口中的神龟了,小沙弥赶紧解释道,“此神龟据载已有三百多岁,能不能得见得看施主是否有佛缘,施主可挨个求佛缘,阿弥陀佛。”  众人一听纷纷挤上前去,千雪一看挤不进去只好坐到旁边的蒲团上休息,小沙弥过来称赞道,施主乃大有慧根之人,佩服佩服。  千雪不禁讪笑到,哪里哪里,其实是压根挤不进去啊。  千雪坐在一旁听众人的祷告,有祈求发财的,有祷告升官的,还有求儿子的,但是大多数,神龟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这时一位身着朴素棉袄的大娘,上来祈祷道:“神龟啊,我就是一普通老妇,家里穷的叮当响,可是我家男人前几个月为了救一小孩儿,被县里的汽车压断了腿,家里花光了钱也没治好,全家人都快饿死了,求求神龟,保佑我家男人快快好起来,他是我们家的天,没了他我们真的活不下去,求求神龟,求求神龟。”大娘是猛磕头,撞在地板上咚咚作响,千雪不禁有些心疼。  是啊都是穷苦出身,没了经济来源,可不等着饿死吗!  “放心,明年三月,定能康复。”明年三月,快了快了,咦,是谁在说话?千雪还在狐疑,众人哗的一下沸腾起来,原是那神龟竟伸出头来,默默的点了三下头,众人一看果是神龟显灵,纷纷跪下磕头,千雪不知,旁边的大哥还猛拽他衣服,跪下,快跪下,神龟显灵了,千雪哦了一声也跟着跪下,心里叨咕着刚才是谁在说话。  千雪观察了一会,这才发现,若是求财的,又是正经生意,那个声音会说时候未到或是什么时候可以发财,或者是穷苦人家来求,大多时候都会说个时间或者能不能成。每当声音出现,必是众人磕头感慨神龟显灵的时刻,难道,这声音正是这神龟所出?  “不错。”又是那个声音。  你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也能听见我的声音!  什么鬼,为什么我能听见你说话?  大底,你便是那有缘人吧。  我的天呀,千雪有点懵,以前跟着师傅闯荡江湖的时候,有人来算卦,师傅也会说什么有妖物作怪,千雪只当是师傅坑蒙拐骗,糊弄人的,今日却当真见了灵物,着实长了见识。  千雪好奇,心里盘问道:既是灵龟,为何盘踞在此,不做他想,莫不是当真如外人猜测,犯了天条,被罚至此?  若犯天条,早入了轮回,何必蜗居此处,我在等一故人。  故人?  不错,一百多年前,我修行尚浅,不能得道,多亏那人相助,使我提早修行出成果,他耗尽了心力,临死前托我在此等候一有缘人,可助他尽早摆脱业难。  如何摆脱?  尚不知,只知是一女子,我在此一百年了,无一人与我心神交汇,施主是第一个。  千雪尴尬的笑了两声,心中不禁感慨,有缘人?最起码得气质非凡,有所特长吧,千雪低头看了看自己,气质嘛,还不错,这特长,能吃算吗?  神龟不再说话,众信众见神龟缩进了壳里,也都安安静静的退了出去,千雪虽并未向神龟祈愿,但所谈之事已经让千雪有些自顾不暇,如此便也悄然退了出去。  临走,小沙弥送了众信众些行善之物,多是些木梳,平安符之类,千雪挑了一条手链,上面挂了一只菩提子刻的神龟,煞是可爱。  将出庙门,千雪瞅见一身穿玄衣的男人背影一闪,千雪快步追了上去,从身后拍了那人的肩膀,大声喊道;无涯?  那男人转过身来,却不是熟悉的模样,千雪尴尬的回应道,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那男人无语的吐槽,神经病!  千雪有点伤感,那天当真是做梦吗?可是又是如此的真实,若不是真的发生,为何会记得每一个细节?再说,警察厅的。。。对,我怎么忘了这茬儿,警察厅的人肯定记得这个人。  千雪霎时觉得眼前豁然开朗,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找到你。  一路无话,千雪安然到了家,先去向大奶奶复命,并将从山上求的平安符一并交给了大奶奶,千雪自留了那个神龟手链。  少爷如平时一般沉睡,千雪也很奇怪,每天睡的这么沉也睡不够?人也日渐消瘦下来,毕竟每日昏睡,水米不进,少爷身形枯槁,看着,命不久矣。  这天晚上,千雪睡在了少爷的屋子,自回来少爷不曾清醒一次,千雪也懒得管,总比每日折腾着翻白眼强。  千雪在外屋躺下,为了照顾少爷,大奶奶在少爷的床榻外边搭了一个简易的小床,方便千雪晚上看着少爷。  床正好挨着屋子的圆桌,千雪的脑袋就搭在桌子的下面,起身尚能碰头,可是千雪已经很感激了,总比睡地上强。  爬了一天的山,千雪早就累趴了,一沾枕头,眼皮就忍不住打架,没一会儿就沉沉的睡去了。  那边厢,黑暗的角落里闪出了一个人影,趁着夜色,挪到了千雪的床前,却不是少爷!  只见那人直愣愣的看着千雪,月光洒下来,漏出微翘的嘴角和棱角分明的侧脸。  那人将手伸向千雪,从额头摩挲到下巴,大拇指轻抚千雪的嘴唇,娇艳的嘴唇一张一合,漏出雪白的牙齿。  千雪睡的很沉,胸脯一起一伏,半开的盘扣微敞,漏出雪白的脖颈。  那人欲将手伸过去,只听一声。  “住手,她是我的女人。”声音微喘。  “你的女人?你的女人还不是我的?”黑影得意的将手缩回,“别忘了她欠我的,还有你,永远都还不清!”黑影恶狠狠的对着半躺的少爷咆哮道。  “今日放你们一马,反正你也时日无多,你这幅病秧子如何能好好疼惜她,不如,趁早结果了自己,我也不嫌弃,借你这幅躯壳,好好的伺候伺候她,我要让她也尝尝得到又失去的滋味!”黑影袖子一甩,消失在黑暗中,少爷也再次昏迷过去。  千雪对此一无所知,依旧睡得香甜。
  两日过去,少爷也不曾清醒,千雪有点着急,大奶奶那边时刻在观望,派了丫鬟日日过来审验,说是过了三日不能清醒便着人将师傅撵出去。  可师傅却不着急,每日吃了睡睡了吃,顺便调戏家里的丫鬟,丫头们没见过如此为老不尊的道士,再加上师傅的那两把刷子,将丫鬟们哄的一愣一愣的,每日除了做工就守在师傅跟前,听师傅吹牛,说降了如何厉害的妖精,或者打败了多少名人道士和尚,总之将自己的本事吹上了天。  大奶奶不高兴,暗地里敲打千雪,让老道人注意点,千雪提点了师傅,可师傅只说知道了,压根没往心里去。  这天晚上下了一夜的雪,屋里瞬间冷透了,千雪虽讨厌少爷这个人,却依旧尽了自己的本分,给少爷多加了一床被子。  夜里却突然冷起来,冷风突破了窗户的保护,尽数招呼到了在外屋的千雪身上,碳已然烧尽,没了碳的余热,千雪似乎被扔进了冰窖之中。  千雪不禁缩紧了周身的被子,尽量不让热气散出,可是依旧冷的出奇。  一双温暖的手拂过自己的额头,朦胧中被周身抱起,塞进了异常温暖的地方,千雪不假其他,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清早,千雪发现自己竟然盖着少爷的被子,而少爷却不见了踪影。  千雪一惊,赶紧穿好衣服,正欲出门,撞上了从外面回来的少爷。  千雪心里暗暗赞叹,师傅就是厉害,说三日醒,就三日醒。  可是少爷这玩味的表情是怎样?只见少爷周身都凑过来,到千雪的脖颈处,闻了闻,嗯,是那个味道。  千雪抬起胳膊闻了闻,什么味道,哪里有什么味道,可是又突然想起昨日不知怎的睡在了少爷的床上,心中一团火蹭的窜上了头顶,生病就生病,不生病就欺负人。  千雪恨恨的表情被少爷看了个一清二楚,少爷披着外衣坐在床榻上,左手摩挲着床上的被子,戏虐道,“还留着你的体温。”  千雪又气又急,上前欲辩解分毫,只见少爷做了个禁止的手势,“这事儿不怪我,是你昨日自己爬上我的床。”  千雪简直气疯了,“我去找大奶奶!”  还没出门,走到门口竟晕乎乎的躺倒在了地上,少爷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这女人,生病了都不知道。  铭允少爷拦腰抱起千雪,放到了自己床上,千雪身上难受的紧,是冰一重火一重。  少爷命人烧了好些碳,整个屋子暖和的很,千雪的脸色慢慢好起来。  大奶奶听闻少爷清醒过来,更是一会儿也没耽搁,赶到了少爷的房间,却见千雪躺在床榻之上,少爷则半靠着床帏打盹儿,听见有人进屋,少爷这才脱离了混沌,上前回话。  “好大胆的丫头,竟然躺到少爷的床上,来人,给我抬出去。”大奶奶怒不可遏,回想曾经多次让千雪下嫁都不肯,嫌弃少爷的病,如今见铭允好起来竟迫不及待的躺上去,可见颇有心计。  “母亲,不妨事,千雪照顾我累到生病,躺一下不妨事。”大奶奶还欲说些什么,见儿子坚持,于是改口,病好些了就让千雪搬出去。  铭允默许。  这才到了母子情深之处,大奶奶诉说了这些年来,铭允病重,父亲不力,举家受难为的事儿,说道痛处,更掉下眼泪。铭允静静的听,末了。“母亲,辛苦了。”  大奶奶突然惊醒,“你刚醒,饿不饿?小春,给少爷多准备些饭食,在熬些人参,给少爷补补身体。”  铭允默默接受大奶奶准备的一切,眼睛却不自觉的瞟向床榻。  大奶奶心领神会,“原本打算让你收了她,可是这丫头不愿意,嫌弃你是个傻,,啊,,不,有病在身,如今你已然痊愈,我看也不必娶个丫头,县里的好些世家小姐,出身高贵,我看就很好嘛。”  铭允微笑着,“母亲,我累了,要不你先回房,娶妻的事儿,缓缓,我刚痊愈,不急,不急。”  大奶奶哈哈哈的笑出来,“也对,就凭咱们家铭允的相貌身世,不愁个良人家的好女子,等你全好了,娘为你参谋。”  大奶奶带着小春一众人离去,留下了少爷的小厮照顾。“少爷还记得我吗?”那小厮上前憨厚的问道。  “如何不记得,四宝,我生病这段时间,可没怎么见你啊。”少爷故意调侃。  四宝慌忙上前解释,“不是的,不是的,是少爷病了,只有千雪在跟前服侍,我们这些粗使的伙计,大奶奶都不让上前了。”  “哦?只有千雪?”铭允红着脸问道。  “可不,千雪姐姐力气大,连给少爷擦洗都没使唤过别人,我看姐姐照顾少爷照顾的很好,所以也很放心呢。”四宝不自知说了不该说的话,还在一并说千雪如何给少爷擦洗,换衣裳,梳头,喂水。  铭允在一旁听了,心里默默打鼓,更是暗暗的打量了自身,由着这些年生病,身子早已瘦弱不堪,铭允暗暗敲了下脑袋,看也白看,又不好看。  四宝还在嘟嘟囔囔,跟他爹一样,他爹是厨房的伙计,在胡家也有些年头了,铭允出生的时候,他媳妇刚怀上三宝,可是第二年年底,四宝就出生了,两个孩子没奶吃,是胡家养的母羊救了哥俩的命,于是他爹就让三宝和四宝都进了胡家,三宝做了车夫,四宝做了少爷的小厮。  铭允大手一挥,将四宝赶了出去,临走四宝还在宽慰少爷,有事叫他。  四宝刚走,千雪的师傅又来了,说是来看千雪,铭允不知此人有何来历,让进来,听着千雪师傅诉说了种种,这才晓得原由,更是告诉师傅,放心住下来,有千雪睡得床,就断然不会让师傅睡大街。  师傅高兴的辞别,临走给铭允使了个颜色,铭允假装晓然,辞别了师傅。  终于清净了。  千雪还在发着烧,脸颊由于发烧漏出别样的粉红色,铭允重拧了湿毛巾放在额头上,顺势抓住千雪的手,欲诉衷肠。  话还没出口,只听千雪嘴中不停的喊着:“无涯,你别走,无涯,,,,,,,无涯。”  铭允呆住了。  旁边不知何时,一个着黑色斗篷的影子闪了出来嘲笑道,“怎样,你还是得不到她,她的心,早跑了。”  “那又怎样,不关你的事。”少爷转头咆哮道。  “是不关我的事儿,你是因为那个玉佩才能暂时清醒过来,不过,我不会给你太多时间,时间到了,我会夺回属于我的一切,哈哈哈哈哈。”黑影闪了出去。  铭允呆坐在床榻前,默默的为千雪重新盖好被子。  属于我的,谁都夺不走。  隔日,老爷也知道少爷清醒的事儿,却只来看了一眼就走了,众人都明白,什么事儿也及不上在大烟的世界里醉生梦色,铭允并不心急,他死了,也与自己无关。  千雪被照顾了一晚上,身体大好,早上更是和铭允一同吃了早饭,更要求住回自己的房间。  铭允没坚持,饭要一口一口吃,路,也要一步一步走。  转眼,年关将至,大奶奶给了大家多一倍的工钱,让过个好年,千雪有了师傅在身边,也更开心,大冬天的也没什么依靠,便先安心的在胡家住了下来。  除夕的时候,又下了一场大雪,院子里的树被挂上红灯笼,衬着白雪,火树银花。  晚上的时候,大奶奶年纪大了,先众人而睡。底下的小厮和小丫鬟们闹闹腾腾的要守夜。  千雪也很期待新年的第一天,也跟着凑热闹,铭允见众人如此,也放下少爷的架子,跟着一众人打吊牌,却只有输的份儿。  千雪玩的开心,大家围着火炉,又温暖又高兴,旁边不知是谁从厨房拿了一壶酒,每个人都倒了一点,预祝大家新年快乐。  众人喝的开心,不胜酒力的早已昏睡,尚清醒的人将他们扶到房间,也不在回来,到最后,只剩下千雪和铭允,还有千杯不醉的师傅。  师傅眼尖,看少爷的颜色,假意喝醉,晃晃悠悠的回了自己屋子。  千雪看师傅走路不稳,欲上前搀扶,被铭允一把拉过坐在了身边,看铭允的示意,师傅早在雪中奔跑起来,还唱着小调,看来是没醉。  千雪放下心来,“我说呢,师傅压根没喝醉过。”  “嗯。”  “嗯。”
  第二天一大早,千雪率先起来,先是去大奶奶屋子告知少爷的情况,又说要出门采办,去账房领了钱,和着早霞就出了门。  警察厅说是在县里,其实也就离五庄村三五里的距离,走了没多大一会就到了,门口虽有人站岗,可大门却紧闭,看来还未上工。  千雪先去采办了家里的物品,回过头来找警察厅的大哥询问。门是开了,可是无论千雪如何说辞,门口的大哥就是不让她进,说是今天有大人物来审查,容不得小老百姓坏了规矩。  千雪无法,只好拿出一包私藏的烟贿赂门口的大哥,询问前一阵子查案的那个大个子。  那警察大哥刚开始还说不知道,滚一边去,见千雪如此懂规矩,又不禁笑脸相迎。  “那个大个子啊,走了。”那警察打开烟就上了口,撂下一句话也没了下文。  “去哪儿了,您知道吗?”千雪急忙问道,可见无涯是真实存在的。  “那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他爹。”警察无赖的将烟放进口袋,拇指和食指交叉摩挲,在眼前晃来晃去,“最近手头真他妈紧,连喝口大碗茶的余钱儿都没有,苦啊!”  千雪会意,又从包里拿出存了好久的私房钱,其实也就才五块钱给了那个警察,那人又瞬间变脸,“说是去南边了,那个小子糊弄咱局长,找了个精神病当杀人犯,咱局长能受这糊弄?把他打了一顿撵走了,这辈子啊,估计回不来了。”  那警察把钱沾着唾沫数了一遍,将钱放进了贴身的口袋。一边挥手,我说小子,没玩没了了是吧,别在这儿杵着了,该干嘛干嘛去吧,我这当着差呢。  千雪只好先走,看来也没打听出什么实质的消息来。  证明他存在又怎样,他存在,好多人都看见了,问题是明明记得自己半夜跑了出来,可是最后确是丫头送了四天饭。  自己又是如何回去的?  千雪想的头疼,先不管了,买的桂花糕都凉了,回家先。  千雪馋的受不了,半路上就已经消灭了一半的桂花糕,门口的小厮看见千雪回来都围了上来,都知道千雪慷慨,每次采办总有好吃的分享。  这次却没有,千雪把私房钱都给了警察厅那个站岗的,采办的又都是家里要的,真真没有多余的可分享给其他人。  小厮们失望的离开,继续看守着大门,千雪不好意思的摆摆手,下次,哈哈,下次。  小厮们会意,也不挑她毛病,平时没少得千雪的恩惠。  千雪正欲进门,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喊。  “我说,那个小子(zei)。”  千雪一回头,一个打扮的邋里邋遢的老头儿,正背对着站在正门口喊道。  千雪不意是在喊自己,扭头看了一眼,就要进家门。  “我说,你是聋了咋滴?”  老头接着发话,千雪这才停住脚步,从台阶上下来审视这个老头儿。  衣服破烂的是补丁落补丁,花白的头发胡须一大把,挡住了大半个脸,鞋子露着脚趾头,现如今已是冬天,冻得通红,更惨的是,衣服里竟都是枯草,想必过冬的衣物不足,填了些枯草进去。  千雪看着可怜。  “爷爷,你是在喊我吗?”  “嗯哼!正是。”老头还卖起了架子。  “我看贵府妖气缭绕,怕是有难以解决的事情发生,不知小哥可否给贵府的主人传个话,贫道可解贵府之难。”  千雪听了,不禁有些诧异,走上来仔细的审视了老头的脸,奈何胡须太过茂盛,又粗糙的只剩干瘪的树皮一样的皮肤,千雪看不出个所以然,但是还是在心里默默的打了一会鼓,这话说的好生熟悉啊。  “那您在这等一会,我进去通报一声儿。”  千雪回府跟大奶奶通报,本来大奶奶是一心向佛的,如今一来历不明的老道,不上眼,本意打发了就是,若是不走,就赏些金钱和吃食,就算行善。  千雪心里有小九九,跟大奶奶说起少爷,药石无用,求佛不灵,如今有个道士肯过来,试一试也无妨,最多还是保持现状,若是有效果,不是更好?死马当活马医吧,总比坐以待毙强。  大奶奶听了觉得有道理,于是让千雪把人带进来。  千雪不敢耽误,一路小跑到门口。  那老头还在,坐在台阶上,哆哆嗦嗦的吃饼,那饼硬的能膈掉牙。  “我说老爷子,别吃了,我家大奶奶让您进去呢。”  那老头打了一哆嗦,淡定的将饼放进随身的包里,双手背在身后,一步一步的迈上台阶进了家门。  千雪心里好笑,这做派倒是一样。  大奶奶正在堂屋等待,千雪带着老头儿一路直奔堂屋。  屋里比外面暖和多了,老头一进屋就打了个暖颤,都有那种感觉,若是乍一从外面进入暖和的地方,有时会打暖颤,这便是当下了,老头也不含糊,站在屋子正中央,向大奶奶作揖。  大奶奶眼不瞎啊,就这一破破烂烂的老头儿,能治好自己儿子的病?  “施主不必怀疑,另公子实乃妖物缠身,待本道作了法,驱了妖,自然不药而愈。”  大奶奶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可是千雪不,千雪想印证自己的想法,于是跟大奶奶咬耳朵。  试试也无妨。  大奶奶似乎头疼欲裂,千雪你去安排,我实在无精力去看了。  千雪哎了一声,转身带着老头去了少爷的房间。  路上千雪假装无意问道,“师傅不曾收过什么徒弟吗?”  那老头身形一颤,“曾经倒是有一个。”  “那现如今在何处啊?”千雪接着盘问。  老头不做声,只加快了步伐。  少爷依旧在屋里沉睡,千雪打开门放老头进去。  “如此你便出去吧,本道做法的时候不能让别人看见。”老头作揖道,“无量寿佛。”  “行。”千雪倒是没推辞。  千雪在门外候着,倒是要看看到底能装到什么时候。  只听屋里咿咿呀呀的喊着不知道什么咒语,没一会,老头满头大汗的出来了。  千雪上前调侃一样的说道,“怎样啊,师傅,有何进展?”  老头喘着粗气,“进展不小,只不过一日恐怕降服不了这个孽畜,估计得在府上叨扰个十天半月了。”  千雪还是忍不住了。  “师傅,你仔细看看我,我是谁?”  那老头盯着千雪仔细的打量,似乎和谁神似?心里猛然一惊,小离儿?是你吗小离儿?  千雪心领神会,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领着老头儿去了自己的房间。  一进屋,老头就上来猛地抱住了千雪,箍的千雪喘不过气。  “师傅,师傅,你别激动。”千雪压着嗓子说道。  老头松开了千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  “小离儿,为师找你找的好苦啊。”说着还拿着破破烂烂的衣襟试了试眼泪。时间过去了十年了,师傅当真老了。  “为师就去了趟茅房的功夫,你就被拍花子的给拍走了,为师回来找不见你,可是急坏了,找了整条街都找不见,我着急啊,可是这茫茫世界,上哪里找你去!为师苦啊!”千雪扶着师傅坐下,拿了些吃食放在跟前。  师傅说着自己的经历,眼睛却盯着桌上的点心,千雪心酸,将点心往前推了推,“吃吧,师傅你先吃点,待会领你去吃饭。”  师傅也不客气,狼吞虎咽了一阵。  大抵是饿的急了,吃完了,打着嗝却说不出话来,缓了好一会。  “小离儿,你是如何到了这么大的宅子的?”  “师傅,我现在叫千雪,改了名字,不叫小离儿了。”千雪答道。  “千雪?好名字,可惜啊,师傅没本事,没法给你好的生活,倒叫你受了恁些苦,师傅对不住你啊。”师傅回忆起往事,又要哭哭啼啼。  千雪连忙打住,说了这些年在这宅子受了多少大奶奶的恩惠,又说了好多宅子里的事儿,师傅这才安静下来,静静聆听。  “你说这宅子的少爷是突然变成现在的样子的?”师傅猛坐直了身子,倾身问道。  “是啊,我来了没多久,就疯了,据说之前还算正常。”千雪答道。  “果然。”师傅捋了捋胡须,虽然也捋不明白。  “什么果然,师傅,你是知道些什么?”千雪连忙问道。此事可关乎自己的自由,若少爷可以得到医治,不知大奶奶是否开恩放自己出去,如今又找到了师傅,更想走了。  “这少爷八字可是**年**月**日**时?”师傅问道,“乃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本命不祥,八字不硬,有大劫。”  千雪将信将疑。  师傅的水平自己是知道的,可是犯不着骗自己吧。  “那怎么办?”千雪问道。  “不妨事,你那块玉佩还在吗?”师傅摸了摸自己胸口,示意千雪。  “还在,还在。”千雪将手伸进脖领,将玉佩拽了出来。  “给你家少爷带上,不出三日,必能清醒过来。”师傅轻松的说道,看来似有很大的把握。  “如此简单?”  “如此简单。”  千雪心里打了小九九,试一试也无妨,大不了不管用再要回来就是,这玉佩自懂事起就带着,跟身世有莫大的关系,万万不能弄丢了。  千雪和师傅又说了一会儿闲话,天将将黑的时候,带着师傅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带着上客房睡觉去了。自己先是给大奶奶报告了情况,总之想尽办法先把师傅留了下来。  晚上,千雪到少爷的房间,将自己的玉佩摘下来,挂到了少爷的脖子上,少爷依旧昏睡,浓密的睫毛安安静静的躺在脸上,神情倒是没什么变化,若不是生病,恐怕此时早已有佳人在侧。  千雪叹了一口气,在隔壁床上躺下来,今天真是高兴,竟找到了师傅,以后总算有个依靠了,得想个办法暂时把师傅留在家里。  如此也慢慢进入了梦乡。  窗外的树影婆娑,风有点大,晃得树枝像要戳破窗户进到屋里来,千雪紧了紧被子,彻底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千雪率先起来,先是去大奶奶屋子告知少爷的情况,又说要出门采办,去账房领了钱,和着早霞就出了门。  警察厅说是在县里,其实也就离五庄村三五里的距离,走了没多大一会就到了,门口虽有人站岗,可大门却紧闭,看来还未上工。  千雪先去采办了家里的物品,回过头来找警察厅的大哥询问。门是开了,可是无论千雪如何说辞,门口的大哥就是不让她进,说是今天有大人物来审查,容不得小老百姓坏了规矩。  千雪无法,只好拿出一包私藏的烟贿赂门口的大哥,询问前一阵子查案的那个大个子。  那警察大哥刚开始还说不知道,滚一边去,见千雪如此懂规矩,又不禁笑脸相迎。  “那个大个子啊,走了。”那警察打开烟就上了口,撂下一句话也没了下文。  “去哪儿了,您知道吗?”千雪急忙问道,可见无涯是真实存在的。  “那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他爹。”警察无赖的将烟放进口袋,拇指和食指交叉摩挲,在眼前晃来晃去,“最近手头真他妈紧,连喝口大碗茶的余钱儿都没有,苦啊!”  千雪会意,又从包里拿出存了好久的私房钱,其实也就才五块钱给了那个警察,那人又瞬间变脸,“说是去南边了,那个小子糊弄咱局长,找了个精神病当杀人犯,咱局长能受这糊弄?把他打了一顿撵走了,这辈子啊,估计回不来了。”  那警察把钱沾着唾沫数了一遍,将钱放进了贴身的口袋。一边挥手,我说小子,没玩没了了是吧,别在这儿杵着了,该干嘛干嘛去吧,我这当着差呢。  千雪只好先走,看来也没打听出什么实质的消息来。  证明他存在又怎样,他存在,好多人都看见了,问题是明明记得自己半夜跑了出来,可是最后确是丫头送了四天饭。  自己又是如何回去的?  千雪想的头疼,先不管了,买的桂花糕都凉了,回家先。  千雪馋的受不了,半路上就已经消灭了一半的桂花糕,门口的小厮看见千雪回来都围了上来,都知道千雪慷慨,每次采办总有好吃的分享。  这次却没有,千雪把私房钱都给了警察厅那个站岗的,采办的又都是家里要的,真真没有多余的可分享给其他人。  小厮们失望的离开,继续看守着大门,千雪不好意思的摆摆手,下次,哈哈,下次。  小厮们会意,也不挑她毛病,平时没少得千雪的恩惠。  千雪正欲进门,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喊。  “我说,那个小子(zei)。”  千雪一回头,一个打扮的邋里邋遢的老头儿,正背对着站在正门口喊道。  千雪不意是在喊自己,扭头看了一眼,就要进家门。  “我说,你是聋了咋滴?”  老头接着发话,千雪这才停住脚步,从台阶上下来审视这个老头儿。  衣服破烂的是补丁落补丁,花白的头发胡须一大把,挡住了大半个脸,鞋子露着脚趾头,现如今已是冬天,冻得通红,更惨的是,衣服里竟都是枯草,想必过冬的衣物不足,填了些枯草进去。  千雪看着可怜。  “爷爷,你是在喊我吗?”  “嗯哼!正是。”老头还卖起了架子。  “我看贵府妖气缭绕,怕是有难以解决的事情发生,不知小哥可否给贵府的主人传个话,贫道可解贵府之难。”  千雪听了,不禁有些诧异,走上来仔细的审视了老头的脸,奈何胡须太过茂盛,又粗糙的只剩干瘪的树皮一样的皮肤,千雪看不出个所以然,但是还是在心里默默的打了一会鼓,这话说的好生熟悉啊。  “那您在这等一会,我进去通报一声儿。”  千雪回府跟大奶奶通报,本来大奶奶是一心向佛的,如今一来历不明的老道,不上眼,本意打发了就是,若是不走,就赏些金钱和吃食,就算行善。  千雪心里有小九九,跟大奶奶说起少爷,药石无用,求佛不灵,如今有个道士肯过来,试一试也无妨,最多还是保持现状,若是有效果,不是更好?死马当活马医吧,总比坐以待毙强。  大奶奶听了觉得有道理,于是让千雪把人带进来。  千雪不敢耽误,一路小跑到门口。  那老头还在,坐在台阶上,哆哆嗦嗦的吃饼,那饼硬的能膈掉牙。  “我说老爷子,别吃了,我家大奶奶让您进去呢。”  那老头打了一哆嗦,淡定的将饼放进随身的包里,双手背在身后,一步一步的迈上台阶进了家门。  千雪心里好笑,这做派倒是一样。  大奶奶正在堂屋等待,千雪带着老头儿一路直奔堂屋。  屋里比外面暖和多了,老头一进屋就打了个暖颤,都有那种感觉,若是乍一从外面进入暖和的地方,有时会打暖颤,这便是当下了,老头也不含糊,站在屋子正中央,向大奶奶作揖。  大奶奶眼不瞎啊,就这一破破烂烂的老头儿,能治好自己儿子的病?  “施主不必怀疑,另公子实乃妖物缠身,待本道作了法,驱了妖,自然不药而愈。”  大奶奶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可是千雪不,千雪想印证自己的想法,于是跟大奶奶咬耳朵。  试试也无妨。  大奶奶似乎头疼欲裂,千雪你去安排,我实在无精力去看了。  千雪哎了一声,转身带着老头去了少爷的房间。  路上千雪假装无意问道,“师傅不曾收过什么徒弟吗?”  那老头身形一颤,“曾经倒是有一个。”  “那现如今在何处啊?”千雪接着盘问。  老头不做声,只加快了步伐。  少爷依旧在屋里沉睡,千雪打开门放老头进去。  “如此你便出去吧,本道做法的时候不能让别人看见。”老头作揖道,“无量寿佛。”  “行。”千雪倒是没推辞。  千雪在门外候着,倒是要看看到底能装到什么时候。  只听屋里咿咿呀呀的喊着不知道什么咒语,没一会,老头满头大汗的出来了。  千雪上前调侃一样的说道,“怎样啊,师傅,有何进展?”  老头喘着粗气,“进展不小,只不过一日恐怕降服不了这个孽畜,估计得在府上叨扰个十天半月了。”  千雪还是忍不住了。  “师傅,你仔细看看我,我是谁?”  那老头盯着千雪仔细的打量,似乎和谁神似?心里猛然一惊,小离儿?是你吗小离儿?  千雪心领神会,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领着老头儿去了自己的房间。  一进屋,老头就上来猛地抱住了千雪,箍的千雪喘不过气。  “师傅,师傅,你别激动。”千雪压着嗓子说道。  老头松开了千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  “小离儿,为师找你找的好苦啊。”说着还拿着破破烂烂的衣襟试了试眼泪。时间过去了十年了,师傅当真老了。  “为师就去了趟茅房的功夫,你就被拍花子的给拍走了,为师回来找不见你,可是急坏了,找了整条街都找不见,我着急啊,可是这茫茫世界,上哪里找你去!为师苦啊!”千雪扶着师傅坐下,拿了些吃食放在跟前。  师傅说着自己的经历,眼睛却盯着桌上的点心,千雪心酸,将点心往前推了推,“吃吧,师傅你先吃点,待会领你去吃饭。”  师傅也不客气,狼吞虎咽了一阵。  大抵是饿的急了,吃完了,打着嗝却说不出话来,缓了好一会。  “小离儿,你是如何到了这么大的宅子的?”  “师傅,我现在叫千雪,改了名字,不叫小离儿了。”千雪答道。  “千雪?好名字,可惜啊,师傅没本事,没法给你好的生活,倒叫你受了恁些苦,师傅对不住你啊。”师傅回忆起往事,又要哭哭啼啼。  千雪连忙打住,说了这些年在这宅子受了多少大奶奶的恩惠,又说了好多宅子里的事儿,师傅这才安静下来,静静聆听。  “你说这宅子的少爷是突然变成现在的样子的?”师傅猛坐直了身子,倾身问道。  “是啊,我来了没多久,就疯了,据说之前还算正常。”千雪答道。  “果然。”师傅捋了捋胡须,虽然也捋不明白。  “什么果然,师傅,你是知道些什么?”千雪连忙问道。此事可关乎自己的自由,若少爷可以得到医治,不知大奶奶是否开恩放自己出去,如今又找到了师傅,更想走了。  “这少爷八字可是**年**月**日**时?”师傅问道,“乃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本命不祥,八字不硬,有大劫。”  千雪将信将疑。  师傅的水平自己是知道的,可是犯不着骗自己吧。  “那怎么办?”千雪问道。  “不妨事,你那块玉佩还在吗?”师傅摸了摸自己胸口,示意千雪。  “还在,还在。”千雪将手伸进脖领,将玉佩拽了出来。  “给你家少爷带上,不出三日,必能清醒过来。”师傅轻松的说道,看来似有很大的把握。  “如此简单?”  “如此简单。”  千雪心里打了小九九,试一试也无妨,大不了不管用再要回来就是,这玉佩自懂事起就带着,跟身世有莫大的关系,万万不能弄丢了。  千雪和师傅又说了一会儿闲话,天将将黑的时候,带着师傅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带着上客房睡觉去了。自己先是给大奶奶报告了情况,总之想尽办法先把师傅留了下来。  晚上,千雪到少爷的房间,将自己的玉佩摘下来,挂到了少爷的脖子上,少爷依旧昏睡,浓密的睫毛安安静静的躺在脸上,神情倒是没什么变化,若不是生病,恐怕此时早已有佳人在侧。  千雪叹了一口气,在隔壁床上躺下来,今天真是高兴,竟找到了师傅,以后总算有个依靠了,得想个办法暂时把师傅留在家里。  如此也慢慢进入了梦乡。  窗外的树影婆娑,风有点大,晃得树枝像要戳破窗户进到屋里来,千雪紧了紧被子,彻底睡着了。
  屋里的碳烧的很热,千雪不禁微微出汗,旁边的人安安静静的注视着燃烧的炭火,一言不发。  千雪假装打哈欠,“哎呀,困了困了,我去睡了,少爷也早点睡哈。”  千雪正欲起身,少爷一把抓住她的手,手劲大到千雪挣不开,可是也不疼,“先别走,我有事问你。”  千雪只好又重新坐下来,少爷的手却不肯松开,千雪浑身僵硬,却不知如何是好。  “你想知道什么?”  少爷将手轻轻松开,绕过千雪的后背,欲抚她的头发,可是手在半空中僵持了一会,始终没有下手。  他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还有没有权利做这件事,毕竟过去了那么久,眼前人也不是真正的她。  “听说,是你师傅救得我?”  “嗯。”千雪不知道该怎么说。  铭允将贴身的玉佩拿出来,“这块玉佩,是你的?”  千雪伸手摸了摸,“自小就戴在身上,我师傅说,可能跟我的身世有关,不过我也不太知道。”  “我从没见过人打听这块玉佩,也从来没有人来寻过我。”  千雪惆怅的看着玉佩,那是一块剔透的如水一样的玉石,周身细腻,就算夏日也冰凉如雪。  少爷摩挲着玉佩,突然将玉佩放进了衣服里。  “你怎么知道没人寻你,也许是找了,却没找到。”  千雪苦笑了一声,“也许吧,也不在乎了,我现在,很好。”  铭允在心里默默的承诺,以后会更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外面的雪花又紧密的飘起来。  “千雪,你师傅可曾跟你提起过这块玉佩的事儿?”  千雪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并没有,只说玉佩跟我身世有关,万万不能丢了,所以就算我快饿死的时候,也不曾打过主意,将它卖了。”  看来,千雪对此一无所知。  “谁?”铭允注意到窗户边的人影,却一闪而走,等铭允打开窗户,窗外早已白茫茫一片,几个零散的脚印一路上了房顶。  铭允抬头看了看,嘴角斜着低哼了一声。却微笑着转身对千雪招手,“快看,雪下的好大。”  千雪一听,急忙跳起来也来到窗户边,外面冷的出奇,屋里却温暖如春,千雪经着这奇怪的温差,眼看着飞到屋里的雪花瞬间化成了雨滴。  千雪将手伸出去,接进来的雪花却都尸骨无存,不尽兴。  于是穿好斗篷,踩着白雪,咯吱咯吱的去院子里撒欢。  铭允也着了斗篷,也随着千雪出了门,却只站在门廊下,看着千雪扬起一捧雪,玩的不亦乐乎。  千雪跑的太急,一个刹车没停稳,一下栽倒在雪堆里,铭允心疼,也顾不上其他,跑上前将千雪拦腰抱起,千雪欲挣脱却挣脱不得,斗篷被风吹起,擦着地上的白雪,一路拖到了少爷门口。  铭允却不进屋,在门口怔了一会,转身去了千雪的房间,索性不远,就在院子一角。  千雪悬着的心放下来,可是当少爷转身去自己房间的时候,一刹那竟有点惋惜,也许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少爷。  最起码,这次少爷清醒以后,与此前大相径庭,没了戾气,温柔可爱。  千雪窝在少爷怀里竟偷偷笑了起来,铭允发现了,可是也不拆穿,他知道,总有一天,她会明白自己的所为。  少爷将千雪轻放到床榻上,千雪正欲起身,铭允霸道的俯下身,将千雪堵到床上,手却不闲着,将被子盖到千雪身上,千雪觉得有点受宠若惊,却浑身僵硬,做了那么多年男人,早已忘了女孩的娇羞是什么感觉。  铭允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就要凑到千雪的脸前,千雪紧张的闭上了眼睛,莫不是要亲我?  铭允却转了弯,在千雪耳朵跟前说了声晚安,竟离去了。  千雪满脸通红,等少爷离去,坐起身来,骂自己为何会有如此龌龊的想法,谁知铭允竟还没有离去,站在门口一脸看笑话的表情,“若是不舍,我可以抱你去我的屋子睡。”  千雪扭头一看,铭允正靠着门,笑着看自己,糗大了糗大了,千雪一把蒙住头,“走开,快走开。”  铭允笑着离开,顺手关紧了卧室的门。  千雪就在一阵丢脸和怀春的纠结中慢慢进入梦乡。  铭允也回了自己的屋子。  屋里,黑影正坐在桌子跟前喝茶。  那是一张与自己甚相似的脸,可是秉性却截然不同。  “刚才你看清是谁了吗?”铭允也坐下来,伸手倒了杯水喝。  “并没有,是谁又跟我有何关系。”黑影嘲笑道。  “山鬼,你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你也不想丢了肉身,再丢了元神吧?”铭允着重了强调了肉身,黑影瞬间被激怒,“还不是因为那个女人,还有你!”  “你放心,我不会就此放过你的,玉佩?也能压住我?”黑影踩着蜡烛遁了,蜡烛跳了一跳,却没熄灭。  摇晃的灯光中,铭允的脸色很不好。  的确,我还能撑多久?  铭允很迷茫,他知道隔壁屋子里的女人有着和她一样的面孔,甚至还有那块玉佩做辅证,若说不是她,为何会如此相似?而且那么巧,也带了那块玉佩,想到玉佩,铭允缓缓的将手放到衣内,轻轻抚着,玉佩,是真的,千雪难道也是真的吗?  铭允在屋里深思良久,窗外,房檐的一角,也蹲着一个黑影,却不是山鬼,那人注视着千雪的窗户,在铭允和千雪之间来回转换,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若是真的,那情况真真不妙。  转天,千雪还是跟寻常一样忙前忙后,只是专躲着铭允走,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是为了昨日那顿消遣生闷气,也许是因为少女的娇羞,也许心底里浅浅的还藏着一个身影,却又不知道如何面对眼前的人?  总之,千雪纠结极了,不忙的时候就坐在门廊上发呆,或者为少爷煮茶,茶壶都干了竟也不晓得。  铭允有些担心,莫不是这女人冻傻了或者发烧烧傻了?  这日下午,家里来了客人,原是大省城的亲戚,铭允的母亲想着少爷病情日渐好转,便活络心思想要给他在省城谋份差事,最主要的是这亲戚有个国色天香的女儿,可是说起辈分来,竟是铭允的姑奶奶倍儿。  铭允也在场,千雪在后面噗嗤差点笑出声来,铭允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不行,我不同意。”  说完竟自顾离去,留下一脸尴尬的母亲和那亲戚,只好说些无关痛痒的场面话,这孩子惯坏了没礼数之类的。  千雪捂着肚子跟在铭允身后,“姑奶奶,哈哈哈哈,娶个姑奶奶,人家是娶个媳妇,凶如母虎,贱作姑奶奶,你倒好,直接就娶了,哈哈哈哈。”  铭允转身凶神恶煞的瞪了千雪一眼,又气急败坏的转身跑了,千雪憋着笑,等铭允跑远了,噗嗤又笑出来,扶着栏杆笑得直不起腰。  母亲这两日越发过分了。  铭允心里暗叹道,为了早日让自己成婚,明里暗里的撺掇别家的姑娘小姐,让自己有点应接不暇。  什么鬼,有个现成的女人在这里,何须其她?
  姑奶奶以培养感情为由来到胡家  无涯也以表弟的身份进入胡家,个人各怀心思,围绕着千雪的身世。  这天,千雪正陪着师傅在前院吃酒,由着千雪的缘故,大奶奶并未将老道士赶走,只是不让他再去后院女眷的住处,留着打扫个院子,保卫个庭院,师傅并未放在上心,也从未见哪天高兴将扫了庭院,只是闲下来便去找千雪吹牛,或者偷偷的溜出门去买办点烧酒喝。  今日便是了,师傅自称今日是自己的生辰,可千雪从来不记得这回事,只当是自己年纪小,早已忘了,由着此处,千雪觉得亏欠了师傅连忙出门买了点好酒,陪师傅多喝两杯。  正喝的尽兴,前院的大门热热闹闹的闹腾起来,千雪不知所以,只当哪个小厮闹了笑话,打瞌睡摔了一跟头。  没过一会儿,门廊那边走过来一队人,为何说一队?是因为中间还抬着一顶小娇,后面稀稀拉拉的跟着几个使唤丫头,管家跟在娇子跟前,不时的朝里面点头哈腰说几句话,千雪眼瞅着娇子从自己跟前路过,顺便偷摸瞅了一眼娇子里的人物。  是个娇俏的小姐。  师傅凑过来,冲着千雪头顶铛铛就是三下,“出什么神儿呢,小心魂儿被勾了去。”  千雪哎呦一声,扭头白了师傅一眼,“要勾也是勾你,我是女人,才不稀罕女人。”  “你个死丫头,还顶嘴。”顺势又要来一记脑壳烧,千雪连忙闪身回头对师傅做鬼脸,自从师傅来了以后,千雪活泼了许多,没了往日那种忧郁,变得阳光率真。  千雪一路小跑,转眼没了人影,师傅朝着娇子离去的方向深沉道,“不勾你也得勾别人,看来好日子要到头了。”  晚上夜宴,全家人都在,包括那个整天云里雾里的老爷,只是似乎还处在大烟的后劲儿里,说话有点大舌头,如喝醉了酒一般。  大奶奶最是高兴,将一陌生的小女子拉到自己身边,冲着众人介绍。  “这位是咱们那个远亲的闺女,论辈分你要叫姑奶奶的小雅,铭允,虽说辈分儿在那,但是也不用太拘束了,以后你们年轻人在一起要多交流,啊?”大奶奶瞅瞅少爷瞅瞅小雅,眼里竟是像看见了准儿媳一般,全然不顾少爷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少爷如坐针毡,心里像长了刺,端起酒杯冲着小雅,勉强堆出一个假笑,“欢迎姑奶奶驾临,小孙子身体不适,先退下了。”说完一饮而尽,起身离了饭桌。  小雅尴尬的坐在那里,走也不是,坐也不是,竟嘤嘤的哭起来,大奶奶一看,“这是怎么说的,小雅,虽说你辈分比我还大,但是到了这里,咱们是冲着铭允来的,将来等你嫁给铭允,少不得尊称我一声婆婆,如此我也劝你,铭允大病初愈,脾气是怪了些,可是还是很好相处的,以后你就知道了,来,吃菜吃菜,他走了,咱们吃。”  旁边的老爷赶紧迎合,“对,吃菜,吃菜。”  小雅这才止住哭泣,柔柔弱弱的夹一筷子,放进嘴里呜咽的吃了几口。  千雪跟在铭允身后,笑得扶着柱子直不起腰,嘴里还嘟嘟囔囔,“想来是你娘晓得你从小未受爹娘疼爱,给你找个姑奶奶好好体贴与你,哈哈哈,姑奶奶,哈哈哈。”  铭允听完气的直发抖,转身怒目而视,随即又快速离去,哪里去跟这么个女疯子讲理,只当她吃偏醋。  晚上,大奶奶着人将铭允院子的偏房收拾了出来,让给小雅住,铭允知道后,一晚上不曾出房门口,后面的吃食都是千雪送进去的。  “哟,大少爷,还生气呢,多好呀,姑奶奶,你娘这才是真真儿的心疼你呢!”千雪戏谑道。  少爷眼睛里雾蒙蒙的,一言不发坐在桌子边,手里的茶杯都要被捏碎了。  千雪觉出不太对劲,上前查看,“少爷,你没事吧?”  那少爷眼睛一横,怒目而视,千雪登时被吓出一激灵,那眼神里的仇恨,仿佛要将人吞噬一般,只是不知怎的,少爷出了这一番戾气却晕倒在了地上,千雪赶紧喊人,四宝进来后将少爷背到床上,少爷这才缓缓的醒过来。  “少爷你没事吧?”千雪和四宝都上前问道。  “没事,可能刚才喝酒有点不胜酒力,不要与母亲说,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说完便闭上眼,只是手攥的紧,仿佛在忍受着什么。  千雪和四宝适宜的退了出去,“少爷这是怎么了?”四宝问道,千雪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自从醒来以后已有好几月不曾犯病了,莫不是复发了?  千雪有点担忧,打发四宝去睡觉,嘱咐他注意少爷屋里的动静,自己去了师傅的房间,想问问看这是怎么回事。  千雪和四宝走了以后,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少爷攥着的手松了开来,半起身冲着痰盂吐了口血。  “出来吧。”  “你倒挺能坚持,差点就送你归西了。”是山鬼。  “我如果不坚持,岂不是让你随了愿,可以胡作非为?”  “你可以在坚持,不过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别忘了,你只有三分之一的元神,而我,比你多。”山鬼在屋子里踱步,一股幸灾乐祸的样子。  “那又怎样,我是不会让你随意伤害千雪的,虽然我不确定她究竟是不是乐白。”说完竟又咳嗽了几声。  “你连这个都确定不了,不如趁早把这幅躯体让给我,我会让她漏出本来面目,好圆你相思。如何?”山鬼半倾着身体,手里是如烟雾般的毒气。  “啊。”屋外有人大喊,山鬼瞬间起身,回头冲着铭允嘲笑道,“看来不是我一人觊觎你,这下有好戏看了。”说完便消失了。  门外的四宝进来汇报,说是小雅小姐屋子跑进来一蟑螂,到没别的事,请少爷安睡。  铭允手一挥,夜又恢复了平静。  千雪在师傅屋子外面敲了好几下,师傅也不曾应答,原以为师傅出门了,可是这么晚了竟去哪里了?  千雪正发愁,远远看见师傅拎着酒葫芦从外面摇摇晃晃的拐进来。  “师傅,你这是去哪里了?”千雪急忙上前搀扶。  “没事儿,没事儿,”师傅左晃右晃,指着自己的肚子秃噜道,“老道我难得过一次生辰,便上街喝了好一顿美酒,你猜啥,那酒馆老板听说是我过生辰,还送了我一壶,你看你看!”说完就将手里的葫芦拎到千雪眼前。  千雪一把夺过去,将酒葫芦挂在腰上,将师傅扶进了房间,那老道反手一关门,将千雪拦在了外面,“师傅,我有事找你啊。”  当当当,千雪努力的敲门。  屋里却已然打起了呼噜。  千雪一摸腰间,酒葫芦早不知什么时候被师傅顺走了,这下彻底喊不开门了。  千雪懊恼的回去自己屋子,院子里正北是少爷的房间,正西是小雅小姐的房间,可是两个屋子都熄了灯,看来是都睡了,如此自己也快歇息,“啊。。。”千雪打了哈欠进了自己房间,没多大一会儿也熄了灯。  第二日一大早就被小春喊醒了,“千雪,千雪,你快醒醒啊。”  千雪努力的睁开眼睛,却见门都快被小春撞开了,千雪塔拉着鞋子给小春来了门,小春上来就是一个熊抱,完事儿将手放在胸前做一副花痴状。  “什么情况,小春,你这是犯了花痴,病还不轻呢。”千雪调侃道。  “太帅了,千雪你是没看见,太帅了,少爷的表弟来咱们府做客了,超级帅,简直就是完美男人,挺拔的身材,俊美的脸庞,还有还有,忧郁的眼神,啊啊啊啊,,不行了,我要晕倒了。”说完竟作势要躺倒在千雪身上。  千雪哎呦一声,这是干嘛呀,不就是一男人嘛,三条腿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儿的男人还不是满大街都是啊?  “有少爷帅吗?”千雪也犯花痴道。  “嗯嗯嗯嗯嗯嗯,,,,”小春简直如小鸡啄米,眼里仿佛能飘出星星。  这我要到看看,比少爷还帅的男人,似乎还没怎么见过,去瞅一眼。  于是拉了小春,径直朝着大厅而去,路上都是小丫头们在窃窃私语,有些有主儿的一时间也泛起了花痴,急得那些小厮直咬牙。  千雪心里好笑,这是怎么说的,合着天下的男人都没他帅?我倒要看看到底有多帅。  俩人一路小跑,躲在大厅的门外朝着里面偷窥,可惜那人正面朝大奶奶说笑,只看得见一侧脸,倒是有点眼熟。  千雪不思其他,看不见呀看不见,得想个办法。  眼睛一转有了主意,她让小春去泡了一壶茶,然后假装进去倒茶带着小春一并进去。  小春一脸的淫欲,惹得大奶奶不高兴,千雪倒是镇静的很,给大奶奶倒完茶水,转身去给这个说是帅到掉渣的男人倒茶。  只是两人四目相对,千雪顿时怔在了原地。  无涯,是你吗?  千雪正欲说出口,只见那人对千雪视而不见,反而冲着大奶奶重新说起了话,“姨妈,要说茶叶,这次我从南方带来的才是茶中极品,一会儿让这个小姐姐给您泡一壶,可好?”  南方?从南方来的?无涯也是去的南方。莫非?  大奶奶高兴的哈哈大笑,“要的要的,也就一鸣你还记得姨妈这点爱好。”  千雪从思绪中恢复过来,对着大奶奶和面前熟悉的脸庞作了辞,央央的下去了。  千雪没回屋子,躲到大厅外的走廊边儿一边吃苹果一边瞧着这边的动静,男人婆妈起来倒不是寻常人可比,千雪都吃了快一筐了,这边厢,那个叫一鸣的才满脸堆笑从走廊一端现身,朝着千雪的方向踱过来。  千雪顿时心里一紧,手不自然的拽了拽衣角,顺便将刚才啃的苹果核儿都踢到走廊下边的花丛里。  那男人面带笑容,可是笑容并不只为千雪一人。  路上遇见的小厮丫头,个个都打了招呼。  千雪的心扑通扑通,仿佛要跳出来,要知道自从那日一别,许久未见,更不知那日为何独自回了柴房,总之有许多的疑问想要问他。  那人走过来却似没事儿人似的,只点了点头便要走过去了,千雪攥着手,鼓起勇气大声呵斥道。  “我说你这个人,老朋友相见也不说叙旧,这般端着,是端给我看的吗?”千雪伸手拦住他。  男人微微一笑,“我说这位姑娘,在大厅的时候只当做你是个顶头儿的丫头,没想到却也这般没有规矩,看来姨妈是对下人太好了,惯出了毛病,表哥身子弱,没处管去,如今我来了,少不得要管教管教你们。”男人向走廊下边瞄了一眼,“吃这么多,也不怕吃成猪。”  千雪气的牙根儿直痒痒,那男人却径直走了,边走还边学猪叫,只剩下千雪攥着拳头在后面生闷气,恨不得直接朝着脑袋给他一拳。  这人端端不是无涯,无涯才不会这般嘴上不留口德,只是相似罢了,嗯,相似。
  铭允也知道他这个表弟来了府中,只是这小子从小就是个混世魔王,经常三天两头闯祸,这还不打紧,最主要的是这小子好色,撩的一手好妹,别看他平时一副与人无害的样子,其实心思活泛的很。  小时候铭允有个特别要好的小玩伴叫圆圆,那时候铭允尚未发病,一日里总有半日与圆圆在一起玩耍,大人们经常拿他俩开玩笑说不如定了娃娃亲,等长大了让铭允娶了圆圆可好。  铭允不知羞,竟也白日里喊圆圆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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